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红楼之庶子有为 作者:肉书屋

    穿越红楼之庶子有为第21部分阅读

    队,是不能少的,二十万两要用来修城墙,否则鞑子打过来可就完了。十万两要用来支付皇宫过年使费,二十万要付给宗藩,三十万两要补发去年的欠俸,还有修皇陵要拨三十万……

    “行了,别说了。”皇帝苦恼万分,可是百姓受灾也不能不管,只得想办法,官员的欠俸只好再缓缓,打折发给,又鼓励富户劝捐,捐监生捐官衔,简化手续,一手交钱一手交执照。可是这救命的钱经过层层过手,到灾民手里也是剩不了多少。

    天寒地冻,受灾人民没有活路,只能一路讨饭到京城,希望能寻着活命的机会。这十万灾民涌入京城,压力可不得了,所以有司上奏,把灾民安顿在城外,每日施粥舍饭,免得他们涌入城内造成乱子。

    贾环一边读书一边关心国事,看着朝廷救灾不力,悄悄到玉香斋通过卫老二把萧景约出来商议此事。

    萧景劝他:“那些灾民自有朝廷处置,你现在还没有补缺任官,何苦操这心,还是读你的书准备来年的会试要紧。”

    贾环说:“我是为你打算,如今朝廷财用匮乏,连救灾的银子都拿不出,皇上正烦恼着,你若为他排忧解难,也是好事,胜过那个主儿只知道扩张权势,有苦活脖子一缩,有巧宗就伸手去抢,皇上还没糊涂,哪里看不出谁好谁坏。”

    萧景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让我主动请命赈灾?可是将近腊月,天寒地冻的,这差使可是辛苦啊。”

    “就因为这差使辛苦,别人都不愿意做,所以你才去做,一来皇上必喜欢,二来在士林中风评也好,你这么年轻,怕什么辛苦。这是你挽回圣心的好机会。”

    萧景觉得有道理,本来在夺位之战中因为子嗣问题落了下风,如果再不做点事讨父皇的喜欢就麻烦了。又和贾环商量了一些赈灾细节,然后进宫求见皇帝,要求办理赈灾事宜。

    皇帝十分感动,看朝廷那些官们争起利来能打破头,遇上烦难事就互相推诿,想不到艰难时挺身而出的却是这么个不受重视的儿子,皇帝又愧疚又心喜,说:“难得你有为君父分忧之心,只是你没经验,这事不好办。”

    萧景说:“儿臣只是安顿城外那些灾民,不懂的地方请教父皇和朝中老臣也方便。”

    皇帝点头,又问:“这事怎么办,你心里可有数?”

    萧景已经事先和贾环,李琰等智囊商量过应对之策,今见皇帝垂问,便回说:“第一是赈灾钱粮没有着落,儿臣已经有了章程,不如按汉制,实行议罪银制度。”

    “什么?”皇帝有些纳闷,这议罪银之制前几年也有人提过,只是清流以为用钱免罪践踏国法,使天下有钱人犯罪无忌。

    萧景说:“事急从权,不如将三年内除谋反大逆之罪的有罪官绅许他们出钱赎罪,将眼前难关过了再说,只是下不为例就是。待熬过寒冬,开春发下农具种子,打发他们回乡耕种。百官俸禄从几年前就减发,如今年关将近,再减发只怕有失朝廷体面,所以只能暂时用这法子增加财用。”

    皇帝听了满意,只要不从宫里节省,不少了他的花用就行,其它捞钱方法他不管。再看这儿子,觉得他虽然不如那一个聪明能干,却是个肯任劳任怨实心办事的。

    萧景接了旨意,立即和贾环到城外灾民处查看,只见城外乱七八糟都是灾民搭的茅屋草棚,根本不能抵挡寒风肆虐,灾民裹着枯草破毡,或坐或卧,只比尸体多一口气,脸上毫无表情,麻木呆滞,只有听到施粥的锣声,他们才有了一点反应,挣扎着爬向施粥棚,扑向那维持他们生命的那碗薄粥。

    其情其状惨不忍睹,贾环看不下去,流下泪来,说:“这哪里是救济灾民,分明是把他们聚集在这里慢慢等死罢了,再这样下去死的人会越来越多。”

    管理灾民的官员回道:“每天都有冻饿而死的灾民被抬出去,好在现在天冷,疫病不易流行,否则死的更多。”

    萧景看了也不忍,又看向贾环,问他有什么办法。

    贾环在心里迅速算了一笔账,这么多灾民每天吃粮,消耗量实在惊人,京里的粮仓也撑不了多久。心思一转有了个主意:“这么多灾民救起来困难,还是分散开比较好。”

    具体办法是,先按年龄男女分开,将灾民中青壮男子召集起来,让他们以工代赈,打发他们修城墙,管饱饭吃。女人们分一部分到兵部被服库上缝制大军被服混口饭吃。剩下老人病人和妇孺分流到京畿各县。

    萧景听了觉得可行,非常欣喜,道:“这化整为零的法子好,京畿几十个州县每县分两三千人压力也不是太大。”

    萧景又立即进宫回明皇帝,皇帝高兴地把他夸奖一通,萧景并不抢功,直说这些主意是贾环所出,请皇帝派个差让他帮办赈灾之事。

    皇帝答应了,传旨给贾环一个赈灾局帮办的职位。

    贾环接到旨意笑问:“不知下官这位子是几品,隶属哪个衙门,归谁指派啊?”

