正文 78、赏术大会（中）
“没问题！”李成明爽快道，又嘿嘿一笑，“要是我爹知道我跟你罗书表哥一起，肯定高兴坏了。</p>
我爹老说我要是有你罗书表哥一半，他就可以烧高香酬谢祖宗了！</p>
有时惹他生气了，还说恨不得把我塞回我娘肚子里回炉重造，指不定能生个跟你罗书表哥一样聪明的出来！”</p>
小雨听得有趣，忍不住笑出了声。一旁罗书的脸又开始红了。</p>
李成明寻着笑声望过去，正好看到小雨明媚的笑脸，瞬间惊艳：“苏谨言，这个小娘子是？”</p>
苏谨言才记起忘了介绍，于是便一一作了介绍。</p>
李成明眉开眼笑，本就灵巧的嘴更是像被抹上了蜜一样，令听者身心通畅。</p>
小风被哄的李哥哥李哥哥叫个不停。</p>
小雨的笑容从未消过。</p>
原来这人就是被少爷哄骗喝酒的那人，看起来也不怎么聪明嘛！小雨心道。</p>
晚上回到谨园时，灵菊灵玉听说苏谨言晋级了，都动手准备了一些小点心，同他们庆祝。</p>
小风拿起糕点，就往嘴里塞，这是他最爱的糯米卷，“灵玉姐姐，小风长大了也要去参加赏术大会！</p>
到时候你也要准备好多好吃的来帮小风庆祝。”</p>
“贪吃鬼！”小雨伸出食指点向他的额头。</p>
灵玉大笑，“好，好，小风到时候一定是那大榜首，灵玉姐就等着沾光了！”</p>
第四日大榜首的决赛到了，罗书苏谨言请了两天假。</p>
会场的布置比起前几日高出了几个级别不止。</p>
所有小赛场已全部清除，重新组成了一个大赛场，正中是一个大舞台，舞台正对面摆这八张华丽的凳子，最右边有一出处门帘。</p>
这些位置一般是预留给贵人、举办府最高府伊、承办商家家主、举办府名望最高之人。</p>
不管来者几人，按赏术大会惯例正位只留八张，八者为发，而门帘后面，则主要是用来给随行贵人的女眷观看使用。</p>
左右两边各三十二席位，四排，每排八个席位，右边是举办府当地的大小官员及名望之人。</p>
左边则是十两银子一个位，价高者得，据说曾有一年某个位置，最高成交价达千两。</p>
剩下背对参赛者靠近比赛台的，是各个参赛者的应援团，每个限十人。</p>
多出来的人只能和最后面的吃瓜群众待一起。</p>
苏谨言连夜让灵菊安排绣了两幅横条，一幅是“苏府少爷苏谨言加油”，一副是“罗府少爷罗书必胜”，纪子期贡献了剪刀手的画稿。</p>
苏谨言知道他表哥罗书低调，罗府长辈有关罗书自己的事，都是听罗书的，而罗书是肯定不会愿意张扬的。</p>
所以苏谨言心想，这事还得他来办才行。</p>
果然，当安杰安生举起“罗府少爷罗书必胜”的横幅时，罗书的脸都皱到了一起。</p>
不过坐在右边席位上的罗书他爹，摸摸胡须满意的点了点头，谨言小子这事干的不错！</p>
老子儿子就是厉害，当然得让更多人知道，这是老子的种！</p>
苏谨言瞧着罗书皱在一起的脸，咧开嘴，笑眯眯地道：“罗表哥，我知道你肯定把这事忘了，就主动帮你办了，咱们一家人，不用多谢我！”</p>
罗书瞟他一眼，心道：苏谨言，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是要多谢你？</p>
苏谨言指着横幅上的剪刀手，“罗表哥，你知道那个图案是什么吗？子期说那是剪刀手，代表胜利！</p>
罗表哥，你看，我知道我赢不了，我的上面只绣了两个，你的上面可绣了四个，灵菊灵玉小雨她们几个丫头可绣了大半宿。</p>
罗表哥，你赢了大榜首后，可别忘了她们的功劳！”</p>
罗书看这那张扬花俏的横幅，蓝底红字，外加小黄花，脸本来不停的抽动，后听到小雨也有帮忙，沉默了一会后问道：“小雨姑娘也有绣？”</p>
“是啊！那个黄色的剪刀手就是她绣的！”</p>
罗书的面前浮现出小雨拿着绣花针，在灯下低头绣花的温柔样子，瞬间觉得那横幅也可爱了起来。</p>
“谨言，比赛完了后，将那横幅送与我吧。”</p>
“啊，啊？”苏谨言有点摸不着头脑，罗书表哥这是突然转性子了？</p>
又或者，他本来就是一爱出风头的人，只是被隐藏了起来，现在才爆发出来？</p>
罗书不再言语，看了台下一会，转过身去面向主席台。</p>
台下应援团人太多，都是举横幅的小厮。</p>
纪子期站在围观群众里，刚开始还在前面，慢慢就被挤到后面去了。</p>
她个子虽不矮，站在后面，被一些高大男子一挡，根本看不清场上的情景，只好退了出来。</p>
今天决赛日人流比前几天更多，挤不进去的，就都聚集在各临时茶铺、小吃摊位或赌坊前。</p>
纪子期一路都找不到可以停留下来的摊位，想起昨日苏谨言的同窗，李成明家的酒坊，便打算去碰碰运气。</p>
李成明今日也是跟书院请假来帮忙的。</p>
看到纪子期非常高兴，尽管店里人很多，还是找了一条长凳出来给纪子期歇息。</p>
李老爹看到自家儿子那殷勤样，咬牙切齿，没出息的小子！看到漂亮小丫头，连生意都不做了！</p>
李成明看到老爹的表情，心里明白，便道：“爹，那是苏谨言家的丫头，跟他表哥罗书也相熟的。</p>
今天来是为罗书苏谨言他们打气的，不过人多被挤了出来，找不到落脚的地方。</p>
爹，人家来这可是看在我是苏谨言同窗的份上！”</p>
李老爹一听跟罗书相熟，面色顿时好转。</p>
再一看自家儿子，火气上来，一巴掌拍向他脑袋，“臭小子，你还得意了？别说跟人家罗书苏谨言比，你连人家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你还好意思？”</p>
李成明被突然袭击，痛的龇牙咧嘴，又觉在小娘子面前被揍丢了脸面，遂有些脑羞成怒，反驳道：“那能怪我吗？上梁不正下梁歪，歹竹还想出好笋？”</p>
李老爹年幼时家里贫穷，没上过几天学，一时愣住没反应过来。</p>
待琢磨过来后，顿时火冒三丈，抄起根棍子，朝说完就跑远的李成明追过去，边跑边喊：</p>
“李成明，你个小兔崽子！给老子站住！老子起早摸黑辛辛苦苦挣银子供你读书，你不感激老子不说，还敢出言讽刺老子？</p>
老子供你读书是为了光宗耀祖，你倒好，这祖宗没享受你的荣耀，还得先得受你的气！你还敢跑？还不给老子站住！”</p>
店里帮忙的伙计看来早就见怪不怪，继续淡定的招呼客人。</p>
有些熟客还大声调笑：“李老板！这儿子你要是嫌弃，送与我老邱做儿子吧！上次他去我家送酒，哄得我家那挑剔的婆娘直夸！</p>
要是去我家做儿子，我婆娘就没时间管我，老子我就一身轻松了！”还故意提高声音，“怎么样啊？李老板！”</p>
李老爹一心想抓住他儿子，没空搭理，李成明则边跑边回头做鬼脸。</p>
李老爹身形肥大，不一会就气喘吁吁，停下来弯腰喘气，一只手锤着后腰，一只手指向李成明，说不出话来。</p>
李成明见他老爹停了下来，也停下来不再跑动，只见他不停扭动身体吐舌头向他爹示威。</p>
李老爹气血攻心，站直身就欲朝他儿子追过去。</p>
李成明一看立马转身正要开跑，眼角瞟到有三人正要同他撞上，一时收不住身形。</p>
眼看就要同前面一年轻公子相撞，突然他身后那高大之人大步向前，伸出一只手，拽住李成明的衣襟，稍一用力就提了起来。</p>
手臂一挥，宋世明瞬间飞了出去，撞到一家珠花铺子。</p>
蓬的一声响，摊子倒了，一根木棍倒下来砸到李成明的胸口上。</p>
李成明嘴里喷出一口鲜血，头一歪便晕了过去。</p>
这转变就发生在一瞬间，众人被这变故惊到，一时仿似时间静止似地被定了形。</p>
李老爹第一个反应过来，他惨叫一声，声音高亢嘶哑，肥胖的身躯异常灵活的朝着李成明所在的位置急奔过去，“明儿！”</p>
那年轻公子似乎也未料到出此变故，眉头一皱，道声：“晦气！”</p>
纪子期见众人没了反应，一边朝李成明所在跑去，一边朝店里一年长伙计大声喊道：“快去请大夫！”</p>
那伙计反应过来，扯过身旁还在发愣的另一个伙计，朝店外跑去。</p>
店里其他人也反应过来，纷纷跑过去。</p>
李老爹哽咽着不停呼唤儿子，“明儿！你怎么样了？明儿！你醒醒！”</p>
李成明毫无反应，李老爹双眼欲裂，浑身颤抖，一下子失去力气瘫倒在地上。</p>
