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吹起来十分的刺骨,尽管他们都身有武功,但也无法抵御这种严寒,也需要路途之上停下来取暖,并喝滚烫的牛肉汤补充身体热量。

    到了亥时,扎帐篷休息准备过夜。

    因为发生了余鹤飞莫名其妙内脏干枯而死的事情,所以众人坐在大帐之中都不说话,只是默默的喝着牛肉汤吃着肉饼。

    吃完之后,各自默默地整理铺盖躺下睡觉。

    黄丁并没有直接到外面去跟雪橇犬睡,他也铺下了铺盖,但是却不盖铺盖,还是跟昨晚上一样,和衣而卧,躺在了鲍雄身边。

    鲍雄为了缓和紧张气氛,终于开口说话了,说:“你小子昨天应该是被冻清醒了吧,今天乖乖地在帐篷睡觉了?”

    黄丁一言不发,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好像根本没听到鲍雄说的话似的,就躺在鲍雄身边,闭上眼。

    鲍雄悻悻的哼了一声,转过身去,背对着他,把被子拉到头顶,蒙头呼呼大睡。

    黄巧巧吹灭了灯,躺在杨仙茅身边,压低声音说:“如果他不出去外面跟雪橇犬睡,那咱们要不要再盯着雪橇犬呢?”

    杨仙茅低低的声音说:“先看看吧,说不定他还是会出去跟那些雪橇犬睡觉的。”

    果然,静静的躺了没有一顿饭工夫,黄丁又像昨天晚上一样一下坐起来,走到门边,去解门帘带子要出去。

    严儒生说道:“你又要出去跟雪橇犬一起睡?”

    黄丁仿佛根本没听到,钻了出去,风雪吹得门帘啪啪响。黄巧巧赶紧上前把门帘系好,从缝隙观瞧,见黄丁走到趴在雪地上的雪橇犬中。钻了进去,蜷曲着躺在了地上,铺盖都没带去。

    杨仙茅站起来说:“我把铺盖给她送去。”说罢,走到黄丁的地铺旁,将他推到一边的被子抱了起来,正要往外走,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他瞧向了一动不动的鲍雄。

    鲍雄对黄丁还是很关心的,昨天就是他送被子,晚上还两次出去查看。怎么这一次却没说一句话,甚至没掀开被子来看上一眼,这不太符合常理。

    他又仔细瞧了一下,帐篷里虽然昏暗,但借着外面的反光,大致的轮廓还是能看见的。鲍雄整个人蜷缩在被子中,一动不动,就好像一块冰冷的石头。

    杨仙茅心头不由一紧,蹲下身,伸手按在鲍雄的肩膀上摇了摇。他发现手下的感觉不对劲,好像在摇一根硬邦邦的木头似的,赶紧掀开被子,用手摸了摸鲍雄的脸颊,着手处冰凉,冷得跟冰似的。

    这就不可能了,在帐篷中喝了牛肉汤,吃了肉饼,烤火取暖之后,脸不可能冷成这个样子。杨仙茅下意识的将手按在鲍雄的脖子侧边血管处,摸不到跳动,一颗心沉到了底,缓缓说道:“鲍雄死了!”

    严儒生和冯秋雨大吃一惊,赶紧过来查看。他将鲍雄推了一把,将他整个人翻过来。

    让人毛骨悚然的是,鲍雄跟昨天的余鹤飞一样,卷曲着身体侧睡,被拉翻过来之后,卷曲的脚和手保持着原来的姿势,古怪的卷曲在空中。

    “是黄丁,一定是他干的!”杨仙茅咬牙切齿说道。他一个箭步到了门帘边,解开了门帘,从靴筒中抽出黑匕首,快步来到雪橇犬堆中的黄丁身边。严儒生、冯秋雨、黄巧巧都跟着出来,围住了黄丁。

    而黄丁躺在雪橇犬中呼呼大睡,打着呼噜,睡得很香的样子。

    这不可能。他出来才片刻工夫,怎么这么快就进入了梦乡,而且睡得如此香甜。

    严儒生踢了他一脚,说:“老五,你给我起来,老二是不是你杀的?”

    没想到黄丁,还是呼呼大睡,一点反应都没有。

    严儒生又加大了力气,踢了他两脚,并大声叫他。可是黄丁还是没有什么反应,继续呼呼大睡。

    严儒生蹲下抓住他肩膀用力摇晃,并朝他脸上拍了几巴掌。可是黄丁还是跟先前一样没有任何反应,叫不醒,依旧睡得正香。

    杨仙茅朝严儒生摆了摆手,蹲下身,抓住了黄丁的衣领解开了扣子,把他衣领扯开,露出了他粗壮的脖子。

    一瞧之下,几个人都吓了一大跳,特别是黄巧巧,更是捂着嘴尖叫一声,往后退了两步。

    因为他们看见,黄丁的半个脖子被切开了,切口哆开,皮肉翻着像一只长在脖颈上的大嘴,正朝着他们笑。

    “鬼!他是鬼!不不,是僵尸,他是僵尸!”黄巧巧尖声叫着。

    的确,没有哪个人脖子被砍开这么大的口子,还能活下来。

    杨仙茅眼睛盯住了黄丁的另一侧脖颈,他伸手过去想去摸他的颈侧血管,看看还有没有跳动。——如果是僵尸,那他不会有脉搏跳动。

    他的手按在他另一侧脖颈上,清晰的感觉到手指下血管的跳动。

    杨仙茅舒了口气,扭头对严儒生、黄巧巧说:“他应该不是僵尸,他的脉搏在跳动,是活人。”

    如果他不是鬼,不是僵尸,而是人,那他又怎么能悄无声息杀了鲍雄?如果是他杀的,他用什么办法杀死鲍雄?

