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谙是李家现任的家主，沈云芙是沈家未来的家主，在十九年代初那样的大环境下，想想都知道不可能有什么好结局。
宝乐试探性问了一个问题：所以李小姐，你其实和我是同一个时间的人对么而你现在，是占用了梦中的你的身体，在和我对话，如果猜的没错，媒介就是通过你手上的镯子。
李谙承认：是。
她说着将手中的镯子去了下来，却并未递给宝乐。
你知道，我活了多少年么？李谙突然问了一句。
当时宝乐的注意力全部都在镯子上，上一场梦她还有些懵懂，但现在她发现这镯子有些眼熟。可李谙突如其来的问题，又把她拉了回去，认真思考了一番。
你现在看起来有三十多岁了，也就是上世纪八十年代末生的，如果真能活到我那个年代，少说也得有一百三四十岁了吧，宝乐掰着手指算完，感慨了一句，你有够长寿的。
李谙低垂着脑袋，难过的摇了摇头：我不止活的时间长，我是长生不老。
小姑娘愣了一下，迅速反应过来：你什么意思？据我所知，这个世上可以长生不老的只有君之才对他还是因为沈家的天授所以才能长生不老的，等等，你是说你长生不老？！
宝乐突然想起来，自己入梦的那一天，就是下红雨的那天，元宝斋的门口，她的确见到的是年轻的李谙。
李谙伸出手，看着自己的十根手指来苏州的前一晚，她在试最新的绣案，手指被剪刀不小心划破，简单的包扎了一下。是啊，那个时候的自己还能受伤，她已经很多很多年没有给自己包扎过了。
我去过万古长陵。
李谙道：那是沈家的禁地，传闻每一个进去的人，都能得长生。别人我不知道，可我真的长生了云芙走后，我已经一个人活了百年，百年的孤苦，早就够了。
宝乐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李谙执起她的手，将碧玉镯子一点一点套上她的手腕。
姜小姐，我再次请求你救救云芙，也请求你帮帮我。
宝乐猜到给完镯子她可能就要消失了，赶紧反握住她的手，高声问道：要想我帮你，你先告诉我万古长陵的事！
如果你真的能帮我，李谙真正的意识消失前，只来得及说上一句，下次见面的时候，我会告诉你我所知道的，有关万古长陵的一切。
第149章
宝乐沿着湖心水榭前的回廊慢慢走着,手里一直把玩着那只李谙之前送给她的镯子。约莫是因为心里在想事儿的缘故，小姑娘神情凝重，只是机械性的往前走。
走着走着迎面撞上一个人,抬头一瞧，宝乐才惊觉兜兜转转，也不知走了多久，竟然走到了沈云芙面前。沈家的这位大小姐本来就一直撑伞站在湖边，动也不动全神贯注的看着水榭方向,就连她们散场了，她也没走。
小姑娘撇撇嘴：你又想问我们聊了什么？
姜小姐说笑了，你们聊什么与我又有什么关系呢？沈云芙一点也没有因为她与李谙独处气恼,反而风轻云淡的笑着,只是我与她许久未见，想再多看一会儿。
小姑娘顺着她的目光看向身后,梦中的李谙背着那把带来的锦瑟,优雅漫步在雪中。那幅不急不慢,从容不迫的样子，倒是与之前完全不一样。百年时间，足以将一个熟系的人变得面目全非。她不曾认识百年前的李谙,和百年后的李谙也谈不上孰识,可依然能感觉到两者之间巨大的不同。
李谙是这样,那么君之呢？
宝乐回过头,视线穿过沈云芙,看向默默跟在她身后的君之。
湖心水榭与湖边只有这一条弯弯曲曲的回廊，李谙虽是向这边走来,却离得还有些距离。本来以为沈云芙会等她走到，再说上两句话,谁曾想她提前转过身，一副准备先行离开的样子。
小姑娘诧异道：你不等她？
沈云芙摇摇头：我说了，只是想再多看一会儿。
她走了，君之自然也要跟上，宝乐与心上人目光交汇片刻。她看得出他在犹豫，可终究还是一句话没说，随着沈家的大小姐一道渐渐消失在雪夜的尽头。
雪，好像下大了。
宝乐在佣人的指路下，满身疲惫的回到家里为她准备好的院子中。
这座院子要比她在沈家住的软香居还要大上一倍，院子的一角甚至有片小小的腊梅林。时值寒冬，凌寒傲霜，梅树上浅黄色的花骨朵，趁着月夜到来，一朵接一朵的迎风绽放。
院子的后面有一座二层的小楼，那就是她今晚住的地方。
