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想走,我可以伪造她难产而死,然后给她足够的银钱,让她回旭离城生活,但是她拒绝了。
    她拒绝了?舒清晚没想到安涟对连衣用情如此地深,那你和伯母准备怎么办?
    连衣无奈地微叹一口气:她不愿意走我有什么办法,既然不愿意走,那就留下继续当少夫人吧,反正阮府又少不了她一口吃的。
    安胎期间,她初一十五就跟着母亲吃斋念佛,她既然喜欢这样的日子,就随她去吧。
    明知道安涟够不着连衣,但想到安涟会永远待在阮府里,占着连衣给的名分,时不时做些让连衣感动的事情,甚至用着西院,舒清晚心里就很是发酸。
    她承认她在嫉妒,她嫉妒的发狂。
    她恨不得那名分是她的,恨不得阮府的小少爷是从她肚子里出来,恨不得连衣的每样东西都归她所有。
    但她无力地发现,身为女子的她,许多事情她做不了,就只是明媒正娶或红妆出嫁,她都做不到。
    舒清晚纵然没有再出声,但连衣也能感觉她的心情有所低落,于是她也给舒清晚舀了一碗汤,放到舒清晚的面前:晚晚,我是谁?
    舒清晚不明所以,但还是接话:阮连衣。
    连衣接着问:那安涟是谁的妻子。
    舒清晚抿了下唇,还是低声地承认:她是你的妻子。
    傻瓜!连衣笑道,她不是我的妻子,她是阮林一的妻子,我的晚晚,我是代我兄长娶的她。
    舒清晚抬起眼眸,略有茫然:她是......林大哥的妻子?
    连衣定定地望进舒清晚的眼底:对呀,不管是阮府还是外头,她永远都是阮府嫡长子阮林一之妻,而我现在是阮连衣了,往后也只会是阮连衣。
    舒清晚喃喃地跟着念:你现在是阮连衣了......
    是啊,所以不要不开心了。连衣微嘟嘴巴,仿似思考了片刻,往后你要是不愿意嫁给我,那我就勉为其难地嫁给你好了,谁叫我现在是女子身份呢。
    只不过你要吃点亏,我现在身无分文,就算嫁给你,也是没有嫁妆带给你的。
    一向嘴上只娶不嫁的连衣,为了哄她开心,竟然主动愿意嫁给她。
    舒清晚的心头都被暖热覆盖,哪里还有前头的憋闷,她软化语调道:连儿,我不需要你的嫁妆,而且我愿意嫁你的,我也不需要你给我聘礼,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就好。
    这可是你说的哦。连衣笑道,我到时候可真的光着手了哈。
    舒清晚漾开浅浅的笑容:嗯,我说的。
    听到舒清晚的声线总算恢复了点温度,连衣俯身靠近一点,逗她:晚姐姐,现在开心点了吗?
    连衣这声晚姐姐让舒清晚想起早上连衣躺在床上,眼角蓄泪向她求饶的模样,心里莫名被孵的又痒又软,她没忍住伸手摸了下连衣那白皙带着点婴儿肥的脸颊:我没事。
    真的吗?连衣笑盈盈地拿起筷子,那我继续吃了。
    舒清晚噙着浅笑,拿起筷子继续给连衣夹菜:嗯,那你多吃一点,晚上在外头,可能就要将就一些了。
    好。连衣吃着舒清晚为她夹的菜,心里冒出一点甜,晚晚你真好。
    又喝了小半碗羹汤,连衣突然想起她还有一件事情没问:晚晚,那我兄长的坟呢?裴言枫去挖了吗?
