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74、新婚（三）
杜峰的声音闷闷的，“昨儿个晚上，娘不是留下我说话了吗？她骂了我一顿，说让我要懂得心疼心疼自己媳妇儿。</p>
我回来后，见你早已睡下，一别累惨了的模样，睡觉也不安稳，心里就觉得自己真混蛋！</p>
我想着少点对你乱来，可一看到你，一听到你的声音，就忍不住想索取得更多。无奈之下，就想了这个法子。</p>
白天见不到你，晚上晚点回来，让你好好休息几天！”</p>
“就这样？”纪子期惊讶的从他怀中抬起头。</p>
杜峰点点头。</p>
其实她这样问，不是因为怀疑他所说，而是实在是有些不敢相信，他居然是为了这事才躲她？</p>
这个夫妻生活的和谐确实是婚姻长久的关键，总得慢慢磨合才是。</p>
这样不声不响的，一个人承受，纪子期又好笑又有些心疼。</p>
“傻相公！”她轻轻吻一下他下巴，“这是咱们两个人的事情，自然要两个人有商有量才行！</p>
你一个人擅自做决定，不让我知道，这中间要是产生了误会怎么办？</p>
两个人即使感情再深，倘若不能在大部分事情上达成一致，感情很容易会因为误会隔阂而变淡。”</p>
“这么严重？”杜峰倒抽一口气。</p>
“这还是轻的。”纪子期想起先前的委屈，还有些恼火，“若过多几日你还如此，说不定我就跑回娘家去了。”</p>
“怎么会？”杜峰笑嘻嘻道：“我哪能忍得了那么久？”</p>
“那才更糟！”纪子期瞪他，“哪个女人愿意只做一个泄欲的工具，生子的机器？你要真是这么做了，说不定不止回娘家了，和……”</p>
离字还未出口，便被杜峰堵住了唇。</p>
这次的他并未深入索求，只是不愿意听到她接下来要说的那两个字。</p>
纪子期明白他的恐惧，不再继续，道：“所以，以后有什么事，开心的要分享，不开心的更不要闷在心里，知道吗？”</p>
“是，媳妇大人！”对面男子一扫刚才的颓废，突然间笑得阳光灿烂，也感染了纪子期。</p>
她忍不住翘起嘴角，打了个哈欠，“好了，夜了，先睡吧。”</p>
消除了心头顾虑的男子，见她娇俏小模样，一日一夜死命压抑住的心思，终于忍不住了。</p>
“期期，”他用力按她腰身靠向自己，声音暗沉，“今晚可不可以？他想你了！”</p>
那火热烫得她一阵惊呼，忍不住锤他，“小点力！”</p>
“是！媳妇大人！”杜峰以为她是说等会小点力，哪知纪子期说的是刚刚按着她的腰太大力了，痛！</p>
她来不及纠正，已被抱起放在床上，吻铺天盖地的将她包围，瞬间就燃尽了她的理智。</p>
今晚的男子果然很轻，虽迫切，却温柔得不像话。</p>
于是在轻与重，两个有心想要磨合的人，慢慢找到了彼此都能接受的节奏。</p>
不似以往那般好似打仗般的激烈，和风细雨中亦得到了不一样的满足。</p>
当然，这更针对于纪子期而言。</p>
一旁精力过旺的男子，这种浅尝即止，自是不能完全满足他。</p>
纪子期亦明白，只是今晚有些太夜了，“杜峰，明晚，明晚依着你，好不好？”</p>
此时的她眼皮耷拉，已无力睁开。</p>
杜峰在她眼皮上轻轻一吻，“媳妇儿，睡吧。”</p>
他拥着她，她回抱着他，两个有情的人儿，在相互体温的慰藉中，带着心满意足沉沉入睡。</p>
早上杜峰一醒，纪子期便跟着醒了，杜峰轻吻她一下，“继续睡，期期，还早，等会我喊你起！”</p>
“不用，我起了。”纪子期坐起身，伸个懒腰，“我陪你去晨练！”</p>
“期期？”杜峰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p>
纪子期面上微热，“夫妻一体，需要双方都作出让步才行，总不能，只让你让我。”</p>
杜峰开心地用力一搂她，纪子期一个不稳，两人倒在了床上。</p>
他毫无章法的在她面上狂吻，留下一脸的口水。</p>
纪子期嫌弃地一推他，“别闹，让我去洗漱，等会晚了。”</p>
杜峰仰面倒在一边，温柔看着她，“好，我等你！”</p>
十天的新婚期很快过去，两人虽不时因生活细节，有些小摩擦，但因为都愿意开诚布公地说出来，双方又愿意彼此接纳和包容，很快的，就如胶似漆，恩爱异常。</p>
除了杜峰偶尔的克制不住，床第之间有些过头外，一切都和谐美满，虽然这偶尔的次数频繁了点。</p>
杜夫人看着媳妇越来越甜的笑容，越来越红润的小脸蛋，心里也是乐开了花，默默地盘算着抱孙子的日子。</p>
只是她不知道两人早已默契地商量好，略晚一些再要孩子。</p>
五月初二，杜峰一早同杜元帅进了宫，纪子期则去了户部。</p>
这大概就是杜夫人唯一有些遗憾的地方了，以前总盼着儿子娶个媳妇进来，这府里能热闹些。</p>
可儿子偏偏就看中了无法困在后宅的纪子期，以至于这娶了媳妇之后，这府里白天还是同往常一样冷清。</p>
不过有个这么能干的媳妇，她心里既高兴，又有些羡慕她的自在和不受拘束。</p>
——</p>
户部里，林大人既高兴，又有些发愁。</p>
令他高兴的事，自然是这税收的事情了。</p>
三月发展四大城方案一出，民间投资不亚于年前修路，整个三月的税收比往年亦番了两番。</p>
即使四月开始有所回落，但有了前三月的基数垫底，今年国库的收入，怎么也不会比往年少。</p>
在国库银子一事上，困扰了林大人或者说历代尚书数百年的问题，终于有了喘口气的机会。</p>
陛下高兴，户部所有人亦都腰杆挺得老直，对着那些总是追着要银子的各部，面色也都好了许多。</p>
不过随之而来的，便是令人担忧的事情了。</p>
黎国经济的迅猛发展，不仅惠及了黎国百姓，连已附属黎国的苍月国，其与黎国天凉接壤的边境哈丝，亦受到了不少好处。</p>
因为交通的不便利，去年十二月的税收，哈丝城的增幅虽出色，倒也不太明显。</p>
然而一月开始后，在其他城对比十二月大幅下跌的同时，只有哈丝保持着持平，就不能不引起苍月朝中重视了。</p>
朝中派人下来一了解，才知凉州不少商户，通过天凉来到哈丝购进大批苍月特产，运往黎国不同地方售卖。</p>
而深层原因，则是黎国朝廷颁布了一项政策：由各大商行承包修路，其修路所出银两，用来抵扣税费。</p>
此举大大推动了黎国民间商户的热情，以及民众的购买力，连带的哈丝也开始受益。</p>
苍月国皇帝命人密切关注黎国的一举一动，因而三月初的四大城发展计划一推出，没多久苍月国皇帝便知晓了消息。</p>
在与新任宰相陈之策商议后，决定向黎国皇帝写封求救信：请求黎国派人来苍月，协助苍月国的经济发展。</p>
言辞恳切，态度卑微，完全像一个生活困苦的小弟，向生活富裕的大哥，请求支招的态度。</p>