夜凉初透，暗香盈袖。
一连两天没有好好休息，本来就困得要死，可睡下好一会儿也没睡着，小姑娘睁着眼睛发了会儿呆，随后披了一件外套，重新从床上爬了起来。她带着点好的煤油灯，放在桌子上照亮，想给自己倒杯茶，可茶壶里的水却是凉的。
你有心事，养伤中的火球球变成了一只只有巴掌大小的小火鸟，扑腾了两下翅膀，飞到茶杯中躺着，准备写日记记录一下新路历程嘛？
宝乐翻了个白眼：现代社会，正经人谁写日记？
承认吧，是你毛笔字难看，不敢写出来献丑！
小姑娘并不理他的嘲笑，伸出手指，在他肚皮上戳了戳：你怎么变得越来越小了？
火球球抱着她的手指，舒服的翻了个身：变大是很消耗神力的，我现在是在养伤，又不是准备作战，自然是要调节到节能模式。
那你养伤，出来做什么？
那不是看你一个人大晚上不睡觉的发呆，出来开导开导你。
开导我？宝乐惊讶，我又没想不开，做什么要开导我？
火球球想了想，突然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道：有一件事，我得跟你坦白！你先答应我，听完之后不许生气！
说说看。小姑娘眼皮一跳，不动声色的瞥了他一眼。
你先答应我！
宝乐哼了一声：就这么说吧，火球球同学，你可以选择不说，但要想和我谈条件，你得明白一个道理。在我这儿，坦白不一定从宽，但抗拒绝对从严。
火球球纠结了两秒钟：好吧，我坦白。是这样的，之前你和李朝歌在湖心亭的时候说的那些话，我都听到了。她不是告诉你，你会出现在这儿，其实是一个环环相扣的局么！
你别告诉我，你也参与了？
宝乐说着又自我否定道：不能啊，你吃了睡，睡了吃，大多数时间都是和我在一起的。我能感受到你的存在，李谙也没空越过我去收买你啊。
不是李谙！火球球小声道，事实上是白芷
宝乐嗤笑：拜托，你要编也编个靠谱的，嫁祸谁不好，嫁祸给一个上次见面都是一年前事的人，而且那时候还是在镜中界
火球球强调道：就是一年前在镜中界的时候！
小姑娘愣住了。
姜宝乐，这事儿得怪你自己！你八岁那年对我说不要再出现，我们毕方是无法违背主人的意愿的，尽管我知道那是气话，也知道你当年太小，可说出去的话就好比梦中的言灵，依然是有效应的。那之后我一直待在火神神殿，大部分时间都在沉睡。直到有一天，白芷回到火神神殿唤醒了我
宝乐打断他：火神神殿？
火球球奇怪：你不知道么，火神神殿在毕方的口中，也就是说我现在把你吞下去，你也能去火神神殿。
我不知道，小姑娘紧接着道，不过君之说过，火神神殿在不周山上。
那都是骗外人的，这你也信！我们白家人的事，干嘛听他们姓沈的说！你想知道，来问我呀！
好吧，你继续说。
谢家的天授，是将人间复制成很多份，由他们掌握着每一个世界之间相通的钥匙。据说这也是主神的意思。这样无论哪个世界崩溃了，都可以轻易抹去，再由剩下的继续完成传承的使命。这是当年不周山崩塌之后，几乎灭世的情况下，主神为了避免类似情况再次出现，从而想出的方法。
但是这种复制只是为了保护脆弱的人类，由阴阳道君掌管的阴阳道，还有主神所在的天道，加上游离在这三方之外的，比如你去过的鬼市，以及火神神殿、水神府邸等等，都不能被复制。也就是说，通过谢家的天授，因为有无数个你，或者说无数个白家后人，也就是说在人间，我也有可能有无数个，事实上你也的确看到过两个我同时出现。
而不管我在人间被分成了几分，只要其中一个我回到了火神神殿，剩下的就都会消失。因为我不是人类，和你不一样，不是被复制成了好几份，而是把自己分成了好几份，跟着不同世界的你。这就是为什么，镜中界的你很平凡，没有召唤毕方能力的原因。
之前我不想说，是因为你一直觉得镜中界的你没有特殊能力，所以遇到坏人无法保护自己，而且这本来也是凶手的错。可如果我说了，以你的聪明，一定能想明白
宝乐微微张开了嘴，她似乎在火球球这么说的同时就想通了：所以，她本来是可以自救的，是因为我我对你说不要再出现，所以你
火球球避开了她的目光：虽然即使身在火神神殿，我依然可以关注你的一举一动从而偷偷的帮你。但别的世界的我就会同步直接消失而我本来就不是镜中界你的毕方，所以也察觉不到她遇到危险。
