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令公子下巴一扬,有的是人抢着为他开路,等人大摇大摆的出现在时砚面前时,又忍不住深深地吸一口空气中散发的浓浓的香气。
    原本不饿的人,肚子瞬间咕噜噜响起来。
    这可不是个会委屈自己的人,大步往里一跨,手一挥,便有人替他道:将你家的招牌菜给爷上一桌!速度要快!
    刘二伯人已经傻了,他这辈子就没见过一次性几十两的米粉生意,手脚不知如何使唤,嘴巴也不知道如何发音,傻愣愣的站在那里。
    越是想让他看起来争气点儿,身体越是和想法背道而驰。
    时砚很好脾气的提醒已经坐在里面的几人:咱们家这是米粉店,上等米粉,一碗八两,今儿只准备了三样儿米粉,味道各有千秋,不知几位想要何种口味的?
    说着示意刘二伯将门口的价码牌子拿进去给几人看。
    几人挥霍无度又不代表他们傻,八两银子什么概念?刚刚几人来时路过的周家酒楼,一顿上好的席面,也不过六两银子罢了。
    里面包含八荤八素外加瓜果点心和一壶上好的米酒。
    包含酒楼的服务和上好的包厢环境。
    而八两银子在这里能有什么?
    这些公子哥儿坐满了整整三桌,一桌四人,每人点一碗的话,就是整整九十六两的银子!
    这其中有些公子哥儿家里给的月例银子,都不够吃一碗米粉的!
    这像话吗?
    显然不像话!
    可他就是赤裸裸的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发生了!
    但他们能有什么办法?
    这会儿闻着充斥在周身的美妙味道,感觉腿脚都不会走路了,只能憋屈咬牙对时砚恶狠狠道:若是让小爷们发现,你这米粉不值八两银子,哼!
    时砚一点儿不怵,还很好心的给这些人建议:我家米粉量大,正常一人一碗足矣!诸位第一次来,不若先每样来四碗尝尝味儿。刚好,这锅汤也用完了。
    至于尝过之后,大概就要头疼每月如何才能攒钱吃一碗米粉了吧?
    时砚不是很负责任的想。
    无视了眼睛都直了也不愿意离开,又不愿意进店花钱的诸人,直接将汤锅端进厨房,又是一通忙活,经过独家秘制,十二碗让人忍不住分泌口水的米粉出炉。
    每桌中间摆着四个看似平平无奇的大碗米粉,每人眼前一个正常小碗,时砚和刘二伯上完菜后,直接拎了一把椅子放在店门口,舒舒服服的躺在上面。
    对一旁发呆的刘二伯道:行了,将咱们的歇业牌子挂出来,今儿生意就做到这儿吧!
    刘二伯心里不停的想着九十六两!九十六两!十二碗米粉九十六两!天哪我一定在做梦,这是金子做的米粉吗?
    完全丧失了独立思考能力,时砚怎么说就怎么做。
    等歇业牌子摆出来后,才恍神儿道:准备好的菜怎么办?
    时砚:送人。
    刘二伯又要跳起来了!
    这怎么能送人呢?瞧瞧里面几位公子哥儿的吃相,就知道他们有多喜欢自家的米粉!
    有钱公子哥儿都喜欢的,一碗能卖八两银子的米粉,怎么能直接送人呢?这不是给人送白花花的银子吗?
    心痛!
    时砚也不解释,对守在门口或是看热闹,或是等着时砚认清现实降价,或是等着里面几位公子哥儿大发雷霆,让时砚倒霉的众人道:今儿不营业了,诸位明儿请早吧!
    刘二伯心想,请早的意思,是日上三竿之后。
    可这些人是轻易能离开的吗?都这时候了,谁不想知道里面那几位一看就不好惹的人到底会不会给时砚九十六两银子?
    这可是整整九十六两!
    要知道这条街上做米粉生意的店铺,百分之九十的人,一年到头都挣不了九十六两,时砚一开张就到手了,凭什么呀?
    谁心里能服气?
    这事儿不用里面几位说,只看他们的吃相就能明白一二。
    县令公子往自个儿碗里扒拉最后一口酸辣米粉,忍不住打个饱嗝儿,恶狠狠的对旁边的子曰兄道:我的,放着我来!你喜欢的那个钱大家的笔洗归你了!
    子曰兄毫不相让,上手抱着碗往自己跟前拽:钱大家的笔洗有价无市,出手够你吃一年的米粉,放手,这口让我来,我不要你的笔洗!
    这么好吃的东西,简直不敢相信还能吃到第二次,万一没有下一次了呢?这次一定要吃够本儿!
    这是什么神仙米粉,竟然吃出了幸福的味道!幸福的人想要落泪!
    欲罢不能!