    萧景笑道:“我给你算个八品衔吧,属于临时差事,至于隶属,自然是隶属我了,所以你要听我的吩咐。”

    “呸,难道你要我和你一起‘看书’我也要听吩咐不成?”

    “你看你,才有了任命就不听上司吩咐,这种属员要来做什么,看我不罚你。”萧景板起脸作严肃状伸出手,趁机吃吃豆腐。

    贾环拍开他的手,两人一起商量具体细节问题,昏黄的烛光下,两人一条条地列出注意事项,好不容易可以光明正大在一起,居然不觉得累,等商量完分头行动时,竟有依依不舍之意。

    环景联手深得帝心

    第61章

    贾环回家收拾了一些衣物,战意十足地前往赈灾委员会报到,赵姨娘和丫环们非常不满,天气恶劣,又是寒冬腊月,他居然被派了这么个苦差,真是倒霉。

    探春还懂事,劝赵姨娘说:“环儿是为国家办事,这是好事,将来有个能吏之名,对以后仕途也有好处。”

    赵姨娘这才收了眼泪,连夜缝制棉衣手套之物,又亲自送到城外去。探春忙着府中的年事,不得闲,也亲手做了双鞋送去。紫晶,晴雯等丫环跟着赵姨娘过去伏侍

    到了城外,只见灾民都形如槁木,只有眼珠间或一轮,才象个活物。又见地上躺着一具僵尸,众女吓得浑身直抖,问:“怎么这人就搁在这没人管呀?”

    一边的办事官员说:“这样没人管的尸体,说明家里人已经死光了。”

    说着命兵丁将尸体抬走。

    大帐篷里,萧景和贾环在查账,安排细务,看贾环时不时搓手呵气,小脸更是冻得发白。赶紧把手炉放到他怀里,又把他的手放在自己衣襟里捂着,说:“我有些后悔让你办这事了,看你这些天又冻又累,脸上一点血色也没有。”

    “能救活这么多人,我乐意。”贾环的手被他捂在衣襟里,一股暖意传过来,忍不住挠他痒痒。

    萧景笑得上不来气:“快……别闹了。”

    正闹着,门外侍卫一声喊:“贾大人的家人来了。”

    贾环觉得扫兴,赶紧把手抽回去,见她们过来,埋怨道:“我在忙着办差事,你们来做什么?”

    “来给你送点吃的穿的。”赵姨娘和丫头赶紧把衣物送上。

    贾环说:“这里随时都有冻饿而死的人,我又不是没衣裳穿,你们给我送衣服,不如给这些可怜的孩子。”

    一些全家都冻饿而死成了孤儿的孩子们集中在一个帐篷里,身上穿的都是破衣烂衫,饿的面黄肌瘦,正是贪玩的年纪,可他们却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紫晶看着不忍,把手中的棉衣给他们,带的点心也拿出来,孩子们伸手抢过,狼吞虎咽起来,噎得脸发红也不肯放下手中食物。

    晴雯见了也忍不住掉下泪来,理解了贾环为什么主动做这苦差却毫不觉辛苦。

    几个女眷坐上骡车回府,一边议论着:“我们在府里舒服,外面的灾民这样可怜,随时都会死呢。”

    赵姨娘说:“我这几年也攒了些钱,不如拿点出来买些米粮给他们,多救活一人,胜过在佛前烧万炷香,也给哥儿积积阴德,保他以后逢凶化吉一路高升。”

    晴雯也忙说:“我这回死里逃生,也该做些积德的事,我没多少钱,可是有手艺,可以缝棉衣给那些可怜的孩子,这也是行好的事。”

    几个女人商议定了,回到府里就开动起来。贾环名下的十九个丫头,十三个小子,还有嬷嬷等人凑出钱来买了布匹棉花,女人们动起工来。赵姨娘拿钱出来时只觉得肉疼,可是一想这是为儿子积德避祸,还是拿出了一部分。