收到信后的皇帝陛下有些犹豫，与林大人商议后，两人一致认为，此事不好办！</p>
首先，便是国家利益问题，从皇帝陛下的角度出发，没有人愿意主动帮别人的国家富强，让他有机会来侵略自己的国家。</p>
但是，苍月的情况复杂点，作为附属国，不能完全算自己国，亦不能完全算别国。此为难处一。</p>
再来，这修路以及四大城的建议问题，背后实际出谋划策的，都是纪子期。</p>
倘若陛下同意了派人去，派的是别人，对苍月根本无帮助，最后伤了两国的脸面不说，反而显得黎国小气。</p>
如若派的是纪子期，万一这四大城的建议中，有什么变故，恐怕还需要她在中间想办法协调解决才是。</p>
而且，这才新婚就拆散人家两夫妇，连皇帝陛下都觉得有些残忍。</p>
皇帝陛下心里有事，作为臣子又跟此事直接挂钩的林大人，心里也跟着不痛快。</p>
因而当纪子期今日一来户部，林大人同她说完四大城的进度后，便忍不住将苍月国的事情告诉了纪子期，想听听她的意见。</p>
“苍月国请求派人去支援苍月国的经济发展？”纪子期问道。</p>
林大人点点头：“自从三年前，苍月国前宰相千之易自尽，苍月国投降后，我黎国每年都有粮食支持。</p>
但苍月这几年的国库仍年年亏空，民间因饥饿发生的斗殴抢劫事件，层出不穷。</p>
若不是去年投石机一出，而后大败西羌，随后西羌议和，震住了苍月国，说不定苍月国又会因为贫穷，走上抢夺粮食的老路子。</p>
这求救信一来，陛下左右为难，不帮，于情说不过去，帮，除了你，没有第二个更合适的人选。</p>
可你一来新婚，二来修路之事虽已近尾声，但四大城发展之事才刚开始，倘若中间发生了什么先前无法预期的变故，最后还是需要你来想办法解决。</p>
我黎国这几个月的税收虽理想，但这四大城的发展，不只民间，皇帝陛下亦给予了莫大的希望。</p>
万一发生什么事，而无法快速解决，恐对黎国方方面面都是沉重的打击。这个风险，陛下不敢冒，太爷亦不敢赌。”</p>
“太爷，先不说去不去苍月国这件事，只说四大城发展之事，陛下和您过于忧虑了。”纪子期道：</p>
“这件事说起来简单也简单，复杂也复杂，唯一问题不在商户，不在市场，而在朝廷。</p>
只要朝廷遵守之前定下的规矩，让四大城自由发展，除大事外，一律不过多干涉，市场自会形成它的规律，自动有效运行。</p>
所以，陛下和太爷，只需关注四大城府尹的放手问题，让他们不要大事小事都管，请相信子期，不会有大问题发生。”</p>
“小雪你做事一向谨慎，从不夸大，你既如此说，太爷便相信了，并会将你这番话如实禀告陛下，也劝陛下不要过于忧心。”</p>
林大人道：“不过，对于出使苍月国一事，你如何看？”</p>
“太爷，小雪现在已经是杜家的人，虽然心里有些想法，但小雪想跟杜峰先商议一下，再答复您可好？”纪子期道。</p>
“这是自然。”林大人点点头。</p>
——</p>
杜峰除了那天脑子神经错乱，一整天没同纪子期在一起外，其余的时间，两人一直黏在一起，说着永远说不完的情话和悄悄话。</p>
特别是在第二天说开后，两人更是亲密如一人，对方一举一动都能猜出其深意。</p>
因而今日办了一天公的杜峰，一到点，便迫不急待地赶回杜府，惹得一众同僚大笑不已。</p>
不过，杜峰一向脸皮甚厚，这种善意的嘲笑，跟早点见到他的媳妇相比，根本不值得一提，他完全不放在心上。</p>
回到杜府后，火速地去向杜夫人请了个安，便急冲冲回了子园。</p>
子园里纪子期正等着他，寻思着该如何跟杜峰说苍月国的事情。</p>
杜峰一进房，纪子期正想要学电视里贤惠的媳妇，对着外出辛苦挣钱晚归的丈夫道声：“相公，你回来了，今儿辛苦你了。”</p>
结果，嘴才张，就被杜峰堵给住了。</p>
这厮的速度也未免太快了吧？难道这功夫学来，就是为了方便干这事？</p>
搂着她的男子似察觉到了她的走神，不高兴地轻轻咬了一下她的小舌。</p>
纪子期吃痛之下，明白到他生气了，收敛心神，专心地应付自家相公来。</p>
只是一个深吻自是无法让一天未见到自家媳妇的杜峰满足，他的手探到她腰间，不自觉地想索取更多。</p>
纪子期回过神来，怕一旦深陷进去，就是没完没了，忙紧急叫停：“杜峰，先别，我有正事要跟你商量！”</p>
“媳妇儿，咱们现在做的事才是正事！”杜峰不肯松手，意乱情迷地继续吻着她，含含糊糊道。</p>
“杜峰！”纪子期伸手捂住他往她脖子上移动的唇，正色喊道。</p>
听出了她声音中的不满，杜峰停了下来，双眼幽深，面色发红，气息粗重，无一不显示着这个男人的情动。</p>
纪子期被他的样子吓了一跳，“杜峰，先放开我，咱们先说点正事。”</p>
若再搂着她，恐怕自己真的无法控制了。杜峰虽不愿，还是依言放开她，大口大口地吸着气，想缓解体内的躁动。</p>
只是这屋子里到处都是自家媳妇儿身上淡淡的清香，无处不在，越是大口呼吸，那香味进入肺腑后，越是难以忍受。</p>
杜峰忍得生痛，只得用说话来转移话题，“期期，什么事？”</p>
“今儿我去户部，林太爷跟我说了一件事，我想听听你的意见。”纪子期道：“自推行商行承包修路及四大城发展计划以来，</p>
黎国的国库税收日益增多，在可预期的未来，应该会有更可观的收入。</p>
苍月国皇帝知晓此事后，写了求救信给陛下，请求黎国派人去支援苍月经济发展。</p>
苍月国一直依附黎国生存，对于此事，到底答不答应，以及答应后派谁去的问题，皇帝陛下和林太爷都很为难。”</p>
听到此事，杜峰身上的火散了不少，他皱皱眉，直接了当地问道：“你想去？”</p>
纪子期不瞒他，“杜峰，你我现在夫妻一体，无论任何事做任何决定，不是我自己一人决定便可，必须同你商量。</p>
然后商量出一个双方都可以接受的结果才行。”</p>
她偷瞟一眼他面上神色，只见他面色严肃，眉头微蹙，好似在为什么事纠结一般。</p>
纪子期咬咬唇，嗫嚅道：“要不我明日同林太爷说，让他另寻合适的人选。”</p>
杜峰回过神，知道她误解了自己的沉默，上前两步拥住她，“期期，我不是这个意思。”</p>
他带着她走向床边，坐在床沿上，让她靠在自己怀里，“今日我向陛下提了想去东林的想法，陛下还在考虑中。</p>
但东林已连续三次对战落败，现在朝中最有希望派出去的不是爹，就是我。</p>
爹年纪不轻了，如今我主动请缨，如无意外，陛下会同意我的请求的。</p>
我刚想的是，如果你去天凉，我去东林，这天凉与东林隔了多少距离？</p>
如果我先送你去苍月，再从苍月去东林，需要多长时间？”</p>
“你同意我去？”纪子期傻傻问道。</p>
杜峰温柔笑道：“期期，你是这世上难得的女子，从决定要娶你那一天起，我就没想过要将你束缚在后宅之内。</p>
