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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缕晨曦从纱帘里透进来，在帐幔上投下金色的剪影。</p>
剪影深处，依稀可见一对缠绕在一起的身躯，女子整个儿窝在男子怀中，被小心翼翼地拥抱着。细碎的光点滴落在她纤长的睫羽上，那里，还残留着尚未干涸的泪水。</p>
男子亲吻着她湿润的眼角，想起她在自己身下承欢的样子，餍足地勾起一抹浅笑。</p>
宁玥被慢慢闹醒了，睁开迷离的双眼，就见一张暧昧得恨不得溺毙她的视线，温柔地落在她脸上，她微微一怔，一时间竟想不起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玄胤不是去了紫竹林吗？几时回来的？天都亮了，他不去教练场？还跟她赖在床上？</p>
还——</p>
没穿衣裳。</p>
自己好像……也没穿。</p>
眉心一跳，宁玥动了动身子，一阵无力的酸痛从身下传来，她才终于记起这里是哪儿、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p>
“醒了？”玄胤轻揉着她纤腰，在她唇上亲了一口，“有没有哪里不舒服？”</p>
他指的是蛊毒，怕还是存在转移的风险。</p>
谁料，宁玥会错了意：“有点儿……酸疼。”</p>
酸疼？玄胤一怔，很快明白她指的是身子，眸色一深，清了清嗓子：“这个……司空老头儿说休息几天就好了。别的没事吧？”</p>
宁玥意识到他刚刚是在问自己有没有中毒了，脸色微讪：“没事……你呢？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p>
白薇儿说，合欢解毒，是存在一定风险的，若蛊虫不高兴了，会将他反噬得更为严重。</p>
玄胤弯了弯右唇角，咬着她耳朵，暧昧地说道：“舒服极了，欲仙欲死。”</p>
宁玥的脸，再也绷不住了。</p>
这个男人……能不能正经一点？！</p>
她又没问他房事的感觉，她问的是蛊毒！蛊毒！</p>
宁玥瞪了他一眼，将裸露在外的手臂放入被中，人也往下沉了沉，只露出一个圆溜溜的小脑袋。</p>
玄胤被她这幅欲盖弥彰的样子逗乐了，也学着她整个儿钻进被子，与她平视，一脸认真地道：“还害羞？你身上哪一处爷没看过、亲过？”</p>
宁玥又瞪了他一眼，垂眸，睫羽不规律地颤着，不再看他眼睛。</p>
玄胤轻轻地在她娇嫩的肌肤上轻轻地流连着，嘴里，念念有词：“这儿，这儿，还是这儿？”</p>
宁玥俏脸一红，捉住了他不安分的手。</p>
“别闹。”</p>
她低叱。</p>
一张嘴，才发现自己的嗓子沙哑得可以，仿佛都不是从前的声音。</p>
又想起他使坏地让她哭着求饶的画面，一开始是求他放过她，后面是求他给她……</p>
不就是弱弱地说了一句小处男第一次都那样，他至于那么计较？用了一整晚的时间，向她证明他的能力。</p>
结果就成了这样。</p>
她到现在，脑子还有一半是懵的，身子几乎不是自己的。</p>
玄胤像个终于偷尝到禁果的孩子，兴奋得在被子里滚来滚去。</p>
看着他这副精力旺盛的样子，宁玥又好气又好笑，不就是圆了个房吗？至于高兴成这样？</p>
“玄胤。”她轻轻地说，“这是……碧水胡同吧？”</p>
“不然呢？”玄胤停下来，转过身，定定地看着她，“你以为我会在药池里要了你？哼，爷像那么猴急的人？”</p>
不猴急，呵，昨天是谁在车上就把她扒光了？后面，连人带被子抱进小别院的？还没放到床上，抵着门就开始了。</p>
宁玥都不想理他！</p>
玄胤讪讪一笑，俊美的容颜在晨曦的照射下，越发魅惑人心。</p>
宁玥的心跳漏了一拍，怔了怔，撇过脸问：“那个……我没回府，母妃那边……”</p>
玄胤大臂一伸，将她搂进了怀里：“放心吧，昨天就派人告诉她了，说你跟我在一起。”</p>
宁玥松了口气，她昨儿是冲动了，都忘记与王妃善后，幸亏玄胤记得，否则，哪怕她今天与玄胤一块儿回府，也难保王妃不恼她。</p>
“那个，小樱的事……”</p>
“冬八都告诉我了，司空朔那个王八蛋！一会儿打你的主意，一会儿打小樱的主意，他是不是见不得我好？”</p>
他才不信什么八字佳，能卖个好价钱的说法。玄小樱的八字的确极佳，生下来算命先生就给算了一卦，说她是无忧之命，一生都将被贵人襄助。但玄小樱已经失踪了，眼下的小樱是收养的，她的八字连他大哥都不清楚。他不信司空朔不知道这件事！</p>
但他又着实想不通，司空朔为何要偷走小樱，司空朔偷走宁玥，是因为宁玥可以解蛊毒，但小樱……别告诉他，小樱也是解药。</p>
笑死人了！</p>
宁玥也想不通司空朔为何要抓小樱，但她可以确定，司空朔知道这个小樱是不是亲生的，所以宁溪那套八字好能卖高价的说法并不可信。也许，真如玄胤猜测的那样，司空朔就是专门对玄胤在乎的人下手？</p>
“会不会……他是想先抓了小樱，然后逼你交出我？”</p>
“这倒是……可能的。”玄胤的眸光暗了下来，“那个乌龟王八蛋，他到底是不是阉人？这种毒，明明合欢才能解……不行，我得找司空老头儿问个明白！”</p>
司空流正在配制长寿丹，最近皇帝对长寿丹的需求越来越大了，他告诫过皇帝药物得慎用，可皇帝不听，成天派人在他耳边唠叨，他烦不过，最终同意每月敬献双倍的丹药，唉，这可苦了他。</p>
刚叹完一口气，抬眸，便瞧见一玄一白两道人影，十指交握地站在了他门口。</p>
他炸毛了，明明今早才改了阵法的，怎么又闯进来了？</p>
“你你你你……你们真把我的紫竹林当菜园子？”</p>
咦？</p>
等等？</p>
他俩……手牵着手，眉目传情，你侬我侬的样子……</p>
啊哈！该不会是真的圆房了吧？</p>
司空流跳起来，一跃至二人跟前，看看虽镇定却难掩眉梢一缕风情的宁玥，又看看臭着脸，嘴角却抑制不住上扬的玄胤，眼眸一眯，有了答案！</p>
他拉过宁玥的手腕，走到一边，低声道：“小丫头，没什么奇怪的感觉吧？”</p>
玄胤盯着司空流的爪子，潋滟的凤眸中掠过一丝危险的意味，正要出手，将这不规矩的爪子一根一根掐断，宁玥却早他一步，拂开了司空流的手，他鼻子一哼，好受了些。</p>
宁玥摇头，这家伙，能不能别连一个老爷爷的醋也吃？对司空流道：“没有，这种毒，真的会转移吗？”</p>
司空流捋了捋胡子，若有所思地说道：“据说是这样，不过书上写错了也未必。再者——”</p>
“再者什么？”宁玥追问。</p>
司空流说道：“这种毒在男人身上与在女人身上发作起来是不同的，不过你既然一点异常都没有，应该是躲过这一劫了。”</p>
“你们俩，嘀嘀咕咕地说什么？”某人又不高兴了！</p>
看着他黑下来的脸，宁玥暗暗叹了口气，暴君的脾气不是一般的大啊，不过，既然说好了会努力相处，那么，她会学着去适应。</p>
宁玥微微一笑，温声道：“司空老先生在帮我把脉，看我中毒了没，我没有，这下，可以放心了吧？”</p>
玄胤阴郁的脸色果然好看了三分，上前，将宁玥扯进怀里，霸道地说道：“不许离开我三步以外！”</p>
司空流扶额，老头子我要长针眼了。</p>
玄胤搂着宁玥，在司空流的对面坐了下来，扫了一眼他桌上的瓶瓶罐罐，知道皇帝又催长寿丹了，但他没兴趣管皇帝的事儿，只道出了心底的疑惑：“老头儿，你那个大侄子，到底是不是太监啊？”</p>
