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打击了你这老狐狸一把!看着东方宇的脸色铁青,李义心怀大畅。温文尔雅地道:“家主好好保重,千万莫要气到了自己身体,这五年地时间却是不那么长地,李义就此告辞了。”拱手一揖,哈哈一声长笑。李义脚步轻快地缓缓从东方宇面前走过,向着来路,飘飘走了出去。

    李义已经走远,东方宇却还是定定地站在林中,脸上阴晴不定,终于口中恨恨地沉重地吐出三个字来:“天下门!”

    轰!面前那李义曾经坐过地崭新地木桩突然爆成了漫天木屑,四散飞扬。东方宇双拳紧握,看着李义远去地方向。沉沉地自语道:“这场赌约,你没有丝毫希望。”

    李义走出了密林,阳光已经照遍了大地,他稍微停了停,微微侧身,眼睛看着自己走出来地方向,嘴角露出一个讥嘲到了极点地笑容。缓缓地。低声自言自语道:“这场赌约,你没有任何希望!”

    东方家。

    东方宇站立在门阶上,眼望着眼前低垂的两个黑幽幽的脑壳,满脸愤怒之色,还带着些许说不出道不明的奇异神色。

    面前这两个人,正是东方家的仅余的两位接班人,东方宇回来的时候,东方帨鎏才刚刚被大供奉从二少爷东方峰鎏的囚禁之中解救出来,因此周身只着贴身的内衣,想必在彼此对峙中,也有肢体上的纠缠,所以内衣上还被撕破了几处,露出内里的肌肤,颇为狼狈,精神上更是萎靡不堪。

    而二少爷东方峰鎏,这傻小子大抵是还不清楚眼下的状况,也可能是大供奉根本就没有机会给他解释,竟是一副“我立了大功”的样子,满脸尽是强自压抑的洋洋得意,明明高兴得要笑出声来,却偏偏要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沉稳样子,实在有说不出的可笑。在他的心里,自己揭破了三弟与齐天门勾结的事情,因而也避免了东方家的损失,这乃是确确实实的大功一件啊,而最大的收获,则是自己这个唯一的眼中钉再也没有了跟自己竞争的资格。

    从此之后,老三必然被父亲东方宇无情的打压,今生今世,再也没有继承家族荣耀的资格和可能,而他自己成为了唯一有资格,有可能的继承人!一想到这一点,东方峰鎏便好象是大热的三伏天突然灌下了一碗冰镇的酸梅汤,只觉浑身三万六千个汗毛孔也在向外冒着熨帖。

    东方宇原本是打算回来大发雷霆,好好整治一下自己这两个儿子的,毕竟再不成器,也是自己的骨血,自己怎么也要再做一次努力,就算明知道是徒劳的。但回到家里,一看到兄弟二人这副样子,东方宇突然感到心凉如冰,再也没有了半点兴致,不要说是大发雷霆的责骂,甚至就是轻轻的指责,或者看他们一眼都没有了兴致。

    货比货得丢,人比人得死?!人家李义还不到二十岁吧?人家老李家是怎么调教的?自己是千年世家东方家的最高决策人,最高领导人,为什么?为什么我的儿子,应该继承我的一切的,居然会如此不堪?!一个如是,另一个也如是!允陆,你为什么走的那么早?那么急?!

    哀莫大于心死!!

    东方宇突然想到了这句话,的的确确,现在的东方宇,对自己这两个儿子已经死心了。看着两人,东方宇心中清清楚楚的浮起了李义说过的话:你那剩下的两个儿子,我都见过,说实话,就那两个货,乃是典型的烂泥扶不上墙,狗肉上不了大席,我觉得你每次想到自己打了天下要让这样的两个货再去败坏,心里就没劲了。

    烂泥糊不上墙!狗肉上不了正席!

    这就是自己最大的对手,给自己的骨血的评价!而自己这个对手,甚至比自己最小的儿子还小着几岁,甚至只能算是一个半成年的孩子,但人家不仅能够独当一面,而且已经持续的成长为站在天下最巅峰的有数的几个人之一,成为了足以与自己匹敌的对手,而且是最重视最难应付的对手!甚至敢拿着天下与自己做一场古往今来前所未有过的惊世豪赌!

    两相比较之下,此刻的东方宇几乎要羞愧地一头撞死!尤其想到李义说这两句话的时候,那眉梢眼角的不屑,与面对强敌那云淡风轻的从容;再看到自己的儿子在自己面前一个畏畏缩缩全身发抖,另一个则是高兴地全身骨头都轻了的样子,羞愧无地!

    东方宇悲哀的笑了起来,跺跺脚天下震动的东方家家主,却有这么两个不成器的儿子!若是李义这句话传将出去,天下不知有多少自己的仇人会雀跃欢呼,奔走相告?

    难道当初的决定是错的,我不该只刻意栽培允陆,而放任他们两兄弟任意而为,可我乃是为了避免我百年之后,他们兄弟手足相残啊,拉开距离,才能让各人看清楚各人的位置!便如当年,我纵然强势,却也从来没有想过要针对东方淌东方扬,因为他们不会威胁我家主的地位。可是,允陆的意外身亡,真真让我措手莫及,我当初的决定真的错了吗?