你有你的理想和抱负，我虽无法替你完成，但我决不会阻你的路。你现在做的事，很多早已超出了我的理解范围。</p>
但这一切，对我来说无关紧要。最紧要的是，我想让你知道，只要你回头，会发现我一直在你身边陪着你，支持你。”</p>
纪子期感动地猛亲他一口，“相公，你真好！”</p>
想到他先前说的送她去苍月再去东林的话，如果能这样自然是最好了，他们又多了一个多月的时间相处。</p>
可是，“如果你送我去苍月再去东林，你不是会很累吗？”纪子期仰着头，带着期盼和不舍。</p>
“傻瓜，”杜峰亲吻她鼻尖，轻笑一声，“没你在身边，那才是真的累。”</p>
这话听着很正常，偏偏纪子期想得深，红了脸。</p>
“期期，我说正经的。”杜峰见她羞涩模样，一本正经地调笑：“你想到哪去了？”</p>
纪子期忍着面热，白他一眼。若不是你这厮永远一副吃不饱的模样，她会想歪？</p>
杜峰被她看得又兴起，呼吸开始急促，暗声道：“期期，很快就有好长一段时间不能见面了，你是不是要先补偿我？”</p>
纪子期想着苍月之事，最快也要三四个月的时间才能布署完毕，心里一软，轻轻点了点头。</p>
“先用过晚膳好不好？”她低着头，细若蚊声。</p>
杜峰已一把将她压在床上，狂野地扯她衣衫，声音暗哑：“为夫饿了一天了，现在不正是在享用吗？”</p>
就着说话的空当，已将她剥了个精光。</p>
杜峰想着很快就要分开，动作越发粗暴狂野。</p>
纪子期有心配合，强忍着不适不出声，渐渐也开始感受到不一样的趣味，顺从地随着他的节奏。</p>
等一切停歇息后，已快深夜，桌上的饭菜早已凉了。</p>
好在天气炎热，吃点凉的东西也不为过。</p>
纪子期累得想就此睡去，杜峰怕她饿久了伤胃，“媳妇儿，乖，吃点东西后再睡，免得伤胃。”</p>
她怨念地瞪他一眼，还不都是你的错！</p>
杜峰肩一缩，讨好道：“媳妇儿，我端来喂你。”</p>
在杜峰的连哄带骗中，纪子期勉强吃了几口。</p>
杜峰见她实在太累，不再勉强，由得她睡了。</p>
第二天，纪子期将自己的想法如实地告诉了林大人，“太爷，我昨晚和杜峰商量过了，他同意我去苍月。”</p>
“但是杜峰昨日向陛下请命去东林，陛下今日已经同意了，怕是最多一两个月就要出发。”林大人有些担忧：</p>
“太爷看苍月国皇帝的语气，似乎是希望黎国尽快派人去苍月，如果陛下同意了，最多半个多月的时间，就得出发去苍月了。</p>
你和杜峰才刚成亲，国事虽重，家事亦不小，太爷不是太赞成你们这么做。”</p>
“太爷，杜峰说先送我去苍月，再从苍月去东林。”纪子期笑吟吟的道。</p>
“这样他会不会太累了？这战场不比其他，精力充沛是第一紧要的。”林大人皱眉，有丝不认同。</p>
“太爷，原本我也有些担心，不过后来想起上一次从南秦赶到天水，他日夜兼程，只花了十五天左右的时间。</p>
这一次去苍月，时间虽重要，但无须向行军那般急促，偶有时间，还可以赏山玩水，观赏一下景色。</p>
这人有时候，更累的是心，而不是身体。外面的世界新鲜而生动，有助于调节心情，心不累了，身体自然会轻松。</p>
所以太爷，您无需担心。”纪子期道：“而且东林现在雨水期，去那里并不急于一时，到了苍月后，我会让他多休息几日，养足精神再走。”</p>
对于杜峰送他去苍月一事，纪子期原本有些担心，后来一想，如果将此次去苍月之行，当成一场马车蜜月旅行，也别有妙趣。</p>
古人大多没有度假的概念，因此这个想法，她怕与林大人说不通，索性找了其他的借口。</p>
林大人心中虽担忧，但并不是啰嗦的人。</p>
自个曾外孙女已经是人家的媳妇了，让不让杜峰如此这般行为，是那个孙子辈的杜长青该伤脑筋的事情。</p>
“小雪，你和杜峰都是知轻重的人，相信你们做此决定，必是经过了深思熟虑，太爷就不多说了。</p>
不过，你虽然愿意去苍月，但陛下这边还未下定决心。”</p>
“太爷，希望您能说服陛下能答应苍月的请求。”纪子期道：“我曾在天凉战场小半年的事，想必您也清楚。</p>
在目睹了天凉战场的残酷后，当时心里就有了希望凭自己的力量阻止战争的决心。</p>
可我一个弱女子，无权无势，凭什么阻止？后来便想到了成为术师上面。</p>
这一路来，我很幸运，在棋林学院得到了很多人的帮助，顺利地通过了月考，又被选来京城参加术数大赛。</p>
然后，逐步地将自己所学慢慢地运用到黎国的发展中。</p>
因为想阻止战争，才有了想发展经济的念头，若人人有饭吃，谁还会想打仗？</p>
这话我对掌珠公主说过，掌珠公主亦对陛下说过，相信太爷也听过。</p>
可还有一点我没说的，便是若想周边国臣服，不只是军事的强大，国家的富强，还有最关键的一点：是文化和经济的渗透。</p>
太爷您想，当苍月国接受了我黎国一切的习俗，用惯了我黎国生产的一切物品，与黎国建立了长久的经济往来，双方早已产生了纠缠不清的利益和感情时，这仗，能打得起来吗？</p>
那时候的苍月，才是我黎国真正的附属国！”</p>
“文化和经济的渗透？”这词太新鲜，林大人一时反应不过来，在口中反复喃喃自语。</p>
许久后，他的面孔露出一种奇异的光，“小雪，太爷好像明白你在说什么了！你先回去，太爷现在就进宫，跟陛下再说说。”</p>
“是，太爷！”林大人如此一说，纪子期便知道此事*不离十了。</p>
回到杜府，她决定等杜峰回来后，一起去杜元帅与杜夫人那将此事提前告之二人。</p>
杜元帅听了倒觉得没什么，纪子期的才能，他是第一个直接受益者，也知这个儿媳妇决不可能困在后宅，只静静点了点头。</p>
倒是杜夫人有些想法。</p>
不过她的想法，倒不是因为儿子和儿媳妇要出远门，而是因为这样一来，她不知何时才能抱到孙子了。</p>
她心里盘算着，两人这一出去，怕是要到年前的时候才能回来了。</p>
那她岂不是最快要到明年年底才能抱到孙子？</p>
而且两人这么能干，万一明年又来个出使西羌什么的，她抱孙子的愿望什么时候才能实现？</p>
杜夫人突然间有些后悔先前叫儿子节制的事情了。</p>
倘若儿媳妇这段日子有了身孕，便无需前往苍月国了。</p>
这一想，又觉得不是没有可能。</p>
两人成婚时间短，若是有了，也要一个多月后才能发觉。</p>
万一……</p>
杜夫人这一想，觉得以两人的黏糊劲，纪子期九成九应该有了，“子期，你们这成婚也有十来天了。</p>
有些情况，得过些日子才知道，这万一要是准备去苍月，才发现有问题，那到时候可如何是好？”</p>
杜夫人说得含蓄，纪子期却是懂了，她心里本有些担忧，但又觉得应该没那么容易中彩。</p>