年轻公子从袖中掏出一个香囊，递给刚刚那个大汉，朝李老爹的方向扬了扬下巴。</p>
那高大汉子接过香囊走到李老爹身前，将手中香囊递到他面前。</p>
李老爹此时对外界已完全失去了反应，沉浸在悲伤中无法自拔。</p>
那汉子见状，便将香囊扔到了李老爹脚边，走回年轻公子身边，三人就欲离去。</p>
正好赶到的纪子期见三人要离开，饶是觉得自己经过天凉战事后，心胸开怀不少。</p>
见此情形仍有些微怒，大声喝道：“你们伤了人！连声道歉都没有！就打算这样离去吗？”</p>
围观的群众听到此言，顿时聚拢在一起，堵住三人的去路。</p>
“就是，快道歉！”</p>
年轻公子听到纪子期言语时，本不欲理会，见去路被挡住，只得转身，狡辩道：“我不是赔了银子吗？那香囊里装的可是几绽金子，够你们请百八个大夫了！”</p>
“赔钱就可以了吗？现在人躺在那生死不知！你们既不道歉，又不关心伤者生死，这所作所为未免太失礼数！”</p>
纪子期刚蹲在李成明身边，用手探了探呼吸，没什么感觉，又摸摸脖子上的大动脉，手指下传来微弱的跳动，还好，还有气！</p>
刚吐口气缓下心来，听到那年轻公子的话，一口气又蹭蹭地往上升！</p>
伤了人赔钱就完事？你当你爸是李刚吗？</p>
刚说要收李成明做儿子的老邱也愤怒了，双眼一瞪：“有钱了不起吗？老子也有钱，谁要你的臭钱，伤了人，道歉都没一声，跟我去见官！”</p>
“就是，有钱了不起吗？”“见官！”“见官！”围观群众群情激昂。</p>
那少年公子闻言身形一矮，有些退缩。</p>
旁边一直未出声的中年男子低声对他道：“九公子，明天的挑战赛！”</p>
那中年男子原本的意思，是希望这少年公子，能看在明天挑战赛的份上，现在低个头认个错，将此事就此揭过。</p>
但那少年公子一生未试过向人低头，连他祖父都未曾。</p>
如今受此胁迫，反而激起了他的反叛之心！</p>
他站直刚刚拘偻的身子，双手叉腰：“刚那人明明是故意撞上小爷，想的就是要讹诈！</p>
我家仆人不过是为了保护小爷不被撞到受伤，才出手挡了一挡，之后的意外只能怪他运气不好，跟小爷一点关系也没有。</p>
小爷已经赔了四绽金子，算是仁至义尽，尔等再阻挡小爷的去路，休怪小爷不客气！”</p>
纪子期等人气的人仰马翻！</p>
刚刚那事所有人都看得一清二楚，的确不完全是那年轻公子的过错！</p>
所以众人都想着他若道个歉再关心一下李成明的伤势，待大夫看过无误后，这事也就算了。</p>
可谁知这年轻公子不但不承认自己的过错，反而倒打一耙，将自己说成了受害者。</p>
人群中一阵骚动，有些血性的汉子挥舞着拳头，朝年轻公子冲了过来，即然说理说不通，那就用拳头打到你通为止！</p>
年轻公子立马躲到高大汉子的身后，那汉子刷的一声，抽出一把明晃晃的剑挡在身前。</p>
人群顿时静了下来。</p>
那年轻公子又有些趾高气昂，从汉子身后伸出脑袋，“别怪小爷我不提醒你们，我家仆人可是西北第一高手，曾一人单挑马贼数十人！</p>
他手中这把剑便是天下闻名的月泉古剑，出剑必见血！</p>
你们出手前可得好好想清楚，到时候缺条胳膊少条腿的，少爷我可不负责赔偿的！”</p>
纪子期见那剑在阳光的反射下，发出清冽的光芒，隐约带着一丝血红。</p>
众人一时踌躇，双方就此僵持。</p>
这时，一连串呼喊声由远及近，“快让让！快让让！大夫来了！”</p>
原来是那个年长伙计将大夫带来了。</p>
人群迅速让出一条道。</p>
头发半白的大夫一路被那伙计扯着跑过来，此刻不停翻这白眼，满脸通红已是喘不过气来了，他张大嘴不停呼吸。</p>
老邱急得抓住大夫的双臂摇晃，“李大夫，你倒是快看看啊！这人命关天的，你就不停喘气有个屁用啊！”</p>
那李大夫还没缓过气来，只能朝上翻了个大白眼。</p>
老邱急得抓耳挠腮，偏那李大夫光顾这喘气，动也不动一下。</p>
好一会，李大夫终于缓过气来，一个爆栗敲向那带他来的年长伙计，破口大骂：“小钟你他娘的，你这是想要你爷爷我的命啊！</p>
这两三里路，你们年轻人随便跑跑没事，可老夫今年都六十了，哪能跟你们一样，这随时可能一口气上不来就去了！</p>
你拖着老夫一路快跑，也不晓得回头看看老夫的情况，这老夫要是半路上挂了，你赔得起吗你？”</p>
又转身踢了老邱一脚：“还有小邱你这贼小子，看不到老夫已经喘不过气，难道不正人命关天吗？还不停摇晃，你是嫌老夫长命吗？”</p>
那伙计和老邱忙低头道歉认错。</p>
李大夫说完，便立马蹲下身探了探李成明的鼻息，又抓住他的手腕把脉，闭眼沉思不语。</p>
众人在一旁屏住呼吸，生怕呼吸太大影响到李大夫的诊断。</p>
不一会儿，李大夫睁开眼，“药箱！”</p>
一起去请大夫的那个年轻些的伙计颤颤巍巍地递上药箱。</p>
刚刚是他抱着这药箱一路跑过来，药箱比较沉，他的胳膊和腿现在都还在打颤。</p>
李大夫打开药箱，拿出一根银针，朝李成明的人中刺了下去。</p>
李成明受痛，轻呼一声睁开了眼。</p>
他看着围在他身边不远处的人群，一时反应不过来发生了何事。</p>
李成明转动了一下眼珠子，看到他爹呆呆地坐在地上，疑惑地眨眨眼，试探性地换了一声，“爹？”</p>
那声音虽轻，却如天籁。李老爹清醒过来，定睛看着睁着眼望向他的儿子，一把用力抱住，老泪纵横，“儿啊！我的儿啊！”</p>
李成明胸口剧痛，大叫一声，“痛啊！爹，痛！”</p>
李成老爹听到呼痛，连忙松手，此时先确定自己的儿子还活着。</p>
李大夫一巴掌拍向李老爹的后背，骂道：“还不快点松手！你想要你儿子的命么！”</p>
宋老爹被打后反而笑了，脸上又是泪又是笑，一大爷们，要多难看有多难看。</p>
李大夫将宋世明放平，对宋老爹道：“你儿子被木头击中胸口伤到了肺，不能随意挪动！</p>
你等会叫人抬块木板过来，躺在上面抬回去，在床上修养半月。</p>
也算他命大，这赏术大会上，搭建用的木头都是最轻的木，否则就算不死，也要落下终身病根！</p>
而且算你聪明，没自作主张，移动你儿子！而是派人请了老夫过来，要不然这后果真可大可小。</p>
不过这木头毕竟有这么粗，他年岁又小，现在虽不严重，也切不可粗心，得用心调养！</p>
以后若有胸口痛、胸闷咳嗽的症状，一定要及时就医！”</p>
说完从药箱拿出纸笔，刷刷写下几行字，递给李老爹：“这个是散血化淤的，一日两次，你找人去抓药吧。”</p>
李老爹忙不迭接过药方，连声道谢：“李大夫，多谢！多谢！”</p>
又转头叫一旁的伙计，“小钟，送李大夫！”</p>
李大夫的气还没消，没好气地道：“老夫还想活多几年，不劳烦了！”</p>
李老爹不明所以，小钟在一旁尴尬地笑。</p>
那个抱药箱来的年轻伙计，机灵的一把抱起药箱，笑呵呵地道：“李大夫，这药箱是小的抱过来的，就由小的给您老抱回去吧！”</p>
李大夫知道那药箱确实挺重的，今日来得匆忙没带上背箱的药童，便咳了一声表示同意，“诊金过两日送到妙手堂！”</p>
说完甩甩衣袖就走了。</p>
人群也随即散开了。</p>
老邱临走前，突然想起那少年公子来，“咦，那三人呢？”</p>
纪子期也四下搜寻，不见人影，看来那几人趁刚刚李大夫诊脉的时候，无人注意偷偷溜走了。</p>
李成明这事多少是因她过来借坐而引起的，纪子期心里很是愧疚！</p>
她对宋老爹福了福，正要开口道歉。</p>
李老爹手一摆，阻止她开口，“刚刚我惊吓过度，一时乱了方寸。</p>
听小钟和老邱说，多亏你提醒去请大夫！也是你带头阻止那三人离去，欲为我儿讨公道，还阻止别人靠近移动我儿。</p>
他现在没事，一半是你的功劳，我很感激！</p>
但，虽然我知道这事与你无关，只是出事的，毕竟是我唯一的儿子，我这心里不可能一点隔阂也没有！</p>
所以多的话我就不想听了，我还有别的事要处理，有什么等我儿好了之后再说吧！”</p>
纪子期理解李老爹的心情，便不再言语，行了个礼后离开了。</p>
