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百安县的米粉多便宜你不知道啊?顿顿吃米粉的人家说到底都不富裕,东家的米粉最后还是要卖给这些不富裕的人的!再好吃也顶多涨上一文钱!
    涨多了,那些愿意顿顿吃米粉的人他买不起!
    人能买得起的人家,吃点儿啥不好,顿顿吃米粉?这不是有毛病吗?
    刘二伯苦恼的直挠头,道理是这个道理,可东家他有独门秘方啊,根本不走寻常路,怎么就解释不清楚了呢?
    刘二婶放下手里的菜,看了一眼廊下的父子三人,还小声劝呢:当家的,回头你好好跟东家说说,他手里的绝对是好方子,只要踏踏实实的,日子肯定能过起来!
    赶明儿个,你们早些去开店,晚点儿回来,辛苦肯定是辛苦的,但养家绝对不成问题,说不定还能靠着这门手艺,将来给小宝娶媳妇儿呢!
    刘二伯脑子里顿时又是那一百两银票的身影,怀着只有他一个人能懂的复杂心情,转身收拾明天店里要用的东西去了。
    真切的体会了一把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感觉。
    不过很快刘二伯就没这种甜蜜的负担了,跟着时砚开店的短短时日,自认为见过了大场面,他已经不是过去那个老实憨厚的刘二伯了。
    家里婆娘不相信他说的一切?
    不,不存在的。
    不到半月功夫,整个县城无人不知大碗米粉的存在,那可是能叫县太爷家的小公子日日光顾的米粉。
    刘公子为了吃一碗米粉冷落盈盈姑娘的事迹早就传的人尽皆知。
    家里婆娘就算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也有的是好管闲事之人将消息往她耳朵里灌。
    他刘二从没想过,有朝一日,竟然因为跟着东家卖米粉而得到许多人的尊敬,甚至县令家的小公子出入店铺,都要客气的跟他点头问好。
    一时之间,感觉人生到达了巅峰。
    谁人不想尝尝大碗米粉究竟是何种神仙味道,能将人迷得神魂颠倒,爱米粉不爱美人!
    可惜的是,这家店的主人不知怎么想的,每日最多开店一个时辰,做的米粉有数的很,顶多接待十桌客人,卖完就关门,真真是看心情做生意。
    随性的很。
    许五啊,说真的,你就不能学学旁人家,给我预定一个位子吗?让我身边的小厮过来取也行啊!
    你不知道最近这些日子,我日日这个时辰往你家跑,加上兜里银子花的又快,我爹还以为我又往青楼楚馆跑了。
    今儿差点儿就出不了门,要错过这顿了!
    县令公子幸福的揉着肚子,第不知道多少次建议时砚给他单独开个预定。
    十五种口味呢,挨个儿品尝一遍也得半个月时间
    时砚心说,等眼下十五种口味品尝一遍,后面还有惊喜等着你呢!我想掏空你的钱袋子的决心,是你想象不到的!
    为了掏空你钱袋子,我背后付出的努力,也是你想不到的多!
    但嘴上说的是:既然收了您八两银子,自然要让您感到物有所值,这种米粉还是现吃现煮最妙,火候掌握十分重要,多一分少一分都不成。
    不能让您八两银子花的不值,也不能砸了我的招牌!
    行吧,要不是整个县城,甚至府城,就时砚做的米粉让他日日都有惊喜,他是不会容忍时砚这些乱七八糟的规矩的。
    可谁让现在是卖家市场呢!
    起身放下两个碎银角子,刘公子半眯着眼睛,一脸满足的带着几个馋的流口水的下人离开。
    时砚目送对方离开,心下感叹:要不是因为这位在这儿如此守规矩,想来暗处有些人早就按捺不住了吧?
    一转身,就见同个巷子里的柳先生背着手进来,犹豫半晌,才对时砚道:来碗小酸辣。
    小酸辣的意思,是五文钱酸辣粉。
    按照价格粗暴的把米粉分为上中下三等的办法,只适用于第一日开张那种乱哄哄的场面,自第二日起,店里便换了大中小的说法。
    大酸辣并不是大碗酸辣米粉,而是八两银子的酸辣米粉。
    时砚请老先生坐,进后厨给上了一碗柳先生往日里吃的中酸辣,第一眼柳先生没瞧出问题,可吃到嘴里他就知道了。
    老爷子也是个想得开的,只愣了一下便继续大快朵颐。
    自从半月前偶然路过这里,一脚踩进来,荷包干瘪速度一度让他夫人怀疑他在外面养了小的,造成了不大不小的一场家庭矛盾。
    半月过去,即使他夫人不说,他也知道不能毫无节制的每日都吃最喜爱的中酸辣了。
    不过吃就吃了,一顿两顿的也不是负担不起。
    等吃完放下筷子抹抹嘴,老爷子便从荷包里一共掏出十五文交给刘二伯,时砚没让收:都是一个巷子里的街坊邻居。
    听我娘说,我家凤花小时候也是您老人家给启蒙的,请您吃一碗米粉又算得了什么?您千万别跟我客气。
    老爷子见人不收,读书人嘛,也做不来跟人拉扯的举动来,于是转而问时砚:老夫记得你家两个孩子快到启蒙的年纪了吧?
