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大忠啊了一声,心想:“杨泽又料对了,长公主进宫了,那蒋劲柏办事还真是给力,这么快就把长公主给弄来了!”

    菜菜看向了宫门那里,长公主的仪仗向来是国朝第二豪华的,除了独孤女皇之外,就算是她的最奢侈了,谁让她处处把自己当成是女太子一样对待呢!

    杨泽走出了侍卫房,他也看到了长公主的仪仗,心想:“着急了,这是真着急了。菜菜能不能让独孤女皇认下,就看长公主你的了!”

    梁大忠急忙叫过一个小宦官,道:“你跑的快,快去见皇上,就说长公主来了,快去快去!”

    小宦官答应一声,撒丫子就往寝宫那边跑,跑得飞快,当真是比梁大忠跑得快了不知多少。

    菜菜道:“其实,我就能报信儿啊,不用再派人去了!”她小小心思,以为谁都能去寝宫那里报信儿呢,她正好要去见独孤女皇,不就正好报信儿了么,何必还要麻烦别人。

    梁大忠看了她一眼,心想:“真是乡下来的孩子啊,真真的不懂规矩,你要是敢在皇宫里跑上几步,立马儿就得有一群侍卫把你给按地上了,非砍了你的脑袋瓜子不可。”

    他道:“皇宫重地,外人不可造次。”挥一挥手,带着菜菜接着往里走。

    菜菜心想:“我可不算是外人呢,可惜,现在还没有人知道。”老老实实地跟在梁大忠的身后。

    菜菜这是头一回进皇宫,就见皇宫里的宫殿高大巍峨,尤其是那座正殿,几乎颠覆了她对房子的以往认识。她心中只是在想,住在这么又高又大的房子里,冬天的时候不冷么,这得点多少炭盆啊,估计一冬天烧的柴火,都够镇西一县人用的了吧!

    她认为浪费的事。对于皇家来讲却并非如此,那不叫浪费,那叫正常,要不然怎么显示出皇家和平民百姓的不同呢!

    走了好半晌。这才来到了一座处处盛开鲜花的宫殿外面,这里便是独孤女皇的寝宫了。

    菜菜使劲吸了口气,只感空气中弥漫着鲜花的香气,闻起来舒服极了,宫殿也好看极了,但是却绝非鸟语花香,不知为什么,这里一只小鸟都看不到,也看不到一只蜜蜂,而大门那里站着的人。也都和木头人一样,一动不动,如果闭上眼睛,甚至都不能感受到他们的存在。

    “这里真是一个好古怪的地方!”菜菜心想,在她的认知里。有花有草的好地方,就应该有小鸟,有小蜜蜂,还有玩闹的小孩子,就如同她在镇西一样,那才是正常的,而这里景致虽美。可却死气沉沉,她并不喜欢。

    她不知道,这里只有花,没有鸟,是因为怕鸟叫声影响独孤女皇的休息,而没有蜜蜂等。是因为怕蜜蜂蛰到独孤女皇,早就被清理得干干净净。

    梁大忠低声道:“你在这里稍等一下,待会儿见到皇上,知道该怎么说话么,杨泽教你了吧?”

    菜菜点了点头。杨泽其实并没有教她什么礼仪,只是教她该怎么说话罢了,但在镇西时,王妃却是教过她的,全套礼仪,她平常从来不用,但该怎么行礼,却是一清二楚。

    梁大忠快步进了大殿,见独孤女皇脸色阴沉,那个报信儿的小宦官却不在了,估计是报完信儿又去找长公主了。

    独孤女皇的心情很不好,她身体不行了,对于谁来当继承人的想法,自然就多了起来,但她还在摇摆不定,不知是该立长公主这个女儿,还是立相王这个儿子。

    都是她的儿女,在她的心中其实没有太多的偏向,什么母亲当了女皇,所以女儿就要为女太子,以后也要当女皇,接着女主天下,这种想法她并没有,一旦当上了皇帝,那她想的就是怎么把江山平稳的传下去,反正谁当皇帝,都是她的后代,没什么不同。

    可在独孤女皇的心里,却并没有考虑过大儿子李晏,这并不是说她不喜欢这个大儿子,实际在她的心里,所有的儿女当中,她最喜欢的还是长子,当然她喜欢小儿子不错,可在这个年代,小儿子是不能和长子相比的,独孤女皇也不例外。

    然而,太多年没有见过长子李晏了,再深的感情也会转淡,独孤女皇已然不能肯定李晏还能不能当皇帝,而且李晏的儿子虽然在京中,但一直病病歪歪的,看上去就象个短命鬼,她不敢冒这个险,这才会偏向小儿子相王,可长公主偏偏很厉害,很有她年轻时的手段,所以在考虑继承人的问题上,她也有想过长公主。

    对于又是母亲,又是皇帝的独孤女皇来讲,谁能继承江山,真是让她纠结到无与伦比的闹心地步,可还是下不了决心。

    听闻长公主来见她,独孤女皇从内心深处出现了一种无奈感,这个女儿表现得太明显了,已经开始惹她厌烦了,看来还是小儿子相王靠谱儿些,至少没这么多的事儿,让人省心。

    梁大忠进了大殿,跪下道:“皇上,杨泽的亲兵带到了,看样子年纪不大,挺不懂规矩的,要不要老奴先教教他?”

    独孤女皇摆了摆手,不耐烦地道:“又不是让他进宫当宦官,懂那么多的规矩有什么用,让他进来吧!”