    嗯。舒清晚道,辰时过半,他就带着人去了。
    连衣点了点头:他果然去了,这么看着,他应该是先去挖了兄长的坟,然后确认里面的尸骨已经换了,就马不停蹄地奔回阮府,去查看那具烧焦的男尸。
    是的,她们早就知道裴言枫听说连衣出事,第一反应就是会心怀侥幸再去挖阮林一的坟。
    因为只要公开那写着阮连衣三个字的墓碑下,实际却是埋的男尸,就可通报知州大人阮府欺君之罪,继而对那烧焦的尸体验身解剖。
    解剖之后,连衣就无处躲藏。
    因为活人若是被烧死,他的嘴巴乃至胸腔内或多或少都会有烟灰存在。
    若无烟灰,便可证明这人在被烧之前就已经死亡。
    她们可以在那男尸嘴里塞入烟灰,却怎么都无法把烟灰沾到那死尸的肺部以及胸腔里,所以只要解剖,金蝉脱壳之计就会暴露。
    暴露之后,事情就会往两个方向发展。
    第一个,知州府验证死尸就是阮林一,但被烧前就已死亡,说明他杀,裴言枫就可借用知州府之兵力抓凶手,出动黑蛇帮暗中协助,从而搜出连衣。
    第二个,知州府验证死尸不是阮林一,如此情况,阮家只能推脱他们不知那尸体不是阮林一,是被蒙蔽,否则就要说出连衣此举的动机。
    接下来,裴言枫还是可以利用知州府,假装营救被掳走的连衣,实际抓人。
    只要裴青松从皇城出来,连衣再被抓住,验明女儿身后,阮府的欺君之罪便可敲定。
    反观裴言枫自己的事情,只要有裴青松在,事情又爆出于阮府之事后面,裴言枫便可狡辩是栽赃,且大事化小。
    连衣和舒清晚早就想到了这一出,早在两人互通消息,知道是裴言枫带人挖的坟时,就让后来回来的阮老爷带人悄无声息地把阮林一的尸骨换掉。
    他们买到一副十四五岁且死于五六年前的少女尸骨,替换了阮林一,伪造成阮连衣的尸骨,将阮连衣的墓碑与尸骨彻底统一。
    而真正的阮林一的尸骨,阮老爷已经趁后来出门巡店,带到阮氏旁支的祖坟里埋葬。
    等多年后尘埃落定,再将阮林一的尸骨重新挪回。
    话说回来,如此便可猜测裴言枫发现阮林一的尸骨已经被换回女子的尸骨,就想着从烧死的男尸身上动手脚,于是假借吊唁之意来到阮家。
    他原本企图借用见连衣最后一面,让仵作检验男尸的口腔。
    然后以口腔里无烟灰为由,强制到知州府为连衣伸冤,最后让知州府出面验证解剖男尸,然后动兵去抓连衣。
    只是没想到这一步也被连衣和舒清晚算准,且已经动了手脚。
    但他还来不及想到其他办法,李老爷便一纸诉状将他告上知州府,以至被限制人身自由。
    还好李老爷告的及时,他现在进了牢。连衣道,不然他之后肯定还会去挖坟,就算我们派人去守墓,估计也会闹一通。
    舒清晚应道:嗯,听暗卫说,他从阮府出来后,又去了一趟阮家祖坟。
    大抵是不甘心,又觉得阮家可能会把那副尸骨埋在附近,于是一气之下,又挖了旁边好几处的坟。
    什么!连衣气的摔了筷子,裴言枫这王八羔子挖我哥的坟就算了,还挖我祖坟?
    一根筷子被桌沿弹了一下,吓到了桌底下。
    无事。舒清晚淡然地说了两个字,给连衣拿了双新的筷子,又给连衣夹了两筷子松鼠桂鱼,我已通知书城写状纸到知州大人那里,状告裴言枫无故破坏阮家祖坟,打扰阮家先祖。
    舒清晚这话把连衣的气浇灭大半,连衣重新拿起筷子,解气道:干的漂亮!还是我媳妇厉害,告死他!
