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太郎拿出腰间的剑,指了指空荡荡的剑柄,我还拿了剑的玉佩作为谢礼,赠予了您,阁下想起我了吗?
    林清泉这才记起来。蚕屋里,尸斑魔给目目跪下后,褪走了在场所有人身上的尸斑,也包括明太郎的。
    再次幸会。林清泉说,不过那枚玉佩,阁下送的人并不是我,而是我的医侍。
    明太郎不明所谓的笑,我以为他会把玉佩上交给您。当时,他在您点过头之后才敢收下玉佩,我可是印象深刻呐。
    怪不得皇帝对他唯唯诺诺。联系到他将军之子的身份,这一切都顺理成章。
    江户是幕府统治的江户。
    自家康公以来,一代又一代的将军控制兵权,掌管着这片土地。
    相对于幕府的实权,皇室是有名无实的虚君,只能参与神职和艺术相关的事务,吃喝用度都要靠幕府拨款,因此不得不向幕府的太子低头。
    明太郎又作礼问道:敢问,两位阁下为何出现在皇室的神社内?
    林清泉瞧了眼神主。白狩衣的阿倍拿着折扇,遮住半边丑陋的脸,虾蟆般的双眼从清冷的竹扇上望向这边。
    他是长得像青蛙的人,却有着狐狸仙人的气质,十分的捉摸不透。
    林清泉和他交集算不上多,一次是三个月前在春日大社的初遇,一次是第二个神谕:
    【大变遇小变,变上加变;然变与未变,并无差也】
    【祸与福无差,佛魔无差;且醒与未醒,亦无差也】
    他仍搞不清楚第二个神谕是什么深意;只知道,阿倍神主既然知道他是高灵性魔胎的宿主,现在很有可能知道目目就是曾寄生于他的魔。
    实不相瞒,我是为寻找三神器而来。林清泉说,这世上有抑制魔胎觉醒的办法,就藏在神社的三神器里。我想找出这个办法,便以应征御医为由进入了皇居。
    周围惊声一片。明太郎却认真地问:敢问阁下是从哪处得知这个消息的?
    是我。阿倍神主走出来说,三个月前,我通过占卜得出一个模糊的神谕,说三神器里有防止魔胎觉醒的秘法。
    你这就没有道义了,阿倍。红狩衣的阴阳师扶额说,得出如此重大的神谕,竟然不告诉我一声,真是让我伤心啊。
    高高挂起的皇帝坐不住了,既然神主得出此神谕,为何不早点上报朝廷?
    这个神谕只是大致的轮廓,并不精准。如果堂皇上报,实在是失职又想邀功。阿倍神主轻言道,所以一个机缘巧合下我只告诉了小林家,寄希望于他,希望通过他的大力,打探出更多精准的东西。
    他看着林清泉激愤的脸,笑着说道:或许,小林家已经帮我打探出来了。
    杀了他!林清泉心想,要像剥出佐藤的心一样,剥出阿倍神主的心。
    阿倍神主似乎有读心术,请小林家不要动怒。正是因为相信您的能力,在下才会将神谕告知于您。请勿见怪。换个角度想,您也是为所有受魔胎之苦的人所打探,功德无量,你说对嘛?
    林清泉忍不住发笑,你认为我会被功德这种事劝住吗?
    说不定哪天您就会了。阿倍神主的手搭上目目半汗湿的发顶,等您的医侍吃完饭我们找个时间,针对神谕重新做一次讨论,如何?
    林清泉自然明白他口中的吃饭是什么意思,耳朵臊得通红,不准碰他!
