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季沐欢离席,姜清宴跟司镜对了个眼神。
    韩启鸣似乎有些不满,是对司镜的态度不满么,可他难道还指望司镜照顾他。
    先吃吧,让沐欢管他就行,老太太招呼着,还招了招手让候着的佣人过来,那个烤乳鸽小镜最喜欢吃,去给小镜分一分。
    佣人应了声,来到司镜身边用餐刀为她分乳鸽肉。
    司镜颔首道谢,然后给姜清宴夹了些平时爱吃的菜。
    这边老爷子没闲着,边起筷边找了个话头对司镜道:小镜啊,最近生意怎么样,自从悠宁不在以后,古玩这一行里的事情我是知之甚少啊。
    他虽是要跟司镜联络感情,但提起韩悠宁,面上显了几分真切的哀伤。
    司镜喝了口酒,浅淡笑道:还是那个样子,没什么大的变化。
    姜清宴默声地吃着,听着司镜跟老爷子一来一往地客套。
    这顿饭吃得很公式化,姜清宴没多久就感到不自在。
    她以去洗手间为借口,打算出去透口气。
    从阁楼上下来就是花园,西沉的阳光为眼前的景色打上柔光,繁花似锦,如诗如画。
    只是很快,拐角处传来了一句你别再得罪司镜了,为姜清宴欣赏美景的惬意画上句号。
    那是季沐欢的声音。
    姜清宴微微转过身,想起自己穿着高跟鞋会引起明显的脚步声,便没有靠近。
    韩启鸣的回应从那里飘来,听起来带着不忿:我不喜欢爸妈非要这样讨好她,你看看她领情么,明知道姜清宴跟悠宁在一起过,她还在爸妈面前跟姜清宴这么亲密,存心让我爸妈看着不舒服。
    季沐欢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你怎么知道你爸妈不舒服,据我所知,悠宁死了以后你们就不承认她们的关系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韩启鸣的语调沉了些,我已经答应了爸妈跟你订婚,你不向着我反而向着外人?
    季沐欢也凝重了语气道:就是因为我们要订婚了,我才要你别再得罪她。
    她现在有意跟我合作,我可以借她的手帮你,可是如果你得罪了她,你觉得以她的脾气还会跟我合作么?到时候损失的是我们两家。
    她句句在理,韩启鸣一时没有说话。
    姜清宴从他们的谈话里捕捉到重要的消息,正在犹豫要给司镜发信息还是回家再说时,那边又有话音响起。
    季沐欢缓和了口吻说:不要再得罪司镜了,一会儿上去给她们敬几杯酒。
    启鸣,虽然韩家已经多方发展,但古玩生意是韩家的地基,难道你要把地基推了再盖房子么。
    韩启鸣沉默了好几秒,回了句嗯。
    看来等会儿韩启鸣会对司镜示好,姜清宴不再犹豫,一边转身回去,一边给司镜发了条信息。
    【姜清宴:我听到韩启鸣跟沐欢姐在谈话,具体内容回家说,韩启鸣上去以后应该会对你示好。】
    她在阁楼楼梯拐角等了一会儿,司镜回复得很快。
    【司镜:好的。】
    【司镜:快回来陪我吃饭。】
    姜清宴轻笑出声,即使在这么严肃的时候,心也还是因为司镜而柔软。
    她看着备注上正正经经的司镜两个字,心中微热,点开资料里把姓氏去掉,只留下了一个镜。
    司镜就像一面映照人心的镜子,映出她们身边人的善恶,也映出她是如何让司镜由浅入深地住进了心里。
    回到阁楼上,司镜把碟子里的乳鸽肉分她一半,打趣道:迷路了?
    姜清宴坐下,配合她弯起唇:逛了一下附近消食,好再多吃一点。
    主位的老爷子眯着笑眼,老太太则是难得对她关心了一句:喜欢吃的话就多吃点。
    韩启鸣跟季沐欢这个时候回来,两个人就坐。
    季沐欢有意无意地打着圆场:启鸣饭前吃了点水果,胃有点不舒服,怕影响大家吃饭就出去待了一会儿。
    韩启鸣明显调整过情绪,这时神情舒朗道:是啊,刚才有点不舒服,让大家担心了。
    老爷子点头,没事就好,继续吃饭吧。
    韩启鸣没起筷,而是端起酒杯对上司镜跟姜清宴的方向,司镜,清宴,以后有空多聚聚,千万别因为我的过错而生疏了。
    司镜轻扬起唇,放下筷子颇有些调皮地对姜清宴说:难得启鸣哥有这个想法,我们可不能不答应,你说是不是?
    姜清宴煞有其事地点头:嗯,这酒该喝。
    司镜闻言,对韩启鸣举杯,唇边噙笑,眼底寒凉:敬将来,和睦共处。
    作者有话要说:
    司镜:为什么不改成镜镜?
