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惹人心动不已的女将军这时低下了头,嘴角扬着温柔笑意,对姜清宴伸出一只手:来。
    姜清宴既期待又忐忑,我没骑过马,而且还穿着裙子
    司镜仍旧笑着:放心,穿裙子有穿裙子的骑法。
    姜清宴犹疑着,但对司镜的信任最终让她克服了这种害怕。
    她伸手握着司镜的掌心,脚也学着司镜刚才的动作踩上脚蹬,下一秒就被司镜用力拉起来,随后轻呼着被搂住腰,侧着坐上了司镜身前的位置。
    司镜!她面色惊慌,往下一看更是有些眩晕,把司镜的身体抱得紧紧的。
    别怕,司镜一只手环住她,柔声安慰着,我双手拽着缰绳,把你拦在怀里,你安心抱着我就好。
    嗯姜清宴缩在司镜怀里不敢再往下看,她今天穿了条裙子,侧着坐倒是很合适。
    训马师也在底下叮嘱:姜小姐放松点,小司总马术很好的,你听她的就肯定没事。马鞍上挂着个头盔,小司总可以给姜小姐戴上。
    司镜扯了扯缰绳,对下面说:嗯,我们走了。
    姜清宴感觉到她的腿动了动,夹了一下绝尘的肚子,这像是一个指令,让它开始慢慢地往前走。
    姜清宴起初能感受到它走动时牵动的背部肌肉,过了一会儿便适应了,终于放松了精神靠在司镜怀里,随着马儿的行进欣赏沿途的风景。
    你不用跟它说话来指挥它么?姜清宴好奇地问,她感觉到司镜在时不时地夹马肚子。
    司镜顺着她的话一想,胸口因为发笑而一阵阵地震动:你是不是以为要向电视剧里一样,对着马说驾和吁来发号施令?
    姜清宴稍微抬起身子去瞧司镜的脸庞,更加好奇了:难道不是么?
    当然不是了,司镜扯了扯缰绳的右侧,绝尘便往右的方向拐了些,电视剧里的喊口令,是为了用明显的方式来表现对马的命令,实际上训马师会专门让马去记一些控制的动作。比如这个缰绳,我往哪边扯它就会往哪边走。如果要它加速,就夹两下它的肚子,像这样
    她说着,腿部又接连夹了两次,绝尘加快了速度小跑起来。
    这么方便姜清宴惊讶极了,那如果要跑得很快呢?
    司镜为她仔细地讲解:那就用小腿蹭它的肚子,它就会撒开脚丫子拼命跑。
    但你第一次骑马会不适应,也还没做什么保护措施,所以今天最多只能让它小跑。
    她双手同时轻扯两边缰绳,绝尘收到指令,恢复了刚才的踱着步子往前走。
    瞧着这马儿这样听司镜的话,姜清宴安心地靠回司镜的怀里,嘴角轻扬着感受微风拂动着发梢,时而抬眼去看看司镜,在这人默契地低下来的温柔目光里相视而笑。
    她们骑着马逛了好一会儿,司镜担心姜清宴不能适应长时间在马背上的状态,恰好路过了湖边,便打算去树荫下坐坐。
    树叶的碎影与阳光斑驳地投在草地上,姜清宴挑了一片凉快的树荫,边坐下边感慨:你知道么,跟你在一起以后,我接触到了很多以前从来没考虑过的事情。
    司镜从马鞍袋里拿出两个保温瓶,跟在她身后过来,感兴趣地挑着眉问:那你以前都玩什么?
    以前姜清宴刚开口就止住,脸上有着显而易见的欲言又止。
    她刚上大学没多久就跟韩悠宁认识了,从那个时候开始,她的生活才开始有了色彩,可这些都是韩悠宁带给她的。
    她怎么能在司镜面前说这些。
    司镜在她身边坐下,草地发出轻微的碾压声。
    她看见司镜手里的保温杯,拐了个话头笑问:保温杯里装的是枸杞泡的茶么?
    我有那么需要养生么,司镜无奈地勾唇,把其中一个保温杯递给她,保温是能保高温也能保低温,这是我让人准备的冰葡萄汁跟冰西瓜汁。
    没想到在这等同于野外的地方还能喝到冰果汁,姜清宴打开瓶盖喝了一口,微微冰凉又解渴,犹如司镜带给她的感受沁入心脾。
    随后,她听见司镜温和的嗓音在这初秋里带着温热的情意:不要克制自己,只要是你的事情,我都想了解。
    司镜是多么强势的一个人,在感情上也是如此,可同时又是多么的宽容,只要姜清宴在身边,其它的事情就都不重要了。
    姜清宴把保温杯盖起来放在地上,曲起双膝,双臂抱着膝盖,下巴垫在膝盖上,目光飘远到无一丝波纹的湖面上,话音也因入神回想而有些缥缈:我跟悠宁在一起的时候,其实很少去户外。
    她喜欢跟我待在家里,平常做得最多的事情就是看我画画,还有给我讲生意上的事,再就是一起看电影,打游戏
    司镜边听边打开保温杯,倒了杯葡萄汁慢慢呷着。
    等姜清宴说完,司镜盖上保温杯放到旁边,把身体往后靠,手肘支撑着地面舒展着身体,不禁复述着:喜欢待在家里
    姜清宴转头看她:怎么了?