她来到赛场附近处，那里也是围满了人，不过还是能听到赛况。</p>
“现已过十题，场中还剩下罗书、苏谨言…。五人。”</p>
又过了三题后，苏谨言还有另外两人累计答错三题离场了。</p>
作为赏术大会史上最年轻的大榜首赛参赛者，他的离开获得了场上热烈的掌声。</p>
不过苏谨言并未离开场地，而是去到了应援团给罗书加油。</p>
好吧，其实是因为他想看到最后，可没位置啊，只好加入应援团了。</p>
最后罗书不负众望，赢得了‘算得准’的大榜首。</p>
纪子期在外听到了消息，虽是意料之中也还是有几分高兴。</p>
苏谨言将场内比赛的情形讲了一遍，发现纪子期有些心不在焉。</p>
纪子期将李成明受伤的事告诉了苏谨言。</p>
苏谨言气得跳脚，“奶奶的，没见过比小爷还嚣张的！别让小爷碰到，否则定让哑叔揍得他跪地求饶！”</p>
纪子期看了苏谨言一眼，这小子这几天变坏了，张口闭口都是脏话。</p>
苏谨言呵呵讪笑，最近几天听到很多新奇的词，念顺口了。</p>
“少爷，还有一事。”纪子期道，“当时那三人中，有一人无意间提到‘明日的挑战赛要紧！’</p>
我找赌坊打听了一下明日参与挑战赛的人，并无他们三人。看来他们是不请自来的！”</p>
苏谨言磨拳擦掌，“来的好！小爷正愁找不着人！”</p>
“少爷，下午你还要观看神算子赛吗？”</p>
“人太多了，小爷我挤不进去，算了，还不如去看看李成明。”</p>
“少爷，李少爷需要卧床休息！不如我们先回去，商量商量明日对付那三人的计策，帮李少爷讨个公道！”</p>
“也好！”苏谨言兴致高涨，“那快回去！”</p>
许是在天凉杜家军中受到的影响，纪子期的计划简单粗暴。</p>
那三人既然不请自来参加赏术大会，断不会只是为了欣赏，肯定会生风波。</p>
到时场内有罗书、苏谨言和她自己，怎么也不能让他们得逞！</p>
再加一个据苏谨言说武功高强的哑叔，场内就搞定了。</p>
场外就让安杰带上二十左右小厮侯着，如果场内无事发生，就在场外拦截。</p>
什么人多欺负人少胜之不武！都是屁话，有人不用才是傻子！达到目的才是最重要的！</p>
苏谨言依言派人送信给罗书，一是提醒他要小心，二是借人，让他明日带十个小厮过来。</p>
赏术大会的最后一日早晨，苏谨言领着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向会场出发。</p>
为了方便行事，纪子期今日作了男装打扮。</p>
今日挑战大榜首，以及本届和上届大榜首的切磋，都同场举行。</p>
按常规，一般是本届的晋级者，向新出炉的大榜首挑战，最后才是两届大榜首的切磋。</p>
今日一开场，就出现了意外。</p>
一个身形高大轮廓分明的青年，第一个站出来，向上届‘算得准’大榜首挑战。</p>
主会人望向贵客席，见无人出声反对，就当默许同意了。</p>
其实今天的挑战赛更多的是娱乐观赏，而变化对于欣赏的一方来说，最能带来刺激。</p>
所以贵客席上原本姿态放松，靠在太师椅上的众人，反而坐正前倾看向场中，显然是被挑起了兴趣。</p>
上届大榜首起身回了个礼应战。</p>
那青年出题后，上届大榜首思索片刻，向贵客席主会人各行了个礼后，说出了答案。</p>
纪子期心道，这人倒是会做人。</p>
果不然，贵宾席上有不少人频频点头。</p>
轮到上届大榜首出题，他礼数做足后，才缓缓讲出自己的题。</p>
那道题刚好比刚刚那青年的题难上一点，纪子期对他好感顿生。</p>
这挑战赛出题很是讲究，太难了有刁难之嫌，太易了有轻视之疑！</p>
上届大榜首这题出的刚刚好，充分显示出上位者的胸襟和气度。</p>
但对那青年来说还是难了点！</p>
他只略略思考了一会，就果断放弃认输，这干脆利落的个性，也让不少人对他颇多留意。</p>
然后那青年又接着道：“原本我来参加赏术大会，是想和罗书较量的！</p>
但昨日发现罗书实在高我太多，我心中佩服，承认技不如人！</p>
不过这场中有二位昨日在我之后落败，我还是有些不服，所以这一场我要向这二位挑战！”</p>
一旁另一身形圆润的锦袍男子闻得此言，立马兴奋举手：“我也不服，我要加入一起挑战你们三人！”</p>
另一人被激起了血性，猛站起身：“正好，输给罗书我心服口服！不过，我也想和各位比出个高下！”</p>
其余几人年岁最长，精于世故，尽管被这些年轻人的热血感染，还是看向了主会人，等着他示意。</p>
主会人心里在咆哮：你们能不能按规矩来啊！这样自作主张，还要我来干嘛？想比回家去比个够！</p>
但他也只能无奈看向贵宾席。</p>
以往一遇到这种热闹的事，苏谨言必是第一个参与，甚至是带头者。</p>
不过他今日的目的，是盯住昨日那三人，替李成明讨回公道！所以尽管心中蠢蠢欲动，还是按捺住了。</p>
一向不理外事的罗书还多瞧了他两眼。</p>
观看比赛的群众自是愿意看热闹，见主会人没出声，已有人开始带头起哄了。</p>
贵宾席上的天顺府尹，举手对身旁之人道：“林大人，您此次拔亢前来，是天顺之荣幸！</p>
现在场上这情形，依您之见，这挑战赛是按原先规则进行呢？还是按参赛者建议进行？”</p>
那林大人双眉入鬓，面若朗月，竟是一俊美无比的四十左右的中年男子。</p>
正是户部林尚书的长子。</p>
他双眼微垂，嘴角微翘，似笑非笑，整个人放松瘫坐在太师椅上，带着几分洒脱和不羁。</p>
听到场上几人之言时，原本无趣的神情带上了一丝趣味。</p>
“这样挺好！男儿就该如此！”正坐位的林大人，欣赏的就是这些反传统礼教的人，听到府尹的提问，当下拔高音量道：“要不这样，你们几人轮流，一人出一题，全对了算赢，本官赏银一百两！”</p>
其实府尹不过按例询问一下林大人的意见。因为正常情况下，对方的回答都会是“本官为客，此次前来纯为欣赏，大人不必拘礼，该如何就如何！”</p>
可这林大人直接作了主不说，还帮着兴风作浪！</p>
看来这林大人，果然如传说中那般的任性妄为啊！</p>
天顺府尹擦擦额头的汗，暗暗将这几年来自己的事迹想了一遍，貌似没一件跟林大人沾边啊，这怎么会将他得罪了呢？</p>
苏谨言在场上开始挑战时，便在左侧席位最边上，找到伤了李成明的少年公子。</p>
他旁边坐着一中年男子，两人正交头接耳。</p>
后面站着一身材高大面无表情的男子，一手抓着剑鞘，一手放在剑柄上，蓄势待发。</p>
苏谨言朝纪子期望去，纪子期点点头。</p>
场上四人混战已开始。</p>
两轮刚过过去，正准备进行第三轮时。</p>
一个少年讥诮的声音大声传来：“小爷我千里迢迢从兰海前来观摩，想不到这天顺、武陵、利武、湘西四府举办的赏术大会，就这点水平！”</p>
一石激起千层浪！场下哗然，议论纷纷。</p>
场上却鸦雀无声。</p>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转移到了那少年公子身上。</p>
那少年公子似乎很是习惯这种瞩目！</p>
面对百来双火辣辣的眼，倨傲地抬高下巴，毫不怯场。</p>
这什么情况？这前几天一切都好好的，不会在今日出什么大乱子吧！</p>
府尹大人心惊肉跳！</p>
苏谨言心中一喜，小子！你终于出来了！</p>
刚刚那青年第一个跳起来，“喂，小子！你什么意思？给我说清楚！”</p>
那少年公子轻蔑一笑，“这都不懂？回家吃奶去吧！”</p>
说完似乎觉得自己的回答很有趣，一个人哈哈大笑了两声。</p>
那青年脸涨的通红，却学那少年公子轻蔑一笑，“我耶氏祖训有云：耶族中人行事，必要光明磊落！</p>
崇拜强者，亦不可贬低弱者，更不可学那小人只会作口舌之争！</p>
你若想战，在下第一个奉陪！咱们功夫底下见真章！”</p>
“好！”人群中传来一阵叫好声。</p>
林大人面露欣赏，频频点头，这小子有点意思！</p>
这一番话慷慨激昂，很是有些英雄气概，立刻衬得那少年公子小肚鸡肠！</p>
那少年公子脸色一变，正欲反驳，他身旁那中年男子伸手制止他。</p>
