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巨星[重生] 作者:落月以歌
第3节
林楚臣没穿过礼服，一时有些没听懂，茫然地看过去，就见江月月把右边的裙摆轻轻往上拽了拽，露出半截小腿，她穿着一双系带罗马鞋，带子一直系到小腿，特别长，所以松开以后想不踩到着实是个技术活儿。
“请十位新锐演员都到台上来，站在台中间。”主持人又催了一句。
林楚臣也没多想，蹲下身就把鞋带给系上了，本来就等着他们上台的媒体见他们动作，也没管发生了什么，对着他们就是一通拍，林楚臣蹲下站起不超过二十秒，这二十秒他感受到了天皇巨星的待遇——真是快被闪光灯闪瞎了。
他起身以后眯着眼，努力分辨着前面的路，同时对傻愣在一边的江月月说：“没穿过这种鞋，随便给你系上了，结实但不好看，提裙摆的时候注意别把鞋子露出来。”
他又一伸手：“走吧。”
对比领奖之前漫长的等待，领奖的五分钟实在是超级短暂，并且这五分钟是包括上台、排队、每个人一句话获奖感言以及最后拍照，可谓是十分迅捷了。
领完奖，第一排基本上就没人了，林楚臣也收拾东西走人，在回去的路上，杨修远打开微博想发两张自家艺人的帅图，结果一扫主页，发现不用了，今天网上的图还真有点多，而且个个比他拍的有故事。他把手机递给林楚臣，有点无奈地说：“你又上热搜了。”
林楚臣挺惊讶，因为他这种小透明，实在是没啥报道价值，按理做什么也不太容易上热搜，除非他当街裸奔。
他拿过杨修远的手机翻了翻，发现事情好像还真是挺戏剧性的，先是有个不知道是谁的粉丝的网友，混在了媒体区偷拍偶像，但是拍得十分不专心，竟然把他偷偷吃东西和补妆的情况拍下来了，并且当即发在了微博上寻人，问这究竟是谁。
这事理所当然地没人知道，但不幸的是，几个小时后，江月月上台前他蹲下帮她系鞋带的动作也被拍了下来，并且不知道是主办方想借题炒作还是江月月想来一波独立通稿，“拜倒在江月月的石榴裙下”这一话题被刷上了热搜，配图基本上都是他蹲江月月站的照片，之后就有在现场的人说明了情况以及他的身份，很多营销号还贴心地配了从他微博上扒下来的图，大家恍然大悟——哦！原来是拿刀砍医生的那个啊！
于是，现在吃东西的图、杨修远给他擦嘴补妆的图、他蹲下帮江月月系鞋带的图、他医闹的新闻截图都凑到了一起，瞬间把他的名字推到了热搜前十。
评论也是五花八门，有夸他帅的，有说他炒作狂的，有说“很绅士啊看起来一点也不暴力”的，还有说他和杨修远很配的。
他和杨修远很配？
他再往下翻，已经有营销号不嫌事儿大地说他在会场与男性好友亲密互动，就差指着他说他带男朋友来参加活动了。
林楚臣把最初发他吃东西补妆照片的微博翻出来，点开大图，照片里的他一手抓着汉堡一手拿着可乐，微微伸着脖子看着杨修远，杨修远则面带宠溺地帮他擦嘴，他被那笑容闪了一下，忙不迭地滑到下一张。下一张更加糟糕，是他温柔地看着杨修远，杨修远在认真给他补妆。
林楚臣慌张地按灭手机，心虚地瞄了杨修远一眼。
他从不知道自己表现得那么明显，那个目光，杨修远当时看到了吗？他有没有感觉到什么？他是怎么想的？而且就算他当时不知道，现在看了别人的照片也发现了吧。
该怎么办？
他压下慌乱的心跳，打开手机关掉微博，一抬头，就看到杨修远面色凝重地看着他。
第10章
林楚臣不敢挪开视线，唯恐杨修远察觉到他的不对劲，也不敢一直这么和他对视，害怕他看出什么来。
他突然想起这两天看的一部古老的武侠剧，那个爱而不得的女人说，“如果我问心有愧呢？”
而他就像那个女人一样，问心有愧，所以没办法心平气和若无其事地面对杨修远，不能心安理得地跟他住在一起，理所当然地接受他的好。杨修远在他面前，他总会焦躁，总是会不安，既不想让他走远，也害怕他们靠的太近自己把持不住，一直想赶他走，他走了又心急火燎地想见他。
林楚臣从来不觉得自己是这么拿不起放不下的人，这种状态让他更加焦虑，焦虑得夜夜噩梦相伴，一宿一宿无法入眠。
他觉得再这么下去，早晚有一天得闹出不可挽回的事，他这个人，要身材有身材要力气有力气，还有搏击格斗功底，再加上杨修远根本不会提防他，万一他失控做了什么，那肯定不是小打小闹级别的。
他回看杨修远，心里祈祷他什么也没发现，千万不要在这时候捅破这层窗户纸，就算要捅，也得等他先找到排雷的方法。
杨修远探身过来，他吓得全身肌r_ou_绷紧，瞬间进入了应激状态，他很想放松下来，但是放在座位上的手不受控制地开始微微发抖。
