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女皇听到长公主到了,先是皱了皱眉头,随即道:“让她进来吧!”

    小宦官连忙出了大殿,在殿门口那里喊道:“皇上有旨,宣……”

    还没等他把话喊完,长公主就一把推开他,进入了大殿!

    小宦官只好把后面的话咽进了肚子里,低着头,站到了门口,心中却暗怒,这个长公主越来越嚣张了,皇上可千万不要让她当女太子,要不然长公主当了皇帝,可没有底下人的活路了。

    长公主进了大殿,先给独孤女皇行礼,然后自顾自地到了独孤女皇的床边,让梁大忠给她搬了个绣龙墩,坐到了上面。她笑道:“母亲,孩儿好久没有见到您了,好生想念。”颇有撒娇的样子。

    菜菜在下面看着,只觉得一阵肉麻,这人就是她的姑姑?看年纪可是不小了,怎么还象是小孩子一样?杨泽说这个姑姑能替自己说好话,可看上去,这个姑姑可是很不好说话的那种人啊!

    独孤女皇轻轻拍了拍长公主的手,道:“不过才两日不见,怎么能说得上很久。”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两天不见了,可不就是六年了么,这可是很久了呀!”长公主笑嘻嘻地道,她的眼角余光看向了下面的菜菜,心头一震,母亲身子已然不好了,怎么还要招新的男宠,这个男宠是谁晋献的?

    菜菜是女孩子,穿的却是军服,扮成男子模样,在别人的眼里,她属于男生女相,而独孤女皇最喜欢的就是男生女相的人,不过要求更高些,她喜欢既男生女相,又要身体强壮的人。

    独孤女皇哼哼两声。最近长公主往宫里跑得勤了,她有点儿厌烦,可毕竟是自己最宠爱的孩子,所以也不好多说什么。

    长公主指着菜菜问道:“这人是谁。怎么是个小兵啊?还是个很瘦弱的小兵!”她特地指出菜菜很瘦弱,她不想让独孤女皇再招新的男宠了,这种关键时期,意外的,不可控的因素越少越好,谁知新男宠是哪个政敌送来的,要是吹吹枕头风,她能受得了么!

    独孤女皇却道:“莫要看他瘦弱,他可是个立过战功的人,名叫李菜菜。”

    长公主哦了声。心想:“怕什么来什么,只是不知这个小兵是谁送来的。”

    杨泽想尽办法把菜菜弄进宫来,让独孤女皇见她,但这个计划他却并没有和别人说,完全没有暴露菜菜的身份。而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想让长公主或是某某大臣去镇西兵军队中探听,时间上不允许的,所以他打的就是时间差。

    蒋劲柏去见了长公主,他只说了杨泽秘密进京,带回来了一个重要人物,不过因为杨泽这个人有点儿傻。而梁大忠也有点儿二,所以这两个人合到一起,便成了二傻,两个人还起了冲突,弄出了拿活人当祭品的笑话,还让他评理。他当然不肯评这个理,所以便把他们赶走了,现在估计两个人是去皇宫了,想要见皇上。

    蒋劲柏一通话说得不清不楚,实际上他自己也不知道太多的内幕。杨泽教他怎么说,他也只能怎么说。可长公主一听就急了,杨泽可是镇西的县令,而且还是个不怎么听她话的县令,镇西那里住的人是她大哥,虽然已经算不上皇位的有力竞争者了,但好歹也有那么万一的希望,就算是这万一的希望,她也必须把这点希望给掐灭,所以她这便飞速地进宫,想要了解一下情况,顺便发挥一下自己说人坏话的特长。

    长公主的那点儿小心思,独孤女皇清楚得不能再清楚了,她虽然感到有点儿烦,却并不在乎,天下是她的,臣民是她的,儿女也是她的,她有什么好在乎的。

    独孤女皇不理长公主,却对菜菜道:“镇西怎么会出现突觉兵,你说的可是实情,到底怎么回事,详细说来。”

    菜菜连忙点了点头,可她牢记杨泽教给她的方法,所以先是答了声“是”,然后皱眉头,再接着说了声“不是”,又把眉头展开了。

    这招怎么就这么好使啊,完本把握住了问话人的心理,不但独孤女皇更加着急想知道答案,就连刚进来的长公主也急了。

    长公主问道:“什么又是是,又是不是的,你把话说清楚,突觉兵怎么会出现在镇西的,可是谁勾来的吗?”她顺嘴就把“阴谋”往李晏身上引,别看她没提名,可谁都知道镇西住着李晏,那个谁也不可能是别人。

    菜菜说道:“臣说是,是因为跑到镇西的人,确实是突觉兵,可他们到了镇西时,却是假装成了强盗,所以也可以说成是突觉强盗。”

    独孤女皇脸色不变,而长公主却沉不住气,急道:“突觉兵假装成了突觉强盗,跑到了镇西去?就算要抢东西,他们也不可能千里迢迢地跑到镇西去啊,你要说是秃噜浑的人装成强盗,那还有可能,毕竟镇西是在秃噜浑的旁边。”

