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99、谣言很易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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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他脸上浅淡的笑意，秦栀也不由得弯起唇角。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笑，不过这忽然一笑，还真是很动人。</p>
元极很少笑，秦栀甚至都怀疑他面部神经可能已经做不到‘笑’这个动作了。</p>
所以，如今一笑，还真是让人惊奇不已。</p>
抬手拂了拂被风吹乱的发丝，秦栀舒口气，“我认为，潜伏在帝都的这些据点，起到的不过是传递消息的作用罢了。更深层次的任务，他们做不到。而且，经过上一次西棠据点尽数被灭的教训，这些人会更谨慎。中间的联络人，还有潜伏在其他地方的奸细，应该要比我们想象的隐藏的更深。例如，可以探听到朝廷或者军事中大秘密的地点，这才是奸细的首选之地。如果我是西棠的奸细，我不止会隐藏身份探听消息，还会发展下线，利用人的弱点来达成自己的目的，不择手段。那日你杀了霖王，我忽然也明白了，他们的确是这么做的，不管是西棠还是吴国，都如此。”</p>
“由此来看，你倒是很适合去做细作。”她头头是道，又不疾不徐，即便危险临头，也是临危不惧面不改色，的确很适合。</p>
“世子爷打算发展我做间谍？那不知酬劳是多少？我听寇先生说，在天机甲做事，饷银可是很多。而且，年尾的赏赐亦是十分可观，会送宅子。”这事儿秦栀记得清楚，怕是在哪个部门工作，都不如在天机甲赚的钱多，而且都是光明正大得来，不会有人去查这些否是来历不明的收入。</p>
闻言，元极用一种意味深长的眼神看着她，“你想拥有自己的宅子？”</p>
“如果有，当然好。在自己的地盘上，无论做出多么不合规矩的举动，想必也没人会挑毛病。”所以，秦栀很喜欢跟着元烁去军营，在那里较为自在。</p>
“不是因为贪财，而是因为自由。”算是明白了她的意图，其实很简单。</p>
秦栀叹口气，还真就是这么回事儿，为的就是自由。</p>
只不过在这个世界，想要自由，可没那么简单。</p>
“对了，你刚刚说汪小姐来了，我应该去见见她。只闻其名不见其人，好奇的很。”想起这事儿来，秦栀打算去前厅见见，随后站起身。</p>
哪知蹲的时间太久，她这站起来后不止双腿发麻，而且眼前一黑。</p>
她朝着旁边倒，另一人更快的站在她倒过来的方向，她一头砸在了他身上。</p>
一腿后退了一步，元极单臂揽住她的身体，一边抬头看向夜空，薄唇却是弯了起来，“头重脚轻么？”</p>
低头闭着眼睛，秦栀的脑门儿抵着他的胸口，“没事儿，蹲的时间太久了，猛然站起来，大脑缺氧，一会儿就好了。”</p>
垂眸看向靠着他的人，元极抬起另外一只手拍了拍她的后脑勺，“什么事情到了你嘴里，都变成极为合理的了。”</p>
“我说的自然是真的，对于我自己不了解的事情，我是不会乱说的。”缓了一会儿，她终于觉得好些了。睁开眼睛，眼前不再发黑，心跳也减慢恢复了正常。</p>
抬起头，正好看到他的脸，他低头看着她，漆黑深邃的眸子深处载着若有似无的笑意，意外的渗着温柔之色。</p>
对上他的眼睛，秦栀不由得愣怔了下，他似乎并非只有色心而已。</p>
垂眸看着她，元极的手臂还圈在她腰间，瞧着她散乱的长发下包裹着的浮肿的小脸儿，“你这个模样还是不要去了，汪小姐打扮的花枝招展，你现在太丑了，去了只是丢人现眼。”</p>
听到他说话，秦栀也回过了神儿，哽了哽，她叹口气，“你是不懂什么叫做自然美么？”</p>
“什么是自然美？”这乱糟糟的模样就是自然美？</p>
“自然美就是，我本来就很美。”后退一步，离他远一些，秦栀拂了拂自己的长发。不过却也觉得他说的有道理，她现在这个模样的确不适合见外人，太糟糕了，有损她形象。</p>
“别的不说，你这份自信就很让人羡慕。晚膳送来了，去用膳吧。”双手负后，元极看了一眼小楼的方向，侍女正端着托盘走进去。</p>
回头看了一眼，秦栀点点头，“晚安。”话落，她转身朝着小楼走回去。步子几分凌乱，可见她的疲乏还没缓过来。</p>
休息了一晚，待得翌日醒来，秦栀才觉得浑身通透。幸亏是年轻，这身体很快就缓过来了。</p>
同时她也觉得有些不太好意思，明明心理年龄三十多，身体却这么年轻，实在汗颜。</p>
收拾好用完早膳，秦栀便离开了小楼去往前厅，元烁也刚过来，换了一身帅气十足的劲装，胡子也刮了，看起来意气风发。</p>
“小栀，正好你来了，我昨天和蓓蓓说好了，今天带着你去见见她。走吧，她应该已经等着了。”元烁是人逢喜事精神爽，遮掩不住。</p>
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秦栀不由得点点头，“我以前真没发现，你原来还挺帅的。”</p>
“那是。所以我觉得，大魏双俊应该把我也加上，改为大魏三俊。”元烁自信爆棚。</p>
轻笑，秦栀一边摇头，“那么大魏三俊之一的元二爷就去见未婚妻吧，我今儿有事。不过，你大哥呢？”没了他的影子。</p>
“他很早就走了，不过留了两个人在这儿。哪儿去了，刚刚下人说就在这儿的。”元烁环顾了一圈，蓦地瞧见大门口那儿有两个人。微微眯起眼睛瞧了瞧，“在那儿呢，不过怎么换衣服了？”</p>
看过去，秦栀上下的打量了一下那两个甲字卫，还真换衣服了，普普通通的，看起来好像就是做寻常苦力的样子。</p>
看了一下，秦栀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了，这是专门留给她的。</p>
昨天她说还想去试试，但是担心会再发生之前被误抓的事情，所以特意留下来两个人给她。</p>
“正好他们都准备好了，我就去做事了。不知你今日和汪小姐要去做什么？如果也在街上闲逛的话，碰见我，希望你要装作不认识我，听明白了么？”她整理了一下衣裙，今日她穿着女装，娇贵小姐的样子。不过，腰间仍旧是挂着一块红色的玉佩，被外面轻薄的罩衫遮住一些，若隐若现。</p>
元烁用一种不解的眼神儿看着她，随后小声道：“是不是我大哥要你去做什么危险的事情？你是个女子，没有武功，可能相对他手底下那些人要更容易些。不过，太危险了，纵观他所做的事情，哪件不是要命的。”就拿他随便的宰了霖王来说，好像根本没有考虑，想杀就杀了。这两天他也没去理会帝都的人都怎么说，这会儿也不知传成什么样儿了。</p>
“想象力太丰富了，不是他要我去做，而是我自己好奇。行了，你去顾着你的蓓蓓吧，我走了。”话落，秦栀转身离开，从她的步态看的出，她心情不错。</p>
