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儒商! 作者:江洲菱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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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您接着忙!”回屋睡觉。

    第二天,日上三竿,宋临拖着鞋子出来,见徐津的小厮正蹲在门槛上打盹。

    宋临大乐,脚踹在门板上,宫商角征羽换着调子阴阳怪气地喊:“徐兄……徐公子……徐相公……文良兄……徐翰林……”

    半晌没人回应,宋临哈哈大笑,巴掌拍过去,“关外葡萄酒世间罕见啊……舍得身布,敢把美酒喝下肚……”

    “吱呀……”

    宋临愣。

    房门拉开条缝,伸出个脑袋,此脑袋打着哈欠笑嘻嘻地问安:“宋兄夜康乐?”

    宋临像被狗咬了样,“徐……徐兄?”

    徐津抓了抓披散的头发,拿头绳胡乱裹了裹,突然拉开门,“砰”,门板重重砸在墙上,声音之大,惊天动地。徐津似乎还嫌不过瘾,“咚”脚踹上去,哗哗往下撒墙灰,房间深处传来沉闷的痛呼。

    徐津极其优雅地弹了弹肩头的微尘,温文笑,“博誉兄,脏腑空乏,何以果腹?”

    宋临傻了吧唧地瞪眼,跟陀螺似的绕着他转了好几圈,不可思议地问:“你……四肢健全毫无损失?”

    徐津眯着眼睛朝屋里斜了下,笑得灿烂无比,“本公子貌似潘安才比子健,招蜂惹蝶从孩童时代从未断过,本公子向来是于万花丛中取上将首级如同探囊取物般,至今无例外。本公子身份卓绝,岂能狂妄自夸?读圣贤书者该当谦虚律己,小小功勋无需炫耀!”

    你还不炫耀呢?宋临往后退了步,差点滚下台阶,急忙稳身形,“兄台没喝醉?”

    “醉?”徐津仰天大笑,拖着宋临穿堂过廊向前院走,“枉费宋兄是江南人,去江南打听打听,谁不知道镇江徐氏酒庄?遍地开花布及大江两岸!本公子降生之日第口喝的不是奶,”微笑,“是酒!至今尚未学会醉!”摇头晃脑脸惋惜,“遗憾之至!遗憾之至啊!”

    你就吹牛吧!宋临调过头去,朝天嗤笑,语调却极其真诚,“前几天,在姐妹家,你不是醉得不省人事了吗?”

    “不会醉还不会装醉?被我喝趴下的人还少了?简直成千上万不计其数!醉态也就那样,无非是胡话连天、昏昏欲睡、拳打脚踢外加上吐下泻。”徐津拿筷子拨了拨房东老头端出来的馒头咸菜,不由分说卡着宋临的脖子出胡同,接着说:“敢对本公子心存邪念就得付出代价!”

    合着你是舒坦了,把我扔在妓家不闻不问,还让人逮个正着没日没夜做牛做马好几天!宋临撇着嘴角踉踉跄跄跟着跑,“杨兄……没什么大碍吧?”

    “本公子只管冲锋陷阵,烦不了收拾善后!嗯?这粽子不错。”

    宋临巴掌拍在他后背上,嘲骂:“阴险狡诈的卑鄙小人!”

    徐津买了俩粽子,边剥粽叶边冷哼:“行了行了,大家丘之貉,你就是个幸灾乐祸的无耻之徒!”把另个粽子递过去,“难怪你我二人能成为知己,‘酒肉朋友’四字果然无法囊括其中微妙的关系。”

    宋临口咬掉半个粽子,无尽嘲讽源源不断从眼角吱吱往外溢。

    随后,整整天,俩引为平生知己的江南贵公子秉承“幽兰藏深谷”的美食原则走遍京城的大街小巷,,哪儿偏僻往哪儿钻,从早吃到晚就没消停过,黄昏时分,已然脑满肠肥嘴角流油。

    往墙上靠,缓了半天,京城把他俩喂饱了,结果,徐津冒了句--“我想吃霉干菜烧肉。”

    宋临抬腿就走。

    “宋兄,”徐津伸胳膊勾住,腆着脸笑说:“宋兄不是厨艺高手吗?劳烦兄台明天亲自掌勺……”

    话音未落,宋临扯唇,“我不是厨子!”

    “厨子做的本公子根本看不上!”

    晚上,徐津不肯回家,软磨硬泡要跟宋临挤张床。

    宋临笑眯眯地说:“我无所谓,只要你不怕后患无穷就行。”

    徐津愣,“什么意思?”

