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孙权、刘备,这可是李贤最为忌惮的三个人物,如今刘备已死,孙权敌友未分,只有曹操是当前大敌。

    一直以来,李贤都在想法设法地消灭曹操,这一点众人周知。

    按理说,曹操只剩下区区河东之地,不足为惧。

    可是,从后世而来的李贤却深深地明白,曹操才是真正的枭雄。

    关中土地肥沃,又有地利之便,如果曹操一心死守,徐州军很难占据上风。

    为今之计,只有趁着曹操休养生息之际,攻其不备,才可以收获奇效。

    如何攻其不备?

    南阳已被李贤收入囊中,为防徐州军从南进犯,曹操一定会加强豫州的防守,这种情况下,大军绕道并州,由北往南推进,这便是李贤琢磨许久的主意。

    张辽、高顺俱是并州人士,他们听到李贤的计策都有些意动。

    “使君,并州民风彪悍,我愿戴罪立功,以作先锋”

    李贤尚未表态,高顺也表达了同样的意愿,“某亦愿往!”

    李贤故作犹豫之色,“可是,并州军折损严重,如何对敌?”

    张辽挺起胸膛,信心十足地说道:“使君宽心,昔日我张文远在并州也是响当当的人物,只要我到了并州,定为使君整出一支精锐!”

    高顺为人内敛,他没有张辽的锐气,当下只得闭口不言。

    李贤似笑非笑,道:“喔?若是如此,并州之行便交给文远了,陷阵营能攻善守,暂且留在兖州防备曹操吧”。

    张辽大喜:“末将必效死命”

    高顺虽然不甘心,却也明白,这是最好的选择,“得令!”

    兖州水灾,大量的粮秣在军卒的护送下运往灾区,与粮队同行的还有大量新卒。

    李贤决定继续派遣新卒,迷惑曹操。

    至于曹操会不会上当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并州乱战以来,马超的日子很不好过。

    与中原相比,并州、雍州很是穷困,马超虽然占了西河郡,可是郡内土地广袤,人烟稀少,马超想要劫掠百姓都做不到。

    眼瞅着孙权、曹操、李贤在地方上作威作福,很是快活,马超羡慕不已,于是,他在离石城自封征西将军,兼凉州牧。

    韩遂见了,自然不甘示弱,也在晋阳自封为并州牧。

    有晋阳做根基,韩遂的日子要比马超过的容易些,不过,也只是五十步笑百步而已。

    并州素来穷困,数万兵马整日厮杀,耗费钱粮无数。

    钱粮从何而来?

    马超虽有西羌做后盾,可是,羌族本不富裕,难以提供足量的粮秣,而韩遂呢,只能从曹操、李贤身上想办法。

    两相比较,还是李贤更为大方,于是,韩遂彻底倒向了李贤。

    韩遂原本担心假道伐虢的故事重演,可是,马超的压力却迫使他不得不接受李贤的条件。

    晋阳城,韩遂愁容满面,五日之前,他接到快马来报,从关中送来的粮秣已经到了马超军中。

    也就是说,马超很快就可以发动下一轮攻势。

    城中的粮秣已经不多了,从冀州而来的粮秣还需要三日才能抵达。

    “报,将军,粮队快马传信,希望我们能够派兵护送”

    韩遂皱起眉头,无法拒绝:“侯成何在?”

    一名身材瘦削的军将大步踱出,“末将在!”

    “你领两千骑军即刻出城,务必将五千石一粒不少地带回城中”

    侯成抱拳行礼,“喏!”

    “吱嘎嘎”,城门刚刚打开,两千名骑军便疾驰而出。

    一刻钟的功夫不到,视线中便只剩下一片腾起的尘埃。

    自家骑军如此精锐,这本是好事,可是,韩遂却明白,马超麾下的骑军毫不逊色,真要是两军对战,也许马家军更为强悍,这也是韩遂为何驻城死守的原因:不是不想,是真的不能硬拼呀。

    马超败了,还有羌军补充,韩遂能指望谁?

    李贤可以提供粮秣,可是会提供军马吗?

    换言之,就算李贤提供大队人马,韩遂如何敢用?