走到大门前，那两个甲字卫也立即跟上了她，两个人穿着普通，这若是到了大街上，三个人再拉开些距离，根本不会被认为是一伙人。</p>
“不知元极走的时候是如何吩咐的你们，不过我还是要说一些，到了街上，不要和我走的太近。不管发生什么，没有我的允许，你们都不许插手。除非再发生上次那种事，我被绑架，你们才要出面。听到了么？”边走，秦栀边说道。</p>
“是。”后面的两个甲字卫应答，尽管领了元极的命令，但秦栀的命令他们俩也不得不听。</p>
兜兜转转，太阳都升起了老高，秦栀才转到了繁华的街上。</p>
她并不是很熟悉帝都的路线，一路经过那两个甲字卫的指点，这次秦栀来到的是这帝都最有名的四方街。</p>
人真的很多，此时才不过上午时分，这里便擦肩接踵的都是人。</p>
沿街的两侧商铺门窗大开，不时的能听到店家的吆喝声。还有很多推着车子游走卖货的，有买家时他们便停下车子来，堵住了街道，使得来往的人不得不偏身而过，更显拥挤。</p>
四方街有许多别处没有的新鲜货，不过，假货也很多，这个时候就需要眼力了。</p>
秦栀并非是来购物的，不过却也不时的停下观赏一下街边贩卖的小玩意儿。</p>
这个时节，即便太阳再大，温度也仍旧是凉爽的。街边还有卖纸鸢的，色彩鲜艳，大小各异，做工极其精美。</p>
被纸鸢吸引了视线，看见这颜色鲜艳的纸鸢，秦栀不由得又想起了白朗来。</p>
那时他送了她一个风筝，他亲手做的，做的特别好。</p>
不过，还没放飞一刻钟呢，就被毁了，如今还放在王府的摇光居中。</p>
眼下看来她和白朗的婚事是要吹了，因为元极这厮不同意。而他不同意，王妃也没办法。</p>
虽她并不想结婚，但想起白朗，她还是觉得，他是这个世上最合适的结婚对象了。不会让人感觉到压力，而且，他的心思很好猜，根本不用绞尽脑汁。</p>
还是与简单的人在一起更轻松，这是她近来得到的答案，真理。</p>
“小姐想买纸鸢？最近天气好，正适合放纸鸢。”卖纸鸢的小贩瞧着秦栀站在那儿好一会儿，虽他没瞧见她身后跟着丫鬟老妈子之类的下人，但瞧她衣着，显然是从哪个有钱人的府里出来的，不由问道。</p>
“那个。”抬手指向挂在后面的一个蝴蝶样式的纸鸢，当时白朗送给她的就和这个差不多。</p>
小贩随即将那纸鸢摘下来，送到秦栀面前，“小姐真有眼光，这纸鸢极好放飞，您瞧这线就比其他的长，它飞的比其他的纸鸢都要高。”</p>
听着他说，秦栀不由的弯起唇角，“这个纸鸢我买了。不过，我还想请你帮个忙。”</p>
“小姐您说？”小贩连连点头，常年风吹日晒的，他干瘦的脸也黑乎乎的。</p>
“我想知道，那栋特别高的建筑，是做什么的，主人是谁？”秦栀抬手，指向四方街深处的一座最高的建筑。自走进这四方街，秦栀一眼看到的就是那个拥有尖顶飞檐的建筑，看起来很特别。不管这四方街如何拥挤，只要抬眼就能看得到它。</p>
小贩看过去，随后就笑了，“小姐不是帝都人么？那是这四方街的宝灵塔啊。这四方街在以前是个刑场，后来改建，刑场就挪别处去了。不过，改建了之后这里也不安生，都说闹鬼。之后，朝廷就在这儿修了一座宝灵塔镇压，再也没发生过闹鬼之事。小姐是瞧着那塔崭新的样子觉得奇怪吧，前些日子入秋，刚刚刷了新漆，所以看起来特别扎眼。小姐若是想去近处瞧瞧，这会儿怕是不行，里面也翻新了，所以这外头都是大顺府的官兵在守着呢。”</p>
不愧是在这四方街做买卖的，这附近的事儿知道的清清楚楚。</p>
秦栀点点头，“多谢了。”话落，她拿出钱袋付了钱，便拎着风筝走了。</p>
穿过人群，秦栀缓慢的往那边走，不时的进入两侧的店铺闲逛，朝着那宝灵塔也越来越近。</p>
透过来往的人群，她果然瞧见了那宝灵塔四周守着的官兵，方圆十几米内不得近人。所以但凡从这儿走过的，都要绕远走开。</p>
这宝灵塔修在这儿，在秦栀看来必然有特殊含义，对百姓来说这宝灵塔取镇压之意，但其实恐怕这是个观测点。</p>
这么高，可以看出去很远，而且四周没有遮挡之地，视野特别好。</p>
最初建这塔时，它的功能必然是如此。</p>
站在不远处，秦栀瞧着那塔，从高高的顶端，一直缓缓向下看，视线最后落在了那些官兵的身上。</p>
这些官兵是大顺府的，并非禁军。大顺府是帝都直隶的部门，在别个城池，这种部门是区别于军队之外的最高管辖机构了。</p>
但在帝都，大顺府的权势相对来说就小的多，譬如主管帝都的换成了禁军，而大顺府也就只能管管杂事了。</p>
“这位姑娘，我家主子有请。”蓦地，身后有人说话，秦栀回神儿，转头看过去，一个少年模样的小厮站在她身后。</p>
视线从他身上掠过，秦栀随后看向他身后的小茶馆，“不知阁下主人是？”</p>
“姑娘进去便知。”小厮侧身，示意秦栀进去。</p>
单手拎着风筝，秦栀另一手整理了一下自己外面的罩衫，那挂在腰间的玉佩再次露出来。</p>
她很清楚的瞧见那小厮的视线落在了她的玉佩上，她也弯起唇角，然后便举步走进了茶馆。</p>
茶馆人不多，喜欢喝茶又能来茶馆喝茶的，必是有闲兜里又有钱的，其次还要能坐得住。</p>
顺着那小厮的指引，秦栀上了二楼，二楼皆是半开的雅座，但是只有一桌客人。就在窗边，而且窗子开着，能清楚的瞧见外面的宝灵塔。</p>
而眼下坐在那里的，是一个年逾半百的男人，很瘦，显得脸上的骨骼格外的明显。</p>
秦栀进来，而那人也转头看了过来，四目相对，那个人的视线下滑，最后落在了她的腰间。</p>
拿着风筝走过来，秦栀在对面坐下。那个小厮站在一旁，动手给她添茶。</p>
“姑娘远道而来，不知，可带来了什么新奇的物件？”相对而坐，那男人看着她，一边轻声道。无论说话的语气还是坐在那儿的姿态，他看起来就像个饱读诗书的老先生。</p>
放下手中的风筝，秦栀看着他，视线过多的停留在他下巴的胡子上，随后移开，“新奇之物没有，毕竟跋山涉水。不过，这大魏的天气倒是真的热，每天都汗涔涔的。”说着，她拿出一个丝绢来，然后展开擦了擦额角根本不存在的汗。</p>
那男人的视线自是落在了那丝绢上，大越族的族徽就在上面，可比她腰间那若隐若现的玉佩明确的多。</p>
“姑娘，可否借丝绢一看？”看着她，男人随后道。</p>
秦栀极为大方的将丝绢给了他，他双手拿起，然后平展开铺在桌面上。</p>
他手很快的将丝绢四角对折，又折了两侧，那丝绢就变成了巴掌大小。</p>
随后，他将丝绢倒扣，之前那上面本有的刺绣因为折叠而扣在一起，这会儿看着，竟然组成了两个细小的字。虽是有些扭曲，但不可否认那就是两个字，公冶。</p>
这个秘密，秦栀可没发现。</p>
这上面，除了绣了大越族的族徽外，几个边角倒是有几处像是装饰的刺绣，但仅仅绣了几针罢了。</p>
却没想到，经过一番折叠之后，那几处刺绣与族徽中央的勾勒形成了两个字。</p>
看清了，那男人随即站起身，朝着秦栀行了个大礼。</p>