    到了腊月,天气好转些,风雪停了,地已经上冻,再洒上水使之结冰,方便搬土运石。贾环忙前忙后,将灾民中身体强健的登记造册,分流到工部营造司修建城墙。灾民们见有口饱饭吃,说不定还能得着几文工钱,自然愿意,原先修城墙的人免了徭役得以回家过年也是很乐意。

    又分了几千针线好的妇女到兵部军备司属下作坊,为大军缝制被服。剩下几万老弱妇孺分到京畿各州县,每县按贫富平均分了一到两千人,容纳不下的再往乡村分流,分到村子只剩几十人。如此压力小了许多,还在各县村接纳范围之内。

    贾环和几个帮办分头奔向各州县分流灾民,萧景带着属官在城外管着灾民吃住,调拨钱粮。

    忙碌的时光过的飞快,转眼到了年底除夕,贾府祭过宗祀,然后行礼,散押岁钱并荷包金银锞子,摆合欢宴,献屠苏酒,一家大小其乐融,只有贾环还在外面忙着回不来。

    灾民区仍然还有许多人没有分流出去,贾环亲自监督粥棚,给那些灾民分粥,又调度柴草供他们取暖,还要检察账目,免得有人借机揩油。

    一件青肷披风轻轻搭在他身上,贾环回头一看是柳湘莲,说:“今儿是除夕,你怎么不快点回家?”

    这次他接下这差事,想着柳湘莲为人热心,把他也拉过来帮忙。

    柳湘莲搓着他的手,说:“我又没父母,回去做什么,亲戚家正月里再去。看你手都冻僵了,我给你搓搓。”

    萧景掀帘子进来,一看两人手握着手,脸色登时不好看。

    贾环恍若不觉,笑道:“王爷怎么不回宫,这会子估计要吃年夜饭了。”

    萧景瞪了两人一眼,说:“我不忍心丢下你在这里苦熬,自己去舒服。”

    “瞧你说的,我不觉得苦,一想到我的辛苦可以少死些人,再苦再累我也做的高兴。相比以前锦衣玉食混吃等死,我觉得现在做的事不是苦事,而是非常光荣非常有意义的事。”贾环说的是真心话,两世为人,他头一回觉得光荣,比中了解元中了五百万大奖更高兴。

    萧景很感动,又觉得愧疚,说:“苦了你了。”

    “快别说了,快回宫吧,别误了时候。”贾环把他推出帐去。

    萧景握着他冰冷的手,看他的下巴又比以前尖了一些,心里不忍。

    “快走吧。”贾环又催他。

    “那个人可是那个叫柳湘莲的?”

    “你还不快走,只管说淡话。”贾环把他塞进车里。又重重捏了一下他的手,低声说:“我们是在并肩为未来奋斗,你懂的。”

    萧景心中一震,不敢再耽搁,赶紧登车而去。

    乾清宫已经摆下家宴,与宴的都是皇家亲眷,除后妃之外只有皇帝和皇子。从二十四日起丹陛左右就安设万寿天灯,每夜都点到天明,处处悬挂金丝绣制的万寿宝联,檐下设中和韶乐,整个殿堂布置的是金碧相辉,锦绮相错,华灯宝烛,弥漫周匝;更不必说笙歌互起,乐声悠扬,说不尽的天家富贵,太平景象,一家人坐在一起,看上去也有个和美的样子。

    宴桌按严格等级次序排列,皇帝的桌上全用黄金碗碟摆着一百零八道菜点,奢侈到极点。

    皇帝见萧景赶回来,很是高兴,待他行过礼后,命他坐在自己下首。问道:“灾民怎么样了?”

    萧景回道:“已经安置的差不多了,腊月以前天天抬出去十几二十几人,分流之后已经没有冻饿而死的人了。京畿那些州县每个地方分两三千人管他们吃饭也不是很艰难,修城墙的役人也回家过年,让那些年轻力壮的灾民顶上,不耽误修城,那些百姓都赞颂皇恩浩荡。”

    “真是一举三得的好法子啊。”皇帝高兴的眼睛眯起来。

    右下首的萧晨微微冷笑。

    “儿臣不敢居功,这些以工代赈,分流减压的法子都是本次应天府乡试新解元出的主意。”

    “哦,是谁?”

    “是荣国公府政老之子贾环。”

    皇帝脸色微变,又堆下笑说:“哦,贾家也出了象样的子弟了。”又问:“灾民的事可安排妥当了?”

    “大部分已经安排妥当了,还有一万多滞留在城外,约摸过了正月初五就可以完全解决,这些收尾工作由贾环来做。过年这些天,儿臣可以尽情承欢父皇膝下。”

    皇帝笑说:“这大年夜,你把他留在那里干活不得回家,真狠心。”

    萧景忙说:“儿臣也不忍心,是他自己主动要求留下的,说救灾如救火,延迟几天会多冻饿死几个人,过年每年都可以过,宁可忙过这些天过后再歇,也得把差使善始善终,不留尾巴。”

    皇帝感慨:“这年头,肯吃苦的年轻人实在不多啊。等他把差使干完,召他入宫朕要褒奖于他。”

    萧景喜不自胜,赶紧离座谢恩:“儿臣代他谢父皇了。”

    回完话一时有点冷场,皇帝又找话问元春:“你弟弟中了解元,你送了什么好东西道贺啊?”