    司镜摇头,眉心浅浅地蹙着,她从小到大都很好动,不是喜欢待在家里的人。
    你说过她在朋友们面前伪装出跟你热恋,我从来都没察觉到,就是因为她向来都很热情,更何况是对女朋友。
    姜清宴也疑惑道:我那个时候觉得是因为你在,她才故意伪装出跟我的亲密,也不知道是为了让你吃醋,还是为了让你别发现她喜欢你。
    但现在怀疑的对象变成了韩启鸣,那悠宁这个行为就解释不通了。
    司镜曲起一条腿,借力往姜清宴的方向转身,单只手臂撑地,神情若有所思:或许她不是针对我来伪装,而是定了个带你出门的相处方式,然后恰好我在场,她又在意识不清的时候叫过我的名字,这才导致你误解。
    原本在姜清宴心里捋成一条线的信息被彻底打乱,她不解地回忆着:那她这么做是为什么呢?
    司镜深吸了一口气,缄默了良久才道: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在想,她跟你在一起是不是有目的。你跟我们的圈子没有来往,这个目的应该不涉及利益。
    还有,那天渡江时你带回来的录音,韩启鸣好像很不满悠宁喜欢跟你在一起,这些事情里有没有关联
    她一遍一遍地回想着目前已知的信息,这些信息都在她的脑海里微弱地闪着光,可中间却怎么都连不上线。
    她长长地叹气,放松身体躺到草地上。
    树叶间的间隙里漏下的阳光印在她身上,她的长发微微散开,让整幅画面显出青春的气息。
    姜清宴心底的杂乱在顷刻间宁静,也跟她一样躺下来,侧过身去望着她,伸出手去环住她的腰身,满怀依赖地跟她耳语:悠宁总说跟我待在一起会让心变得平静温和,那我现在可以让你暂时放松,不要被这些事扰乱了心情么?
    司镜心头一松,清朗着笑音翻身撑在姜清宴上方,遮住倾落而下的阳光,把姜清宴罩在她的檀香味怀抱里。
    她额角的细碎发丝扫下来,为她含着浓情的眉眼更添洒脱的美。
    姜清宴咬着唇双手捧上这张脸,从未想过有一天会如此喜爱这个人。
    的确可以不再去想别的,司镜的眼眸仿佛被阳光镀上温度,逐渐温热起来,双唇先与身下人的鼻息相吻,语调又轻又柔,只是会想和你再近一点,想让你在怀里多待一会儿
    她越说越低下声去,最后一个字音落下时,她的吻摩挲着身下人的唇线。
    阳光从司镜偏开的角度洒下来,闪了姜清宴的视线,她发出小猫一样的微哼。
    司镜瞧着,弯着眼眸笑,分开撑在她身体两侧的腿由膝盖发力,直起身体后把背后的长发挽到身前。
    姜清宴看着司镜解开长发尾端的红丝带,随后这人的身体再度覆上来,视野里先是一片浓稠的红色,旋即暗无边际。
    司镜她下意识地圈住司镜的身体。
    我在。
    耳边有温柔低沉的应答,她的唇被重新吻住,这才放松着双臂轻轻环抱着司镜,指腹模仿着唇瓣被吮舐的感受在司镜的背上摩挲,随后任温热的吻裹着冰葡萄的香气,攻占进她的唇齿间。
    作者有话要说:
    司镜跟清宴结尾的对话信息量很足,她们所在的角度不全面,所以一时无法纵观全貌
    不过我最近看到有小伙伴评论到了点子上,大家都超棒的呀(手动打call)
    第四十八章
    韩家正式往凤麟阁递了邀请函, 邀请司镜跟姜清宴前往韩家老宅。
    仪式感这样庄重,足见韩家这次多么重视这次的见面。
    趁着这次机会,司镜专门给姜清宴定制了几身出席宴会的装束。
    十月底的临州秋意渐浓, 她们在韩家的花园前下车。
    司镜拢了拢姜清宴的薄披肩, 手顺着披肩滑下她的手臂轻握着, 低下头勾起浅笑道:去谢山南展会的那天没告诉过你, 你穿旗袍好美。
    今天的姜清宴也是旗袍裹身, 身段纤瘦袅娜,只是藏蓝色将她的美色掩下几分明艳, 托出一缕成熟持重, 风情尽生又风韵娴雅。
    她抬手去理司镜松着一颗纽扣的衬衫领口,嫣然笑着:我也没有告诉过你,你这样穿着好像民国时的女将军,那天去骑马的时候更像。
    今天的司镜藏蓝色衬衫深沉稳重,下摆扎进深棕色的长裤里,裤腿又伸进长筒切尔西靴里,笔直修长的一双腿步伐生风,英姿动人。
    是么, 司镜挑眉轻笑, 桀骜不驯的气韵顿时展现, 那就请将军夫人跟我一起去看看, 今晚这顿饭上有什么好戏。