她红着脸，含糊道：“过几日就知道了。陛下那边，应该也要过几日才能确定。”</p>
过几日就是小日子，若是不来，就说明有了。</p>
两个女人当面说着私密话，两个男人一头雾水。</p>
杜夫人点了点头，媳妇不是完全不懂就好，看来她是白操心了。</p>
她在私心里盼着，要是这几日就有了该多好。</p>
若是没有……杜夫人心里不停打着小算盘，要是没有的话，等年底儿子儿媳回来后，抓几副方子，让儿媳快些怀上。</p>
不过让两人始料未及的是，皇帝陛下第二日即端午前一日就下了旨，暂封她为使臣团使节，负责出使苍月的一切事宜，包括陪同出使的人选等，时间为十五天，即五月二十起程。</p>
杜夫人作为女人，又作为一个一心想抱孙子的女人，其想法自然会周详些，但皇帝陛下和林大人两个大男人，一心装着天下和国事，哪会想到这些细节？</p>
圣旨已下，想反悔已是不可能。</p>
林夫人反而开始盼望儿媳此时没有怀上，或怀上了都要去，孩子肯定很难保住，这对大人来说，不只是身体的打击，还有更惨重的心灵打击。</p>
掌珠知晓此事后，甚为可惜，若不是她与西烈墨的婚期已定下，十月初便得从黎国出发前往西羌，她一定会同纪子期一起去苍月。</p>
想到那个讨厌的男人，掌珠对他的厌恶又多了几分。</p>
若是他晚点过来求亲，这婚事肯定得推到明年，便不会让她心中如此惋惜了。</p>
不过好在皇后娘娘听了她的话，挑选二十美人现在已经有了眉目。</p>
皇后做这事可是做得揪心万分，她既希望女儿能获得独宠，心里又十分明白男人天性，掌珠容颜再过人，终有人老珠黄一天。</p>
若一心错付之后再遭冷落，无论多么坚强骄傲的女人都无法承受。</p>
无论哪种女人，其骄傲的本钱，未嫁前是来自娘家，嫁了后，便是夫君的宠爱。</p>
没有了宠爱，骄傲不过是个可笑的玩意。</p>
因着这个理由，皇后在挑选美人时不遗余力，出身既不能太差，亦不能太高贵。</p>
虽说太高贵的人家，大部分不会愿意让自家女儿远去西羌。</p>
但谁能说这里面就一定没有包藏祸心的异类？</p>
所以皇后选了又选，挑了又挑，终于确定了四十人选，在五月中进宫进行一个月的训练后，在其中挑选二十人，再进行严格的宫廷礼仪训练。</p>
这边杜峰亦向皇帝陛下提出了送自己新婚妻子去苍月，然后从苍月去东林的请求。</p>
皇帝陛下允了。</p>
一来因为两人毕竟新婚，就让两人长期分开太过残忍，二来因为黎渊元宵节之事，他心中始终还是对二人有些愧疚。</p>
纪子期先前虽与阿夜，即苍月国皇长孙殿下一起在天凉营中待了几个月，但对苍月国国情并不是太解。</p>
在从林大人那了解到大致情形后，纪子期决定此次带去苍月的人，主要分为两类。</p>
一类是户部官员，一来是向苍月推广黎国的户部运行体制，二来也是给户部中人一个学习的好机会。</p>
纪子期一向深知，一个人的力量有限。上一次因为情况特殊，未让户部中人过多参与，此次去苍月是让户部锻炼学习的好机会。</p>
二类是术师协会中人，苍月国一向依附黎国，其礼仪习惯包括国家体系均与黎国类似。</p>
但黎国对于术数人才的把控向来严谨且重视，苍月在这一块因为人才有限，未曾享受到因术数发展而带来的好处，因而苍月的术数始终处于较为落后的水平。</p>
纪子期此次在术师协会中公开招聘五到十人，一等至三等术生，均可参与，并说明到了停留在苍月的时间为三到五年。</p>
年限不同，朝廷给予的补贴不同，可以带家眷同去，其生活所需银两亦由朝廷补贴。</p>
此招聘一出，术师协会里倒是有不少人跃跃欲试。</p>
因为术生虽有补贴但是没有俸禄的，在术师协会里除了住，所有的衣食行都得靠自己，朝廷的补贴最多勉强够自己一个人用。</p>
而术生想要上升到三等术师，所需年限太长，有些五十多岁都未必能成为三等术师，这就对每个术生的家境有了一定的要求。</p>
但除了部分术数天赋极佳或自身极其痴迷的，若家里有条件的，定已帮其另谋差事了。</p>
因而在术师协会里现在还存在的术生，大部分都是家境普通，家里祖辈留下来的财产只够养妻活儿，因此想着凭自身努力升为三等术师，从此鱼跃龙门。</p>
但年复一年的求学，年岁渐长，术数却很难有所突破，不少人开始心灰意冷。</p>
只是家中条件有限，若想谋个好差事，又不是件容易的事，因为大部分人都在这日复一日中的煎熬中，苦苦度日。</p>
如今这招聘一出，因其条件太过优惠，远比三等术师俸禄要高，又可以不同妻儿分开，于是不少人报名了。</p>
纪子基原本担心愿意去的人寥寥无己，结果大出她意料，多了差不多一倍的人报名。</p>
在同术师协会各夫子商议后，综合各方情形，总共确定了十人。</p>
耶月哈与田礼均有报名，众人都以为这两人与纪子期相熟，定会被选中，结果出乎所有人意料，没中。</p>
反而是之前与纪子期有过节的贾轻、李宗等人被选上了。</p>
纪子期同二人解释道：“各位师兄们水平相当，但此次前往苍月，除了各人意愿外，亦有考虑到各位的前程。</p>
两位师兄在各位夫子眼中，都是有能力考上三等术师的人选，而且两位师兄的家境，足以让两位师兄无后顾之忧。</p>
因而夫子们不希望两位师兄因为苍月国之事而耽搁时间。</p>
而贾李等几位师兄不同，有些是资质有限，可能一辈子也无法成为三等术师，此去苍月，不失为一条好出路。</p>
有些天份虽高，但因为家境问题，令他们无法静下心来一心一意钻研术数，阻碍了他们的进步。</p>
此去苍月，这几人若挣够了银两，解了后顾之忧，除了心结，想必进步会比留在黎国要快。</p>
因此，希望两位师兄能够理解各位夫子和师妹的决定！”</p>
田礼大笑道：“纪师妹过虑了，师兄原本是怕这招聘一出，若是没人报名，岂不是太让纪师妹丢人？所以便悄悄报了名，给纪师妹撑场子来的。”</p>
耶月哈也道：“是啊，纪师妹，师兄本来还想着，若是报名的人多，一定要将师兄的名字给划掉。”</p>
纪子期不知二人话中真假，但不管如何，她很感激二人的做法，以及在知道结果后的态度。</p>
户部的人选，则由林大人亲自选定。以年轻官员为主，其中包括了曹云清。</p>
赈灾贪污案未发生之前，范铭意本是下一任户部尚书的最佳人选，如今他一出事，这位置自然落到了年轻的户部右侍郎曹云清身上。</p>
因此此次去苍月，这个绝好的锻炼机会，自是少不了曹云清的份。</p>
曹云清在知道消息后，心里既是狂喜，又因着这狂喜而生出了深深的自责。</p>