那男子看来地位不低！少年公子脸上神色愤怒难平，却还是硬生生忍住了。</p>
中年男子起身一鞠躬，朗声道：“我家少爷年幼性子直，看到不如意之处，惯常会直接指出，并无恶意！</p>
若有得罪之处，请各位多多包涵！”</p>
主会人看了一眼府尹眼色后，举手回礼：“好说好说，三位远到而来即是客！</p>
我天顺人向来热情慷慨，心胸宽广！这等小事自不会放在心上！</p>
在下姓张，人称张大家，不知阁下如何称呼？”</p>
“我主家姓楼，身边这位少爷人称九公子！在下姓莫，称莫一即可。”</p>
张大家心中吃了一惊，“楼氏？可是四大商行之一的兰海楼氏？”</p>
“正是！”</p>
莫一刚答完，楼九公子面上即露出得意之色。</p>
除了林大人，这贵宾席中众人，均脸色一变。</p>
特别是府尹大人。</p>
楼氏商行在黎国四大商行中，称得上是绝对的老大，不是因为他的商行大过其他三家，而是因为他与官府的关系。</p>
楼氏在兰海据说已有两百多年历史，历来便有与官绅联姻的习惯，这两百多年来形成的势力错综复杂。</p>
据说本朝便有三位大学士之子娶了这楼氏女儿，还有数位四品官员与这楼氏有姻亲关系。</p>
这楼九公子虽称九公子，却是当代楼氏家主的独孙。</p>
只因楼氏子孙缘浅，每代正房主至多二至三个男孙。而到了九公子这一代，更只得他一个男孙。</p>
楼氏家主唤他小九，一是想家中能多添些男丁，将这排行延续下去。</p>
二来到了九公子这一代，刚好是第九代，便起了小九的小名，府中各人统称九公子。</p>
楼氏远居西北兰海，地处边塞，与这南方之地一向较少往来。</p>
前两年楼氏家主，突然决定将楼氏业务逐步向南方拓展。</p>
今年初各地举办赏术大会商行竞选，楼氏家主派出手下一众大管事去各地参与竞投。</p>
而天顺更是派来了他的长子楼大爷，也就是九公子的爹来亲自坐镇，务必拿下这承办资格，一举将楼氏商行的名号打进南方核心之地。</p>
按理说，哪几府合办赏术大会，多数是由这几府有实力的商加参加竞选，所谓肥水不流外人田，必乎成了这几十年来的惯例。</p>
只是这些惯例大家通常是心照不宣，并无明文规定。所以各地官府还是表示了欢迎。</p>
楼氏出的条件优惠，加上其自身对官府的影响力，西北及北方有三四处的赏术大会，便将这承办资格给了楼氏。</p>
但楼氏重点想要拿到资格的天顺四府却出了意外。</p>
天顺府尹在四府府尹中资格最老，一向最具话事权。</p>
在确定最后承办资格时，他将他上官曾向他暗示的话，告诉了另外三位府尹，“楼氏在西北之势大，已隐隐超过当在官府的影响力，陛下对此不是甚喜！”</p>
那三位府尹立时心领神会，齐齐投了反对票，将这承办资格，交给了另一家出价最优惠的闵氏商行。</p>
而在各商行私下流传闵氏商行之所以胜出的原因，却只有闵氏家主的一掷千金。</p>
楼九公子此次前来，便是因为他爹因这天顺赏术大会承办资格的失利，被他祖父劈头臭骂了一顿，他祖父还因此事病倒了！</p>
楼大爷也郁郁寡欢，明明都已经谈定了，却不知何故，最后功亏一篑！</p>
楼九公子见最疼他的祖父与爹因为这事郁结于心，一怒之下，带了家中仆人，说服莫一大供奉偷偷前来天顺搅局！</p>
势必要在这赏术大会上，当众将一众榜首踩在脚下，以泄心头之气！</p>
主会人张大嘴的面色也有些暗沉。</p>
他虽对楼氏商行失利的内幕不甚了解，但依他与官府商行多年交道的经验，也嗅出了一丝异常。</p>
这楼九公子摆明来天顺砸场，性质与耶月哈等人不按牌理出的闹场完全不同。</p>
前者是*裸地想打脸，后者不过是大人眼皮底下，略有些出格的小儿玩闹罢了！</p>
张大嘴自是不愿在他主持的赏术大会上让人搅局，微楞之后反应过来，对楼九公子二人行了个礼：“失敬失敬！张某不知贵客到来！有眼不识泰山，罪过罪过！</p>
待这赏术大会结束后，张某必定亲自登门致歉！二位请就坐！咱们继续观赏这比赛！”</p>
莫一微微一笑，却并不顺着张大嘴的台阶下来，“莫某食君之禄，分君之忧！</p>
我家九公子对这赏术大会的比赛感到不满意，在下必定要想办法令他满意才可！”</p>
说完转过头面向楼九公子，“九公子，你想如何？”</p>
楼九公子慢悠悠道：“这比赛太无趣了！莫叔，不如你上场露两手，教教这些所谓的大榜首，晋级者，让他们见识一下真正的术数本领！”</p>
张大嘴忍住怒气，拱手道：“楼九公子，这赏术大会挑战者，一向是当年的大榜首与晋级者，与往年的大榜首之间的相互较量，从来没有外人随便加入的先例！”</p>
莫一回礼，神色不变，“莫某记得也并无‘外人不可参加’这一条例！”</p>
张大嘴噎住，规矩行不通，身份比人差！他只能求救地看了一眼府尹。</p>
府尹大人深知楼九来此的目的，忌惮楼氏在朝中的影响，也不敢在明面上将对方完全得罪，只得求助身边的林大人！</p>
毕竟在这贵宾席上全部人中，也只有林大人的身份，不必顾忌楼氏的势力。</p>
林大人却是知道这莫一的，唇角勾起，淡淡道：“莫大家，以你之能力，场上再多十倍人，也不是你对手！你这样，不怕被人说有以大欺小之嫌？”</p>
林大人话语好像是向着场上一众人的，可他凉凉的语气，分明是一副想看戏的神情。</p>
莫一突然倨傲一笑，气场全开，“想不到在南方，现在还有人知道我莫某当年的名号！”</p>
林大人轻笑一声，继续道：“莫大家十八年前被术师协会除名后，便销声匿迹！世人纷纷猜测，竟想不到是去了西北兰海！</p>
看来当年盛传莫大家，因私下帮助楼氏操控当年兰海赏术大会之事，是真的了！”</p>
莫一被人揭穿过往，丝毫不觉尴尬，“这位大人若想叙旧，待这赏术大会结束后，莫某随时奉陪！</p>
此时莫某要先完成我家少爷的吩咐！”</p>
说完不等林大人回复，直接面向场上一干人等，厉声道：“尔等敢应战吗？”</p>
林大人本就想着看戏，也不恼，靠在太师椅上的身体，调了个舒服的位置。</p>
场中除了苏谨言年岁小之外，其他人对莫大家之名均曾听过。</p>
莫一从小天资过人，在二十出头便已成了三等术师，是术师协会自开办以来，年纪最小的术师！</p>
他不仅仅是在术数研究上高人一等，在这心算能力方面，也是出类拔萃。</p>
有人做过测试，莫一的心算能力，比当时赏术大会上‘算得快’大榜首的心算能力，起码快上一倍有多！</p>
因此协会中人便戏称他为莫大家！</p>
其隐含的寓意，暗指他可能成为黎国现存的第三位大术家！</p>
当时有若干商行都曾暗中笼络，所出银两之多令人咋舌，莫一均不为所动！</p>
后来楼氏商行托人花重金，从扬州买回一绝色瘦马相赠。</p>
温柔乡，英雄冢！</p>
于是莫一很快沦陷，同意了楼氏的请求，暗中操控西北各府的赏术大会。</p>
一向反感赏术大会的那位大术家，听得此传闻，即便无真凭实据，还是严令术师协会，除去了他在协会内的资格。</p>
后来莫一索性去了西北兰海楼氏，暗中替其管着整个楼氏的总账，成了楼氏神秘的大供奉！</p>
坊间盛传，这楼氏神秘大供奉做的总账，明眼人都知有问题，偏就说不出个所以然来！</p>
而经他看过的账目，即使一丁点小错也会被纠出来。</p>
因此，这楼氏神秘的大供奉，便成了商行账房间的传奇人物！</p>
这场上的一部人身为账房，自是知晓此人名声；</p>
另一部分，如罗书等在各自的学院，也曾听夫子感慨时略提及过此人，那面上的惋惜之色二人记忆犹新。</p>
如今这传说中的莫大家亲自踩上门来，众人被震慑住，一时无人敢应！</p>
当然不知情的苏谨言并不是因为不敢，而是在等一个人。</p>
“在下孤陋寡闻，未曾听过莫大家之名！</p>
想着莫大家既然已公开提出挑战了，这世上哪有不战而败的道理？</p>
既然赏术大会无‘外人不可挑战’的条例，想必也无‘外人不可应战’的规矩！</p>
在下不才，只是不想丢了天顺人的脸面，便斗胆想试上一试！莫大家的可同意？”</p>
就在众人胆怯的当口，场下一清脆的声音响起，雌雄莫辩。</p>
</p>
