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98、楼九欲提亲
不得已，纪子期只好轻轻拍着她的后背，低声道：“没事了，一切都过去了，我现在很好！</p>
真的，娘，我一点关系都没有！你不要太伤心了！”</p>
那一声娘，就在这安慰中，很自然地冲口说了出来。</p>
也许做娘的对这方面特别敏感，纪子期的那声“娘”，明明又轻又快，纪母还是听到了。</p>
她浑身一颤，坐直身子，不感置信地对着纪子期道：“小雪，你，你刚刚唤我娘，莫不是想起来了？”</p>
纪子期这才意识到自己无意间在安慰中喊了声娘，这第一声叫开了，后面就自然很多了，“娘，我还没有想起来！</p>
只是你刚刚搂着我，哭得又伤心，我就不自觉地喊了出来！”</p>
“那娘多搂搂你，说不定你很快就好起来了！”纪母双眼含着希望，又将纪子期搂在了怀中。</p>
纪子期虽然对叫娘不再排斥了，可被人当成小孩子，随随便便就搂在怀中，还是觉得不自在。</p>
特别眼前的纪母，或许在情感上很亲近，但面孔确实是她以前从未见过的啊！</p>
纪子期不自在地扭了扭身子，无奈地叫道：“娘！”</p>
一旁的纪父被自己娘子幼稚的举动惹得发笑，本来能生得出小雨小风这种极品的仪容就不俗，这一笑之下，更是让纪子期移不开眼。</p>
纪父见她看着自己，眼里发着光，以为那是一个女儿，即使忘记了过往，其本能也会对生身父亲流露出不自觉的慕孺之情。</p>
便走过去，摸着纪子期的头顶，狭长的眼里含着水一般的温柔和怜惜，“小雪这些日子受苦了！”</p>
纪子期被他话语中的亲昵和自然所感染，下意识地就喊了声：“爹！”</p>
纪父面上笑容更灿烂，“好，好！”</p>
晩上除了纪父外，纪母及纪子期姐弟四人一共五人，便一起挤在了纪子期的床上。</p>
若不是女儿年岁有些大了，纪父实在不宜与之晚上还共处一室，他一定会留下来陪着自己的妻儿，哪怕是打地铺！</p>
纪父离开房间时，那哀怨地眼神，看得纪子期忍不住想笑。</p>
小孩子睡眠的时间比较长，仅管又累又兴奋，小风和小星两个，相偎在一起，躺在纪母旁边，脸上带着小孩子纯真的笑，甜甜地睡去了。</p>
纪母一直用手不停抚摸小风的脸，眼中时不时带上点泪花。</p>
小雨将头挨在纪母颈边，娇声道：“娘，你和爹怎么这么晚才找到我们？”</p>
纪母的另一只手便搂住了小雨，“那日娘和爹发现你们不见了之后，心如刀割，发疯似地在那个地方找了三天，逢人就问，有没有见过你们？所遇见的每一个人都说不知道！</p>
爹和娘当时好绝望，恨不得就此死了算了！</p>
幸好有个好心人，说好像看到有人抓了几个小孩子，往西方去了！</p>
爹和娘立马先回家将家里的祖产卖了，往西去找你们几个！</p>
因为心力交瘁，没出几日，娘便支持不住病倒了。</p>
找了大夫一看，才知道有了身孕！</p>
娘的月事一向不是太准，那些日子想着你们，念着你们，整天整夜睡不着觉，也没放在心上！</p>
后来大夫嘱咐说要多静养，不能情绪激动，过于悲伤，否则不只孩子保不住，大人也可能会受到生命危险！</p>
爹娘当时的心情实在不知如何形容，对肚中这孩子又爱又恨！</p>
爱的是，娘又给纪家添了孩子了！恨的是，为可偏偏要这个时候来！</p>
娘犹豫了许久，最后决定在那个地方先定居下来，好好养胎，把孩子生下来再说！”</p>
纪母轻轻抚摸小雨的头顶，“希望你们不要怪娘，为了肚中的孩子，把你们放在了一边！</p>
娘年纪大了，若这个孩子没了，以后恐怕很难再有身孕了！</p>
爹和娘的感情深厚，断不会休了娘另娶！</p>
万一你们真的出了个三长两短，娘实在不忍心纪家绝后，百年后去到地府，无颜面对纪家的列祖列宗！</p>
你爹没法子，只得依了娘，将手中的银子留了一点，剩下的全部用来托人去寻你们了！</p>
三个月后，娘的身子慢慢好了，可你们的音讯却一点也没有！</p>
后来实在没办法了，娘只好和爹去找娘从未见过的外祖父，你们的太爷！”</p>
“太爷？”小雨睁着黑漆漆的眼，好奇道：“我还有太爷吗？娘你为何从未说过！”</p>
纪子期忽然就想到那让她和小风称呼他蒋太爷的老人家。</p>
“其实你们的外祖母在世时，略略提过几次。当年她和你们太爷闹翻离家出走，直到临死前也从未再见过！</p>
娘知道你们的外祖母其实心中很想念你们太爷太奶，可不知何故，直到去世的时候，也没说让娘回去相认的话！</p>
所以娘也不违她老人家的逆，从未动过要去京城与你们太爷太奶相认的念头！</p>
只是爹娘人脉有限，银子也有限，为了找到你们，不得已便去京城找到了你们太爷家，才知道太奶早在二十年前就去世了！</p>
太爷太奶只有你们外祖母一个女儿，太爷的性子又有些奇特。</p>
偌大的府中，除了仆人，就只有他一人居住！</p>
你们太爷见到爹娘，激动得老泪纵横，那一刻娘心中其实是后悔的！</p>
不管你们太爷和外祖母之间发生过什么事情，太爷不找娘是不知道娘的存在！</p>
娘明知他老人家的存在，却不上门相认，尽晚辈的孝心，实在是娘的过错！</p>
你们太爷有些权势，便安排人手全国地找你们，一年多都渺无音信！</p>
爹和娘都快要绝望了！</p>
好在小星的出世，给这个家带来了一点生机！</p>
否则爹娘恐怕无法活着等到这一天与你们相见！”</p>
“那太爷又是如何找到我们的？”</p>
纪母复杂地看了一眼纪子期，“是在九月术数大赛各学院参赛学生的名单上！</p>
当时那份名单誊抄了一份给你们太爷，名单上只有十六人的名字，你们太爷只随意看了一眼，便发现了小雪的名字！</p>
当初以为你们被人拐去了西方偏远的地方，派出去找你们的人也多数是在西方。</p>
哪知你们就在天顺，离京城最近的天顺！</p>
爹娘当时就想过来确认是不是小雪，只是小星突然病了，脱不得身！</p>
你们太爷便一个人自己来了，让爹娘等他老人家的消息！”</p>
小雨糊涂了，“太爷从未见过我们三人，怎会知道我们是真是假？”</p>
纪母苦笑道：“当时被这消息惊喜到有些糊涂了，等爹娘反映过来的时候，你们太爷已经走了两天了！</p>
天顺离京城也不远，你们太爷走得急，估计最多三天就到了！</p>
爹娘只好在家里等他老人家的消息！”</p>
纪子期这下越发肯定那个蒋太爷的身份了！</p>