    宋临已经走进杨敬研的屋子了,问:“你不来?”

    “我去了是雪上加霜,本公子心胸慈悲,岂能做那……”

    实在听不下去了,宋临头钻了进去。

    屋中光线昏暗,空气中充斥着浓烈的中药味,隐隐约约能看见床上有个蜷缩的身影。

    宋临迟疑良久轻轻地问:“杨兄?”

    床上毫无动静,宋临正想靠前,人抓住他的胳膊,只听小厮说:“宋老爷,我家公子刚睡着,蒙悬心,感激不尽。”

    宋临心中长叹:这就是偷鸡不成蚀把米。退了出来。

    夜相安无事,徐津对不受自己“潘安容貌”迷惑的人毫无惩罚的兴趣。

    第二天大早起来,俩人正边嫌弃边往嘴里塞馒头,门外走来个老头,揖到地,笑说:“大人,我家公子叫小的送来了粽子。”

    宋临还礼,“谢管家,代在下向朱公子道谢。”

    管家偶尔见他正经回,简直是受宠若惊。抬眼看见旁边还坐着位衣饰华美的年轻男子,表人才不似凡品,急忙行礼,“老奴见过公子,不敢动问公子高姓大名。”

    徐津笑着拱手,“免贵姓徐,镇江徐津徐文良。”

    “啊?”管家突然抬头,脖子“咯哒”声脆响,陡然意识到自己冲撞了氏族公子,急忙低头行礼,“久仰大名,老奴三生有幸。”

    徐津的官职是朱佑杭派发的!宋临断定!

    管家指挥人手抬了几盒粽子进来,“请笑纳。”接着又问:“二位公子正晨起用早餐?”徐津刚想点头,宋临眼疾手快把抓住他头发,硬生生扯住,疼得徐津惊慌大叫。宋临笑说:“没有的事儿,胡同口碰上的,徐公子事务繁忙,即刻就要出城办事。”

    管家揖让,“有打搅,老奴告辞。”

    老头走远了,宋临长出口气,恶狠狠瞪徐津,“怎么死都不知道!”

    徐津莫名其妙。

    饭后,俩人分工合作,徐津采购,宋临掌勺,忙活了几个时辰,俩人端坐桌前,杯酒下肚,口菜进嘴,徐津表情落寞地感叹:“每逢佳节倍思亲……”

    宋临跟着长叹,忍不住想起了叔祖和干货铺,甚至还想起了小栓子以及他的姐姐。

    这种失落都没持续半盏茶的工夫,徐家小厮慌慌张张跑进来,报告徐津,“公子,衙门紧急召集。”

    “啊?”俩人面面相觑。

    徐津疑惑:佳节期间能有什么急事?宋临蔑视:你这头猪!

    徐津匆匆离去。

    散漫着过了几日,五月初四,罗家小厮抬着粽子赶过来。

    宋临问:“你家公子最近可好?”

    “公子直在衙门公干。”

    “哦?”宋临纳闷:难道真发生大事了?

    小厮左右瞟瞟,见没外人,凑过去悄悄地说:“我们公子无奈之极,跟个好吃鬼同坐屋,此鬼天天不务正业,公事拖拖拉拉,吃饭就抱怨饮食太差餐具太粗,公子烦不胜烦。”

    哦?宋临恨不得仰天大笑,就是没好意思,憋得面容扭曲,说了两句客气话,打发了完事。

    端午佳节,粽香浓郁惹人垂涎。

    临近黄昏,宋临逛了整条古董街,正在翻阅宋朝珍本,门外突然传来阵人马嘶乱,宋临刚转头,眼前人影晃,还没回过神来,身体腾空而起,被人扛扛架架出门而去。宋临大惊,手忙脚乱,把揪住人头发怒道:“本老爷是户部主事,尔等在天子脚下当街绑架朝廷官员,目中还有王法吗?”

    此人冷哼:“抓的就是户部主事!阁下可是宋临?”

    宋临心里咯噔了下,难道受贿案宿娼案并东窗事发了?

    宋临被推推搡搡扔进马车里,没捆没绑,摔得浑身酸软,小心肝悬到了嗓子眼,心里胡思乱想分不清什么滋味。

    马匹嘶鸣,绝尘而去。

    估摸着飞奔了半个时辰,终于停了下来,宋临被拉了出来,眼前屋舍雅静烛光点点,宋临时之间蒙登转向无法适应。

    “博誉。”

    宋临听这声音,勃然大怒,猛甩头,面无表情地行礼,“下官参见尚书大人!”

