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儒商! 作者:江洲菱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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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临愣神,转过脸来,“啊?什么?”

    梁磊哈哈笑,指着他惊讶的表情对朱佑杭说:“我就说他心不在焉吧。”笑嘻嘻靠过去,“我说春闱紧迫,不如邀上罗公子同研论经文时政,于文有益。”

    你就不能不拿文会烦我?“谋事在人,成事在天,科考事强求不来。”

    “说得轻松,那可是身家大事!”梁磊转脸对朱佑杭说:“表哥,你会帮我吧?”

    身家大事?宋临暗自嘲讽,考不上难道就不活了?调头跟着和尚哼:“……任俺芒鞋破钵随缘化……”

    “谋事在人……”朱佑杭对梁磊微笑,“……成事在天。”抬眼见和尚下台了,吩咐管家,“换成《断桥初会》。”问:“你们住哪儿?”

    “离户部不远。”

    “出门在外有不便,不如搬过来……”

    没等他说完,梁磊急忙回答:“不必费心!”

    朱佑杭往圈椅里靠架起二郎腿,跟着许仙念白:“……如何是好如何是好……”

    俩人对视眼,梁磊笑说:“我直在想,科考和终身大事哪个重要。”

    朱佑杭蹙眉颔首,“嗯,是得费番思量。”

    梁磊苦着脸冥想,宋临赶紧起来,“二位共叙亲情,在下叨扰时,就此告辞。”

    朱佑杭不置可否,侧头欣赏许仙白娘子断桥相遇,等到唱词告段落才不紧不慢地问:“宋公子何必急于时?刚才我思虑良久,仍无法断定成家和立业如何取舍,公子认为呢?”

    当然是成家!我就没想过要当官!表面却恭恭敬敬地回答:“大丈夫当以事业为重!”

    朱佑杭点头,做了个请坐的手势,“先生此言甚是。既然谋事在人,何不跟壁坚起住下好好谋划番?”

    起住下?宋临手足无措,我今天洋相出得还不够?深深揖,“承蒙朱公子盛情款待,感激不尽,就此告辞,留步留步。”

    “哎?宋兄?”梁磊急忙拉住,“怎么说走就走?我表兄说谋划番总有点缘头……哎?宋兄……”

    戏台上许仙目送白娘子离去,失魂落魄。

    朱佑杭也目送宋临离去,却温和地说:“后会有期,恕不远送。”

    宋临往大街上,翻着白眼遥望高门大户,巴掌抽在自己大腿上,“我这商人当得……赔了八包藕粉就为了让人耻笑回?亏到姥姥家了!”

    第二天中午,宋临正要出去卖藕粉,刚到门口,梁磊回来了,“宋兄,我表哥说……”

    现如今宋临听到“表哥”俩字心里直犯怵,赶紧打断敷衍两句拐了出去。

    宋临满大街兜了圈,用他年从商的独到眼光挑了个茶楼,这地方好啊,出来进去的客人不是骑高头大马就是坐软呢小轿,宋临往门口,“就这儿了。”跟个算命的挤在条板凳上,铺开桐油纸,见人就叫卖。

    皇天不负有心人,傍晚时分终于卖出去包,价格比在苏州高出两倍有余,宋临心花怒放,“物以稀为贵,等考完试,回家贩船运来卖。”

    晚上回去,刚到门口,主人家拦住去路,“宋公子,梁公子等了半天不见公子回来,叫小人跟你说声,他暂且搬出去。”

    搬去他表哥家了!宋临断定。“知道了,谢老人家。”

    走进跨院,当头遇见杨敬研,此徽商恭敬行礼,“宋公子,昨日惊扰大驾,今日略备薄酒以谢罪,还望赏脸。”

    宋临正饿着,听这话,正中下怀,客气番,欣然前往。

    俩人喝着小酒,宋临问:“杨兄是做什么生意的?”

    “盐商……”

    话音未落,宋临大惊失色,“腾”起来,退开几步,深深揖,“杨兄在上,请受小弟拜。”

    杨敬研被他吓了跳,赶紧起来还礼,“宋公子何故如此?”伸手相搀,“你个功名在身的举子怎么给我行礼?”