秦栀弯了弯唇角，“请坐，身在此地，谨慎些为好。”</p>
闻言，那男人才在对面又坐下，并且将丝绢恭恭敬敬的送还给秦栀。</p>
微微垂下眼睛，秦栀将丝绢收起来，看来今日走了这么长的路没有白走，是有收获的。</p>
四方街依旧人来人往，热闹非凡，即便时近晌午，到了用饭之时，但这街上的人依旧不少。</p>
大顺府的官兵守在宝灵塔周围，到了晌午换岗，引得四周不少人观看。</p>
在这其中，有两个衣着普通的男人一直都守在这里，甲字卫亲眼见到秦栀进了茶馆，这么久了，还未出来。</p>
虽是焦急，但顺着茶馆的窗户依稀的能瞧见秦栀的影子，两个人只得守在这外面，不敢乱闯，恐会坏了事儿。</p>
直至太阳偏西，秦栀才从茶馆里出来，那个小厮将她送出来，还帮她拿着那艳丽的风筝。</p>
收回了风筝，秦栀便缓步的离开了，顺着依旧热闹的四方街，她仍旧恍若闲逛似得，闲庭信步，停停走走，期间还买了一些街边老婆婆卖的油浸辣子鸡块。</p>
用油纸包着，边走边吃。</p>
她就这么闲闲的离开了四方街，朝着主街的方向走去。</p>
虽不是很熟悉路线，不过她长了嘴，一路问了几个人，便成功的抵达了主街。</p>
这条街，再往北一些就是禁区了，普通百姓不能靠近，因为那儿就距离皇宫不远了。</p>
秦栀朝着禁区走，不过还有很长，只靠两条腿，预计太阳落山时，她才能走到目的地。</p>
就在这时，一个队伍从对面而来，前后四匹马，中间护着一辆朴素的马车，越来越近。</p>
秦栀避到了街边，不过脚下却不停。</p>
哪想，那队伍与她擦肩而过时，忽然停了下来。</p>
马车的窗子被推开，半张温隽的脸从窗子露出来，琥珀色的眸子恍若两颗宝石，载着笑意，“狗子姑娘。”</p>
听到的瞬间，秦栀脚下便顿了顿，嘴里还在嚼着那辣的她舌头要麻痹的鸡肉，她缓缓地扭头看了马车里的人一眼，然后又面无表情的转过来，继续向前走。</p>
她并不想在这个地方和姚清和说话，前头就是她要去的地方，而很明显，住在这附近的人对他这个队伍应该异常熟悉。</p>
和他说话，就等于自曝秘密，她拒绝。</p>
而且，这厮居然还叫她狗子，该死的元极，都怨他。</p>
她往前走，却不料想那队伍也在往后退，秦栀看过去，不由得睁大眼睛，她还第一回看见马儿和马车可以倒着走的。</p>
那几匹马好像极其熟悉这种操作，倒着走和正常走居然一样的面不改色，神奇至极。</p>
停在那儿，秦栀眼见着这队伍再次和她并行，然后停下，好像他们刚刚都不曾挪动过似得。</p>
“秦姑娘。”这回，姚清和很正常的称呼她，恍似方才叫狗子姑娘的那个人也不是他，面不改色的。</p>
长叹口气，秦栀看了一眼前头，她若再往前走，这厮估摸着还得倒退跟着她。这种操作太引人注目，她非暴露不可。</p>
脚下一转，她走到马车旁，仰头，与姚清和隔着一个窗子四目相对。</p>
“姚相要回府？”她问，并没有什么诚意，只是随意搭话。今日的一切都准备的很好，甲字卫一直没有打扰她，进行的都很顺利。</p>
可是，这颗扫把星又出现了，她应该去请教请教，这姚清和的八字是不是和她犯冲。</p>
“不，皇上今晚在南郊青园设宴为元世子接风，莯妃娘娘与元二爷都在，这事儿秦姑娘不知道么？眼下太阳落山，晚宴也要开始了，秦姑娘一同过去吧。”姚清和伸出一根手指，将车窗又推了推。那根手指细长又好看，惹得秦栀也不由得转眼观赏了一番。</p>
“我还有事，就不去参与了，姚相慢走。”说着，她后退一步，打算离开。</p>
却不想，后面，那两个一直都没有给她捣乱的甲字卫走了过来。</p>
“秦小姐，太阳已落山。主子今早吩咐，太阳落山时，要将秦小姐送回南郊，今晚有宴席。”他们声音很低，不过姚清和也听得到。</p>
他不由得笑，“看，本相所言并非虚假吧。正好顺路，秦小姐上车吧。”</p>
叹口气，她也没什么办法，把风筝递给甲字卫。转身，朝着车辕的方向走过去。</p>
驾车的护卫速度更快的将上车凳搬下来，秦栀踩着凳子上了车。</p>
马车内部很宽敞，而且那矮榻坐着很舒服。</p>
姚清和坐于主座，旁边车角处还有一个小几，上面没摆放什么茶点之类的，反而有一个金制的盒子，不知装的是什么。</p>
“那日秦小姐说，要本相找一些你从未看过的书。秦小姐到底都看过些什么书，本相自然不知道，所以，很费力的翻找了一些孤本，世上仅存无几。本想今日能见到元世子，好托他交给秦小姐。不过眼下正好遇见了秦小姐，便亲自交予，还请秦小姐瞧瞧，这些书你是否看过。”说着，姚清和将那小几上的金制小盒子拿了过来。</p>
秦栀看着，一边轻轻地吸着气，这辣子鸡块太辣了，当时路过时闻着特别香。她还是高估了自己，这么辣的东西她吃不了。</p>
姚清和打开了那金制的盒子，先拿出一摞颜色不同的公牍，之后，又拿出一摞来，是书。</p>
看着他拿出来的那些书，秦栀放下手里的油纸包，又用身上的罩衫擦了擦手，然后才接过来。</p>
瞧见了她的举动，姚清和不由得笑，“秦姑娘果然是爱书之人。”</p>
“看你这些书的颜色就知道有些历史了，我若给弄脏了，把我卖了都赔不起。”这是常识，尤其是他人珍爱之物，更得爱惜才是。可能自己不感兴趣，觉得不值一提，但却不知对于他人来说，那是无上至宝。</p>
看着这些书，秦栀一本一本的拿起来看，之后，她抽出几本来还给了姚清和，“这几本王府都有藏，我已经看过了。倒是这几本从未看过，我会尽快看完还给姚相的。”</p>
收回那几本书，姚清和的神情变得更耐人寻味了，“没想到这种古书秦小姐都看过。”很乏味，而且不易懂，需要花费很多时间去研究。</p>
“时间太多，看书的话，时间会过的很快。”而且，她对这个世界的了解，都是通过各种书。</p>
他这种书说法，倒是让姚清和觉得很有意思。寻常姑娘，无不是绣花捕蝶来度过充裕的时间，看这种古书的，少之又少。</p>
将书收起来，放在旁边，然后她又拿起油纸包，打算把里面的鸡肉吃光。花自己的钱买来的，不吃浪费。</p>
放进嘴里一块，嚼了两下，她就不由得吸了一口气，好辣。</p>
瞧她那样子，姚清和不由笑，春风化雨一般。</p>
“很辛辣吧。”说着，他转手在小几下方拿出一个精致的水壶来，然后递给她。</p>
看了一眼那水壶，秦栀接过，一边点头，“超级辣，我的舌头好像已经不是我的了。”</p>
“在四方街买的。”他看着她变红的脸，一边说道。</p>
“嗯。那种地方姚相也有了解？”看起来，他也不像是有时间去那种地方的人。</p>
“天子脚下，没有秘密之处。”言外之意，他都了解。</p>
秦栀倒是觉得他这个说法是夸大，即便他真的知道每一处，但也是表象。</p>
马车一直在前行，而且已经到了南郊。</p>
天色也暗了下来，终于，马车缓缓地停下来，到了这南郊的皇家园林了。</p>
这里距离她现在暂住的那个别院很近，不过，这园林里面到底是个什么样子，她却是不清楚。</p>