    万一雀占鹰巢,岂不是引狼入室?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韩遂很是惆怅,直到今日,他也不知道马超为什么会一口咬定他就是杀死马腾的凶手。

    新仇加上旧恨,双方已经再也没有转圜的余地了,只能死战到底。

    两日之后,外出接应的侯成依旧没有音信。

    韩遂很是焦急,如果粮秣出了问题,不出十日,晋阳必破!

    昨日马超的兵马已经驻扎到了五里之外,真要是粮秣耗尽,马超一定会落井下石。

    这可如何是好?

    就在韩遂又急又怒的时候,一名亲卫指着城外大声叫唤:“将军,是侯将军!”

    韩遂大为振奋,他急忙探头望去,只见在数里开外,一支黑色的骑军正狂奔而来。

    骑军的速度很快,不像有粮队的样子。

    韩遂疑惑起来,难道说,来的不是侯成?否则的话,为何不见粮队?

    骑军越行越近,不多久,韩遂已经确定,来的就是侯成。

    毫无疑问,粮队出了差错,否则的话,侯成不会无功而返。

    忽而,城头的守军呐喊出声:“马超出兵了!”

    韩遂顾不得郁闷,他环顾左右,道:“谁随我出城接应侯成?”

    程银大声应诺:“某愿往!”

    韩遂重重颌首,道:“好,程银随我出战,李堪、张横,这城交给你们来守,不得有误!”

    “喏!”

    韩遂点齐兵将,忙着出城,城外,马超的骑军尾随侯成,紧追不舍。

    侯成的两千兵马折损过半,余者也是人人带伤,马超亲自引军追击,大有痛打落水狗的迹象。

    此时,马岱、马铁见韩遂出城,急忙劝阻,“兄长,既然韩遂已经出城,我们不如收兵吧,反正已经劫了冀州的粮秣,只要再过一些时日,韩遂无粮可用,我们便可不战而胜!”

    马超大为不耐,“不成,韩遂这个缩头乌龟好不容易出城,说什么也得留下他!”

    此时,两军相距不过数百步,韩遂的骑军已经接应到了侯成。

    韩家军本想趁势撤离,谁曾想,隔着老远,马超嚣张的声音就穿了过来:“韩遂何在,可敢与我一战?”

    韩遂咬了咬牙,正要应战,一同出城的程银已经按捺不住,大口怒斥:“马儿,有我在此,何劳将军出手!”

    说罢,程银主动请缨,“将军,请准我一战!”

    马超如此猖狂,如果韩家军一声不吭就退了,对士气必是一个巨大的打击,无奈之下,韩遂只得应诺:“马超悍勇,小心行事”。

    程银应承一番便拍马上前,直取马超。

    马超不屑一顾:“无能之辈也来送死!”

    程银善使大刀,他在马上一记力劈华山,恶狠狠地往前砍去。

    马超冷着脸,只是一枪便挡了过去。

    韩遂打马而立,眨眼间,程银已经跟马超大战了二十个回合。

    一开始,程银尚能支撑的住,可是,越到后来,他越是慌乱。

    韩遂叹了口气,“马超之勇武,举世罕见,程银只怕撑不住了”。

    长发披肩的阎行拍马出列,道:“使君,我来!”

    马超一枪疾刺,本想就此了结了程银的性命,结束这场战斗,谁曾想,电光火石间,一根短矛疾冲而来。

    “铿”,无奈之下,马超只得先行击飞了短矛,再去寻找敌人,“谁在暗箭伤人!”

    阎行“哈哈”大笑,“程银你且歇着,我来会会锦马超!”

    马超皱起眉头,“阎行!”

    “正是某家!”

    “来得好,我正想去寻你!”

    韩遂与马腾相交多年,双方可谓知根知底,如果说,韩遂军中还有谁是马超的对手,那么,只有阎行可以算一个!

    马超一直想与阎行交手,今日总算是对上了。

    “啊呔!”阎行忽地暴喝一声,右手往前一掷。

    数尺长的铁矛便带着风声呼啸而过,直往马超而来。

    见过射箭的,可还从来没见过把长枪当箭掷的人物,而且看他那准头,那力度,让人绝对相信,若是马超不闪不避,他一定会被长枪牢牢钉死。

    韩遂吸了口冷气,他被长枪上所蕴含的杀气所惊慑,这一刻,他不禁叹了口气,自己果真是老了。

    马超呢,他双目凛然,已经使出了十分的气力,“去!”

    “铿!”