    宋临抓着他的手阵激动,“杨兄有所不知,小弟子承父业贩些干货卖给左右四邻。做个像兄台这样的大商人是小弟生的梦想!”

    杨敬研突然笑了起来,“宋公子说这样的话岂不是本末倒置?哪有人弃宦从商的?不瞒公子,在下是治学不成才不得已操持祖宗行当的。”

    宋临直勾勾地看着他,“杨兄,盐务买卖不是轻而易举的吧?”

    “是啊,要在户部备案注册……”

    “皇商?”宋临目瞪口呆,“噌”起来,“咣当”,椅子重重砸在脚背上,过了半晌才后知后觉地“唉哟”痛呼,抖着嘴唇喃喃:“皇商……皇商……”把攥住杨敬研的手,“杨兄,怎么才能当皇商?”

    “宋公子,你个举子……”

    宋临哀叹,“仕途艰险,岂是小弟能承受得起的?何不早留退路?”

    “此话有理。”杨敬研拉他坐下,“常言道:‘朝中有人好做官。’从商也样,想在户部挂名,朝中定要有人帮衬,否则势比登天。再者,个人力量微薄,如若宗族共同参与,财大气粗人员众,才好轻便行事。”

    宋临点头如捣蒜,“听君席话胜读十年书!小弟茅塞顿开,谢杨兄指点迷津。”

    而后,俩人畅谈从商心得,越来越投缘,当真是相见恨晚啊,立时引为知己。

    半夜,宋临心潮澎湃翻来覆去睡不着,爬起来点灯,摆开笔墨纸砚,呆呆出了会儿神,提笔写:宗族参与!

    点头——宋氏族世代从商!

    又写:财大气粗!

    点头——族中资产过万的人家不下十户!

    再写:人员众!

    点头——宋氏子孙成年者最少两百人。

    最后写:朝中有人!

    这是重中之重!宋临够着脖子凝视窗外的明月,突然跪下来砰砰磕响头,嘴里念念叨叨:“苍天保佑……苍天保佑……保佑……保佑……罗赞金榜题名!大恩大德宋临没齿难忘!”

    第7章

    第二天,宋临又背上书箱去了茶楼门口,跟算命的挤块儿,先给了他包。

    算命的高兴,仔细端详宋临的脸,“相公肯定属马,万事马到成功。”

    宋临笑嘻嘻抱拳,“好眼力!可惜啊,真对不住您,我的属相个头比马小了点,是只鸡,还是早上打鸣的鸡,忙忙碌碌辈子讨不了好……”眼见算命的脸色尴尬,宋临伸手勾住他肩膀,挤眉弄眼地安慰:“您没错,错全是我父母的,谁叫他们……”

    “不瞒相公,”算命的脸上挂不住,自己打哈哈:“小老儿就为了讨口饭吃。”

    “明白明白,不为糊口谁上这儿来丢人现眼?”

    “不过……”老头眯着眼睛仔细审视宋临的脸,“相公面相清伟,非下等凡品,生贵人相助,天庭饱满,印堂发亮……”

    话音未落,宋临仰天大笑,摸摸自己的脸,“又沾上墨汁了?”摊开手掌伸过去,“您还是帮我看看手相吧。我这印堂,发亮好几回了。”

    老头捋了捋山羊胡子,嘻嘻笑,瞬间又正颜厉色,变脸之快匪夷所思,看得宋临直想乐。老头本正经地问:“相公想问功名?”

    “姻缘!谁问功名?肯定没边儿的事问了也是白问!”

    “这个姻缘嘛……”算命的扯着嘴角“嘘”声“啊”声,脸色明阵灭阵。

    你就装吧!宋临根本没当回事,乐呵呵地等着。

    “你的姻缘自己做不了主……”

    废话句!宋临点头,“我倒是想做主,可惜大明律不答应。”

    老头根本不尴尬,反而咯咯直乐,偏头又看了阵,“你这姻缘线若断若续,实难揣测,还是算算功名吧。”

    “姻缘线若断若续?”宋临自己横过来竖过去看了又看,“您这话什么意思?难道……”

    “小哥别放在心上,大丈夫何患……”

    宋临突然抓住老头的袖子,眼冒精光,把老头唬得愣神,宋临激动地问:“难道我娶了房又房,续了断,断了续?妻妾成群通房外室大堆?”立刻精神百倍,把手伸到老头眼皮子底下,“小妾外室我自己看着办,您就帮我算算原配妻室到底是何方神圣!”