司空流与司空家的关系一言难尽，没因这句大侄子生出一丝一毫的波动，只平静地说道：“他不是太监，怎么会做了中常侍？这是宦官啦！”</p>
玄胤挑眉：“假太监？”</p>
司空流皱了皱眉：“应该不会，不过我没检查过，不敢打包票。”</p>
玄胤切了一声，又道：“他如果是真太监，怎么合欢解毒呢？”</p>
“这个……”司空流沉思了一会儿，“好像也对。”</p>
“肯定是个假太监！”玄胤毫不犹豫地给出了裁断，心中想着，哪天把他变成真太监才叫爽，看他还敢打宁玥的主意！</p>
“那么……”宁玥突然开口，“您知道司空朔为什么会对小樱感兴趣吗？”</p>
这回，也许可以解释为，他想抓了小樱，威胁玄胤交出她。但前世呢？前世的他，早就收养她了，却还是花了五年的时间去抓小樱。</p>
他一定有，不得不抓小樱的理由。</p>
司空的眼神微微闪烁了一下，瘪嘴儿道：“我怎么知道？我跟他，还不如跟你们熟！你们直接问他不就好了嘛！我又不是百事通！”</p>
宁玥与玄胤离开紫竹林，踏上了回府的马车，路上，宁玥的嘴角一直噙着一抹笑意，玄胤挑眉：“喜欢，今晚继续啊。”</p>
宁玥只愣了一秒，便反应过来小暴君又想歪了，果真是精虫上脑的家伙，三句话不离那个！</p>
她现在还痛呢！</p>
谁要继续？</p>
宁玥撇过脸：“我高兴，是因为回府有好戏可以看。”</p>
“好戏？”玄胤微微眯了眯眼，小狐狸又整人了是不是？</p>
王府，外院的花厅，王妃一脸阴沉地端坐在主位上。</p>
在她身边，站在同样面色阴沉的孙瑶。</p>
二人冰冷的目光，落在花厅正中央，一跪一坐的两个人身上，跪着的是宁溪，她哭得梨花带雨，好不可怜：“王妃！您相信我！我真的没有啊！”</p>
坐着的是罗管事，他右腿摔断了，上着夹板，本也该跪着，却因这伤只能坐在地板上。</p>
他冷冷地睨了宁溪一眼，哼道：“你没有，难道我有？我就怪了，我好端端的搁屋里躺着，养伤，怎么突然被捉个现行？谁他妈给老子安的现行？”</p>
碧清厉喝：“在王妃面前，也敢污言秽语！”</p>
罗管事吓得面色变了变，左右开弓，毫不留情地扇了自己几耳光：“王妃息怒！王妃息怒！”</p>
王妃皱了皱眉，美眸里掠过一丝厌恶，看了看宁溪道：“怎么什么事都有你？昨天是污蔑老四媳妇，今天是勾引罗管事，合着你来王府，就是想添乱的是吧？”</p>
宁溪吓得磕了个响头，委屈地说道：“王妃你相信我，我没有勾引罗管事！我只是……听说他摔伤了，想去探望一番罢了！”</p>
这是大实话，她不信罗管事是真的摔伤了，所以想去一探究竟，顺便质问一下，约定好的计划为何没有执行，小樱怎么还在府里？谁料，她刚进屋没多久，玉珠和冬梅便来了……</p>
她是倒的什么霉啊？</p>
王妃冷笑，看向一旁的冬梅玉珠道：“你们俩，都看见什么了？”</p>
玉珠为难地捏了捏帕子，出事的是她爹，她肯定不好出面指证的：“奴婢……没看太清楚……”</p>
冬梅却字正腔圆地说道：“奴婢看清楚了！罗管事躺在床上，马姨娘站在床边，两个人挨得极近，不知在干些什么！”</p>
“喂喂喂，小娃娃，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啊，我当时在睡觉呢，都不知道她来了！”罗管事一脸正色地说。</p>
冬梅淡淡一笑，这表情，像极了宁玥的：“哦？那就得问马姨娘想干什么了！罗管事与马姨娘非亲非故，受伤了就受伤了，还劳动姨娘亲自去看呀？”</p>
宁溪气得面色发紫：“你……你还不是去了？”</p>
冬梅挽住玉珠的胳膊：“我是见玉珠伤心，陪玉珠一起的！谁像你，偷偷摸摸的？还叫丫鬟守在门口！”</p>
让翠兰守在门口，是怕有人偷听到了她与罗管事的谈话，怎么到冬梅嘴里，反倒像在给她和罗管事偷情而放哨似的？</p>
宁溪的肺都要气炸了！</p>
“我……我会与一个管事偷情？”</p>
这几个字，几乎是从牙缝了咬出来的。</p>
王妃也觉得自己儿子那么帅，马姨娘不可能尝过玄昭的美好之后，还对一个管事下得了口，但如果不是偷情，马姨娘又悄悄地跑到那里做什么呢？</p>
“马姨娘，你该不会是跟罗管事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吧？”冬梅将宁玥冷笑的神色，十足十地学了去。</p>
宁溪看了眼疼！但她绝不可以说出与罗管事的勾当！</p>
本以为，罗管事的工匠砸死她的丫鬟，她便握有了一个要挟罗管事的把柄，但眼下，出了这样的岔子，这个把柄，失效了。因为大家怀疑上了她与罗管事，但凡她身边的人，与罗管事有一丁点儿接触，只怕都要被告到王妃那儿去！</p>
王妃冷眸紧眯：“马姨娘，你找罗管事，究竟为了何事？”</p>
宁溪定了定神：“回王妃的话，我只是很想知道我那边的屋子修好了没，关于屋子的改造，我有一些意见，想跟他提一提，我应该让丫鬟去的，可又怕丫鬟说不清，这才忘记了避嫌，还请王妃原谅。”</p>
果然是小门庶女，上不得台面！连不得私底下召见奴才的规矩都不懂！</p>
这种人生下的孩子，不知是不是也……</p>
王妃看向宁溪的肚子，突然没了早先那种浓烈的期待。</p>
感受到王妃眼神里的变化，宁溪的心咯噔一下，孩子是她在王府立命的筹码，一旦孩子失去效力了，自己的前程也毁于一旦了。</p>
王妃带着孙瑶离开了。</p>
临走时，吩咐碧清道：“告诉玄昭，从今天开始，不许睡书房！就在瑶儿屋里，直到瑶儿有孕为止。”</p>
宁溪的肺，不，心肝脾肾，全都快气炸了！</p>
她忍住怒火，颤抖着身子走出门，却在门口，看见了满面春风的宁玥。</p>
宁玥穿着素白罗裙，青丝挽成高髻，恬淡地坐在廊下，犹如一幅活色生香的画卷一般，美得令人心驰神往。</p>
才一夜不见，怎么这丫头的气质就好像多了一分特别呢？</p>
那是一种，令她嫉妒和抓狂的特别。</p>
宁溪嘴角抽动着走过去，明明她站着，宁玥坐着，气势上，她却生生矮了宁玥一截，这可真叫她窝火！</p>
“是你干的对不对？”</p>
“什么是我干的？”宁玥好笑地看着她。</p>
怎么连笑容都比昨天娇媚了？宁溪眯了眯眼，这丫头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p>
敛起思绪，她冷冷地说道：“你让冬梅盯梢我！”</p>
哈！搞了半天，宁溪居然只怀疑到了这么一件事啊！罗管事摔断腿，没掳走小樱，宁溪都信了？上辈子聪明得要死的蛇蝎美人，这辈子却空有一副好皮囊，真是大快人心。</p>
宁玥淡淡地勾起唇瓣：“是，是我干的，我对于自己做的事，一向都敢于承认，姐姐你敢吗？”</p>
敢承认你喜欢上了我的玄胤，敢承认你勾结上了司空朔，还是敢承认，你做那么多坏事，就是为了斗败我？</p>
宁溪的眸光掠过宁玥，远远地看见那个玉树临风的男人在树下等着，心里泛起一阵浓浓的醋意：“马宁玥，你不会一直这么走运的！”</p>
“我走不走运，就不劳姐姐费心了。姐姐还是想想，怎么挽回自己在王妃心目中的形象吧！你的孩子固然重要，但如果王妃对你的厌恶，盖过了对你腹中骨肉的期待，我想，你就没什么好得意的了。”</p>
淡笑着说完，宁玥站起身，不带丝毫拖沓地走掉了。</p>
