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臣之女 作者:我想吃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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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能当好皇帝也不定”的想法了,至少,他在努力,不是吗?怨不得蒋进贤和叶广学都有缓软的迹象了。
徐莹对郑琰非常亲密,眼眶都红了:“刚见面,又要走,下回不知何时再相见了。”
郑琰亦是脸惜别:“先帝周年,我就回来。”
徐莹认真地点点头,肚里却吃了惊,先帝周年什么的,她这个现任皇后都不是时时记着的,郑琰居然早就打算好了。又想,心底忽尔释然了,大概对于郑琰来说,躺在帝陵里的先帝,比坐在大正宫里的圣人,值得亲近吧。徐莹自己也觉得,先帝比萧令先称职了。
回去的时候,郑琰的队伍又臃肿了几分,不说书信了,就是杜氏、庆林大长公主等人给添的行李,宫中的赏赐,又装了两车。郑琰还抽空在京中订了许新款夏装,装了些新款首饰。
到了鄢郡,郑琰受到了热烈的欢迎!
留守的阿庆热泪盈眶:“娘子,你可算是回来了!我们好想你啊!”你再不回来,郎君就要抽风了!
池脩之就在不远处,非常郁闷地看着阿庆抢先扑了上去,在他旁边的叶文也是泪盈于睫,他比谁跟着池脩之的时间都长,比谁都明白他家郎君的反人类倾向又冒头了,迫切希望郑琰回来给池脩之治治。
郑琰说声:“把我带回来的东西放好。”就奔池脩之去了。
池脩之看到妻子过来,心中很是激动!也奔了过去!
两人紧紧相拥。
当众秀恩爱什么的,不要太拉仇恨!
郑德俭觉得自己已经长针眼了,哪怕郑琰年纪很小,那也是自己的姑母,这样看着姑父姑母光天化日之下搂搂抱抱,他姑母还说“我想你”,他姑父可怕,居然说“我直很乖等你回来”,你们这样真的没问题吗?
当然没问题,这里他们俩说了算!两人终于意识到,现在是白天,地点在室外,淡定地分开,然后手拉手地到客厅里坐下。你说,娘子辛苦了,我说,郎君为国为民,才是辛苦。好像刚才当众粘乎的不是他们样,就是这么无耻!郑德俭好蛋疼!突然理解了祖母为什么时不时地想收拾他这个姑母了!
小别胜新婚,说不完的肉麻话。郑德俭终于找回了被吓跑的智商,请示下去休息,准备第二天的工作。
夫妻二人分别,有无数的话要说,说到天黑,吃完了饭,又不说了。小别嘛!重新体验新婚去了。直到第二天,两人才开始说些正事。祁耒求见等事,京中变化等等,信中已写,不必再说,两人便说起未来规划蓝图来了。
首先是沟渠、道路,池脩之以为,用石头是个好主意,但是因为路上要过马,不能用石板,还是与垒渠样,用条石块儿。
“这样会不会太浪费了?到哪里弄这许石头来?”
池脩之笑道:“石头是尽有的。兴宁县(阮令所在县)就有山,直是采石场,并不很远。秋收完了征力役就是,分段征,兴宁的力役管采石,承平的力役就管运输他这段的,出了境交给平固,以此类推。”其实帝都周围少少都会有产石的地方,别的不说,修帝陵什么的立个碑、雕个石人石马,都得用得到石头,这也是择址的时候要考虑的因素之。
“年能做完?”
“先修渠,再修路,我在这里至少得三年,能做少做少!”
“也好。你那考试,准备得怎么样了?”
池脩之道:“就等过两天开考了。”
郑琰暂时也没有余的问题要问了,只叹道:“这下要热闹了。”
池脩之笑笑:“咱不怕热闹。”
考试分三天,确实很热闹,考生半是富贵人家的子弟,不但自己来还带着仆役在门外等着,又有围观群众,把郡衙前堵得水泄不通。
最后的结果出来,果然是富户占了大数,少有几个普通百姓只是点缀。池脩之想采取差额录用,郑琰狠,提议比三的比例进面试。池脩之道:“弄了这么些人,最后取得少了,恐不相宜。”
郑琰道:“我只怕取的人不好,没处找补。”
池脩之道:“不妥,宁可取中的时候仔细些,也不要闹得太大。”
郑琰也不强辩,地有地的风俗,他们夫妇好像风头太盛了,这样的比例录取,难免会被说是耍人。“你拿主意。”
最终选取了十余人,有做主簿的、有做参军的,世家与土鳖对半开,间杂两个贫寒士子,遗憾的是祁氏并无人参加考试。齐做岗前培训,来往文书怎么写,郡衙又有什么规矩。郑琰却是不再见这些人了,从京里带的沾亲带故的,随意些也无妨。在本地招的这些人,郑琰插手太,容易给人以池脩之无能的印象,这样很不好。
而且,她又遇到了个小难题:考完了试,简单的培训上岗结束,时间已经到了四月中旬,冰镇饮料已经摆了上来,也就意味着郑琰的生日快到了。京中陆续有帖子、礼物送到,而李刺史也要开始巡查州内各郡了,算算时间,差不是郑琰生日前后到达。
生日是定要过的,问题是,这个生日要怎么过?