“以为着最多两三天消息也会送回来了，哪知过了七八日也无信息回来！</p>
爹娘还担心会不会你们太爷年岁大，又养尊处优惯了，突然间长途奔波，身子吃不消病倒了！</p>
正准备上路时，你们太爷的消息送了回来，说确定是你们三人！”</p>
纪母笑道：“许是血脉情深，太爷一见到你们，便知道你们三人一定是爹娘走散的孩子！”</p>
小雨对这个太爷充满了好奇，“太爷姓什么？什么样的？做什么的？”</p>
“娘是随了你们外祖母的姓，所以太爷也姓蒋，六十来岁模样，高材高大，甚是威严！</p>
名号你们应该都有听说过的，特别是小雪，你们太爷就是黎国术数界的二位大术家之一，人称蒋大师！”</p>
“是他？”小雨惊呼出声，“他是我太爷？”</p>
果然是他！纪子期心中暗道，只是没想到他居然是供奉在皇宫里国宝级的人物，术数界北斗蒋大师！</p>
纪母又复杂地看了一眼纪子期，“你们太爷对你们三人都非常满意，特别是小雪！</p>
不只是因为你继承了他的术数天赋，还有，你与你们太奶长得很像！”</p>
满意？纪子期想起蒋太爷初见她时挑剔的眼神。</p>
若那都叫满意，这不满意时，又会是什么神情？</p>
“我就说姐怎么突然术数那么厉害了？原来是继承了太爷的天赋！”小雨羡慕道：“为什么我就继承不了呢？”</p>
挨着小雨的纪子期伸手捏捏她的脸，板着脸道：“小雨，做人不能太贪心！你继承了爹娘绝世的容貌，总得留点东西给姐吧！”</p>
“讨厌！”小雨扁嘴拍掉她的手，“姐，你实话实说，你是不是因为嫉妒我长得比你漂亮，所以总是借故捏我的脸，想我变丑呢？”</p>
“哎哟，我们家小雨变聪明了哦！知道姐心里的真实想法了！”纪子期呵呵大笑，伸出两只手分别捏住小雨两边的脸颊，“既然知道了，还不乖乖让姐多捏几下？”</p>
小雨不甘示弱地伸手回捏，只是她年岁小些，手臂短些，纪子期头一后仰，她便捏不到了。</p>
不服输的小雨对着纪母大叫，“娘，你看姐，现在变得多坏！娘，你帮帮我！”</p>
纪母微笑看着闹成一团的二人，眼中的情绪慢慢收敛。</p>
自己的女儿自己最清楚，别说只是过了二年，哪怕几十年不见，在岁月的摧残下变得面目全非的人儿。</p>
只需稍稍说上几句，她就能知道那人是不是自己的女儿了！</p>
只是眼前的这一切，是不是又有什么关系呢？</p>
那眉那眼那额头，分明就是她的小雪！不管是不是，也只能是她的小雪！</p>
她定不能再和她的儿女们分开了！</p>
有了爹娘和新玩具小星的小风，性子反而沉静了些，因为有了当哥哥的自觉！</p>
有了爹娘的纪子期，重新感受到亲情的同时，面对纪母的嘘寒问暖，多了些不自在！比如，月事的时候，咳咳……</p>
特别是纪母又欣慰又心酸的表情，一副女儿大了就快是人家的了的样子，看得纪子期浑身不自在。</p>
她才十五好不好！</p>
而有了爹娘的小雨，就像被绑住的野猴子，终于被人解开了绳索！</p>
以前小雨跟她讲过去的事情，比如跑去听隔壁掌柜的讲个故事啦，跑到赌坊下个注啊，跟男孩子一起去爬个树什么的。</p>
纪子期听了，以为不过是她年岁太小，偶尔一两次的事情。</p>
毕竟在她来到这个世界差不多两年的时间里，小雨和小风都是相当省心的孩子。</p>
她从来不知道，原来小雨的天性是如此的野，嗯，热情外向！</p>
也许是因为小雨这两年来爹娘不在身边，没有安全感，心里一直惴惴不安，而掩住了自己的本性。</p>
而她居然也没发现！纪子期心里很有些愧疚！</p>
所以当纪母第三次拿着鸡毛掸子追着小雨打的时候，纪子期忍不住想帮忙说点好话。</p>
不过通常还没等她开口，那个爱子女入骨的老好人纪父，已经挡在了小雨面前，舔着脸陪笑：“阿灵，消消气！你身子也不好，别气坏了自个儿！</p>
小雨不是年纪还小吗？性子是活泼了些，慢慢教，再大些会懂事的！”</p>
纪母一手叉腰，一手拿着鸡毛掸子，指着父女二人，秀眉倒竖：“纪仲春，你知道你的宝贝女儿昨儿个干了啥好事吗？”</p>
纪仲春讪讪笑道：“又偷偷去游水了？跑去赌坊下注了？还是偷上花船被人抓着了？”</p>
纪子期伸长耳朵，也很好奇这次小雨又干啥了！</p>
“哼！”纪母重哼一声，“这次她居然带着唐心和吴念一起去了倚红楼！”</p>
什么？纪子期不由瞪了躲在纪仲春身后的小雨一眼。</p>
这小丫头，胆子也太大了点吧！那地方是女孩子能去的吗？何况她又生得如此模样！</p>
小雨不怕纪母，却有些怕纪子期，被她一瞪，不由瑟缩了一下。</p>
老实的纪仲春傻傻问道：“倚红楼？什么地方？”</p>
问完后才反应过来，忍不住脸就红了。</p>
然后轻咳两声，对身后的小雨道：“咳咳，小雨，这事可真是你不对了！</p>
那地方是你一个小女孩能去的吗？”</p>
无人帮她的小雨，气势上弱了下来，“我，我不过就是一时好奇嘛！</p>
那个甜娘不就是在倚红楼吗？长得美，唱歌也好听！</p>
我知道那是什么地方，我们三人换了身男装才去的！</p>
而且，都没有去成！刚到门口，就被门口凶狠的大叔给赶开了，说小孩子家家，别过来捣蛋！”</p>
那语气里是相当的可惜。</p>
纪母气笑了，“听你这语气，还觉得有点失望是不是？”</p>
小雨赶紧陪上笑，“娘，没，真的没！就是下个月不就要去京城了吗？想趁这段日子将天顺好好逛个遍！</p>
而且我这两年听话得很，从来不惹事，不信您问姐！</p>
现在一看到您和爹回来了，心里一踏实，就不由自主想干点儿事！”</p>
纪母听她前两句时，胸脯一颤一颤还气鼓鼓的，听到后面几句，拿着鸡毛掸子的手开始颤抖起来，眼眶迅速转红。</p>
“纪小雨！”纪子期喝道。</p>
小雨一看情况不对，立马跑到纪母身边抱住她，急道：“娘，娘，您别哭！我不是那个意思！”</p>
放没说完，就“哎哟”一声大声叫唤了起来。</p>
原来纪母的鸡毛掸子挥到了她的屁股上。</p>
纪母眼睛虽是红的，面上却带着得色，“纪小雨，敢跟老娘耍心眼是不是？你屁股翘一翘，老娘就知道你想拉屎还是拉尿！”</p>
说完又举起鸡毛掸子重重地打了一下。</p>
小雨边呼痛边埋怨，“娘，您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粗鲁了？会教坏小风小星的！”</p>
纪母手下越发大力，“还敢嫌老娘粗鲁？”</p>