宁溪双目如炬地看着她走向玄胤，将手放在玄胤的掌心，玄胤宠溺地亲吻她，搂着她离开原地……</p>
嫉妒得……心都痛了！</p>
玄胤捏了捏宁玥的小手：“下次不要理那种臭蚊子了，没得恶心！”</p>
先看上玄胤，再看上他，现在又爬了他三哥的床，真够欠的！</p>
宁玥笑着点了点头：“好。”</p>
二人一起去给王妃请了安，对于二人的夜不归宿，王妃没说什么，只在看见宁玥脖子上的吻痕时，眸光微微滞了一下，随后，吩咐二人回门。</p>
就在一刻钟前，孙瑶与玄昭已经离开了，宁玥赶紧收拾好东西，与玄胤回了将军府。</p>
蔺兰芝早早儿便在大门口等着，如同之前等马援一样，见女儿女婿迟迟不归，心中七上八下的，生怕又是被什么不好的事儿给耽搁了。</p>
索性终于等到了。</p>
看见女儿被女婿抱下车的那一刻，脸上都快笑出一朵花儿来了！</p>
“娘！”宁玥松开玄胤的手，扑进了蔺兰芝怀里。</p>
蔺兰芝紧紧地抱住女儿，热泪盈眶，才三天，她却好像过了三年！儿子没了之后，女儿是她唯一的寄托，但这个寄托，现在不能天天看到了。好在瞧女儿的样子，像是在婆家过得不错，如此，倒也可以安心了。</p>
玄胤微微地露出一丝笑来：“娘。”</p>
“诶！”蔺兰芝高兴地应下，虽说这声娘，他叫了不知多少次了，但从前是逗她开心，这回，才是真的叫对了人！</p>
蔺兰芝将二人迎入了将军府，先给老太太请了安，又去给二叔、三叔请了安，马援半路从军机处赶回来，一脸灿烂的笑。</p>
马援与二哥、三哥一块儿，将玄胤叫到了花厅，干起了爷们儿该做的事儿。</p>
蔺兰芝则拉着宁玥的手回了棠梨院。</p>
妞妞飞奔了过来：“三姨三姨三姨！你可算回来了，我老想你了！”在宁玥脸上吧唧了几口。</p>
宁玥微微一笑，抱起她，往里屋走去：“三姨也想妞妞。三姨不在的时候，妞妞乖不乖？有没有好好吃饭？”</p>
“有的有的有的！”妞妞点头如捣蒜，“妞妞最乖了！吃了一百碗饭！”</p>
一百碗？</p>
屋子里的人，全都笑翻了。</p>
红玉给宁玥行了一礼：“三姑奶奶。”</p>
宁玥的脚步轻轻一顿，是三姑奶奶，不是三小姐了，这个认知令宁玥心底发酸，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从今往后，对马家而言，她，是外人了。</p>
蔺兰芝接过妞妞，让红玉抱着出去玩，自己则握住了宁玥的手道：“别怕，在娘心里，你嫁不嫁人，都是一样的！”</p>
还是娘亲好！</p>
宁玥依偎进了蔺兰芝怀里，不论活多老，不论重生几次，再娘亲面前，自己都永远是个孩子。</p>
蔺兰芝看着女儿如此依赖自己的模样，想起府中关于女儿的传闻，说女儿弄残了蔺咏荷，说女儿整死了马谨严，还说宁溪之所以会被赶去寺庙，也是女儿害的，她摇头，女儿这么乖，怎么可能做出那么狠毒的事来？</p>
不过，即便做了，也没什么。</p>
这是她的女儿，变成魔鬼又怎样？</p>
她还是她的心头肉。</p>
母女俩黏糊了一会儿，蔺兰芝见她还舍不得起来，不由地失笑：“还没断奶呢？叫姑爷看见，该着急了。”</p>
宁玥拿脸蛋在她怀里蹭了蹭：“就没断奶，让他着急！”</p>
蔺兰芝笑出了声，女儿乐意黏着她，她自然是高兴的，在家是个宝贝，到了王府，却得给婆婆端茶倒水，想想就心疼。蔺兰芝剥了一颗荔枝，喂进她嘴里：“跟娘说活，王府的人都好相处吗？”</p>
蔺兰芝已经知道玄胤不是亲生的了，谈起这个，宁玥也没刻意避讳：“王妃还不错，性子比较淡，但对我挺好的，孙瑶也是，挺单纯的小姑娘。”</p>
“你呀！”蔺兰芝就笑了，“人家明明年长你两岁，你还叫人家小姑娘！”</p>
可是算上前世，我得比她多活三十岁咧。</p>
蔺兰芝又道：“婆婆和妯娌都好，基本上没大事儿，小樱呢？”</p>
提到小樱，宁玥把宁溪爬床玄昭的事儿告诉了蔺兰芝。</p>
蔺兰芝气坏了：“这人，太无耻了！送她去佛门清修，她却干出这样不要脸的勾当来！马家列祖列宗的脸，真被她给丢尽了！跟她娘，一副德行！”</p>
那天，她去看床的时候，远远地瞧见一个小尼姑与罗妈妈一块儿走着，她当时还纳闷，老太太几时与尼姑有来往了，而今一想，那小尼姑怕是找老太太“告状”的。</p>
“红玉问我，要不要打听打听，我猜到可能是宁溪出了事儿，但不愿搭理她，便作罢了。早知道，我该问问，也不至于让你稀里糊涂地蒙在鼓里！对了，她没把你怎么样吧？”</p>
宁玥下意识地想把宁溪偷盗小樱的事告诉蔺兰芝，犹豫了一下，又觉得如今离得远了，蔺兰芝本就忧心她过得不好，还是别说出来徒增蔺兰芝的烦恼了：“没，她在三房，与我不相干。”</p>
“那就好，她来找你，你也甭理她！省得，让孙瑶与你生出嫌隙来！”</p>
这才是亲娘会说的话，换做别人，只怕都得劝她，别给宁溪难堪，免得让人嘲笑马家姐妹不和。</p>
宁玥点点头：“知道了，我不会理她的。”</p>
之后，蔺兰芝又问了玄胤怎么样、王爷怎么样、玄昭、玄彬怎么样，恨不得把所有人对宁玥的态度都问一遍，生怕宁玥在婆家受一丁点儿的气。</p>
宁玥都一一答了，王府人口简单，又多男主子，诸如二夫人、三夫人、蔺咏荷的明争暗斗，几乎没有，比起大多数高门嫡妇，她和孙瑶，都算十分幸运的了。</p>
得知女儿并没有因出身低而在王府遭到冷遇，蔺兰芝才又长长地松了一口气。</p>
宁玥笑了笑，问道：“娘，你跟父亲呢？你们两个怎么样？”</p>
“还能怎么样？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得过且过呗。”出了白霜儿的事，她才明白这个男人的心肠有多硬，好歹是跟自己孕育过孩子的女人，说放手就放手了，那么高的山崖摔下去，得活活疼死。她从前，怎么傻乎乎地觉得这男人是一只小白兔呢？</p>
宁玥又道：“娘，我看得出来，父亲对你还是有感情的。”</p>
蔺兰芝叹了口气，笑道：“好了不说我们了，我去做饭。”</p>
她是一个非常喜欢下厨和整理家务的女人，丫鬟婆子虽多，可她总觉得，给喜欢的人做饭，是一种难得的幸福。</p>
宁玥起身，准备去给她娘打下手，这时，马援却与玄胤一块儿走了进来，瞧翁婿俩满眼笑意的样子，似乎“男人间的对话”进行得非常愉快。</p>
马援拉了拉女儿的手：“你陪小胤，我去看看你娘。”</p>
都小胤小胤的叫上了。</p>
宁玥眯了眯眼，望向玄胤，你跟我父亲说了什么？</p>
玄胤摸了摸鼻子，两眼望天。</p>
马大将军打仗是一把能手，下厨就……</p>
“马援！你切的什么？土豆渣啊？”</p>
“葱，我要的是葱！你给我一把韭菜做什么？”</p>
“这是要做盘鳝的，你剁了它们脑袋干嘛？”</p>
“出去！”</p>
“你给我出去！”</p>
一刻钟后，马援黑头土脸地出来了，头上还顶着两片菜叶子。</p>
宁玥与玄胤瞪大眼睛，一本正经地看着他。</p>
他轻咳一声，昂首挺胸地走掉了。</p>
宁玥与玄胤笑得，那叫一个前俯后仰！</p>
马援打了帘子进来。</p>
二人笑容一收，宁玥正色问：“父亲，怎么了？”</p>
“那个……算了，没什么。”马援回院子换衣裳了。</p>
蔺兰芝烧了一大桌好菜，夫妻肺片、麻婆豆腐、灯影牛肉、冷锅鱼、棒棒鸡、香辣猪蹄、甜椒炒茄丝、酸辣土豆丝、蒸鱼头、水煮蛋，并一份红豆栗子羹和一份莲藕排骨汤。</p>