他绝望地看着杨修远，心里一片悲凉，杨修远会恶心他吗？会觉得他是白眼狼吗？会不会现在就把自己轰下车？哦，这倒是不会，他很有职业ji,ng神，不会因为自己的情绪影响工作。他可以想象得到，就算他俩现在就闹掰了，杨修远恨不得弄死他，他敬业非常的经纪人也会安排好他的通告和职业规划。
杨修远一只手拍在他肩膀上，他跟着一抖，把杨修远吓了一跳，但经验丰富的经纪人很快收起了情绪，把上半身都探过来虚虚地抱着他，手掌在他后背轻拍：“没事，我来解决，现在情况并不糟糕。”
林楚臣眨眨眼睛，自觉没听懂。
好在杨修远也不是个会让人猜来猜去的人，他通常有话就直说了：“是我的错，我当时没注意有人偷拍。这也不算实锤，回头发个公告，说明我是你经纪人就行了，不用太担心，不会出现以前那种负（分隔符）面新闻的。”
林楚臣脑子极速转动，却始终没理出个头绪来，以前他有过负（分隔符）面新闻吗？他这种小透明不是连新闻都没有吗？
杨修远坐回到座位上，微微皱着眉头：“这两年风向不太好，卖腐的太多了，粉丝路人脑回路都很奇特，看到俩男的就莫名其妙往一起扯，扯多了就弄得跟实锤一样。不过咱俩关系特殊，好解释。”
林楚臣被他一句“关系特殊”震了一下，虽然知道他不是那个意思，还是不免有点脸红。不过他总算是有点明白过来了，杨修远和他担心的东西好像不是一个：“负（分隔符）面新闻？你是说传你是我男朋友？”
“嗯，”杨修远又拍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不会有事的。”
林楚臣觉得一颗心正在悄咪咪从喉咙退回到肚子里，但还是有些东西哽在胸口：“远哥你觉得同性恋算负（分隔符）面新闻？”
“在国外不算，国内娱乐圈目前的大环境，对这方面还不太能容忍，所以算是负（分隔符）面新闻吧，传出去各方面都会有影响。所以无论是与不是，都得咬定自己是个直的。”
林楚臣忍住狂跳的心脏，努力用平和淡定的语气问：“那你呢？你怎么看？”
“我自然也不希望艺人传出这样的新闻啊，这事又不能证明，留下这个印象以后很难洗，还是挺麻烦的……”
林楚臣打断他：“我是说，你怎么看待同性恋？比如说生活中的，你的朋友什么的如果是同性恋……”
杨修远一脸莫名奇妙：“我还能怎么看？不早就证明是正常现象不是ji,ng神病了吗？”
“那你不会觉得别扭吗？”
“别扭什么？”杨修远完全不明白话题怎么发散到这里了，但还是认认真真地回答，“没什么好别扭的，他又不是喜欢我。”
林楚臣听到自己的心“哐当”一声掉进了冰窟窿，冰冷的水冲过来，瞬间抢走了它的温度。
林楚臣不知道自己是该庆幸还是该难过，虽然早就有准备，但是这么听到杨修远直白地给自己宣判死刑，他情绪上还是有些波动。
他低下头，希望能快点把自己死了妈一样的表情收拾起来，实话讲，他还真不记得自己死了妈的时候究竟什么表情了，一觉醒来全家人都变成了僵尸，龇牙咧嘴地要咬他，而后就是看他们被扭断脖子，再然后就是不停地逃跑，ji,ng神一直紧绷着，有崩溃，有茫然，有绝望，倒是没多少悲痛。
林楚臣仔细想了想，那时候没有悲痛，除了因为没空去想，还有就是因为青翼弥补了所有他感情上的缺失吧。他给了他家，给了他爱，给了他一切。
可他不在了。这个和他模样、性格、习惯、甚至小动作都完全一样的人，也永远不会爱上自己，即便在自己解决了所有事情以后。
他突然就没有了盼头。
杨修远看他这样，心里也不好受，之前那些见鬼的金主可能真的给他带来y影了，换位思考一下，他要是一觉醒来，发现自己被几个丑得千奇百怪还有奇葩爱好的男人包（分隔符）养了，他也得疯。
“我知道你介意这个，这回真没事，公司那边已经开始拟定公告了，那些营销号如果再造谣，可以直接起诉。”
林楚臣抬起头，用特别一言难尽的表情看了他一眼，然后认命般的叹口气：“我发条微博就行了，不用公告那么正式。”
他也没解释他在意的不是这个，就由着杨修远那么想吧，但是他不想把情况闹得太大，让公司觉得他名气不大事儿不小，这样对他对杨修远都没好处。
“远哥，公司那边如果想借机炒作，我个人不是很介意，全看你，你如果觉得可行，我没什么意见。”顿了顿他又补充道，“我这边，没啥可忌讳的，所以公司那边如果有什么推广安排，你也不用全推了，我都ok的。”
他不说还好，他这么一说，杨修远就更心疼了，他已经尽可能地保护林楚臣了，千防万防，还是没防住意外事件。
