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若尘回头笑着看向季青临,眼中带着揶揄。
    如何?
    季青临:
    他对着司若尘重重地哼了一声,然后脸上挂起冷笑,说吧,这是你的哪个老相好?
    司若尘一呆,紧接着眉头一拧。
    你不要乱说,除了我师父,我没碰过任何人。
    季青临也不知自己怎么了,竟也变得幼稚起来,方才被他那样嘲笑,如今非得要讨回来,走上前用只有两个人听得到的声音道:
    前夜用你那棒槌都快捅到我胃里了,这么快你就忘了?
    司若尘瞬间慌乱局促,苍白着脸低吼。
    闭嘴!
    季青临轻哼,不再刺激他。
    开门的确实是个做着夫人打扮的一位女子,模样端庄秀丽,在见到司若尘后眼中闪过惊喜,公子!好些年未见了,你那时重伤离开,再未回来过,我还当你
    她抹了抹眼泪,还好如今看到你没事,不然我得一生都活在愧疚中,恨自己当时为何没有拦下你。
    过去的事不必说了,我很好的,夫人近些年如何?司若尘问。
    很好,她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只是夫君又出门了,任谁来我也不敢开门,方才听到是你的声音,我才敢将门打开。当年土匪闯入,也幸得有公子相救才得以脱身。
    举手之劳,司若尘顿了顿道,其实我今日来是有事相求
    公子尽管说。
    听闻你这里种有忘忧草,我们正要找这样东西,不知能不能讨一些?
    那个妇人笑道,不过是小事罢了,你们进来,我带你们去取。
    多谢。司若尘对她轻轻颔首。
    季青临皱眉跟了上去,他实在想不通司若尘什么时候认识了这么一个人,他竟然还全然不知!
    跟着来到一大片花圃,其中有一处格外引人注目,在百花争艳中,它独独一片翠绿,没有多余的一点颜色,微风拂过,碧波万顷。
    这就是你们要找的东西,只不过现在未到花季。
    这个没关系,我们只需要这个草。花凝雨道,请问能不能多取几株?
    她想着万一这药效有时限,便需自己种植,也方便些。
    你们只管取够便好,不必有顾虑。妇人温柔笑道,你若想种便得小心地将它连同根系一起挖出来,它娇贵很,根一离土便直接枯死了。
    花凝雨起初不知,刚扯出一株,那绿叶瞬间衰败而死。
    司若尘一同帮着花凝雨小心地在花圃中挖草,季青临站在边上不动。
    小丫鬟问他,你不去帮忙吗?
    季青临皱眉,脏。
    他自小被养的格外娇矜,打从进了摄政王府便没做过粗活,替司若尘熬粥是他唯一做过粗活了。
    刺目的阳光下,司若尘突然抬起头看向他,接着便朝他走了过来。
    季青临心想,这人估计觉得自己这大少爷的派头又快瞎了他的眼,看不过去了,算了,做就做吧,谁还没有个第一次。
    季青临刚要撸起袖子,就感觉头上一沉,刺目的阳光瞬间不见了。
    司若尘将竹制的斗笠戴在他的头上,给他系好带子。
    脸都晒红了,他这身体矜贵得很,就不该是受这份罪的。
    季青临呆呆的不说话,司若尘说完也不看他便走了。
    妇人笑着走过来打量着季青临道:
    你是他夫人?
    季青临勾唇点了点头,夫人怎么同他认识的?
    很多年前土匪闯入,幸得公子相救,他那时要去千机阁,不放心自己的马,我便替他照料了许久。
    季青临想了想便知是什么时候的事了,原来如此,我说他把我的马骑走了,后面找到他也不见有,原来是托你照顾着。
    夫人笑着点头,突然垂下眼睛,皱眉道,后来他回来一身的伤,看着也不过就是吊着一口气,却非要骑马离开,拦都拦不住。
    季青临的身子一顿。
    为什么
    他说有人在等他,必须得去,怕那人找不到他担心,真是太傻了。妇人轻笑。
    我猜那人便是你吧,不过现下看来他当时离开并没有错。
    季青临的心口好像被戳了一下,陈年旧疾骤然复发,一下便痛得入了骨。
    不是
    错了,拼着一身重伤赶回去,等到的是城门的截杀,是一句格杀勿论,是他同别人的大婚,是杀人诛心的一句:
    在乎他的死活干什么?死了不是更好?
    在那不久之后,司若尘便死了,死在了他前世的棺材里
    季青临痛心地看着阳光下的那个身影,他这次绝不能让他再出事。
    回到了将军府。
    季青临将忘忧草熬成了一碗浓稠的药汁,他端着碗走到司若尘面前。
    喝吧。
    司若尘冷笑,你以为让我忘了他,我便能喜欢上你吗?