马援吃不得辣，郁闷地瘪了瘪嘴儿，完全不照顾他口味！</p>
蔺兰芝一个劲儿给玄胤和宁玥夹菜：“多吃点。”</p>
没说什么手艺不好，比不得王府厨子的客套话，她知道，他们俩都爱吃她做的菜，如果可以，真想，天天给他们做。</p>
玄胤吃了三大碗饭，直把门口偷瞄的冬八给吓坏了，他家少爷有轻微厌食症，平时连一碗饭都是硬塞的，可每次在将军府，都像八百年没吃过东西似的。</p>
一日时光，如白驹过隙，蔺兰芝都还没看够，就又得送别女儿，儿子没了，女儿又嫁人了，她的心里，空落落的。</p>
马援给她擦了泪：“说了再生一个嘛！生一个就不这么寂寞了。”</p>
蔺兰芝瞪了他一眼！</p>
回府的路上，玄胤勾住宁玥的手指：“小玥玥，我们生个孩子给兰芝玩儿吧，我瞧她怪孤单的。”</p>
什么叫生个孩子给我娘玩儿？</p>
宁玥……默！</p>
日暮时分，二人抵达王府，先给王妃请了安，带了些蔺兰芝亲手做的绣品：“我娘的一点心意，不成敬意。”</p>
王妃笑着接过，很喜欢的样子：“让亲家夫人费心了，你刚嫁过来，事儿多，等这边理顺了，多回家看看，有空，也请你娘过来府里坐坐。”</p>
宁玥欠了欠身：“多谢母妃。”</p>
王妃又递给她一个帖子：“二十号，皇后娘娘召见，你们去给皇后请个安。”</p>
虽是异姓王，但好歹隶属王室，大婚后，命妇都必须入宫拜见皇后，才算真正入了王族。</p>
宁玥收好帖子，轻声道：“知道了母妃，我会好生准备的。”</p>
王妃想了想，说道：“也不必刻意准备什么，皇后身子不好，你们可能只在外头磕个头便完事了。”</p>
“好。”</p>
“哦，还有，你跟小胤的房间，我稍稍调整了一下，若是不喜欢，我再给改回来。”</p>
等宁玥回了琉锦院，才明白王妃口中的调整是什么意思，根本是把原来的大房间，改成了一个套房，她的卧室在里面，玄胤的在外面，中间，隔了一道梨花木门。两张床摆放的位子是挨着的，中间隔了一块梨花板做的墙，极薄，两个人同时躺下，可以毫不费力地说话。</p>
玄胤黑着脸，看着碧清把他和宁玥的衣物分别整理到两个房间。</p>
碧清轻轻一笑，说道：“王妃也是为了四夫人着想，四夫人太小了，经不起您夜夜索求。”</p>
这是大实话，玄胤正处在需求旺盛的年纪，他若不克制，以宁玥的小身板儿，真的有些承受不住。</p>
“一起睡也不行？”玄胤哼了哼。</p>
碧清忍俊不禁地失笑：“那不是怕您忍不住吗？王妃说了，等四夫人再大些，就把这块木门给拆了！”与玄胤擦肩而过时，在玄胤耳边小声道，“又没人在屋里守着，您只管敲门呗！”</p>
晚上，宁玥洗漱完毕，嘭的一声关上了门，顺便，插上门闩。</p>
玄胤瞠目结舌，拍着门板道：“喂！你真把我锁在外面啊！昨天才说的好好相处，今天你就跟我分床睡！马宁玥你出来！我保证不打你！”</p>
宁玥按住险些被他拍碎的门板道：“相处的方式有很多，不一定非得睡在一起，我觉得我们第一天的尝试相处还是非常愉快的！相公晚安，明早见！”</p>
领教过他的尺寸与持久力之后，她是真的怕得要命了。</p>
还好婆婆贴心，知道照顾她。</p>
一扇木门罢了，玄胤要来硬的，十扇都不是问题。</p>
但他若强行闯入——</p>
宁玥躺在床上，揪了揪被角。</p>
玄胤最终没闯进来，隔着门，弱弱地踹了一脚。</p>
宁玥几乎能够想象他脸上，又生气又委屈的表情，用被子捂住嘴，闷闷地笑了起来。</p>
隔壁的玄胤就惨了，等了大半年才吃到肉，还没吃够呢，肉就飞掉了。</p>
他叩响了木墙。</p>
二人正好睡在一头，他这边一叩，响声便传到了宁玥的耳朵内。</p>
宁玥眨了眨眼：“怎么了？”</p>
“睡不着。”</p>
委屈中带了一点撒娇的语气。</p>
宁玥微微一笑，尽管看不到他，却还是面向木墙道：“那怎么才睡得着？”</p>
“抱你才睡得着。”</p>
宁玥：“……”</p>
我们好像才成亲三天吧，之前的二十年，你统统失眠了？</p>
“玥玥，开门。”</p>
“不开。”</p>
“那你过来。”</p>
“不来。”</p>
“我什么也不会做，真的。我就亲一下，太突然了，我一点思想准备都没有。”</p>
宁玥：“……”</p>
“玥玥，这边好冷，被子都在你屋里，你开门，我就拿一床被子……”</p>
“蛊毒没好，一次好不了的，哎呀，发作了，好疼好疼……呜呜……”</p>
“玥玥我肚子饿，给我做饭，我要吃红烧大肘子。”</p>
他一边软软地说，一边用手指抠着木墙。</p>
那边，宁玥慢慢坠入了梦乡。</p>
听着他富有磁性的嗓音，在耳边低喃，整个世界都仿佛变得安定，水牢中的黑暗，司空朔的背叛，全都渐渐远去了。</p>
玄胤是临近天亮才睡着的，一睁眼，就发现桌上多了一碗白粥、一笼小包子和一叠酱菜、一盘红烧大肘子。</p>
“呃……这……”他揉了揉眼，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p>
宁玥布好筷子，微微一笑：“昨天不是说想吃红烧大肘子吗？我厨艺没我娘的好，不过我想，你应该还是会喜欢。”</p>
玄胤撇过脸，唇角扬起怎么压都压不下去的弧度，哼道：“谁喜欢？我最讨厌吃那个了。”</p>
然后，某人把最讨厌的那个给吃得渣都不剩了。</p>
接下来的日子，宁玥过起了有条不紊的的生活，上午，与孙瑶一起服侍王妃，下午，与孙瑶一起探望秦氏，晚上，在房里做女红或看书，小樱和玄胤在旁边下棋。偶尔钟妈妈会带来一些药铺的消息，她都交给秋香去处理了。宁溪偶尔会上门来打秋风，或找借口与玄胤搭讪，都被她一一地挡回去了。</p>
自初夜之后，她再没与玄胤同房，玄胤“勾引”过她几次，她心有余悸，找各种理由搪塞了过去。</p>
司空流在十三号与十六号来过两回，给她把脉，问她身体可曾出现异状。</p>
她明白，司空朔是不放心蛊毒，怕还是转移了。</p>
但真的没有，她好好儿。</p>
异状发生在十九号，也就是入宫前的这个晚上。</p>
宁玥洗完澡，被玄胤堵在浴室门口，狠狠地吻了一遍，吻得晕头转向、浑身脱力、险些失控，玄胤才放开了她。</p>
之后，玄胤去冲泡冰水澡，宁玥躺回床上。</p>
五月的夜，还算凉快。</p>
宁玥翻了个身，盖上薄被。</p>
却突然，心口悸了一下，身上开始发热。</p>
宁玥倒了杯凉水喝下，稍稍缓解了些。</p>
约莫半夜，这种燥热的感觉再次降临到宁玥的身上，不同于第一次清风般的微弱，这一回，海浪一般，来势汹汹地席卷了她。</p>
她整个人都口干舌燥了起来。</p>
一股异样的情潮，在体内疯狂地涌动。</p>
怎么会这样？吃错药了吗？</p>
可她明明什么都没吃啊！</p>
“你这几天，没什么异状吧？”司空流是这么问她的，还问了不止一次。</p>
莫非……蛊毒还是转移到她身上了？</p>
司空流说，这种毒，在男人身上与在女人身上发作起来是不同的，它对玄胤的作用是疼痛；对她，难道是……</p>
－－－－－－题外话－－－－－－</p>
是什么呢？我想，你们应该会很喜欢这种作用~</p>
小胤胤：老婆大人，我来啦——</p>
（谢谢大家给小胤和玥玥发来的祝福，留言，钻石，票票，鞠躬感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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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缕晨曦从纱帘里透进来，在帐幔上投下金色的剪影。</p>