    舒清晚被连衣的话逗笑:嗯,快吃吧,菜该凉了。
    连衣笑笑夹起一块松鼠桂鱼:遵命,娘子。
    时间越来越迟,该讨论地也讨论地差不多,两人又吃了些饭菜后,舒清晚就拉着连衣简单乔装。
    舒清晚给连衣贴上胡子,又带上及膝的帷帽,才带着出门。
    她们先是去了一趟阮府附近,远远站着并未进门。
    阮府虽秘不发丧,但还是门庭若市,来往吊唁的宾客不在少数。
    阮府也将丧事办的逼真,不仅阮府内的所有人都带着白布,连衣站在墙角下,远远还可听见屋内传来的细小哭声,悲戚哀伤,甚是让人动容。
    不过裴言枫应当确实分身乏术。
    阮府门口的宾客来往井然有序,并非见什么人浑水摸鱼或者胡搅蛮缠。
    私下见了书城后,更是确信裴言枫已被李府以及书城的状纸绊住,再也分不出精力来抓阮府的漏洞。
    嘱咐书城让暗卫们严加看管那具烧焦的男尸后,连衣又跟着舒清晚去了一趟知州衙门。
    连衣照例没有靠近,由舒清晚去打听情况。
    尽管李老爷状告裴言枫的几条罪状都需细查,但书城上诉裴言枫破坏阮家祖坟之事却是证据确凿,所以裴言枫被知州大人传唤后没多久,就被暂时收监。
    据买通的衙役说,裴言枫在她们来之前没多久,已被转移到大牢看管。
    天色渐晚,知道事情已成,两人悬着的心稍安的同时,也知道连衣不宜再留在城区,否则夜长梦多。
    长夜漫漫,城区又危机四伏,对于连衣这个已死之人来说,实在太过危险。
    舒清晚回舒府为连衣收拾衣服,回到舒府外面的巷子时,带回来了朱大人下朝回来后写的手信。
    信里说,裴青松原本已经被封为新任榜眼,不日就要进翰林院任职。
    但因为李老爷状告裴言枫那条屡次挑起拂烟城和旭离城战马协议事端的罪状,涉及国事,知州大人往上通报,到达朝堂后被城主知晓,城主就暂停了裴青松的任职,让他先回家等待通知。
    裴青松纵然还是新科榜眼,但经此一闹,他的任职之事只能等裴言枫的事情落幕,才会重新提上日程。
    一切就跟连衣和舒清晚设想的差不多,接下来只要裴言义给力,采办礼监明哲保身,不再干预裴言枫的事,裴言枫就再也没有走出大牢的可能。
    为防裴青松出皇城后,缓过神来,借着夜色做坏事,舒清晚趁着天光还未染上暮色,要让连衣混着行人躲出城区。
    夕阳已在算着距离催促连衣离开,舒清晚尽管舍不得,但还是放下马车的车帘,将她和连衣隔开。
    没一会蒙面首领就架着马车,渐渐消失在舒清晚的视野里。
    连衣出了城区,便弃了马车,改骑他们在城外早就备好的马匹,带着两个暗卫以及蒙面首领,一路向城东疾行而去。
    到达余洋庄附近后,他们再次留下马匹,躲在夜色里,悄无声息掩进了余洋庄那家糕点铺子里。
    同一时间,城区的夜色刚刚包围万家烛光,就有几队黑衣人迫不及待地隐在黑暗处,趁着高门大院里看守松懈,不知不觉地渗透进去。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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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54章
    舒清晚没想到这些人比她想象中的急躁, 天刚黑个彻底,就趁着巡防营的人换班之际,摸进了舒府里。
    舒清晚自然早就做好准备, 等这些人悄悄摸摸地溜进她的院子, 她就指挥埋伏的下人将那些人包围。
    没想到那些人并非等闲之辈, 个个武艺高超,下人们根本不敌。
    但那些人似乎也不想将事闹大, 对付只会挥舞几下棍子的下人们也很是手下留情,躲过纠缠后,就纷纷往外撤退,继而逃之夭夭。
    第二日阮家的暗卫来报, 阮家昨晚也溜进了几个黑衣人。
    那些人同摸进舒府的那些人一样, 仿似来找什么东西, 溜达几圈, 一旦被发现就脚底抹油,先溜为上。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 城区与阮府交好的人家大多晚上都被小贼光顾过,阮府甚至白天的葬礼上都混进了面生的丫鬟和小厮。