郑琰在这里,真真正正人生地不熟,也不走动。本来祁高的妻子王氏应该做这个引路人的,现在两家成仇人了。其他人都不够这个份量,登门拜见都不够格的。以前是有意想晾下这小两口,后来想和解了,郑琰回京了。李刺史夫人到了,连个陪客都不好请,倒像是郑琰在求人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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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问题不用郑琰烦恼,李刺史夫人来,也是收了礼物做中人来的。
祁耒见池脩之的时候,正逢池脩之状态不好,祁氏感觉不太满意。祁高反应了过来之后脑子也比较正常了,很快抓住了要点:跟池脩之关系好不好的点也不打紧,要紧的是他娘子,池脩之也是借了老婆的势。如果韩国夫人不开心了,真能抄你的家!
祁家备了礼物送到了刺史府,言明来意。李刺史十分为难,池脩之的言行举止无可指摘,要怎么说和呢?李刺史也不想为了祁氏出什么头,就因为祁氏不安,就要逼着池脩之放低姿态去哄?完全不现实。但是
164、明天上进度 ...
说到韩国夫人那里,李刺史也有些犹豫,最终还是收下了祁氏的厚礼,答应从中说和。
既是说和,祁氏能跑到刺史府来,郑琰绝对不会去的,只有李刺史夫妇跑趟。路跑的,让李刺史对祁氏的憋屈感同身受——根本就是受的同个女人的罪!
李刺史用的是巡视郡县的名义,跑到鄢郡,自是住在驿馆里的。郑琰很会做人,把驿馆给布置得异常舒适,李刺史之妻林氏的郁闷就散了几分。当天,投了帖子,言道明日登门拜访,晚上王氏等人就在亲戚晚辈的陪同下来拜会了林氏。
林氏对王氏挺客气,看王氏头发花白还眼含屈辱的泪光,也是心头酸:“事已至此,我必尽力。想来韩国夫人也该知礼,不会过于为难诸位的。只是,你们到时须得留意,别惹她才好,这位,可不是善茬儿。”
王氏道哽咽道:“她要是个和善人,我何至于此。”
林氏本该不悦的,看王氏这样个老妇,又生不起气来,只说:“到时候,带个小辈去,你舍不下脸来,让小辈与她磕头赔罪就是。”王氏无奈地答应了。林氏收了人家的礼,就要为人谋划,细细地解释,要是想要面上的和平,现在已经皮笑肉不笑了,不用再请她来和解,现在要做的,不过是让池氏夫妇别再记恨,那姿态就要放得再低点。
林氏第二天就去见郑琰,入了后衙,见花木整齐,仆役进退有度,心里也要赞声韩国夫人会持家。郑琰不会亲迎,只在林氏被众婢迎进室内之前起身道:“夫人远来辛苦。”
林氏听到这把好嗓子,心里先熨贴了几分,室内光线明亮,抬眼看,郑琰身月白裙祅,上绣墨梅,腰间羊脂佩,耳挂明珠坠,鲜唇皓齿,派风光霁月。心中忍不住赞声“好风仪”!
郑琰态度也很好,携了林氏的手同坐榻上,又问路辛苦,还说:“我自来了这里,又不好随便出去。我也知道自己任性了,可,家里就我跟他两个,分开了也不像个事儿,只好跟了来。又怕弄大了动静,未得拜见夫人,还望毋怪。”
林氏先把郑琰给赞了回,都不用很违心,就说郑琰:“夫人能旺夫、会持家,跟了来,也是池府君的福份呢。这里的人,有些小性子,处长了就知道,人也不很坏。”
郑琰微笑道:“我才到这里,人也没见着,夫人说不坏,想是好的?”
林氏道:“夫人生日,她们必要来拜的。我见夫人便觉神清气爽,夫人如此可人,便是不好的人,见了你,也该好起来才是。”
“瞧您说的,我都不好意思了。”
林氏戏道:“我倒是见过这郡中有些名号的娘子几面,愿夫人不嫌弃,我便做这个‘冰人’如何?”
“便依夫人。”
“不敢当。”林氏很开心,做成了这件事,收礼也收得不愧疚了。且郑琰点也不难相处,林氏心道,祁氏要开始少出那些烂招,哪至于到现在这个样子呢。
事情到这里,切都很顺利。
结果却坏在了个小辈的手里。
却说郑琰生日当天,郡衙张灯结彩、歌舞升平,连李刺史都说,这宴,比京中也丝毫不差。叶文心中得意,可不是么,这些都是京中顶尖儿的原模原样带过来的。
女人堆里,郑琰与林氏上手共坐,下面第个就是祁高之妻王氏。自祁氏起,鄢郡四姓望族的女眷都投帖请见,又有若干土鳖家庭的地主婆也投帖求拜。郑琰接了帖子,斟酌答应了几家。
在小地方,依旧延袭着士、庶不同席的老规矩。在京中这种权利交替得厉害的地方,言不由衷的事情了去了。在相对平静的地方,旧俗的保持期被延长了。像郑靖业这种做郡守的时候能为儿子娶到当地望族之女的人,不说是逆天吧,也是罕见!正常情况下,土鳖到了世家家里,让你进门就不错了,椅子也没得把,严重点的,屋都不让进。
与土鳖同处室,让祁家上下充满了屈辱感。被选择随行的人心里也高兴不起来,最憋屈的莫过于“代磕头”的号种子选手,祁耜的次女祁氏。
她在祖母的背后,看着郑琰身正装,笑语盈盈,脸都青了。恨恨地别过眼去,正看到祖母背后另边的庶妹,祁三娘眼观鼻、鼻观心,颇有几分淡然。祁二娘狠狠地瞪了庶妹眼,祁三娘还是那么着。气死了气死了,到她家连个凳子都混不上的人坐着,她却要着,等会儿说不定还要当着土鳖们的面丢脸。
恰在此时,郑琰看了过来,对于郑琰来说,与祁氏的关系好亦可、不好亦可。但是有林氏的面子在,问声亦可,便说:“老夫人身后两位娘子钟灵毓秀,很是可爱,不知是何等人物?”