我爹老说我要是有你罗书表哥一半，他就可以烧高香酬谢祖宗了！</p>
有时惹他生气了，还说恨不得把我塞回我娘肚子里回炉重造，指不定能生个跟你罗书表哥一样聪明的出来！”</p>
小雨听得有趣，忍不住笑出了声。一旁罗书的脸又开始红了。</p>
李成明寻着笑声望过去，正好看到小雨明媚的笑脸，瞬间惊艳：“苏谨言，这个小娘子是？”</p>
苏谨言才记起忘了介绍，于是便一一作了介绍。</p>
李成明眉开眼笑，本就灵巧的嘴更是像被抹上了蜜一样，令听者身心通畅。</p>
小风被哄的李哥哥李哥哥叫个不停。</p>
小雨的笑容从未消过。</p>
原来这人就是被少爷哄骗喝酒的那人，看起来也不怎么聪明嘛！小雨心道。</p>
晚上回到谨园时，灵菊灵玉听说苏谨言晋级了，都动手准备了一些小点心，同他们庆祝。</p>
小风拿起糕点，就往嘴里塞，这是他最爱的糯米卷，“灵玉姐姐，小风长大了也要去参加赏术大会！</p>
到时候你也要准备好多好吃的来帮小风庆祝。”</p>
“贪吃鬼！”小雨伸出食指点向他的额头。</p>
灵玉大笑，“好，好，小风到时候一定是那大榜首，灵玉姐就等着沾光了！”</p>
第四日大榜首的决赛到了，罗书苏谨言请了两天假。</p>
会场的布置比起前几日高出了几个级别不止。</p>
所有小赛场已全部清除，重新组成了一个大赛场，正中是一个大舞台，舞台正对面摆这八张华丽的凳子，最右边有一出处门帘。</p>
这些位置一般是预留给贵人、举办府最高府伊、承办商家家主、举办府名望最高之人。</p>
不管来者几人，按赏术大会惯例正位只留八张，八者为发，而门帘后面，则主要是用来给随行贵人的女眷观看使用。</p>
左右两边各三十二席位，四排，每排八个席位，右边是举办府当地的大小官员及名望之人。</p>
左边则是十两银子一个位，价高者得，据说曾有一年某个位置，最高成交价达千两。</p>
剩下背对参赛者靠近比赛台的，是各个参赛者的应援团，每个限十人。</p>
多出来的人只能和最后面的吃瓜群众待一起。</p>
苏谨言连夜让灵菊安排绣了两幅横条，一幅是“苏府少爷苏谨言加油”，一副是“罗府少爷罗书必胜”，纪子期贡献了剪刀手的画稿。</p>
苏谨言知道他表哥罗书低调，罗府长辈有关罗书自己的事，都是听罗书的，而罗书是肯定不会愿意张扬的。</p>
所以苏谨言心想，这事还得他来办才行。</p>
果然，当安杰安生举起“罗府少爷罗书必胜”的横幅时，罗书的脸都皱到了一起。</p>
不过坐在右边席位上的罗书他爹，摸摸胡须满意的点了点头，谨言小子这事干的不错！</p>
老子儿子就是厉害，当然得让更多人知道，这是老子的种！</p>
苏谨言瞧着罗书皱在一起的脸，咧开嘴，笑眯眯地道：“罗表哥，我知道你肯定把这事忘了，就主动帮你办了，咱们一家人，不用多谢我！”</p>
罗书瞟他一眼，心道：苏谨言，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是要多谢你？</p>
苏谨言指着横幅上的剪刀手，“罗表哥，你知道那个图案是什么吗？子期说那是剪刀手，代表胜利！</p>
罗表哥，你看，我知道我赢不了，我的上面只绣了两个，你的上面可绣了四个，灵菊灵玉小雨她们几个丫头可绣了大半宿。</p>
罗表哥，你赢了大榜首后，可别忘了她们的功劳！”</p>
罗书看这那张扬花俏的横幅，蓝底红字，外加小黄花，脸本来不停的抽动，后听到小雨也有帮忙，沉默了一会后问道：“小雨姑娘也有绣？”</p>
“是啊！那个黄色的剪刀手就是她绣的！”</p>
罗书的面前浮现出小雨拿着绣花针，在灯下低头绣花的温柔样子，瞬间觉得那横幅也可爱了起来。</p>
“谨言，比赛完了后，将那横幅送与我吧。”</p>
“啊，啊？”苏谨言有点摸不着头脑，罗书表哥这是突然转性子了？</p>
又或者，他本来就是一爱出风头的人，只是被隐藏了起来，现在才爆发出来？</p>
罗书不再言语，看了台下一会，转过身去面向主席台。</p>
台下应援团人太多，都是举横幅的小厮。</p>
纪子期站在围观群众里，刚开始还在前面，慢慢就被挤到后面去了。</p>
她个子虽不矮，站在后面，被一些高大男子一挡，根本看不清场上的情景，只好退了出来。</p>
今天决赛日人流比前几天更多，挤不进去的，就都聚集在各临时茶铺、小吃摊位或赌坊前。</p>
纪子期一路都找不到可以停留下来的摊位，想起昨日苏谨言的同窗，李成明家的酒坊，便打算去碰碰运气。</p>
李成明今日也是跟书院请假来帮忙的。</p>
看到纪子期非常高兴，尽管店里人很多，还是找了一条长凳出来给纪子期歇息。</p>
李老爹看到自家儿子那殷勤样，咬牙切齿，没出息的小子！看到漂亮小丫头，连生意都不做了！</p>
李成明看到老爹的表情，心里明白，便道：“爹，那是苏谨言家的丫头，跟他表哥罗书也相熟的。</p>
今天来是为罗书苏谨言他们打气的，不过人多被挤了出来，找不到落脚的地方。</p>
爹，人家来这可是看在我是苏谨言同窗的份上！”</p>
李老爹一听跟罗书相熟，面色顿时好转。</p>
再一看自家儿子，火气上来，一巴掌拍向他脑袋，“臭小子，你还得意了？别说跟人家罗书苏谨言比，你连人家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你还好意思？”</p>
李成明被突然袭击，痛的龇牙咧嘴，又觉在小娘子面前被揍丢了脸面，遂有些脑羞成怒，反驳道：“那能怪我吗？上梁不正下梁歪，歹竹还想出好笋？”</p>
李老爹年幼时家里贫穷，没上过几天学，一时愣住没反应过来。</p>
待琢磨过来后，顿时火冒三丈，抄起根棍子，朝说完就跑远的李成明追过去，边跑边喊：</p>
“李成明，你个小兔崽子！给老子站住！老子起早摸黑辛辛苦苦挣银子供你读书，你不感激老子不说，还敢出言讽刺老子？</p>
老子供你读书是为了光宗耀祖，你倒好，这祖宗没享受你的荣耀，还得先得受你的气！你还敢跑？还不给老子站住！”</p>
店里帮忙的伙计看来早就见怪不怪，继续淡定的招呼客人。</p>
有些熟客还大声调笑：“李老板！这儿子你要是嫌弃，送与我老邱做儿子吧！上次他去我家送酒，哄得我家那挑剔的婆娘直夸！</p>
要是去我家做儿子，我婆娘就没时间管我，老子我就一身轻松了！”还故意提高声音，“怎么样啊？李老板！”</p>
李老爹一心想抓住他儿子，没空搭理，李成明则边跑边回头做鬼脸。</p>
李老爹身形肥大，不一会就气喘吁吁，停下来弯腰喘气，一只手锤着后腰，一只手指向李成明，说不出话来。</p>
李成明见他老爹停了下来，也停下来不再跑动，只见他不停扭动身体吐舌头向他爹示威。</p>
李老爹气血攻心，站直身就欲朝他儿子追过去。</p>
李成明一看立马转身正要开跑，眼角瞟到有三人正要同他撞上，一时收不住身形。</p>
眼看就要同前面一年轻公子相撞，突然他身后那高大之人大步向前，伸出一只手，拽住李成明的衣襟，稍一用力就提了起来。</p>
手臂一挥，宋世明瞬间飞了出去，撞到一家珠花铺子。</p>
蓬的一声响，摊子倒了，一根木棍倒下来砸到李成明的胸口上。</p>
李成明嘴里喷出一口鲜血，头一歪便晕了过去。</p>
这转变就发生在一瞬间，众人被这变故惊到，一时仿似时间静止似地被定了形。</p>
李老爹第一个反应过来，他惨叫一声，声音高亢嘶哑，肥胖的身躯异常灵活的朝着李成明所在的位置急奔过去，“明儿！”</p>
那年轻公子似乎也未料到出此变故，眉头一皱，道声：“晦气！”</p>
纪子期见众人没了反应，一边朝李成明所在跑去，一边朝店里一年长伙计大声喊道：“快去请大夫！”</p>
那伙计反应过来，扯过身旁还在发愣的另一个伙计，朝店外跑去。</p>
店里其他人也反应过来，纷纷跑过去。</p>
李老爹哽咽着不停呼唤儿子，“明儿！你怎么样了？明儿！你醒醒！”</p>
李成明毫无反应，李老爹双眼欲裂，浑身颤抖，一下子失去力气瘫倒在地上。</p>
年轻公子从袖中掏出一个香囊，递给刚刚那个大汉，朝李老爹的方向扬了扬下巴。</p>
那高大汉子接过香囊走到李老爹身前，将手中香囊递到他面前。</p>
