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任手持染血的长枪,站在一堆堆尸体旁边,脸色铁青看着眼前一幕。

    一百关中精锐骑兵都战死在了这里,至始至终没有都没有一人逃跑,更没有一人投降。

    他们凶悍异常,忘却了生死,哪怕在生命最后一刻,仍旧奋力杀敌,给益州军造成了巨大伤亡。

    揉了揉眉头,张任有些疲惫的对副将说道:“我军伤亡多少人?”

    副官望着手中的统计结果,眼睛睁得很大,欲言又止瞟了张任几眼。

    “说!”

    听见张任的怒喝,副官才说道:“我军战死四百二十一人,重伤两百一十八人。”

    看到地面密密麻麻的益州军尸体,饶是张任心中已经有所猜测,可是当他听见这个战报以后,身体仍旧忍不住晃动了一下。

    “一百人,仅仅是失去主帅的一百关中骑兵,居然都能给我军造成如此大的伤亡!还是在我军,占据了绝对优势的情况下!”

    张任抹了一把脸上尚未擦干的鲜血,声音之中满是不可置信,还有一丝淡淡的恐惧。

    若关中军个个如此骁勇善战,悍不畏死,益州的前途真是无比昏暗。

    冷苞以武器撑住身体,一瘸一拐走了过来,对张任说道:“将军也不必太过担忧,这一百骑兵都是关中最精锐的部队。”

    “他们曾经以马贼身份纵横塞外,与鲜卑人纠缠;投降陈文昭以后,更是被名将赵云带领着南征北战。”

    “这么多年以来,他们已经是当之无愧的精锐部队,恐怕整个关中也没有多少这样的士卒了。”

    张任听见冷苞的话,脸色这才好看了一些。

    颇为复杂的看着,以各种姿势躺在地上的关中士卒,张任忽然叹道:“这些人都是真正的勇士,他们先后与鲜卑人、乌桓人、匈奴人、羌人交过战,为大汉边境的安宁立下了汗马功劳。”

    “这等忠勇之士,纵然战死在这里,尸体也不应该仍在荒野之中。传我军令,将所有关中士卒,全都好生安葬!”

    打扫完战场,安葬了士卒们的尸体以后,天色已经黑了下来。

    张任自忖,现在已经追不上逃跑的关中军了,就命令大军在一片依山傍水之地安营扎寨。

    忙活了许久,大军才彻底安顿下来,张任站在营帐外面。

    他看着阆中城池的方向,喃喃自语:“不出意外,阆中现在已经被攻克了吧。”

    ……

    皓月当空,照亮了黑暗的夜色,天空中的星星,宛若美人的大眼睛一般,忽闪忽闪的眨啊眨着。

    阆中城池,在月光之下披上了一层银色外衣。

    虽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可城中守将仍旧不敢有丝毫懈怠。他站在城墙上面,有些担忧的望着远方。

    “踏踏踏!”

    忽然之间,隐约从远处传来了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其中还夹杂着不少人的呼喊。

    阆中守将见状,急忙喝道:“打起精神,城外有动静!”

    本来有些昏昏欲睡的守军,听见主帅喊声,都不由睁大了眼睛,双手紧紧握住了武器。

    “开城门,快开城门!”

    几十个衣甲破烂,浑身鲜血的士卒,在城下大声喊话。

    城中守将见他们穿着关中军的甲胄,不由心中一惊,喝问道:“尔等乃是何人,发生了什么事情?”

    城下士卒答道:“我等乃是随刘将军追杀益州军的士卒,只不过刘将军中了张任埋伏,大军被包围了起来,我等奋死冲杀才侥幸逃了出来。”

    守将闻言心中更惊,问道:“刘辟将军呢?”

    城下士卒答道:“我等突围以后,那里仍旧喊杀之声震天,刘将军具体情况如何,我等并不知晓。”

    守将见城下只有几十溃兵,见他们穿着以及口音都是关中士卒无疑,当即不再疑惑,就让人开城门将他们放了进来。

    安顿好了这些士卒以后,守将暗暗想到:“刘将军乃是一军主帅,如今中计被围,吾决不能坐视不理。”

    念及于此,阆中守将当即下令召集城中兵马,只留下五百人守城,而后亲自带着其余一千五百人往城外杀去,准备救援刘辟。

    阆中守将在黑夜中领军前行,大军行了将近二十里,忽然听到前面有人喊马嘶的声音,当即派人前去侦查。

    没过多久,便有斥候过来禀报:“将军,前面兵马打得乃是‘刘’字大旗,吾亲自上前打探以后,已经确定他们乃是刘辟将军率领的人马。”

    阆中守将闻言大喜,说道:“看来刘辟将军已经突围出来了。”

    说完话之后,他就领着一队亲兵,想要前去面见刘辟。

    却说刘辟昏迷以后,被副将护着撤退,一路收拢溃败的兵马,再加上原来的溃兵,又聚集了六千之众。

    大军马不停蹄往阆中城赶去,刘辟伤口已经在路上被包扎过了,他本人亦是刚刚醒来。

    大军距离阆中还有二十里路的时候,忽然有人来报:“阆中守将听闻将军被围,已经率领一千五百人杀了过来。”

    “得知将军突围以后,阆中守将要来面见将军。”

    听见这人的报告,刘辟脸色忽然大变,喝道:“快叫他过来!”