剪影深处，依稀可见一对缠绕在一起的身躯，女子整个儿窝在男子怀中，被小心翼翼地拥抱着。细碎的光点滴落在她纤长的睫羽上，那里，还残留着尚未干涸的泪水。</p>
男子亲吻着她湿润的眼角，想起她在自己身下承欢的样子，餍足地勾起一抹浅笑。</p>
宁玥被慢慢闹醒了，睁开迷离的双眼，就见一张暧昧得恨不得溺毙她的视线，温柔地落在她脸上，她微微一怔，一时间竟想不起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玄胤不是去了紫竹林吗？几时回来的？天都亮了，他不去教练场？还跟她赖在床上？</p>
还——</p>
没穿衣裳。</p>
自己好像……也没穿。</p>
眉心一跳，宁玥动了动身子，一阵无力的酸痛从身下传来，她才终于记起这里是哪儿、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p>
“醒了？”玄胤轻揉着她纤腰，在她唇上亲了一口，“有没有哪里不舒服？”</p>
他指的是蛊毒，怕还是存在转移的风险。</p>
谁料，宁玥会错了意：“有点儿……酸疼。”</p>
酸疼？玄胤一怔，很快明白她指的是身子，眸色一深，清了清嗓子：“这个……司空老头儿说休息几天就好了。别的没事吧？”</p>
宁玥意识到他刚刚是在问自己有没有中毒了，脸色微讪：“没事……你呢？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p>
白薇儿说，合欢解毒，是存在一定风险的，若蛊虫不高兴了，会将他反噬得更为严重。</p>
玄胤弯了弯右唇角，咬着她耳朵，暧昧地说道：“舒服极了，欲仙欲死。”</p>
宁玥的脸，再也绷不住了。</p>
这个男人……能不能正经一点？！</p>
她又没问他房事的感觉，她问的是蛊毒！蛊毒！</p>
宁玥瞪了他一眼，将裸露在外的手臂放入被中，人也往下沉了沉，只露出一个圆溜溜的小脑袋。</p>
玄胤被她这幅欲盖弥彰的样子逗乐了，也学着她整个儿钻进被子，与她平视，一脸认真地道：“还害羞？你身上哪一处爷没看过、亲过？”</p>
宁玥又瞪了他一眼，垂眸，睫羽不规律地颤着，不再看他眼睛。</p>
玄胤轻轻地在她娇嫩的肌肤上轻轻地流连着，嘴里，念念有词：“这儿，这儿，还是这儿？”</p>
宁玥俏脸一红，捉住了他不安分的手。</p>
“别闹。”</p>
她低叱。</p>
一张嘴，才发现自己的嗓子沙哑得可以，仿佛都不是从前的声音。</p>
又想起他使坏地让她哭着求饶的画面，一开始是求他放过她，后面是求他给她……</p>
不就是弱弱地说了一句小处男第一次都那样，他至于那么计较？用了一整晚的时间，向她证明他的能力。</p>
结果就成了这样。</p>
她到现在，脑子还有一半是懵的，身子几乎不是自己的。</p>
玄胤像个终于偷尝到禁果的孩子，兴奋得在被子里滚来滚去。</p>
看着他这副精力旺盛的样子，宁玥又好气又好笑，不就是圆了个房吗？至于高兴成这样？</p>
“玄胤。”她轻轻地说，“这是……碧水胡同吧？”</p>
“不然呢？”玄胤停下来，转过身，定定地看着她，“你以为我会在药池里要了你？哼，爷像那么猴急的人？”</p>
不猴急，呵，昨天是谁在车上就把她扒光了？后面，连人带被子抱进小别院的？还没放到床上，抵着门就开始了。</p>
宁玥都不想理他！</p>
玄胤讪讪一笑，俊美的容颜在晨曦的照射下，越发魅惑人心。</p>
宁玥的心跳漏了一拍，怔了怔，撇过脸问：“那个……我没回府，母妃那边……”</p>
玄胤大臂一伸，将她搂进了怀里：“放心吧，昨天就派人告诉她了，说你跟我在一起。”</p>
宁玥松了口气，她昨儿是冲动了，都忘记与王妃善后，幸亏玄胤记得，否则，哪怕她今天与玄胤一块儿回府，也难保王妃不恼她。</p>
“那个，小樱的事……”</p>
“冬八都告诉我了，司空朔那个王八蛋！一会儿打你的主意，一会儿打小樱的主意，他是不是见不得我好？”</p>
他才不信什么八字佳，能卖个好价钱的说法。玄小樱的八字的确极佳，生下来算命先生就给算了一卦，说她是无忧之命，一生都将被贵人襄助。但玄小樱已经失踪了，眼下的小樱是收养的，她的八字连他大哥都不清楚。他不信司空朔不知道这件事！</p>
但他又着实想不通，司空朔为何要偷走小樱，司空朔偷走宁玥，是因为宁玥可以解蛊毒，但小樱……别告诉他，小樱也是解药。</p>
笑死人了！</p>
宁玥也想不通司空朔为何要抓小樱，但她可以确定，司空朔知道这个小樱是不是亲生的，所以宁溪那套八字好能卖高价的说法并不可信。也许，真如玄胤猜测的那样，司空朔就是专门对玄胤在乎的人下手？</p>
“会不会……他是想先抓了小樱，然后逼你交出我？”</p>
“这倒是……可能的。”玄胤的眸光暗了下来，“那个乌龟王八蛋，他到底是不是阉人？这种毒，明明合欢才能解……不行，我得找司空老头儿问个明白！”</p>
司空流正在配制长寿丹，最近皇帝对长寿丹的需求越来越大了，他告诫过皇帝药物得慎用，可皇帝不听，成天派人在他耳边唠叨，他烦不过，最终同意每月敬献双倍的丹药，唉，这可苦了他。</p>
刚叹完一口气，抬眸，便瞧见一玄一白两道人影，十指交握地站在了他门口。</p>
他炸毛了，明明今早才改了阵法的，怎么又闯进来了？</p>
“你你你你……你们真把我的紫竹林当菜园子？”</p>
咦？</p>
等等？</p>
他俩……手牵着手，眉目传情，你侬我侬的样子……</p>
啊哈！该不会是真的圆房了吧？</p>
司空流跳起来，一跃至二人跟前，看看虽镇定却难掩眉梢一缕风情的宁玥，又看看臭着脸，嘴角却抑制不住上扬的玄胤，眼眸一眯，有了答案！</p>
他拉过宁玥的手腕，走到一边，低声道：“小丫头，没什么奇怪的感觉吧？”</p>
玄胤盯着司空流的爪子，潋滟的凤眸中掠过一丝危险的意味，正要出手，将这不规矩的爪子一根一根掐断，宁玥却早他一步，拂开了司空流的手，他鼻子一哼，好受了些。</p>
宁玥摇头，这家伙，能不能别连一个老爷爷的醋也吃？对司空流道：“没有，这种毒，真的会转移吗？”</p>
司空流捋了捋胡子，若有所思地说道：“据说是这样，不过书上写错了也未必。再者——”</p>
“再者什么？”宁玥追问。</p>
司空流说道：“这种毒在男人身上与在女人身上发作起来是不同的，不过你既然一点异常都没有，应该是躲过这一劫了。”</p>
“你们俩，嘀嘀咕咕地说什么？”某人又不高兴了！</p>
看着他黑下来的脸，宁玥暗暗叹了口气，暴君的脾气不是一般的大啊，不过，既然说好了会努力相处，那么，她会学着去适应。</p>
宁玥微微一笑，温声道：“司空老先生在帮我把脉，看我中毒了没，我没有，这下，可以放心了吧？”</p>
玄胤阴郁的脸色果然好看了三分，上前，将宁玥扯进怀里，霸道地说道：“不许离开我三步以外！”</p>
司空流扶额，老头子我要长针眼了。</p>
玄胤搂着宁玥，在司空流的对面坐了下来，扫了一眼他桌上的瓶瓶罐罐，知道皇帝又催长寿丹了，但他没兴趣管皇帝的事儿，只道出了心底的疑惑：“老头儿，你那个大侄子，到底是不是太监啊？”</p>