    他架着目目的胳膊站起来。目目半个身子的重量压着他,闷声得像烧糊涂了。
    但他非常清楚,这是目目的压抑自我和精神内耗。看着沉闷,实则一触即发。
    他状况不妙。我需要离开这里,找个僻静的地方让他休息。林清泉对明太郎说,麻烦殿下行个方便。
    明太郎点头允道:朱雀山的日暮御医也住在皇居,叫他过来给恩公看病。
    目目过长的黑发在晚风中乱飞,林清泉的黑眼睛顺着发绺的空隙瞧过来,像黑镶嵌进了黑。
    在明太郎的视角下两人就这么结合了,珠联璧合,很神奇的感觉。只听林清泉笑道:不必。我自己就是医生,能治好他。
    请慢。吾反对大善与大恶待在一起。皇帝在高位上开口,大恶已知自己将被大善终结,很难不对大善出手。
    明太郎轻蔑地笑:关于神谕什么的,我不太在意。我希望您也不要在意。
    就算无关神谕,此人以奇诡的手法杀了一位高官,无论如何都不能否定,他是非常危险的。皇帝这一次没有退缩,此人应当立刻投入牢狱,而且,必须是铜墙铁壁的单人地牢。
    明太郎不快道:要我同意将救命恩人送进地牢,不成体统。
    殿下,您亲口所言江户要由规则来统治。皇帝从高位上站了起来,此时此刻在这集遍天下名贵的宴会上,殿下一定不会徇私的吧。
    皇帝的目标明确,就是要惩戒他深信不疑的大恶,甚至不惜触怒幕府的太子。
    明太郎仍满脸不爽,他苦口婆心道:殿下,我生在朝廷,维护神谕是我生来的职责。请殿下准许我履行这个职责。
    他大义凛然得像是要为国赴死。
    这明太郎有些为难。
    我同意。杀了人,当然应当投入暗无天日的地牢。殿下,麻烦您就赶快允了吧。林清泉笑了两声道,不过,请让我陪他一起坐牢。
    目目张开眼睛。这句话好似烟灰在心口烫一下,不疼,但感觉是搔搔的。
    这怎么可以?!明太郎惊声。
    吾亦反对。皇帝摇头道,吾必须保证大善的安全,因此不能应允汝的请求。
    林清泉嗤笑,反手挑起目目的一缕长发勾绕在手指,看着属于目目的黑发缠绕自己整根葱白的手指,像是在相互亵玩。
    我的医侍从来都黏我得很。以前就总是贴身伴我,离开我时间长一点都受不了。如今动不动生病,就更是离不开我了。林清泉松开这一缕黑发,他跟了我这么久,我习惯了,也快离不开他了。
    失去一个医侍无关紧要。皇居里有很多更优秀的医侍,随时供汝差遣。皇帝道,不管汝出于何种缘由,既然汝来应征御医,吾就此宣布:汝已封为御医。以后就常住皇居,享用锦衣玉食和高官厚禄吧。
    林清泉十分冷淡,抱歉,我对当不当御医已经没兴趣了。
    可汝是为大善,缘何能不顾天下?皇帝劝道,汝应当遵照神谕,行使为天下的职能。
    林清泉像听见了什么笑话,我对天下没有信心,对失信于我的神谕也失去了信心。我唯一有信心的,是他现在不能没有我。
    皇帝有些急了,情急之下拍了红木椅的扶手,汝究竟缘何要陪伴这杀人的暴徒?!吾绝不同意!
    林清泉深吸一口气,又慢慢舒出,眼睛里露出杀气。
    那些纯良温顺的假象全部咧开尖牙,露出他残忍冷酷的本来面目,你非得逼我也杀一个人,才肯让我过去陪他么。
    皇帝不敢相信听到的,瞪大眼睛说:这这真的是大善会说出口的话吗?
    大善不仅会杀人,还会自|杀。不让我陪他我就切腹,让魔力复苏永远在这个世界茁壮。林清泉笑道,您看,行吗?
    *
    最终的结果遂了林清泉的愿。他成功和目目一起进地牢。
    地牢专门用来关押危险的重刑犯,封闭性极佳。
    原本是地下洞穴,为防罪犯挖洞逃脱内侧浇筑了一层坚硬的钢铁,没有窗子,一丝光线都没有。
    在洞口前,狱卒将两人押进地牢。
    林清泉率先走进去,目目忽然驻了足,定住了般动也不动。
    狱卒推搡他,喂,快点进去!
    目目却像一尊成吨的雕像纹丝不动。
    狱卒一着急,拼尽全力的一踹正中他的膝盖。可他依旧巍然不动,如同苍蝇腿的拍打丝毫不起作用。
    这等力量近在身边,太不真实。这个白和服的犯人就像刀枪不入的神仙。
    狱卒害怕了,下意识要后退,可像鬼压床那样,身体根本就动弹不了。
    该死的,为什么动不了!
    他眼睁睁看见目目朝自己转过来。被那双黑眼瞳盯着,寒毛倒立,感觉正在面临业力轮回的审判,立马就要下地狱。
    把你身上的锁链给我。目目命令道。
    狱卒吓得一脑门冷汗,我我不能给你,那是公家的财产
    目目看过来一眼,他就突感全身的骨头疼得厉害,要骨折一般的剧痛。
    给我。目目朝他伸出手。
    是狱卒相当惶恐,哆哆嗦嗦探进胸前的内兜,却摸到里面空空如也。
    他感觉到自己要死了,这时听见目目说:锁链在你右边最后一根肋骨的侧方,往下大约两寸的位置。
    狱卒手忙脚乱找出锁链,呈给他。目目一边将锁链一圈圈缠在手上,一边波澜不惊地进了地牢。
    下一秒狱卒便封上地牢的石门,拿毕生的速度给石门上了锁。他快吓死了。
    地牢顿时黑得不见五指。
    黑暗中林清泉用手丈量几下,面积约莫只有四五平米,高度也不高,像目目这样高大的身材想要站着,只能低着头。
    就剩我们两个了。林清泉对着黑暗的空气说。
    黑,无处不及的黑,像黑洞一样什么都吞噬的黑。正是这浓油的黑暗掩盖绯红的脸色,他有些羞愤地说:你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点过来刚才在宴会上你不是叫嚣很饿吗?!
    目目顿在原地没说话,但手上的锁链发出叮当响。
    你哪来的锁链?林清泉不解,你带着锁链干什么?