    本来皇帝是没话找话唠点家常,却意外见元春神色尴尬,含糊着说:“宫禁森严,臣妾没听见这事,明日就把贺礼补上。”

    皇帝心里明白,按下不快,照常吃酒观赏歌舞。

    萧晨离了座给萧景敬酒,说:“皇兄赈灾辛苦,做兄弟的敬你一杯。”

    萧景接了一饮而尽:“谢谢五弟了。”

    萧晨又说:“我有些好奇,那贾环能中解元学问肯定是好的,不知在来年的会试殿试会得什么名次呢。”

    “不到放榜时,谁知道?”

    萧晨笑说:“我看他那解元中的侥幸,未必是靠真本事,不信殿试上等着瞧。”

    萧景寻思着他话里的意思,脸色一变。

    萧晨冷笑,心道:你和他挨冻受累,吃尽辛苦,以为这样可以得个好名声,可以压过我去,可是我身边有胡相爷等一帮重臣支持,权势倾天,要收拾一个小小解元还不是小菜一碟。

    到次日五鼓,贾母按大品妆,率王夫人等诰命摆全副执事入宫朝贺,兼祝元春千秋。又在宫里领了御宴,皇帝派太监赐下一对荷包和一柄玉如意给贾母,贾府诰命们都喜形于色,山呼谢恩。

    王夫人高兴说:“还是娘娘圣眷优隆,保佑咱家富贵平安。”

    邢夫人一撇嘴,道:“这和娘娘的面子有关系吗?往年咱们进宫朝贺多少遭了,何曾得过皇上额外的赏?我看是皇上见咱家的解元郎大过年的还在外面挨冻,心里过意不去罢了。”

    王夫人脸沉下来,尤氏赶紧把话岔开。

    待领完宴,婆媳几个随班谢恩毕,回到宁府祭过宗祠继续过年。紧接着元妃赐给贾环的迟来的庆贺礼也到了。贾母问起贾环,众人大多不知,只有探春回道:“还在城外忙呢,现在救灾已到尾声,估计初五就可以完工了。”

    王夫人叹道:“环儿真是个劳碌命啊,不是个有福的。”

    邢夫人道:“如果大伙都象他一样在家享福,谁替皇上办事呢?要说有福,宝玉才是真正的有福呢,什么心都不用操。”说着拿帕子捂着嘴笑起来。

    大家都知道她在暗讽贾母太过偏心,受尽宠爱的宝玉却没有兄弟有出息。只得陪笑不敢吭声。

    两个媳妇暗打机锋,贾母心烦,说:“你们别只顾着动嘴,打发人带着吃的穿的到城外瞧瞧去。”

    到初五日,所有灾民安置完毕,贾环长出一口气,觉得无比振奋,看那寒风中的枯树都觉得好看。一路奔回家,先顾不上休息,一头钻到书房修书一封给南方的徐文璧,把自己劳碌多日,千辛万苦救济灾民的事细细写了,颇有表功求夸奖之意,最后说,自己深刻体会到人生的意义就在于为其它人做些力所能及的好事。

    “救了这么多人的生命,虽然累一些,可是心里的充实和荣誉感无法用语言表达。师父担心我言行不一,沦为名利之徒,忘了最初的理想,现在您可放心了,我必不会辜负师父的教导,定成为师父的光荣。”

    贾环正写着来劲,丫环催着叫往上房去,只得封了信封命人发出去。

    贾母见他回来,问了些寒暖,叫他陪着吃饭。

    贾环笑说:“谢老太太,头一回叫我陪吃饭,实在是受宠若惊啊。”

    贾母说:“以前是忽视了你,你也不要老放在心里,将来做官还这么计较可不好。”

    贾环忙站起来说:“老太太教训的是,是我不对,老太太别生气。”

    宝玉斟了一杯酒给贾环,说:“先前我觉得你是禄蠹之流,只知汲于名利,现在看来竟是我错了,你是个不惧辛苦办实事的人,我敬你一杯,权当赔不是。”

    贾母十分喜悦。

    贾环接了酒,笑道:“以前宝哥哥说那爱读书的人都是国贼禄鬼,我觉得你不太懂事,现在看来,宝哥哥真正讨厌的那些以读书为获取名利手段的人,并不是讨厌那些真正为国办事的读书人,可见我误会了。我也敬你一杯,当赔不是。”