林楚臣倒是没怎么，低着头编辑微博，他这个人大大咧咧，就一条破微博他也就没多想，找出最初发他和杨修远合影的微博就转发了，顺便带了句文字：“照片拍得不错，不过那不是我男朋友，是我经纪人来着。”
这会正好是微博晚高峰，他的大名又在热搜上挂着，虽然排名也不算很靠前吧，但架不住最近实在是没啥有趣的瓜，前十基本上都是剧宣传和活动宣传，他这个新瓜，配合着之前医闹新闻的热度，竟然是看起来是最有话题度的一个，于是他一回应，立刻就炸了一轮，先是那个博主“啊啊啊啊啊”叫了一通，表示被正主翻牌以后路转粉了。
接着他微博底下也是一片“啊啊啊啊啊”，完全没有人理他的澄清，一堆人冲进来萌cp了。
男男cp热度这么高吗？林楚臣表示疑惑。
月黑风高：正主回应了！卧槽卧槽卧槽！话说真的好配啊！
骑驴的骡子：注意看眼神！这叫没爱吗？说破天也不能信啊！
林楚臣家的星星：臣臣这是你新经纪人吗？之前没见过诶，新换了经纪人吗？不过经纪人哥哥真的好帅，可以直接出道了！
我就是来吃个瓜：这就是爱~~~~唉~~~~哎【此处破音】
乌鸦唱了一首歌：刚刚翻了一下正主的微博，就我一个人觉得最近发的照片都是男朋友视角吗？
给爷笑一个：回复乌鸦唱了一首歌卧槽，是诶！
乌鸦喝了一口水：围观。好像是诶，男朋友视角，而且拍的真是有别样的风情。
左青山你要不要脸：果然男朋友视角！老夫的少女心……我叫左青山你滚过来看看人家男朋友拍的，你个辣ji！
林楚臣看着评论，眼看着话题越跑越远，事实越描越黑，真是有点无奈了。
“远哥我好像，把热度带得更疯了。”并且不但没澄清，还贡献了更多“实锤”出去。
他刚刚翻了前面的微博，基本上都是自拍，一到两天一张，有的是他工作化妆的，有的是他做饭吃饭的，最近一条是昨天晚上，他勉为其难地抱着新入住的球总，杨修远给他俩拍的合影。
杨修远拍照的技术是没话说，不美颜也特别漂亮，而且总能把他拍出闲适慵懒的感觉来，比他本人能帅上一个等级，但是“男朋友视角”他就不太明白了，查了一下定义，又回去对着照片仔细看，依旧没看出是男朋友视角。
他微博上发的所有照片里都没出现过杨修远的身体部分甚至衣服，也没有表现出是两人牵着手或者靠着肩，按理说任何一个人站在那拍都是这个效果，为什么非说是男朋友？
他挑了一条问他微博照片是谁给拍的的评论回复：“我经纪人。但是，为什么说是男朋友视角？”
那位可能是他粉丝，看到回复激动得过了头，先是回复了十几个“啊”，然后又回复一条：“因为爱啊！”
因为爱？什么鬼？
第11章
第二天早上四点半，林楚臣从暴躁中醒过来，周身弥漫着一股想打人的气势。他顶着一脑门官司进了浴室，关掉热水阀，打开淋浴喷头，刺骨的冷水从花洒里都投喷下，他却还嫌不够，干脆把喷头拧下来，让那冰冷的水柱砸向自己的头。
他昨晚只睡了四个多小时，然而就这四个多小时里，杂乱的梦一个接着一个，出场人物多到他自己都数不清。
微博上那些只有名字的账号都变成了真人，男女老少，高矮胖瘦，通通没有脸，五官的位置只有他们的昵称，他们围着杨修远，对着杨修远指指点点，说他是同性恋，说他不要脸，说他不配当经纪人。
林楚臣想扒开那些人，把杨修远拉出来，却怎么也挤不进去。杨修远低着头不说话，任那些人咒骂他，踢打他。
梦里的林楚臣急得不行，干脆动了手，他一把将一个老太太丢了出去，向杨修远的位置挤近了一步。杨修远听到他这边的吵闹声，慢慢抬起头看向他。
然后林楚臣就看到那张总是带着微笑的脸上满是茫然和伤心，在看清他以后，又渐渐变成愤怒，杨修远扭曲着表情对他说：都是因为你。
都是因为你。
那些突然人朝他聚拢而来，只有昵称的脸变成一个个熟悉的面孔，倭瓜医生、夏总、公司楼下早点摊的小贩、超市收银的小姑娘……他倒是不害怕，但是因为人群的阻隔，他无法接近杨修远，反而距离他越来越远……他向杨修远说对不起，可是太远了，杨修远听不到。
这算是比较完整的一个，之后他就带着那种焦虑恐惧的心情穿梭于一个又一个的梦境，他看到有人拿着刀靠近杨修远，他却死活走不过去，杨修远冲他吼，让他滚，可是转眼间，又是他掐着杨修远的脖子，他清清楚楚地感觉到，自己的双手不受自己控制，他身体里另一个灵魂迫切地想要杀了杨修远……
洗完冷水澡，他觉得清醒了一点，但是只有一点，脑袋里像装了个铅球，昏昏沉沉的。但是他也不打算再去睡个回笼觉，他现在已经快有床铺恐惧症了，到了上面就噩梦缠身。