    算命的脸皮直抖,巴掌拍过去,“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白日做梦!”

    宋临呵呵讪笑,“连梦都不让做人还活不活了?我是个小本买卖人……哎?您在听我说话吗?”

    老头“腾”起来,毕恭毕敬地笑问:“相公可要算命?小人卦象很准,不准不收钱!您要问功名、姻缘还是家财?”

    宋临先摆出笑容然后扭头,“正宗太湖藕粉,您要买……啊?朱公子?”看见他立刻想起了《佳期》,宋临局促地垂手立。

    朱佑杭笑说:“相请不如偶遇,宋公子也来饮茶?”

    算命的接口,“他在这儿卖……”

    朱佑杭闪目在老头脸上溜了圈,老头笑容顿失,心说:我说错什么了?

    朱佑杭对宋临微微笑,“宋公子刚才在算卦?求什么?”

    “求姻……”老头又想接口,朱佑杭“啪”声展开折扇,老头眼前晃,忘了要说什么。

    “求功名?人之常情。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卦象如何?”

    宋临扯唇,“我其实就是来卖……”

    “吧嗒”声脆响,朱佑杭的折扇掉到了地上,宋临看着他慢悠悠地捡起来,朱佑杭环视周围,“此处喧嚷繁华,舒散筋骨倒是上佳选地,公子可想过有些事情不宜显露于人前?与我起饮茶可好?”

    “公子厚意在下心领,”扯扯自己的短衣襟,“徒增笑话。”

    算命的在旁边目瞪口呆,嘀咕:“个卖藕粉的……”

    “管家!”

    朱佑杭对着算命的喊“管家”,老头哽,朱佑杭笑了笑,“谢先生费心,”从管家手里取了银子递过去,“请笑纳。”

    老头使劲搓了搓手,看看宋临又看看朱佑杭,深吸两口气,没抵受住诱惑,还是拿了。

    朱佑杭笑了起来,又问老头:“宋公子的功名卦如何?”特地把“功名”二字说得格外清晰。

    “他没问功……”

    朱佑杭“啪”又把折扇合上,老头从头到尾句完整话没说过,嗓子眼发干,口气上不来。

    宋临看着难受,代他胡扯:“上卦,金榜题名,飞黄腾达。”

    朱佑杭深深揖,“天意不可违。”

    宋临晕头转向,心说:我说这话你也信?你长眼睛了吗?没看见旁边放着半箱藕粉?跟送给你的模样!

    朱佑杭拉宋临往茶楼走,眼见要进门,宋临赶紧拱手,“朱公子,小弟家门忘记关了,见谅见谅。”

    朱佑杭但笑不语,半晌,慢慢开口:“公子慢走。”

    宋临目送其上了楼才回算命摊。

    老头偷偷瞟了瞟,压低声音问:“刚才那人是谁?”

    “我也不清楚,只知道叫朱佑杭。”

    “哦?姓朱的?”

    宋临呆,猛抬头,“您的意思……”

    老头翻着白眼想了半天,“这名字好啊,算起来还是当今皇上的爷爷辈……”

    “什么!”宋临手抖,藕粉撒了半包,慌忙扭头看看茶楼。

    朱佑杭正端坐窗前,不知说了什么,伙计眉开眼笑。

    宋临直愣愣地转回来,“他是王爷?”

    算命的狠狠咬了咬银子,硌得牙生疼,嘴角却咧到了后脑勺,“十足纹银,够我活半年了。哈哈……”揣起来,“大明朝的王爷都有封地,没皇上的召见谁敢私自进京?何况今年又是大考,京城乱着呢。再说,天下姓朱的了,我隔壁二毛子还叫朱佑柄呢,也比皇上高两辈,可惜,人家就是个卖寿衣冥币的。”

    朱跟朱可不样,这头猪肯定大有来头!我在他家胡作非为他能饶了我?宋临脸色潮红,把藕粉裹了裹,背起书箱溜烟跑了。的f0e52b27a7a5d6a1a87373dffa53dbe5

    在小胡同里九拐十八弯,差点迷路,回去之后敲开杨敬研的门,“杨兄,可否请兄台帮点忙?”