王氏经林氏转圜,虽心中不快,到底见郑琰态度不坏,也比较平和地道:“是老身两个孙女儿。这是二娘,这是三娘,你们还不见过夫人?!”两边交谈得已经不错了,根本用不着磕头了好吗?郑琰虽是品夫人,也断没有见个面就非得磕头的道理。
祁二她挺了!冰着脸,上身就那么折了个十五度,又折了回来。郑琰看了她颇觉亲切,尼玛这样子怎么那么像池脩之那个好舅妈呢?这折来折去的动作,真像机器人!
正常人都知道,别人的好日子如果不能有好脸色,最好就别露脸,这姑娘臭着张脸过来,结仇来了吧?
林氏脸色也变了,可祁二她折完了,又像个雕塑似的凛然不可侵犯地地王氏身后放空了自己“目光望向了不知名的深处”。林氏想抽她!林氏知道,郑琰连见面礼都准备了不少!伸手扶着自己的额头,林氏强笑道:“这样两个好看的小娘子,映得我眼都花了。”意思意思地出了份见面礼。
地主婆们心里在可兴奋了,她们没少被世家鄙视过,祁二的脾气是高傲,可以说在鄢郡,她就是公主。可韩国夫人,那是位与公主等的人啊!她们乐得看郑琰给祁二排头吃。
郑琰的作为就值得称道了,跟没见着祁二的脸色似的,对林氏笑道:“还真是呢,夫人爱她们,我亦然。”礼物也同样出手了。
祁二与祁三只得福礼接过,祁二的动作,僵硬得塌糊涂,连道谢都是祁三人完成的。
接下来的时间里,郑琰却向林氏介绍了个人——阮县令的女儿阮氏。
阮氏的衣着比其他人就要差些,但是郑琰依旧待她十分有礼。阮氏见了那么生人开始还略有些局促,后面放开了,也是端庄斯文。阮氏生得并不如何动人,在兴宁县算是美人,到了鄢郡也是个中等了。可真能坐得住,虽然衣着比别人简陋,却不以为耻,到了后来,大大方方地回答林氏的问题,虽带点口音吐字却很清晰。
王氏本来是来拉好关系的,结果又添块心病,也不知道郑琰这不动声色,算是不计较了呢,还是在憋着坏。只好眼巴巴地看向林氏。林氏暗叹,子孙不肖,累及尊长!点点头,示意自己会再作说客。
最坑爹的是,吃完了饭,要洗手,侍女端盆上了澡豆,阮氏不知道怎么用,犹豫在那里,被祁二给鄙视了回。阮氏脸上红,郑琰已经动手示范了,阮氏跟着照做,脸上有些羞赧,还是认真坐着。林氏都有些喜欢她了。
林氏哀叹自己找了个苦差使,留下来与郑琰继续磨,刚说了:“这二娘本是嫡出,反不如庶妹稳重大方,实是扫兴。”
郑琰便道:“是么?我没怎么在意她们。我喜欢阿阮,不卑不亢,么难得。”
林氏暗叹,光看这样,就知道祁氏为何而衰、郑氏因何而兴了。
“老夫人怕要羞愧不安呢。这是他们的错。”
“我只可怜老夫人把年纪,还要担惊受怕,”郑琰唇角带着点笑意,“夫人听说过么?”
“什么?”
“如果你有个儿子,你没有好好教他,他就害你全家;如果你有个女儿,你没有好好教她,她就害别人全家;如果你有个仇人,他有个儿子,你就宠坏你的女儿,嫁给他儿子,他全家就完了,你的大仇就报了。”说完,郑琰自己笑了起来。
林氏心里哆嗦,心说,这是什么意思呢?
郑琰已经止了笑:“我不是是非不分的人,老夫人能过来给我这个年轻人面子,已是难得了。只是这位祁二,我是不想再看到了。”
林氏松了口气:“悄悄说句,她这般作派,只怕没人想看到了。”
两人言罢笑。
作者有话要说:有时候特权阶级的不知人间疾苦真的挺招人恨的,常识的缺乏也让人无语。
“犹恐春阴咽管弦”是唐人诗句,感兴趣的同学可以去查查看。
关于萧令先上章对于隐田赋税的不了解,其实挺正常的。咱们不说白痴皇帝晋惠帝了,就说光绪吧,虽然这人性格不咋地、水平也不咋地,到底算是个想变好的皇帝,传说中个鸡蛋值两银子的事儿,说的就是他啊!