    他们鬼鬼祟祟地东转西瞧,一旦被发现就会撒丫子逃跑, 若是被抓住, 就只会说是想趁阮府混乱,顺手偷点东西拿出去卖钱。
    其他一问三不答,统一只说不知道。
    隔了两天, 舒清晚出门时更是感觉处处有人尾随, 可等她追过去时, 那人影又消失地无影无踪。
    尽管如此,舒清晚也知道这些人是裴青松和裴言枫铺下的网, 目的都是为了找出连衣而已。
    她倒很乐意陪这两兄弟玩找人的游戏,反正只要他们找不出连衣,再耗一段时间,一定就是姓裴的输。
    不过有件事情倒让舒清晚有点担忧,那就是被她送去威胁信件的采办礼监,他并未束手妥协,反而像连衣猜想的那样,顺着信件查了过来。
    还好舒清晚及时干扰,让采办礼监暂时还未查到。
    但同时也让人头疼,因为治不了采办礼监,裴言枫就永远有机会从旋涡里脱身出来。
    就在舒清晚和连衣想着办法,准备再挖一挖采办礼监的秘密时,大牢里舒清晚买通的眼线传出消息,说裴言枫突然病倒,已到需要卧床休息的地步。
    远在余洋庄糕点铺子里躲着的连衣收到这个消息时,恍然想起原网剧情节,明白她和舒清晚的机会可能来了。
    这段时间她们一直跟裴家兄弟明争暗斗,连衣差点就忘记原网剧里,裴言枫的结局是死亡,而且还是病死,留下女主一人孤独终老。
    连衣原本以为她抢走了女主,又改变了原网剧的很多小情节,甚至最后还把男二弄死了,裴言枫的结局也会随着这些而有所改变。
    没想到故事走到末尾,裴言枫还是被疾病撂倒。
    但让她们没想到的是,裴言枫病倒后,采办礼监也许是经不住钟七七的央求,很快就打通关系将裴言枫从大牢里挪了出来,送到一处偏僻的院子里幽禁养病。
    出了大牢,舒清晚原本的眼线便无法继续延用,而守院子的都是巡防营的人,她们根本无从下手。
    所以连衣也无法确定裴言枫这次生的病,是不是就是最后会夺走他生命的那场疾病。
    不过裴言枫既然生病,就需要大夫,只要有大夫进出,她们也就拥有可以了解病情的突破口。
    但那些治疗的大夫似乎也住在了院子里,舒清晚的属下守了三四天,在巡防营的疏忽下,终于逮到一个出来的大夫。
    那大夫刚开始并不愿意透露,只说有人花重金要求他对裴言枫的病情守口如瓶,若是泄露便会要他的命来抵。
    蒙面首领便威胁他,说他要是不愿意说,今晚就要让他凌迟而死。
    蒙面首领并没有真的动刀,只将刀锋搁在那大夫的脖子上,然后将凌迟的过程详细说给大夫听,没多久那大夫就吓得小便失禁,直接瘫软在地。
    舒清晚又向大夫再三保证,不会将他透露裴言枫病情的事情说出,那大夫最后才姗姗答应。
    送走大夫时,舒清晚也怕裴青松会找这大夫的麻烦,给这大夫递了几张银票,让这大夫带着家里老小先去外地躲避。
    从大夫的嘴里得知,连衣猜测的并没错,裴言枫果然已经有了油尽灯枯之势。
    据说裴言枫去年突发的那场恶疾也十分凶险,当时还好抢救及时,才堪堪捡回一条命。
    但裴言枫那时怕裴老爷知道,所以一直偷偷扛着,病处养的不及时,所以并没有完全治愈,留下了很严重的病根。
    再加上后来被舒清晚刺中几剑,伤了的要害之处还未养的完全,所以尽管这次的病不是很凶险,但加上引发出来的旧疾和剑伤,就病来如山倒,一病不起。
    但裴言枫不知为何却有些不大愿意配合养病,几日下来,那羸弱的身子已经透支地差不多。
    确定裴言枫已经快要走到尽头,连衣赶忙让舒清晚把这消息透露给采办礼监。
    只要采办礼监确认裴言枫已经没有价值,就不会想着继续把钟七七嫁到裴家,也不会再做无用功支持裴言枫,她们的事情也就好办很多。
    得了连衣的示意,舒清晚又把裴言枫的罪证整理一遍,连同病症的诊断结果一起再次匿名寄给采办礼监。
    第二日下午,在糕点铺子一直等待结果的连衣,却迟迟没有等到舒清晚的回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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