    回头送老夫家里来。
    这老爷子是远近闻名的要求高,收启蒙孩童要五岁往上,还要经过他的考验,能这般说,的确是天大的人情。
    可时砚直接摇头:不瞒您说,我家两孩子还不足三岁呢,晚辈想让他们开开心心的玩儿两年,等能看出性子喜好的时候再说读书的事儿。
    老爷子心下赞赏的同时,又心生犹豫。
    时砚便继续道:既然说到这事儿,晚辈这里便有个请求还望您应允。您也知道晚辈之前是个地里刨食的出身,大字不识一个。
    现今家里情况好转,便想跟着先生读读书,要求也不高,能看懂账本,不至于被人糊弄就成,不知您可有这方面的人选推荐?
    这要求简单,柳先生一听放下心来,心里对时砚的赞赏又多了几分。
    心说浪子回头金不换,果然有理,往日里人憎狗厌之徒,开始过日子养家后,有模有样的,还知道读书上进,很不错。
    摸着胡子沉吟片刻道:老夫这里正好有一人选,听后你可自行决定。
    柳先生说的人姓周,今年二十八,是他早年收的一个徒弟。
    八年前也就是他二十岁的时候考中了秀才,是远近闻名的青年才俊。
    可惜家境普通,说好听点儿是耕读传家,实际上,家里几代人都是泥腿子,只隔房的叔叔家十几年前出过一个童生。
    全家甚至全族都在为他年纪轻轻考中秀才激动,结果接下来的几年时间里,祖父祖母和父母双亲接连去世,一守孝,便是九年。
    九年时间里,不能婚嫁,不能科举,人算是彻底耽搁了。
    近几年隐隐有他命硬克六亲的传言,眼看着要出孝了,媒人不敢上门,族人也不敢靠近,生怕被克的一命呜呼。
    柳先生神情沉重道:那孩子现今日子不好过,老夫这做先生的想着接济一二,他也不肯要,性子倔的很。
    不愿连累旁人,目前凭借给书肆抄书为生。
    老夫也不瞒你这些,你若是觉得合适,老夫便在中间为你们说和一二。
    时砚能有什么不愿意的?
    家境普通却天资聪颖,自尊自爱不接受旁人的施舍,坚持自力更生,这样的人说守孝这些年没有继续做学问他是不信的。
    若不是这样,也得不到柳先生的看重。
    明年出孝刚好赶上院试,说不得一个举人功名就到手了,那时候人也才二十九,年轻有为,对时砚来说,结实这样的人有益无害。
    时砚似笑非笑的看了老头子一眼,对他这点儿小心机不置可否。
    自此,时砚不开店的所有日子,都跟着周先生读书识字,学习之勤勉,进步之大,让周围一众人为之震惊。
    短短几月,就连身上那一身痞子气质都消散无形。
    人穿上长袍走出去,那就是正儿八经的读书人,儒雅随和。
    苗老太瞧着这样的时砚,有时候都恍惚,私下里和刘二婶说:看着比他家那杀千刀的老四还像那么回事儿!
    要是他早这样儿,我家凤花还会对许老四念念不忘?早跟他好好过日子了!你说这都算怎么回事啊!
    刘二婶瞥了一眼正耐心给两孩子做陀螺的时砚,撇撇嘴,心说你可得了吧,咱们又不是没见过许老四什么样儿。
    单独看确实是个人物,可跟现在的许老五搁在一块儿,那就是个虚有其表的绣花枕头!哪儿能跟东家比?
    你家那闺女就是个没福气的,为了许老四的一张脸,将人许老五不当人看!谁能想到会有今天呢?
    嘴上却道:老姐姐你可悠着点儿吧!你又不是不知道,最近搁我这儿打听东家婚事的有多少?
    好几家的黄花大闺女愿意带着嫁妆给你家两孩子当后娘呢!人图什么?
    不就是图你女婿能干,对两孩子好,对你这老太太好,有情有义吗?
    这么好的女婿愿意留在你们家,偷着乐吧,还有啥不知足的?
    知足?在这方面,许兄你别这般容易知足,先生总说我在读书上有天赋,可我瞧着你才是最有天赋的那个!
    若不是耽搁了可现在奋起直追也不晚,许兄,我相信以你进步的速度,一个秀才功名绝对没问题的!
    周先生看时砚围着锅灶打转,恨其不争,苦心劝慰。
    时砚表现的很咸鱼:我只想做天底下最美味的米粉,让所有人都感受到幸福,来,周兄,尝尝我最新研制的口味如何!
    许兄,你听我说,别转移话题!
    哎!
    嗨呀,真好吃!
    时砚:人生在世,谁能逃脱的了真香定律呢?