    等这些人连碗里最后一滴汤都喝干净,幸福的眯着眼睛靠在椅背上出神的时候,时砚走进厨房,将一早准备好的五文钱米粉连汤带粉一股脑儿打包好,笑眯眯的放到几人眼前。
    好大一包。
    在诸人迷茫的神情中,时砚解释道:是一早准备好要卖的米粉,别有一番风味,几位是小店开张第一批客人,便送与诸位,请诸位带回家尝尝鲜。
    这些人吃过了八两银子的米粉,再也看不上五文钱的米粉了,但一想这家店即使五文钱的,说不定也比旁处好吃,带回去给身边的下人尝尝鲜也是使得的。
    御下之术,恩威并施,不外如是。
    便没有拒绝。
    这次是县令公子最先开口,神情非常认真:你,很不错,叫什么?
    时砚:在下姓许,家中行五。
    县令公子:许五老板。
    时砚:行吧,许五就许五,才几天功夫啊,苗二家的,苗大爷,许老五,东家,许时砚,称呼不要太多,再多一个也无妨。
    县令公子深深看了时砚一眼,放下了一百两的银票,让人带着打包好的米粉,一群汉子一脸幸福,满脸梦幻的离开了。
    等人离开,围在周围的人群瞬间哗然。
    竟然真的给银子了!那可是一百两!一百两!就几碗米粉而已,凭什么?
    凭什么?三字在众人心中牢牢扎根。
    不到一炷香功夫,许老五新开的米粉铺子一碗米粉八两银子的事情便在这条街上传开了,然而消息并未止步于这条街
    而时砚人呢?
    他带着刘二伯,赶着牛车,遛遛哒哒的往家走,此时日头正当头,距离大碗米粉开张不过一个时辰功夫。
    刘二伯恍恍惚惚,脚底打飘,感觉一切都很不真实。
    而时砚,则将早就打包好的米粉递到姗姗来迟的狐朋狗友手里:今儿生意还成,早早地歇了,这是说好了给你们留的。
    第362章 真香
    许老五的这些兄弟们见到时砚早早收摊, 心里十分惊讶,他们并未忘记今儿是时砚的米粉店开张的日子。
    只不过他们打从心底不看好时砚的生意,想着这会儿过去赶上午食的尾巴, 刚好给时砚撑撑场面,不至于显得门庭冷落。
    而且他们有自己的考量, 自知他们这些人在整条街上是何等风评,若是去的早了,让正常客人瞧见他们在许老五的店里, 怕是想进店尝尝鲜的人都要望而却步, 坏了生意。
    千挑万选等到现在,万没想到双方会中途喜相逢。
    时砚没有过多解释, 将准备好的米粉交给对方, 简单叮嘱几句,懒得走路, 爬上牛车,和刘二伯遛遛哒哒的回家。
    走远了看不见对方人影,刘二伯一脸心痛的对时砚道:东家,那可是几十文钱儿呢!
    凭白送给一群好吃懒做的无赖,想想就心窝子疼。
    况且,刘二伯还有自己的担忧呢:您也知道那都是些什么人, 若是他们今日吃顺嘴了, 日后跑到店里白吃白喝又该如何?
    时砚承认刘二伯言之有理,那群人的道德底线极低, 若是吃顺嘴了, 人家日日记账,从不给钱,明面上还和你称兄道弟, 一副照顾你生意的样子,叫你有苦难言。
    一个不顺心,天天带人在你店门口闹事,让你生意做不下去,也是正常操作。
    或许旁人会怕这些招数,时砚却是不怕的。
    不仅不怕,他还巴不得那些人头脑发晕,主动撞上来呢。
    眼下说这些都太早,兜里有了能见光的钱儿,时砚要做的第一件事,便是请个先生上家里去教他读书认字儿。
    按照许老五的人生轨迹来讲,他就是个大字不识的庄稼汉,之前勉强写个价格牌子,还能推说是跟着街面上店家照猫画虎学的。
    可再多却是不行的。
    对时砚来讲,不会读书识字的情况下,很对事做起来就不是太方便。
    但这种事也不是有钱就能成的,现如今私塾先生收徒都是一个圈子里的熟人互相介绍亲戚朋友家里的孩子,人家玩耍的时候有固定的圈子,轻易不接纳外人。
    就像街上卖菜的商贩有他们的圈子,旁人要进去分一杯羹,势必会遭到他们集体反对打压一样。
    这事儿急不来。
    时砚心里细细思量一番有了主意,牛车已经晃晃悠悠的进了巷子,一路上遇到不少熟人,见时砚这会儿回来,便不怀好意打趣道:
    许老五,方才听你岳母说你日上三竿才去店里,这会儿日头正当空就回来,莫不是在路上发财了吧?
    刘二伯心说可不就是发财了嘛!但闷声大财的道理他懂,东家没吱声儿的时候,他安心做一个赶车人就是了。
    倒是时砚,双手拢在袖中,安安稳稳的坐在牛车上,笑眯眯的应和这人的话:承您吉言,发了点儿小财!
    说话之人被噎的不轻,骂骂咧咧的走开了,离得远了还能听见那人和其他人嘀咕:呵,狗改不了吃屎,他许老五能发财,我家大黄都能坐在衙门里升堂!