司空流与司空家的关系一言难尽，没因这句大侄子生出一丝一毫的波动，只平静地说道：“他不是太监，怎么会做了中常侍？这是宦官啦！”</p>
玄胤挑眉：“假太监？”</p>
司空流皱了皱眉：“应该不会，不过我没检查过，不敢打包票。”</p>
玄胤切了一声，又道：“他如果是真太监，怎么合欢解毒呢？”</p>
“这个……”司空流沉思了一会儿，“好像也对。”</p>
“肯定是个假太监！”玄胤毫不犹豫地给出了裁断，心中想着，哪天把他变成真太监才叫爽，看他还敢打宁玥的主意！</p>
“那么……”宁玥突然开口，“您知道司空朔为什么会对小樱感兴趣吗？”</p>
这回，也许可以解释为，他想抓了小樱，威胁玄胤交出她。但前世呢？前世的他，早就收养她了，却还是花了五年的时间去抓小樱。</p>
他一定有，不得不抓小樱的理由。</p>
司空的眼神微微闪烁了一下，瘪嘴儿道：“我怎么知道？我跟他，还不如跟你们熟！你们直接问他不就好了嘛！我又不是百事通！”</p>
宁玥与玄胤离开紫竹林，踏上了回府的马车，路上，宁玥的嘴角一直噙着一抹笑意，玄胤挑眉：“喜欢，今晚继续啊。”</p>
宁玥只愣了一秒，便反应过来小暴君又想歪了，果真是精虫上脑的家伙，三句话不离那个！</p>
她现在还痛呢！</p>
谁要继续？</p>
宁玥撇过脸：“我高兴，是因为回府有好戏可以看。”</p>
“好戏？”玄胤微微眯了眯眼，小狐狸又整人了是不是？</p>
王府，外院的花厅，王妃一脸阴沉地端坐在主位上。</p>
在她身边，站在同样面色阴沉的孙瑶。</p>
二人冰冷的目光，落在花厅正中央，一跪一坐的两个人身上，跪着的是宁溪，她哭得梨花带雨，好不可怜：“王妃！您相信我！我真的没有啊！”</p>
坐着的是罗管事，他右腿摔断了，上着夹板，本也该跪着，却因这伤只能坐在地板上。</p>
他冷冷地睨了宁溪一眼，哼道：“你没有，难道我有？我就怪了，我好端端的搁屋里躺着，养伤，怎么突然被捉个现行？谁他妈给老子安的现行？”</p>
碧清厉喝：“在王妃面前，也敢污言秽语！”</p>
罗管事吓得面色变了变，左右开弓，毫不留情地扇了自己几耳光：“王妃息怒！王妃息怒！”</p>
王妃皱了皱眉，美眸里掠过一丝厌恶，看了看宁溪道：“怎么什么事都有你？昨天是污蔑老四媳妇，今天是勾引罗管事，合着你来王府，就是想添乱的是吧？”</p>
宁溪吓得磕了个响头，委屈地说道：“王妃你相信我，我没有勾引罗管事！我只是……听说他摔伤了，想去探望一番罢了！”</p>
这是大实话，她不信罗管事是真的摔伤了，所以想去一探究竟，顺便质问一下，约定好的计划为何没有执行，小樱怎么还在府里？谁料，她刚进屋没多久，玉珠和冬梅便来了……</p>
她是倒的什么霉啊？</p>
王妃冷笑，看向一旁的冬梅玉珠道：“你们俩，都看见什么了？”</p>
玉珠为难地捏了捏帕子，出事的是她爹，她肯定不好出面指证的：“奴婢……没看太清楚……”</p>
冬梅却字正腔圆地说道：“奴婢看清楚了！罗管事躺在床上，马姨娘站在床边，两个人挨得极近，不知在干些什么！”</p>
“喂喂喂，小娃娃，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啊，我当时在睡觉呢，都不知道她来了！”罗管事一脸正色地说。</p>
冬梅淡淡一笑，这表情，像极了宁玥的：“哦？那就得问马姨娘想干什么了！罗管事与马姨娘非亲非故，受伤了就受伤了，还劳动姨娘亲自去看呀？”</p>
宁溪气得面色发紫：“你……你还不是去了？”</p>
冬梅挽住玉珠的胳膊：“我是见玉珠伤心，陪玉珠一起的！谁像你，偷偷摸摸的？还叫丫鬟守在门口！”</p>
让翠兰守在门口，是怕有人偷听到了她与罗管事的谈话，怎么到冬梅嘴里，反倒像在给她和罗管事偷情而放哨似的？</p>
宁溪的肺都要气炸了！</p>
“我……我会与一个管事偷情？”</p>
这几个字，几乎是从牙缝了咬出来的。</p>
王妃也觉得自己儿子那么帅，马姨娘不可能尝过玄昭的美好之后，还对一个管事下得了口，但如果不是偷情，马姨娘又悄悄地跑到那里做什么呢？</p>
“马姨娘，你该不会是跟罗管事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吧？”冬梅将宁玥冷笑的神色，十足十地学了去。</p>
宁溪看了眼疼！但她绝不可以说出与罗管事的勾当！</p>
本以为，罗管事的工匠砸死她的丫鬟，她便握有了一个要挟罗管事的把柄，但眼下，出了这样的岔子，这个把柄，失效了。因为大家怀疑上了她与罗管事，但凡她身边的人，与罗管事有一丁点儿接触，只怕都要被告到王妃那儿去！</p>
王妃冷眸紧眯：“马姨娘，你找罗管事，究竟为了何事？”</p>
宁溪定了定神：“回王妃的话，我只是很想知道我那边的屋子修好了没，关于屋子的改造，我有一些意见，想跟他提一提，我应该让丫鬟去的，可又怕丫鬟说不清，这才忘记了避嫌，还请王妃原谅。”</p>
果然是小门庶女，上不得台面！连不得私底下召见奴才的规矩都不懂！</p>
这种人生下的孩子，不知是不是也……</p>
王妃看向宁溪的肚子，突然没了早先那种浓烈的期待。</p>
感受到王妃眼神里的变化，宁溪的心咯噔一下，孩子是她在王府立命的筹码，一旦孩子失去效力了，自己的前程也毁于一旦了。</p>
王妃带着孙瑶离开了。</p>
临走时，吩咐碧清道：“告诉玄昭，从今天开始，不许睡书房！就在瑶儿屋里，直到瑶儿有孕为止。”</p>
宁溪的肺，不，心肝脾肾，全都快气炸了！</p>
她忍住怒火，颤抖着身子走出门，却在门口，看见了满面春风的宁玥。</p>
宁玥穿着素白罗裙，青丝挽成高髻，恬淡地坐在廊下，犹如一幅活色生香的画卷一般，美得令人心驰神往。</p>
才一夜不见，怎么这丫头的气质就好像多了一分特别呢？</p>
那是一种，令她嫉妒和抓狂的特别。</p>
宁溪嘴角抽动着走过去，明明她站着，宁玥坐着，气势上，她却生生矮了宁玥一截，这可真叫她窝火！</p>
“是你干的对不对？”</p>
“什么是我干的？”宁玥好笑地看着她。</p>
怎么连笑容都比昨天娇媚了？宁溪眯了眯眼，这丫头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p>
敛起思绪，她冷冷地说道：“你让冬梅盯梢我！”</p>
哈！搞了半天，宁溪居然只怀疑到了这么一件事啊！罗管事摔断腿，没掳走小樱，宁溪都信了？上辈子聪明得要死的蛇蝎美人，这辈子却空有一副好皮囊，真是大快人心。</p>
宁玥淡淡地勾起唇瓣：“是，是我干的，我对于自己做的事，一向都敢于承认，姐姐你敢吗？”</p>
敢承认你喜欢上了我的玄胤，敢承认你勾结上了司空朔，还是敢承认，你做那么多坏事，就是为了斗败我？</p>
宁溪的眸光掠过宁玥，远远地看见那个玉树临风的男人在树下等着，心里泛起一阵浓浓的醋意：“马宁玥，你不会一直这么走运的！”</p>
“我走不走运，就不劳姐姐费心了。姐姐还是想想，怎么挽回自己在王妃心目中的形象吧！你的孩子固然重要，但如果王妃对你的厌恶，盖过了对你腹中骨肉的期待，我想，你就没什么好得意的了。”</p>
淡笑着说完，宁玥站起身，不带丝毫拖沓地走掉了。</p>
宁溪双目如炬地看着她走向玄胤，将手放在玄胤的掌心，玄胤宠溺地亲吻她，搂着她离开原地……</p>