    两个人都柔声笑开,姜清宴挽上她的手臂,跟她一起走进花园的小径。
    韩家也是古典园林风格, 只是跟司家相比更有奢靡气息, 处处可见红墙灰瓦,金漆雕画, 庭院长廊上高悬着华丽的古典灯笼。
    晚宴设在花园另一角的观景阁楼里,楼下有佣人在守候着,见她们过来便引路上阁楼。
    她们刚才到时有佣人报了信,此刻宽阔的长桌上满是一道道珍馐美味。
    见她们进厅,在护栏边等候的几个人纷纷转身过来迎接。
    令人惊讶的是季沐欢也在其中,微笑着看向她们,身边的韩启鸣却是面无表情。
    在最前面的是个慈眉善目的老爷子,他杵着根雕工精巧的拐杖,先于众人开口:小镜,清宴,有一段时间没见了。
    紧跟着身后上来一位和蔼温婉的老太太,语调跟面容一般慈祥:快别站着了,都入席吧,一路过来也累了。
    司镜略带笑容道:好,让伯父伯母久等了。
    姜清宴无声地微笑点头算作招呼,心底却有些怅然。
    这样两位蔼然可亲的长辈,在韩悠宁生前因为爱屋及乌,默许了她跟韩悠宁的恋情。
    可是韩悠宁刚刚过世,她就不被韩家承认这段关系,甚至不能以恋人的身份给韩悠宁守灵和进香。
    相比起司镜的母亲司尔黛对她由衷的关心,韩家长辈的爱屋及乌倒是有些讽刺。
    她没有再多的时间去惆怅,刚刚落座就听到了韩启鸣的声音。
    韩家两位长辈坐在主位,韩启鸣跟季沐欢坐在左侧,司镜跟姜清宴在右侧。
    此刻韩启鸣端起了酒杯,面上挤出了些笑容:司镜,清宴,这段时间我压力太大,精神状况不好,跟你们起了冲突是我的不对,还请你们不要放在心上。
    他说完,递来酒杯想要跟她们碰杯。
    姜清宴牢记着以司镜的意思为主,便侧过头去看身边的人。
    只见这人饶有兴味地牵起唇跟韩启鸣对视,左手摩挲着设计成竹筒状的碧绿色陶瓷酒杯,拇指上的宽戒轻轻地敲着。
    韩启鸣的笑容僵了僵,主位的长辈这个时候也不好插晚辈的嘴,便没有开口。
    季沐欢察言观色,嘴上对韩启鸣颇有责怪:你再怎么精神状况不好,也不该这样对清宴。
    是我的错,韩启鸣像是接收到什么暗示,这次对着她们微微欠身,司镜,清宴,对不起。
    从韩老太太打电话给司镜,再到今天这个时候,这是司镜跟姜清宴第一次听到对不起三个字。
    司镜这次不再沉默,举起了杯子抿了一小口,不冷不热道:下不为例。
    随后放下酒杯,她伸手去握了握姜清宴的手,做了个安慰的模样。
    姜清宴则是在司镜轻轻捏着她掌心的动作里,明白了此刻的意味。
    她们心里自然是不可能一笔勾销的,到底在韩启鸣身上还有很多未解的疑虑,但他当着长辈的面诚恳道歉了,她们这个时候得给几分脸面。
    姜清宴接收到司镜的意思,也举杯呷了一小口,都过去了。
    韩启鸣点头,饮下半杯酒。
    老爷子跟老太太这才笑起来。
    季沐欢微含笑意,韩启鸣恢复了面上无波。
    老太太举了杯,和蔼着神色对司镜说:小镜啊,启鸣对古玩方面了解不深,以后还需要你多多照看,伯母先替他谢谢你了。
    司镜不慌不忙道:这些事过后再说也不急。这酒虽然是自家酿的,但酒精度数不低,伯母还是少喝才好。
    她四两拨千斤,把老太太的请求给按了下来,还让人挑不出毛病来。
    老太太到底是见识深远的长辈,这些言外之意当然领悟得到,便不再多言,顺着司镜的话笑着放下了杯子:看你难得过来一趟,伯母难免高兴了点。
    刚才的话一出,大家也都明白了司镜无意讨论两家之间的事。
    老爷子抬了抬手道:来,都动筷子吧。今天就是大家自己人吃个饭,不用太拘礼了。
    大家都先后起了筷子,司镜看桌上有果汁,给姜清宴倒了一杯。
    她也不说什么,只把姜清宴面前的酒杯调推远了些,再把果汁放过去,两个人之间的亲密已不用言语表达。
    姜清宴唇边的弧度还未扬起,只听对面韩启鸣说了声我出去一下,随后一秒都不停留地起身离开。
    季沐欢几不可察地皱了皱眉,对司镜跟姜清宴抱歉地点了个头,再对满脸忧色的两个长辈说道:我去看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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