见宝乐陷入难过与自责，火球球一只直男鸟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只好继续往下接着讲。
我现在和你说这些，重点不在镜中界的你身上。姜宝乐你不觉得奇怪么，我刚才说的可是我在火神神殿看到了白芷。
宝乐隐约回过神，然而还是一脸迷茫。
人类是不能进入神殿的，除非他已经不是人了。与鬼市不一样，虽然活人理论上也不能进入鬼市，可鬼市毕竟与人类有直接的关系。但是神殿，是只有神，或者像我这样的神使才能进入，神是不能被复制的。他如果出现在火神神殿，说明这个世上的他，只剩下这最后一个了。
可是，宝乐回忆起之前的饭局，我之前还
你忘了这是梦，梦中的一切都不是真实的。
这么说也是那按你的意思，你见到他了，然后呢？
火球球长吁一口气：问题就在这儿，他当时问我，想不想离开神殿，回到你的身边。我当然想，所以就答应了他一个要求。他与我约定十分简单，我当时还以为他是傻子。我们约定如果有一天，天上下起了红雨，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不能插手。他还说，绝对不会害你，所以让我不要担心你的安危。
天上下红雨这种事本来就不科学，加上等了好久都无事发生，后来就没放在心上，谁知道后来发生这些事。所以当时李朝歌说什么环环相扣，我就想我可能也被算计成了其中一环。但我知道的也不多，只是可以确定白芷与这事儿一定有关系。你不是一直纠结是什么人一定要送你入梦，原因又是什么嘛，知道这些，是不是能想的更明白一些？
宝乐扯了扯嘴角：并不，我更加没头绪了。
火球球乖巧的轻啄了一下她的手指：好吧，反正你慢慢想好了。不管发生什么，我都陪着你。
小姑娘搓了搓胳膊上的汗毛，调侃了一句：哎呦，太子殿下这话老肉麻了，你今天怎么这么好说话。
火球球赏了她一个白眼。
对了，毕方想起什么提点起小姑娘来，你防着一点沈家人。
宝乐眨眨眼睛：为什么？
你傻呀，白芷当时为什么能跟我打包票，说你一定会把我召唤回去，他一个人能办到么？你不去镜中界，不认识镜中界的谢淮，不接受他的治疗，我又怎么回得来？你真以为是他心理学专业对口所以唤起了你的记忆？别傻了，你之所以能想起一切，是因为谢家天授。而且这只有镜中界对天授一知半解，能力还没那么强的谢淮能办得到。
所以从白芷来找我的那一刻起，就昭示着沈忘言和他联手了。可他从来没说过，他的目的是什么，为什么要瞒着你，会不会害了你，我们都不知道。
防人之心不可无，你就算要和姓君的谈恋爱，也得给我防着他们家人一点，知道么！
知~道~了~
小姑娘把尾音拖得长长的，一边应付着火球球，一边提起了桌上的灯。房门打开的一瞬间，冷风夹杂着飞雪鱼贯而入，迎面吹在小姑娘娇嫩的脸上。
毕方探出脑袋：大半夜的你要去哪儿？
去找君之！
喂，你到底有没有听我刚才说什么！
第150章
宝乐寻着方向,克服了两百米的距离，问了无数的佣人，好不容易成功找到了沈家人下榻的小院儿。她在门口看到了撑着伞,不知道犹豫了多久，依然没有做好进去准备的李谙。
她纠结，她可不纠结。
小姑娘进了院子，小楼的门没关，从里面传来一阵阵的酒香。沈云芙喝多了,整个人趴在君之身上，湿漉漉的眼睛无意中瞥到门口的宝乐。大小姐冷哼了一声，重新拿起桌上的酒瓶,冲着君之的方向举起。
君之,来干一个！
在君之的记忆中，这次的苏州会面,是时隔一年后沈云芙与李谙的再次重逢。可是李谙这次见到她,依然是那幅云淡风轻的表情,没有就别重逢的喜悦，没有惊心动魄的质问，没有想象中的纠缠不清,甚至她们之间,没有一段可以独处的时间。换着是谁,心情也好不到哪去,所以十八岁的大小姐想用酒精麻痹自己。
沈云芙的酒量其实很差,可她酒品却出奇的好，即便是喝醉了,也不吵不闹，只不过还想着继续喝。如果这时你把她的酒壶给没收了,平日脾气不太好的大小姐甚至不会跟你生气，就只是呆呆的坐在原地。