李老爹此时对外界已完全失去了反应，沉浸在悲伤中无法自拔。</p>
那汉子见状，便将香囊扔到了李老爹脚边，走回年轻公子身边，三人就欲离去。</p>
正好赶到的纪子期见三人要离开，饶是觉得自己经过天凉战事后，心胸开怀不少。</p>
见此情形仍有些微怒，大声喝道：“你们伤了人！连声道歉都没有！就打算这样离去吗？”</p>
围观的群众听到此言，顿时聚拢在一起，堵住三人的去路。</p>
“就是，快道歉！”</p>
年轻公子听到纪子期言语时，本不欲理会，见去路被挡住，只得转身，狡辩道：“我不是赔了银子吗？那香囊里装的可是几绽金子，够你们请百八个大夫了！”</p>
“赔钱就可以了吗？现在人躺在那生死不知！你们既不道歉，又不关心伤者生死，这所作所为未免太失礼数！”</p>
纪子期刚蹲在李成明身边，用手探了探呼吸，没什么感觉，又摸摸脖子上的大动脉，手指下传来微弱的跳动，还好，还有气！</p>
刚吐口气缓下心来，听到那年轻公子的话，一口气又蹭蹭地往上升！</p>
伤了人赔钱就完事？你当你爸是李刚吗？</p>
刚说要收李成明做儿子的老邱也愤怒了，双眼一瞪：“有钱了不起吗？老子也有钱，谁要你的臭钱，伤了人，道歉都没一声，跟我去见官！”</p>
“就是，有钱了不起吗？”“见官！”“见官！”围观群众群情激昂。</p>
那少年公子闻言身形一矮，有些退缩。</p>
旁边一直未出声的中年男子低声对他道：“九公子，明天的挑战赛！”</p>
那中年男子原本的意思，是希望这少年公子，能看在明天挑战赛的份上，现在低个头认个错，将此事就此揭过。</p>
但那少年公子一生未试过向人低头，连他祖父都未曾。</p>
如今受此胁迫，反而激起了他的反叛之心！</p>
他站直刚刚拘偻的身子，双手叉腰：“刚那人明明是故意撞上小爷，想的就是要讹诈！</p>
我家仆人不过是为了保护小爷不被撞到受伤，才出手挡了一挡，之后的意外只能怪他运气不好，跟小爷一点关系也没有。</p>
小爷已经赔了四绽金子，算是仁至义尽，尔等再阻挡小爷的去路，休怪小爷不客气！”</p>
纪子期等人气的人仰马翻！</p>
刚刚那事所有人都看得一清二楚，的确不完全是那年轻公子的过错！</p>
所以众人都想着他若道个歉再关心一下李成明的伤势，待大夫看过无误后，这事也就算了。</p>
可谁知这年轻公子不但不承认自己的过错，反而倒打一耙，将自己说成了受害者。</p>
人群中一阵骚动，有些血性的汉子挥舞着拳头，朝年轻公子冲了过来，即然说理说不通，那就用拳头打到你通为止！</p>
年轻公子立马躲到高大汉子的身后，那汉子刷的一声，抽出一把明晃晃的剑挡在身前。</p>
人群顿时静了下来。</p>
那年轻公子又有些趾高气昂，从汉子身后伸出脑袋，“别怪小爷我不提醒你们，我家仆人可是西北第一高手，曾一人单挑马贼数十人！</p>
他手中这把剑便是天下闻名的月泉古剑，出剑必见血！</p>
你们出手前可得好好想清楚，到时候缺条胳膊少条腿的，少爷我可不负责赔偿的！”</p>
纪子期见那剑在阳光的反射下，发出清冽的光芒，隐约带着一丝血红。</p>
众人一时踌躇，双方就此僵持。</p>
这时，一连串呼喊声由远及近，“快让让！快让让！大夫来了！”</p>
原来是那个年长伙计将大夫带来了。</p>
人群迅速让出一条道。</p>
头发半白的大夫一路被那伙计扯着跑过来，此刻不停翻这白眼，满脸通红已是喘不过气来了，他张大嘴不停呼吸。</p>
老邱急得抓住大夫的双臂摇晃，“李大夫，你倒是快看看啊！这人命关天的，你就不停喘气有个屁用啊！”</p>
那李大夫还没缓过气来，只能朝上翻了个大白眼。</p>
老邱急得抓耳挠腮，偏那李大夫光顾这喘气，动也不动一下。</p>
好一会，李大夫终于缓过气来，一个爆栗敲向那带他来的年长伙计，破口大骂：“小钟你他娘的，你这是想要你爷爷我的命啊！</p>
这两三里路，你们年轻人随便跑跑没事，可老夫今年都六十了，哪能跟你们一样，这随时可能一口气上不来就去了！</p>
你拖着老夫一路快跑，也不晓得回头看看老夫的情况，这老夫要是半路上挂了，你赔得起吗你？”</p>
又转身踢了老邱一脚：“还有小邱你这贼小子，看不到老夫已经喘不过气，难道不正人命关天吗？还不停摇晃，你是嫌老夫长命吗？”</p>
那伙计和老邱忙低头道歉认错。</p>
李大夫说完，便立马蹲下身探了探李成明的鼻息，又抓住他的手腕把脉，闭眼沉思不语。</p>
众人在一旁屏住呼吸，生怕呼吸太大影响到李大夫的诊断。</p>
不一会儿，李大夫睁开眼，“药箱！”</p>
一起去请大夫的那个年轻些的伙计颤颤巍巍地递上药箱。</p>
刚刚是他抱着这药箱一路跑过来，药箱比较沉，他的胳膊和腿现在都还在打颤。</p>
李大夫打开药箱，拿出一根银针，朝李成明的人中刺了下去。</p>
李成明受痛，轻呼一声睁开了眼。</p>
他看着围在他身边不远处的人群，一时反应不过来发生了何事。</p>
李成明转动了一下眼珠子，看到他爹呆呆地坐在地上，疑惑地眨眨眼，试探性地换了一声，“爹？”</p>
那声音虽轻，却如天籁。李老爹清醒过来，定睛看着睁着眼望向他的儿子，一把用力抱住，老泪纵横，“儿啊！我的儿啊！”</p>
李成明胸口剧痛，大叫一声，“痛啊！爹，痛！”</p>
李成老爹听到呼痛，连忙松手，此时先确定自己的儿子还活着。</p>
李大夫一巴掌拍向李老爹的后背，骂道：“还不快点松手！你想要你儿子的命么！”</p>
宋老爹被打后反而笑了，脸上又是泪又是笑，一大爷们，要多难看有多难看。</p>
李大夫将宋世明放平，对宋老爹道：“你儿子被木头击中胸口伤到了肺，不能随意挪动！</p>
你等会叫人抬块木板过来，躺在上面抬回去，在床上修养半月。</p>
也算他命大，这赏术大会上，搭建用的木头都是最轻的木，否则就算不死，也要落下终身病根！</p>
而且算你聪明，没自作主张，移动你儿子！而是派人请了老夫过来，要不然这后果真可大可小。</p>
不过这木头毕竟有这么粗，他年岁又小，现在虽不严重，也切不可粗心，得用心调养！</p>
以后若有胸口痛、胸闷咳嗽的症状，一定要及时就医！”</p>
说完从药箱拿出纸笔，刷刷写下几行字，递给李老爹：“这个是散血化淤的，一日两次，你找人去抓药吧。”</p>
李老爹忙不迭接过药方，连声道谢：“李大夫，多谢！多谢！”</p>
又转头叫一旁的伙计，“小钟，送李大夫！”</p>
李大夫的气还没消，没好气地道：“老夫还想活多几年，不劳烦了！”</p>
李老爹不明所以，小钟在一旁尴尬地笑。</p>
那个抱药箱来的年轻伙计，机灵的一把抱起药箱，笑呵呵地道：“李大夫，这药箱是小的抱过来的，就由小的给您老抱回去吧！”</p>
李大夫知道那药箱确实挺重的，今日来得匆忙没带上背箱的药童，便咳了一声表示同意，“诊金过两日送到妙手堂！”</p>
说完甩甩衣袖就走了。</p>
人群也随即散开了。</p>
老邱临走前，突然想起那少年公子来，“咦，那三人呢？”</p>
纪子期也四下搜寻，不见人影，看来那几人趁刚刚李大夫诊脉的时候，无人注意偷偷溜走了。</p>
李成明这事多少是因她过来借坐而引起的，纪子期心里很是愧疚！</p>
她对宋老爹福了福，正要开口道歉。</p>
李老爹手一摆，阻止她开口，“刚刚我惊吓过度，一时乱了方寸。</p>
听小钟和老邱说，多亏你提醒去请大夫！也是你带头阻止那三人离去，欲为我儿讨公道，还阻止别人靠近移动我儿。</p>
他现在没事，一半是你的功劳，我很感激！</p>
但，虽然我知道这事与你无关，只是出事的，毕竟是我唯一的儿子，我这心里不可能一点隔阂也没有！</p>
所以多的话我就不想听了，我还有别的事要处理，有什么等我儿好了之后再说吧！”</p>
纪子期理解李老爹的心情，便不再言语，行了个礼后离开了。</p>
她来到赛场附近处，那里也是围满了人，不过还是能听到赛况。</p>
“现已过十题，场中还剩下罗书、苏谨言…。五人。”</p>
又过了三题后，苏谨言还有另外两人累计答错三题离场了。</p>