嫉妒得……心都痛了！</p>
玄胤捏了捏宁玥的小手：“下次不要理那种臭蚊子了，没得恶心！”</p>
先看上玄胤，再看上他，现在又爬了他三哥的床，真够欠的！</p>
宁玥笑着点了点头：“好。”</p>
二人一起去给王妃请了安，对于二人的夜不归宿，王妃没说什么，只在看见宁玥脖子上的吻痕时，眸光微微滞了一下，随后，吩咐二人回门。</p>
就在一刻钟前，孙瑶与玄昭已经离开了，宁玥赶紧收拾好东西，与玄胤回了将军府。</p>
蔺兰芝早早儿便在大门口等着，如同之前等马援一样，见女儿女婿迟迟不归，心中七上八下的，生怕又是被什么不好的事儿给耽搁了。</p>
索性终于等到了。</p>
看见女儿被女婿抱下车的那一刻，脸上都快笑出一朵花儿来了！</p>
“娘！”宁玥松开玄胤的手，扑进了蔺兰芝怀里。</p>
蔺兰芝紧紧地抱住女儿，热泪盈眶，才三天，她却好像过了三年！儿子没了之后，女儿是她唯一的寄托，但这个寄托，现在不能天天看到了。好在瞧女儿的样子，像是在婆家过得不错，如此，倒也可以安心了。</p>
玄胤微微地露出一丝笑来：“娘。”</p>
“诶！”蔺兰芝高兴地应下，虽说这声娘，他叫了不知多少次了，但从前是逗她开心，这回，才是真的叫对了人！</p>
蔺兰芝将二人迎入了将军府，先给老太太请了安，又去给二叔、三叔请了安，马援半路从军机处赶回来，一脸灿烂的笑。</p>
马援与二哥、三哥一块儿，将玄胤叫到了花厅，干起了爷们儿该做的事儿。</p>
蔺兰芝则拉着宁玥的手回了棠梨院。</p>
妞妞飞奔了过来：“三姨三姨三姨！你可算回来了，我老想你了！”在宁玥脸上吧唧了几口。</p>
宁玥微微一笑，抱起她，往里屋走去：“三姨也想妞妞。三姨不在的时候，妞妞乖不乖？有没有好好吃饭？”</p>
“有的有的有的！”妞妞点头如捣蒜，“妞妞最乖了！吃了一百碗饭！”</p>
一百碗？</p>
屋子里的人，全都笑翻了。</p>
红玉给宁玥行了一礼：“三姑奶奶。”</p>
宁玥的脚步轻轻一顿，是三姑奶奶，不是三小姐了，这个认知令宁玥心底发酸，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从今往后，对马家而言，她，是外人了。</p>
蔺兰芝接过妞妞，让红玉抱着出去玩，自己则握住了宁玥的手道：“别怕，在娘心里，你嫁不嫁人，都是一样的！”</p>
还是娘亲好！</p>
宁玥依偎进了蔺兰芝怀里，不论活多老，不论重生几次，再娘亲面前，自己都永远是个孩子。</p>
蔺兰芝看着女儿如此依赖自己的模样，想起府中关于女儿的传闻，说女儿弄残了蔺咏荷，说女儿整死了马谨严，还说宁溪之所以会被赶去寺庙，也是女儿害的，她摇头，女儿这么乖，怎么可能做出那么狠毒的事来？</p>
不过，即便做了，也没什么。</p>
这是她的女儿，变成魔鬼又怎样？</p>
她还是她的心头肉。</p>
母女俩黏糊了一会儿，蔺兰芝见她还舍不得起来，不由地失笑：“还没断奶呢？叫姑爷看见，该着急了。”</p>
宁玥拿脸蛋在她怀里蹭了蹭：“就没断奶，让他着急！”</p>
蔺兰芝笑出了声，女儿乐意黏着她，她自然是高兴的，在家是个宝贝，到了王府，却得给婆婆端茶倒水，想想就心疼。蔺兰芝剥了一颗荔枝，喂进她嘴里：“跟娘说活，王府的人都好相处吗？”</p>
蔺兰芝已经知道玄胤不是亲生的了，谈起这个，宁玥也没刻意避讳：“王妃还不错，性子比较淡，但对我挺好的，孙瑶也是，挺单纯的小姑娘。”</p>
“你呀！”蔺兰芝就笑了，“人家明明年长你两岁，你还叫人家小姑娘！”</p>
可是算上前世，我得比她多活三十岁咧。</p>
蔺兰芝又道：“婆婆和妯娌都好，基本上没大事儿，小樱呢？”</p>
提到小樱，宁玥把宁溪爬床玄昭的事儿告诉了蔺兰芝。</p>
蔺兰芝气坏了：“这人，太无耻了！送她去佛门清修，她却干出这样不要脸的勾当来！马家列祖列宗的脸，真被她给丢尽了！跟她娘，一副德行！”</p>
那天，她去看床的时候，远远地瞧见一个小尼姑与罗妈妈一块儿走着，她当时还纳闷，老太太几时与尼姑有来往了，而今一想，那小尼姑怕是找老太太“告状”的。</p>
“红玉问我，要不要打听打听，我猜到可能是宁溪出了事儿，但不愿搭理她，便作罢了。早知道，我该问问，也不至于让你稀里糊涂地蒙在鼓里！对了，她没把你怎么样吧？”</p>
宁玥下意识地想把宁溪偷盗小樱的事告诉蔺兰芝，犹豫了一下，又觉得如今离得远了，蔺兰芝本就忧心她过得不好，还是别说出来徒增蔺兰芝的烦恼了：“没，她在三房，与我不相干。”</p>
“那就好，她来找你，你也甭理她！省得，让孙瑶与你生出嫌隙来！”</p>
这才是亲娘会说的话，换做别人，只怕都得劝她，别给宁溪难堪，免得让人嘲笑马家姐妹不和。</p>
宁玥点点头：“知道了，我不会理她的。”</p>
之后，蔺兰芝又问了玄胤怎么样、王爷怎么样、玄昭、玄彬怎么样，恨不得把所有人对宁玥的态度都问一遍，生怕宁玥在婆家受一丁点儿的气。</p>
宁玥都一一答了，王府人口简单，又多男主子，诸如二夫人、三夫人、蔺咏荷的明争暗斗，几乎没有，比起大多数高门嫡妇，她和孙瑶，都算十分幸运的了。</p>
得知女儿并没有因出身低而在王府遭到冷遇，蔺兰芝才又长长地松了一口气。</p>
宁玥笑了笑，问道：“娘，你跟父亲呢？你们两个怎么样？”</p>
“还能怎么样？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得过且过呗。”出了白霜儿的事，她才明白这个男人的心肠有多硬，好歹是跟自己孕育过孩子的女人，说放手就放手了，那么高的山崖摔下去，得活活疼死。她从前，怎么傻乎乎地觉得这男人是一只小白兔呢？</p>
宁玥又道：“娘，我看得出来，父亲对你还是有感情的。”</p>
蔺兰芝叹了口气，笑道：“好了不说我们了，我去做饭。”</p>
她是一个非常喜欢下厨和整理家务的女人，丫鬟婆子虽多，可她总觉得，给喜欢的人做饭，是一种难得的幸福。</p>
宁玥起身，准备去给她娘打下手，这时，马援却与玄胤一块儿走了进来，瞧翁婿俩满眼笑意的样子，似乎“男人间的对话”进行得非常愉快。</p>
马援拉了拉女儿的手：“你陪小胤，我去看看你娘。”</p>
都小胤小胤的叫上了。</p>
宁玥眯了眯眼，望向玄胤，你跟我父亲说了什么？</p>
玄胤摸了摸鼻子，两眼望天。</p>
马大将军打仗是一把能手，下厨就……</p>
“马援！你切的什么？土豆渣啊？”</p>
“葱，我要的是葱！你给我一把韭菜做什么？”</p>
“这是要做盘鳝的，你剁了它们脑袋干嘛？”</p>
“出去！”</p>
“你给我出去！”</p>
一刻钟后，马援黑头土脸地出来了，头上还顶着两片菜叶子。</p>
宁玥与玄胤瞪大眼睛，一本正经地看着他。</p>
他轻咳一声，昂首挺胸地走掉了。</p>
宁玥与玄胤笑得，那叫一个前俯后仰！</p>
马援打了帘子进来。</p>
二人笑容一收，宁玥正色问：“父亲，怎么了？”</p>
“那个……算了，没什么。”马援回院子换衣裳了。</p>
蔺兰芝烧了一大桌好菜，夫妻肺片、麻婆豆腐、灯影牛肉、冷锅鱼、棒棒鸡、香辣猪蹄、甜椒炒茄丝、酸辣土豆丝、蒸鱼头、水煮蛋，并一份红豆栗子羹和一份莲藕排骨汤。</p>
马援吃不得辣，郁闷地瘪了瘪嘴儿，完全不照顾他口味！</p>