小雨也越发大声地呼叫起来，“娘，痛！痛！爹，快来救救我！姐，快来救救我！”</p>
纪子期冷眼看着纪母不过是做做样子而已，看着好像很用力，其实很有分寸。</p>
关键是小雨这胆子越来越大，非得被教训一番长长记性才行！</p>
倒是一旁的纪仲春心疼不已，自家娘子正在气头上，又不敢求情，只能眼巴巴地看着！</p>
多了纪氏夫妇和小星的纪园，一天一晚鸡飞狗跳的，纪子期一个头两个大。</p>
倒是苏谨言羡慕得不得了，时不时跑过来掺和一脚。</p>
很快就到了七月底，因为花银子在外面找个了三流乐师谱了一首三流的简单曲子，在百里夫子吹胡子瞪眼睛的表情下，纪子期大大方方地弹完了整首。</p>
百里夫子万般无奈，迫于各方压力，最后还是给了她一个乙下，让她顺利过关。</p>
幸好下个月纪小雪同学去了京城后，就不再回棋林学院了。</p>
他也不用再面对他人生中最大的败笔了，百里夫子如是想。</p>
然后对于自己不得不给纪子期乙下的成绩，也释怀了不少。</p>
下午考完最后一科御科后，纪子期安抚了香菇，收拾齐东西离开棋林学院。</p>
出门没多久，没见着杜康，反而遇到了两个眼熟的人！</p>
楼大当家和楼九！</p>
楼九自端午被关进衙门大牢后，纪子期就想着以他的身世背景，最多关个几天也就放了出来！</p>
所以见到他，也没觉得有什么奇怪！</p>
但，这两人一副专门等着她的样子，她就觉得有些微妙了。</p>
见自家孙子要找的人出来了，楼大当家便迎了上去。</p>
越走近越觉得眼熟！</p>
楼大当家一生阅人无数，厉眼如炬，只思索了几秒，便认出了眼前眉间一股英气的小娘子，正是去年赏术大会上，那个一鸣惊人后消声匿迹的少年，莫问！</p>
在楼大当家诧异的眼光中，纪子期微笑着行了个礼：“见过楼大当家！”</p>
果然是她！原本八分肯定的楼大当家，现在已无一丝怀疑了。</p>
于是对于自家孙儿的提议，原本还有些的无奈和不情愿，现在则是十足的乐见其成了。</p>
话说楼九被关进大牢后，按理说，以他的身份，天顺府尹最多也就做做样子，关他个几日，便会将他放出来！</p>
可一来，这一次亲手将他送进去的是威远将军杜峰，对于这个新近崛起的少年将军，府尹大人在不了解对方性情的情况下，不敢擅自做主。</p>
二来，上次赏术大会竞选举办方的时候，他间接得罪了兰海楼氏，正想着趁这次机会，卖兰海楼氏一个人情，与之解了之前的梁子！这就自然不能轻易放了。</p>
兰海距天顺很远，楼氏商行在天顺的管事，原本想用自己的影响力化解此次的纠纷。</p>
毕竟楼氏的小主子在自己地盘上了出了事，这让其他地方的管事知道了，面子上多少有些过不去。</p>
那位管事花了好几日的功夫，使了不少银子，四处打点，却始终见不上府尹大人的面！</p>
眼看牢中的小主子日渐憔悴，精神萎靡，管事不得已，便修书一封，飞鸽传书送到了兰海！</p>
管事的信中写得隐晦，只说楼九之前与棋林学院一帮学子发生冲突，斗数输了，又失了容大人的欢心。</p>
一怒之下抓了其中一女同学的妹妹，据说那女同学是军中某位官员的未婚妻（注：此消息并未得到证实）</p>
天顺府尹迫于军方压力，抓了九公子入牢，罪名是当街强抢民女！他多番交涉未果！现肯请大当家指示如何处理！</p>
楼大当家收到消息的时候，大吃一惊！</p>
不只吃惊的是竟然有人将他孙子关在了牢里不放出来，更吃惊的是，他的孙子居然当街强抢民女！</p>
楼九从小锦衣玉食地长大，作为家中唯一的男孙，所吃所用所见所玩，无一不是天下最好的最精的最贵的，也因此养成了他极其挑剔的性子！</p>
十六以前，楼大当家怕他过早沉溺女色，身边伺候的人，只有小厮、年长的妇人以及相貌平庸的丫头。</p>
等到他十七了，楼大当家为了让他替楼家开枝散叶，不惜花重金收罗各色美女，送给楼九。</p>
只是，楼九在女色方面相当地挑剔，那些女子没一个入得了他的眼！</p>
他宁可每日在外撵鸡遛狗，同一帮城中纨绔胡吃海喝，也不愿对着家中满院的春色！</p>
楼大当家初时还怕他上青楼，闹出些不好的事情，后来是巴不得他闹出点事！</p>
可惜的是，楼九即使去了青楼，也就听听小曲喝喝小酒，顺便欣赏一下美色，除此之外，别无其他的念头！</p>
楼大当家暗中曾找大夫替楼九把过脉，担心他是不是身有隐疾。</p>
几个大夫看过后，都说一切正常。</p>
只道这男子有的醒事早，有的醒事晚，九公子可能是醒事晚的那个，所以现在对女子没什么兴趣，再大些就好了！</p>
楼九今年已有十八了，家中早已开始帮他相看，画了画像送他挑选，结果没有一个入得了他的眼。</p>
所以楼大当家收到天顺管事的消息时，吃惊之余还有些欣喜：这孙子终于开窍了！</p>
但这种行为始终还是不对的，不能姑息！</p>
便回信让那管事的，除了管吃管喝外，其余别的事，一件也不要做，等他到了天顺再作打算。</p>
信写完后，楼大当家从兰海出发，每经过一处，便在当地的楼氏商行巡视一番，于是这一来二去的耽搁，前几日才到了天顺。</p>
休息了一宿后，便写了名帖拜访府尹大人。</p>
府尹大人自是不敢怠慢，在自家的宅子里接待了楼大当家。</p>
两人不露声色闲聊半日后，才慢悠悠进入正题。</p>
于是一个表示为难，一个表示理解，又来回打了半天太极后，府尹大人最终面露为难地同意，三日后放人。</p>
楼大当家本想让自己孙儿吃点苦头，长点教训。但看到衣衫虽整洁、消瘦了不少的楼九，还是心疼不已。</p>
而楼九见到楼大当家第一句话，“祖父，我要娶妻！你帮我去提亲吧！”</p>
什么？楼大当家大吃一惊，这小子居然来真的？</p>
压下心中的暗喜，楼大当家板着脸：“哪家的小娘子？家世如何？贵庚？”</p>
“棋林学院纪小雪的妹妹，纪小雨！家世不知，至于年岁……”楼九闭着眼回想了一下，“十二三岁左右吧！”</p>
“十，十二三岁？”楼大当家一股老血直充脑门，莫非这孙儿不是不好女色，而是有恋童癖？</p>
楼九听得祖父声音有异，知道他想歪了，不满道：“祖父，您老人家想哪去了？</p>
我的意思是先将她订下来，带她去兰海，等过了十六后再成亲！”</p>
我想哪去了？楼大当家真是气得直磨牙，你说你一十八大好少年，竟看上一个还未长开的小丫头，凭谁都会想歪！</p>
不过听楼九这一说完，楼大当家的气还是散了不少，只要他没问题，肯娶妻，小就小点，接回去先好好娇养着。</p>