    梁大忠爬起身,把菜菜带进了大殿。

    菜菜微微有点发抖,刚刚在殿外,她一直回忆着母亲教给她的各种礼仪,可一旦进殿之后,什么礼仪都被她抛到了九霄云外,小野丫头的心性爆发,她直接便向龙床上的独孤女皇望去。

    这个穿龙袍的老妇人,便是我的皇祖母么?她好老啊!

    进殿之后,不下跪的人,独孤女皇已经几十年没有遇见了,就算是以前她当太后时,皇帝儿子进殿,也是要立即跪下磕头的,从来没有人敢进殿不跪,还直勾勾地看着自己。

    独孤女皇轻轻咦了声,心想:“原来是个小孩子啊。长得倒挺清秀的。这孩子,怎么男生女相啊,看着倒有点儿……有点儿象谁呢!”她只是觉得菜菜象谁,可到底是象谁。却想不起来了。

    梁大忠急道:“见了皇上,还不快快跪下磕头!”他连着向菜菜使眼色。

    菜菜这才回过神来,向地上跪去,给独孤女皇磕头。

    独孤女皇道:“抬起头来,让朕看看。”

    菜菜很听话地抬起头来,看向独孤女皇,而独孤女皇也在看她。独孤女皇心想:“这孩子长得象谁呢,我一定见过她,可却是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独孤女皇对菜菜很自然地产生了亲切感,尤其是她看到了菜菜眼神中那自然而然流露出来的亲近神色。更感贴心,这种感觉她很多年没有产生过了,很奇怪,怎么一看到这个小兵,还是个男孩子。就产生了呢,独孤女皇自己也很感纳闷儿。

    独孤女皇问道:“你是杨泽的亲兵,是负责照料他饮食起居的?”

    菜菜想起了杨泽教过她的话,她便点了点头,道:“是。”紧接着皱起小眉头,又道:“不是……”再接着又展开小眉头,不吱声了。用好奇的眼光,去看大殿里的摆设。

    这套小动作,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可难,要做得自然,那就更难了。菜菜做得并不好,绝对算不上是一个好演员,甚至说有点做作,露出了痕迹。

    可这招却是非常好使,不但独孤女皇看出来了。就连一边的梁大忠也看出来了。

    梁大忠心想:“真是狗肉上不了席面,烂泥扶不上墙,对着皇上回话,还敢耍小眼儿,不要命了么,那杨泽是怎么教他的,一大一小,两个混蛋!”他深怕连累到自己,忍不住在心里怒骂。

    独孤女皇却感到有些好笑,这孩子连撒谎都撒不好,又是又不是的,还故作轻松,向左右乱看,真是个不懂事的孩子啊,就象是我年轻时,刚刚进宫那会儿一样……咦,这孩子长得……似乎和我年轻时差不多啊!

    她刚刚怎么想,也想不起菜菜象谁,这时候忽然感到,象的那个谁,竟然就是她自己。

    杨泽是肯定没见过独孤女皇小时候的样子的,也不知道菜菜长得象独孤女皇的小时候,更不知道他教菜菜的动作,独孤女皇小时候也常做,他教菜菜这个动作,只是想引出别人的问话,仅此而已,哪成想歪打正着,让独孤女皇回忆起往事了。

    独孤女皇微微一皱眉,难不成我小时候长得象男孩子?那先帝怎么会喜欢上我的呢?先不想这个了,先问事。她又问道:“怎么会又是是,又是不是呢?”

    菜菜道:“我……”

    “在皇上面前,不得自称我,要称臣!”梁大忠赶紧提醒。

    菜菜只好又道:“臣是因为战功,才给杨……杨县令身边当亲兵的,时间还短,什么都不会,所以他照料臣的时候多,臣却没怎么照料过他!”

    独孤女皇笑了,道:“你小小年纪,怎么还会立战功,你拿得动刀枪么?”

    “立战功,不见得要用刀枪,用智慧也可以的,臣出了个主意给杨县令,让他抓住了上千的突觉兵,还抓住了领兵的老和尚!”菜菜按着杨泽教的话说了出来,却故意不把话说完。

    独孤女皇脸色一变,心想:“抓住了突觉兵?这是怎么回事?镇西那里怎么会有突觉兵出现,那里又不和突觉接壤!”

    她问道:“你是镇西本地人?”

    菜菜又拿出了刚才的样子,先说了是,接着皱眉毛,然后又说不是,再接着展开眉头。

    就和杨编剧事先编好的剧本一样,独孤女皇又问了怎么又是是,又是不是的?

    菜菜这才回答道:“臣是在去镇西的路上生的,父亲和母亲是长安人,从长安去了镇西后,一直在镇西生活,臣在镇西长大,所以算是镇西人,却不是本地人。”

    独孤女皇哦了声,心想:“只要是了解镇西就成。”又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臣姓李,没有正式的名字,父亲说了,臣的名字应该由奶奶给取,可离得太远了,没法告诉奶奶有臣这么个孩子,所以正式的名字就没给取,只有个小名叫菜菜!”

    “菜菜?怎么叫这个名字?”独孤女皇自言自语地道。

    “因为有的吃,可以不怕被饿着,父亲和母亲希望我不用象他们在镇西那样辛苦地生活,以后总有菜吃,这是个贱名,好养活。”菜菜道。

    独孤女皇心想:“还真是个可怜的孩子啊,他的父母一定是穷怕了,这才给孩子取这样一个名字,怪不得这孩子长得这么瘦小,肯定是小时候没啥好吃的!”

    就在这时,外面有小宦官进来,道:“启禀皇上,长公主在殿内求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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