    半天没传来动静。林清泉喊他他也不应,有点担心他是不是烧坏了脑子,毕竟发|情期中的不确定因素还是很多的。
    就像他突然捏爆佐藤的心脏那样,谁也无法预判他的下一步。
    而只有在这个时候,目目才像个正常的魔的样子。
    目目,你还好吗?顺着锁链的声响,林清泉往暗处摸过去。
    空间很小,没走几步,他的手就戳到了目目的腰腹。
    触感有点硬,指尖感到异常火热的体温,有丁点烫手。林清泉只是停顿一下,就果断把手伸进他的和服里。
    沿着腹肌的纹理一路向上。他听见目目的呼吸频率加快,手下的肌肉一寸寸变紧,变得就像大理石。
    直到摸到心脏的位置,林清泉把耳朵贴了上去。
    他无比清晰地听到目目的心跳声,咚咚咚,节奏很快,力量感也非常强,连带他自己的心脏都一同快了起来。
    目目,你的心跳得怎么这么重,不会要炸了吧。他认真地担心起来,魔的心脏炸了的话,就会死吧。
    这样碰我目目说,等会你会后悔的。
    鬼使神差地,林清泉拥住了他。
    隔着两层轻薄的衣料,魔的心脏正在咚咚撞击自己的胸膛,比自己的那颗还要有存在感。
    这感觉好像,他和他在共用一颗心脏。
    目目抓住他的头发,迫使他仰头对着自己。发|情期中的魔控制不好力气,林清泉的头皮被薅得隐隐作痛。
    两个人的呼吸都乱了,更像是喘息。
    痛痛痛。我是来救你的,你怎么还不知好歹啊。
    你为什么要陪我下来?目目哑着嗓子问,你不知道地牢很恶劣吗?
    不吃我一口的话,你会死吧。林清泉低低地说,我养了三个月的东西,说死就死了,我还没做好那个心理准备!
    那样你便摆脱了被吃的命运。目目像是在试探,我死的话,你应该拍手叫好。
    林清泉笑了,听不出他是认真的还是开玩笑,宝贝,你死的话,我是会哭的。
    目目抓过他的头发,吻了他。
    他喜欢林清泉很久了。
    尽管相伴的时间不过三个月,但感受是耗尽了一生。
    当中充斥着林清泉的欺骗与利用,他都心知肚明,为此还怨恨过。可他不得不承认,他就是喜欢林清泉,无时无刻不在渴求他。就好像穷途末路的苦行僧,苦苦修行却不得其道,无数次想要放弃信仰;然而只要神明一个小小的显灵,就能让他重新皈依,并痛骂自己曾经的不忠。
    林清泉吻到腿软,往后倾倒,顺势被目目压在地牢的石床上。
    他们结束了长吻。目目没忍住,又上去亲了亲他已经肿起来的嘴唇,没轻没重地咬了一口,林清泉发出痛呼。
    真想将你的舌头和嘴唇都一口咬掉,吃下去。目目说,这样你就只能乖乖听我说话,也会永远和我在一起了。
    林清泉的肩膀被硬物硌住,后肩钝痛。他往后摸到一串冰凉的锁链,恼羞成怒道:混蛋,你把这玩意弄进来干什么?
    清泉,你被锁链缠身的时候真的很美。目目道,你自己都不知道吧。
    锁链自发地动起来,像黑蛇一样缠上林清泉的手脚。
    居然用这种东西林清泉十分不安,混蛋,我是好心下来救你的,你却这样伺候我果然,每次改邪归正都不得善终!
    别怕。目目摸了摸他的脸,我只是不想你逃跑,因为这次我想多吃一点。
    别找理由了!地牢就这么点地方我能跑到哪儿去!
    目目扯开他的领口,直勾勾盯了会,没有直接去吃,而是先在他的肩上咬出一排整齐的牙印,再一个接一个亲这些牙印。
    我在你身上种了好多戒指。他一边亲一边说。
    林清泉羞得不知所以,你想多吃就多吃。动作快点,不要折磨我。比起疼我最受不了这个
    目目的唇齿停留在他的后颈,语气危险地说:清泉,永远记住我带给你的疼痛。
    他猛地撕扯下来一大口。
    尽管经历过离体之痛,林清泉仍疼得发抖,一时间头晕目眩。
    人不会因为经历过更大的痛苦,就会免疫更小的痛苦。只要是痛苦,就会是痛苦。
    他的肩膀少了一块,火辣辣的疼,疼得倒在石床上,眼泪生理性地流下来,溺水一样大口大口地呼吸。
    痛,好痛,怎么这么痛。
    目目扒着他的肩膀,狠狠吮吸流出的血。等到吸得差不多了,才疗愈了伤口。
    你你故意生撕的吧,可恶林清泉疼得嘴唇直打哆嗦,我要杀了你,我一定要杀了你生撕你这混蛋的心脏。
    目目扳过他的脸,或许,亲一亲就不疼了,我们试试吧。
    胡说八道!你这个人看着很正直,怎么比我还会睁眼说瞎话,那样怎么可能就不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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