    “但说无妨。”

    宋临把藕粉推过去,“杨兄能否代卖?明日会试第场。”

    “好说。我正好贩了些丝绸脂粉在京城发售,代售藕粉只是举手之劳。”

    宋临喝了口茶,“杨兄贵人事忙,要是不方便……”

    “宋公子有所不知,进京只为领盐务差事,来得不是时候,今年大考,估计要等到殿试过后户部衙门才能腾出空来,这些天也是闲着无事。”

    宋临左右瞟瞟,见门栓插得严实,压低声音凑过去说:“杨兄,不是小弟诽谤朝廷,也不是对你们皇商不敬,可这官盐价格涨得也太没边了,半年跳了倍上去,这不是逼着老百姓偷偷摸摸买私盐吗?”

    “那你就买私盐啊!”

    “啊?”宋临傻乎乎地看着他,“私盐?大明律……”

    杨敬研抬手打断,“到官盐铺子里去买私盐,大明律肯定拿你没办法。”

    “这话……”宋临头皮发麻,“……我不明白。”

    “但凡户部挂名的盐商都卖两种盐,同样放在官盐铺子里,产地样、货品样,价格却低了半有余。知道为什么吗?”

    “正要请教。”

    “其实那也不能算是私盐,只不过盐税不通过盐道衙门,商人直接上交户部,中间少了层层的盘剥,价格当然偏低。这样百姓没损失,商人没损失,朝廷也没损失,受损失的只是各地官员。”

    “好办法啊!谁想出来的?”

    “户部尚书大人。”

    宋临挑大拇指,“国之栋梁!”

    杨敬研笑了笑,“宋兄何不在京城置办点货物,返乡时带回江南?”

    当真是醍醐灌顶!宋临眼前亮,起来,“谢杨兄!”

    隔天,二月初九,会试首场,经过番严密的盘查,宋临脸深沉地进了考场。

    手握毛笔沾饱浓墨,久久凝视考题,宋大举人念念有词:“还剩二十六两银子,贩点什么回老家?嗯?非勿弗?这是哪个二百五出的题目?”

    就这仨否定词,宋大举人颠来倒去看了二三十遍,“砰”头撞在桌子上,干脆趴着不起来了。

    巡检官斜着眼睛死死盯着他,暗自鄙薄:想在我眼皮子底下作弊?你还嫩点儿!

    半晌,此考生终于动了下小手指,巡检官冷笑:要耍小聪明了!

    果然--

    此人左顾右盼,认定偷看无门之后,脸悲切地托腮挠头,而后抬眼瞅瞅号房顶棚,低头看看青砖缝隙,蘸饱了墨汁又捋掉,捋完再蘸。

    巡检官直迷惑:此生……此生行为怪异,煞费思量……煞费思量啊!莫非不鸣则已鸣惊人?

    时过片刻,巡检官陡然发现此生仰天挥拳,正襟危坐,提起毛笔悬腕挥毫,“唰唰唰”眨眼,完成了!

    巡检官使劲掐自己大腿,嘟囔:“在这儿考试的能是庸才?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考完天快黑了,宋临出了号房,凉风吹,神清气爽,伸个懒腰,“哈哈,就剩两场了!”

    “哎?兄台可是苏州宋博誉?”背后传来询问,宋临转身,还没稳脚跟,个白色身影狂扫而来,路哈哈大笑,“宋兄,日不见,想煞小弟!”

    宋临定睛细瞧,跟着大笑,“徐兄!”

    徐津句废话没有,直奔主题,“宋兄,天色将晚……”

    宋临搭茬:“非也!天色已晚!”

    徐津郑重其事地点头,“腹内空虚……”

    宋临郑重,“非也!饥肠辘辘!”

    徐津脸色痴迷,“前次路过家酒楼,窗明几净,饭香扑鼻……”

    宋临痴迷,“错过美食甚于唐突佳人,罪孽!十足罪孽!”

    徐津挑大拇指,“今日不醉不归!”