    姜清宴:为什么要改成镜镜?
    司镜:(眨眼)因为以后你想静静的时候就是想我啦~
    姜清宴:(伸爪拍脸)谐音梗扣钱!
    第四十九章
    秋夜微凉, 夕阳留下的余温躺在花瓣上,被秋风卷去。
    花园被青石板路横贯,姜清宴半是挽着半是扶着司镜的手臂, 高跟鞋和切尔西靴的脚步声一清一厚地交叠。
    那沉厚的脚步倏然踉跄了一下, 姜清宴憋不住笑地搂住司镜往前倾的身子。
    我怎么踩到自己的脚了司镜眨着眼睛扶着姜清宴, 眼里因醉意而蒙着一层薄雾。
    姜清宴轻声说:你喝醉了。
    她摸了摸司镜的脸和脖子, 掌心里浮着不正常的热度。
    司镜翘着嘴角笑, 还好口齿清晰着:他们自家酿的酒是没得说的,好喝。
    以后少喝点酒, 姜清宴双手牵住她的一只手腕, 带着她继续走在青石板路上,难掩关切地对她说,就算是像刚才那样很难拒绝,你也不能照单全收,明白么?
    她们的脚步这时出了花园,两个人一起停下,等待周屿车过来。
    司镜借着月光与路灯的光,目光细细地流连在她满含温情的容色里, 继而眸底显笑道:清宴, 你越来越关心我了。
    正经地叮嘱被瞬间扭转了方向, 司镜总是可以从各个角度把话题拐到两个人之间的感情上。
    你能不能好好回答我的问题。姜清宴无奈极了, 偏偏嘴角又忍不住勾起来。
    这个时候,晃动的车灯光柱打在她们身边的地上,车子也慢慢减速停下。
    知道啦司镜拖着尾音, 轻笑着牵住她的手, 我年纪不小了,该控糖控酒精了。这次上桌的酒度数高了点, 我也没想到才喝几杯就有点不行了。
    周屿降下车窗,探出头来笑嘻嘻地等着。
    有外人在,姜清宴不能用亲密的动作回应她,只弯着眼眉把手伸进她的掌心里相扣,回家吧。
    车子启动,司镜阖眸小憩。
    姜清宴趁着无话,回忆着刚才吃饭时的细节。
    过了一会儿,她问道:司镜,你为什么不把韩启鸣的异常告诉伯父伯母?
    司镜没有睁眼,语气轻悠:连你起初都不敢相信,你觉得韩启鸣的亲生父母会相信么?
    就算把那天他殴打你的录音放给伯父伯母,在真相彻底浮出水面之前并没有实际意义。
    姜清宴语塞,的确,现在还不是公的时候。
    我们还差一个关键的东西,司镜这时呢喃起来,既像是对姜清宴说,也像是在心里树立一个目标,不能只是用他异常的态度作为筹码,我们需要一个更有力的东西,才能断了他的退路,否则不管我们设多少次局都没有用。到底是什么呢
    姜清宴心疼地握住司镜的手,这件事原本不必把司镜牵连进来,可是阴差阳错地让司镜为之费心。
    但如果没有这件事,也不知道她们会不会在一起,对司镜来说究竟是好是坏。
    司镜眼皮发沉,歪着头枕到了姜清宴肩上,令她收了思绪。
    怎么了,不舒服么?姜清宴把身子侧过去让司镜靠得更舒服,用侧脸蹭蹭她的发顶。
    让我靠一会儿就好了她呢喃着,少见地把身体的重量都依靠在姜清宴身上。
    她向来都是敞怀抱的存在,哪有这样精神缺缺地枕在姜清宴肩膀上休息的时候。
    这个时候的她,有一种稀薄的柔弱感。
    姜清宴今晚也喝了些酒,面庞后知后觉地升温,她听从着内心的驱使,抬手去抚摸司镜的脸颊。
    周屿,她放轻声音,鼻息微拂着司镜的长发,等会儿路过水果店停一下,买点葡萄回家。
    司镜喜欢喝葡萄汁,正好葡萄汁也可以解酒,好让司镜今晚睡得舒服点。
    好。周屿笑得合不拢嘴,姜清宴现在越来越有老板娘的样子了。
    一声低低的笑响起,姜清宴手心贴着的脸庞仿佛回应似的蹭了蹭,还伸着手臂搂住了她的腰。
    她抚着这人此刻温顺的眉眼,软下来的语调泄露着心底的温情:还总说我是小猫,你现在也像小猫。
    化身小司猫的小司总没答话,只轻颤着气息笑,把脸埋进她的发间。
    回到家里,姜清宴让司镜先在沙发上休息,虽然醉得不厉害,但多少也有些不舒服。
    她正要去提放在茶几上的一袋葡萄,舒展着身体靠进沙发里的人却勾着她的手没松。
    姜清宴的身体刚侧过去,被力道牵扯又转回来。