至于曾孙，先帮他纳几房姨娘再说！</p>
楼大当家本想让楼九歇息两天，调养好气色后，再去棋林学院找那个什么纪小雪！</p>
可楼九却不答应，简单地换了身衣衫，胡乱扒了两口饭后，便催促着楼大当家来到棋林学院门口等！</p>
楼大当家一则喜，一则忧！</p>
喜的是，这孙儿是个正常的男人，开始有了心仪的人，以及有了想成家的念头！</p>
忧的是，那小丫头不过十二三岁，已将自己眼光挑剔到极点的孙儿楼九，迷得神魂颠倒，若再大些还了得？</p>
怕只怕楼九到时候眼中只有她一人，易被拿捏，失了当家人应有的气度就麻烦了！</p>
不过眼前这情形，也只能有一步走一步了。</p>
楼九怕吓着小雨，便和楼大当家来到了棋林学院等着纪子期。</p>
打算着不管纪子期要多少银子，只要她同意让小雨跟他回兰海，让他付出什么都愿意！</p>
而楼大当家一见纪子期，听她这一问候，便知道这小娘子正是当日赏术大会上的少年莫问，便动了将两姐妹一起带回兰海的心思。</p>
若是孙儿看上的是她该多好啊！看她这身形外貌，明年便可成亲生子了！</p>
想起这少女的聪慧，将来生下的子女必是十足的聪明！可惜啊，真是可惜！楼大当家心中如是想。</p>
“纪小姐不必客气！”楼大当家心中可惜，面上流露出长者慈祥的笑容，“我家阿九年少不懂事，冲撞了纪小姐的妹妹，多有得罪！</p>
老夫特带他来向纪小姐赔个不是！”</p>
纪子期平静微笑道：“楼大当家客气！一人做事一人当，楼九公子也受了应有的惩罚！只希望楼九公子以后循规蹈矩做人就好！”</p>
“不知纪小姐府上何处？老夫想亲自登门向府上长辈郑重赔礼道歉！”</p>
纪子期略一皱眉。</p>
纪父纪母并不知道前些日子小雨被楼九绑架的事情，若二人这一上门，怕是会被护女心切的纪氏夫妇用扫帚给赶了出来！</p>
“对不住了，楼大当家！这个怕是不太方便！楼大当家今日亲自带着楼九公子在此等候，已足以说明您老的诚意！</p>
小女已收到，并且已收下这份诚意！至于其他，就不必了！”</p>
楼大当家带着目的而来，自是不肯轻易退让，“老夫今日在此等候，正是不想冒冒然上门，打扰府上！</p>
但想要知道纪小姐府上何处，老夫只需派人一查，明日便可亲自上门！</p>
老夫更愿意尊重纪小姐，纪小姐为何不能成全老夫的一片心意呢？”</p>
原来是另有目的！否则一大商行当家会亲自前来向一小小学子道歉？</p>
纪子期心中冷哼一声，直接挑明：“却不知楼大当家想见我爹娘意欲何在？”</p>
楼大当家对她这种毫不退让，又不拐弯莫角的气度非常欣赏，他赞许地点点头，“纪小姐如此直白，老夫也不兜圈子了！</p>
我家阿九对小姐妹妹小雨一见倾心，欲娶她为妻！待她十六岁后再成亲！</p>
若府上同意的话，可全家一起搬至兰海，所有费用全部由楼家包办，以后便如同楼府家眷一般，每月享受月银和年底分红！”</p>
“要多少都可以！”楼九在一旁急着插嘴，“只要小雨答应去兰海！”</p>
纪子期还未出声，不知哪冒出来的杜康的声音插了进来。</p>
“子期！”原来杜康刚肚子痛，走开了一会，一回来就见到两个雄性生物正围着纪子期说话。</p>
想起少爷的交待，便大声嚷嚷道：“子期！”</p>
边喊边朝着纪子期这边跑了过来。</p>
一跑近纪子期，便挡在她面前，警惕看着那二人，特别是那个年轻俊俏的，“你们是何人？找子期有何事？”</p>
“杜康哥！”纪子期压住火气咬牙喊道。</p>
这杜康，越来越不像话，一出了学院，只要她和男同学多说了两句，杜康便露出一副护崽子的神情！</p>
搞得她尴尬不已！说了数次也不听！</p>
杜康站在她面前听而未闻，就是不让开！</p>
楼大当家对这突然冒出来的少年弄得微怔了一下，马上恢复如常，不失风度而又带着上位者的傲然，“在下楼氏商行大当家，不知小哥如何称呼？与纪小姐什么关系？”</p>
他以为报出名号后，这少年会呆一呆，然后有所畏惧，接着便是崇拜和狂热！</p>
这是他见过的，只要知道他名号的人，在知晓他之后的一种真实情绪流露！</p>
眼前这少年，衣衫质地算不得差，也算不上好，家境应是一般。</p>
可惜杜康久跟在杜峰身边，在军营时间过长，对这坊间势力并不清楚！</p>
而且就算知道了，对杜康来说，除了他家少爷杜峰外，其余人什么都不是！</p>
他神情不变，“在下杜康！你有何事？”</p>
若不是纪子期威胁他，绝对不准他说出自己与杜峰之间的纠葛，杜康早八百年前就大声宣布了，“这是我家少爷看中的媳妇儿！杜府未来的少夫人！下一任的当家主母！”</p>
结果反倒是楼大当家自己楞了一下，这少年与他想象中有些不同，看起来也不错！</p>
当下面色变得温和了些，“在下正与纪小姐商量，让纪府举家搬往兰海的事宜！”</p>
“那怎么成？那怎么成？”杜康急了，转身对着纪子期道：“子期，你要抛弃少爷了吗？”</p>
原来是个小厮！这一小厮已有如此气度，想必主家定是不凡，看来那管事所说之传言或许是真的！</p>
楼大当家更是起了想结交的心思！</p>
纪子期狠瞪他一眼，用眼神示意他让开，待会再跟他算帐！</p>
然后楼大当家便见到刚才对着他毫不退让的杜康，在纪子期的眼神下，乖乖地让开了！</p>
纪子期对着楼大当家，扯出微笑的神情，面上却没有一丝笑意，“楼大当家想必刚来天顺不久！”</p>
“哦，纪小姐为何为如猜测？”</p>
“我三姐弟原本与爹娘走失，寄居苏府，这月中的时候，爹娘找了上门。我们一家，准备下月便搬去京城！”</p>
楼大当家盯着纪子期的眼，等着她说出下面的话。</p>
“这家中要搬往何处，在何处定居！小女为人子女的，无权过问，一切以爹娘意见为先！只是家中另有长辈在京城，却是必须要去尽孝道的！”</p>
楼九公子急了，“那全部搬往兰海，多少人都没问题，多少银子都没问题！”</p>
纪子期忽地笑了，楼大当家的面色便不好了，“只是这长辈也是有人养着，若要他搬走，怕得经那人同意才行！”</p>
“是谁？我不信比我楼家出的银子还多！”</p>
“阿九！”楼大当家面色已铁青，厉声喝道。</p>
能在京城被人养着，那养他之人不是达官，便是显贵，说出这话是想被人抓着把柄告上一告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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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娘，我一点关系都没有！你不要太伤心了！”</p>