    朱佑杭垂目微笑,走过来抱住他,“我准备了……”

    宋临断然推开,转着眼珠瞟瞟左右,周围那帮人根本就无动于衷,就像没看见样。

    “把我抓来干什么?”宋临咬着牙问。

    朱佑杭不顾反抗,紧紧抱住,重重吻在嘴唇上,宋临脸涨得通红,拚命挣扎,脚跺在他脚背上,喘着粗气大骂:“你发什么神经!”

    “我只是想见见你,”朱佑杭皱眉审视鞋子上的脚印,“小厅里准备了酒菜和戏班,进去吧,梁磊也在。”拉他进来,转身出门。

    宋临愣,问:“你去哪儿?”

    朱佑杭侧头但笑不语。

    梁磊诧异,“表哥,你不跟我们共度佳节?”

    朱佑杭步出中庭。

    宋临喉咙发紧,逐个查看那些标杆笔直的随行人员,“砰”声坐下,冷笑,“共度佳节?你二表哥要去人家府上抓那些共度佳节的人!”

    “啊?抓人?”梁磊的舌头立刻大了。

    “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你二表哥骁勇善战,这种勾当干了又不是回两回了。”宋临端起酒杯饮而尽,“如果不出所料,想当年你二表哥连征西大将军府里都敢杀个七进七出!”

    梁磊使劲咽了口唾沫,“表哥,你还练过武功?”

    “练过!怎么可能没练过!你二表哥练了二十年的百足大蜈蚣!”宋临挑出鸭头扣脑子,搅了半天粉碎片纷纷掉落,气得干脆扔了。

    “不会武功你跑去干吗?”梁磊起身想去拉,宋临把逮住,“放心好了,你二表哥死不了。没瞧见人家穿着月白色绸衫吗?这装束毫无疑问定然是运筹帷幄的大将之才,他就是跟去起哄,捧个人场凑个热闹。”

    梁磊生气,狠狠掐在他大腿上,“博誉兄,在此紧要关头,你怎么总说风凉话?”转脸恳求朱佑杭,“表哥,你还是留下来跟我们起过节吧。”

    宋临翘起二郎腿白了他眼,“你以为这里安全?”端起酒壶“咕嘟咕嘟”往下灌,嘴抹,“要是剿灭任务胜利了,我们在哪儿都会安然无恙,如若失败了,”冷笑,“你猜什么地方最危险?”没等搭腔,自己下定论:“这里!旦反扑,尚书府首当其冲。你二表哥根本没按好心!”

    朱佑杭深深看他眼,微微笑,“这里不是尚书府。”渐行渐远,终于消失在黛墨的黑夜里。

    第22章

    夜已阑珊,初夏的和风中飘散着淡淡的栀子花香。

    宋临托着腮拨弄饭粒,戏台上拭泪慢唱:“……天人永隔奈何天,人鬼疏途薄命人……”

    宋临哽,端起酒壶“咕咚咕咚”口气全灌了下去,呛得猛咳阵,把酒壶往桌上掼,叫:“锦衣卫!上二十年的女儿红!”

    梁磊赶紧拦着,“别!别!王统领,您别听他胡说!”肘子撞在宋临身上,“胡乱指使人,你不想活了?”

    宋临抓起筷子,左手敲盘右手敲碗,“叮叮当当”煞是好听。

    台上花旦颓然拜倒,哭得日月黯淡天地无光,呜咽着悲吟:“……孤苦人孤苦命,夫君撒手人寰心肠硬,妾身誓死追随还前因……”

    宋临嘴角噙笑环视左右,无例外全都无动于衷。宋临低头冷笑,花旦还在唱:“……君去也,留此残身有何用……”

    宋临慢慢抬手,轻轻鼓掌,高声喝彩:“唱得好!寻死觅活的曲段极其适合端午节!锦衣卫!赏!”

    梁磊吓出身冷汗,桌底下悄悄脚踢过去,“找死!”

    宋临根本不理他,侧头瞪视王统领,见其毫无动窝儿的意思,宋临抄起鸡腿往台上扔去,此鸡腿跟长了眼睛似的,不偏不倚正砸在铜锣上,“咣当”声巨响,连锦衣卫带男扮女装的戏子起吓得面如死灰。

    宋临慢吞吞起来,笑得极其和蔼可亲,“不唱了?声腔幽怨绵长,语调温润婉约,在此有情人阴间终成眷属的紧要关头半途而废岂非等同于失节改嫁?”