他把今天要参加的真人秀剧本拿出来，胡乱地翻着。那薄薄的几页纸写了今天的游戏流程，以及希望嘉宾做出的特定效果，不过特定效果部分没怎么给他分配，他就是个去做新剧宣传的，等着固定嘉宾cue他就行。
总共三页纸，节目介绍占了一页半，活像个小广告，后面一页半草草写了要玩的游戏和注意事项，跟没写差不多，主要是给临时嘉宾一个心理准备，因为这个节目是全程直播的。
这个节目是一个新兴直播网站做的主打节目，节目设置和邀请嘉宾都没什么特别，最特别的就是形式。因为是直播，基本上杜绝了后期剪辑制造巧合和效果的可能，能给观众呈现最真实的明星反应。而这个卖点，也确实让节目大爆，并且顺势带红了所在的平台。
但是，这个节目请嘉宾却很困难。
如果说直播的形式对于节目是把双刃剑，可能会有惊喜也可能会有惊吓，甚至有可能特别平平无奇，基本就是赌，那对于参加的嘉宾来说，就是个大坑了，虽然也有可能因为无意间暴露的真实性格和反应而赢得好感，但是毁人设也是分分钟的事。毕竟直播这个东西，无论是好事还是坏事，都是当场就传到千家万户了，根本没有救场的可能。
所以很多人设比较厚重，不敢玩，或者咖位比较大的，都不太愿意去这个节目，因为实在是很容易留下黑历史。于是这个节目播出至今已经有二十多期，嘉宾有上百位，却基本上没有正当红的小生小花，要么是小粉红想去搏一把的，要么是咖位大到一个破节目根本撼不动的，不过这节目形式新颖，流量又大，也着实捧红了不少小透明。
所以杨修远经过一番考量，决定让他去试试，毕竟再怎么出情况，也不会更糟了。而万一闹出什么不太好的事，以他的话题度，也很难引起公众关注。
不过那是以前，以他最近频繁上热搜的情况，还真是保不准，所以昨天杨修远又跟他对了一晚上，到了十一点多才走。
林楚臣对着那一页的密密麻麻，一个字也没看进去，他印象中今天应该是在游乐场，想想也觉得不太会出什么情况，便把剧本扔到了一边。
他不想上床，因为对沙发这种软软的东西也有y影，于是干脆拿出健身球，三下两下充满气，而后仰躺在健身球上，四肢撑地，做基础拉伸。
果然控控脑子里的水有助于睡眠，他就以这个奇葩的姿势在健身球上睡着了，直到他们家十几斤重的新晋主子从衣柜上飞跃而下，稳准狠地跳到他肚皮上，他才一口气没缓过来，侧歪着从健身球上滚了下来。
刚被实体闹钟踩醒的林楚臣茫然地坐在地板上，看着垫着小碎步渐渐远去的猫屁股，有点不知道自己在哪。
正在这时，他的电话响了，是杨修远：“楚臣，起来了吗？收拾一下，那边八点开始，六点我到楼下接你。”
全直播的节目最麻烦的问题绝不是突发情况，而是节目时长，突发情况可能确实不好处理，但也是最能吸引观众的点，但是节目时长就比较尴尬了。那种一录录一天，最后剪出两个小时的节目，可以有充分的素材组织，让节目变得好看，也可以随便多录和补录，但是直播不行，一个游戏玩20分钟，观众就只能跟着你看20分钟，没有快进的可能性。
所以不能有垃圾游戏，不能有看不到惊喜的游戏，更不能让嘉宾耽误时间。
这个节目叫《挑战零距离》，每期都是一个主要挑战项目，项目前面做几个小游戏热身，也便于观众和主持人了解嘉宾的具体情况，然后做最能产生效果的分组。
而最最能保证节目时长的则是规则——这个节目上的所有游戏都是计时的，时间到了完不成就算失败，失败后直接中断游戏接受惩罚，进入下一环节。
这也是林楚臣喜欢这个节目的原因之一，不用磨磨唧唧地等别人，能做就做，不能做滚蛋。
他昏昏沉沉地跟着杨修远来到了拍摄地，拍摄地是一个儿童游乐场，但是是废弃的，所有项目都停工了，钢铁上五颜六色的油漆脱落了一部分，露出里面生了锈的铁芯，让人无端感觉到y森。
林楚臣扫了一圈，觉得这里实在是没啥可玩的，风景也十分的，不怎么地。不过，嘉宾倒是不用怕被风景抢了风头了。
早上八点钟，太阳从斑驳的钢铁间照过来，几个嘉宾也都到了，一共七个人，常驻嘉宾3个，两男一女，都是很能疯玩胆子很大综艺效果特别木奉的那种，有他们在，那节目效果肯定是足够了。另外四个则是临时嘉宾，林楚臣是代表《爱在游乐场》剧组来宣传的，和他一起的是剧组的女三吴佩佩，照理说让男三女三单跑做宣传，实在是很不靠谱，但是一番到四番不是当红小生小花，就是快要红的演员，谁也不愿意上这种容易搞死自己的节目，但是剧组又舍不得这么大的流量，于是杨修远提议的时候，就十分开心地让他来了，并且还给配了个女三号。
这个女三号，按理说他们一起拍了三个月的戏，还是“情侣”，关系应该还可以，但是到了林楚臣这里，他们却是十分不熟，太不熟了，林楚臣真是第一次见到活人。
