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儒商! 作者:江洲菱茭

    分节阅读3

    你说什么!再说遍!”

    宋临吓得“砰”声跪下,“叔祖,您饶了我吧!”

    老头痛哭流涕,仰天悲鸣:“列祖列宗啊,这不肖的儿孙留着还有什么用!”下死手要打,族长赶紧拦着,“不能打不能打!现如今他是天子门生了。临儿,起来!”

    宋临抹了把冷汗,族长笑着说:“古人说:‘成家立业。’先成家再立业,把亲事定下来才是正经。”

    几个老头点头称是,宋临干着没资格插嘴。

    族长接着说:“前街孙乡绅家道殷实,是个读书人家,小姐知书达理,跟临儿天造地设的对,不如就定他家吧。”

    宋临心里咯噔了下:怎么又是她?眼见叔祖要同意,宋临赶紧跪下来,“叔祖,孙儿想了想,还是觉得赶考要紧,没功没业拖累人家,孙儿于心不忍。”

    “也好也好!”叔祖乐呵呵地拉他,掏出大包银子,“这是六十两,考上了写信回来,考不上也别灰心,哪那么容易?准备准备,三年后再考。”

    宋临苦着脸答应,心说:还想考上?做梦吧!

    几个老头唠叨了半天,终于把宋临放走了,宋大举人没回家,抬脚直奔罗赞家,五十把满肚子苦水全倒了出来,拖着罗赞的袖子哀叹:“我怎么这么命苦啊?”

    “其实你福星高照,几场考试帆风顺,此行必定金榜题名。”

    “得了吧,我是什么货色你还不清楚?这回可好,到天子眼皮子底下丢人去了!”

    罗赞端详他,“说不定……嗯……”微微笑,“不如先把亲事定下来……”

    宋临“腾”起来,转身就走,“你怎么也学那帮保媒拉纤的?”

    罗赞拉他,“不是别人,是我妹妹,其实你背的文章全是她写的。我们几个在起读书,从小青梅竹马,她的模样品性学识气度难道还辱没你?”

    “啊?她写的?”

    罗赞自顾自地说:“成了亲,你赘进我家,你我二人也好时时研习经文。”

    “呃……婚姻大事非同儿戏,容小弟回去深思深思。留步留步。”

    出来之后,往大街上,秋风吹,颤巍巍打寒战,回头瞅瞅紧闭的大门,“娶你妹妹?她要不是女的都能当状元,我还不得辈子抬不起头来!”

    晃,过完年,宋临点着油灯翻箱倒柜地收拾东西。

    找了几件换洗衣服包起来。

    掏出桐油纸,在铺子里绕了圈,抠出大包太湖藕粉,宋临呵呵呵地笑,“幸亏藏在抽屉里,要不早没了。”这东西好啊,在苏州都要论“两”卖,到了京城还不得论“钱”卖?

    从床底下掏出《论语》,又从柴火堆里扒出《孟子》,数了数,就剩八张纸了,宋临不管不顾,满屋子转悠,嘴里喃喃:“我记着《诗经》没撕光呀。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藕粉满满当当塞了书箱,把书遮在上面。

    万事俱备,只欠赶考!

    第二天,跟族中人打了声招呼,所有人都诧异之极,没壮行没拜祭,这就走了?

    宋临挥挥手,转身上路,用力过猛,书箱甩,哗哗往下掉《论语》,叔祖笑了起来,“是块读书的材料!”高声嘱咐,“临儿,路上保重!”脚踹在富贵屁股上,“还愣着干吗?快跟上!”

    叔祖回家查黄历,仰天大笑,“吉日啊……苍天保佑!”

    第5章

    主仆二人乘船沿大运河北上,路晓行夜宿,不日进了扬州城。

    扬州这地方,得分什么人看!

    商人看到的是黄金满地;官员看到的是黄金满地;普通百姓看到的……还是黄金满地!

    宋临看到了什么?

    ——跟秦淮河比肩的瘦西湖!

    几个月前,宋临花了十两银子连红姐儿的头发都没摸着,这回他打从五亭桥边上穿过去,都没兴趣掀眼皮!