拿着书下车，青园的灯火照过来，恍若白昼。</p>
秦栀将手里的书交给甲字卫要他好好保管，不许弄脏弄破了。</p>
甲字卫脱下外衣，将那些书包裹起来，然后抱在怀中，秦栀也不由得点点头，这样才放心。</p>
“秦小姐，请吧。”姚清和也下了车，看了一眼抱着书的甲字卫，他满面清浅的笑意，很是好看。</p>
点点头，随后与姚清和并肩朝着青园走去。</p>
还未走上台阶，那候在上面的仆人就跪了一地，五体投地的那种跪拜，让人极其的不舒服。</p>
秦栀扫了一眼，然后便与姚清和走进了大门，入眼的便是有序又形状奇特的花草。这个时节，依旧艳丽，正是适合这个时节开放生长的花草。</p>
小路整洁而又优美，这铺成小路的石头都大有来历，秦栀也算见识到了皇家的气派。</p>
往深处走，路遇的下人无不五体投地式的跪拜，这显然跪拜的是姚清和，毕竟也没人认识她是谁。</p>
同时，这也认证了姚清和在朝廷当中的地位。</p>
边走，秦栀边轻轻地吸气，下车之前她把最后一块鸡肉吃进了嘴里，好辣。</p>
她真不适合吃这种味重的东西，对她来说简直是折磨。</p>
就在这时，前头又有几个人出现了，见到了姚清和，那几个人向前走了几步，然后便跪在了地上。</p>
不过，那当先一人却没有跪下，反而只是弯了膝盖，而且他怀里还抱着一只和他衣服颜色很相近的大蜥蜴。</p>
秦栀一眼看到，便条件反射的挪到了姚清和的身后，那玩意是变色龙。瞧着那人抱着很小心的样子，显然在这皇家园林里是个很尊贵的存在。</p>
“给姚相请安。”那人抱着大蜥蜴，一边给姚清和请安。</p>
姚清和微微点头，下一刻却转头看向了躲在她身后的人，“怎么了？”</p>
看着他，秦栀眨眨眼，然后摇头，“没事。”</p>
“这是康总管，主管这青园。”姚清和介绍，一边侧身，秦栀立即随着他动，坚决不和那大蜥蜴打照面。</p>
她这举动已经很明显了，是害怕。</p>
姚清和不由得笑，随后转身，继续往前走。</p>
秦栀赶紧跟上，一手抓住他的衣袖，在路过那个康总管时，她整个人都挤到了他另一侧，然后加快了脚步。</p>
走出去很远，秦栀回头看了一眼，那个康总管也抱着大蜥蜴走远了，她才放下心来。</p>
松开姚清和的衣袖，她继续轻轻吸气，缓解着口腔里的灼热。这回长记性了，再也不吃这些东西了，馋死也不吃。</p>
“很害怕么？”转眼看着她，姚清和一边问道。</p>
看了看他，秦栀微微点头，“只是有些害怕，倒不是特别怕。”</p>
“如果这也算不上特别怕，那如何才是特别怕？”在他看来，她就是特别害怕。</p>
“好，我是特别怕。那种没有毛的，冷冰冰的，滑溜溜的，很吓人。”她这个毛病被他人知道，也不知会不会变成攻击她的利器。</p>
希望不会发生那种事，她会吓死的。</p>
走着，前方一片通明，一片处在园林之中的空地，很多人在其中。</p>
诸多的侍女来回走动，手中捧着各种新奇的吃食，此种景象，倒是恍如书中所述的仙境盛会。</p>
随着姚清和出现，那边很多人都看了过来。</p>
和一个姑娘站在一起说话的元烁转眼看过来，第一时间便瞧见了秦栀。</p>
他拉了拉那姑娘的衣袖，然后就带着她朝着这边走了过来。</p>
“小栀，给你介绍蓓蓓认识。”他很开心，满脸都是笑。</p>
看见他们俩，秦栀也不由得弯起被辣的格外红的唇，看着那汪蓓蓓，很漂亮的姑娘。</p>
而且，这么一瞧她和元烁走在一起，还真是很搭。</p>
走过来，汪蓓蓓先给姚清和请了安，然后才看向秦栀，“秦姑娘，神往已久，今日终于得见，三生有幸。”</p>
“汪小姐秀外慧中，明艳动人，元烁的形容还不足本人的十分之一。这往后，希望汪小姐多多教这位元二爷一些形容词，他语言太匮乏了。”秦栀边说边摇头，若是听元烁形容某个人，真实性大打折扣。</p>
元烁不是很乐意听，哼了一声，却忽然双臂环胸，“小栀，你脸怎么这么红？嘴唇也红，你做什么了？”</p>
闻言，秦栀愣了愣。哪知汪蓓蓓伸手捅了元烁一下，期间还看了一眼姚清和。</p>
被捅，元烁好似也反应过来了，看向姚清和，他的脸色也变得极为复杂。</p>
元烁的声音不大不小，后面不少人都听见了，然后开始都打量起秦栀来。</p>
深吸口气，秦栀刚欲解释，哪知姚清和从旁边经过的侍女手中拿过来一盏茶来递给她，同时笑道：“秦姑娘刚刚被一条土龙吓到了，喝杯茶压压惊。”</p>
看了他一眼，秦栀接过，却没喝。</p>
汪蓓蓓的眼睛转来转去，瞧着姚清和离开，她又扯了扯元烁的衣袖，“姚相可是大魏双俊之一，风度翩翩仪表堂堂，你那是什么脸色？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和秦姑娘怎么着了呢。”</p>
“你别瞎说，我会生气的。”元烁微微瞪大眼睛，说完又看向秦栀，脸上仍旧满是疑惑，“小栀，你和姚相、、、”</p>
“别乱说。乱说话，你就不怕给我引来什么不必要的麻烦。我脸红，是因为刚刚吃了些辣子鸡块被辣的。”说着，她揭开茶杯的盖子喝了一口，但茶是热的，进了嘴里更是疼痛不已。</p>
“就是，不能乱说话。你看看那些人，都在往这边瞧呢。而且，屠郡王和明珠郡主也在。”汪蓓蓓往后头瞧，很容易就看到了人群中的明珠郡主。</p>
“哼，怕他们作甚。小栀，走，见我姐去。你很久没见她了吧，刚刚她还说要见你呢。”说着，元烁一歪头，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p>
汪蓓蓓和秦栀同行，不时的看她一眼，显然她是好奇的。</p>
秦栀不由得笑，她的小姑娘心思她又怎么会不知道。</p>
穿过人群，秦栀平静的与那些看着她的人对视，这些应该都是皇亲国戚之类的，只不过她并不认识。</p>
朝着对面的围廊走，刚踏上围廊，对面就出现了一行人，在前的元烁停下脚步，汪蓓蓓也端正了自己，然后福身。</p>
看着他，秦栀也微微低下头，虽是已经习惯了与他碰面不见礼，但这儿四处都是眼睛，她不得不把这个再次存入脑子里。</p>
一身银白的元极步履从容又极有压迫力的走过来，他的视线是冷漠的，让被他看得人也不由得感觉坠入零下。</p>
他路过元烁，然后走到秦栀和汪蓓蓓的面前停下。</p>
汪蓓蓓侧身让路，却发现他没动。她微微抬头看向元极，然后顺着他的视线游走，最后定在了秦栀的身上。</p>
这种情况，有些微妙，汪蓓蓓缓缓的挪动脚步，朝着元烁靠拢过去。</p>
秦栀能感觉到元极在看她，视线在她的脸上游走，像扫描似得，让她很不舒服。</p>
蓦地，元极抬手扣住她后颈，强硬的将她身体转了一圈，便押着她快速离开了围廊。</p>
秦栀手里的茶盏掉在地上，发出碎裂的声响，不过却没人理会。</p>
眼见着这一切发生，汪蓓蓓有些不明所以，看了看身边的元烁，她不由得皱起眉头，“你说，这是不是劫持啊？”</p>