    火光四溅,铁矛相撞,千钧一发之际,马超终于拨动了飞矛。

    “噗”,飞矛虽未射中马超,却将后头的一名骑军钉死在马背上。

    一矛之威以至如斯,众人相顾骇然,如果这一矛射在他们身上,他们拿什么来挡?

    幸好,马家军还有马超!

    马超与阎行终于战作一处,火星撞地球一般,尘埃飞腾,巨响连连。

    不知道过了多久,阎行方才持着短矛大笑不已。

    对面,马超的脖颈处出现一道血痕,适才,阎行舍命一击,若非长矛折断,马超便有战死之忧。

    论武艺,阎行只比马超低上一分,可是,阎行气力占优,又无牵无挂,反观马超就不同了,身为马家的话事者,马超必须为自己身后的几万人考虑。

    人,一旦有了后顾之忧,再想舍命相抵,显然难上加难。

    只是一瞬,阎行就讨了便宜,虽说马超也将阎行的手臂戳了一个洞,可场面上,毕竟是阎行占了上风。

    马超暴怒,正欲再次厮杀,这时,韩家军中突然响起了鸣金声。

    阎行很是不解,却还是丢下一句狠话:“锦马超不过如此,下一次,我必取你项上头颅!”

    马超气的浑身颤抖,却强行按捺住了追上前去的冲动。

    “兄长!”

    马岱、马铁已经冲到马超身旁。

    “收兵!”

    “这……”

    “我说收兵!”

    “喏!”

    适才败了半招,马超觉得颜面无光,他怎么也没想到,区区一个阎行竟有如此武艺。

    适才与死亡失之交臂,这种感觉糟透了,马超说什么也不想经历第二次。

    韩遂军中,阎行已经回转,“将军,为何鸣金?”

    “你已经伤了小腹,再战下去,就算胜了马超也难得好处”

    “可是马超已经败了呀,只要再给我半柱香的时间,我一定可以杀了他”

    韩遂笑了起来:“无妨,如果今日你能杀他,改日同样可以,不是吗?”

    阎行竟无言以对。

    这一次,没了马超的拦阻,一行人很快入城。

    入城之后,韩遂厉声喝问:“侯成,粮食呢?”

    侯成跪伏在地,道:“冀州粮队在百里开外遇到了庞德的骑军,损失严重,被迫撤回上艾,我引军赶到时,正好撞见了庞德的兵马,庞德嚣张无比,竟然堵住我军退路,还想招降我,末将誓死不从,只是,庞德军马五倍于我,我方不支败退,折损了千余兵马,请将军责罚”。

    韩遂额头冒出冷汗,他搀起侯成,道:“没想到竟然有如此波折,此事不怪你,只怪马超太过狡诈,竟然识破了我们的手段”。

    这时候,成公英贴到韩遂耳边,低声说道:“将军,我们的粮秣只够五天了”。

    韩遂脸色一变,“牲畜还有多少?”

    “驽马不过百匹,牛羊不到千头”

    韩遂铁青着脸,道:“我们的粮秣不多了,诸位有何良策?”

    阎行匆匆包扎了一番,堪堪赶到,“将军,马超可以劫我们的粮道,我们也可以去劫他们的粮道呀,反正庞德不在,只有马超一部兵马,说不定我们可以大赚一笔呢!”

    韩遂知道,每一日都会有粮秣从关中运来,也许阎行的建议真的是最好的选择了,“你们觉得如何?”

    军师成公英微微颌首,道:“只能如此了”。

    “也罢,既然如此,阎行,今夜你来守城,我去劫粮”

    “这可不行,白日间我与马超尚未分出胜负,晚上若是遇到了他,正好在于他大战三百个回合”,战斗狂人阎行一心厮杀,听到韩遂剥夺了他出城的权力很是不爽。

    韩遂无奈,“你身上还有伤,怎能出战?”

    “这点伤怕什么,就是再戳几个窟窿,同样能与马超厮杀!”

    韩遂略一思索,觉得晚上不一定会碰上马超,只要不碰上马超,以阎行的本领应该不会有什么事情,“也罢,今夜你随我出战”。

    阎行大喜过望,他冲上前去,单膝跪地,道:“哈哈,还是将军懂我,将军放心,今夜我必为你杀了马超!”

    韩遂很是无语,受了伤还如此好战,不愧是金城之虎,确实够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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