    季青临呼出一口气,沉声道:
    不试试怎么知道?
    忘了吧,把过往的一切都忘了,连同那些伤害、怨愤、不甘、遗憾,还有沉痛的爱意通通忘了!
    我们重新开始。
    从问彼此的名字开始。
    第一百零五章 想给他最美好的初遇
    忘忧草的汤药喝完之后,司若尘拧着眉睡了过去,他紧闭的眼睛上如墨渲染的眼睫轻颤着,宛若发抖,神情显得很是痛苦悲伤。
    那两世的记忆深入骨髓,刻在灵魂,季青临要把它们全部摘得干干净净,无异于让司若尘抽筋拔骨,生剖一半的魂。
    不忍再看下去,季青临转身落荒而逃出了门,紧紧地将那门扣上。
    院中此时显得有些热闹,墨松躲在柳逸寒身后,畏畏缩缩地看着被绑在椅子上面目狰狞的柳源,他突然狠狠挣了一下,发出一声低吼,吓得墨松睁眼大叫,死死抓着柳逸寒的衣服:
    我怎么我总觉得,他想吃了我呢?
    别怀疑,就是。季青临走过去,弯腰打量了下被锁链死死困住的人,盯着他毫无起伏的胸口,没有一点活人的气息,就是一具尸体,只不过他行动又与活人无异,只是没有神智。
    季青临躲过柳源狠狠咬上来那口,用手在他眼前逗弄,还挺有意思。
    柳逸寒皱眉,上前挡住他。
    王爷,自重。
    季青临轻哼一声,往一边走去。
    昨夜也不知道是谁被追得屁滚尿流的,再像个活人,也不过一具尸体罢了。
    墨松怕两人掐起来,从柳逸寒背后溜出来,挡在二人面前,看着在椅子上挣扎不已的柳源,支着下巴问道:
    那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啊?
    谁知道呢?季青临勾唇,不过这东西要是放出去,可就是个祸害了。
    他说的确实没错,一具没有神智不知疼痛的尸体,伤害力还异常惊人,随便放入普通的人群中,便是一场天大的灾祸。
    柳逸寒,季青临背靠在昨夜被打秃的树上,认真道,你要留着这东西,可得仔细着好好看住了他,这要是放出去,你爹连死后清誉都保不了,他虽同我不对付,但他的为人我还是挺欣赏的。
    我知道,不会的。柳逸寒垂眸答道。
    消瘦的身形前所未有地有些颓唐,心中无力。
    他何尝不知道这是一具尸体,也是一个祸害,可这也是他的父亲,他怎么狠得下心去毁了他。
    墨松看着他,不自觉就皱了眉。
    一直都是柳逸寒为他解决问题,从没见过他无措迷茫的样子,这一下,竟让墨松心里有些不好受。
    他走过去拍了拍他肩,笑道:还有我帮你看着你爹呢,不会让他跑出去的,放心。
    柳逸寒看着他久久不语,眉头逐渐舒缓。
    片刻后,展颜一笑。
    好。
    不多时,花凝也从令一个房间走了出来,墨松见她过来问道:
    竺月怎么样?
    挺好的,吃了忘忧草便睡下了。花凝雨都眸子从未那样明亮过,我第一次见她睡得那样舒服,不被梦魇所扰。
    那就好,也不枉你为此奔波了这么些年。墨松道。
    花凝雨笑了笑,突然看着椅子上被绑着的人,疑惑道:这是?
    墨松将前因后果通通对她解释了一遍,只不过没有提那坑是季青临挖的,花凝雨听完后突然皱起了眉,神色凝重。
    你是不是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墨松看着她。
    季青临同柳逸寒也一齐将目光落在了花凝雨的身上。
    你们可还记得当年在千机阁,少阁主在那里遇见了自己的族人?花凝雨问道。
    记得,怎么了?
    你们不觉得花凝雨沉声道,柳老将军这样子,同当年鲛人族簇拥而上的尸体,十分地相似吗?神似活人,却不知痛痒,力无尽处。
    墨松眼睛一下就睁大了。
    你这么一说还真是!
    季青临眯着眼睛,又是蛊毒,司若尘身上的还没解掉呢,蜀疆这是,要翻天了吗?
    当年在千机阁时,每个鲛人的尸体中都被放了傀儡蛊,之后他们按照花凝雨的话,砍掉尸体的头颅,让寄居在尸体喉咙里的蛊虫暴露在月光下,才算彻底消灭那些尸体。
    还好还好,只有这一个。墨松松了一口气,当初在千机阁时,那近百个鲛人的尸体已经够难对付了,要是再来一群柳老将军这样的,估计我小命休矣~
    这种蛊虫虽然会自己繁衍,但只要一刻钟没能找到宿主,便会自己死去,除了像千机阁那样人为的,一群傀儡的几率很小,不必担心。花凝雨对他安抚道。
    季青临皱起了眉。
    那如果真的有很多尸体埋在一起,最后是所有的尸体都会变成傀儡吗?