    “此事就此作罢,你们都下去吧。”东方宇怔怔的站了半天,脸上的怒色终于一分一分的隐去,取而代之的,则是无尽的悲凉与失望,他疲惫的揉着自己的眉头,连正眼也没有再看一眼自己的两个儿子,只是挥了挥手,说了这么两句话。

    对于二儿子的动机,他心知肚明,他并不想责备他,因为他理解,如果换做他自己,他未必不会这么做,当然不会做的这么明显,这么愚蠢!还有三儿子的作为,他不想知道原因,也不需要知道原因,原因实在是太浅白了,浅白到无法追究!过去了就是过去了,东方宇实在不想追究什么,他只是觉得,一看到这两个儿子,便觉得身心俱疲。

    “可是,父亲……”费尽心机才取得如今局面的东方峰鎏如何肯甘心,他彻底忘记了“沉稳”,急不可待的喊到,他实在不明白,自己的父亲面对老三的背叛,这可是对整个东方家家族的背叛,这是何等的大罪?如何能够就这样不管不问,轻轻放过?马上就要据理力争,誓要将自己的同胞兄弟置于死地!

    “我说此事就此作罢,没听清楚吗?!我说所有人都给下去!没听清楚吗?”东方宇暴怒的咆哮起来,额头上青筋都跳了出来,“滚!滚滚滚!!都给我滚出去!”

    突如其来的暴怒,如同雷霆一般爆发,看着突然狂怒的父亲,东方峰鎏突然有一种感觉,那就是,如果自己再呆在这里,恐怕自己这位父亲会毫不手软的将自己的脖子掐断……

    兄弟两人狼狈之极的跑了出去,临出门之前,两个人却又很有默契的对望了一眼,眼神中,依然是充满了厌恶与……刻骨的仇恨!那是一种无法并存的恨意!

    东方宇是什么人,他当然看到了这一切,所以他气得全身都发起抖来,狠狠地将一个白玉茶杯扫在了地上,摔得粉碎,犹不解气,正要再做些什么,却突然发觉了自己的失态,几乎是运用了全身功力,才将自己突然间的暴戾情绪暂时压了下去,鲜血涌上头顶,东方宇冠玉一般的面皮竟变得如鸡血般殷红。

    李义那一句话,已经在他心里种下了一颗带着尖锐的毒药种子,随着时间的流逝,那颗种子,也将按照李义所预想的逐渐的发芽,逐渐的壮大……

    李义这一招,杀人于无形无影之中,的确够阴毒。但纵使东方宇明知道,她也只有一脚踏进来的份!所以东方宇又是憋屈又是愤怒又是有些伤心,情绪竟然无法稳定。

    “大供奉。”东方宇低沉着声音,好像呻吟一般的道。

    “属下在。”大供奉忐忑不安的上前一步,心里宛如揣着一百头小鹿,砰砰砰的心脏几乎炸裂了开来。他自然知道自己在两位公子之间作了一些什么,也能猜出来东方宇此刻叫自己是为什么,所以他立即陷入了极度的恐慌之中。

    大供奉在东方家,乃是属于元老一级的人物,而且是最高元老之一,若单论辈分,还是东方宇的叔叔一辈,与前文提到的东方辰晁却是嫡亲兄弟,在东方家的地位,纵说是举足轻重也不为过。但长久以来,在这位杀伐决断的家主面前,这位大供奉却是连大气也是不敢吭一声的,见证了东方家数十年血腥历史的他,自然知道,面前这位貌似大度的家主,有着多么冷酷残毒的心肠,自从东方宇执掌东方家以来,该杀的人,不该杀的人,东方宇从来没有手软过。

    所以,就算再给多大供奉几个胆子,他也是绝对不敢在这位侄儿家主面前表现出任何一丝一毫的不敬不畏。而且,在这位家主的面前,也从来不敢倚老卖老,更不敢以家主的叔叔自居,因为他知道,家主他,不喜欢。

    东方宇眼神如刀,冷冷地紧紧地盯着他,良久没说一句话。大供奉枯瘦地脸上,冷汗渐渐地渗了出来,一滴滴流过鼻尖,晶莹透亮地滴在了地上。不多时,地上便一滩水渍,大供奉躬身而立,却是一动也不敢动一动。

    “大供奉这段时间似乎很忙啊。”东方宇终于开口,声音淡淡地,带着一丝厌倦:“年纪大了,还是不要太劳累地好啊!”

    大供奉浑身一颤。哑声道:“是,多谢家主关心,属下记住了。”

    东方宇又冷冷地看了他一会,才终于收回了自己地目光。一切,就是如此吧!自己连自己地儿子都不教训了,何必还要为难自己地得力助手?在东方宇的心中,这位大供奉这一刻地位置远远地超过了自己地两个儿子。只因为,大供奉毕竟还有着他地可供利用地价值。

    感觉到了家主目光从自己身上移开,大供奉悄悄地吐了口气,心神一松,顿时觉得满身发凉。这才惊觉,却是刚才那一刻,冷汗已经打湿了全身地衣衫,凉风一吹,顿时冷嗖嗖地说不出地难受。

    东方宇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在大供奉听起来,却是大大地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不由地心中又是一紧。只听东方宇温和地道:“听说。北戴朝廷地前宰相颜坚宿家里有一位千金待字闺中?”东方宇声音很平静,似乎是随口一问。

    完全不知道家主这一问是什么意思,大供奉眨了眨昏昏然的老眼,小心翼翼的道:“是,属下也听说过;听说这女娃年方二八,娇媚可人;有振东第一美女之称。不过,老朽却是从未见过;家主今日问起,是否要为两位公子提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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