－－－－－－题外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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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来后，见你早已睡下，一别累惨了的模样，睡觉也不安稳，心里就觉得自己真混蛋！</p>
我想着少点对你乱来，可一看到你，一听到你的声音，就忍不住想索取得更多。无奈之下，就想了这个法子。</p>
白天见不到你，晚上晚点回来，让你好好休息几天！”</p>
“就这样？”纪子期惊讶的从他怀中抬起头。</p>
杜峰点点头。</p>
其实她这样问，不是因为怀疑他所说，而是实在是有些不敢相信，他居然是为了这事才躲她？</p>
这个夫妻生活的和谐确实是婚姻长久的关键，总得慢慢磨合才是。</p>
这样不声不响的，一个人承受，纪子期又好笑又有些心疼。</p>
“傻相公！”她轻轻吻一下他下巴，“这是咱们两个人的事情，自然要两个人有商有量才行！</p>
你一个人擅自做决定，不让我知道，这中间要是产生了误会怎么办？</p>
两个人即使感情再深，倘若不能在大部分事情上达成一致，感情很容易会因为误会隔阂而变淡。”</p>
“这么严重？”杜峰倒抽一口气。</p>
“这还是轻的。”纪子期想起先前的委屈，还有些恼火，“若过多几日你还如此，说不定我就跑回娘家去了。”</p>
“怎么会？”杜峰笑嘻嘻道：“我哪能忍得了那么久？”</p>
“那才更糟！”纪子期瞪他，“哪个女人愿意只做一个泄欲的工具，生子的机器？你要真是这么做了，说不定不止回娘家了，和……”</p>
离字还未出口，便被杜峰堵住了唇。</p>
这次的他并未深入索求，只是不愿意听到她接下来要说的那两个字。</p>
纪子期明白他的恐惧，不再继续，道：“所以，以后有什么事，开心的要分享，不开心的更不要闷在心里，知道吗？”</p>
“是，媳妇大人！”对面男子一扫刚才的颓废，突然间笑得阳光灿烂，也感染了纪子期。</p>
她忍不住翘起嘴角，打了个哈欠，“好了，夜了，先睡吧。”</p>
消除了心头顾虑的男子，见她娇俏小模样，一日一夜死命压抑住的心思，终于忍不住了。</p>
“期期，”他用力按她腰身靠向自己，声音暗沉，“今晚可不可以？他想你了！”</p>
那火热烫得她一阵惊呼，忍不住锤他，“小点力！”</p>
“是！媳妇大人！”杜峰以为她是说等会小点力，哪知纪子期说的是刚刚按着她的腰太大力了，痛！</p>
她来不及纠正，已被抱起放在床上，吻铺天盖地的将她包围，瞬间就燃尽了她的理智。</p>
今晚的男子果然很轻，虽迫切，却温柔得不像话。</p>
于是在轻与重，两个有心想要磨合的人，慢慢找到了彼此都能接受的节奏。</p>
不似以往那般好似打仗般的激烈，和风细雨中亦得到了不一样的满足。</p>
当然，这更针对于纪子期而言。</p>
一旁精力过旺的男子，这种浅尝即止，自是不能完全满足他。</p>
纪子期亦明白，只是今晚有些太夜了，“杜峰，明晚，明晚依着你，好不好？”</p>
此时的她眼皮耷拉，已无力睁开。</p>
杜峰在她眼皮上轻轻一吻，“媳妇儿，睡吧。”</p>
他拥着她，她回抱着他，两个有情的人儿，在相互体温的慰藉中，带着心满意足沉沉入睡。</p>
早上杜峰一醒，纪子期便跟着醒了，杜峰轻吻她一下，“继续睡，期期，还早，等会我喊你起！”</p>
“不用，我起了。”纪子期坐起身，伸个懒腰，“我陪你去晨练！”</p>
“期期？”杜峰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p>
纪子期面上微热，“夫妻一体，需要双方都作出让步才行，总不能，只让你让我。”</p>
杜峰开心地用力一搂她，纪子期一个不稳，两人倒在了床上。</p>
他毫无章法的在她面上狂吻，留下一脸的口水。</p>
纪子期嫌弃地一推他，“别闹，让我去洗漱，等会晚了。”</p>
杜峰仰面倒在一边，温柔看着她，“好，我等你！”</p>
十天的新婚期很快过去，两人虽不时因生活细节，有些小摩擦，但因为都愿意开诚布公地说出来，双方又愿意彼此接纳和包容，很快的，就如胶似漆，恩爱异常。</p>
除了杜峰偶尔的克制不住，床第之间有些过头外，一切都和谐美满，虽然这偶尔的次数频繁了点。</p>
杜夫人看着媳妇越来越甜的笑容，越来越红润的小脸蛋，心里也是乐开了花，默默地盘算着抱孙子的日子。</p>
只是她不知道两人早已默契地商量好，略晚一些再要孩子。</p>
五月初二，杜峰一早同杜元帅进了宫，纪子期则去了户部。</p>
这大概就是杜夫人唯一有些遗憾的地方了，以前总盼着儿子娶个媳妇进来，这府里能热闹些。</p>
可儿子偏偏就看中了无法困在后宅的纪子期，以至于这娶了媳妇之后，这府里白天还是同往常一样冷清。</p>
不过有个这么能干的媳妇，她心里既高兴，又有些羡慕她的自在和不受拘束。</p>
——</p>
户部里，林大人既高兴，又有些发愁。</p>
令他高兴的事，自然是这税收的事情了。</p>
三月发展四大城方案一出，民间投资不亚于年前修路，整个三月的税收比往年亦番了两番。</p>
即使四月开始有所回落，但有了前三月的基数垫底，今年国库的收入，怎么也不会比往年少。</p>
在国库银子一事上，困扰了林大人或者说历代尚书数百年的问题，终于有了喘口气的机会。</p>
陛下高兴，户部所有人亦都腰杆挺得老直，对着那些总是追着要银子的各部，面色也都好了许多。</p>
不过随之而来的，便是令人担忧的事情了。</p>
黎国经济的迅猛发展，不仅惠及了黎国百姓，连已附属黎国的苍月国，其与黎国天凉接壤的边境哈丝，亦受到了不少好处。</p>
因为交通的不便利，去年十二月的税收，哈丝城的增幅虽出色，倒也不太明显。</p>
然而一月开始后，在其他城对比十二月大幅下跌的同时，只有哈丝保持着持平，就不能不引起苍月朝中重视了。</p>
朝中派人下来一了解，才知凉州不少商户，通过天凉来到哈丝购进大批苍月特产，运往黎国不同地方售卖。</p>
而深层原因，则是黎国朝廷颁布了一项政策：由各大商行承包修路，其修路所出银两，用来抵扣税费。</p>
此举大大推动了黎国民间商户的热情，以及民众的购买力，连带的哈丝也开始受益。</p>
苍月国皇帝命人密切关注黎国的一举一动，因而三月初的四大城发展计划一推出，没多久苍月国皇帝便知晓了消息。</p>
在与新任宰相陈之策商议后，决定向黎国皇帝写封求救信：请求黎国派人来苍月，协助苍月国的经济发展。</p>
言辞恳切，态度卑微，完全像一个生活困苦的小弟，向生活富裕的大哥，请求支招的态度。</p>
收到信后的皇帝陛下有些犹豫，与林大人商议后，两人一致认为，此事不好办！</p>