    第363章 爹娘上门
    周先生觉得时砚在读书上比他更有天赋, 去开店卖米粉着实可惜,这世道还是讲究一个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 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
    眼前摆着一条坦途,何必舍近求远?
    苦心研读上三五年, 有个秀才功名,社会地位得到改变,清清闲闲的在家带几个孩子读书,束脩不少收, 家里日子不说大富大贵,肯定也不艰难就是了,走出去谁人不刮目相看?
    哪里是现如今每日里亲自和柴米油盐打交道可比的?
    太辛苦!
    况且有些事周先生不好说,可众人心知肚明。
    现在的时砚已经不是几个月前的时砚了, 现在的他有钱有颜有本事,有情有义养着丈母娘, 自身气质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走出去能迷倒一片无知的小姑娘, 即便是自诩见过世面的女人, 也会被他表现出来的样子不自觉吸引。
    不知有多少人水灵灵的大姑娘想嫁给他呢。
    而时砚今年才二十八, 正是一个男人一生中的好时候, 谁都不认为他会一辈子不娶。
    那将来,后娶的妻子与苗家的关系,与苗家两个孩子的关系如何处理,都是让人头疼的事情,毕竟,时砚和亡妻生的两个孩子他姓苗不姓许,是苗家的根。
    在时下人看来, 时砚是没后的,他后娶的妻子生的儿子,才是他正儿八经的嫡子。
    最后周先生说:将来你这米粉店给谁?前头生的,后头生的孩子,手心手背都是肉,分不清楚的。可能最后两头不是人,里外都落埋怨,这种事咱们附近又不是没发生过,活生生的例子就摆在那里。
    孩子七八个,最后因为一点子家产闹的脸红脖子粗,老父亲躺在病床上尸体都硬了才被打扫屋子的仆妇发现,一口薄棺下葬,好不凄凉。
    寻常人家如此,可若是你有个功名就不一样了,别的不说,单是他们想走科举那条路,就不能对你不孝顺,否则传出一点儿不好的风声,就能断送了他的科前程。
    再说你若有个秀才功名,将来收几个弟子,万一儿子指望不上,还有学生,总不能所有学生都是没良心的白眼狼吧?
    周先生头埋在碗里吸溜吸溜,一点儿不耽搁他嘴上叭叭:按理说疏不间亲,为兄今日这话其实不应该说的。
    但这些年,为兄也算是见识过人情冷暖,很是知道这内里的滋味儿,与你投缘,才多说几句。
    凡是做最坏的打算,用不上是你幸运,用上了,也不值当什么,总归是努力过了,你说是这回事吧?
    一碗米粉下肚后,周先生只稍作犹豫,便将旁边的一碗划拉过来,随手搅拌几下,继续埋头吸溜,根本停不下来。
    还要劝时砚呢:要是成亲的话便趁早吧,那样前后两边儿的孩子差不多大,乐观的情况是他们能相处出感情,互相扶持。
    不乐观的情况下,年龄差不大,即便是争斗起来,后来的也不至于太吃亏。
    都是肺腑之言,也是周先生这些年在读书之外,于生活中得到的心得体会,毫无保留的告诉了时砚,心说这些经验绝对对得起许兄的这两碗米粉了。
    时砚坐在周先生对面,最后一口米粉下肚,抬起头看了他一眼,知道他因为自身经历才会有如此感悟,能对自己说这些话,也是真将自己当知己。
    是个赤城之人。
    他也不瞒着,直说:我就是想抻一抻我家那老太太,让她将心思放在两个孩子上,别整日里出去听别人说了什么,回家就琢磨些有的没的,在两个孩子面前乱说。
    周先生想到苗家那老太太为了拉拢两个孩子使尽手段的样子,不由对时砚露出同情神色,这一家子闹心着呢。
    两孩子现在姓苗,可苗家族里那边明显靠不住,只要时砚愿意,随时都能跟着时砚姓许。
    时砚道:我得让老太太心里紧张起来,若两孩子还姓苗,便说明我还愿意做苗家的上门女婿,那她住在家里,就是住在自己家,住在孙子孙女家,理直气壮,天经地义,谁都不能说什么。
    若两孩子姓了许,我养着自己儿子闺女,理所应当,可要我养着亡妻的母亲,放到哪里都说不过去。
    时砚手指敲击桌面,眼眸微眯:也不是要故意为难老太太,但我家那老太太的性子,真是
    周先生虽然出入许家的时间不长,但对那位老太太也有个基本的了解,那就是个耳根子软,还欺软怕硬的,糊涂的很。
    谁在她面前说上两句,都能寻思好半天,外人的话她能随便相信,时砚这个女婿的话,那是好坏都要先防备三分。
    一言难尽的很。
    时砚又道:所以,对外我没明确说不打算娶妻生子的话,但事实上,我如今是真没这个想法,现在这样就挺好。
    这下周先生是真惊讶了,自古那些史书有名的深情男子,也至多是一边儿怀念亡妻,刻骨铭心,一边儿却少不了近身伺候,暖床睡觉的女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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