另外两个，则是来自电影《如果爱情》剧组，是个文艺片，票房可能会比较堪忧，于是把男女主角派出来做宣传，然而等这两位到了，林楚臣才知道，这电影的男女主角竟然是成野和赖雨菲。
他有点惊讶，成野和赖雨菲绝对算是一线小生小花了，来这节目风险实在太大了，这是为了宣传玩命了吗？
不过他也只是疑惑了那么一会儿，很快导演就把四个人召集在一起，大概讲了一下注意事项。
之后有人带他们熟悉周边环境，叮嘱他们注意安全隐患，又彩排了几遍游戏流程，因为游戏内容不能提前暴露，所以所谓的流程，不过是跟着到取景地走一圈，了解一下时间安排。
晚上七点，直播正式开始。
常驻嘉宾团先带着大家做了个自我介绍，为了给每个人多一点镜头，特意让新来的嘉宾表演个才艺。
林楚臣没来由的一阵心慌，他不记得流程上有写这个。
赖雨菲是表演专业出身，当场模仿了一段海绵宝宝，吴佩佩则是学跳舞的，利落地来了一段民族舞。
轮到成野时，他上前一步，微笑着说：“我也没准备什么，也不是哪个科班出身的，就给大家唱首歌吧，唱得不好，大家凑合听哈。”
常驻团的秦升立刻来了兴致，特别开心地说：“啊，这是成野第一次在节目里唱歌吧？观众们还没听过你唱歌呢。”
成野说得谦虚，一张嘴，林楚臣就知道他是真谦虚，别的不说，声音和歌曲都很好听这他还是听得出来的，这小子果然不像自己这么废柴。
可他又该怎么办呢？说学逗唱样样不行，唱歌五音不全，跳舞跟不上拍子，他倒是会手撕鬼子，但是这里也得有鬼子让他撕啊！
成野并没有占用很长时间，只把副歌部分唱了一遍便结束了，唱完后鞠了个躬说：“这是我们的新电影《如果爱情》的主题曲，12月1号，我们在电影院等你。”
之后台上六个人，台下无数人的眼睛都转向他，他觉得汗都下来了。
“我，没什么才艺……”林楚臣尴尬地张口，场地里瞬间鸦雀无声。
第12章
林楚臣感觉很不好，这种被很多人围观的感觉让他十分暴躁，暴躁到想动手，他努力压着火气，却管不住后背一层一层冒汗。
常驻嘉宾团也觉得现在效果很不好看，但是一时也没想起这位十八线小艺人有什么才艺，只能尴尬地接话：“楚臣的意思是他的才艺没有方便在这里发挥的，可能都需要一些设备支持什么的，嗯，我记得在《爱在游乐场》里你饰演的是喜欢打泰拳的男生，可不可以给我们打一段泰拳呢？”
林楚臣有心挠死这位，他是会打拳，但是实在是分不清泰拳和其他拳的区别，有攻击力就够了，他关心的向来都是几拳能把对方打死，谁还管他出生地啊。
“我，我平时不打拳，”他结巴着说，说完就知道这话题又聊死了，为了不再继续被万众瞩目，他努力从脑子里划拉出一个还算可以展示的技能，“我练瑜伽，今天给大家表演一下柔韧性吧。”
他站到空地上，先是劈了个一字马，然后下了个腰，然后在众人目瞪口呆中利落地回到队列，垂着头继续装死。他也知道自己的表现很蠢，但他真受不了那么多人一直盯着他。
他一直低着头，于是没看到成野投过来的饶有兴致的眼神。
第一个环节就出师不利，秦升也有点无奈，但也只能继续往下进行，好在下面就没有多少需要众人自己发挥的了。
接下来是分组游戏，七个人单独进行，游戏结果关系到之后大挑战的分组。
七个人围坐一圈，分别讲鬼故事，他们身上戴着心跳测试仪，讲完一轮，依照心跳速度排名。
林楚臣刚刚出了一身汗，现在被冷风一吹，浑身冰凉，鬼故事还没开讲，全身汗毛就都竖起来了。
他盘腿坐在地上，努力忽略身上的不适，这几乎耗光了他身上所有的力气，到后来他居然有点昏昏欲睡。
等轮到他讲故事的时候，旁边的秦升戳了他一下，他才一激灵醒过来。
秦升一阵无语：“我们几个都快被吓死了，你看看你的心跳，被我戳这一下的波动比听了六个鬼故事还要大一点。”
林楚臣看了看屏幕，确实，他的心跳现在又恢复了正常水平，68，还没到70呢，另外几位除了成野，心跳基本上都是自己的两倍多了，现在几个人都是缩成一团，一脸后悔来这个节目的表情。
“我讲个不那么可怕的吧，有个男学生，暑假留在学校，有一天去教学楼的时候，看到楼梯上有个梳麻花辫的女孩背对着他，听到他过来，就问：‘你知道高三二班怎么走吗？’男生说：‘知道啊，我带你去。’然后那个女孩就倒退着下来了。男生觉得奇怪，说：‘你转过身来啊，干嘛倒退着。’女孩回答‘好’，便原地转了个身——”林楚臣故意拉长音，然后才压低声音缓缓地说，“转过来后，依旧是麻花辫。”