蔺兰芝一个劲儿给玄胤和宁玥夹菜：“多吃点。”</p>
没说什么手艺不好，比不得王府厨子的客套话，她知道，他们俩都爱吃她做的菜，如果可以，真想，天天给他们做。</p>
玄胤吃了三大碗饭，直把门口偷瞄的冬八给吓坏了，他家少爷有轻微厌食症，平时连一碗饭都是硬塞的，可每次在将军府，都像八百年没吃过东西似的。</p>
一日时光，如白驹过隙，蔺兰芝都还没看够，就又得送别女儿，儿子没了，女儿又嫁人了，她的心里，空落落的。</p>
马援给她擦了泪：“说了再生一个嘛！生一个就不这么寂寞了。”</p>
蔺兰芝瞪了他一眼！</p>
回府的路上，玄胤勾住宁玥的手指：“小玥玥，我们生个孩子给兰芝玩儿吧，我瞧她怪孤单的。”</p>
什么叫生个孩子给我娘玩儿？</p>
宁玥……默！</p>
日暮时分，二人抵达王府，先给王妃请了安，带了些蔺兰芝亲手做的绣品：“我娘的一点心意，不成敬意。”</p>
王妃笑着接过，很喜欢的样子：“让亲家夫人费心了，你刚嫁过来，事儿多，等这边理顺了，多回家看看，有空，也请你娘过来府里坐坐。”</p>
宁玥欠了欠身：“多谢母妃。”</p>
王妃又递给她一个帖子：“二十号，皇后娘娘召见，你们去给皇后请个安。”</p>
虽是异姓王，但好歹隶属王室，大婚后，命妇都必须入宫拜见皇后，才算真正入了王族。</p>
宁玥收好帖子，轻声道：“知道了母妃，我会好生准备的。”</p>
王妃想了想，说道：“也不必刻意准备什么，皇后身子不好，你们可能只在外头磕个头便完事了。”</p>
“好。”</p>
“哦，还有，你跟小胤的房间，我稍稍调整了一下，若是不喜欢，我再给改回来。”</p>
等宁玥回了琉锦院，才明白王妃口中的调整是什么意思，根本是把原来的大房间，改成了一个套房，她的卧室在里面，玄胤的在外面，中间，隔了一道梨花木门。两张床摆放的位子是挨着的，中间隔了一块梨花板做的墙，极薄，两个人同时躺下，可以毫不费力地说话。</p>
玄胤黑着脸，看着碧清把他和宁玥的衣物分别整理到两个房间。</p>
碧清轻轻一笑，说道：“王妃也是为了四夫人着想，四夫人太小了，经不起您夜夜索求。”</p>
这是大实话，玄胤正处在需求旺盛的年纪，他若不克制，以宁玥的小身板儿，真的有些承受不住。</p>
“一起睡也不行？”玄胤哼了哼。</p>
碧清忍俊不禁地失笑：“那不是怕您忍不住吗？王妃说了，等四夫人再大些，就把这块木门给拆了！”与玄胤擦肩而过时，在玄胤耳边小声道，“又没人在屋里守着，您只管敲门呗！”</p>
晚上，宁玥洗漱完毕，嘭的一声关上了门，顺便，插上门闩。</p>
玄胤瞠目结舌，拍着门板道：“喂！你真把我锁在外面啊！昨天才说的好好相处，今天你就跟我分床睡！马宁玥你出来！我保证不打你！”</p>
宁玥按住险些被他拍碎的门板道：“相处的方式有很多，不一定非得睡在一起，我觉得我们第一天的尝试相处还是非常愉快的！相公晚安，明早见！”</p>
领教过他的尺寸与持久力之后，她是真的怕得要命了。</p>
还好婆婆贴心，知道照顾她。</p>
一扇木门罢了，玄胤要来硬的，十扇都不是问题。</p>
但他若强行闯入——</p>
宁玥躺在床上，揪了揪被角。</p>
玄胤最终没闯进来，隔着门，弱弱地踹了一脚。</p>
宁玥几乎能够想象他脸上，又生气又委屈的表情，用被子捂住嘴，闷闷地笑了起来。</p>
隔壁的玄胤就惨了，等了大半年才吃到肉，还没吃够呢，肉就飞掉了。</p>
他叩响了木墙。</p>
二人正好睡在一头，他这边一叩，响声便传到了宁玥的耳朵内。</p>
宁玥眨了眨眼：“怎么了？”</p>
“睡不着。”</p>
委屈中带了一点撒娇的语气。</p>
宁玥微微一笑，尽管看不到他，却还是面向木墙道：“那怎么才睡得着？”</p>
“抱你才睡得着。”</p>
宁玥：“……”</p>
我们好像才成亲三天吧，之前的二十年，你统统失眠了？</p>
“玥玥，开门。”</p>
“不开。”</p>
“那你过来。”</p>
“不来。”</p>
“我什么也不会做，真的。我就亲一下，太突然了，我一点思想准备都没有。”</p>
宁玥：“……”</p>
“玥玥，这边好冷，被子都在你屋里，你开门，我就拿一床被子……”</p>
“蛊毒没好，一次好不了的，哎呀，发作了，好疼好疼……呜呜……”</p>
“玥玥我肚子饿，给我做饭，我要吃红烧大肘子。”</p>
他一边软软地说，一边用手指抠着木墙。</p>
那边，宁玥慢慢坠入了梦乡。</p>
听着他富有磁性的嗓音，在耳边低喃，整个世界都仿佛变得安定，水牢中的黑暗，司空朔的背叛，全都渐渐远去了。</p>
玄胤是临近天亮才睡着的，一睁眼，就发现桌上多了一碗白粥、一笼小包子和一叠酱菜、一盘红烧大肘子。</p>
“呃……这……”他揉了揉眼，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p>
宁玥布好筷子，微微一笑：“昨天不是说想吃红烧大肘子吗？我厨艺没我娘的好，不过我想，你应该还是会喜欢。”</p>
玄胤撇过脸，唇角扬起怎么压都压不下去的弧度，哼道：“谁喜欢？我最讨厌吃那个了。”</p>
然后，某人把最讨厌的那个给吃得渣都不剩了。</p>
接下来的日子，宁玥过起了有条不紊的的生活，上午，与孙瑶一起服侍王妃，下午，与孙瑶一起探望秦氏，晚上，在房里做女红或看书，小樱和玄胤在旁边下棋。偶尔钟妈妈会带来一些药铺的消息，她都交给秋香去处理了。宁溪偶尔会上门来打秋风，或找借口与玄胤搭讪，都被她一一地挡回去了。</p>
自初夜之后，她再没与玄胤同房，玄胤“勾引”过她几次，她心有余悸，找各种理由搪塞了过去。</p>
司空流在十三号与十六号来过两回，给她把脉，问她身体可曾出现异状。</p>
她明白，司空朔是不放心蛊毒，怕还是转移了。</p>
但真的没有，她好好儿。</p>
异状发生在十九号，也就是入宫前的这个晚上。</p>
宁玥洗完澡，被玄胤堵在浴室门口，狠狠地吻了一遍，吻得晕头转向、浑身脱力、险些失控，玄胤才放开了她。</p>
之后，玄胤去冲泡冰水澡，宁玥躺回床上。</p>
五月的夜，还算凉快。</p>
宁玥翻了个身，盖上薄被。</p>
却突然，心口悸了一下，身上开始发热。</p>
宁玥倒了杯凉水喝下，稍稍缓解了些。</p>
约莫半夜，这种燥热的感觉再次降临到宁玥的身上，不同于第一次清风般的微弱，这一回，海浪一般，来势汹汹地席卷了她。</p>
她整个人都口干舌燥了起来。</p>
一股异样的情潮，在体内疯狂地涌动。</p>
怎么会这样？吃错药了吗？</p>
可她明明什么都没吃啊！</p>
“你这几天，没什么异状吧？”司空流是这么问她的，还问了不止一次。</p>
莫非……蛊毒还是转移到她身上了？</p>
司空流说，这种毒，在男人身上与在女人身上发作起来是不同的，它对玄胤的作用是疼痛；对她，难道是……</p>
－－－－－－题外话－－－－－－</p>
是什么呢？我想，你们应该会很喜欢这种作用~</p>
小胤胤：老婆大人，我来啦——</p>
（谢谢大家给小胤和玥玥发来的祝福，留言，钻石，票票，鞠躬感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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