作为赏术大会史上最年轻的大榜首赛参赛者，他的离开获得了场上热烈的掌声。</p>
不过苏谨言并未离开场地，而是去到了应援团给罗书加油。</p>
好吧，其实是因为他想看到最后，可没位置啊，只好加入应援团了。</p>
最后罗书不负众望，赢得了‘算得准’的大榜首。</p>
纪子期在外听到了消息，虽是意料之中也还是有几分高兴。</p>
苏谨言将场内比赛的情形讲了一遍，发现纪子期有些心不在焉。</p>
纪子期将李成明受伤的事告诉了苏谨言。</p>
苏谨言气得跳脚，“奶奶的，没见过比小爷还嚣张的！别让小爷碰到，否则定让哑叔揍得他跪地求饶！”</p>
纪子期看了苏谨言一眼，这小子这几天变坏了，张口闭口都是脏话。</p>
苏谨言呵呵讪笑，最近几天听到很多新奇的词，念顺口了。</p>
“少爷，还有一事。”纪子期道，“当时那三人中，有一人无意间提到‘明日的挑战赛要紧！’</p>
我找赌坊打听了一下明日参与挑战赛的人，并无他们三人。看来他们是不请自来的！”</p>
苏谨言磨拳擦掌，“来的好！小爷正愁找不着人！”</p>
“少爷，下午你还要观看神算子赛吗？”</p>
“人太多了，小爷我挤不进去，算了，还不如去看看李成明。”</p>
“少爷，李少爷需要卧床休息！不如我们先回去，商量商量明日对付那三人的计策，帮李少爷讨个公道！”</p>
“也好！”苏谨言兴致高涨，“那快回去！”</p>
许是在天凉杜家军中受到的影响，纪子期的计划简单粗暴。</p>
那三人既然不请自来参加赏术大会，断不会只是为了欣赏，肯定会生风波。</p>
到时场内有罗书、苏谨言和她自己，怎么也不能让他们得逞！</p>
再加一个据苏谨言说武功高强的哑叔，场内就搞定了。</p>
场外就让安杰带上二十左右小厮侯着，如果场内无事发生，就在场外拦截。</p>
什么人多欺负人少胜之不武！都是屁话，有人不用才是傻子！达到目的才是最重要的！</p>
苏谨言依言派人送信给罗书，一是提醒他要小心，二是借人，让他明日带十个小厮过来。</p>
赏术大会的最后一日早晨，苏谨言领着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向会场出发。</p>
为了方便行事，纪子期今日作了男装打扮。</p>
今日挑战大榜首，以及本届和上届大榜首的切磋，都同场举行。</p>
按常规，一般是本届的晋级者，向新出炉的大榜首挑战，最后才是两届大榜首的切磋。</p>
今日一开场，就出现了意外。</p>
一个身形高大轮廓分明的青年，第一个站出来，向上届‘算得准’大榜首挑战。</p>
主会人望向贵客席，见无人出声反对，就当默许同意了。</p>
其实今天的挑战赛更多的是娱乐观赏，而变化对于欣赏的一方来说，最能带来刺激。</p>
所以贵客席上原本姿态放松，靠在太师椅上的众人，反而坐正前倾看向场中，显然是被挑起了兴趣。</p>
上届大榜首起身回了个礼应战。</p>
那青年出题后，上届大榜首思索片刻，向贵客席主会人各行了个礼后，说出了答案。</p>
纪子期心道，这人倒是会做人。</p>
果不然，贵宾席上有不少人频频点头。</p>
轮到上届大榜首出题，他礼数做足后，才缓缓讲出自己的题。</p>
那道题刚好比刚刚那青年的题难上一点，纪子期对他好感顿生。</p>
这挑战赛出题很是讲究，太难了有刁难之嫌，太易了有轻视之疑！</p>
上届大榜首这题出的刚刚好，充分显示出上位者的胸襟和气度。</p>
但对那青年来说还是难了点！</p>
他只略略思考了一会，就果断放弃认输，这干脆利落的个性，也让不少人对他颇多留意。</p>
然后那青年又接着道：“原本我来参加赏术大会，是想和罗书较量的！</p>
但昨日发现罗书实在高我太多，我心中佩服，承认技不如人！</p>
不过这场中有二位昨日在我之后落败，我还是有些不服，所以这一场我要向这二位挑战！”</p>
一旁另一身形圆润的锦袍男子闻得此言，立马兴奋举手：“我也不服，我要加入一起挑战你们三人！”</p>
另一人被激起了血性，猛站起身：“正好，输给罗书我心服口服！不过，我也想和各位比出个高下！”</p>
其余几人年岁最长，精于世故，尽管被这些年轻人的热血感染，还是看向了主会人，等着他示意。</p>
主会人心里在咆哮：你们能不能按规矩来啊！这样自作主张，还要我来干嘛？想比回家去比个够！</p>
但他也只能无奈看向贵宾席。</p>
以往一遇到这种热闹的事，苏谨言必是第一个参与，甚至是带头者。</p>
不过他今日的目的，是盯住昨日那三人，替李成明讨回公道！所以尽管心中蠢蠢欲动，还是按捺住了。</p>
一向不理外事的罗书还多瞧了他两眼。</p>
观看比赛的群众自是愿意看热闹，见主会人没出声，已有人开始带头起哄了。</p>
贵宾席上的天顺府尹，举手对身旁之人道：“林大人，您此次拔亢前来，是天顺之荣幸！</p>
现在场上这情形，依您之见，这挑战赛是按原先规则进行呢？还是按参赛者建议进行？”</p>
那林大人双眉入鬓，面若朗月，竟是一俊美无比的四十左右的中年男子。</p>
正是户部林尚书的长子。</p>
他双眼微垂，嘴角微翘，似笑非笑，整个人放松瘫坐在太师椅上，带着几分洒脱和不羁。</p>
听到场上几人之言时，原本无趣的神情带上了一丝趣味。</p>
“这样挺好！男儿就该如此！”正坐位的林大人，欣赏的就是这些反传统礼教的人，听到府尹的提问，当下拔高音量道：“要不这样，你们几人轮流，一人出一题，全对了算赢，本官赏银一百两！”</p>
其实府尹不过按例询问一下林大人的意见。因为正常情况下，对方的回答都会是“本官为客，此次前来纯为欣赏，大人不必拘礼，该如何就如何！”</p>
可这林大人直接作了主不说，还帮着兴风作浪！</p>
看来这林大人，果然如传说中那般的任性妄为啊！</p>
天顺府尹擦擦额头的汗，暗暗将这几年来自己的事迹想了一遍，貌似没一件跟林大人沾边啊，这怎么会将他得罪了呢？</p>
苏谨言在场上开始挑战时，便在左侧席位最边上，找到伤了李成明的少年公子。</p>
他旁边坐着一中年男子，两人正交头接耳。</p>
后面站着一身材高大面无表情的男子，一手抓着剑鞘，一手放在剑柄上，蓄势待发。</p>
苏谨言朝纪子期望去，纪子期点点头。</p>
场上四人混战已开始。</p>
两轮刚过过去，正准备进行第三轮时。</p>
一个少年讥诮的声音大声传来：“小爷我千里迢迢从兰海前来观摩，想不到这天顺、武陵、利武、湘西四府举办的赏术大会，就这点水平！”</p>
一石激起千层浪！场下哗然，议论纷纷。</p>
场上却鸦雀无声。</p>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转移到了那少年公子身上。</p>
那少年公子似乎很是习惯这种瞩目！</p>
面对百来双火辣辣的眼，倨傲地抬高下巴，毫不怯场。</p>
这什么情况？这前几天一切都好好的，不会在今日出什么大乱子吧！</p>
府尹大人心惊肉跳！</p>
苏谨言心中一喜，小子！你终于出来了！</p>
刚刚那青年第一个跳起来，“喂，小子！你什么意思？给我说清楚！”</p>
那少年公子轻蔑一笑，“这都不懂？回家吃奶去吧！”</p>
说完似乎觉得自己的回答很有趣，一个人哈哈大笑了两声。</p>
那青年脸涨的通红，却学那少年公子轻蔑一笑，“我耶氏祖训有云：耶族中人行事，必要光明磊落！</p>
崇拜强者，亦不可贬低弱者，更不可学那小人只会作口舌之争！</p>
你若想战，在下第一个奉陪！咱们功夫底下见真章！”</p>
“好！”人群中传来一阵叫好声。</p>
林大人面露欣赏，频频点头，这小子有点意思！</p>
这一番话慷慨激昂，很是有些英雄气概，立刻衬得那少年公子小肚鸡肠！</p>
那少年公子脸色一变，正欲反驳，他身旁那中年男子伸手制止他。</p>
那男子看来地位不低！少年公子脸上神色愤怒难平，却还是硬生生忍住了。</p>
中年男子起身一鞠躬，朗声道：“我家少爷年幼性子直，看到不如意之处，惯常会直接指出，并无恶意！</p>
