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我想你永远都知道,我爱你胜过这世间的一切。
    两个人抱在一起,两颗心明明挨得那样近,却存着彼此都不知道的心思。
    季青临猜出来同司若尘说那些话的人应当就是谢锦城,他当初就曾告诉过自己,只要杀了司若尘,自己就能回到原来的世界。
    可他已经找不到回去的路了,他也忘了自己究竟是从季青临变成的虐文宿主,还是从虐文宿主变成的季青临。
    他连自己是谁都快分不清楚了。
    他只想留在有司若尘的世界,有他的地方才是真实的。
    司若尘说的还有一件事他不知道,也不准备告诉他,让他莫名地心慌,过了几日后他终于做下了一个决定。
    他要让司若尘再次忘掉一切!
    可是当季青临去找的时候,从他的花圃,到当初那位夫人的花圃,整个平阳关,再找不见任何一株忘忧草。
    哐啷一脚踹开房门,他瞪着床上见他进来后,微笑地看着他的人,怒气冲冲吼道:
    你干了什么!
    司若尘微瞌着眸子,轻声笑了笑。
    我把所有的忘忧草都毁了,一干二净。
    第一百二十六章 一个异子
    他说得一脸轻松,仿佛是做了一件再稀松平常的事,面对季青临不加掩盖的怒火,和几乎能将他瞪死的目光,司若尘只是轻轻地动了动满是绷带的手。
    上面还有淡淡的血迹,裹得严严实实的纱布像是一个个醒目的封条,不断提醒着季青临眼前这个能把人气死的人还是个病人。
    司若尘,季青临冷笑着咬牙走过来,你可真能耐啊。
    冷嘲热讽落在司若尘的耳朵里都变成了不痛不痒,甚至还能扬着依旧苍白的唇冲着季青临笑笑。
    师父,倘若你不是想动些歪心思,我这些能耐又怎会拿到你面前班门弄斧。
    季青临的心思被司若尘当场戳破,却没有任何的反驳。
    是!我是动了歪心思,我想让你把一切都忘掉,因为我看不透你每天在想些什么,我不知道你下一刻就会做出什么更加惊人的举动!
    他的声调愈发地高。
    司若尘连催眠自己都干得出来,还有什么是他干不出来的?
    我只想要回那个只属于我一个人,让我觉得安心的司若尘!
    身子吼得发抖,双目赤红一片,这幅惴惴不安的样子是司若尘从未见过的,就像一个濒临绝望的人发出的最后的无力的嘶吼。
    司若尘一怔。
    他没想过季青临的反应会这么大。
    突然伸出手把浑身都在发抖的人抱在怀里,身上的伤口在疼,心也在疼。
    师父,别怕,我永远都属于你,任何时候都是。
    季青临将下巴抵在他的肩膀上,闻言一直慌乱的心有片刻的安定。
    这句话仿佛有着不可抗拒的魔力,一下子让他乖觉了起来,静静地靠在司若尘的身上。
    司若尘像小时候他拍着自己那样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背,柔声哄道:
    我永远不会骗你,也永远不会抛下你,我只是不想再忘记你了。
    最后那句话带着点叹息。
    季青临似乎听了进去,头埋在他的颈窝闻着他身上的气息,闷声问着:
    当真不骗我?
    司若尘淡淡一笑。
    我怎么敢骗师父,师父可是我喜欢了两辈子的人,在我心里永远都是最重要的,任何人任何事都比不过。
    近日来一直惴惴不安的心因为这几句话顿时松缓了下来,仿佛压在心口的巨石突然被搬走,无比轻松。
    他原本跪坐在床边,压在司若尘身上,突然直起身子盯着司若尘的眼睛。
    如果你骗了我的话,怎么办?
    他的眼神格外认真,司若尘也不得不收起脸上的笑,慎重地看着他。
    倘若我骗了你,司若尘一字一句道,我将死无葬身之地。
    季青临从不相信誓言一说,觉得那不过都是拿来唬人的,倘若随便发发誓便能应验,这世间的坏人起码得死一半。
    他自己首当其冲。
    所以司若尘的话他也没有在意,只把它当作一句司若尘拿来哄他安心的玩笑话。
    有了司若尘的保证后,季青临虽然偶尔还是会突如其来地不安,却也没再想过让司若尘彻底忘记一切,主要是司若尘做得太绝,当真一株忘忧草也没给他留下。
    城外的尸群将平阳关团团围住,迫不及待地想要冲进来,经过那日之后,比之以往的时候更加凶残了。
    季青临陪着司若尘养了几日伤,这期间墨松和柳逸寒也来瞧过他,谈及两人脱险的事,便说到了那日司若尘放血吸引了尸群。
    他们为什么对你的血那么感兴趣?你是什么香饽饽?墨松看着他绷带上渗出都淡淡的血渍,凑上去闻了下,除了淡淡的血腥味什么也没有。
    他刚伸出手指准备戳一戳,司若尘就先他一步躲了过去,没让他碰自己。
    墨松被他的反应速度惊地一呆,回神后哼了一声。
    小气,碰一下能死啊!
