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挽卿不想搭理他,他听见晓君阑在他耳边一直在问他问题,他有些困了,任晓君阑抱着他泡了个热澡,之后将他拢在怀里抱着他睡。
    他不太想理人,不知道晓君阑所说的急事是什么,反正任务排在他前面,他心底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他不理人,晓君阑没一会便不跟他说了,只一寸寸地亲他的后颈,叼着他的颈项碾磨。
    叶挽卿这一病,就病了两天,期间晓君阑哪里也没去,只在院子里陪他,他到了第二天气便消了。
    你过去是做什么?
    这是两日以来他第一次跟晓君阑说话。
    晓君阑垂着眼皮,在收拾他的东西,拿到那本让娘子听话的一百零八式时指尖略微顿了顿,回复道,清酒的小厮过来了一趟,告诉我清酒犯了弱症。
    弱症是打小的毛病,一旦犯起来,会喘不过气,缓不过来人说不定直接就没了。
    闻言叶挽卿唇角绷紧,你当时为什么不跟我说。
    若是他知晓倒是不会那么生气了,毕竟弱症发作不是小事。
    晓君阑似乎看了他一会,轻笑一声,你不生气?
    自然生气,我以为你是去做任务,任务比我重要,说明我在你心里什么也不算
    叶挽卿唇角绷紧,你不过是仗着我喜欢你。
    人都是善变的,一次两次便算了,时间久了他的容忍度消耗殆尽,到时候还不知道会怎么样。
    但是如果因为是你弟弟,便没什么好生气的。叶挽卿换位思考,若是晓君阑犯了热症需要陪伴,而他的亲人命在旦夕,他可能也会暂时委屈晓君阑。
    这个时候他完全忽视了一个明明存在,但是被大家都忽略的点。
    他忘记了晓君阑只是晓家的义子,所谓的亲人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甚至他们彼此还可能生出男女之情。
    小挽当真是大度,晓君阑似笑非笑,唇角勾出来一个弧度,那以后我便实话跟小挽说,小挽可不要生气。
    叶挽卿听出来晓君阑是在嘲讽他,他又不理人了,发现晓君阑在看他的小册子,他要把小册子拿回来。
    这是什么。晓君阑没让他碰到书册,随意翻了几页,都是身为相公如何哄娘子的。
    还我,叶挽卿伸手要够,上面还有他做的笔记,被看见了肯定很丢人。
    晓君阑翻开书页,这小册子一看便知是粗制滥造,里面是各种哄人开心的法子,他看到了几行字上有标注。
    :娘子若是不开心,便想办法对他好,通常给银两是最简单的表达方式。
    上面有叶挽卿的字迹。
    :要变得比师兄更有钱
    :娘子都喜欢浪漫,订亲要三聘六礼,要许多花,娘子喜欢花。
    底下还有叶挽卿的字迹。
    :带师兄回家见师父,给师兄摘花。
    叶挽卿脸上红了些许,早知道他就不把小册子带来了,现在被看见了他恨不得原地把小册子烧了。
    给师兄摘花。晓君阑还一个字一个字地念出来,对上少年羞赧的脸,少年神情有些生气,他只觉得好笑。
    小挽把我当做娘子想要娶我?
    叶挽卿被戳中心事,他好不容易趁晓君阑不注意把小册子抢了,放在了一边不让晓君阑看。
    我师父让我回去必须要带个媳妇回去。叶挽卿说。
    若是实在不行,你到时候扮作女子跟我回去。
    叶挽卿说着,打量着晓君阑的脸,这张脸太过出挑,若是装作女子,必然也是极其惊艳的姿色。
    晓君阑笑起来,有意想要逗人,小挽是穷鬼,哪来的钱娶我。
    穷鬼两个字一出来,直直戳在叶挽卿心口,他又生气了,抱着自己的小册子不搭理晓君阑,好一会才道。
    以后会有的。
    何况晓君阑凑近他,指尖碰着他的耳尖,嗓音低沉,小挽日日在我身下,若是结亲,自然也当我娶小挽。
    我应当做夫君。
    听见夫君两个字,叶挽卿的脸几乎立刻红了,他低着头,没有注意到晓君阑如墨一般晦暗的眼神。
    晓君阑看着眼前扎眼灼艳的少年,嗓音很轻,小挽可还有什么没有实现的愿望。
    作者有话要说:
    第28章
    烛光柔和温暖, 映照在男人脸上,男人眉眼温柔,同往常一般问他还有什么愿望。
    叶挽卿还没从那一声夫君回过神来, 他心脏跳得有些快, 看一眼晓君阑,对上晓君阑温柔的目光, 烫到一般地收回视线, 认真地开始回答问题。
    我的愿望很多师兄可是要帮我实现?