那一声娘，就在这安慰中，很自然地冲口说了出来。</p>
也许做娘的对这方面特别敏感，纪子期的那声“娘”，明明又轻又快，纪母还是听到了。</p>
她浑身一颤，坐直身子，不感置信地对着纪子期道：“小雪，你，你刚刚唤我娘，莫不是想起来了？”</p>
纪子期这才意识到自己无意间在安慰中喊了声娘，这第一声叫开了，后面就自然很多了，“娘，我还没有想起来！</p>
只是你刚刚搂着我，哭得又伤心，我就不自觉地喊了出来！”</p>
“那娘多搂搂你，说不定你很快就好起来了！”纪母双眼含着希望，又将纪子期搂在了怀中。</p>
纪子期虽然对叫娘不再排斥了，可被人当成小孩子，随随便便就搂在怀中，还是觉得不自在。</p>
特别眼前的纪母，或许在情感上很亲近，但面孔确实是她以前从未见过的啊！</p>
纪子期不自在地扭了扭身子，无奈地叫道：“娘！”</p>
一旁的纪父被自己娘子幼稚的举动惹得发笑，本来能生得出小雨小风这种极品的仪容就不俗，这一笑之下，更是让纪子期移不开眼。</p>
纪父见她看着自己，眼里发着光，以为那是一个女儿，即使忘记了过往，其本能也会对生身父亲流露出不自觉的慕孺之情。</p>
便走过去，摸着纪子期的头顶，狭长的眼里含着水一般的温柔和怜惜，“小雪这些日子受苦了！”</p>
纪子期被他话语中的亲昵和自然所感染，下意识地就喊了声：“爹！”</p>
纪父面上笑容更灿烂，“好，好！”</p>
晩上除了纪父外，纪母及纪子期姐弟四人一共五人，便一起挤在了纪子期的床上。</p>
若不是女儿年岁有些大了，纪父实在不宜与之晚上还共处一室，他一定会留下来陪着自己的妻儿，哪怕是打地铺！</p>
纪父离开房间时，那哀怨地眼神，看得纪子期忍不住想笑。</p>
小孩子睡眠的时间比较长，仅管又累又兴奋，小风和小星两个，相偎在一起，躺在纪母旁边，脸上带着小孩子纯真的笑，甜甜地睡去了。</p>
纪母一直用手不停抚摸小风的脸，眼中时不时带上点泪花。</p>
小雨将头挨在纪母颈边，娇声道：“娘，你和爹怎么这么晚才找到我们？”</p>
纪母的另一只手便搂住了小雨，“那日娘和爹发现你们不见了之后，心如刀割，发疯似地在那个地方找了三天，逢人就问，有没有见过你们？所遇见的每一个人都说不知道！</p>
爹和娘当时好绝望，恨不得就此死了算了！</p>
幸好有个好心人，说好像看到有人抓了几个小孩子，往西方去了！</p>
爹和娘立马先回家将家里的祖产卖了，往西去找你们几个！</p>
因为心力交瘁，没出几日，娘便支持不住病倒了。</p>
找了大夫一看，才知道有了身孕！</p>
娘的月事一向不是太准，那些日子想着你们，念着你们，整天整夜睡不着觉，也没放在心上！</p>
后来大夫嘱咐说要多静养，不能情绪激动，过于悲伤，否则不只孩子保不住，大人也可能会受到生命危险！</p>
爹娘当时的心情实在不知如何形容，对肚中这孩子又爱又恨！</p>
爱的是，娘又给纪家添了孩子了！恨的是，为可偏偏要这个时候来！</p>
娘犹豫了许久，最后决定在那个地方先定居下来，好好养胎，把孩子生下来再说！”</p>
纪母轻轻抚摸小雨的头顶，“希望你们不要怪娘，为了肚中的孩子，把你们放在了一边！</p>
娘年纪大了，若这个孩子没了，以后恐怕很难再有身孕了！</p>
爹和娘的感情深厚，断不会休了娘另娶！</p>
万一你们真的出了个三长两短，娘实在不忍心纪家绝后，百年后去到地府，无颜面对纪家的列祖列宗！</p>
你爹没法子，只得依了娘，将手中的银子留了一点，剩下的全部用来托人去寻你们了！</p>
三个月后，娘的身子慢慢好了，可你们的音讯却一点也没有！</p>
后来实在没办法了，娘只好和爹去找娘从未见过的外祖父，你们的太爷！”</p>
“太爷？”小雨睁着黑漆漆的眼，好奇道：“我还有太爷吗？娘你为何从未说过！”</p>
纪子期忽然就想到那让她和小风称呼他蒋太爷的老人家。</p>
“其实你们的外祖母在世时，略略提过几次。当年她和你们太爷闹翻离家出走，直到临死前也从未再见过！</p>
娘知道你们的外祖母其实心中很想念你们太爷太奶，可不知何故，直到去世的时候，也没说让娘回去相认的话！</p>
所以娘也不违她老人家的逆，从未动过要去京城与你们太爷太奶相认的念头！</p>
只是爹娘人脉有限，银子也有限，为了找到你们，不得已便去京城找到了你们太爷家，才知道太奶早在二十年前就去世了！</p>
太爷太奶只有你们外祖母一个女儿，太爷的性子又有些奇特。</p>
偌大的府中，除了仆人，就只有他一人居住！</p>
你们太爷见到爹娘，激动得老泪纵横，那一刻娘心中其实是后悔的！</p>
不管你们太爷和外祖母之间发生过什么事情，太爷不找娘是不知道娘的存在！</p>
娘明知他老人家的存在，却不上门相认，尽晚辈的孝心，实在是娘的过错！</p>
你们太爷有些权势，便安排人手全国地找你们，一年多都渺无音信！</p>
爹和娘都快要绝望了！</p>
好在小星的出世，给这个家带来了一点生机！</p>
否则爹娘恐怕无法活着等到这一天与你们相见！”</p>
“那太爷又是如何找到我们的？”</p>
纪母复杂地看了一眼纪子期，“是在九月术数大赛各学院参赛学生的名单上！</p>
当时那份名单誊抄了一份给你们太爷，名单上只有十六人的名字，你们太爷只随意看了一眼，便发现了小雪的名字！</p>
当初以为你们被人拐去了西方偏远的地方，派出去找你们的人也多数是在西方。</p>
哪知你们就在天顺，离京城最近的天顺！</p>
爹娘当时就想过来确认是不是小雪，只是小星突然病了，脱不得身！</p>
你们太爷便一个人自己来了，让爹娘等他老人家的消息！”</p>
小雨糊涂了，“太爷从未见过我们三人，怎会知道我们是真是假？”</p>
纪母苦笑道：“当时被这消息惊喜到有些糊涂了，等爹娘反映过来的时候，你们太爷已经走了两天了！</p>
天顺离京城也不远，你们太爷走得急，估计最多三天就到了！</p>
爹娘只好在家里等他老人家的消息！”</p>
纪子期这下越发肯定那个蒋太爷的身份了！</p>
“以为着最多两三天消息也会送回来了，哪知过了七八日也无信息回来！</p>
