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醒了?我煮了酥油茶,你喝点。”

    一个苍老的声音在旁边响起,原来是扎西的父亲,一边还有几个孩子围在旁边。

    张煌言脑子轰的炸开,这算是捉奸在床,然后要被打死吗?

    可预料中的事情并没发生,扎西父亲那个叫桑吉的老人却对着他笑,露出满口牙齿。他接着转过身去,开始从锅里舀起酥油茶。

    张煌言感觉无比凌乱,可这个时候继续光着身子躺在那里也不是事,他只得起身,开始穿衣。

    等穿好衣服,白玛回来了。

    牧民的妻子们总有做不完的事情,她每天早上天还没亮的时候,就起来挤第一次牛奶,然后开始烧火为丈夫煮奶茶。等奶茶煮好,丈夫也就醒来了,这个时候天才刚刚亮。

    丈夫喝过奶茶,带上她准备好的羊毛小口袋的午饭,便出了帐赶着牛羊去远处的牧场放牧了。

    白玛打好酥油,便又去了附近的小河边背了一桶水回来,再趁着天气好,到附近的草地上把那些牛粪趁着还湿的揉捏成团做成牛粪饼晾晒。做完这些,她又背着粪筐到另一边,把之前晒好的粪干背回家。

    这里没有树木,生火做饭全靠粪土。

    把粪干背回家,便也差不多要挤第二次牛奶,挤完奶,又要开始为家人做午饭了。

    张煌言看到白玛进来,窘的不知道怎么开口,一张脸甚至都红了。

    可白玛却十分自然,毫不尴尬。

    甚至还对着他笑了笑,张煌言更尴尬了,旁边可是坐着她的公公呢,边上还是她的几个孩子呢。

    这个时候。他才发现,白玛应当有近三十岁,长的十分结实。力气很大。一大桶水起码有四五十斤,可她很轻松的就一只手担提起。

    她做事很利落。这狭小的帐篷就是她的主场。

    借着阳光,他发现她其实长的还可以,脸上洗去了酥油和红糖做的妆容,面容微黑,但脸庞上却又泛着两团大红。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张煌言迷惑了,可当着桑吉的面又不好问白玛。

    喝过奶茶,张煌言趁机出了帐篷,外面阳光很好。可他心里却很不安。这事要是传到上司那里,军法官还不得把他拉去枪毙了。

    正想着,自己的部下也一个个过来了。

    他们全都垂头丧气着。

    “大人,我们来向您请罪。”

    “我们现在是商人,别弄错了。”张煌言道。

    随后他问,“你们这是怎么了?”

    部下你望我,我望你,最后还是自己的副官过来把话悄悄说了。原来他们昨天晚上酒喝了不少,然后今天早上醒来,发现自己居然....

    张煌言大惊。这岂不是和自己一样。

    原本他还以为昨天晚上的事情是个意外,现在看来并不是意外,不可能十几个人全都意外吧。

    而且。他和他的手下那也都是南征北战出来的战士,不是什么普通人。就算喝点酒,也不可能就醉成那样啊。

    “酒有问题。”

    “那酒是高粱酒,我们从西宁带来的,不可能有问题吧。”副官也早发现事情不对劲了,可却有些想不明白。

    “不是我们的酒有问题,应当是酒昨晚被加了东西。”张煌言越想越清楚。可是为什么要这样做?

    结合桑吉和白玛早上的反应,他觉得此事肯定是牧民们干的,但不太明白为何要这么干。牧民们确实热情。可没热情到要拿妻女待客的道理吧。

    “大人,我想到一个可能。我们不会是被他们借种了吧!”副官也是曾经读过书的,也还有过秀才的功名。他也算是见多识广。曾经看过的一些书上,也有过描述一些部族的习俗。

    其中就有不少书中写到过,一些边疆部族之人,非常好客。若是有外地之人经过,他们便会热情邀请到家中,到了晚上,甚至让自己的妻女待客做陪。有的甚至还会主动让出房子,到外面呆上几天再回来,而且他们这样做,也并不图钱图利,甚至客人走时,还要送上一份丰厚的礼物。

    那些人的妻女这样做,也不会被人鄙夷,相反,还会被人称赞。

    比如马可波罗游记里就曾写过,哈密有些地方的人就有这种妻女待客传统,他们的丈夫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甚至成为向旁人夸耀的资本。

    他还曾看过一本南宋的笔记松漠纪闻,里面也有这样的记载,说的是被金朝人内迁的畏兀儿人,说他们居住在秦川时,女未嫁者,先要与汉人通,有数子,年近三十,始能配其种类。

    另外吐蕃等部族有些地方,也一直有这种习俗。

    据说根本的原因,还是因为这些地方太过偏僻,人口稀少。为了防止近亲通婚繁衍,便通过这种方式来借种。

    副官以前看到这些书的时候,完全就是当成一些野闻一笑而过。

    他怎么也没有料到,这些居然有可能是真的,而且自己就被借了一回。

    昨晚上他们十几个人都被牧民们极为好客的招待。

    “大人,我们这算不算违反军规啊?”