    戏子委屈,瞧瞧斯文和善的宋临,再瞧瞧整齐划的锦衣卫,游移半晌,凉飕飕阴森森,都不是善碴儿。

    宋临笑盈盈地接着敲杯盘,王统领打了个大哈欠,抱着钢刀往柱子上靠,没会儿鼾声如雷。

    小戏子只好眼巴巴地哀求梁磊,梁磊也凄苦无比,权衡时,下定决心,扯着宋临的袖子,“博誉……”

    “梁兄,吃虾。”宋临笑着打断,“在苏州,端午节是要吃红色菜肴的。”

    梁磊句话憋回心里,只好言不发;戏子口闷气呛进喉咙,跪在台上左右为难。

    夜深人静,寒意侵体,烛泪缀缀连连牵牵绊绊淋湿了自己的身体,匍匐在自己的脚下。

    梁磊熬不住,趴在桌上睡着了,锦衣卫送他回了房。

    宋临捡起虾子慢慢地剥壳,放进醋碟里,观赏雪白的虾仁被墨黑的醋汁淹没。

    冷风刮过,宋临情不自禁地打寒战,碗里孤零零地躺着最后只虾子,宋临拿起来又放下,放下又拿起,如此反反覆覆不知持续了长时间。

    远远的,似乎传来阵杂乱的脚步声,宋临猛抬头。

    静静细听,若有若无,宋临又拿起虾子,笑着嘟囔:“连着壳吃不知什么滋味?”

    王统领依然斜靠着柱子打盹,但是--

    眼睛大睁精光四溢,悄无声息抽出钢刀。

    “砰!”门板陡然震动,宋临“腾”起来。

    大门开处,秩序井然的玄衣战将分列两旁,中间乘敞轿,朱佑杭正躺在上面,周身浴血通红片,触目惊心!

    “博誉……”

    博誉眼前黑,天旋地转,双腿瘫软,急忙扶住桌子,抖着嘴唇发不出声音。

    “博誉……天快亮了……”朱佑杭捂着嘴闷咳,身形震颤,摇摇欲坠,“……佳节已过,明日要到衙门公干了,去睡吧。”

    宋临脸色煞白,定了定神,跳起来扒开人群三两步冲到轿前,把揪住他胸前衣襟,“你不是去凑人数的吗?你个百无用的书生逞什么英雄!”

    朱佑杭不怒反而笑了起来。

    宋临拉了把椅子坐下,面目狰狞,嗤笑,“那么练家子用得着你去冲锋陷阵?你姓朱当真成猪脑子了?”

    “博誉,偶尔关心我下非得用这么粗鲁的……”朱佑杭拉住宋临的手,宋临狠狠甩开,“我粗鲁惯了!别拿你那血腥的手碰……呃……”眼见朱佑杭肩膀重重撞在敞轿上,宋临急忙伸手去够,朱佑杭顺势抱住,贴着锁骨呢喃:“博誉,我真的很乐意看见你生气。”

    宋临抬手掐住他的后背,很想使劲扭下,考虑片刻,又改成往外推,朱佑杭紧紧圈住,“博誉,我刚从战场上逃出生天,你是不是该心疼……”

    没等他说完,宋临打断,“心疼?我心疼你这件衣服!你淌你的血,干吗要把衣服染红?”

    “唉……”朱佑杭长叹,见他嘴上倔强表情却忧心忡忡,思虑须臾,说:“衣服上不是我的血,他们的血硬要往我身上溅,躲闪不及……”

    “你说这话谁信?”宋临气恼之极,下狠心掐下去,朱佑杭疼得倒抽凉气,宋临喉咙发苦,又轻轻揉了揉,悄声问:“你哪儿受伤了?让大夫瞧了吗?”

    “博誉,我没受伤,只是很困倦,我想睡觉……”

    “你就打肿脸充胖子吧!”宋临冷笑着起来,打着哈欠踏上回廊,“尚书大人,下官先行告退。”

    “博誉,我很高兴回来能看见你直等着。”宋临先愣,瞬时加快脚步,连奔带跑,消失不见了。

    朱佑杭温暖地笑了起来。

    宋临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瞪着围屏发呆,突然巴掌抽在自己脸上,“泥足深陷!自作孽不可活!那头猪的死活关我什么事?”