    没等晓君阑回答, 叶挽卿掰着手指开始算,希望我身边的人都能够平安健康, 比如我师父和司徒长老,比如师兄,还有萧不易沈榷他们。
    我想入四大仙门, 想要入剑祖门下。
    还有, 带师兄回去见师父, 希望师父能够接受我喜欢你。
    叶挽卿估计自己少不了挨一顿打, 他师父可一点也不讲理,一直都等着他成亲生子, 亲可能成,其他的就不可能了。
    他这边还在胡思乱想,晓君阑捏着他的指尖, 这些愿望都是关于别人的小挽自己呢?
    我现在挺好的, 叶挽卿含糊道, 一时半会也不知道还有什么想要的。
    他还挺知足的,虽说现在日子平淡, 但是他喜欢练剑, 何况有晓君阑在, 他一点也不觉得枯燥。
    你问我这些做什么,过两日是你生辰,可不是我生辰。
    叶挽卿推了推晓君阑,他不还不知道该送晓君阑什么生辰礼物。
    师兄可有什么想要的?
    按照修仙岁月算,晓君阑今年二十有五,随着修为的提高,修士的寿命也在增长。
    晓君阑摇摇头,很快又道,没有什么想要的,我想小挽不要忘了我。
    这是什么奇怪的要求?叶挽卿现在热症退得差不多了,他打算去找菀浣打听打听,晓君阑什么都不缺,他送东西反而更伤脑筋。
    你过两日生辰,府中可会设宴?
    叶挽卿不太想去,他想让晓君阑一个人陪着他,但是自然不可能。
    晓君阑嗯一声,嗓音温和,小挽想要过去?
    他摇摇头,又觉得自己不去似乎不太好,怎么说他和晓君阑现在也是相好,应当算得上道侣?
    没等他想明白,晓君阑碰了碰他的发丝,对他道,小挽不必过去,到时候在院子里等我,我很快就会回来。
    叶挽卿哦一声,他倒是乐得不用去宴上,但是不知为何心里有些隐隐失落,他很快把思绪抛到脑后,打算去找菀浣打听消息。
    下午晓君阑出门了,他在叶挽卿身边陪了两日,晓寒屿的传音符不知道飞过来了多少次。
    叶挽卿自己收拾了一番,他对着镜子看一眼自己的脸色,自己脸色还是有些白,一副大病初愈的模样。
    他出门的时候觉得有些冷,便披了一件羽裳出去,羽裳是晓君阑的,小厮告诉他,在他病的这两天,菀浣来找过他几次。
    但是晓君阑不让见人,菀浣便回去了。
    叶挽卿由小厮带路去了菀浣的院子,京州多雪天,前一天下了一整夜,朱楼亭台布满落银。
    他到了菀浣的院子叫人,没一会便听见了动静,菀浣看到他明显的惊喜,拉着他要进院子里。
    嫂嫂,我昨日去找你,三哥不让我见听说你生病了,你身体没事吧?
    叶挽卿:没事,菀浣今日要出门?
    他看出来菀浣已经装扮好了,菀浣神情有些羞涩,是啊,我和公主约好了今日去看雪,嫂嫂可要跟我们一起?
    叶挽卿立即摇头,都是女孩子,他还是不参与了,他开口道,我来找菀浣,是想向菀浣打听打听,你三哥过两日便生辰了
    闻言菀浣倒是有些惊讶,问道,嫂嫂还没有给三哥准备好生辰礼物?