    阆中守将全副武装来到刘辟面前,向刘辟行礼,却被刘辟粗暴打断了:“谁让你领兵出城?”

    阆中守将闻言一愣,而后就将事情前因后果讲了一遍。

    刘辟越听脸色越难看,最后扼腕叹息道:“孝德领兵前去救我,若果真有溃兵,他们不会不知道吾已经突围的事情。”

    “进城的那些溃兵,他们却没有提起孝德,可见这些人一定有问题。若吾所料不差,现在阆中可能已经失守了。”

    阆中守将闻言,脸色顿时变得煞白,急忙跪在地上请罪。

    刘辟没有责怪他,只是下令大军快点往前行军,希望益州军现在还没有攻下阆中。

    大军刚刚往前行了十里路程,就碰到了一百多城中溃兵,他们哭着说道:“将军刚刚领兵离开,刘璝忽然就率领许多益州兵攻打城池。”

    “城内只有五百守军,再加上城中百姓与益州军里应外合,城池很快就失守了。我等拼命厮杀,这才侥幸逃得性命!”

    阆中守将闻言,再无一丝侥幸心理。

    他拔出腰中佩剑架在脖子上面,说道:“若非吾判断错误,阆中也不会失手,吾愧对将军,愧对主公!”

    话毕,他猛然划拉着利剑,自刎而死。

    刘辟想要阻拦,奈何已经来不及了,只能痛心的看着死去的阆中守将。

    擦掉眼中泪水,刘辟让人挑选了一个有利地形,开始安营扎寨,而后就派人探听江武的消息。

    营寨尚未安扎完毕,江武副将就已经领着三千多兵马,与刘辟汇合在一起。

    待刘辟得知江武追击张任的时候中伏,领兵断后凶多吉少之时,险些再次昏迷了过去。

    他悲切的说道:“若非我之缘故,又怎会让孝德落到此等田地?”

    现在的刘辟,心中无比懊悔、痛苦。

    可他终究还是强行打起精神,忍者身上的伤痛,开始巡视营寨,鼓舞士气。

    忙活了大半夜,刘辟只感觉头晕目眩,在江武副将再三劝谏之下,方才回到营帐之内休息。

    可是无论如何,刘辟都没有办法睡着。

    “徐将军交给我了两万精锐,可现在只剩下了七千余人;孝德率领的五千士卒,也只剩下三千人马。”

    “两万五千关中精锐,此时居然只留下一万残兵败将,我如何向徐将军、向主公交代?”

    越想越觉得痛苦,他恨不能起来拔剑自刎,可是刘辟知道自己现在不能死,还要带领这些士卒活下去。

    若是他再有个三长两短,失去主帅的这些溃兵,在缺乏粮草的情况下,恐怕都会死在巴郡。

    “阆中已破,城内粮草都成为了益州军的战利品。”

    “如今垫江与江州已经成了两座孤城,这两座城池里面粮草也不能支撑许久,我绝不能率领儿郎们,前往这两座城池。”

    “不能往南行军,就只能往北先找一个县城落脚,等待主公大军过来了。”

    心中有了计较,刘辟也缓缓进入了梦乡。

    第二日凌晨,他就带领饥肠辘辘的关中士卒,往北方撤退而去。

    好在刘辟也没忘记垫江与江州的守军,派遣了两队信使,前去报告这里的战况,让他们早做决断。

    却说刘璝用计夺了阆中,次日上午张任就领军进入了城中。

    刘璝奋然说道:“阆中虽克,垫江与江州仍在关中军手中。”

    “如今这两座城中并无大将驻守,吾又提前派人在路上设伏,抓捕南下信使,不让城中守将得到北方消息。”

    “若是吾领军扮作关中军南下,必可诈开城池,将这两座重城重新夺回来。”

    张任与冷苞,觉得刘璝之言非常有道理,就让刘璝领兵南下夺城。

    果然如同刘璝预料的那样,埋伏于路上的兵马将刘辟信使杀死,垫江守将根本没有得到任何消息,就被刘璝诈开了城门。

    垫江守将战死,关中军再失一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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