再说王安石吧,他还做过地方官,人品也很好,搞个变法,也是因为看到了原来的情况不变不行了,最后还是弄得民怨沸腾。
ps:明天刷进度,转折要出现了,时间条要拖快进了,小七小受这对也要卷起袖子建设祖国的大好河山了~
165
165、南极的冰山 ...
从林氏的角度来看,事情办得不怎么圆满,最后还是让祁氏与郑琰之间留下了疙瘩。她也没计划着让双方能够相亲相爱,至少面子上得看得过去吧?本来就能达成目标的,叫祁二这倒霉孩子搅和,连表面上的和平都很勉强。
“祁家二娘真是够呛,”林氏回来对丈夫报怨道,“本来好好的,她硬要闹个不痛快,这样的孩子真没个眼色。家里大人不容易啊,低声下气的都差不了,她非结个仇家不可,现在倒好了,我看她在鄢郡呆不下去了。”
李刺史叹道:“世家倾颓啊!”
夫妇二人都有些无奈,他们都是世家出身,对祁氏是抱有同情心的,虽然池脩之夫妇技高筹,祁氏做的事儿也够蠢的,自幼形成的士庶分野还是在起着作用。李刺史道:“罢了,咱们也尽力了,祁氏不过是罚个不懂事的孩子,能化解了这段恩怨,也是值的。”
林氏无奈地道:“说起来韩国夫人不像是个刁蛮的人,真不像是权相的女儿,跟传说里的也不太样。脾气是有些,道理也还是讲的。祁家也是,光看今天这个样子,是过于自傲了,个黄毛丫头都能赌气成那样,平日恐怕在郡里也够猖狂了。也是他们运气不好,偏遇上了这两个厉害的人。”
李刺史道:“以后就看他们自己的运气了,只盼祁家从此老老实实的,别再让你我为难才好。”李敬农还扣池脩之手里呢。就李刺史来说,他们李家跟池氏夫妇关系尚可,他同情祁氏的同时,看好池脩之点。在李氏这样的家族看来,京兆池氏,如果能够复兴,也是不是件不能接受的事儿。
“要不要再留两天,看看事情办得怎么样了?要是咱们走,祁家又……”
“他们是不敢了,若是再胡来,只管告诉池脩之,随他怎么办罢!”
“行,那就明天走吧,哎呀,叫这事儿闹的,头疼。”
“累了就早些歇下,明天还要赶路呢。”
“哎。”
对心情复杂的夫妇带着复杂的心情入睡了。
对祁氏来说,郑琰最后开出了条件,反而让他们松了口气。有的时候,人就是会有这样的种心理,你得罪了个人,或者自认为让个人不开心了,如果对方大度地说:“米关系哟,亲!”你反而会不自在。如果人家提出补偿要求了,你付了代价,晚上倒能睡得安稳了。大概除了天真到定程度,又或者自我中心到家了的人,很少有人不会认为——凡事必有代价。
先前再伏低做小,都是在潜规则之下进行的,颇有点惊弓之鸟的意思的祁氏,担心自己默认的潜规则与郑琰默认的潜规则不样。现在郑琰明码标价了,他们便少了这份子担心。
对于祁二娘子,祁家长辈也是气得厉害。正在这节骨眼儿上,个不小心让人拿住了错处借题发挥,那就是个雪上加霜的局面。你怎么能这么不顾大局呢?
祁耜夫妇把这个宠爱的女儿骂了个狗血淋头:“当此危难之际,你怎么这样不识大体?又让祖母难做?”
祁二娘哭道:“阿爹阿娘知道么?那位夫人,她的厅上让无知村妇与祖母平起平坐!我家几时受过这样的屈辱?这也能忍么?”掩面伏案而泣,满心的悲凉,“呜呜,几时到了这个境地了?奇耻大辱!”
被她说,家中上下也是恻然,祁耜本来还要狠狠训斥她番的,此时也只能说:“你心里不好过,收拾收拾东西,到乡下庄园里住些时日去罢。”郑琰的话让人听了非常的不舒服,不但直指他们家家教不好,还提出了苛刻的条件。对于世家来说,或者说,公开让他们惩罚家里人,比夺他们的田园还让他们难以接受。事到如今,祁氏却只能照做。
形势比人强!祁氏郁闷有之,痛恨有之,羞辱有之,却只能把所有的情绪压下,把祁二娘给送走。祁二娘脸上两行清泪:“儿不孝,连累父母亲长,却也不想再受这等闲气了。儿避祸而去,深居简出便上,毋以儿为念。”
说得家中又是阵大哭。次日,王氏等去给林氏送行,这回来的都是官家娘子,郑琰也出现了。王氏身边果然没有了祁二娘,只有个祁三跟着。大家看在眼里,互相使眼色,也没有个人再提起那不开心的事情来。
林氏与郑琰执手道别,互诉不舍之情,郑琰可是帮了林氏个大忙了,没有郑琰,林氏还收不到祁家送的厚礼呢。李氏是大世家不假,家族产业也,但是分散到各房名下的,未必就是很均匀地同样富有了,各房又各有儿孙,能弄点家业,世家口上不说,心里也是非常乐意,不然他们弄个什么隐田隐户?只要名目起得好听,那就行。
郑琰还很关切地询问了王氏的身体状况,因为王氏昨天是借口酒有点了,匆忙带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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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能当好皇帝也不定”的想法了,至少,他在努力,不是吗?怨不得蒋进贤和叶广学都有缓软的迹象了。
徐莹对郑琰非常亲密,眼眶都红了:“刚见面,又要走,下回不知何时再相见了。”
郑琰亦是脸惜别:“先帝周年,我就回来。”
徐莹认真地点点头,肚里却吃了惊,先帝周年什么的,她这个现任皇后都不是时时记着的,郑琰居然早就打算好了。又想,心底忽尔释然了,大概对于郑琰来说,躺在帝陵里的先帝,比坐在大正宫里的圣人,值得亲近吧。徐莹自己也觉得,先帝比萧令先称职了。
回去的时候,郑琰的队伍又臃肿了几分,不说书信了,就是杜氏、庆林大长公主等人给添的行李,宫中的赏赐,又装了两车。郑琰还抽空在京中订了许新款夏装,装了些新款首饰。
到了鄢郡,郑琰受到了热烈的欢迎!