    确实没有,叶挽卿偶尔神经粗,主要是他也不知道应当送晓君阑什么。
    你三哥似乎什么都不缺,我不知道应该送他什么。
    只要是你送的,三哥估计都喜欢。
    菀浣思考了一会道,我对三哥其实了解的不多,他来府中的时候我还太小,嫂嫂或许可以问问四哥或者二哥?尤其是四哥,他和三哥是一起长大的,关系最好,嫂嫂可以问问四哥。
    嫂嫂,你真的不跟我一起出去吗我们可以一同去看雪,听闻今年京州雪多,过两日会有百年难见的大雪。
    叶挽卿笑着摇摇头,从自己怀里拿出来了两个糖人儿,不知道菀浣会不会喜欢。这是晓君阑给他买的,他觉得菀浣应当会喜欢,临走顺便拿的两个。
    小糖人儿穿着花枝流仙裙,听闻是按照十二个月份做的,将月份化成了不同类型的美人儿。
    菀浣一看眼睛便亮了起来,抱着叶挽卿吧唧亲了两口,高高兴兴地出门了。
    叶挽卿从菀浣院子出去,没走多久就碰到了奉清酒的小厮,小厮是奉命前来,说是四公子喊他过去。
    他正好也要去找奉清酒,便跟着小厮过去了,想着要不要给晓君阑传音,最后还是作罢。毕竟他要打听的是关于晓君阑的喜好,若是让晓君阑知道了到时候不就没了意义。
    奉清酒的院子叫做善束院,他一眼便认出来了那是晓君阑的字,想来牌匾应当是晓君阑亲手提的。
    人没有在正殿,而是在长廊边,少年坐在轮椅上,身上披着银色羽氅,容貌精细,气质我见犹怜,仿佛能与雪地融在一起。
    两人仿佛是两个极端,奉清酒长相素雅,叶挽卿相貌明艳灼烈。奉清酒穿白衣像是雪地里的冰花,叶挽卿穿红衣像是夏日落云尽头烧不尽的火焰。
    很快叶挽卿便意识到了什么,他身上的羽氅是晓君阑的,与奉清酒身上穿的除了颜色不一样,图案和样式都一样。
    看起来像是一对。
    叶挽卿心想早知道问问菀浣这羽氅是不是他们兄弟几人每人都有。前方的少年注意到了他,轻轻柔柔地喊了一声哥哥。
    他于是踏上了长廊,长廊里有炭火,并不冷,一边还有软垫和茶几。奉清酒命人上了茶,眼中一片歉意,前几日未曾跟哥哥好好打声招呼,我身体不好,望哥哥见谅。
    叶挽卿没有把这点小事放在心上,说了没事,他在看小厮上茶,茶是梅花形状的,但是颜色又是碧青色,闻起来有一股沁香。
    哪怕他不懂茶,也知道这茶是极高的品相,注意到他的目光,奉清酒嗓音柔柔的,这茶唤作梅落尖,开在碧落山上,娇贵得很,需在每年惊蛰时去采。
    哥哥若是喜欢,我命人送去一些,这些茶都是三哥摘的,我那里还有不少。
    叶挽卿尝了一口,他不懂这些,尝着跟普通的茶没有什么区别,不知道为何,听奉清酒的语气也略有些别扭。
    不像是在跟他聊天,让他想起来萧不易经常看的那些话本里老爷后院争风吃醋的妻妾。
    不必,我平日不喝茶。叶挽卿把茶水放下了。
    奉清酒面上微笑,提了另一茬:我听闻哥哥是从菀浣院子过来的,哥哥可是有事问菀浣?
    叶挽卿没想到对方这么容易猜到,他点点头,确实有事想向四公子打听。
    哥哥说说看,但愿我能帮上忙。
    奉清酒人在炭火边,脸被烤得有些红,他一动作,叶挽卿便看到了露出来的一截义肢。义肢看起来和人肢差不多,但是到底还是有区别的。
    叶挽卿想起来晓君阑跟他说过的,这少年从小弱症,因为救了晓君阑才落下残疾,半身不遂,基本上行动都要依赖人。
    他心底不免生出怜惜之情,发现奉清酒是要去够茶几上的点心,他便帮忙递了过去。
    这边烘人,哥哥能不能推我到外面喘口气。
    叶挽卿并不知晓能不能推人过去,他看了眼小厮,小厮没有阻止,奉清酒笑道,哥哥不必担心,我不是一碰就碎的瓷器,只是吹吹风没有什么大碍。
    他于是推着奉清酒出去,轮椅非常轻便,奉清酒问他,哥哥是想问什么。
    我我不知道该送三哥什么生辰礼物。
    奉清酒:哥哥没有问三哥?
    轮椅碾在雪地里留下辄痕,叶挽卿问过了,他回复道,他说什么都不想要,想要我不要忘了他。
    他没有注意到奉清酒攥紧轮椅的指尖,奉清酒嗓音略轻,哥哥是不是还不知道三哥的过去。
    想来三哥是不会告诉哥哥的。
    叶挽卿确实不知道,晓君阑未曾跟他说过。他没直接问,而是问道,清酒有什么好的建议?
    三哥的双亲死在战场上,少时他母亲留给他一串绯月玉坠,那是凤凰血制成,非常难得后来玉坠丢了,三哥难过了好一段时间。
    凤凰血?那确实难得。
    奉清酒笑道:京州有梧桐山,那上面有一只千年火凤与山脉化在一起,取它一滴血便能做成绯月玉坠,但是想必哥哥也知晓那里被称为禁地,平日里修士是不敢进的。
    而且这两日京州有大雪,每年山上都会冻死很多人。
    叶挽卿听完了,他推着奉清酒在院子里转了一圈,之后把人送回了殿里。他没有进殿,他怕又看到了什么关于晓君阑的东西,到时候会给自己找不痛快。
    回到院子时已经快傍晚了,天色将黑,这天晚上晓君阑回来的倒是早,他瞅见晓君阑手里拿着针线,似乎是在缝东西。
    外面寒天千里,烛光温暖明亮,男人眉眼温和,缝的是他的衣服,他平日里练剑不注意,衣服总是会破,自己很少管。
    他站在门外,好一会没出声。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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