现实中君之的确记得自己没收了她的酒壶，后来沈云芙就那么坐了大半夜，安安静静的像个人偶。再后来第二天她便发了烧，直至李谙离开，都没能下得了床。
既然如此，在这场梦里，不如让她喝个够。
等她喝不下了，睡着了，再送她回去。
计划赶不上变化，虽然君之想的很好，但宝乐是个小心眼的女人，见不得有人趴在他身上，即便是沈家的人也不行。小姑娘瞧出沈云芙是醉了，以她的判断，这丫头现在喝酒的动作，其实都只是反射性的重复，并没有过脑子。于是她果断找了个角度比划了两下，对准肩颈部位，一个手刀企图将人敲晕。
第一次用这一招，还是姜凝交给她的，没机会实操，小姑娘力道掌握的不好。沈云芙不但没晕，还吃痛的想回头看看凶手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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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我活了多少年么？李谙突然问了一句。
当时宝乐的注意力全部都在镯子上，上一场梦她还有些懵懂，但现在她发现这镯子有些眼熟。可李谙突如其来的问题，又把她拉了回去，认真思考了一番。
你现在看起来有三十多岁了，也就是上世纪八十年代末生的，如果真能活到我那个年代，少说也得有一百三四十岁了吧，宝乐掰着手指算完，感慨了一句，你有够长寿的。
李谙低垂着脑袋，难过的摇了摇头：我不止活的时间长，我是长生不老。
小姑娘愣了一下，迅速反应过来：你什么意思？据我所知，这个世上可以长生不老的只有君之才对他还是因为沈家的天授所以才能长生不老的，等等，你是说你长生不老？！
宝乐突然想起来，自己入梦的那一天，就是下红雨的那天，元宝斋的门口，她的确见到的是年轻的李谙。
李谙伸出手，看着自己的十根手指来苏州的前一晚，她在试最新的绣案，手指被剪刀不小心划破，简单的包扎了一下。是啊，那个时候的自己还能受伤，她已经很多很多年没有给自己包扎过了。
我去过万古长陵。
李谙道：那是沈家的禁地，传闻每一个进去的人，都能得长生。别人我不知道，可我真的长生了云芙走后，我已经一个人活了百年，百年的孤苦，早就够了。
宝乐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李谙执起她的手，将碧玉镯子一点一点套上她的手腕。
姜小姐，我再次请求你救救云芙，也请求你帮帮我。
宝乐猜到给完镯子她可能就要消失了，赶紧反握住她的手，高声问道：要想我帮你，你先告诉我万古长陵的事！
如果你真的能帮我，李谙真正的意识消失前，只来得及说上一句，下次见面的时候，我会告诉你我所知道的，有关万古长陵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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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姑娘撇撇嘴：你又想问我们聊了什么？
姜小姐说笑了，你们聊什么与我又有什么关系呢？沈云芙一点也没有因为她与李谙独处气恼,反而风轻云淡的笑着,只是我与她许久未见，想再多看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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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谙是这样,那么君之呢？
宝乐回过头,视线穿过沈云芙,看向默默跟在她身后的君之。
湖心水榭与湖边只有这一条弯弯曲曲的回廊，李谙虽是向这边走来,却离得还有些距离。本来以为沈云芙会等她走到，再说上两句话,谁曾想她提前转过身，一副准备先行离开的样子。
小姑娘诧异道：你不等她？