留守的阿庆热泪盈眶:“娘子,你可算是回来了!我们好想你啊!”你再不回来,郎君就要抽风了!
池脩之就在不远处,非常郁闷地看着阿庆抢先扑了上去,在他旁边的叶文也是泪盈于睫,他比谁跟着池脩之的时间都长,比谁都明白他家郎君的反人类倾向又冒头了,迫切希望郑琰回来给池脩之治治。
郑琰说声:“把我带回来的东西放好。”就奔池脩之去了。
池脩之看到妻子过来,心中很是激动!也奔了过去!
两人紧紧相拥。
当众秀恩爱什么的,不要太拉仇恨!
郑德俭觉得自己已经长针眼了,哪怕郑琰年纪很小,那也是自己的姑母,这样看着姑父姑母光天化日之下搂搂抱抱,他姑母还说“我想你”,他姑父可怕,居然说“我直很乖等你回来”,你们这样真的没问题吗?
当然没问题,这里他们俩说了算!两人终于意识到,现在是白天,地点在室外,淡定地分开,然后手拉手地到客厅里坐下。你说,娘子辛苦了,我说,郎君为国为民,才是辛苦。好像刚才当众粘乎的不是他们样,就是这么无耻!郑德俭好蛋疼!突然理解了祖母为什么时不时地想收拾他这个姑母了!
小别胜新婚,说不完的肉麻话。郑德俭终于找回了被吓跑的智商,请示下去休息,准备第二天的工作。
夫妻二人分别,有无数的话要说,说到天黑,吃完了饭,又不说了。小别嘛!重新体验新婚去了。直到第二天,两人才开始说些正事。祁耒求见等事,京中变化等等,信中已写,不必再说,两人便说起未来规划蓝图来了。
首先是沟渠、道路,池脩之以为,用石头是个好主意,但是因为路上要过马,不能用石板,还是与垒渠样,用条石块儿。
“这样会不会太浪费了?到哪里弄这许石头来?”
池脩之笑道:“石头是尽有的。兴宁县(阮令所在县)就有山,直是采石场,并不很远。秋收完了征力役就是,分段征,兴宁的力役管采石,承平的力役就管运输他这段的,出了境交给平固,以此类推。”其实帝都周围少少都会有产石的地方,别的不说,修帝陵什么的立个碑、雕个石人石马,都得用得到石头,这也是择址的时候要考虑的因素之。
“年能做完?”
“先修渠,再修路,我在这里至少得三年,能做少做少!”
“也好。你那考试,准备得怎么样了?”
池脩之道:“就等过两天开考了。”
郑琰暂时也没有余的问题要问了,只叹道:“这下要热闹了。”
池脩之笑笑:“咱不怕热闹。”
考试分三天,确实很热闹,考生半是富贵人家的子弟,不但自己来还带着仆役在门外等着,又有围观群众,把郡衙前堵得水泄不通。
最后的结果出来,果然是富户占了大数,少有几个普通百姓只是点缀。池脩之想采取差额录用,郑琰狠,提议比三的比例进面试。池脩之道:“弄了这么些人,最后取得少了,恐不相宜。”
郑琰道:“我只怕取的人不好,没处找补。”
池脩之道:“不妥,宁可取中的时候仔细些,也不要闹得太大。”
郑琰也不强辩,地有地的风俗,他们夫妇好像风头太盛了,这样的比例录取,难免会被说是耍人。“你拿主意。”
最终选取了十余人,有做主簿的、有做参军的,世家与土鳖对半开,间杂两个贫寒士子,遗憾的是祁氏并无人参加考试。齐做岗前培训,来往文书怎么写,郡衙又有什么规矩。郑琰却是不再见这些人了,从京里带的沾亲带故的,随意些也无妨。在本地招的这些人,郑琰插手太,容易给人以池脩之无能的印象,这样很不好。
而且,她又遇到了个小难题:考完了试,简单的培训上岗结束,时间已经到了四月中旬,冰镇饮料已经摆了上来,也就意味着郑琰的生日快到了。京中陆续有帖子、礼物送到,而李刺史也要开始巡查州内各郡了,算算时间,差不是郑琰生日前后到达。
生日是定要过的,问题是,这个生日要怎么过?