现场一片沉默，林楚臣看了看屏幕，感觉几个人的心脏怕是在跳迪斯科，他明明觉得这个故事很无聊，能当睡前故事那种。
现场一片恐怖的静默中，成野突然出了声：“为什么是男学生？”
随口胡诌的林楚臣：“……”
一脸莫名的其他人：“……”
成野好像也发现自己画风不太对，随意摆摆手解释道：“哦，我就随便问问。”
他原本是坐在地上的，一条腿屈起支着胳膊，下巴搭在手腕上，虽然脸上没什么明显的表情，林楚臣还是能从他的动作里读出百无聊赖来。
看来这孩子胆子也不小。游戏玩到现在，林楚臣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这个显而易见的事实。
然而这个cha曲并没有能让其他人好一点，大家还是都如霜打的萝卜叶子一样，但是时间不等人，导演报告了大家这轮的排名，然后示意进行下一轮。
秦升惨白着脸站起来主持，这一轮是黑箱子，几个已经被吓得丢了魂的人要把手伸进箱子里，全靠手摸判断箱子里的东西。
因为前一轮被吓着了，这种时候再把手伸进看不见的箱子里，去摸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就变得异常可怕。
不过林楚臣倒是无所谓，他跟着大部队后面，cha着兜看几个人去摸黑箱子，排在他前面的成野也相对比较轻松，不过对比他的满脸无聊，成野很给面子地表现出了十足的兴奋。
前面的人摸得太慢了，手都没下去呢就各种表情各种台词，不过林楚臣也没看出他们是不是装的，毕竟心跳还是骗不了人的。而成野的心跳虽然也比平时快，不过林楚臣怀疑他是太兴奋了，而且总体来说还是稳定在一个比较合理的区间内，手摸到东西时，心跳跳超过了100，但很快就降到了80多，整个过程中，他表情也相对比较平静。
至于那个常驻三人组，简直是战五渣，和两个小姑娘比着看谁的心跳更快。
前面的人，有的摸到兔子，有的摸到老鼠，还有人说自己摸到了鳗鱼，听得林楚臣都饿了。他有点期望自己摸到的是龙虾，他现在有点想吃麻辣小龙虾，多加辣多加蒜蓉，得要两碗米饭，再点几个小点心，冰淇淋也可以要一个……
“楚臣，该你了。”
几个人看向他，他却下意识地吞了口口水，而后尴尬地把手在裤子上蹭了蹭。在擦手的时候，他默默给自己做了个心理建设，提醒自己千万别下黑手，一下把里面的东西掐死了，电脑前面还有小朋友看着呢，而且，掐死了就不新鲜了。
那箱子挺大的，看起来能装下一只成年金毛，但如果里面装了个体积小的东西就比较尴尬了，找就需要一会，林楚臣脾气急，手伸进去就摸到了底，而后双手从中间快速向两侧摸，摸到角落的时候，才有个冰冰凉凉的东西缠上了他的手。
他把那东西从手上拽下来，顺着那条长长的东西向一端摸，感觉像是蛇，不过还是挺奇怪的，因为蛇很少有直接就缠过来的，咬一口倒是有可能。
他终于摸到了一头，那端有个三角形的头，林楚臣捏了捏，内心涌起一股浓浓的扯淡感，然后也不管那还在扭动的身体，顺着往另一端摸，直到摸到那个小小的凸起，用力一按，那玩意才老实下来。
“仿真的假蛇，应该是眼镜蛇吧，估计有一尺多长，能自己动，触感倒是挺像的，不过脑袋那块没弄好。”林楚臣把手拿出来，一边说一边走向旁边的塑料盆，仔仔细细把手洗了洗。为了让那东西像真蛇，工作人员不知道在外皮上涂了什么东西，摸了他一手，黏黏糊糊的。
林楚臣一边洗手一边觉得自己可能是来错节目了，节目组安排的东西太过小儿科，完全吓不到他，也就根本没有效果，相比之下，他真觉得常驻三人组和俩小姑娘非常敬业，这一期的效果主要靠他们了。
“额，刚刚两轮热身游戏的排名出来了，前两名的林楚臣和成野，在接下来的鬼屋冒险中单独行动，然后是我和晓宇，我俩一组，剩下的三个姑娘一组，等一下分组进去探险，大家加油。”秦升说这话的时候都在哆嗦，看起来一点也不像假的，他说完后就和杨晓宇站到了一起，颇有落难兄弟同命相连等下一起去挠导演的感觉。
不过比起那三个妹子还是好很多的，那仨姑娘惨白着三张小脸，离疯掉也没多远了。
按照顺序，是妹子组先进去，其他人在一个隔音的小房间等着，之后是秦升和杨晓宇，最后才是成野和他，但是他俩是可以一起去的，不过是从不同的入口进，这个鬼屋很大，是个四层的医院，地面三层地下一层，而且据说内部有机关，所以即便是同时进入，也不一定能碰到。
林楚臣一开始还不信，那楼一层也就十几个房间，还是单面的，找一个人能有多麻烦？可等他进去以后，就信了。