沈云芙摇摇头：我说了，只是想再多看一会儿。
她走了，君之自然也要跟上，宝乐与心上人目光交汇片刻。她看得出他在犹豫，可终究还是一句话没说，随着沈家的大小姐一道渐渐消失在雪夜的尽头。
雪，好像下大了。
宝乐在佣人的指路下，满身疲惫的回到家里为她准备好的院子中。
这座院子要比她在沈家住的软香居还要大上一倍，院子的一角甚至有片小小的腊梅林。时值寒冬，凌寒傲霜，梅树上浅黄色的花骨朵，趁着月夜到来，一朵接一朵的迎风绽放。
院子的后面有一座二层的小楼，那就是她今晚住的地方。
夜凉初透，暗香盈袖。
一连两天没有好好休息，本来就困得要死，可睡下好一会儿也没睡着，小姑娘睁着眼睛发了会儿呆，随后披了一件外套，重新从床上爬了起来。她带着点好的煤油灯，放在桌子上照亮，想给自己倒杯茶，可茶壶里的水却是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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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球球抱着她的手指，舒服的翻了个身：变大是很消耗神力的，我现在是在养伤，又不是准备作战，自然是要调节到节能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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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球球奇怪：你不知道么，火神神殿在毕方的口中，也就是说我现在把你吞下去，你也能去火神神殿。
我不知道，小姑娘紧接着道，不过君之说过，火神神殿在不周山上。
那都是骗外人的，这你也信！我们白家人的事，干嘛听他们姓沈的说！你想知道，来问我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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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家的天授，是将人间复制成很多份，由他们掌握着每一个世界之间相通的钥匙。据说这也是主神的意思。这样无论哪个世界崩溃了，都可以轻易抹去，再由剩下的继续完成传承的使命。这是当年不周山崩塌之后，几乎灭世的情况下，主神为了避免类似情况再次出现，从而想出的方法。
但是这种复制只是为了保护脆弱的人类，由阴阳道君掌管的阴阳道，还有主神所在的天道，加上游离在这三方之外的，比如你去过的鬼市，以及火神神殿、水神府邸等等，都不能被复制。也就是说，通过谢家的天授，因为有无数个你，或者说无数个白家后人，也就是说在人间，我也有可能有无数个，事实上你也的确看到过两个我同时出现。
而不管我在人间被分成了几分，只要其中一个我回到了火神神殿，剩下的就都会消失。因为我不是人类，和你不一样，不是被复制成了好几份，而是把自己分成了好几份，跟着不同世界的你。这就是为什么，镜中界的你很平凡，没有召唤毕方能力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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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乐微微张开了嘴，她似乎在火球球这么说的同时就想通了：所以，她本来是可以自救的，是因为我我对你说不要再出现，所以你
火球球避开了她的目光：虽然即使身在火神神殿，我依然可以关注你的一举一动从而偷偷的帮你。但别的世界的我就会同步直接消失而我本来就不是镜中界你的毕方，所以也察觉不到她遇到危险。