元烁哼了哼，“虽然他是我大哥，但我还是觉得他没有任何的君子风度可言。和他相比，姚相反而很顺眼。”所以，大魏双俊什么的都是笑话。</p>
</p>
看着他脸上浅淡的笑意，秦栀也不由得弯起唇角。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笑，不过这忽然一笑，还真是很动人。</p>
元极很少笑，秦栀甚至都怀疑他面部神经可能已经做不到‘笑’这个动作了。</p>
所以，如今一笑，还真是让人惊奇不已。</p>
抬手拂了拂被风吹乱的发丝，秦栀舒口气，“我认为，潜伏在帝都的这些据点，起到的不过是传递消息的作用罢了。更深层次的任务，他们做不到。而且，经过上一次西棠据点尽数被灭的教训，这些人会更谨慎。中间的联络人，还有潜伏在其他地方的奸细，应该要比我们想象的隐藏的更深。例如，可以探听到朝廷或者军事中大秘密的地点，这才是奸细的首选之地。如果我是西棠的奸细，我不止会隐藏身份探听消息，还会发展下线，利用人的弱点来达成自己的目的，不择手段。那日你杀了霖王，我忽然也明白了，他们的确是这么做的，不管是西棠还是吴国，都如此。”</p>
“由此来看，你倒是很适合去做细作。”她头头是道，又不疾不徐，即便危险临头，也是临危不惧面不改色，的确很适合。</p>
“世子爷打算发展我做间谍？那不知酬劳是多少？我听寇先生说，在天机甲做事，饷银可是很多。而且，年尾的赏赐亦是十分可观，会送宅子。”这事儿秦栀记得清楚，怕是在哪个部门工作，都不如在天机甲赚的钱多，而且都是光明正大得来，不会有人去查这些否是来历不明的收入。</p>
闻言，元极用一种意味深长的眼神看着她，“你想拥有自己的宅子？”</p>
“如果有，当然好。在自己的地盘上，无论做出多么不合规矩的举动，想必也没人会挑毛病。”所以，秦栀很喜欢跟着元烁去军营，在那里较为自在。</p>
“不是因为贪财，而是因为自由。”算是明白了她的意图，其实很简单。</p>
秦栀叹口气，还真就是这么回事儿，为的就是自由。</p>
只不过在这个世界，想要自由，可没那么简单。</p>
“对了，你刚刚说汪小姐来了，我应该去见见她。只闻其名不见其人，好奇的很。”想起这事儿来，秦栀打算去前厅见见，随后站起身。</p>
哪知蹲的时间太久，她这站起来后不止双腿发麻，而且眼前一黑。</p>
她朝着旁边倒，另一人更快的站在她倒过来的方向，她一头砸在了他身上。</p>
一腿后退了一步，元极单臂揽住她的身体，一边抬头看向夜空，薄唇却是弯了起来，“头重脚轻么？”</p>
低头闭着眼睛，秦栀的脑门儿抵着他的胸口，“没事儿，蹲的时间太久了，猛然站起来，大脑缺氧，一会儿就好了。”</p>
垂眸看向靠着他的人，元极抬起另外一只手拍了拍她的后脑勺，“什么事情到了你嘴里，都变成极为合理的了。”</p>
“我说的自然是真的，对于我自己不了解的事情，我是不会乱说的。”缓了一会儿，她终于觉得好些了。睁开眼睛，眼前不再发黑，心跳也减慢恢复了正常。</p>
抬起头，正好看到他的脸，他低头看着她，漆黑深邃的眸子深处载着若有似无的笑意，意外的渗着温柔之色。</p>
对上他的眼睛，秦栀不由得愣怔了下，他似乎并非只有色心而已。</p>
垂眸看着她，元极的手臂还圈在她腰间，瞧着她散乱的长发下包裹着的浮肿的小脸儿，“你这个模样还是不要去了，汪小姐打扮的花枝招展，你现在太丑了，去了只是丢人现眼。”</p>
听到他说话，秦栀也回过了神儿，哽了哽，她叹口气，“你是不懂什么叫做自然美么？”</p>
“什么是自然美？”这乱糟糟的模样就是自然美？</p>
“自然美就是，我本来就很美。”后退一步，离他远一些，秦栀拂了拂自己的长发。不过却也觉得他说的有道理，她现在这个模样的确不适合见外人，太糟糕了，有损她形象。</p>
“别的不说，你这份自信就很让人羡慕。晚膳送来了，去用膳吧。”双手负后，元极看了一眼小楼的方向，侍女正端着托盘走进去。</p>
回头看了一眼，秦栀点点头，“晚安。”话落，她转身朝着小楼走回去。步子几分凌乱，可见她的疲乏还没缓过来。</p>
休息了一晚，待得翌日醒来，秦栀才觉得浑身通透。幸亏是年轻，这身体很快就缓过来了。</p>
同时她也觉得有些不太好意思，明明心理年龄三十多，身体却这么年轻，实在汗颜。</p>
收拾好用完早膳，秦栀便离开了小楼去往前厅，元烁也刚过来，换了一身帅气十足的劲装，胡子也刮了，看起来意气风发。</p>
“小栀，正好你来了，我昨天和蓓蓓说好了，今天带着你去见见她。走吧，她应该已经等着了。”元烁是人逢喜事精神爽，遮掩不住。</p>
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秦栀不由得点点头，“我以前真没发现，你原来还挺帅的。”</p>
“那是。所以我觉得，大魏双俊应该把我也加上，改为大魏三俊。”元烁自信爆棚。</p>
轻笑，秦栀一边摇头，“那么大魏三俊之一的元二爷就去见未婚妻吧，我今儿有事。不过，你大哥呢？”没了他的影子。</p>
“他很早就走了，不过留了两个人在这儿。哪儿去了，刚刚下人说就在这儿的。”元烁环顾了一圈，蓦地瞧见大门口那儿有两个人。微微眯起眼睛瞧了瞧，“在那儿呢，不过怎么换衣服了？”</p>
看过去，秦栀上下的打量了一下那两个甲字卫，还真换衣服了，普普通通的，看起来好像就是做寻常苦力的样子。</p>
看了一下，秦栀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了，这是专门留给她的。</p>
昨天她说还想去试试，但是担心会再发生之前被误抓的事情，所以特意留下来两个人给她。</p>
“正好他们都准备好了，我就去做事了。不知你今日和汪小姐要去做什么？如果也在街上闲逛的话，碰见我，希望你要装作不认识我，听明白了么？”她整理了一下衣裙，今日她穿着女装，娇贵小姐的样子。不过，腰间仍旧是挂着一块红色的玉佩，被外面轻薄的罩衫遮住一些，若隐若现。</p>
元烁用一种不解的眼神儿看着她，随后小声道：“是不是我大哥要你去做什么危险的事情？你是个女子，没有武功，可能相对他手底下那些人要更容易些。不过，太危险了，纵观他所做的事情，哪件不是要命的。”就拿他随便的宰了霖王来说，好像根本没有考虑，想杀就杀了。这两天他也没去理会帝都的人都怎么说，这会儿也不知传成什么样儿了。</p>
“想象力太丰富了，不是他要我去做，而是我自己好奇。行了，你去顾着你的蓓蓓吧，我走了。”话落，秦栀转身离开，从她的步态看的出，她心情不错。</p>
走到大门前，那两个甲字卫也立即跟上了她，两个人穿着普通，这若是到了大街上，三个人再拉开些距离，根本不会被认为是一伙人。</p>
“不知元极走的时候是如何吩咐的你们，不过我还是要说一些，到了街上，不要和我走的太近。不管发生什么，没有我的允许，你们都不许插手。除非再发生上次那种事，我被绑架，你们才要出面。听到了么？”边走，秦栀边说道。</p>