郑琰在这里,真真正正人生地不熟,也不走动。本来祁高的妻子王氏应该做这个引路人的,现在两家成仇人了。其他人都不够这个份量,登门拜见都不够格的。以前是有意想晾下这小两口,后来想和解了,郑琰回京了。李刺史夫人到了,连个陪客都不好请,倒像是郑琰在求人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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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问题不用郑琰烦恼,李刺史夫人来,也是收了礼物做中人来的。
祁耒见池脩之的时候,正逢池脩之状态不好,祁氏感觉不太满意。祁高反应了过来之后脑子也比较正常了,很快抓住了要点:跟池脩之关系好不好的点也不打紧,要紧的是他娘子,池脩之也是借了老婆的势。如果韩国夫人不开心了,真能抄你的家!
祁家备了礼物送到了刺史府,言明来意。李刺史十分为难,池脩之的言行举止无可指摘,要怎么说和呢?李刺史也不想为了祁氏出什么头,就因为祁氏不安,就要逼着池脩之放低姿态去哄?完全不现实。但是
164、明天上进度 ...
说到韩国夫人那里,李刺史也有些犹豫,最终还是收下了祁氏的厚礼,答应从中说和。
既是说和,祁氏能跑到刺史府来,郑琰绝对不会去的,只有李刺史夫妇跑趟。路跑的,让李刺史对祁氏的憋屈感同身受——根本就是受的同个女人的罪!
李刺史用的是巡视郡县的名义,跑到鄢郡,自是住在驿馆里的。郑琰很会做人,把驿馆给布置得异常舒适,李刺史之妻林氏的郁闷就散了几分。当天,投了帖子,言道明日登门拜访,晚上王氏等人就在亲戚晚辈的陪同下来拜会了林氏。
林氏对王氏挺客气,看王氏头发花白还眼含屈辱的泪光,也是心头酸:“事已至此,我必尽力。想来韩国夫人也该知礼,不会过于为难诸位的。只是,你们到时须得留意,别惹她才好,这位,可不是善茬儿。”
王氏道哽咽道:“她要是个和善人,我何至于此。”
林氏本该不悦的,看王氏这样个老妇,又生不起气来,只说:“到时候,带个小辈去,你舍不下脸来,让小辈与她磕头赔罪就是。”王氏无奈地答应了。林氏收了人家的礼,就要为人谋划,细细地解释,要是想要面上的和平,现在已经皮笑肉不笑了,不用再请她来和解,现在要做的,不过是让池氏夫妇别再记恨,那姿态就要放得再低点。
林氏第二天就去见郑琰,入了后衙,见花木整齐,仆役进退有度,心里也要赞声韩国夫人会持家。郑琰不会亲迎,只在林氏被众婢迎进室内之前起身道:“夫人远来辛苦。”
林氏听到这把好嗓子,心里先熨贴了几分,室内光线明亮,抬眼看,郑琰身月白裙祅,上绣墨梅,腰间羊脂佩,耳挂明珠坠,鲜唇皓齿,派风光霁月。心中忍不住赞声“好风仪”!
郑琰态度也很好,携了林氏的手同坐榻上,又问路辛苦,还说:“我自来了这里,又不好随便出去。我也知道自己任性了,可,家里就我跟他两个,分开了也不像个事儿,只好跟了来。又怕弄大了动静,未得拜见夫人,还望毋怪。”
林氏先把郑琰给赞了回,都不用很违心,就说郑琰:“夫人能旺夫、会持家,跟了来,也是池府君的福份呢。这里的人,有些小性子,处长了就知道,人也不很坏。”
郑琰微笑道:“我才到这里,人也没见着,夫人说不坏,想是好的?”
林氏道:“夫人生日,她们必要来拜的。我见夫人便觉神清气爽,夫人如此可人,便是不好的人,见了你,也该好起来才是。”
“瞧您说的,我都不好意思了。”
林氏戏道:“我倒是见过这郡中有些名号的娘子几面,愿夫人不嫌弃,我便做这个‘冰人’如何?”
“便依夫人。”
“不敢当。”林氏很开心,做成了这件事,收礼也收得不愧疚了。且郑琰点也不难相处,林氏心道,祁氏要开始少出那些烂招,哪至于到现在这个样子呢。
事情到这里,切都很顺利。
结果却坏在了个小辈的手里。
却说郑琰生日当天,郡衙张灯结彩、歌舞升平,连李刺史都说,这宴,比京中也丝毫不差。叶文心中得意,可不是么,这些都是京中顶尖儿的原模原样带过来的。
女人堆里,郑琰与林氏上手共坐,下面第个就是祁高之妻王氏。自祁氏起,鄢郡四姓望族的女眷都投帖请见,又有若干土鳖家庭的地主婆也投帖求拜。郑琰接了帖子,斟酌答应了几家。
在小地方,依旧延袭着士、庶不同席的老规矩。在京中这种权利交替得厉害的地方,言不由衷的事情了去了。在相对平静的地方,旧俗的保持期被延长了。像郑靖业这种做郡守的时候能为儿子娶到当地望族之女的人,不说是逆天吧,也是罕见!正常情况下,土鳖到了世家家里,让你进门就不错了,椅子也没得把,严重点的,屋都不让进。
与土鳖同处室,让祁家上下充满了屈辱感。被选择随行的人心里也高兴不起来,最憋屈的莫过于“代磕头”的号种子选手,祁耜的次女祁氏。
她在祖母的背后,看着郑琰身正装,笑语盈盈,脸都青了。恨恨地别过眼去,正看到祖母背后另边的庶妹,祁三娘眼观鼻、鼻观心,颇有几分淡然。祁二娘狠狠地瞪了庶妹眼,祁三娘还是那么着。气死了气死了,到她家连个凳子都混不上的人坐着,她却要着,等会儿说不定还要当着土鳖们的面丢脸。
恰在此时,郑琰看了过来,对于郑琰来说,与祁氏的关系好亦可、不好亦可。但是有林氏的面子在,问声亦可,便说:“老夫人身后两位娘子钟灵毓秀,很是可爱,不知是何等人物?”