    一名下士哭丧着脸问,大汉军纪严明,尤其严禁****妇人,非放假之时,连嫖-妓都是违反军令的行为,要受到严厉处置。更不说,现在这种情况了。

    “我们这也不算****妇女吧?”另一名上士道。

    “顶多算个通奸。”

    张煌言满头大汗,不知道该说什么。

    那几个二货却还在争论,“通奸也算不上,咱们这是被下-药了,我们应当是被米奸了。咱们才是受害人呢,军法官总不能冤枉我们吧。”

    张煌言想死的心都有了。

    “都闭嘴!”

    一时安静了。

    可是他却不知道此事该怎么处置,要不要报告上面,怎么报告?说他堂堂一标标长,结果被几个牧民女子给****了,这事若传出去,那他以后还要不要做人?

    那如实相报,说被借种了?上面肯信吗?事情若传出去,他以后也没法见人啊。自己岂不成了种-马了,被人强拉着去配了一回?

    “大人,我想问一句,若是生了孩子,那这孩子算我的还是算谁的?”

    大家面面相觑,都不知道如何回答了。

    是啊,万一真的怀上了,生了孩子了,这孩子以后算谁的?

    他娘的,怎么这么多事情呢,早知如此,打死他也不假冒商人,深入牧区收集什么情报啊。

    这下倒好,把自己给坑进去了。

    “还是先把事情搞清楚,其它的以后再说。”

    不管如何,搞清楚最重要。

    这事也只能张煌言出马了,他想了想,还是觉得应当先跟白玛谈一谈。

    他掏了一块奶糖给白玛的六岁的大儿子,让他去把白玛叫出来。

    白玛很快出来,张煌言嘴巴张了数次,都不知道如何开口。

    白玛见他这个样子,反倒是先笑了起来。

    “你是想问昨天晚上的事情?”

    张煌言点了点头。

    “那不算什么,扎西知道的。”然后她又道,“如果你愿意多留几天,那他和老人孩子们这几天会暂时借住到邻居家。”

    “这是借种?”张煌言终于把话说出口了。

    却不料白玛十分大方的承认了。

    他们世代居住在这里,可这里的人很少,数百里方圆,也就不到千户牧民,还很分散。近亲通婚的恶果牧民很清楚,为了加强后代的健康,向外人借种就是一种很好的方式,这是为了种族延续,这种做法是千百年来的习俗,没有人觉得有什么不对,也不会觉得哪里不好。

    丈夫不会因此生妻子的气,父母也不会因此就对借种来的孩子有什么异常看法。

    “如果你能多留几天就最好了,若是能怀上,我们一定会好好谢谢你的。”

    张煌言心里很苦,还说不出来。

    这种习俗,他难以接受。

    “如果怀上孩子并生下来,那这孩子?”

    “这孩子当然是我和扎西的孩子,我们会好好抚养他成人的。”

    张煌言很想说,我才是孩子的父亲。可这话他说不出口,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白玛想留他多住些天,很明显是想要借种更稳妥些,可张煌言却只想马上离开这里。在白玛他们眼里,这是一件很神圣的事情,无关私情,也不会影响他们夫妻感情。更不会让她对张煌言产生什么私情。

    这就是赤果果的借种,不带丝毫感情的借种。

    张煌言不想当一头种-马。

    但愿没有怀上,当天张煌言就带着手下走了,他等不及扎西等牧民男子回来送信,更不愿意多住几天。虽然他发现自己的手下里,居然还真有人想要再留几天。

    不过走之前,张煌言还是给牧民们又送了一批礼物。本来牧民们送礼物给他们的,但张煌言不肯收,其它人也不愿意收。

    他娘的,真要收了这礼物,那岂不是等于收了配种费?他们不真成了种马了。

    最后,张煌言从身上取了一件随身佩带的玉佩,那上面还有自己的名字煌言二字。他把玉佩留给了白玛,万一昨晚真的一次就怀了,以后孩子生下来后,把这个玉佩给孩子带着。(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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