“是。”后面的两个甲字卫应答，尽管领了元极的命令，但秦栀的命令他们俩也不得不听。</p>
兜兜转转，太阳都升起了老高，秦栀才转到了繁华的街上。</p>
她并不是很熟悉帝都的路线，一路经过那两个甲字卫的指点，这次秦栀来到的是这帝都最有名的四方街。</p>
人真的很多，此时才不过上午时分，这里便擦肩接踵的都是人。</p>
沿街的两侧商铺门窗大开，不时的能听到店家的吆喝声。还有很多推着车子游走卖货的，有买家时他们便停下车子来，堵住了街道，使得来往的人不得不偏身而过，更显拥挤。</p>
四方街有许多别处没有的新鲜货，不过，假货也很多，这个时候就需要眼力了。</p>
秦栀并非是来购物的，不过却也不时的停下观赏一下街边贩卖的小玩意儿。</p>
这个时节，即便太阳再大，温度也仍旧是凉爽的。街边还有卖纸鸢的，色彩鲜艳，大小各异，做工极其精美。</p>
被纸鸢吸引了视线，看见这颜色鲜艳的纸鸢，秦栀不由得又想起了白朗来。</p>
那时他送了她一个风筝，他亲手做的，做的特别好。</p>
不过，还没放飞一刻钟呢，就被毁了，如今还放在王府的摇光居中。</p>
眼下看来她和白朗的婚事是要吹了，因为元极这厮不同意。而他不同意，王妃也没办法。</p>
虽她并不想结婚，但想起白朗，她还是觉得，他是这个世上最合适的结婚对象了。不会让人感觉到压力，而且，他的心思很好猜，根本不用绞尽脑汁。</p>
还是与简单的人在一起更轻松，这是她近来得到的答案，真理。</p>
“小姐想买纸鸢？最近天气好，正适合放纸鸢。”卖纸鸢的小贩瞧着秦栀站在那儿好一会儿，虽他没瞧见她身后跟着丫鬟老妈子之类的下人，但瞧她衣着，显然是从哪个有钱人的府里出来的，不由问道。</p>
“那个。”抬手指向挂在后面的一个蝴蝶样式的纸鸢，当时白朗送给她的就和这个差不多。</p>
小贩随即将那纸鸢摘下来，送到秦栀面前，“小姐真有眼光，这纸鸢极好放飞，您瞧这线就比其他的长，它飞的比其他的纸鸢都要高。”</p>
听着他说，秦栀不由的弯起唇角，“这个纸鸢我买了。不过，我还想请你帮个忙。”</p>
“小姐您说？”小贩连连点头，常年风吹日晒的，他干瘦的脸也黑乎乎的。</p>
“我想知道，那栋特别高的建筑，是做什么的，主人是谁？”秦栀抬手，指向四方街深处的一座最高的建筑。自走进这四方街，秦栀一眼看到的就是那个拥有尖顶飞檐的建筑，看起来很特别。不管这四方街如何拥挤，只要抬眼就能看得到它。</p>
小贩看过去，随后就笑了，“小姐不是帝都人么？那是这四方街的宝灵塔啊。这四方街在以前是个刑场，后来改建，刑场就挪别处去了。不过，改建了之后这里也不安生，都说闹鬼。之后，朝廷就在这儿修了一座宝灵塔镇压，再也没发生过闹鬼之事。小姐是瞧着那塔崭新的样子觉得奇怪吧，前些日子入秋，刚刚刷了新漆，所以看起来特别扎眼。小姐若是想去近处瞧瞧，这会儿怕是不行，里面也翻新了，所以这外头都是大顺府的官兵在守着呢。”</p>
不愧是在这四方街做买卖的，这附近的事儿知道的清清楚楚。</p>
秦栀点点头，“多谢了。”话落，她拿出钱袋付了钱，便拎着风筝走了。</p>
穿过人群，秦栀缓慢的往那边走，不时的进入两侧的店铺闲逛，朝着那宝灵塔也越来越近。</p>
透过来往的人群，她果然瞧见了那宝灵塔四周守着的官兵，方圆十几米内不得近人。所以但凡从这儿走过的，都要绕远走开。</p>
这宝灵塔修在这儿，在秦栀看来必然有特殊含义，对百姓来说这宝灵塔取镇压之意，但其实恐怕这是个观测点。</p>
这么高，可以看出去很远，而且四周没有遮挡之地，视野特别好。</p>
最初建这塔时，它的功能必然是如此。</p>
站在不远处，秦栀瞧着那塔，从高高的顶端，一直缓缓向下看，视线最后落在了那些官兵的身上。</p>
这些官兵是大顺府的，并非禁军。大顺府是帝都直隶的部门，在别个城池，这种部门是区别于军队之外的最高管辖机构了。</p>
但在帝都，大顺府的权势相对来说就小的多，譬如主管帝都的换成了禁军，而大顺府也就只能管管杂事了。</p>
“这位姑娘，我家主子有请。”蓦地，身后有人说话，秦栀回神儿，转头看过去，一个少年模样的小厮站在她身后。</p>
视线从他身上掠过，秦栀随后看向他身后的小茶馆，“不知阁下主人是？”</p>
“姑娘进去便知。”小厮侧身，示意秦栀进去。</p>
单手拎着风筝，秦栀另一手整理了一下自己外面的罩衫，那挂在腰间的玉佩再次露出来。</p>
她很清楚的瞧见那小厮的视线落在了她的玉佩上，她也弯起唇角，然后便举步走进了茶馆。</p>
茶馆人不多，喜欢喝茶又能来茶馆喝茶的，必是有闲兜里又有钱的，其次还要能坐得住。</p>
顺着那小厮的指引，秦栀上了二楼，二楼皆是半开的雅座，但是只有一桌客人。就在窗边，而且窗子开着，能清楚的瞧见外面的宝灵塔。</p>
而眼下坐在那里的，是一个年逾半百的男人，很瘦，显得脸上的骨骼格外的明显。</p>
秦栀进来，而那人也转头看了过来，四目相对，那个人的视线下滑，最后落在了她的腰间。</p>
拿着风筝走过来，秦栀在对面坐下。那个小厮站在一旁，动手给她添茶。</p>
“姑娘远道而来，不知，可带来了什么新奇的物件？”相对而坐，那男人看着她，一边轻声道。无论说话的语气还是坐在那儿的姿态，他看起来就像个饱读诗书的老先生。</p>
放下手中的风筝，秦栀看着他，视线过多的停留在他下巴的胡子上，随后移开，“新奇之物没有，毕竟跋山涉水。不过，这大魏的天气倒是真的热，每天都汗涔涔的。”说着，她拿出一个丝绢来，然后展开擦了擦额角根本不存在的汗。</p>
那男人的视线自是落在了那丝绢上，大越族的族徽就在上面，可比她腰间那若隐若现的玉佩明确的多。</p>
“姑娘，可否借丝绢一看？”看着她，男人随后道。</p>
秦栀极为大方的将丝绢给了他，他双手拿起，然后平展开铺在桌面上。</p>
他手很快的将丝绢四角对折，又折了两侧，那丝绢就变成了巴掌大小。</p>
随后，他将丝绢倒扣，之前那上面本有的刺绣因为折叠而扣在一起，这会儿看着，竟然组成了两个细小的字。虽是有些扭曲，但不可否认那就是两个字，公冶。</p>
这个秘密，秦栀可没发现。</p>
这上面，除了绣了大越族的族徽外，几个边角倒是有几处像是装饰的刺绣，但仅仅绣了几针罢了。</p>
却没想到，经过一番折叠之后，那几处刺绣与族徽中央的勾勒形成了两个字。</p>
看清了，那男人随即站起身，朝着秦栀行了个大礼。</p>
秦栀弯了弯唇角，“请坐，身在此地，谨慎些为好。”</p>
闻言，那男人才在对面又坐下，并且将丝绢恭恭敬敬的送还给秦栀。</p>
微微垂下眼睛，秦栀将丝绢收起来，看来今日走了这么长的路没有白走，是有收获的。</p>
四方街依旧人来人往，热闹非凡，即便时近晌午，到了用饭之时，但这街上的人依旧不少。</p>