    还有人不死心的跟在牛车旁边问时砚:许老五,想来你今儿应该知道你家那米粉生意做不下去了吧?
    回头和你岳母说说,将你家那间铺子租给我,一年我给你三两银子的租赁费,蚊子腿再少也是肉,总比在你手里亏钱来的好。
    许兄弟你说对吧?
    时砚在牛车上往下看了一眼,冷哼一声,还是那副无赖样:您这话说的有意思,我家那米粉铺子可是在双井街顶顶好的位置。
    一年三十两我都不舍得,三两银子,您到底如何说得出口?
    那人也不恼,仰着头笑眯眯的看了时砚一眼,慢悠悠的跟着牛车走几步,小声道:三十两租银,落到你口袋里能有多少?
    我说的这三两,可都是给许兄弟你的,只要你能做这个主,不管是三两还是十两,咱们都有的商量。
    说完意味深长的看时砚一眼,眼神中是十拿九稳的自信。
    时砚摆摆手,十分看不上眼的样子:三五两银子,还不够哥儿几个出门吃顿酒的,你也好意思拿出来说道?
    那人脸上的不屑和恼怒一闪而逝,很快露出笑脸,留下一句给你两日时间,好好想想后,一甩衣袖,大踏步走了。
    背影都是笃定时砚最终会同意的自信!
    整条巷子里街坊四邻,基本没人相信时砚能好好做生意。
    回到家就不一样了,家里两个孩子对他们爹莫名信任,自从尝了爹亲手做的吃食后,打从心底里坚信,这世上没人能抵抗住爹的手艺诱惑。
    两人早就等在门口,见时砚回来,一人一边儿牵着时砚的手,蹦蹦跳跳的十分活泼,阿云用亮晶晶的眼睛看着时砚。
    小宝更为直接,仰头好奇的问:爹,赚到钱儿了吗?客人是不是很多?一定很忙对吧?赶明儿小宝和姐姐一起去店里帮你招待客人!
    时砚牵着两孩子穿过垂花门,面色柔和:嗯,客人不是很多,赚了点钱儿,不怎么忙,暂时还不用你们帮忙。
    阿云也脸蛋红扑扑的说了一句:爹爹赚钱养家辛苦了!
    哼,出门不到两个时辰就回来了,还辛苦?要是这样能赚钱养家,三更起五更眠的生意人早就发财了!
    苗老太手里握着一个绣花绷子,坐在廊下,半眯着眼借着日光艰难的绣花,闻言冷哼一声。
    打从一开始她就不信任这女婿,尤其是听刘二伯说他将苗家米粉的招牌给摘了,换成了什么大碗米粉,心里就更加不痛快。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当时她没多说什么,心里倒是盼着他做出点儿成绩的,爹有出息了,对孙子来说总归是有好处的。
    结果呢?
    委实叫人失望,早知道就不该奢望这人能有出息。
    时砚无所谓老太太的看法,见两个孩子被说的不知所措,揉了揉两人的脑袋以作安抚,直接牵着两个孩子的手去了花园方向。
    他和老太太之间,很多事不是一两句话能说清楚的,也没想着解释,就这么着吧,将来能理解就理解,不能理解便不理解呗。
    碍不着他一根手指头。
    保持表面和平,不要给两个孩子造成童年阴影就成。
    昨日说好了给你们做纸鸢,今儿材料都准备齐了,说说你们想要个什么样儿的?嗯?这几日天气晴朗,刚好可以带你们去郊外放纸鸢。
    果然两孩子一听就很高兴,催促时砚走快点儿。
    很快廊下就堆满了做纸鸢的工具和材料,阿云用手比划道:爹爹我想要个蝴蝶,这~么大的,能飞那~么高!
    小宝不甘示弱,张开双臂比划道:爹爹,我要个雄鹰,要这~么~大!比姐姐还大!
    时砚坐在旁边用小刀削竹片儿,淡淡的应了一声,两孩子便高兴的蹲在旁边帮他递东西,小脸上全是期待。
    时砚将一早准备好的彩色纸塞给两人,让他们自个儿剪着玩儿。
    背对着的不远处,刘二伯正手舞足蹈开心的像个两百斤的孩子似的,给苗老太和刘二婶说今儿早上开张的情景呢。
    刘二伯说的口沫横飞,神情激昂,配合着动作很像个跳大绳的骗子。
    听众苗老太和刘二婶的一脸的不信,满脸写着我就静静听你吹牛。
    刘二婶等人说完,还小声的埋怨了一句:我说当家的,怎的跟东家出去了一趟,你也学会这一套了,瞧着怪让人心里不踏实的。
    刘二伯觉得冤枉极了,申辩道:我说的千真万确!你不是也觉得东家的米粉做的好吃吗?怎的就不信他能做好生意呢?
    刘二婶理直气壮道:是挺好吃的,甚至是我这辈子吃过最好的米粉了!可归根究底它不还是一碗米粉吗?
    他能变成熊掌吗?
    还一碗米粉八两银子,你可悠着点儿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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