    所有这些,必须要经审讯才能知道,先要把黄丁弄醒过来。可是不管他们如何费劲,黄丁始终呼呼大睡,好像就算天塌下来,他也不会醒似的。

    严儒生对冯秋雨说:“你盯着他,我跟杨爵爷进去解剖一下鲍雄的尸体,看看是不是也跟余鹤飞一样死的,”

    冯秋雨点了点头,黄巧巧也跟在他身边,严儒生和杨仙茅转身走进了帐篷,来到鲍雄的尸体身边。

    杨仙茅取出了手术刀,用力将已经僵化的鲍雄胸前的双手掰开,然后,用手术刀剖开了他的胸腹。一瞧之下,两人虽然已经猜到了结果,但还是倒吸了一口凉气。因为鲍雄的胸腹部,所有的心肝脾肺肾小肠大肠全部跟余鹤飞昨天一样,干枯萎缩,跟干尸一般。

    杨仙茅碰了碰鲍雄保持着弯曲姿势的脚踝,摇晃了一下,感觉冻得很结实。说道:“猝死的人,可能因为肌肉痉挛而发生全身突然的僵硬。但是,内脏被抽干成这个样子,却不是猝死会出现的结果。所以他的内脏干枯萎缩和机体突然出现的痉挛,应该是出于同一个原因。”

    严儒生声音有些不自信了,说道:“难道真的是鬼魂作怪?是鬼吸干了他的阳气吗?”

    杨仙茅沉声说道:“黄丁现在嫌疑最大,先把他捆起来,等他苏醒之后再询问。”

    严儒生点点头,取出一根牛筋绳将黄丁的手脚都牢牢的绑在一起,然后把铺盖盖到他身上,任由他在雪橇犬中继续呼呼大睡。

    冯秋雨对杨仙茅说:“接下来怎么办?”

    杨仙茅说:“睡觉,只有养足精神,才能对付未来发生的事情。”

    “要是鬼再来杀其他人呢?”

    杨仙茅苦笑说:“你们谁会抓鬼?”

    所有人都不说话了,面面相觑。

    是呀,如果不会抓鬼,那怎么对付鬼?既然对付不了鬼,那还不如安安心心的睡觉,养足精神。假如他们要对付的不是鬼魂呢,没有精神和体力,要对付其他的怪物那可就危险了。

    于是几个人默默地往大帐篷走。

    黄巧巧扯了扯杨仙茅的衣袖,示意他走慢一点,自己有话要说,于是等严武生和冯秋雨都进了帐篷之后,黄巧巧低声说道:“你不觉得这严儒生有问题吗?”

    “有什么问题?”

    “鲍雄身边一个睡的是黄丁,另一个是严儒生,如果不是鬼,而是人杀了他,那他们两个是最有嫌疑的,你怎么只怀疑黄丁而不怀疑严儒生?”

    杨仙茅说道:“昨天,余鹤飞身边睡的分别是黄丁和鲍雄,今天鲍雄的另一侧也是黄丁,杀余鹤飞的不大可能是严儒生。总结昨天和今天他们睡的位置,只有黄丁两个晚上都睡在两个死者的身边。而且他行为太古怪,吃生肉,还跑到冰天雪地里跟狗一起睡觉,睡着之后怎么都弄不醒。”

    说到这,杨仙茅顿了顿,语气更凝重:“最关键的是,我亲眼看到他死去的,而且我检查过,但是他却活过来了。他脖子上的伤口那么深,没用他所说的什么道长给他缝合的痕迹,伤口依旧敞开着的,这些诡异的事证明他是嫌疑最大的。”

    黄巧巧点了点头,说:“这件事太诡异了,要不,我们还是跟他们分开吧,我觉得,这些所有的诡异的事都是他们带来的。”

    杨仙茅扭头瞧了他一眼,苦笑:“我们俩遇到的事还不够诡异吗?那个神秘的东西悄无声息的吃掉了我们四十头雪橇犬,就在我们帐篷外面,你能想象得到这世界上有什么动物能做到这一点呢?”

    黄巧巧傻眼了,下意识的抱住了双肩,说:“是呀,这地方真是诡异,白天也跟黑夜似的,一天到晚都是黑夜,难怪妖魔作祟,早知道我们应该请道长一起跟着来,驱魔捉鬼。”

    冥冥中自有天意,随着黄巧巧这句话话音刚落,忽然听得远处有人高声道:“请问有人吗?”

    杨仙茅和黄巧巧回头望去,便看见黑暗中,过来了一辆雪橇车,车上有人站在雪橇车上,正高声朝这边问话。

    雪橇车越来越近,借着雪地的反光,赫然看清楚竟然真的是一位身穿丝棉道袍的道骨仙风般的道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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