首先，便是国家利益问题，从皇帝陛下的角度出发，没有人愿意主动帮别人的国家富强，让他有机会来侵略自己的国家。</p>
但是，苍月的情况复杂点，作为附属国，不能完全算自己国，亦不能完全算别国。此为难处一。</p>
再来，这修路以及四大城的建议问题，背后实际出谋划策的，都是纪子期。</p>
倘若陛下同意了派人去，派的是别人，对苍月根本无帮助，最后伤了两国的脸面不说，反而显得黎国小气。</p>
如若派的是纪子期，万一这四大城的建议中，有什么变故，恐怕还需要她在中间想办法协调解决才是。</p>
而且，这才新婚就拆散人家两夫妇，连皇帝陛下都觉得有些残忍。</p>
皇帝陛下心里有事，作为臣子又跟此事直接挂钩的林大人，心里也跟着不痛快。</p>
因而当纪子期今日一来户部，林大人同她说完四大城的进度后，便忍不住将苍月国的事情告诉了纪子期，想听听她的意见。</p>
“苍月国请求派人去支援苍月国的经济发展？”纪子期问道。</p>
林大人点点头：“自从三年前，苍月国前宰相千之易自尽，苍月国投降后，我黎国每年都有粮食支持。</p>
但苍月这几年的国库仍年年亏空，民间因饥饿发生的斗殴抢劫事件，层出不穷。</p>
若不是去年投石机一出，而后大败西羌，随后西羌议和，震住了苍月国，说不定苍月国又会因为贫穷，走上抢夺粮食的老路子。</p>
这求救信一来，陛下左右为难，不帮，于情说不过去，帮，除了你，没有第二个更合适的人选。</p>
可你一来新婚，二来修路之事虽已近尾声，但四大城发展之事才刚开始，倘若中间发生了什么先前无法预期的变故，最后还是需要你来想办法解决。</p>
我黎国这几个月的税收虽理想，但这四大城的发展，不只民间，皇帝陛下亦给予了莫大的希望。</p>
万一发生什么事，而无法快速解决，恐对黎国方方面面都是沉重的打击。这个风险，陛下不敢冒，太爷亦不敢赌。”</p>
“太爷，先不说去不去苍月国这件事，只说四大城发展之事，陛下和您过于忧虑了。”纪子期道：</p>
“这件事说起来简单也简单，复杂也复杂，唯一问题不在商户，不在市场，而在朝廷。</p>
只要朝廷遵守之前定下的规矩，让四大城自由发展，除大事外，一律不过多干涉，市场自会形成它的规律，自动有效运行。</p>
所以，陛下和太爷，只需关注四大城府尹的放手问题，让他们不要大事小事都管，请相信子期，不会有大问题发生。”</p>
“小雪你做事一向谨慎，从不夸大，你既如此说，太爷便相信了，并会将你这番话如实禀告陛下，也劝陛下不要过于忧心。”</p>
林大人道：“不过，对于出使苍月国一事，你如何看？”</p>
“太爷，小雪现在已经是杜家的人，虽然心里有些想法，但小雪想跟杜峰先商议一下，再答复您可好？”纪子期道。</p>
“这是自然。”林大人点点头。</p>
——</p>
杜峰除了那天脑子神经错乱，一整天没同纪子期在一起外，其余的时间，两人一直黏在一起，说着永远说不完的情话和悄悄话。</p>
特别是在第二天说开后，两人更是亲密如一人，对方一举一动都能猜出其深意。</p>
因而今日办了一天公的杜峰，一到点，便迫不急待地赶回杜府，惹得一众同僚大笑不已。</p>
不过，杜峰一向脸皮甚厚，这种善意的嘲笑，跟早点见到他的媳妇相比，根本不值得一提，他完全不放在心上。</p>
回到杜府后，火速地去向杜夫人请了个安，便急冲冲回了子园。</p>
子园里纪子期正等着他，寻思着该如何跟杜峰说苍月国的事情。</p>
杜峰一进房，纪子期正想要学电视里贤惠的媳妇，对着外出辛苦挣钱晚归的丈夫道声：“相公，你回来了，今儿辛苦你了。”</p>
结果，嘴才张，就被杜峰堵给住了。</p>
这厮的速度也未免太快了吧？难道这功夫学来，就是为了方便干这事？</p>
搂着她的男子似察觉到了她的走神，不高兴地轻轻咬了一下她的小舌。</p>
纪子期吃痛之下，明白到他生气了，收敛心神，专心地应付自家相公来。</p>
只是一个深吻自是无法让一天未见到自家媳妇的杜峰满足，他的手探到她腰间，不自觉地想索取更多。</p>
纪子期回过神来，怕一旦深陷进去，就是没完没了，忙紧急叫停：“杜峰，先别，我有正事要跟你商量！”</p>
“媳妇儿，咱们现在做的事才是正事！”杜峰不肯松手，意乱情迷地继续吻着她，含含糊糊道。</p>
“杜峰！”纪子期伸手捂住他往她脖子上移动的唇，正色喊道。</p>
听出了她声音中的不满，杜峰停了下来，双眼幽深，面色发红，气息粗重，无一不显示着这个男人的情动。</p>
纪子期被他的样子吓了一跳，“杜峰，先放开我，咱们先说点正事。”</p>
若再搂着她，恐怕自己真的无法控制了。杜峰虽不愿，还是依言放开她，大口大口地吸着气，想缓解体内的躁动。</p>
只是这屋子里到处都是自家媳妇儿身上淡淡的清香，无处不在，越是大口呼吸，那香味进入肺腑后，越是难以忍受。</p>
杜峰忍得生痛，只得用说话来转移话题，“期期，什么事？”</p>
“今儿我去户部，林太爷跟我说了一件事，我想听听你的意见。”纪子期道：“自推行商行承包修路及四大城发展计划以来，</p>
黎国的国库税收日益增多，在可预期的未来，应该会有更可观的收入。</p>
苍月国皇帝知晓此事后，写了求救信给陛下，请求黎国派人去支援苍月经济发展。</p>
苍月国一直依附黎国生存，对于此事，到底答不答应，以及答应后派谁去的问题，皇帝陛下和林太爷都很为难。”</p>
听到此事，杜峰身上的火散了不少，他皱皱眉，直接了当地问道：“你想去？”</p>
纪子期不瞒他，“杜峰，你我现在夫妻一体，无论任何事做任何决定，不是我自己一人决定便可，必须同你商量。</p>
然后商量出一个双方都可以接受的结果才行。”</p>
她偷瞟一眼他面上神色，只见他面色严肃，眉头微蹙，好似在为什么事纠结一般。</p>
纪子期咬咬唇，嗫嚅道：“要不我明日同林太爷说，让他另寻合适的人选。”</p>
杜峰回过神，知道她误解了自己的沉默，上前两步拥住她，“期期，我不是这个意思。”</p>
他带着她走向床边，坐在床沿上，让她靠在自己怀里，“今日我向陛下提了想去东林的想法，陛下还在考虑中。</p>
但东林已连续三次对战落败，现在朝中最有希望派出去的不是爹，就是我。</p>
爹年纪不轻了，如今我主动请缨，如无意外，陛下会同意我的请求的。</p>
我刚想的是，如果你去天凉，我去东林，这天凉与东林隔了多少距离？</p>
如果我先送你去苍月，再从苍月去东林，需要多长时间？”</p>
“你同意我去？”纪子期傻傻问道。</p>
杜峰温柔笑道：“期期，你是这世上难得的女子，从决定要娶你那一天起，我就没想过要将你束缚在后宅之内。</p>