    富贵倒是看出了点不样的!他扯宋临的衣袖,“公子,前面有家客栈,天快黑了,不如就住那家吧。”

    宋临见店面脏兮兮的,不大乐意,可周围也没其他的,宋临懒得很,“好。”

    晚上,宋临睡得正香,“嗷”声怪叫从后院炸过来,活生生把宋临搅醒了,高声喊:“富贵,去看看什么事。”

    半天没人回应,宋临疑惑,爬起来点灯照,哪儿还有富贵的影子?

    宋临循声找去,不看不要紧,看惊呆了,只见二三十个赌徒把桌子团团围住,吆五喝六吵吵着买大买小。富贵脸红脖子粗,鼓着眼睛念经:“小!小!小……”眼见开出个“大”来,气得拳头砸在桌子上。

    宋临心说:好小子,吃喝嫖赌样样精通!

    个络腮大汉冲富贵暴吼:“你还有钱吗?没钱快滚!”

    “有!你们等着!”

    宋临心里咯噔了下,难道要打我的主意?赶紧飞奔到客房,抓起行李溜烟儿跑到前院躲起来,伸手摸了摸,藕粉没缺,银子少了十几两,宋临痛骂!

    等了不到盏茶的工夫,后院大乱,“快滚!”“打死他打死他!”“打死了我找谁要店钱?主子跑了拿奴才抵债!”……

    宋临胆颤,躲着没敢动,冒着正月头的低温挨了大半夜,东方终于透出了曙光,“吱呀”客栈大门打开,宋临偷偷摸摸溜出去。往大街上,琢磨:富贵怎么就选中这家店的?端详半晌,突然笑了起来,原来旗幌上写了个小小的“宝”字。宋临感慨:“再带着你我迟早被卖了!”头也不回地赶往运河码头。

    孤身人上路,宋临的心肝悬到了半天云里,跟谁都不敢废话。

    也不知到了哪个码头,船家说:“宋相公,接下来走陆路,小人只能到这儿。”

    宋临结了账,甩开两条腿,顺着官道往北走。

    天不到,宋临脚底板上磨出了仨大水泡,心里这个悔啊,恨不得抽自己几个大嘴巴,“早知道就跟罗赞起走了,我犯得着受这份罪吗?全是提亲搅和的!”

    又走了两天,宋临苦不堪言。某天,黄昏时分……呃……可能是黄昏时分,这整天都阴阴沉沉的,宋临也分不清现在到底什么时候,他坐在树底下休息。

    这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茫茫无际的田野,漫漫延伸的官道。宋临嘟囔:“别下雨!千万别……”还没说完,个大雨点子砸下来,紧跟着又滴。宋临脑袋阵眩晕,恨不得哭出来,顾不得疲惫,跳起来往前赶。

    进了镇子,敲开个大宅门,门房笑问:“进京赶考的?”

    “是,借贵宝地避避雨。”

    “进来吧,主人叫我们好好招待举子。你已经是第四拨了。”

    宋临谦逊番,跟了进去。主人很热情。

    宋临洗完澡吃过饭,跟仆人来到客厅,七八个举子正在高谈阔论,见宋临进来互相见了礼,宋临说:“各位雨夜谈诗,八方偶遇,渊源不浅!”

    “谈诗?春闱在即,时不我待!”

    宋临心说:怎么到哪儿都是考试?顿时意兴阑珊,拿起旁边的糕点塞进嘴里。

    刚嚼没两下,主位上起个年轻男子,朗声说:“各位文友,不才是此间子弟,姓梁名磊字壁坚。此夜春雨如丝斑竹声悄,不如小弟吹笛曲以怡众情,可好?”

    谁有心思听笛子?

    宋临环视周,见没人搭腔,梁磊有点下不来台,于是乐呵呵地抬腕鼓掌,“先生雅兴,我等静候。”

    梁磊长舒口气,取过笛子,试了试音。

    所有人都等着,没想到突然“吱”声破音从天而降,宋临个没留神糕点全呛进了气管里,卡着喉咙好通干咳,抓起茶杯,咕嘟咕嘟灌下去,缓了半天,气息不稳。

    梁磊讪笑两声,“见笑见笑。”赔完不是继续吹。

    这笛声——典型的夜枭怒啼,高声低声,长声短声,续声断声,偶尔吹破了音接不上去,他就换个调子接着来。

    举子们这份罪受的,跑不是不跑也不是。只好苦着脸硬着头皮干耗着!