大顺府的官兵守在宝灵塔周围，到了晌午换岗，引得四周不少人观看。</p>
在这其中，有两个衣着普通的男人一直都守在这里，甲字卫亲眼见到秦栀进了茶馆，这么久了，还未出来。</p>
虽是焦急，但顺着茶馆的窗户依稀的能瞧见秦栀的影子，两个人只得守在这外面，不敢乱闯，恐会坏了事儿。</p>
直至太阳偏西，秦栀才从茶馆里出来，那个小厮将她送出来，还帮她拿着那艳丽的风筝。</p>
收回了风筝，秦栀便缓步的离开了，顺着依旧热闹的四方街，她仍旧恍若闲逛似得，闲庭信步，停停走走，期间还买了一些街边老婆婆卖的油浸辣子鸡块。</p>
用油纸包着，边走边吃。</p>
她就这么闲闲的离开了四方街，朝着主街的方向走去。</p>
虽不是很熟悉路线，不过她长了嘴，一路问了几个人，便成功的抵达了主街。</p>
这条街，再往北一些就是禁区了，普通百姓不能靠近，因为那儿就距离皇宫不远了。</p>
秦栀朝着禁区走，不过还有很长，只靠两条腿，预计太阳落山时，她才能走到目的地。</p>
就在这时，一个队伍从对面而来，前后四匹马，中间护着一辆朴素的马车，越来越近。</p>
秦栀避到了街边，不过脚下却不停。</p>
哪想，那队伍与她擦肩而过时，忽然停了下来。</p>
马车的窗子被推开，半张温隽的脸从窗子露出来，琥珀色的眸子恍若两颗宝石，载着笑意，“狗子姑娘。”</p>
听到的瞬间，秦栀脚下便顿了顿，嘴里还在嚼着那辣的她舌头要麻痹的鸡肉，她缓缓地扭头看了马车里的人一眼，然后又面无表情的转过来，继续向前走。</p>
她并不想在这个地方和姚清和说话，前头就是她要去的地方，而很明显，住在这附近的人对他这个队伍应该异常熟悉。</p>
和他说话，就等于自曝秘密，她拒绝。</p>
而且，这厮居然还叫她狗子，该死的元极，都怨他。</p>
她往前走，却不料想那队伍也在往后退，秦栀看过去，不由得睁大眼睛，她还第一回看见马儿和马车可以倒着走的。</p>
那几匹马好像极其熟悉这种操作，倒着走和正常走居然一样的面不改色，神奇至极。</p>
停在那儿，秦栀眼见着这队伍再次和她并行，然后停下，好像他们刚刚都不曾挪动过似得。</p>
“秦姑娘。”这回，姚清和很正常的称呼她，恍似方才叫狗子姑娘的那个人也不是他，面不改色的。</p>
长叹口气，秦栀看了一眼前头，她若再往前走，这厮估摸着还得倒退跟着她。这种操作太引人注目，她非暴露不可。</p>
脚下一转，她走到马车旁，仰头，与姚清和隔着一个窗子四目相对。</p>
“姚相要回府？”她问，并没有什么诚意，只是随意搭话。今日的一切都准备的很好，甲字卫一直没有打扰她，进行的都很顺利。</p>
可是，这颗扫把星又出现了，她应该去请教请教，这姚清和的八字是不是和她犯冲。</p>
“不，皇上今晚在南郊青园设宴为元世子接风，莯妃娘娘与元二爷都在，这事儿秦姑娘不知道么？眼下太阳落山，晚宴也要开始了，秦姑娘一同过去吧。”姚清和伸出一根手指，将车窗又推了推。那根手指细长又好看，惹得秦栀也不由得转眼观赏了一番。</p>
“我还有事，就不去参与了，姚相慢走。”说着，她后退一步，打算离开。</p>
却不想，后面，那两个一直都没有给她捣乱的甲字卫走了过来。</p>
“秦小姐，太阳已落山。主子今早吩咐，太阳落山时，要将秦小姐送回南郊，今晚有宴席。”他们声音很低，不过姚清和也听得到。</p>
他不由得笑，“看，本相所言并非虚假吧。正好顺路，秦小姐上车吧。”</p>
叹口气，她也没什么办法，把风筝递给甲字卫。转身，朝着车辕的方向走过去。</p>
驾车的护卫速度更快的将上车凳搬下来，秦栀踩着凳子上了车。</p>
马车内部很宽敞，而且那矮榻坐着很舒服。</p>
姚清和坐于主座，旁边车角处还有一个小几，上面没摆放什么茶点之类的，反而有一个金制的盒子，不知装的是什么。</p>
“那日秦小姐说，要本相找一些你从未看过的书。秦小姐到底都看过些什么书，本相自然不知道，所以，很费力的翻找了一些孤本，世上仅存无几。本想今日能见到元世子，好托他交给秦小姐。不过眼下正好遇见了秦小姐，便亲自交予，还请秦小姐瞧瞧，这些书你是否看过。”说着，姚清和将那小几上的金制小盒子拿了过来。</p>
秦栀看着，一边轻轻地吸着气，这辣子鸡块太辣了，当时路过时闻着特别香。她还是高估了自己，这么辣的东西她吃不了。</p>
姚清和打开了那金制的盒子，先拿出一摞颜色不同的公牍，之后，又拿出一摞来，是书。</p>
看着他拿出来的那些书，秦栀放下手里的油纸包，又用身上的罩衫擦了擦手，然后才接过来。</p>
瞧见了她的举动，姚清和不由得笑，“秦姑娘果然是爱书之人。”</p>
“看你这些书的颜色就知道有些历史了，我若给弄脏了，把我卖了都赔不起。”这是常识，尤其是他人珍爱之物，更得爱惜才是。可能自己不感兴趣，觉得不值一提，但却不知对于他人来说，那是无上至宝。</p>
看着这些书，秦栀一本一本的拿起来看，之后，她抽出几本来还给了姚清和，“这几本王府都有藏，我已经看过了。倒是这几本从未看过，我会尽快看完还给姚相的。”</p>
收回那几本书，姚清和的神情变得更耐人寻味了，“没想到这种古书秦小姐都看过。”很乏味，而且不易懂，需要花费很多时间去研究。</p>
“时间太多，看书的话，时间会过的很快。”而且，她对这个世界的了解，都是通过各种书。</p>
他这种书说法，倒是让姚清和觉得很有意思。寻常姑娘，无不是绣花捕蝶来度过充裕的时间，看这种古书的，少之又少。</p>
将书收起来，放在旁边，然后她又拿起油纸包，打算把里面的鸡肉吃光。花自己的钱买来的，不吃浪费。</p>
放进嘴里一块，嚼了两下，她就不由得吸了一口气，好辣。</p>
瞧她那样子，姚清和不由笑，春风化雨一般。</p>
“很辛辣吧。”说着，他转手在小几下方拿出一个精致的水壶来，然后递给她。</p>
看了一眼那水壶，秦栀接过，一边点头，“超级辣，我的舌头好像已经不是我的了。”</p>
“在四方街买的。”他看着她变红的脸，一边说道。</p>
“嗯。那种地方姚相也有了解？”看起来，他也不像是有时间去那种地方的人。</p>
“天子脚下，没有秘密之处。”言外之意，他都了解。</p>
秦栀倒是觉得他这个说法是夸大，即便他真的知道每一处，但也是表象。</p>
马车一直在前行，而且已经到了南郊。</p>
天色也暗了下来，终于，马车缓缓地停下来，到了这南郊的皇家园林了。</p>
这里距离她现在暂住的那个别院很近，不过，这园林里面到底是个什么样子，她却是不清楚。</p>
拿着书下车，青园的灯火照过来，恍若白昼。</p>
秦栀将手里的书交给甲字卫要他好好保管，不许弄脏弄破了。</p>
甲字卫脱下外衣，将那些书包裹起来，然后抱在怀中，秦栀也不由得点点头，这样才放心。</p>
“秦小姐，请吧。”姚清和也下了车，看了一眼抱着书的甲字卫，他满面清浅的笑意，很是好看。</p>