你有你的理想和抱负，我虽无法替你完成，但我决不会阻你的路。你现在做的事，很多早已超出了我的理解范围。</p>
但这一切，对我来说无关紧要。最紧要的是，我想让你知道，只要你回头，会发现我一直在你身边陪着你，支持你。”</p>
纪子期感动地猛亲他一口，“相公，你真好！”</p>
想到他先前说的送她去苍月再去东林的话，如果能这样自然是最好了，他们又多了一个多月的时间相处。</p>
可是，“如果你送我去苍月再去东林，你不是会很累吗？”纪子期仰着头，带着期盼和不舍。</p>
“傻瓜，”杜峰亲吻她鼻尖，轻笑一声，“没你在身边，那才是真的累。”</p>
这话听着很正常，偏偏纪子期想得深，红了脸。</p>
“期期，我说正经的。”杜峰见她羞涩模样，一本正经地调笑：“你想到哪去了？”</p>
纪子期忍着面热，白他一眼。若不是你这厮永远一副吃不饱的模样，她会想歪？</p>
杜峰被她看得又兴起，呼吸开始急促，暗声道：“期期，很快就有好长一段时间不能见面了，你是不是要先补偿我？”</p>
纪子期想着苍月之事，最快也要三四个月的时间才能布署完毕，心里一软，轻轻点了点头。</p>
“先用过晚膳好不好？”她低着头，细若蚊声。</p>
杜峰已一把将她压在床上，狂野地扯她衣衫，声音暗哑：“为夫饿了一天了，现在不正是在享用吗？”</p>
就着说话的空当，已将她剥了个精光。</p>
杜峰想着很快就要分开，动作越发粗暴狂野。</p>
纪子期有心配合，强忍着不适不出声，渐渐也开始感受到不一样的趣味，顺从地随着他的节奏。</p>
等一切停歇息后，已快深夜，桌上的饭菜早已凉了。</p>
好在天气炎热，吃点凉的东西也不为过。</p>
纪子期累得想就此睡去，杜峰怕她饿久了伤胃，“媳妇儿，乖，吃点东西后再睡，免得伤胃。”</p>
她怨念地瞪他一眼，还不都是你的错！</p>
杜峰肩一缩，讨好道：“媳妇儿，我端来喂你。”</p>
在杜峰的连哄带骗中，纪子期勉强吃了几口。</p>
杜峰见她实在太累，不再勉强，由得她睡了。</p>
第二天，纪子期将自己的想法如实地告诉了林大人，“太爷，我昨晚和杜峰商量过了，他同意我去苍月。”</p>
“但是杜峰昨日向陛下请命去东林，陛下今日已经同意了，怕是最多一两个月就要出发。”林大人有些担忧：</p>
“太爷看苍月国皇帝的语气，似乎是希望黎国尽快派人去苍月，如果陛下同意了，最多半个多月的时间，就得出发去苍月了。</p>
你和杜峰才刚成亲，国事虽重，家事亦不小，太爷不是太赞成你们这么做。”</p>
“太爷，杜峰说先送我去苍月，再从苍月去东林。”纪子期笑吟吟的道。</p>
“这样他会不会太累了？这战场不比其他，精力充沛是第一紧要的。”林大人皱眉，有丝不认同。</p>
“太爷，原本我也有些担心，不过后来想起上一次从南秦赶到天水，他日夜兼程，只花了十五天左右的时间。</p>
这一次去苍月，时间虽重要，但无须向行军那般急促，偶有时间，还可以赏山玩水，观赏一下景色。</p>
这人有时候，更累的是心，而不是身体。外面的世界新鲜而生动，有助于调节心情，心不累了，身体自然会轻松。</p>
所以太爷，您无需担心。”纪子期道：“而且东林现在雨水期，去那里并不急于一时，到了苍月后，我会让他多休息几日，养足精神再走。”</p>
对于杜峰送他去苍月一事，纪子期原本有些担心，后来一想，如果将此次去苍月之行，当成一场马车蜜月旅行，也别有妙趣。</p>
古人大多没有度假的概念，因此这个想法，她怕与林大人说不通，索性找了其他的借口。</p>
林大人心中虽担忧，但并不是啰嗦的人。</p>
自个曾外孙女已经是人家的媳妇了，让不让杜峰如此这般行为，是那个孙子辈的杜长青该伤脑筋的事情。</p>
“小雪，你和杜峰都是知轻重的人，相信你们做此决定，必是经过了深思熟虑，太爷就不多说了。</p>
不过，你虽然愿意去苍月，但陛下这边还未下定决心。”</p>
“太爷，希望您能说服陛下能答应苍月的请求。”纪子期道：“我曾在天凉战场小半年的事，想必您也清楚。</p>
在目睹了天凉战场的残酷后，当时心里就有了希望凭自己的力量阻止战争的决心。</p>
可我一个弱女子，无权无势，凭什么阻止？后来便想到了成为术师上面。</p>
这一路来，我很幸运，在棋林学院得到了很多人的帮助，顺利地通过了月考，又被选来京城参加术数大赛。</p>
然后，逐步地将自己所学慢慢地运用到黎国的发展中。</p>
因为想阻止战争，才有了想发展经济的念头，若人人有饭吃，谁还会想打仗？</p>
这话我对掌珠公主说过，掌珠公主亦对陛下说过，相信太爷也听过。</p>
可还有一点我没说的，便是若想周边国臣服，不只是军事的强大，国家的富强，还有最关键的一点：是文化和经济的渗透。</p>
太爷您想，当苍月国接受了我黎国一切的习俗，用惯了我黎国生产的一切物品，与黎国建立了长久的经济往来，双方早已产生了纠缠不清的利益和感情时，这仗，能打得起来吗？</p>
那时候的苍月，才是我黎国真正的附属国！”</p>
“文化和经济的渗透？”这词太新鲜，林大人一时反应不过来，在口中反复喃喃自语。</p>
许久后，他的面孔露出一种奇异的光，“小雪，太爷好像明白你在说什么了！你先回去，太爷现在就进宫，跟陛下再说说。”</p>
“是，太爷！”林大人如此一说，纪子期便知道此事*不离十了。</p>
回到杜府，她决定等杜峰回来后，一起去杜元帅与杜夫人那将此事提前告之二人。</p>
杜元帅听了倒觉得没什么，纪子期的才能，他是第一个直接受益者，也知这个儿媳妇决不可能困在后宅，只静静点了点头。</p>
倒是杜夫人有些想法。</p>
不过她的想法，倒不是因为儿子和儿媳妇要出远门，而是因为这样一来，她不知何时才能抱到孙子了。</p>
她心里盘算着，两人这一出去，怕是要到年前的时候才能回来了。</p>
那她岂不是最快要到明年年底才能抱到孙子？</p>
而且两人这么能干，万一明年又来个出使西羌什么的，她抱孙子的愿望什么时候才能实现？</p>
杜夫人突然间有些后悔先前叫儿子节制的事情了。</p>
倘若儿媳妇这段日子有了身孕，便无需前往苍月国了。</p>
这一想，又觉得不是没有可能。</p>
两人成婚时间短，若是有了，也要一个多月后才能发觉。</p>
万一……</p>
杜夫人这一想，觉得以两人的黏糊劲，纪子期九成九应该有了，“子期，你们这成婚也有十来天了。</p>
有些情况，得过些日子才知道，这万一要是准备去苍月，才发现有问题，那到时候可如何是好？”</p>
杜夫人说得含蓄，纪子期却是懂了，她心里本有些担忧，但又觉得应该没那么容易中彩。</p>
她红着脸，含糊道：“过几日就知道了。陛下那边，应该也要过几日才能确定。”</p>