    嗯。司若尘淡淡地应了一句,会死。
    季青临端着药走了过来,把药给了司若尘,见他全都喝干净后方才收回目光看向墨松。
    他听了司若尘的话后吞了吞口水,默默地把手缩了缩。
    季青临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信他的鬼话,我日日替他换药,碰他的伤口,你可见我出事?
    墨松闻言瞪向司若尘,却敢怒不敢言。
    柳逸寒若有所思,半晌后突然开口。
    所以那些尸群如今在平阳关外徘徊不前,是因为你?
    这句话一出,气氛顿时冷凝了起来。
    是,司若尘轻笑道,所以将军是想要将我丢出去,好解平阳关之急吗?
    季青临身上突然出现的寒气让空气仿佛都凝滞了。
    陛下多虑了,柳逸寒敛了眸子,臣还没这个胆子这样做。
    司若尘但笑不语。
    墨松见气氛有些紧张,轻咳了两声,想把人拽走。
    那个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柳逸寒,走,你陪我去。
    不等人回答直接扯着他的袖子把人往外拉。
    方才走到门口,季青临突然出声。
    这件事情,我不希望再有其他人知道。
    倘若众人知道尸群是冲着司若尘来的,有多少人会想把他扔出去,季青临不用想也知道。
    人性都是自私的,只要同自己无关,他们便会站在道德的制高点,要求别人做出牺牲。
    王爷放心,这件事绝不会再有第五个人知晓。墨松认真道。
    说完就拉着柳逸寒出去了。
    留下季青临在房间里,突然若有所思地看向司若尘,拧了拧眉道:
    你曾经有没有想过用自己引开尸群,解决眼下平阳关的困境?
    季青临不知为什么,猛然间就想到了这个,害怕他哪一天脑子被驴踢了这样大义凛然起来。
    司若尘却是笑了笑,走到他的面前拉起他的手问了一个问题。
    你觉得于我而言是天下更为重要,还是你更为重要?
    季青临毫不犹豫地回答。
    我。
    师父既然知道,那还需要问吗?他眷恋地抚摸着季青临的眉眼,你那么厉害,即便平阳关当真失守,整个大魏都陷入困境,你也不会有任何事,我不是圣人,不会为了成全别人而牺牲自己。
    更不会放弃这好不容易求来的同你相守的机会。
    季青临心头的顾虑被打消了,他可以拼尽全力守着平阳关,但他不可能牺牲司若尘。
    晚间的时候,司若尘已经睡下了,也许是伤还未好全的缘故,他近来时常容易犯困,精神力大大地下降。
    季青临在他睡着后起身去了花凝雨的院子,他是去找鲛人族的族长的。
    院中,三人坐在石椅上,面前放着冒着热气的茶水。
    季青临开门见山。
    我挺好奇的,当年我灭了鲛人族近半数的族人,族长竟然还觉得我是恩人,我实在是很费解。
    族长抚了抚银色的胡须,蓝色的瞳孔在夜色中格外亮眼,他沉吟道:
    那不过是对外界慌称的罢了。
    所以鲛人族不是我灭的?季青临其实还挺在意这个的,毕竟司若尘也是鲛人一族。
    不,是王爷。
    季青临这下便更加费解了。
    只听族长抚了抚胡须,继续道:我听了花小姐同我说的平阳关之事,就立刻赶了来,便是因为同样的事当年在鲛人族,也曾发生过一模一样的。
    一样的?什么意思?季青临突然想起在千机阁看到的那些鲛人族,之前我曾见过鲛人族的尸体,他们都是被傀儡蛊控制,但是我找了蜀疆的圣女前来查看,平阳关这些尸群并非是被蛊虫操控,为何说一样?
    族长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丝痛色。
    被蛊虫操控是后来千机阁做下的,在那之前,他们同平阳关外那些尸体一样,杀戮成性,完全丧失人性,鲛人族传言是被王爷灭了一半,实则却是自相残杀至此啊!
    自相残杀?
    花凝雨的突然想起一件事,问道:那时,竺月是不是也在那里?
    族长点点头。
    对,那时她还年幼,被母亲藏在床下,亲眼目睹所有亲人自相残杀而死,辛亏是王爷及时赶到将她救下,送往了千机阁给她安身之处,只不过她自此生了梦魇,终日被噩梦缠身,困在那段悲惨的记忆中出不来。
    花凝雨了然,竺月那时藏在床下,不敢发出半点声音,可能是自那时后,便再也说不出话了。
    他们为什么会这样?季青临想不通,随后忽然记起一事,难道他们也是中了梦獏的毒,所以才行为疯狂?
    当年在系统的描述中,但凡中了梦獏的毒,便会同梦獏一般,残忍弑杀,毫无人性。
    他转而又想到城外那些尸群。
    那城外那些尸群,难不成是都中了梦獏的毒?可从未听说过梦獏有令尸体宛若活人,不死不灭的效果啊?