    嘴上这么说,但是--

    半个时辰后,天淡云轻,太阳像垂暮老人般缓慢升上半空。宋临起床,绕着株开败的荼蘼花转了两圈,时没忍住,问侍卫:“你们左侍郎大人身体可好?”

    侍卫施礼,“大人回来换了件衣服就走了。”

    宋临勃然大怒,“你就逞能吧,大明朝是你们家的?最好死在外面辈子别让我看见!”

    憋着气往桌边坐,支使王统领,“本公子要吃苋菜、油焖虾,再来壶雄黄酒!”

    王统领打了个哈欠,头歪,接着睡。

    宋临没吃饭,穿着沾染了殷红鲜血的便服就去了衙门,大街上精兵强将穿行不止,宋临都懒得拿正眼瞧他们。

    进了书房,宋临对着账本发牢骚:“千篇律的任务,除了查账还是查账!等哪天我非要查出大亏空,凌迟几个以儆效尤!这年头杀鸡给猴看根本没用,要来就来狠的,本公子要杀猴给鸡看!”

    江秋掀眼皮,语气平淡地点头,“嗯,有道理!你想杀哪只猴?”

    “你们尚书大人!”没过脑子顺嘴就溜了出来,说完后悔之极。

    “合着不是你的尚书大人?”江秋大乐,跑过去屁股坐在桌子上,双脚前后直晃荡,“你还有这本事?跟我说说,他怎么惹着我们六品的主事宋大人了?简直就是以下犯上罪加等嘛!他不想活了?”

    宋临起来,“我去茅房。”讪笑着往外跑。江秋把揪住,“你这叫畏罪潜逃!‘找尚书大人的晦气’,你真好意思说得出口!”

    “你就这么爱戴他?那头……”本来还想说:那头猪道德沦丧行为卑劣。话到嘴边硬生生顿住,这地方怎么说也是人家的地盘,这不是上赶着给自己找晦气吗?

    “爱戴?那是想当初!”江秋索性往下躺,“我现在改成崇拜他了!前些天在刑部,大人审案,嫌犯拒不认罪,大人说:‘本官亲自调查过,碗羊杂汤只值十二文,如此推断,只羊能值八百两银子?’”江秋目现憧憬,“个二品大员为审案居然亲自调查物价,试问有少人能做到?”

    宋临这个气啊,口气上不来,差点血溅当场。头钻出去,“嗖”跑进了茅房。

    对着木板墙狠狠踹了两脚,面无表情地出来,直奔后院。

    原本警备森严的院落,今天竟然空空如也,宋临跟没脑袋的苍蝇似的四处流窜。

    傍晚散衙,宋临边往朱佑杭府上走边嘟囔:“他家对面卖的的梨脆甜质细,价钱公道童叟无欺。”

    等到了门口,宋临完全无视对面整条街的官员府邸,对着门房行礼,“听说梁磊梁公子前些天直暂居府上,在下特来拜访,万望通报?”

    门房莫名其妙,磕完头毕恭毕敬起来,连连揖让,“宋老爷请进,折煞小人。”

    宋临心说:你那来那么废话!

    门房见宋临阴沉着脸,偷偷擦了把冷汗,“宋老爷,您请进,我们公子爷……”

    宋临立刻竖直耳朵,却听门房接着说:“……吩咐过不得怠慢过往客人。”

    宋临像吞了鸡蛋似的,差点气绝身亡,恨不得脚踹过去,扯着嘴角讽刺:“你们公子爷想得真是周到!”扭头出去,门房大惊,跟在后面紧追不舍,路呼喊:“宋老爷……宋老爷……”

    宋临充耳不闻,拐进胡同,绕了圈,靠在墙上举头望天,也不知过了久,宋临脚跺心横,毅然决然带着脸悲壮的表情折回去,直截了当地对门房说:“下官特来拜访尚书大人。”

    门房正巴不得,急忙找小轿扶宋临上去,“虽然公子爷不在家,不过……”

    此言刚出,宋临巴掌抽在大腿上,大骂自己:“宋临,你就是傻小子愣头青!”掀帘子狂奔而去。

    回到家,太阳高挂西空,热力四射光芒万丈,我们的宋大人倒头就睡,没会儿,着了。

    第23章

    此后几天,宋临进了衙门第件事就是偷偷摸摸上后院窥察,每每失望,宋大人嘴上冷笑连连,眉头却越皱越紧。随后装得若无其事揪住江秋个劲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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