爹娘还担心会不会你们太爷年岁大，又养尊处优惯了，突然间长途奔波，身子吃不消病倒了！</p>
正准备上路时，你们太爷的消息送了回来，说确定是你们三人！”</p>
纪母笑道：“许是血脉情深，太爷一见到你们，便知道你们三人一定是爹娘走散的孩子！”</p>
小雨对这个太爷充满了好奇，“太爷姓什么？什么样的？做什么的？”</p>
“娘是随了你们外祖母的姓，所以太爷也姓蒋，六十来岁模样，高材高大，甚是威严！</p>
名号你们应该都有听说过的，特别是小雪，你们太爷就是黎国术数界的二位大术家之一，人称蒋大师！”</p>
“是他？”小雨惊呼出声，“他是我太爷？”</p>
果然是他！纪子期心中暗道，只是没想到他居然是供奉在皇宫里国宝级的人物，术数界北斗蒋大师！</p>
纪母又复杂地看了一眼纪子期，“你们太爷对你们三人都非常满意，特别是小雪！</p>
不只是因为你继承了他的术数天赋，还有，你与你们太奶长得很像！”</p>
满意？纪子期想起蒋太爷初见她时挑剔的眼神。</p>
若那都叫满意，这不满意时，又会是什么神情？</p>
“我就说姐怎么突然术数那么厉害了？原来是继承了太爷的天赋！”小雨羡慕道：“为什么我就继承不了呢？”</p>
挨着小雨的纪子期伸手捏捏她的脸，板着脸道：“小雨，做人不能太贪心！你继承了爹娘绝世的容貌，总得留点东西给姐吧！”</p>
“讨厌！”小雨扁嘴拍掉她的手，“姐，你实话实说，你是不是因为嫉妒我长得比你漂亮，所以总是借故捏我的脸，想我变丑呢？”</p>
“哎哟，我们家小雨变聪明了哦！知道姐心里的真实想法了！”纪子期呵呵大笑，伸出两只手分别捏住小雨两边的脸颊，“既然知道了，还不乖乖让姐多捏几下？”</p>
小雨不甘示弱地伸手回捏，只是她年岁小些，手臂短些，纪子期头一后仰，她便捏不到了。</p>
不服输的小雨对着纪母大叫，“娘，你看姐，现在变得多坏！娘，你帮帮我！”</p>
纪母微笑看着闹成一团的二人，眼中的情绪慢慢收敛。</p>
自己的女儿自己最清楚，别说只是过了二年，哪怕几十年不见，在岁月的摧残下变得面目全非的人儿。</p>
只需稍稍说上几句，她就能知道那人是不是自己的女儿了！</p>
只是眼前的这一切，是不是又有什么关系呢？</p>
那眉那眼那额头，分明就是她的小雪！不管是不是，也只能是她的小雪！</p>
她定不能再和她的儿女们分开了！</p>
有了爹娘和新玩具小星的小风，性子反而沉静了些，因为有了当哥哥的自觉！</p>
有了爹娘的纪子期，重新感受到亲情的同时，面对纪母的嘘寒问暖，多了些不自在！比如，月事的时候，咳咳……</p>
特别是纪母又欣慰又心酸的表情，一副女儿大了就快是人家的了的样子，看得纪子期浑身不自在。</p>
她才十五好不好！</p>
而有了爹娘的小雨，就像被绑住的野猴子，终于被人解开了绳索！</p>
以前小雨跟她讲过去的事情，比如跑去听隔壁掌柜的讲个故事啦，跑到赌坊下个注啊，跟男孩子一起去爬个树什么的。</p>
纪子期听了，以为不过是她年岁太小，偶尔一两次的事情。</p>
毕竟在她来到这个世界差不多两年的时间里，小雨和小风都是相当省心的孩子。</p>
她从来不知道，原来小雨的天性是如此的野，嗯，热情外向！</p>
也许是因为小雨这两年来爹娘不在身边，没有安全感，心里一直惴惴不安，而掩住了自己的本性。</p>
而她居然也没发现！纪子期心里很有些愧疚！</p>
所以当纪母第三次拿着鸡毛掸子追着小雨打的时候，纪子期忍不住想帮忙说点好话。</p>
不过通常还没等她开口，那个爱子女入骨的老好人纪父，已经挡在了小雨面前，舔着脸陪笑：“阿灵，消消气！你身子也不好，别气坏了自个儿！</p>
小雨不是年纪还小吗？性子是活泼了些，慢慢教，再大些会懂事的！”</p>
纪母一手叉腰，一手拿着鸡毛掸子，指着父女二人，秀眉倒竖：“纪仲春，你知道你的宝贝女儿昨儿个干了啥好事吗？”</p>
纪仲春讪讪笑道：“又偷偷去游水了？跑去赌坊下注了？还是偷上花船被人抓着了？”</p>
纪子期伸长耳朵，也很好奇这次小雨又干啥了！</p>
“哼！”纪母重哼一声，“这次她居然带着唐心和吴念一起去了倚红楼！”</p>
什么？纪子期不由瞪了躲在纪仲春身后的小雨一眼。</p>
这小丫头，胆子也太大了点吧！那地方是女孩子能去的吗？何况她又生得如此模样！</p>
小雨不怕纪母，却有些怕纪子期，被她一瞪，不由瑟缩了一下。</p>
老实的纪仲春傻傻问道：“倚红楼？什么地方？”</p>
问完后才反应过来，忍不住脸就红了。</p>
然后轻咳两声，对身后的小雨道：“咳咳，小雨，这事可真是你不对了！</p>
那地方是你一个小女孩能去的吗？”</p>
无人帮她的小雨，气势上弱了下来，“我，我不过就是一时好奇嘛！</p>
那个甜娘不就是在倚红楼吗？长得美，唱歌也好听！</p>
我知道那是什么地方，我们三人换了身男装才去的！</p>
而且，都没有去成！刚到门口，就被门口凶狠的大叔给赶开了，说小孩子家家，别过来捣蛋！”</p>
那语气里是相当的可惜。</p>
纪母气笑了，“听你这语气，还觉得有点失望是不是？”</p>
小雨赶紧陪上笑，“娘，没，真的没！就是下个月不就要去京城了吗？想趁这段日子将天顺好好逛个遍！</p>
而且我这两年听话得很，从来不惹事，不信您问姐！</p>
现在一看到您和爹回来了，心里一踏实，就不由自主想干点儿事！”</p>
纪母听她前两句时，胸脯一颤一颤还气鼓鼓的，听到后面几句，拿着鸡毛掸子的手开始颤抖起来，眼眶迅速转红。</p>
“纪小雨！”纪子期喝道。</p>
小雨一看情况不对，立马跑到纪母身边抱住她，急道：“娘，娘，您别哭！我不是那个意思！”</p>
放没说完，就“哎哟”一声大声叫唤了起来。</p>
原来纪母的鸡毛掸子挥到了她的屁股上。</p>
纪母眼睛虽是红的，面上却带着得色，“纪小雨，敢跟老娘耍心眼是不是？你屁股翘一翘，老娘就知道你想拉屎还是拉尿！”</p>
说完又举起鸡毛掸子重重地打了一下。</p>
小雨边呼痛边埋怨，“娘，您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粗鲁了？会教坏小风小星的！”</p>
纪母手下越发大力，“还敢嫌老娘粗鲁？”</p>
小雨也越发大声地呼叫起来，“娘，痛！痛！爹，快来救救我！姐，快来救救我！”</p>