    说着,也给宝玉斟了一杯。

    贾母很高兴:“这就好,你们兄弟就该互相扶持才是正理。你们这样,我甚放心。”

    一家人其乐融融看戏吃酒,这时忽然林之孝气喘吁吁跑来回报,说内宫太监来传旨。

    这下子把全家大小吓得够呛,忙撤了酒宴摆上香案,太监只说皇帝召贾环临敬殿陛见,并不多说其它事。

    初觐见贾环逢圣意

    贾政贾赦听到旨意都过来,猜测什么事。贾环仍然淡定,看他们吓成那样,暗自摇头,皇帝打算在年里召见的事,萧景事先已经给他说过了,还特意交待了注意事项和皇帝的喜恶,叮嘱他不要逆了龙麟。

    贾环也不多说,换了衣裳跟着太监到了宫里,七拐八拐的进了一道又一道的宫门,方到了西边的临敬殿,一路上他默念萧景事先给他交待的注意事项,要说吉祥话,要颂圣,要感恩,说话前在肚里过几道弯,把那些容易引起误会的词全去掉,回话快了会让皇帝觉得你轻率,慢了又会觉得你脑筋迟钝,表意含糊了,会让他觉得你狡猾懦弱没担当……巴拉巴拉。

    贾环腹诽不止,看在萧景的面子,他没说这皇帝很是庸俗加无聊,怪不得贾府把皇帝召见当成恐怖事件,碰上这么个变态,谁知道哪句话说不对逆了龙麟没有好果子吃。

    如果我哪句话说得不合意,他不会把我拖出午门打板子吧?贾环想着也不安起来。

    通过重重宫门,又拐过一道影壁,高大的临敬殿立在石基上,萧景从殿内迎上来,贾环登时放了心,萧景在此也是为他把关的意思,防止他不懂规矩好给他圆场。

    戴权迎上来说:“请小贾大人在外面候着。”

    萧景小声说:“里面各位部堂大人和阁老们正在议事。”

    贾环也小声说:“我恍惚听到吵架声。”

    “他们经常吵架。”

    “啊哦。”贾环纳闷,“朝廷大员商议国事要靠吵架吗?”

    “还不是为了钱,”萧景小声说,“年年国库都亏空几百万两,今年更多。每次户部有一点收入,几个部就来抢,给这个批了不给那个批,户部就会挨吵,他们超了预算就会被别的部吵,各处都要钱,可是钱就这么点,所以每次议事都离不开钱,谁会吵谁就能多少抢到点钱,抢不到就等着被底下人埋怨。皇上讨厌上朝,一方面是因为……”

    萧景不好意思说老爹是个懒货,说:“每次商议国事就是吵架,皇上愁的不行,久之就不爱上朝了。”

    “啧啧。”贾环摇头,贾府闹亏空,国家也闹亏空,这小家大家日子都不好过。

    贾环在大门外等了好久,冻得身子都麻了,萧景也陪着他挨冻,好不容易那些国家重臣吵完……哦,不,议完了国事,个个都黑着脸皱着眉从殿里出来,尤其户部侍郎李琰,脸色难看的好象谁欠了他一吊钱,尚书大人推病不来,他代表本部参加会议,被众位大人吵得脑仁疼。

    等大臣们走了戴权领贾环进去面圣。

    进了殿见黄纱帘后坐着一个穿黄袍的人,知道是皇帝了,赶紧趋前几步,按事先在家里演练过几遍的礼节,先请安,报上职衔姓名,再祝新禧,然后跪在一个适当位置等候皇帝发问。

    虽然他顶讨厌给人下跪的,可是不给皇帝下跪的后果却连想都不敢想,所以老老实实按规矩来。

    皇帝看他举止妥当,礼节娴熟,完全没有初见天颜的人那种惶恐失措,先有几分喜意。

    “平身吧。”

    “谢皇上。”贾环起身站在一边,一瞥眼看见萧景站在对面,给了他一个鼓励的眼神。

    皇帝问了几句关于救灾的事,得知已经办得妥当,好好的表扬几句,贾环谦虚几句,一搭一唱的配合默契。

    说话间,贾环用眼睛余光瞄了皇帝了一眼,看皇帝容颜清硕,年轻时想必也如萧景般俊美,还长了一把符合当代审美标准的黑亮光滑的飘然长须,搁现代也能给飘柔做个广告。

    贾环心里寻思:“这把胡子若是长在萧景嘴上,还可以摸一摸,以后他不听话了可以揪住……”

    一念至此,被脑袋中的变态想法吓了一跳,赶紧盯着脚尖,听着皇帝问话。

    萧景也帮场,说:“要说榜样的力量不可小看,他不惧辛苦尽心为国办事,大过年的连家也不回忙着安排灾民,在他的影响下,他家里母亲丫环也捐了私房钱,买布买棉花做衣裳给那些灾民里的老人孩子呢。”

