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王允成看起来个子是大,曾经也算是一个勇士。自从做了高级军官之后,养尊处优,早已经没有当年的勇力,又被酒色淘虚了身子。而孙元作为一个穿越者,知道在缺少医疗调教的古代,一个小小的感冒就会要人的命。死过一次的人,对于生命看得异常珍贵,这两年来也是整日打熬筋骨,就体能而言不知道比王允成强上多少。

    一时不防,被孙元扫倒在地,还没等他回过神来,鼻子上有吃了几拳。

    他只感觉孙元的拳头重得跟铁锤一般,鼻子又痛又酸。饶得他也算是一条汉子,也忍不住大声惨叫起来,背心疼得冷汗一股股冒。

    见孙元说打就打,众将都齐声叫道:“孙将军不可!”

    但语气中却带着幸灾乐祸,却没有一个上来劝架。

    “住手,住手!”里面有人在厉声呼喝,语气中又惊又怒。

    孙元拳头顿了一下,抬头看过去,大声呵斥的那人自己是认识的,正是前宣府巡抚陈新甲。此人以前是右佥都御吏,在宣府巡抚任上,同孙元也有过一面之缘。后来,这人好象调回京城去,做了个什么官。

    此刻的他一身大红官袍,狠狠一掌拍在案上:“孙元你好大胆子,竟敢咆哮中军节堂,该当何罪。”

    孙元深恨王允成,如果不是这鸟人夜袭清军老营一战时按兵不动,卢象升也不会就那么灰溜溜地退兵。而且,自己的宁乡军也被抛在最前头。若非宁乡军战斗力出众,硬生生将建奴大军击溃,换成其他明军部队,已然全军覆灭了。

    这种小人,不给他颜色瞧瞧,还真当我孙元是个软柿子。

    前世的孙元本是一个稳重的大叔,穿越到明朝后,身体不过是二十出头的青年,难免有年轻人的血气和冲动。

    他大笑一声:“陈大人休急,待本将先将这个小人打死再说。”

    “混帐东西,来人啦,将他们给我拉开!”陈新甲大叫。

    两个卫兵急冲冲地跑过来,可以他们的力气又如何拉得开孙元。

    又是重重几拳下去,王允成一张脸像是开了染料铺,整个地血红一片。

    眼见着就要闹得不可开交,突然,有个响亮的声音响起:“孙元,你要做什么,还不快闪开!”

    这声音正是卢象升,别人孙元可以不理睬,但卢总督的面子孙元却不能不给。忙收起拳头跳起来,故意唱了个肥诺;“督师说不打,末将自然住手。”

    抬头看去,却见卢象升正襟危坐在陈新甲身边,一脸的铁青:“中军节堂,岂容尔喧哗,来人了,将他给我轰出去!”

    在卢象升身边,还坐着另外一个肥胖的满面得色的军官,不是大同总兵王朴又是谁?

    陈新甲突然大喝一声:“慢着,久闻宁乡军乃是宣府镇第一强军,孙元乃是卢大人你手下第一悍将。今日朝廷的旨意已经下来了,且让他留下也听听。卢大人,可以开始了吗?”

    卢象升点了点头,面色显得甚是憔悴:“可以开始了。”

    陈新甲:“朝廷有旨意,宣府镇各军听着……”

    然后,就展开了一道圣旨,朗朗地念颂起来。

    事情关紧要,各将都安静下来。就连被孙元打得口鼻歪斜的王允成也从地上爬了起来,一边吐着带血的唾沫,一边凝神听去。

    陈新甲所念的圣旨总共有两件事,一是,免除去卢象升宣大总督一职,由他陈新甲接任;二是,从即日起,宣府大同太原等地援军皆由他陈新甲统帅,卢象升对这几镇边军不再有任何指挥权。

    至于卢象升的旧天雄军,则要从宣大边军系统中剥离出去,单独成军,继续下一步军事行动。

    宣府镇这次来京畿总共出动了四千五百多军队加上孙元,总数接近七千;大同镇有兵五千;太原镇也出动了两千多人马。

    如今都归了陈新甲,就算卢象升将天雄军剥离出去,也不过几千人马。

    况且,王允成一改换门庭,投到杨嗣昌门下。

    如此一来,孙元大概计算了一下,卢象升的老天雄军还剩一千多人,加上自己手头的两千宁乡军,总数超不过四千。

    这点人马,以后还怎么打仗?

    陈新甲念完圣旨之后,让众将起身,然后得意地一笑:“皇帝陛下的圣旨想必大家都听明白了,陈某以前在宣府做过一任巡抚,同大家也不陌生。只要各位尽心竭力为朝廷效力,陈某的为人大家也清楚,那是有功必赏,有过必罚的。”

    说完,他才朝卢象升淡淡一笑:“卢大人,办交接手续了吧!”语气中丝毫没有任何尊敬之意。

    实际上,陈新甲能够接任宣大总督一职乃是杨嗣昌的提携,这一点来看,他已经是卢象升的政敌了。

    这是继高起潜拉走关宁蓟镇军之后的第二次分兵。想当初,卢象升带兵入卫之后,他想过在战场是一展自己胸中的抱负,为此,甚至不惜背上骂名,连孝都不受了。但现在,他的一腔子雄心壮志和杀敌报国的热情可谓是遭受到沉重打击。

    只机械地办着移交手续,目光呆滞,面上全是悲凉。

    宣大太原天雄个军的将领都小声地骂起来,节帐里一片沉闷的骚动。

    陈新甲脸色难看起来,等到移交完兵符,他喝道:“成何体统,都给我安静。本帅要升帐议事,讨论下一步对敌作战事宜。不相干的人都退下吧!”

    这句话分明就是在送客,想撵天雄军等人离开。

    黄佑忍不住捏紧了拳头,其他几个天雄军将领也忍不住要骂起来。

    这个时候,卢象升长叹一声:“国家自有制度,皇命不可违,大家都离开吧!”

    说着,脚步艰难地朝帐外移去,看他的面容,仿佛老了十岁。

    孙元心中一算,上前一把将他扶住:“督师,仔细些。”

    卢象升一把甩开孙元的手:“我没事。”然后强提起精神,大步朝前走去。

    正要去追卢象升,突然,陈新甲大喝一声:“孙元,你给本督站住!”

    孙元:“总督大人可是想为那王允成做主,要对孙元行军法?”他心中却是不惧的,陈新甲虽然和卢象升闹得很不愉快,可有卢大人的保护,他却也不好拿自己怎么着。怎么地也要给前任一点面子才是,否则,一上任就对前任的心腹爱将行军法,未免有些心胸不够开阔,回被官场中人耻笑的,说出去,他陈新甲也没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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