    俩人豪气干云,往四方桌前坐,伙计正想兜售菜肴,徐津大手挥,“别给本公子来这套,先上八碟凉菜,四荤四素,荤要山河海天,素要红黄白青,十年陈酿,要是过得去再叫其它的,你先下去吧。”

    伙计被他唬得愣愣的,大着舌头缓了半晌才说:“公子,小店没见识过。”

    徐津副果不其然的表情,冲宋临摇头叹息。

    宋临心说:你那点心思全放在吃上了吧!见伙计急得汗都出来了,不忍心,解围说:“你别听他的,拣你们拿手的上四荤四素。”

    伙计松了口气,眼见徐津要说话,拔腿赶紧跑。

    等菜上了桌,俩人客气番,宋临筷子叉起油焖虾,眯着眼睛审视,哀婉皱眉,“死虾。”

    徐津端起醋碟子闻了闻,大拍桌子,伙计心惊肉跳,慌忙跑过来,徐津说:“换镇江香醋!”

    伙计咽了口唾沫,“这就是镇江香醋……”说得毫无底气!

    徐津鄙夷,“这是哪个野坟框子里酿出来的?我告诉你,本公子于美食道极其精通!”

    看出来了!伙计大气都不敢出。

    宋临撑着桌子起来,端起炒藕片凑到伙计眼前,“这盘子之前盛什么的?”

    “藕,直盛藕!”

    “胡扯!”宋临竖眉毛,“盛鱼的,鲢鱼,还是没放胡椒粉的鲢鱼!”

    伙计惊恐万分!食客瞠目结舌!

    徐津拉着宋临出门,毫不避讳地大骂:“徒有虚表!”

    俩人逛了半条街,唏嘘感叹不已,尔后往路边小摊前坐,跟群脚夫壮汉挤在齐膝的小桌旁,人碗手擀面。

    第8章

    吃完,抹嘴,宋临赞叹:“劲道!山西的面。”

    “就是牛肉少了点。”徐津转头环视周,食客散尽,凑到宋临跟前,神秘兮兮地说:“前几天跟同乡去了户姐妹家,真是国色天香……啧啧……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和小弟同前往……”

    没等他说完,宋临“砰”把碗搁,“我不去!”

    面摊老板吓了跳。

    徐津干笑着赔礼道歉,放下几个大钱,拖着宋临拐出巷子,“宋兄何故如此?”

    宋临嗤笑,“那地方,势利眼!没钱别进去!”

    “哈哈……看来宋兄是个外行。”徐津攀上他肩膀,“正所谓‘鸨儿爱钞,姐儿爱俏。’要想如鱼得水嘛……”故意卖关子,宋临斜着眼睛朝前走,徐津笑嘻嘻地赶上去,接着说:“时新衣裳穿,斯文派头摆,不管有钱没钱先装得腰缠万贯,进门就挑三拣四,即使满眼西施貂蝉也要爱答不理,如此来,谁敢小瞧兄台?”

    宋临眼前亮,“欢场之中还有这些学问?”

    “学问大了!”徐津挤眉弄眼地窃笑,“佳人在旁,红烛摇曳,你我知己对饮,岂非人间大乐事?”

    宋临细想时,脸心驰神往,“近日太忙,等春闱过后,定要醉卧美人膝!”

    徐津仰天,陶醉吟哦:“月夜启醉眼,凉镜映红颜。”

    “小家子气!”宋临嗤笑,甩衣袖,扭身做出迷离的表情,唱:“……花惹蜂蝶绕,采花香,洒甘酿,娇笑连连动锦帐……”

    徐津呆,鼓掌夸奖:“好曲!”朗声续唱:“……惊喘声声撼雕床……”

    宋临抹额,做出拭汗动作,刚张嘴,还没来得及出声,旁边匆匆跑过两个妇人,神色慌张,怒骂:“淫棍!”

    俩人哽,对视大笑,故意尾随紧追,吓得妇人提裙狂奔。

    徐津往墙上靠,笑呵呵地喘粗气,“宋兄,前面就是小弟住处,秉烛夜谈可好?”

    “天色不早了,改日定要拜访。”

    “也好。”

    俩人互通地址,宋临路散漫着回了住处。

    刚进门,主人说:“公子,晚饭时梁公子和位罗相公等了半个时辰,刚走不久。”

    “啊?”宋临暗想:他俩怎么起来了?便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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