    菜菜先是答道:“是……”然后皱起了眉头,又道:“不是……”再把眉毛展开。这招反复用,现在她已经很熟练了,非常简单的一招,并没啥技巧,几乎算是所有谈话技巧里面最低级的。

    可俗话说:大巧不工。又有俗话说:无招胜有招。别看这招再简单不过,什么技术含量也没有,可它就是好使。

    独孤女皇看穿了这招,虽然心里很想立即知道答案,可却看着菜菜好笑,这孩子还是满机灵的嘛,他总是说,然后又不是,情同卖关子,引得人不得不发问,而他却能在皱眉头的时间里,组织好语言,不至于出错,这是一个有智慧的孩子。

    她看了眼一旁着急的长公主,心中又想:“这孩子比我这个大女儿小时候,要聪明许多。嗯,比我所有的孩子都要聪明,他会运用智慧。唉,不但长得象我小时候,就连心思都差不多啊!”

    长公主又急道:“是什么。又不是什么,你快点儿说啊!”

    独孤女皇却道:“这孩子头一回进宫,紧张是难免的,你不要催促。让他想好了再回答,要是你紧着催促他,他会答错的。”

    长公主心中一震,这点儿她怎么没有想到,刚才是太着急了,有点露相了。从表面上分析,这个人必是李晏那阵营的人,而杨泽就在宫门口那等着召见,可母亲没有召见杨泽,却见了这么个小兵。这说明了什么?这说明母亲怕杨泽太滑头,从杨泽的嘴里问不出什么,所以要先从这个小兵身上入手。

    而这个小兵总是说话吞吞吐吐的,说明他没有见过世面,要是自己吓着了他。他乱说一气,那岂不坏事了,所以还得好好诱惑他,骗他说出实话来,这样才最好。

    长公主心想:“嗯,骗人说实话,这个我最擅长了!”她脸上露出微笑。道:“看把这孩子给吓的,不要紧张,只要实话实说就好,我看你的样子很诚实,不是个说谎的孩子。”

    菜菜在心里咦了声,还真的象杨泽说的那样。这位长公主姑姑竟然说她的好话,还是当面夸她呢!

    菜菜又道:“带着突觉兵来的那个人,是个在突觉很厉害的人,他去镇西是为了要见一个人,但没有人引见。镇西的那个人是不会见他的,所以他便想了个办法,让突觉兵假扮成强盗,然后引出镇西的人,使镇西的那个人不得不见他!”

    这话是杨泽教她说的,完全是在陈述一个事实,没有半点的虚言,任谁也不能说菜菜在欺君,只过这番话里面,没有点明,突觉领兵的那个人是谁,也没有说镇西的那个人是谁,她只是没有说而已,却绝不是撒谎!

    独孤女皇的脸色立时就沉了下来,她很自然地就把镇西的那个人想成了自己的大儿子,否则突觉人干嘛要用这种方法,引出李晏来见面?别人也犯不着用这种曲折的方法啊!

    长公主心头大震,这回不是小震了,不会吧,大哥李晏竟然勾结了突觉人,想用突觉人当外力,想办法抢回失去的皇位,这算是借兵吧?那些突觉人也知道母亲身体不好了?所以想借着李晏的名头,来占大方帝国的便宜?所以去主动联系了李晏,他们这算是一拍即合吧!

    不管长安里的王爷和公主们怎么闹腾,但却没有想过要借助外国人的力量,向外国借兵这种事,他们连想都没有想过,事情太大了,不管成功还是失败,都会被天朝百姓唾弃,向外国借兵抢皇位的人,就算是真的当上了皇帝,也不会当多久的,大方的人怎么可能支持一个卖国的人呢?

    借,那是要还的,借来的是兵,还回去的是什么?领土,子民,还是财富?不管是什么,都是大方帝国坚决不能接受的结果。

    独孤女皇问道:“来了多少突觉兵,领兵的是哪位将军?”她没有问要见的镇西人是谁,因为她已经认定是她的大儿子李晏了。

    这回是直接询问,菜菜不再卖关子,她道:“来了一千突觉兵,都是很厉害的那种兵,领兵的人是一个老和尚,听杨县令说,这人名叫鸠摩多罗!”

    独孤女皇呼地就把身子坐直了,声音提高,问道:“是谁?”

    菜菜道:“叫鸠摩多罗,是一个老和尚,却没有剃光头,脑袋不亮,好象是突觉的国师吧,具体的臣也不太清楚。”

    突觉的国师亲自带着突觉兵,去镇西见李晏,这绝对是天大的阴谋!

    长公主又惊又喜,喜的是借这个机会,她有可能把李晏一棒子打到底,再也翻不了身了,甚至还可以借力使力,诬陷别的政敌,比如说把火烧到相王身上去。

    惊的是,她怎么没有提前知道这事儿,难不成求州的刺史公羊留叛变了?公羊留有没有给自己写过密信?

    唉,这段时间太忙,为了当上女太子,她都快忙疯了,就算求州那边来了密信,她也没功夫看,所以公羊留到底有没有向她说过这事儿,她实在是想不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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