纪子期冷眼看着纪母不过是做做样子而已，看着好像很用力，其实很有分寸。</p>
关键是小雨这胆子越来越大，非得被教训一番长长记性才行！</p>
倒是一旁的纪仲春心疼不已，自家娘子正在气头上，又不敢求情，只能眼巴巴地看着！</p>
多了纪氏夫妇和小星的纪园，一天一晚鸡飞狗跳的，纪子期一个头两个大。</p>
倒是苏谨言羡慕得不得了，时不时跑过来掺和一脚。</p>
很快就到了七月底，因为花银子在外面找个了三流乐师谱了一首三流的简单曲子，在百里夫子吹胡子瞪眼睛的表情下，纪子期大大方方地弹完了整首。</p>
百里夫子万般无奈，迫于各方压力，最后还是给了她一个乙下，让她顺利过关。</p>
幸好下个月纪小雪同学去了京城后，就不再回棋林学院了。</p>
他也不用再面对他人生中最大的败笔了，百里夫子如是想。</p>
然后对于自己不得不给纪子期乙下的成绩，也释怀了不少。</p>
下午考完最后一科御科后，纪子期安抚了香菇，收拾齐东西离开棋林学院。</p>
出门没多久，没见着杜康，反而遇到了两个眼熟的人！</p>
楼大当家和楼九！</p>
楼九自端午被关进衙门大牢后，纪子期就想着以他的身世背景，最多关个几天也就放了出来！</p>
所以见到他，也没觉得有什么奇怪！</p>
但，这两人一副专门等着她的样子，她就觉得有些微妙了。</p>
见自家孙子要找的人出来了，楼大当家便迎了上去。</p>
越走近越觉得眼熟！</p>
楼大当家一生阅人无数，厉眼如炬，只思索了几秒，便认出了眼前眉间一股英气的小娘子，正是去年赏术大会上，那个一鸣惊人后消声匿迹的少年，莫问！</p>
在楼大当家诧异的眼光中，纪子期微笑着行了个礼：“见过楼大当家！”</p>
果然是她！原本八分肯定的楼大当家，现在已无一丝怀疑了。</p>
于是对于自家孙儿的提议，原本还有些的无奈和不情愿，现在则是十足的乐见其成了。</p>
话说楼九被关进大牢后，按理说，以他的身份，天顺府尹最多也就做做样子，关他个几日，便会将他放出来！</p>
可一来，这一次亲手将他送进去的是威远将军杜峰，对于这个新近崛起的少年将军，府尹大人在不了解对方性情的情况下，不敢擅自做主。</p>
二来，上次赏术大会竞选举办方的时候，他间接得罪了兰海楼氏，正想着趁这次机会，卖兰海楼氏一个人情，与之解了之前的梁子！这就自然不能轻易放了。</p>
兰海距天顺很远，楼氏商行在天顺的管事，原本想用自己的影响力化解此次的纠纷。</p>
毕竟楼氏的小主子在自己地盘上了出了事，这让其他地方的管事知道了，面子上多少有些过不去。</p>
那位管事花了好几日的功夫，使了不少银子，四处打点，却始终见不上府尹大人的面！</p>
眼看牢中的小主子日渐憔悴，精神萎靡，管事不得已，便修书一封，飞鸽传书送到了兰海！</p>
管事的信中写得隐晦，只说楼九之前与棋林学院一帮学子发生冲突，斗数输了，又失了容大人的欢心。</p>
一怒之下抓了其中一女同学的妹妹，据说那女同学是军中某位官员的未婚妻（注：此消息并未得到证实）</p>
天顺府尹迫于军方压力，抓了九公子入牢，罪名是当街强抢民女！他多番交涉未果！现肯请大当家指示如何处理！</p>
楼大当家收到消息的时候，大吃一惊！</p>
不只吃惊的是竟然有人将他孙子关在了牢里不放出来，更吃惊的是，他的孙子居然当街强抢民女！</p>
楼九从小锦衣玉食地长大，作为家中唯一的男孙，所吃所用所见所玩，无一不是天下最好的最精的最贵的，也因此养成了他极其挑剔的性子！</p>
十六以前，楼大当家怕他过早沉溺女色，身边伺候的人，只有小厮、年长的妇人以及相貌平庸的丫头。</p>
等到他十七了，楼大当家为了让他替楼家开枝散叶，不惜花重金收罗各色美女，送给楼九。</p>
只是，楼九在女色方面相当地挑剔，那些女子没一个入得了他的眼！</p>
他宁可每日在外撵鸡遛狗，同一帮城中纨绔胡吃海喝，也不愿对着家中满院的春色！</p>
楼大当家初时还怕他上青楼，闹出些不好的事情，后来是巴不得他闹出点事！</p>
可惜的是，楼九即使去了青楼，也就听听小曲喝喝小酒，顺便欣赏一下美色，除此之外，别无其他的念头！</p>
楼大当家暗中曾找大夫替楼九把过脉，担心他是不是身有隐疾。</p>
几个大夫看过后，都说一切正常。</p>
只道这男子有的醒事早，有的醒事晚，九公子可能是醒事晚的那个，所以现在对女子没什么兴趣，再大些就好了！</p>
楼九今年已有十八了，家中早已开始帮他相看，画了画像送他挑选，结果没有一个入得了他的眼。</p>
所以楼大当家收到天顺管事的消息时，吃惊之余还有些欣喜：这孙子终于开窍了！</p>
但这种行为始终还是不对的，不能姑息！</p>
便回信让那管事的，除了管吃管喝外，其余别的事，一件也不要做，等他到了天顺再作打算。</p>
信写完后，楼大当家从兰海出发，每经过一处，便在当地的楼氏商行巡视一番，于是这一来二去的耽搁，前几日才到了天顺。</p>
休息了一宿后，便写了名帖拜访府尹大人。</p>
府尹大人自是不敢怠慢，在自家的宅子里接待了楼大当家。</p>
两人不露声色闲聊半日后，才慢悠悠进入正题。</p>
于是一个表示为难，一个表示理解，又来回打了半天太极后，府尹大人最终面露为难地同意，三日后放人。</p>
楼大当家本想让自己孙儿吃点苦头，长点教训。但看到衣衫虽整洁、消瘦了不少的楼九，还是心疼不已。</p>
而楼九见到楼大当家第一句话，“祖父，我要娶妻！你帮我去提亲吧！”</p>
什么？楼大当家大吃一惊，这小子居然来真的？</p>
压下心中的暗喜，楼大当家板着脸：“哪家的小娘子？家世如何？贵庚？”</p>
“棋林学院纪小雪的妹妹，纪小雨！家世不知，至于年岁……”楼九闭着眼回想了一下，“十二三岁左右吧！”</p>
“十，十二三岁？”楼大当家一股老血直充脑门，莫非这孙儿不是不好女色，而是有恋童癖？</p>
楼九听得祖父声音有异，知道他想歪了，不满道：“祖父，您老人家想哪去了？</p>
我的意思是先将她订下来，带她去兰海，等过了十六后再成亲！”</p>
我想哪去了？楼大当家真是气得直磨牙，你说你一十八大好少年，竟看上一个还未长开的小丫头，凭谁都会想歪！</p>
不过听楼九这一说完，楼大当家的气还是散了不少，只要他没问题，肯娶妻，小就小点，接回去先好好娇养着。</p>
至于曾孙，先帮他纳几房姨娘再说！</p>