王氏经林氏转圜,虽心中不快,到底见郑琰态度不坏,也比较平和地道:“是老身两个孙女儿。这是二娘,这是三娘,你们还不见过夫人?!”两边交谈得已经不错了,根本用不着磕头了好吗?郑琰虽是品夫人,也断没有见个面就非得磕头的道理。
祁二她挺了!冰着脸,上身就那么折了个十五度,又折了回来。郑琰看了她颇觉亲切,尼玛这样子怎么那么像池脩之那个好舅妈呢?这折来折去的动作,真像机器人!
正常人都知道,别人的好日子如果不能有好脸色,最好就别露脸,这姑娘臭着张脸过来,结仇来了吧?
林氏脸色也变了,可祁二她折完了,又像个雕塑似的凛然不可侵犯地地王氏身后放空了自己“目光望向了不知名的深处”。林氏想抽她!林氏知道,郑琰连见面礼都准备了不少!伸手扶着自己的额头,林氏强笑道:“这样两个好看的小娘子,映得我眼都花了。”意思意思地出了份见面礼。
地主婆们心里在可兴奋了,她们没少被世家鄙视过,祁二的脾气是高傲,可以说在鄢郡,她就是公主。可韩国夫人,那是位与公主等的人啊!她们乐得看郑琰给祁二排头吃。
郑琰的作为就值得称道了,跟没见着祁二的脸色似的,对林氏笑道:“还真是呢,夫人爱她们,我亦然。”礼物也同样出手了。
祁二与祁三只得福礼接过,祁二的动作,僵硬得塌糊涂,连道谢都是祁三人完成的。
接下来的时间里,郑琰却向林氏介绍了个人——阮县令的女儿阮氏。
阮氏的衣着比其他人就要差些,但是郑琰依旧待她十分有礼。阮氏见了那么生人开始还略有些局促,后面放开了,也是端庄斯文。阮氏生得并不如何动人,在兴宁县算是美人,到了鄢郡也是个中等了。可真能坐得住,虽然衣着比别人简陋,却不以为耻,到了后来,大大方方地回答林氏的问题,虽带点口音吐字却很清晰。
王氏本来是来拉好关系的,结果又添块心病,也不知道郑琰这不动声色,算是不计较了呢,还是在憋着坏。只好眼巴巴地看向林氏。林氏暗叹,子孙不肖,累及尊长!点点头,示意自己会再作说客。
最坑爹的是,吃完了饭,要洗手,侍女端盆上了澡豆,阮氏不知道怎么用,犹豫在那里,被祁二给鄙视了回。阮氏脸上红,郑琰已经动手示范了,阮氏跟着照做,脸上有些羞赧,还是认真坐着。林氏都有些喜欢她了。
林氏哀叹自己找了个苦差使,留下来与郑琰继续磨,刚说了:“这二娘本是嫡出,反不如庶妹稳重大方,实是扫兴。”
郑琰便道:“是么?我没怎么在意她们。我喜欢阿阮,不卑不亢,么难得。”
林氏暗叹,光看这样,就知道祁氏为何而衰、郑氏因何而兴了。
“老夫人怕要羞愧不安呢。这是他们的错。”
“我只可怜老夫人把年纪,还要担惊受怕,”郑琰唇角带着点笑意,“夫人听说过么?”
“什么?”
“如果你有个儿子,你没有好好教他,他就害你全家;如果你有个女儿,你没有好好教她,她就害别人全家;如果你有个仇人,他有个儿子,你就宠坏你的女儿,嫁给他儿子,他全家就完了,你的大仇就报了。”说完,郑琰自己笑了起来。
林氏心里哆嗦,心说,这是什么意思呢?
郑琰已经止了笑:“我不是是非不分的人,老夫人能过来给我这个年轻人面子,已是难得了。只是这位祁二,我是不想再看到了。”
林氏松了口气:“悄悄说句,她这般作派,只怕没人想看到了。”
两人言罢笑。
作者有话要说:有时候特权阶级的不知人间疾苦真的挺招人恨的,常识的缺乏也让人无语。
“犹恐春阴咽管弦”是唐人诗句,感兴趣的同学可以去查查看。
关于萧令先上章对于隐田赋税的不了解,其实挺正常的。咱们不说白痴皇帝晋惠帝了,就说光绪吧,虽然这人性格不咋地、水平也不咋地,到底算是个想变好的皇帝,传说中个鸡蛋值两银子的事儿,说的就是他啊!