    宋临调过脸去,心说:世上还有上赶着丢人现眼的?真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

    终于……终于吹完了,掌声雷动,举子们纷纷找理由四散奔逃,还得装得不紧不慢意犹未尽。

    宋临也装,抓起糕点,“绵软清甜,合我脾胃。”刚想撤,梁磊阵颤抖,跑过来激动地攥住宋临的手,“知音!伯牙与子期,知音难求,知音难求啊……”说着说着眼泪都要下来了。

    宋临傻了,笑了两声客气,“不敢当。”

    “兄台贵姓大名,仙乡何处?”

    “免贵姓宋,苏州人……”

    “苏州好啊,昆腔发源地,宋兄稍等,容小弟为宋兄吹奏曲山坡羊。”

    宋临赶紧起来,“时日不早了,明日还要赶路,”明晃晃地打了个大哈欠,“兄台也请早早休息。”

    “也好也好,来日方长,宋兄,明日起启程可好?”

    宋临听精神抖擞,客气番,毫不犹豫地点头答应。

    出了客厅,远远听见梁磊感叹:“人生得知己,足矣!”

    宋临稀溜溜倒抽凉气。

    第二天,跟着梁家的马车赶往京城。脚受的酷刑终于结束了,宋临心里还是挺高兴的。

    可是——

    耳朵开始受刑了,宋临盯着马屁股恨不得鞭子抽上去眨个眼就能到京城。

    万幸啊万幸!三天就进了城,梁家总管问梁磊,“公子是先拜见表公子还是先租房子住下?”

    “先住下,身风尘,何来颜面见他?”

    找了处房子,在跨院里租了三间,主人是对老夫妻,为人和气。

    宋临翻出藕粉,桐油纸包裹得严严实实,没受点损失,宋临心中欢喜。背着书箱出来,梁磊见了奇怪,问:“宋兄,难道去礼部报名注册?”把拉住,左右瞟瞟,压低声音说:“别忙,等见了我表哥再报名不迟。”

    “我见你表哥不合适吧,”宋临摆摆手,没好意思说去卖藕粉,扯谎:“我去拜见姑妈,把土产送去。”转身出门。

    找了个人来人往的热闹场所,宋临铺开桐油纸,甩开嗓子吆喝:“正宗太湖藕粉,苏州特产,细白甜滑,正宗太湖藕粉啊……”

    日上中天,男女老少茬又茬,可连个愿意斜眼瞟下的都没有。可怜啊,在苏州都得论“两”卖的正宗太湖藕粉愣是不受人待见。满大街尘土飞扬,原本洁净的藕粉眼瞅着变成了淡灰色,过了顿饭的工夫,再瞧,跟路面个颜色了。

    宋临干吼了早晨,嗓子眼往外蹿火苗,蹲下来把桐油纸裹了裹,塞进书箱又背了回去。

    进门梁磊就问:“你姑妈身体康健?”

    宋临憋了肚子怨气没处撒,“大帮子人没个理我,群有眼不识金镶玉的睁眼瞎!”

    梁磊听这话,断定:他姑妈是个势利眼!跟在屁股后头安慰:“等考上状元到他家门口使劲显摆显摆,让他们后悔去吧。读书人要有骨气!”

    “砰”,门关了。梁磊哀叹:“世态炎凉啊,出身卑微就该遭人白眼?可叹!可笑!”

    隔天傍晚,梁磊来敲门,“宋兄,同拜见愚表兄可好?”

    宋临出来,“不好吧,素昧平生……”

    “素什么昧平什么生?”梁磊拖着他就走。

    宋临被拽得踉踉跄跄,“哎哎!总得带点礼品吧,空着手去让人笑话。”

    “也对,我差点忘了。”

    宋临满屋子转了圈,盯着藕粉喃喃:“反正也卖不掉。”抓了四包拐了出去。

    走了里远,宋临目不转睛地望着前面的高门大户,大着舌头问:“这是你表兄府上?”