见宝乐陷入难过与自责，火球球一只直男鸟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只好继续往下接着讲。
我现在和你说这些，重点不在镜中界的你身上。姜宝乐你不觉得奇怪么，我刚才说的可是我在火神神殿看到了白芷。
宝乐隐约回过神，然而还是一脸迷茫。
人类是不能进入神殿的，除非他已经不是人了。与鬼市不一样，虽然活人理论上也不能进入鬼市，可鬼市毕竟与人类有直接的关系。但是神殿，是只有神，或者像我这样的神使才能进入，神是不能被复制的。他如果出现在火神神殿，说明这个世上的他，只剩下这最后一个了。
可是，宝乐回忆起之前的饭局，我之前还
你忘了这是梦，梦中的一切都不是真实的。
这么说也是那按你的意思，你见到他了，然后呢？
火球球长吁一口气：问题就在这儿，他当时问我，想不想离开神殿，回到你的身边。我当然想，所以就答应了他一个要求。他与我约定十分简单，我当时还以为他是傻子。我们约定如果有一天，天上下起了红雨，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不能插手。他还说，绝对不会害你，所以让我不要担心你的安危。
天上下红雨这种事本来就不科学，加上等了好久都无事发生，后来就没放在心上，谁知道后来发生这些事。所以当时李朝歌说什么环环相扣，我就想我可能也被算计成了其中一环。但我知道的也不多，只是可以确定白芷与这事儿一定有关系。你不是一直纠结是什么人一定要送你入梦，原因又是什么嘛，知道这些，是不是能想的更明白一些？
宝乐扯了扯嘴角：并不，我更加没头绪了。
火球球乖巧的轻啄了一下她的手指：好吧，反正你慢慢想好了。不管发生什么，我都陪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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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0章
宝乐寻着方向,克服了两百米的距离，问了无数的佣人，好不容易成功找到了沈家人下榻的小院儿。她在门口看到了撑着伞,不知道犹豫了多久，依然没有做好进去准备的李谙。
她纠结，她可不纠结。
小姑娘进了院子，小楼的门没关，从里面传来一阵阵的酒香。沈云芙喝多了,整个人趴在君之身上，湿漉漉的眼睛无意中瞥到门口的宝乐。大小姐冷哼了一声，重新拿起桌上的酒瓶,冲着君之的方向举起。
君之,来干一个！
在君之的记忆中，这次的苏州会面,是时隔一年后沈云芙与李谙的再次重逢。可是李谙这次见到她,依然是那幅云淡风轻的表情,没有就别重逢的喜悦，没有惊心动魄的质问，没有想象中的纠缠不清,甚至她们之间,没有一段可以独处的时间。换着是谁,心情也好不到哪去,所以十八岁的大小姐想用酒精麻痹自己。
沈云芙的酒量其实很差,可她酒品却出奇的好，即便是喝醉了,也不吵不闹，只不过还想着继续喝。如果这时你把她的酒壶给没收了,平日脾气不太好的大小姐甚至不会跟你生气，就只是呆呆的坐在原地。
现实中君之的确记得自己没收了她的酒壶，后来沈云芙就那么坐了大半夜，安安静静的像个人偶。再后来第二天她便发了烧，直至李谙离开，都没能下得了床。
既然如此，在这场梦里，不如让她喝个够。
等她喝不下了，睡着了，再送她回去。
计划赶不上变化，虽然君之想的很好，但宝乐是个小心眼的女人，见不得有人趴在他身上，即便是沈家的人也不行。小姑娘瞧出沈云芙是醉了，以她的判断，这丫头现在喝酒的动作，其实都只是反射性的重复，并没有过脑子。于是她果断找了个角度比划了两下，对准肩颈部位，一个手刀企图将人敲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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