    我去给你榨葡萄汁解酒,姜清宴不得不弯腰,用另一只手拨扫在她眼眉处的碎发,用轻慢的语气哄她,一会儿就回来,不解酒你晚上睡不好的。
    冷棕色的长卷发带着姜清宴身上的馨香,柔柔地扑在司镜鼻端。
    司镜便没放手,还把姜清宴拉得更近,鼻尖几近相触。
    你哄哄我再去她低笑着,温柔又不容抵抗。
    司镜,你好幼稚姜清宴没好气地咬唇笑,这个人醉酒以后竟然这么孩子气。
    嗯?哄哄我。司镜笑意深深,切尔西靴的靴尖挑姜清宴的旗袍下摆,小腿勾上姜清宴的小腿猛地一收。
    姜清宴站立不稳扑向她怀里,不得不撑着她的肩膀坐在她的腿上,又气又好笑地瞧着她不依不饶的模样,在她额头浅吻一下,无奈又纵容地笑道:乖,我一会儿就回来。
    这只小猫的毛像是被女人纤柔的手抚摸,瞬间就柔顺下来。
    有一点甜在胸中漫,司镜轻轻道:嗯,只给你五分钟。
    说话间,司镜的身体彻底放松地陷在沙发里,姜清宴这才顺利地起身去厨房。
    从客厅的沙发位置是看不到厨房的,司镜脑海里联想着厨房里的人在洗葡萄,剥葡萄皮,装榨汁机。
    她拉过一个抱枕过来抱着,放任眼皮沉重,懒懒地无声笑着。
    都十分钟了吧,还不回来。
    姜清宴出来时,看到的就是似乎睡着了的她。
    一双长腿舒适地伸着,长筒靴本就能修饰腿型,这下更是衬得她这双腿修长漂亮,连小腿微微起伏的弧度都恰到好处。
    姜清宴坐在她身边,单手扶她的身子,把杯子递过去:来,把葡萄汁喝了。
    司镜懒洋洋地睁眼,接过杯子小口地喝。
    慢点喝。姜清宴替她把落到脸侧的长发别到耳后。
    司镜把葡萄汁喝了个干净,姜清宴收走空杯子放在茶几上,打算再坐一会儿才上楼。
    司镜把抱枕垫在身后,伸手把姜清宴搂过来,先后被酒和葡萄汁淌过的嗓子柔润醇厚:你听到韩启鸣跟季沐欢说什么了?
    姜清宴伏在她怀里,抬头看她脸上已有了些精神,这才放心口:韩启鸣很不满他父母对你的拉拢,也不满你没有忌讳,明知道我跟悠宁在一起过,却还当着他父母的面和我亲密。
    司镜问:季沐欢怎么说?
    沐欢姐要他别再得罪我们,姜清宴回答,说是现在你有意跟季家合作,他们又马上要订婚了,如果韩启鸣得罪你,以你的脾气很可能不再考虑合作,那就不能借你的手来帮韩启鸣,到时候就是两家的损失。
    司镜听着,不喜不怒地笑了笑:季沐欢还有这打算。
    你别生气,姜清宴蹙眉回想着季沐欢的语气,我觉得沐欢姐在敷衍他,因为韩启鸣对你跟我亲密而不满的时候,沐欢姐却说据她所知,悠宁死后韩家就不承认我了,韩启鸣还为这句话而说她帮着外人。
    司镜似有所想地低眉,这样
    姜清宴点头,继续说着:沐欢姐后来又跟他强调,要他别再伤害我们。我能感觉得到她是真心的,虽然她不愿意对韩启鸣放手。
    司镜长舒着气,知道了,但是对她也要留点神。
    姜清宴枕在她怀里没答话,过了一会儿才扯了扯她的衣角,换鞋,我们回房间吧。
    司镜笑说:嗯,走吧。
    喝了葡萄汁的司镜显然恢复了精气神,牵着姜清宴小跑上楼。
    自从江上游轮那一天正式确认了恋爱关系以后,姜清宴不管是在司家老宅,还是跟司镜回到市区的住处,都是跟司镜同房的。
    她们没有刻意去问对方要不要留在自己房里,总是自然而然地留下。
    就像现在,司镜径直把姜清宴带回了自己房间。
    房里漆黑,姜清宴去摸墙边的吊灯关。
    身后的人没让她摸索到关,温热的呼吸就贴上她的耳畔,同样柔软的女性曲线跟她的背吻在一起。
    姜清宴转过身来,衬衫袖子挽到手肘的光润手臂便将她的腰身抱住。
    房门处有走廊投进来的光,房里还是不见五指,可她感受得到眼前那双眼眸的热度,那是黑暗也挡不住的温度。
    姜清宴扶着她的肩膀,嗓音像是被这目光融化一般轻软:司镜
    嘘司镜似是醉意未散地呢喃着,不想说话,想接吻。
    你先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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