    墨松和柳逸寒同时沉默,他们突然想起那坑下可不就是一群尸体吗
    是的,不论多少都会。花凝雨看着季青临,王爷指的很多是多少?
    季青临眼神一暗。
    几十万。
    柳逸寒、墨松:!
    花凝雨沉默了很久才道,傀儡蛊繁衍很慢,这么大的数量,起码也得十年才能全部种完,王爷不必担心。
    季青临看着她,皱眉问道:
    那若是有十年了呢?
    花凝雨:
    柳逸寒:
    墨松:
    一片沉沉的死寂,花凝雨的笑容僵在脸上,王爷,你没开玩笑吧?
    你问问他们两个就知道了。
    花凝雨将目光落在柳逸寒和墨松的身上,见到了二人铁青的脸。
    卧槽!几十万啊!墨松终于回过神炸了起来,那要是全部冲过来,我都不够他们塞牙缝!
    快,立马回去把那坑埋上!柳逸寒当机立断,转身便要往外跑。
    对对对!趁着那些东西还没醒!墨松跟着他。
    花凝雨张嘴正要说话,柳逸寒的副将突然神色匆匆慌不择路地冲进来,粗大的嗓门中满是惊恐。
    将军!不好了!城外不知从哪里来了好多好多人马,正往这边杀过来!
    他一进门就跪在了柳逸寒的面前。
    你说什么?!柳逸寒惊道。
    完了墨松彻底心凉。
    副将继续道:
    末将派去城查看的人只有一个人浑身是血被驮了回来,只说了句快逃,便咽了气。将军,我们怎么办?那人马少说也有几十万,我们才只有他们的一半,要要退守吗?
    退什么退!柳逸寒冷声道,你退了,这城中的百姓怎么办!而且还能往哪里退?平阳关倘若都受不住,你指望着背后那些酒囊饭袋去守吗!到时候势必势如破竹,整个大魏都将岌岌可危!
    他骂完,死死地看了眼季青临,随后对副将重重道:现在立刻吩咐下去,所有人务必死守住城门,我会立刻派人回朝廷请求增援,但凡有人在此时扰乱军心,临阵脱逃的,皆以军法处置!
    是!副将赤着眸子领命冲了出去。
    柳逸寒站在原地,心情久久不能平息,这场变故来得太出乎意料,所有人都来不及有任何准备。
    如果守不住的话,那会怎么样?
    他突然眼神一动,望向一边神色如常的季青临。
    当年平阳关几近失守,你最终也同我父亲一起给守住了,如今有几分把握能守得住?
    即便不愿承认,但只要季青临在,他总觉得还没有到山穷水尽的地步,总觉得他能创造奇迹。
    这蛊虫原本只要在月夜时砍下寄居者的头颅,便能让傀儡失去作用,季青临缓声道,但如此庞大的数量,又是在敌我实力悬殊的情况下,实在是难。
    花凝雨,这种蛊虫可还有其他解法?季青临看着花凝雨。
    有。花凝雨想了想点头,蜀疆圣女白玥蛊虫用得出神入化,别人也许不行,但找她兴许有办法能够化解这场危机。
    那现下便只能这样,柳逸寒,季青临看着他,你在平阳关率领所有将士死守,务必拖住时间。
    他又看向墨松,你即刻快马加鞭去皇城请求增援,让墨竹带着摄政王府的人马一起过来。
    墨松点头。
    而我,他顿了顿,会带着司若尘前往蜀疆,若是派来增援的兵力加在一起也不足以抵挡,还能有白玥作为后手。
    他确实还需要找白玥问清楚司若尘的事,搞清楚司若尘被催眠是不是她干的,这样一来正好一举两得。
    王爷,那我便去鲛人族的藏匿之所,请求他们相助,鲛人族幻术了得,兴许也能拖延一二,看在少阁主的面上,他们断然不会拒绝。花凝雨道。
    好。季青临点头。
    倘若查出司若尘之事不是白玥所为,那么到时回来正好可以查查鲛人族,寻找催眠之人的线索。
    现下便即刻动身吧。
    季青临走到司若尘的房门口,停了停,深吸一口气后抬手。
    他会遇见一个怎样的司若尘?
    彻底忘记了他的司若尘,待他又会怎么样?
    重新开始他真的有把握让司若尘爱上他吗?
    这些问题的答案他通通不知道,一时弄得他心乱如麻,惴惴不安,他手足无措地整了整衣服,总是胜券在握无所畏惧的脸上挂起局促的笑,心跳是前所未有的快。
    那是面对心上人才会有的局促不安和笨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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