    他的意思是要皇帝赶紧赏赐,这可是榜样啊,要树立榜样给大家瞧瞧。

    贾环说:“王爷过奖了,她们在家闲着也只会打牌绊嘴,做衣裳是她们善长的活,尽点薄力帮几个人也是应该的。”

    皇帝很感动,说:“若是朝中大臣也如这些女子这样知道尽一点微薄之力,何愁不能国强民富。”

    贾环听皇帝的意思对大臣有不满,赶紧说:“朝臣自然是有心办大事的,因唯恐办不好,辜负圣意,所以谨小慎微,反而放不开手脚,倒不是有心敷衍。”

    皇帝说:“他们为了乌纱,办事是谨小慎微没有进取之心。只是朕年纪大了,也没心思操心那些事。”

    贾环又说:“圣人处无为之事,行不言之教,功成而不居。西汉开国时因遵黄老之术,无为而治,方有文景之治。今圣主清静无为,正得黄老治国之学的精华。”

    皇帝听了龙颜大悦,年轻时他还有点进取心,现在年纪大了没有精力,没那个心力和才干处理政事,甚至懒得上朝,正头疼那些大臣埋怨。贾环却说成是无为而治,从老子的《道德经》里为他的懒惰无能提供理论基础,岂不是令皇帝大悦。

    旁边太监心中佩服,瞧读书人拍马屁就是高明,咱听都听不懂,皇上就大悦了。

    萧景一旁也给了个佩服的眼神,想不到你小子拍马屁有一套啊。无为而治适用于天下初定,修生养息之时,现在国家处处积病,不想着如何变法图强,却说要清静无为,脸皮好厚哦。

    贾环翻了他一眼,给他一个“不是你教的吗?”的眼神。

    贾府全家上下都奉承老太太,他常年处在那种环境,再笨也学会了怎么奉承人,就算比不上凤姐宝玉,比起贾政来强多了。

    但是不管这马屁的技术含量如何,皇帝是“大悦”了。说:“你母亲带着丫环们给灾民做棉衣,也是难得,难怪养出你这识大体的儿子来,朕要赏她。”

    贾环赶紧跪下谢恩:“皇上厚意,微臣心领,只是臣母亲是侧室,不敢当皇上赏赐,臣回去买些好东西孝敬她就是。”

    皇帝明白了,他是庶出,按说有赏赐该给嫡母的。他这样也算礼法人情兼顾,是个懂事的孩子。

    “等将来你为朝廷立下大功,朕也给你生母一个诰封。”

    “谢皇上隆恩。”贾环赶紧拜谢,虽然他不满那种把生母当奴才不念亲情的狗屁礼法,却不敢明着跟礼法做对。现在皇帝给了方便,自然乐意笑纳。

    皇帝又问:“下个月就要会试,你估计着能得什么名次?”

    “尽力而为,无愧于心,臣不敢奢望名次。”

    “万一考不中你当如何?”这么不吉利的话也只有皇帝这么毫无顾忌说出来。

    贾环脱口而答:“当好一县父母官,造福一方百姓。同样不负男儿之躯。”

    皇帝微笑点头,又问:“若是高中了呢?”

    “愿做陛下肱股之臣,为君分忧,为民请命,开一世太平,死而后已。”贾环说到后来,已经不完全是奉承,而是有几分真意的表决心了。

    皇帝对他很满意,什么“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之类的壮志言语他也听腻了,这孩子的志向是“开一世太平”而不是“开万世太平”,若高中则造福一国百姓,不中则当好小县令,造福一县百姓,倒是个脚踏实地,不说空话,不好高骛远的人。

    随后颁下赏赐:“你年纪还小,朕不好给你太多赏赐恐折了你的福,就给你压岁钱吧。”

    太监把装着金锞子的明黄荷包送上,萧景和贾环都很高兴,虽然不值几个钱,却显示了皇帝的关怀之意,他年纪轻,受了重赏必遭人忌,现在得压岁钱,可见皇帝是把他自家孩子一样看,这层关系比别的大臣更近了。

    贾环退宫时,萧景也跟着退出来,两人一起走向宫门,萧景命跟随伺候的人退后几步,小声对他说:“下个月的会试,你可有把握拿下会元?”

    贾环不解其意,说:“你为何问这个?会试是全国高手比拼,我哪里敢说能得第一名。”

    萧景低声说:“我这几天把朝中几位大学士尚书的程文和政见喜恶抄了册子,一会儿命人给你送去,你务必好生揣摩,一定想法子拿下会元,总之名次越靠前越好。”

    贾环不解地看着着他布满血丝的疲惫双眼,奇道:“为什么你非要我拿下会元?”