这栋楼，据说本来就是医院，原来的医院扩张，嫌这里太小，搬走了，但以这楼的内部结构来说，实在是不像普通医院，反而像个堡垒。
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这个楼可以很好地起到防围剿的效果，楼的中央有个主楼梯，然而主楼梯只能连通一楼到二楼，要上到三楼，只能从左边的侧楼梯到二楼，再到右边的侧楼梯到三楼，而地下室就很难进了，唯一的入口是在三楼。
而且这栋楼有密道和密室，内部结构十分复杂。
他一开始只是抱着随便走走的心情，他异常敏锐的五感告诉他，这里没什么危险，于是他只是很随意地从急诊方向的门进去，用手电筒照了照整个楼道，手电筒的光照到的可视范围不超过十米，但是楼道的窗口有微弱的光透进来，他大体能分辨出整个楼道的样子。
只是gopro实在是太碍事了，顶在额头前，特别妨碍视角，他转了转那镜头，让它以侧歪的方向拍摄。他胸前还有个摄像机，但是事实上，直播时很少使用到这两个随身摄像的镜头，因为实在太晃了，看两个小时这种直播能把人看吐了。正常情况下，大多数素材都是通过固定在场景中的镜头拍摄的。
林楚臣用手电筒在几个角落扫了一圈，果然看到一个正对门的摄像头，他笑了笑，看来这里是有埋伏啊。
果然，他又往前走了三四步，楼道的灯就突然亮了，昏黄的灯光还在随风摇曳，借着这光线他看到不远处的墙壁上有个血红的箭头，上面写着“急诊室”三个字，箭头和文字还在往下淌着“血”。
林楚臣按照吩咐走进了急诊室，急诊室的墙壁上贴着楼层分布图，他走过去研究了一下，这才发现楼的布局有问题，但是从几个楼层的平面图看过去，并不能看出究竟通过哪个楼梯可以顺利到达需要的位置，他努力记下了楼层布局，决定挨个去碰碰运气。
然而这时，他身后有什么东西在缓缓靠近，没有声音，没有空气流动，完全是他的直觉，不过那东西身上没有尸臭味，他也就没回头看。
等到他把四层楼的分布图都背下来，那东西已经到了他身后。他本想推开那东西的头，谁想那玩意居然还闪身躲开了，既然敬酒不吃，那他也再不客气，侧身一个肘击，而后转过身对着那人形的东西当胸就是一脚，那东西重量很轻，一脚被他踹到对面墙上，接着就是塑料制品砸碎的声音，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稀拉哗啦地落下来。
凄厉的尖叫响起来，桌子上一盏红色的灯亮起来，灯光摇来晃去，把房间照得异常诡异。
林楚臣抱着胸等了一会，确定没有进一步的指示，才前往下一个房间。
一楼的药房和其他急诊室都没开门，林楚臣干脆上二楼，二楼有个手术室，进去就见手术台上一盏微弱的灯，有还不如没有，这个房间里还放着音乐，有点诡异，也不知道哪个医生做手术时还会放音乐。
手术台上有个人，他刚走到那人面前，手术室的门就“嘭”的一声合上了，而后手术台上的人也突然坐了起来，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林楚臣都快被气笑了，导演组用的招数还真是雷同啊，这种自动控制的玩意用一次还不嫌腻，他卡住那人偶的脖子，把他胸口的皮肤撕开，从里面掏出个小型的音箱，他试了一下，确定这东西只能发声不能收音，便对墙角的摄像机说：“有什么指示？”
他说话的时候，手术台上的人偶举起了双手，林楚臣想也没想，飞起一脚把手术台踹到了墙边。
“有、什、么、指、示？”
“三楼卫生间。”音箱里的声音都清楚了很多，显然是对方关掉了变声器。
二楼到三楼的楼梯上放着很多人偶，林楚臣凭经验判断出，这里面有的是人偶，有的是活人，活人的话，恐怕会有进一步动作。但他也没提防，就想着赶紧跑完任务完事，谁想在他随着楼梯扶手转身的刹那，墙角突然冒出个绑满纱布的人，那人一只手拍在了林楚臣肩膀上，还没等有下一步动作，手臂就被林楚臣抓住，而后一个过肩摔摔在了楼梯上，接着脖子上就卡上了一只手。
林楚臣的动作是快过大脑的，等他反应过来，人已经被扔到地上了，他看着那工作人员疼到扭曲的脸，瞬间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他按了按额角，颇有些尴尬地说：“你不该离我这么近，你看现在我连你脸上有几颗痘都能看清，还怎么吓唬我啊。”
那客串僵尸的工作人员从地上爬起来，把自己团成了一个球，特别委屈地嘟囔：“我离你远的时候也没吓到你。”