    当初楚渊剜了司若尘的眼睛换上梦獏的眼睛,再加上他母亲对他的影响,才让司若尘拥有了那样恐怖的自愈能力。
    要将每具尸体都依法炮制,那得多大的手笔,显然是不可能的。
    族长听了季青临的话后却摇了摇头。
    梦獏?他苦笑了一声,王爷可知梦獏是如何来的吗?
    如何?季青临问。
    当年我族曾出现过一个异子,不伤不死,那是多令人艳羡的能力,然而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各国联手将其拿下,开始尝试将这种能力偷走,他们最先尝试还是是用动物做实验。_娇caramel堂_
    怎么尝试?季青临皱眉。
    最初,他们剜了他的一双眼睛换了上去,那双眼睛一经换上,便成了嗜血的红瞳,被换的那头狮子性格大变,几近疯癫,至此,后来见过它的人便给它取了个名字,梦獏。
    半晌过后,季青临方才皱眉缓缓问了句。
    那个异子,是谁?
    在那孩子彻底销声匿迹前,我曾见过他,故而当年初次面见陛下时,便尤为惊讶。
    季青临喃喃道:
    司若尘?
    族长点了点头。
    季青临一震过后,在心里想着,原来很多事情,从一开始就反了。
    第一百二十七章 又是一个透心凉
    所以当年司若尘在平阳关外明明被一剑刺入心脏,却能起死回生,活到如今。
    这样可怕的能力自他小时候也许便已经被作为生父的楚天逸发觉,身为万万人之上,无所不能的天子,他还能求什么?
    长生。
    司若尘的母亲绝不忍心看着自己唯一的孩子步自己的后尘,于是只能拼死将他送了出去,但不知为何,最终还是落到了那群人手中。
    季青临越想越觉得心惊,觉得无比地可怕。
    他本以为当年凌卿找错了人,便让司若尘逃过一劫,但到底是自己错了,他根本就没能逃过。
    除了楚天逸,自然还会有其他人会艳羡这样可怕的能力,会想要占为己有。
    他突然想起司若尘的母亲本就是西雍受制于大魏时被迫送过来的,那么西雍皇室会不知道这种能力吗?
    他们知道。
    但大魏有凌卿,强悍无比,他们只能忍气吞声,当阴差阳错下在平阳关外遇见了被楚天逸追杀的司若尘,他们绝对不会放过他。
    司若尘的母亲以为终于送走了自己唯一的孩子后,在绝境中踽踽求生的时候,司若尘却在西雍遭受着同样生不如死的处境。
    季青临的心仿佛突然被人闷声打了一记重拳,猝不及防,血流不止。
    他想到族长同他说最初只不过是剜了他的眼睛,那后来呢?他们只会做到这样吗?
    如今平阳关外那十几万的尸群,正是当年平阳关那一战留下的。
    那时西雍突然犯境,敢于挑战大魏的权威,仅仅是因为凌卿那时生死不知,摄政王的位子落在了堪堪才十五岁,名不见经传的季青临身上吗?
    不,更因为他们从司若尘身上得到了什么。
    为何西雍那时能以少胜多,让柳源驻守的固若金汤的平阳关瞬间失守?季青临突然喃喃地问了句,引得族长同花凝雨一齐望向他。
    季青临却不是在等着他们回答,自顾自地冷笑一声答道:
    很简单,只需要几万如同此刻平阳关外的那群怪物一般的大军,便能势如破竹,无往不利。
    而能制作出这样一支可怕的军队,只有从司若尘身上下手。
    一点点实验,一步步泯灭人性。
    所以,那尸群才会对他趋之若鹜。他神色渐暗。
    季青临甚至不敢想象他们最后究竟做了什么。
    答案绝对不是季青临想看到的,也绝对是他承受不起的。
    季青临浑身都在发抖,眼神森冷地可怕,他牙关紧咬,指甲狠狠地戳进自己的肉里,他却浑然不觉。
    族长收回眸子,同样神情困顿,随后叹了一口气,神色无比愤恨道:
    自从梦獏失败后,他们为了确保成功,首先用的是我鲛人一族的族人做的实验,将他周身的血都置换了一遍,但结果同梦獏一样,虽然确实有极强的自愈的能力,却依旧意识混乱,无法控制,失败之后他们便将这样已然丧失理智,凶狠无比的失败品又扔了回来,却在鲛人族掀起了轩然大波。
    他叹道,鲛人一族擅长幻术,而意识全无却变得武力惊人的他们,幻术不起任何作用,整个鲛人族只能任其宰割。
    顿了顿后,他看着季青临拱手,感激涕零,那时多亏王爷赶到,一以敌众,不仅救了剩余的鲛人一族,也控制住了失控的族人,否则我族当真要灭族了。
    季青临淡淡道:无事。
    他也不记得了。
    此刻他所有的心思全然都放在了司若尘的身上。
    我后面在醉欢楼见到司若尘时,他似乎已不记得这些事了。
    季青临遥遥想着那时两人再见时的情形。
    司若尘神色木然,满眼绝望地被众人肆意羞辱,穿着小倌的衣服如同一件精致的商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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