    “嗯,二表哥孤身人独居于此,合家在南昌府。”俩人进了脚门。

    在茶厅等了近半个时辰,天都黑了,宋临肚子饿得咕噜咕噜叫,茶水喝了壶又壶,茅厕上了趟又趟。往椅子上躺,梁磊讪笑,不停地辩解:“快了,就快了。”

    宋临白了他眼,心里把那个“二表哥”骂了个皮焦骨黑。

    又等了会儿,月照中天,宋临“腾”起来,对旁边的管家说:“改日再来拜访,今日有打扰。”拱了拱手,扯着梁磊出了门。

    梁磊步三回头,冲管家媚笑,“明日再来,还望管家通报通报……”

    还来?宋临脸黑得像锅底,再来我就不姓宋!他架子大,本公子架子大!

    俩人在大街上胡乱对付了碗拉面,回去睡觉,宋临对着帐子顶叨念:“亏大了,正主没见着,藕粉倒赔了四包!”

    第二天,宋临要去礼部报名,梁磊不肯去,“你也别去了,等见着我表哥再去不迟。”

    “不迟?是不迟,反正三年后还有春闱。”

    礼部门口大排长龙,宋临见前面人似乎是罗赞,乐呵呵地跑过去,“公聆兄!”

    “嗯?博誉兄?”罗赞把将他拉到自己前面,压低声音问:“你怎么不等我自己先走了?”

    宋临长长哀叹,装得悲苦无比,“唉……往事不堪回首啊……”

    “行了行了,你躲我又不是回两回了。你住哪儿?”

    “离户部衙门不远。”

    “好,注了册我跟你去收拾东西,搬我那里去。”

    跟你住?我疯了才自找麻烦!

    俩人边聊天边回住处。梁磊从屋里跑出来,“宋兄,我表哥今天……哎?这位是?”梁磊直勾勾地盯着罗赞。

    宋临给他俩作了介绍,梁磊把攥住罗赞的手,“罗兄,相见恨晚,相见恨晚啊……”

    罗赞脸色阴沉,皱着眉头拿眼神问宋临,宋临也是脸莫名其妙。

    罗赞赶紧甩开他,拉着宋临进屋,“收拾东西跟我走!”凑过去悄悄耳语:“你怎么认识这种人的?”

    宋临还没来得及回答,身后惊叫:“什么!”跳起来把揪住宋临的领子,“宋兄,住得好好的为何要走?”

    宋临被勒得喘不过气来,使劲扳开他的手,“我……我……”阵干咳。

    “我什么?”梁磊厉声质问,“与我起进京同住同行,现在说走就走,过河拆桥!礼法是这样教导世人的?宋兄,你读书年,怎么连最起码的道理都不懂?”转脸对罗赞微微笑,“不如罗兄也搬过来吧,大家斯文脉也好互相切磋切磋。”

    罗赞看看宋临又看看梁磊,举步出门,“博誉,过些时日再来找你。”

    梁磊还想追,“罗……”

    宋临个箭步冲上去,捂着他的嘴拖进屋里,心说:你把他招来干吗?转话题,“你刚才想说什么?你表哥怎么了?”

    “呃……今天他在家,我找你起……”

    话音未落,“我不去!”

    第6章

    “博誉兄,罗兄住哪儿?”

    “贡院旁边个小院子,找他来住我坚决不同意!你要是搬去跟他住……”

    语惊醒梦中人!梁磊张嘴刚想说话,院里“咔嚓”声巨响,俩人吓得哆嗦,面面相觑。

    紧接着,个苍老的声音怒骂:“午饭吃到狗肚子里去啦!”

    “好了,老王头,和气生财和气生财。”

    “是,东家。”老王头还是不服不忿,也不知对谁嘟嘟囔囔骂骂咧咧。

    俩人对视眼,开门出去,下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箱柜筐篓遍地横陈,小厮脚夫进进出出。

    个年轻男子淡淡笑,走上前来抱拳,“家奴手笨摔了箱子,惊扰二位,还望见谅,小弟杨敬研,徽州商人,这厢有礼了。”说完揖到地。

    俩人急忙还礼,梁磊自我介绍,“小弟……”“梁”字还在舌头上打转,“咣当”个炸雷突然划破长空直击心脏,活生生把仨人吓得晕头转向,还没回过神来,股浓烈的香味扑鼻而来,漫天红雾蒸腾直上宇宙乾坤四处飘荡。

    老王头跳脚大骂:“狗娘养的!”