    “因为我怕你在后面的殿试会被人黑了。”萧景压低声音,“家宴上五皇弟说你在后面的殿试不一定能得什么好成绩,我猜他是想黑了你。”

    贾环还是不解:“会试阅卷是弥封的,阅完卷定了名次才拆封考生信息,想黑人不易,殿试的名次基本上和会试名次差别不会太大,你担心什么?”

    “殿试阅卷程序和乡试会试不同,不弥封也不誊录,是用‘转桌’法阅卷,你知道什么是转桌吗?”

    就是阅卷的官员有八个,每个卷子看完,觉的好就在上面画一个圈,次一等的画三角,第三等的画杠,然后传给下一位阅卷官,所以,每个考生的卷子会有八位阅卷官都批阅,然后审核官会根据圈数定名次。谁得的圈最多,谁就是第一名,圈一样多的数三角数,以次类推。然后将前十名进呈皇帝,由皇帝钦定名次。

    看上去很难舞弊,但是读卷官都是看首席的眼色,首席若是给一个卷子画了二等,其余的人大多也会画二等,除非是那卷子特别好,才会画圈。

    “这些读卷官有一半都是老五的人,只要有一人不给你的卷子评优,你就会落入二甲,再有一人给你评个三等,你就会落入三甲,落入三甲意味着什么?不但意味着在仕途上起步就比一甲二甲低一等,还意味着你有可能一辈子也没机会穿上绯袍,撑死只能做到知府一级,你的宰相梦就全完了。

    如果你这次会试能中会元,他们不敢把你的卷落得太低,就算真的敢,我也会以阅卷不公,读卷官打压考生致使会元落三甲为由要求重阅。

    所以你一定要努力争取考中会元。”

    贾环头脑发蒙,喃喃地说:“怎么会这样?”

    萧景歉疚地说:“这都怪我,这次救灾任命你为帮办,也没有避嫌,那边的把你划做我的人,所以才想法打压你。”

    “这怎么怪你,那年你为我母亲的娘家脱籍,这件事已经让有心人怀疑我们的关系了,救灾之事只是更证实我是你这边的人罢了。”贾环劝慰几句,又想了想说:“放心,我会尽力的。”

    萧景恋恋不舍地看他登车离去,只得暗中祈祷下个月的会试他能拿到理想名次。

    贾环回到家,把皇帝赐物给贾母等人看了,全家上下俱各欢喜,又拿出一盘金银锞子,是皇帝赏给他的压岁钱,还有两匹宫绸是赐给赵姨娘的。

    赵姨娘激动的要晕过去,皇帝的赏连贾政王夫人也没得过,贾母也只得过一次先皇帝的赏。没想到却落她头上,先前她连贵妃的赏也没得到过,而贾环除了元妃省亲时得过一次比宝玉贾兰低一等的赐物,再也没有得到过赏赐,现在得到皇帝的召见和赏赐,岂不是让她兴奋的发晕。

    幸福来的太突然,好害怕醒来后会发现是一场梦,真该施米舍钱多做好事,求菩萨保佑这幸福长远些。赵姨娘打定主意以后要多做好事讨好菩萨。

    “咳咳。”贾环给她一个“要淡定”的眼神,把东西给她让她发给丫头们和周姨娘。丫头们也乐不可支,把赐物隆重收好。

    贾环又把锞子分给宝玉和众姐妹,让他们也沾着皇恩福气。

    王夫人抽抽嘴角,连笑容也挤不出来了,贾母欢喜地命人摆酒宴庆祝。

    贾环却要回去准备下个月的会试。王夫人撇嘴说:“你好大的架子,家里长辈和兄弟姐妹为你庆贺,你却要读书,什么要紧的,本朝还没有解元不中会试的先例,下月的会试你已经稳中了,还急什么?”

    贾环没法说这次会试如果名次不好,他很可能在殿试中被人黑了,只得解释说:“忙了一个多月一直没休息,刚忙完才回家又被召进宫,实在累得很了,请太太原谅。”

    贾母忙说:“那你回去歇着吧,晚上再来一起吃饭。”

    整贾赦修理孙绍祖

    贾环回去洗了澡,好好睡了一觉,然后到贾母这边吃晚饭,一看大家已经等在那里,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探春说:“老太太体恤,说你累着了,等你来了再开饭。”

    然后丫头媳妇们摆上饭来,本来男女七岁不同席,可是每次家宴,贾母都是把宝玉带在身边和姐妹同桌的,如今这待遇贾环也享受到了,和宝玉一左一右坐在贾母两边,探春惜春和王夫人依次坐,凤姐李纨在贾母身后伏侍。

    祖孙三代坐在一起共享天伦,只是贾母的眼光只落在宝玉身上,一双老眼中的慈爱和宠溺都要溢了出来,大家都习以为常,贾环觉得刺眼,不看那祖孙俩,只看桌上的菜。

    “以前吃饭时一大桌子好不热闹,现在太冷清了。”贾母感叹,人越老越爱热闹。

    贾环才发现只坐了半桌子,问道:“宝姐姐林姐姐呢?”