若有得罪之处，请各位多多包涵！”</p>
主会人看了一眼府尹眼色后，举手回礼：“好说好说，三位远到而来即是客！</p>
我天顺人向来热情慷慨，心胸宽广！这等小事自不会放在心上！</p>
在下姓张，人称张大家，不知阁下如何称呼？”</p>
“我主家姓楼，身边这位少爷人称九公子！在下姓莫，称莫一即可。”</p>
张大家心中吃了一惊，“楼氏？可是四大商行之一的兰海楼氏？”</p>
“正是！”</p>
莫一刚答完，楼九公子面上即露出得意之色。</p>
除了林大人，这贵宾席中众人，均脸色一变。</p>
特别是府尹大人。</p>
楼氏商行在黎国四大商行中，称得上是绝对的老大，不是因为他的商行大过其他三家，而是因为他与官府的关系。</p>
楼氏在兰海据说已有两百多年历史，历来便有与官绅联姻的习惯，这两百多年来形成的势力错综复杂。</p>
据说本朝便有三位大学士之子娶了这楼氏女儿，还有数位四品官员与这楼氏有姻亲关系。</p>
这楼九公子虽称九公子，却是当代楼氏家主的独孙。</p>
只因楼氏子孙缘浅，每代正房主至多二至三个男孙。而到了九公子这一代，更只得他一个男孙。</p>
楼氏家主唤他小九，一是想家中能多添些男丁，将这排行延续下去。</p>
二来到了九公子这一代，刚好是第九代，便起了小九的小名，府中各人统称九公子。</p>
楼氏远居西北兰海，地处边塞，与这南方之地一向较少往来。</p>
前两年楼氏家主，突然决定将楼氏业务逐步向南方拓展。</p>
今年初各地举办赏术大会商行竞选，楼氏家主派出手下一众大管事去各地参与竞投。</p>
而天顺更是派来了他的长子楼大爷，也就是九公子的爹来亲自坐镇，务必拿下这承办资格，一举将楼氏商行的名号打进南方核心之地。</p>
按理说，哪几府合办赏术大会，多数是由这几府有实力的商加参加竞选，所谓肥水不流外人田，必乎成了这几十年来的惯例。</p>
只是这些惯例大家通常是心照不宣，并无明文规定。所以各地官府还是表示了欢迎。</p>
楼氏出的条件优惠，加上其自身对官府的影响力，西北及北方有三四处的赏术大会，便将这承办资格给了楼氏。</p>
但楼氏重点想要拿到资格的天顺四府却出了意外。</p>
天顺府尹在四府府尹中资格最老，一向最具话事权。</p>
在确定最后承办资格时，他将他上官曾向他暗示的话，告诉了另外三位府尹，“楼氏在西北之势大，已隐隐超过当在官府的影响力，陛下对此不是甚喜！”</p>
那三位府尹立时心领神会，齐齐投了反对票，将这承办资格，交给了另一家出价最优惠的闵氏商行。</p>
而在各商行私下流传闵氏商行之所以胜出的原因，却只有闵氏家主的一掷千金。</p>
楼九公子此次前来，便是因为他爹因这天顺赏术大会承办资格的失利，被他祖父劈头臭骂了一顿，他祖父还因此事病倒了！</p>
楼大爷也郁郁寡欢，明明都已经谈定了，却不知何故，最后功亏一篑！</p>
楼九公子见最疼他的祖父与爹因为这事郁结于心，一怒之下，带了家中仆人，说服莫一大供奉偷偷前来天顺搅局！</p>
势必要在这赏术大会上，当众将一众榜首踩在脚下，以泄心头之气！</p>
主会人张大嘴的面色也有些暗沉。</p>
他虽对楼氏商行失利的内幕不甚了解，但依他与官府商行多年交道的经验，也嗅出了一丝异常。</p>
这楼九公子摆明来天顺砸场，性质与耶月哈等人不按牌理出的闹场完全不同。</p>
前者是*裸地想打脸，后者不过是大人眼皮底下，略有些出格的小儿玩闹罢了！</p>
张大嘴自是不愿在他主持的赏术大会上让人搅局，微楞之后反应过来，对楼九公子二人行了个礼：“失敬失敬！张某不知贵客到来！有眼不识泰山，罪过罪过！</p>
待这赏术大会结束后，张某必定亲自登门致歉！二位请就坐！咱们继续观赏这比赛！”</p>
莫一微微一笑，却并不顺着张大嘴的台阶下来，“莫某食君之禄，分君之忧！</p>
我家九公子对这赏术大会的比赛感到不满意，在下必定要想办法令他满意才可！”</p>
说完转过头面向楼九公子，“九公子，你想如何？”</p>
楼九公子慢悠悠道：“这比赛太无趣了！莫叔，不如你上场露两手，教教这些所谓的大榜首，晋级者，让他们见识一下真正的术数本领！”</p>
张大嘴忍住怒气，拱手道：“楼九公子，这赏术大会挑战者，一向是当年的大榜首与晋级者，与往年的大榜首之间的相互较量，从来没有外人随便加入的先例！”</p>
莫一回礼，神色不变，“莫某记得也并无‘外人不可参加’这一条例！”</p>
张大嘴噎住，规矩行不通，身份比人差！他只能求救地看了一眼府尹。</p>
府尹大人深知楼九来此的目的，忌惮楼氏在朝中的影响，也不敢在明面上将对方完全得罪，只得求助身边的林大人！</p>
毕竟在这贵宾席上全部人中，也只有林大人的身份，不必顾忌楼氏的势力。</p>
林大人却是知道这莫一的，唇角勾起，淡淡道：“莫大家，以你之能力，场上再多十倍人，也不是你对手！你这样，不怕被人说有以大欺小之嫌？”</p>
林大人话语好像是向着场上一众人的，可他凉凉的语气，分明是一副想看戏的神情。</p>
莫一突然倨傲一笑，气场全开，“想不到在南方，现在还有人知道我莫某当年的名号！”</p>
林大人轻笑一声，继续道：“莫大家十八年前被术师协会除名后，便销声匿迹！世人纷纷猜测，竟想不到是去了西北兰海！</p>
看来当年盛传莫大家，因私下帮助楼氏操控当年兰海赏术大会之事，是真的了！”</p>
莫一被人揭穿过往，丝毫不觉尴尬，“这位大人若想叙旧，待这赏术大会结束后，莫某随时奉陪！</p>
此时莫某要先完成我家少爷的吩咐！”</p>
说完不等林大人回复，直接面向场上一干人等，厉声道：“尔等敢应战吗？”</p>
林大人本就想着看戏，也不恼，靠在太师椅上的身体，调了个舒服的位置。</p>
场中除了苏谨言年岁小之外，其他人对莫大家之名均曾听过。</p>
莫一从小天资过人，在二十出头便已成了三等术师，是术师协会自开办以来，年纪最小的术师！</p>
他不仅仅是在术数研究上高人一等，在这心算能力方面，也是出类拔萃。</p>
有人做过测试，莫一的心算能力，比当时赏术大会上‘算得快’大榜首的心算能力，起码快上一倍有多！</p>
因此协会中人便戏称他为莫大家！</p>
其隐含的寓意，暗指他可能成为黎国现存的第三位大术家！</p>
当时有若干商行都曾暗中笼络，所出银两之多令人咋舌，莫一均不为所动！</p>
后来楼氏商行托人花重金，从扬州买回一绝色瘦马相赠。</p>
温柔乡，英雄冢！</p>
于是莫一很快沦陷，同意了楼氏的请求，暗中操控西北各府的赏术大会。</p>
一向反感赏术大会的那位大术家，听得此传闻，即便无真凭实据，还是严令术师协会，除去了他在协会内的资格。</p>
后来莫一索性去了西北兰海楼氏，暗中替其管着整个楼氏的总账，成了楼氏神秘的大供奉！</p>
坊间盛传，这楼氏神秘大供奉做的总账，明眼人都知有问题，偏就说不出个所以然来！</p>
而经他看过的账目，即使一丁点小错也会被纠出来。</p>
因此，这楼氏神秘的大供奉，便成了商行账房间的传奇人物！</p>
这场上的一部人身为账房，自是知晓此人名声；</p>
另一部分，如罗书等在各自的学院，也曾听夫子感慨时略提及过此人，那面上的惋惜之色二人记忆犹新。</p>
如今这传说中的莫大家亲自踩上门来，众人被震慑住，一时无人敢应！</p>
当然不知情的苏谨言并不是因为不敢，而是在等一个人。</p>
“在下孤陋寡闻，未曾听过莫大家之名！</p>
想着莫大家既然已公开提出挑战了，这世上哪有不战而败的道理？</p>
既然赏术大会无‘外人不可挑战’的条例，想必也无‘外人不可应战’的规矩！</p>
在下不才，只是不想丢了天顺人的脸面，便斗胆想试上一试！莫大家的可同意？”</p>
就在众人胆怯的当口，场下一清脆的声音响起，雌雄莫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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