    宋临使劲咽了口唾沫,“杨兄搬家人事杂,梁兄,呃……我看我还是跟你去见你二表哥吧。”

    梁磊也正打算撤退,俩人施礼告别,宋临又进屋抓了四包藕粉。

    杨敬研道歉,“过后小弟定当设宴赔罪。”

    俩人客气番。

    走了里地,天渐昏黄,进了脚门,管家笑说:“我家公子正在会客,花厅上备了薄酒小戏,这边请。”

    跟着管家绕了两道回廊,远远听见吹奏声,梁磊笑了起来,“《打山门》,这调子我也会吹。”

    宋临仰面朝天,恨不得嗤之以鼻。

    俩人端坐桌前。左等不来,右等还不来。宋临饥肠辘辘,对着虾球干瞪眼。

    梁磊手持折扇遥指戏台,笑问:“宋兄,那个和尚像不像罗公子?”

    宋临仔细端详,点头,“有点儿。”眼角余光左右瞟瞟,没人注意,凑过去耳语,“今夜月明星稀竹影摇曳,如此良宵,听个和尚咿咿呀呀岂非蹉跎光阴?”

    “高见!”梁磊吩咐管家:“换戏文!改成……呃……”转脸问宋临,“什么才不辜负良辰美景?”

    满桌子菜只能看不能吃,宋临饿火攻心,要来就来个狠的,抬头冲戏台上喊:“《佳期》!”

    戏子愣,万福,“公子,妾……学艺不精……”

    宋临哈哈笑,“你不会?”转脸对梁磊扯嘴角,“我会!”

    “哦?”梁磊大笑,“宋兄当真是博学才,还精通吴骚?”

    废话!我是苏州人!苏州人骂街从嘴里蹦出来的都是昆腔念白!仰面畅笑,“梁兄,十二红,伯牙与子期今日定要创造佳话!”

    梁磊大乐,扔了折扇,三两步跑到戏台边,翻身上去,取过笛子,上嘴就是“十二红”。

    宋临起来,清了清嗓子,唱:“……个半推半就,个又惊又唉;个娇羞满面,个春意满怀,好似襄王神女会阳台……”

    “当”声脆响,宋临哽,梁磊拿笛子敲铜锣,满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你唱的是旦角,身段身段!还有声音……”

    “行了,你知足吧,”宋临白了他眼,“我是举子,温文谦和的举子!不是戏子!接着吹你的。”

    “嗯!”梁磊本正经地点头,“举子偶尔也是要抢戏子饭碗的!”

    “此言差矣!”宋临扯了扯袖子,使劲甩,可惜,不够长,毫无水袖的飘逸神韵,倒是重重扫上了酒杯,“咣当”,落地粉碎,宋临讪笑,后半句话卡在喉咙里出不来,只好摆出陶醉的神情接着唱:“……花心折柳腰摆,似露滴牡丹开,香恣游蜂来,个斜欹云鬓,也不管堕折宝钗,个掀翻锦被,也不管冻却瘦骸……”

    台上戏子台下家奴面面相觑,心说:这俩也是举子?

    正唱得起劲,顺风瓢来个慢悠悠的声音:“春宵刻值千金!张生与莺莺放荡,二位正精致着放荡!好雅兴!”

    精致着放荡?

    俩人大骇,声音戛然而止,个抬头,个扭头,“吧嗒”笛子掉到台上。

    位温润的男子施施然走来。

    “表……哥,”梁磊揖到地,“别来无恙?”

    男子还礼,“累你挂念,这位是……”

    梁磊跳下来,“这是我的知音,宋临宋博誉,进京赶考的苏州举子。”

    宋临脸通红,真想找个缝钻进去,没敢拿正眼瞧他,匆匆作揖。

    男子和煦笑,“在下朱佑杭,前次出门在外,有疏忽怠慢,还望见谅。”

    三人寒暄番,入席。

    那俩是表兄弟,宋临个外人,还让人逮着肆意妄为,局促之极,好在桌上菜肴丰盛,夹了个虾球放进嘴里。

    台上,和尚接茬唱,台下,宋临史无前例地凝神细听。没会儿虾球见底了。瞟了瞟朱佑杭手边的清蒸鳜鱼,没好意思伸筷子。

    “……宋兄,你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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