    探春答道:“林姐姐身上不舒服,姨妈家薛大哥要娶亲,宝姐姐回家帮忙了。”

    “宝姐姐真是姨妈的贴心小棉袄,还是薛家的顶梁柱,也多亏了她。”贾环知道宝钗搬出园子的原因之一是对抄检大观园不满,却不说破,又问道:“二姐姐怎么不见?”

    贾母答道:“大老爷准备给她议亲,所以叫她过那边准备。去年腊月前就搬出园了,你还不知道。”

    贾环承认自己忙晕了头,连这等大事也不知,想到迎春花柳之质被恶狼蹂躏致死,任谁也不忍心,如今他可不是以前那个受轻视的庶子,现在他积累的人脉和力量,可以救她了。

    “哦,”贾环哦了一声没说话,大家沉默着把饭吃完,漱口洗手毕,陪贾母说话消食。

    贾环见贾母只吃了半碗红稻米粥就放下了,可见身体大不如前,心里很忧虑,贾母是贾家的精神支柱,她一倒下,全家就完了,而且他正在事业起步的关键时期,如果贾母没了,他就要丁祖母忧,回家守孝,那才真是倒霉。

    不到万不得已,他实在不想刺激老太太,可是救迎春这事不经过贾母是不行的,这该如何是好?

    贾母人老成精,很快看出他心不在蔫,似有心事,问道:“你在想什么呢?”

    贾环笑道:“也没什么,是想起这次办差遇上一件有趣的事。”

    “什么趣事?”宝玉最爱玩的,连忙问道。

    贾环正等着有人问这个,答道:“这次办差我的手生了冻疮,于是去鹤年堂药堂买药,遇上一个武官名叫孙绍祖的。”

    “他是什么样的人?”果然,所有人的注意力集中过来。

    贾环一副子觉得好笑的样子,说:“这人身材很魁梧,模样还算象个人,就是脑袋很不好使。”

    “这话怎么说?”贾母很关心这事。

    “当时店里有不少人,那孙绍祖也不知道避着人,喝的醉熏熏的到药店里给大夫说,‘你这里有什么治花/柳病的好药,大爷我急用。’这种不要脸的话也敢当着人说,可不是脑袋进水了。”

    众人听了大惊。王夫人剜了他一眼,贾环这才省悟,当着尊贵纯洁的小姐们说这话怪恶心的,只得抱歉地笑笑。李纨赶紧把姐妹们和宝玉带了出来。

    然后贾母才问道:“他去药堂买药了?”

    “是啊,他走后我问了那大夫,大夫说孙绍祖是出了名的好色贪滛,家里所有女人除了他妈,凡是长得略有人样的全部滛遍,这还不足,还要去青楼找刺激,上回得了脏病大夫警告过他,结果他狗改不了吃那啥,又得上了。”

    贾母气得脸色发青,贾环故作不知,又说:“这种暴发户就是那德性,哪天得脏病死了最好,好在咱家的子弟不是这样。”

    王夫人脸色也难看,说:“你还不知道,大老爷要把你二姐姐许给那姓孙的了。”

    贾环作惊讶状:“哦呀,有这种事?这怎么可能?他和咱家没多少来往,也不知底细,况且姓孙的好滛,也不是什么秘密,大老爷难道会不知?”

    王夫人很发愁:“这门亲事老爷极力反对,也在大老爷跟前力谏,说咱家还是与书香之家结亲的好,可是大老爷不听,老太太也是反对的,可是婚姻大事,由父母做主,也不好多说。”

    贾环赶紧说:“大老爷只怕是被那姓孙的骗了,二姐姐性子软弱,嫁给武夫还不被欺负死。这也不是什么大事,老太太不要生气,反正还没下定,觉得姓孙的不好,退了便是,我的同年里有几个年轻未成亲的,我留意一下,嫁给举人进士,比嫁给武官更有前途,何苦找那品德差的,咱家的姑娘又不是嫁不出去。”

    贾母听了方有几分喜意,说:“你那一科举人里有年轻长的好的,好好看着,不管他家有没有钱,人好是最重要的。”

    “那当然。”贾环心里早有了人选,就是这次乡试考了第三名的刘珂,这人学问好,人也老实。他早就打听过了,刘家家贫,却是清白人家,家风甚好,人口简单,没有复杂的人际关系,正适合迎春这样的懦小姐。

    赵姨娘得知这事,背地里又在贾环耳边叨叨:“你的同年里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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