再说王安石吧,他还做过地方官,人品也很好,搞个变法,也是因为看到了原来的情况不变不行了,最后还是弄得民怨沸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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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5、南极的冰山 ...
从林氏的角度来看,事情办得不怎么圆满,最后还是让祁氏与郑琰之间留下了疙瘩。她也没计划着让双方能够相亲相爱,至少面子上得看得过去吧?本来就能达成目标的,叫祁二这倒霉孩子搅和,连表面上的和平都很勉强。
“祁家二娘真是够呛,”林氏回来对丈夫报怨道,“本来好好的,她硬要闹个不痛快,这样的孩子真没个眼色。家里大人不容易啊,低声下气的都差不了,她非结个仇家不可,现在倒好了,我看她在鄢郡呆不下去了。”
李刺史叹道:“世家倾颓啊!”
夫妇二人都有些无奈,他们都是世家出身,对祁氏是抱有同情心的,虽然池脩之夫妇技高筹,祁氏做的事儿也够蠢的,自幼形成的士庶分野还是在起着作用。李刺史道:“罢了,咱们也尽力了,祁氏不过是罚个不懂事的孩子,能化解了这段恩怨,也是值的。”
林氏无奈地道:“说起来韩国夫人不像是个刁蛮的人,真不像是权相的女儿,跟传说里的也不太样。脾气是有些,道理也还是讲的。祁家也是,光看今天这个样子,是过于自傲了,个黄毛丫头都能赌气成那样,平日恐怕在郡里也够猖狂了。也是他们运气不好,偏遇上了这两个厉害的人。”
李刺史道:“以后就看他们自己的运气了,只盼祁家从此老老实实的,别再让你我为难才好。”李敬农还扣池脩之手里呢。就李刺史来说,他们李家跟池氏夫妇关系尚可,他同情祁氏的同时,看好池脩之点。在李氏这样的家族看来,京兆池氏,如果能够复兴,也是不是件不能接受的事儿。
“要不要再留两天,看看事情办得怎么样了?要是咱们走,祁家又……”
“他们是不敢了,若是再胡来,只管告诉池脩之,随他怎么办罢!”
“行,那就明天走吧,哎呀,叫这事儿闹的,头疼。”
“累了就早些歇下,明天还要赶路呢。”
“哎。”
对心情复杂的夫妇带着复杂的心情入睡了。
对祁氏来说,郑琰最后开出了条件,反而让他们松了口气。有的时候,人就是会有这样的种心理,你得罪了个人,或者自认为让个人不开心了,如果对方大度地说:“米关系哟,亲!”你反而会不自在。如果人家提出补偿要求了,你付了代价,晚上倒能睡得安稳了。大概除了天真到定程度,又或者自我中心到家了的人,很少有人不会认为——凡事必有代价。
先前再伏低做小,都是在潜规则之下进行的,颇有点惊弓之鸟的意思的祁氏,担心自己默认的潜规则与郑琰默认的潜规则不样。现在郑琰明码标价了,他们便少了这份子担心。
对于祁二娘子,祁家长辈也是气得厉害。正在这节骨眼儿上,个不小心让人拿住了错处借题发挥,那就是个雪上加霜的局面。你怎么能这么不顾大局呢?
祁耜夫妇把这个宠爱的女儿骂了个狗血淋头:“当此危难之际,你怎么这样不识大体?又让祖母难做?”
祁二娘哭道:“阿爹阿娘知道么?那位夫人,她的厅上让无知村妇与祖母平起平坐!我家几时受过这样的屈辱?这也能忍么?”掩面伏案而泣,满心的悲凉,“呜呜,几时到了这个境地了?奇耻大辱!”
被她说,家中上下也是恻然,祁耜本来还要狠狠训斥她番的,此时也只能说:“你心里不好过,收拾收拾东西,到乡下庄园里住些时日去罢。”郑琰的话让人听了非常的不舒服,不但直指他们家家教不好,还提出了苛刻的条件。对于世家来说,或者说,公开让他们惩罚家里人,比夺他们的田园还让他们难以接受。事到如今,祁氏却只能照做。
形势比人强!祁氏郁闷有之,痛恨有之,羞辱有之,却只能把所有的情绪压下,把祁二娘给送走。祁二娘脸上两行清泪:“儿不孝,连累父母亲长,却也不想再受这等闲气了。儿避祸而去,深居简出便上,毋以儿为念。”
说得家中又是阵大哭。次日,王氏等去给林氏送行,这回来的都是官家娘子,郑琰也出现了。王氏身边果然没有了祁二娘,只有个祁三跟着。大家看在眼里,互相使眼色,也没有个人再提起那不开心的事情来。
林氏与郑琰执手道别,互诉不舍之情,郑琰可是帮了林氏个大忙了,没有郑琰,林氏还收不到祁家送的厚礼呢。李氏是大世家不假,家族产业也,但是分散到各房名下的,未必就是很均匀地同样富有了,各房又各有儿孙,能弄点家业,世家口上不说,心里也是非常乐意,不然他们弄个什么隐田隐户?只要名目起得好听,那就行。
郑琰还很关切地询问了王氏的身体状况,因为王氏昨天是借口酒有点了,匆忙带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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