过几日就是小日子，若是不来，就说明有了。</p>
两个女人当面说着私密话，两个男人一头雾水。</p>
杜夫人点了点头，媳妇不是完全不懂就好，看来她是白操心了。</p>
她在私心里盼着，要是这几日就有了该多好。</p>
若是没有……杜夫人心里不停打着小算盘，要是没有的话，等年底儿子儿媳回来后，抓几副方子，让儿媳快些怀上。</p>
不过让两人始料未及的是，皇帝陛下第二日即端午前一日就下了旨，暂封她为使臣团使节，负责出使苍月的一切事宜，包括陪同出使的人选等，时间为十五天，即五月二十起程。</p>
杜夫人作为女人，又作为一个一心想抱孙子的女人，其想法自然会周详些，但皇帝陛下和林大人两个大男人，一心装着天下和国事，哪会想到这些细节？</p>
圣旨已下，想反悔已是不可能。</p>
林夫人反而开始盼望儿媳此时没有怀上，或怀上了都要去，孩子肯定很难保住，这对大人来说，不只是身体的打击，还有更惨重的心灵打击。</p>
掌珠知晓此事后，甚为可惜，若不是她与西烈墨的婚期已定下，十月初便得从黎国出发前往西羌，她一定会同纪子期一起去苍月。</p>
想到那个讨厌的男人，掌珠对他的厌恶又多了几分。</p>
若是他晚点过来求亲，这婚事肯定得推到明年，便不会让她心中如此惋惜了。</p>
不过好在皇后娘娘听了她的话，挑选二十美人现在已经有了眉目。</p>
皇后做这事可是做得揪心万分，她既希望女儿能获得独宠，心里又十分明白男人天性，掌珠容颜再过人，终有人老珠黄一天。</p>
若一心错付之后再遭冷落，无论多么坚强骄傲的女人都无法承受。</p>
无论哪种女人，其骄傲的本钱，未嫁前是来自娘家，嫁了后，便是夫君的宠爱。</p>
没有了宠爱，骄傲不过是个可笑的玩意。</p>
因着这个理由，皇后在挑选美人时不遗余力，出身既不能太差，亦不能太高贵。</p>
虽说太高贵的人家，大部分不会愿意让自家女儿远去西羌。</p>
但谁能说这里面就一定没有包藏祸心的异类？</p>
所以皇后选了又选，挑了又挑，终于确定了四十人选，在五月中进宫进行一个月的训练后，在其中挑选二十人，再进行严格的宫廷礼仪训练。</p>
这边杜峰亦向皇帝陛下提出了送自己新婚妻子去苍月，然后从苍月去东林的请求。</p>
皇帝陛下允了。</p>
一来因为两人毕竟新婚，就让两人长期分开太过残忍，二来因为黎渊元宵节之事，他心中始终还是对二人有些愧疚。</p>
纪子期先前虽与阿夜，即苍月国皇长孙殿下一起在天凉营中待了几个月，但对苍月国国情并不是太解。</p>
在从林大人那了解到大致情形后，纪子期决定此次带去苍月的人，主要分为两类。</p>
一类是户部官员，一来是向苍月推广黎国的户部运行体制，二来也是给户部中人一个学习的好机会。</p>
纪子期一向深知，一个人的力量有限。上一次因为情况特殊，未让户部中人过多参与，此次去苍月是让户部锻炼学习的好机会。</p>
二类是术师协会中人，苍月国一向依附黎国，其礼仪习惯包括国家体系均与黎国类似。</p>
但黎国对于术数人才的把控向来严谨且重视，苍月在这一块因为人才有限，未曾享受到因术数发展而带来的好处，因而苍月的术数始终处于较为落后的水平。</p>
纪子期此次在术师协会中公开招聘五到十人，一等至三等术生，均可参与，并说明到了停留在苍月的时间为三到五年。</p>
年限不同，朝廷给予的补贴不同，可以带家眷同去，其生活所需银两亦由朝廷补贴。</p>
此招聘一出，术师协会里倒是有不少人跃跃欲试。</p>
因为术生虽有补贴但是没有俸禄的，在术师协会里除了住，所有的衣食行都得靠自己，朝廷的补贴最多勉强够自己一个人用。</p>
而术生想要上升到三等术师，所需年限太长，有些五十多岁都未必能成为三等术师，这就对每个术生的家境有了一定的要求。</p>
但除了部分术数天赋极佳或自身极其痴迷的，若家里有条件的，定已帮其另谋差事了。</p>
因而在术师协会里现在还存在的术生，大部分都是家境普通，家里祖辈留下来的财产只够养妻活儿，因此想着凭自身努力升为三等术师，从此鱼跃龙门。</p>
但年复一年的求学，年岁渐长，术数却很难有所突破，不少人开始心灰意冷。</p>
只是家中条件有限，若想谋个好差事，又不是件容易的事，因为大部分人都在这日复一日中的煎熬中，苦苦度日。</p>
如今这招聘一出，因其条件太过优惠，远比三等术师俸禄要高，又可以不同妻儿分开，于是不少人报名了。</p>
纪子基原本担心愿意去的人寥寥无己，结果大出她意料，多了差不多一倍的人报名。</p>
在同术师协会各夫子商议后，综合各方情形，总共确定了十人。</p>
耶月哈与田礼均有报名，众人都以为这两人与纪子期相熟，定会被选中，结果出乎所有人意料，没中。</p>
反而是之前与纪子期有过节的贾轻、李宗等人被选上了。</p>
纪子期同二人解释道：“各位师兄们水平相当，但此次前往苍月，除了各人意愿外，亦有考虑到各位的前程。</p>
两位师兄在各位夫子眼中，都是有能力考上三等术师的人选，而且两位师兄的家境，足以让两位师兄无后顾之忧。</p>
因而夫子们不希望两位师兄因为苍月国之事而耽搁时间。</p>
而贾李等几位师兄不同，有些是资质有限，可能一辈子也无法成为三等术师，此去苍月，不失为一条好出路。</p>
有些天份虽高，但因为家境问题，令他们无法静下心来一心一意钻研术数，阻碍了他们的进步。</p>
此去苍月，这几人若挣够了银两，解了后顾之忧，除了心结，想必进步会比留在黎国要快。</p>
因此，希望两位师兄能够理解各位夫子和师妹的决定！”</p>
田礼大笑道：“纪师妹过虑了，师兄原本是怕这招聘一出，若是没人报名，岂不是太让纪师妹丢人？所以便悄悄报了名，给纪师妹撑场子来的。”</p>
耶月哈也道：“是啊，纪师妹，师兄本来还想着，若是报名的人多，一定要将师兄的名字给划掉。”</p>
纪子期不知二人话中真假，但不管如何，她很感激二人的做法，以及在知道结果后的态度。</p>
户部的人选，则由林大人亲自选定。以年轻官员为主，其中包括了曹云清。</p>
赈灾贪污案未发生之前，范铭意本是下一任户部尚书的最佳人选，如今他一出事，这位置自然落到了年轻的户部右侍郎曹云清身上。</p>
因此此次去苍月，这个绝好的锻炼机会，自是少不了曹云清的份。</p>
曹云清在知道消息后，心里既是狂喜，又因着这狂喜而生出了深深的自责。</p>
－－－－－－题外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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