点点头，随后与姚清和并肩朝着青园走去。</p>
还未走上台阶，那候在上面的仆人就跪了一地，五体投地的那种跪拜，让人极其的不舒服。</p>
秦栀扫了一眼，然后便与姚清和走进了大门，入眼的便是有序又形状奇特的花草。这个时节，依旧艳丽，正是适合这个时节开放生长的花草。</p>
小路整洁而又优美，这铺成小路的石头都大有来历，秦栀也算见识到了皇家的气派。</p>
往深处走，路遇的下人无不五体投地式的跪拜，这显然跪拜的是姚清和，毕竟也没人认识她是谁。</p>
同时，这也认证了姚清和在朝廷当中的地位。</p>
边走，秦栀边轻轻地吸气，下车之前她把最后一块鸡肉吃进了嘴里，好辣。</p>
她真不适合吃这种味重的东西，对她来说简直是折磨。</p>
就在这时，前头又有几个人出现了，见到了姚清和，那几个人向前走了几步，然后便跪在了地上。</p>
不过，那当先一人却没有跪下，反而只是弯了膝盖，而且他怀里还抱着一只和他衣服颜色很相近的大蜥蜴。</p>
秦栀一眼看到，便条件反射的挪到了姚清和的身后，那玩意是变色龙。瞧着那人抱着很小心的样子，显然在这皇家园林里是个很尊贵的存在。</p>
“给姚相请安。”那人抱着大蜥蜴，一边给姚清和请安。</p>
姚清和微微点头，下一刻却转头看向了躲在她身后的人，“怎么了？”</p>
看着他，秦栀眨眨眼，然后摇头，“没事。”</p>
“这是康总管，主管这青园。”姚清和介绍，一边侧身，秦栀立即随着他动，坚决不和那大蜥蜴打照面。</p>
她这举动已经很明显了，是害怕。</p>
姚清和不由得笑，随后转身，继续往前走。</p>
秦栀赶紧跟上，一手抓住他的衣袖，在路过那个康总管时，她整个人都挤到了他另一侧，然后加快了脚步。</p>
走出去很远，秦栀回头看了一眼，那个康总管也抱着大蜥蜴走远了，她才放下心来。</p>
松开姚清和的衣袖，她继续轻轻吸气，缓解着口腔里的灼热。这回长记性了，再也不吃这些东西了，馋死也不吃。</p>
“很害怕么？”转眼看着她，姚清和一边问道。</p>
看了看他，秦栀微微点头，“只是有些害怕，倒不是特别怕。”</p>
“如果这也算不上特别怕，那如何才是特别怕？”在他看来，她就是特别害怕。</p>
“好，我是特别怕。那种没有毛的，冷冰冰的，滑溜溜的，很吓人。”她这个毛病被他人知道，也不知会不会变成攻击她的利器。</p>
希望不会发生那种事，她会吓死的。</p>
走着，前方一片通明，一片处在园林之中的空地，很多人在其中。</p>
诸多的侍女来回走动，手中捧着各种新奇的吃食，此种景象，倒是恍如书中所述的仙境盛会。</p>
随着姚清和出现，那边很多人都看了过来。</p>
和一个姑娘站在一起说话的元烁转眼看过来，第一时间便瞧见了秦栀。</p>
他拉了拉那姑娘的衣袖，然后就带着她朝着这边走了过来。</p>
“小栀，给你介绍蓓蓓认识。”他很开心，满脸都是笑。</p>
看见他们俩，秦栀也不由得弯起被辣的格外红的唇，看着那汪蓓蓓，很漂亮的姑娘。</p>
而且，这么一瞧她和元烁走在一起，还真是很搭。</p>
走过来，汪蓓蓓先给姚清和请了安，然后才看向秦栀，“秦姑娘，神往已久，今日终于得见，三生有幸。”</p>
“汪小姐秀外慧中，明艳动人，元烁的形容还不足本人的十分之一。这往后，希望汪小姐多多教这位元二爷一些形容词，他语言太匮乏了。”秦栀边说边摇头，若是听元烁形容某个人，真实性大打折扣。</p>
元烁不是很乐意听，哼了一声，却忽然双臂环胸，“小栀，你脸怎么这么红？嘴唇也红，你做什么了？”</p>
闻言，秦栀愣了愣。哪知汪蓓蓓伸手捅了元烁一下，期间还看了一眼姚清和。</p>
被捅，元烁好似也反应过来了，看向姚清和，他的脸色也变得极为复杂。</p>
元烁的声音不大不小，后面不少人都听见了，然后开始都打量起秦栀来。</p>
深吸口气，秦栀刚欲解释，哪知姚清和从旁边经过的侍女手中拿过来一盏茶来递给她，同时笑道：“秦姑娘刚刚被一条土龙吓到了，喝杯茶压压惊。”</p>
看了他一眼，秦栀接过，却没喝。</p>
汪蓓蓓的眼睛转来转去，瞧着姚清和离开，她又扯了扯元烁的衣袖，“姚相可是大魏双俊之一，风度翩翩仪表堂堂，你那是什么脸色？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和秦姑娘怎么着了呢。”</p>
“你别瞎说，我会生气的。”元烁微微瞪大眼睛，说完又看向秦栀，脸上仍旧满是疑惑，“小栀，你和姚相、、、”</p>
“别乱说。乱说话，你就不怕给我引来什么不必要的麻烦。我脸红，是因为刚刚吃了些辣子鸡块被辣的。”说着，她揭开茶杯的盖子喝了一口，但茶是热的，进了嘴里更是疼痛不已。</p>
“就是，不能乱说话。你看看那些人，都在往这边瞧呢。而且，屠郡王和明珠郡主也在。”汪蓓蓓往后头瞧，很容易就看到了人群中的明珠郡主。</p>
“哼，怕他们作甚。小栀，走，见我姐去。你很久没见她了吧，刚刚她还说要见你呢。”说着，元烁一歪头，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p>
汪蓓蓓和秦栀同行，不时的看她一眼，显然她是好奇的。</p>
秦栀不由得笑，她的小姑娘心思她又怎么会不知道。</p>
穿过人群，秦栀平静的与那些看着她的人对视，这些应该都是皇亲国戚之类的，只不过她并不认识。</p>
朝着对面的围廊走，刚踏上围廊，对面就出现了一行人，在前的元烁停下脚步，汪蓓蓓也端正了自己，然后福身。</p>
看着他，秦栀也微微低下头，虽是已经习惯了与他碰面不见礼，但这儿四处都是眼睛，她不得不把这个再次存入脑子里。</p>
一身银白的元极步履从容又极有压迫力的走过来，他的视线是冷漠的，让被他看得人也不由得感觉坠入零下。</p>
他路过元烁，然后走到秦栀和汪蓓蓓的面前停下。</p>
汪蓓蓓侧身让路，却发现他没动。她微微抬头看向元极，然后顺着他的视线游走，最后定在了秦栀的身上。</p>
这种情况，有些微妙，汪蓓蓓缓缓的挪动脚步，朝着元烁靠拢过去。</p>
秦栀能感觉到元极在看她，视线在她的脸上游走，像扫描似得，让她很不舒服。</p>
蓦地，元极抬手扣住她后颈，强硬的将她身体转了一圈，便押着她快速离开了围廊。</p>
秦栀手里的茶盏掉在地上，发出碎裂的声响，不过却没人理会。</p>
眼见着这一切发生，汪蓓蓓有些不明所以，看了看身边的元烁，她不由得皱起眉头，“你说，这是不是劫持啊？”</p>
元烁哼了哼，“虽然他是我大哥，但我还是觉得他没有任何的君子风度可言。和他相比，姚相反而很顺眼。”所以，大魏双俊什么的都是笑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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