楼大当家本想让楼九歇息两天，调养好气色后，再去棋林学院找那个什么纪小雪！</p>
可楼九却不答应，简单地换了身衣衫，胡乱扒了两口饭后，便催促着楼大当家来到棋林学院门口等！</p>
楼大当家一则喜，一则忧！</p>
喜的是，这孙儿是个正常的男人，开始有了心仪的人，以及有了想成家的念头！</p>
忧的是，那小丫头不过十二三岁，已将自己眼光挑剔到极点的孙儿楼九，迷得神魂颠倒，若再大些还了得？</p>
怕只怕楼九到时候眼中只有她一人，易被拿捏，失了当家人应有的气度就麻烦了！</p>
不过眼前这情形，也只能有一步走一步了。</p>
楼九怕吓着小雨，便和楼大当家来到了棋林学院等着纪子期。</p>
打算着不管纪子期要多少银子，只要她同意让小雨跟他回兰海，让他付出什么都愿意！</p>
而楼大当家一见纪子期，听她这一问候，便知道这小娘子正是当日赏术大会上的少年莫问，便动了将两姐妹一起带回兰海的心思。</p>
若是孙儿看上的是她该多好啊！看她这身形外貌，明年便可成亲生子了！</p>
想起这少女的聪慧，将来生下的子女必是十足的聪明！可惜啊，真是可惜！楼大当家心中如是想。</p>
“纪小姐不必客气！”楼大当家心中可惜，面上流露出长者慈祥的笑容，“我家阿九年少不懂事，冲撞了纪小姐的妹妹，多有得罪！</p>
老夫特带他来向纪小姐赔个不是！”</p>
纪子期平静微笑道：“楼大当家客气！一人做事一人当，楼九公子也受了应有的惩罚！只希望楼九公子以后循规蹈矩做人就好！”</p>
“不知纪小姐府上何处？老夫想亲自登门向府上长辈郑重赔礼道歉！”</p>
纪子期略一皱眉。</p>
纪父纪母并不知道前些日子小雨被楼九绑架的事情，若二人这一上门，怕是会被护女心切的纪氏夫妇用扫帚给赶了出来！</p>
“对不住了，楼大当家！这个怕是不太方便！楼大当家今日亲自带着楼九公子在此等候，已足以说明您老的诚意！</p>
小女已收到，并且已收下这份诚意！至于其他，就不必了！”</p>
楼大当家带着目的而来，自是不肯轻易退让，“老夫今日在此等候，正是不想冒冒然上门，打扰府上！</p>
但想要知道纪小姐府上何处，老夫只需派人一查，明日便可亲自上门！</p>
老夫更愿意尊重纪小姐，纪小姐为何不能成全老夫的一片心意呢？”</p>
原来是另有目的！否则一大商行当家会亲自前来向一小小学子道歉？</p>
纪子期心中冷哼一声，直接挑明：“却不知楼大当家想见我爹娘意欲何在？”</p>
楼大当家对她这种毫不退让，又不拐弯莫角的气度非常欣赏，他赞许地点点头，“纪小姐如此直白，老夫也不兜圈子了！</p>
我家阿九对小姐妹妹小雨一见倾心，欲娶她为妻！待她十六岁后再成亲！</p>
若府上同意的话，可全家一起搬至兰海，所有费用全部由楼家包办，以后便如同楼府家眷一般，每月享受月银和年底分红！”</p>
“要多少都可以！”楼九在一旁急着插嘴，“只要小雨答应去兰海！”</p>
纪子期还未出声，不知哪冒出来的杜康的声音插了进来。</p>
“子期！”原来杜康刚肚子痛，走开了一会，一回来就见到两个雄性生物正围着纪子期说话。</p>
想起少爷的交待，便大声嚷嚷道：“子期！”</p>
边喊边朝着纪子期这边跑了过来。</p>
一跑近纪子期，便挡在她面前，警惕看着那二人，特别是那个年轻俊俏的，“你们是何人？找子期有何事？”</p>
“杜康哥！”纪子期压住火气咬牙喊道。</p>
这杜康，越来越不像话，一出了学院，只要她和男同学多说了两句，杜康便露出一副护崽子的神情！</p>
搞得她尴尬不已！说了数次也不听！</p>
杜康站在她面前听而未闻，就是不让开！</p>
楼大当家对这突然冒出来的少年弄得微怔了一下，马上恢复如常，不失风度而又带着上位者的傲然，“在下楼氏商行大当家，不知小哥如何称呼？与纪小姐什么关系？”</p>
他以为报出名号后，这少年会呆一呆，然后有所畏惧，接着便是崇拜和狂热！</p>
这是他见过的，只要知道他名号的人，在知晓他之后的一种真实情绪流露！</p>
眼前这少年，衣衫质地算不得差，也算不上好，家境应是一般。</p>
可惜杜康久跟在杜峰身边，在军营时间过长，对这坊间势力并不清楚！</p>
而且就算知道了，对杜康来说，除了他家少爷杜峰外，其余人什么都不是！</p>
他神情不变，“在下杜康！你有何事？”</p>
若不是纪子期威胁他，绝对不准他说出自己与杜峰之间的纠葛，杜康早八百年前就大声宣布了，“这是我家少爷看中的媳妇儿！杜府未来的少夫人！下一任的当家主母！”</p>
结果反倒是楼大当家自己楞了一下，这少年与他想象中有些不同，看起来也不错！</p>
当下面色变得温和了些，“在下正与纪小姐商量，让纪府举家搬往兰海的事宜！”</p>
“那怎么成？那怎么成？”杜康急了，转身对着纪子期道：“子期，你要抛弃少爷了吗？”</p>
原来是个小厮！这一小厮已有如此气度，想必主家定是不凡，看来那管事所说之传言或许是真的！</p>
楼大当家更是起了想结交的心思！</p>
纪子期狠瞪他一眼，用眼神示意他让开，待会再跟他算帐！</p>
然后楼大当家便见到刚才对着他毫不退让的杜康，在纪子期的眼神下，乖乖地让开了！</p>
纪子期对着楼大当家，扯出微笑的神情，面上却没有一丝笑意，“楼大当家想必刚来天顺不久！”</p>
“哦，纪小姐为何为如猜测？”</p>
“我三姐弟原本与爹娘走失，寄居苏府，这月中的时候，爹娘找了上门。我们一家，准备下月便搬去京城！”</p>
楼大当家盯着纪子期的眼，等着她说出下面的话。</p>
“这家中要搬往何处，在何处定居！小女为人子女的，无权过问，一切以爹娘意见为先！只是家中另有长辈在京城，却是必须要去尽孝道的！”</p>
楼九公子急了，“那全部搬往兰海，多少人都没问题，多少银子都没问题！”</p>
纪子期忽地笑了，楼大当家的面色便不好了，“只是这长辈也是有人养着，若要他搬走，怕得经那人同意才行！”</p>
“是谁？我不信比我楼家出的银子还多！”</p>
“阿九！”楼大当家面色已铁青，厉声喝道。</p>
能在京城被人养着，那养他之人不是达官，便是显贵，说出这话是想被人抓着把柄告上一告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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