“这倒也是。”林楚臣挠挠头，感觉更尴尬了。
“那个，要不，你……是不是有什么吓人任务，指标什么的？我可以配合你一下。”
工作人员看了他一眼，林楚臣实在没在那张脸上看出感谢。
耽误了几分钟才来到三楼，但到了三楼他才发现，这里耽误的时间恐怕会更多。
三楼的卫生间不太好找，之前的平面图上并没有标注卫生间的位置。在寻找的过程中，他闯进了几个房间，照例是把里面的布置拆得七零八落，想想反正他和成野也是最后一组，也就心安理得地做起了拆迁办的员工。
等他找到卫生间时，时间已经又过去了十分钟。
三楼的卫生间真是集脏乱差于一体，林楚臣这个自己房间都没处下脚的人，都有点忍不了厕所的氛围。
隔间的门板上照例是血红的大字，一个写着“打开”，两个写着“不能打开”，最后一个什么都没写。林楚臣懒得分辨，反正这乱七八糟的节目也没什么设计逻辑，干脆全都打开看了看。
果然，写着“不能打开”的两个隔间什么事都没有，而写着“打开”的隔间，里面是马桶上坐着个人偶，弄成是上厕所期间被杀的样子，可惜人偶可能是残次品，还大小眼，让林楚臣一阵无语。
最后一个隔间最为特殊，林楚臣在拉开门板时明显感觉到了阻力，与此同时，随着他拉开门，有什么咕隆隆的声音从厕所门口传过来，等到他完全打开门，那声音就消失了，而第四个隔间里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
正当他准备离开厕所时，第一个隔间的门突然被从里面打开了，然后，里面传出了脚步声。
一双黑色的皮鞋踩在了地板上，出来的人和他穿着一样的衣服，也在警惕地看向他。
第13章
“你怎么在这儿？”两个人异口同声地问。
“我……”又是异口同声地答。
林楚臣有那么一点尴尬，他俩之前不熟，唯一的交集就是小半个月前正在气头上的他莫名其妙骂了成野一顿，而且还骂得很难听。他回来想了想，觉得自己这完全是迁怒，他回忆了一下当时的场景，成野他们谈事的地方和自己不在一个楼层，没道理上来上厕所，所以应该是特意来找自己的，不管是自愿的还是杨修远让他来的，总归是出于好意，他这么突然乱喷人，实在是不太地道。
可之后成野就进组了，他们再也没遇到，林楚臣也没想着去特意要个电话道个歉，于是这破事就拖到了现在。
今天的节目录制到现在他们都没什么机会交流，成野也没有想要和他说话的意思，更准确地说，节目录了一个多小时，他俩基本上都没怎么说过话。
现在在一个y森的空间，只有他们两个面对面，上面还有摄像头怼着，气氛着实有点尴尬。
林楚臣压住心头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率先走过去，把地上的笤帚墩布踢开了些：“我刚刚打开过这个隔间，没发现有人，你是事先躲在里面了吗？”
成野也没有追究前尘往事，很自然地进入了友好相处的状态，仿佛他们今天是第一次见面，之前并没有过什么过节。他露出一脸莫名的表情：“没有啊，二楼有个小手术室，里面有个密室，一米见方吧，我进去看了一下，门就关上了，怎么也打不开，没过一会儿那格子就突然上升，然后打开门我就在这儿了。”
“门？什么门？在哪儿？”
“就这儿，”成野拍拍隔间里面的墙壁，“现在打不开了。我刚还以为进了外星人的陷阱，要被抓去解剖了呢。”
“我看看……”林楚臣探过身去拍那面墙，就在这时，一股危机感划过心头，他还没反应出哪里来的危机，就被身后的成野一把拉出了隔间。接着，一个东西从天花板上掉了下来，擦着他俩的肩膀，正好砸在了他刚刚站的地方。
又是个绑着绷带的人偶。
“什么玩意！”成野上前一步踢了踢那人偶，又抬头看看天花板，“太危险了吧！砸头上怎么办？亏得我抬头看了一眼！”
林楚臣也是吓了一跳，他也没想到导演组这么不着调，连这种会发生危险的设置都有。
他把还打算继续检查的成野拉出来：“你离墙壁远一点，谁知道上面还有什么东西。”
“应该是没了。我之前没发现有多重机关，这楼里的设置，基本上用一次就报废了，所以按理说这里应该是安全的。”不过说归说，他也没怎么坚持，而是开始检查卫生间的其他地方，“我刚刚想了一下，那应该是个电梯，不过电梯的启动不是由里面的人触发的，所以，我上来之前，你做什么了吗？”
林楚臣知道他这是想缓解气氛，刚刚情况紧急，他俩在没怎么有时间思考的情况下就近距离接触了，现在再隔开距离显得太刻意，不隔开又尴尬，那干脆把注意力集中到解密上。
“我拉开了那个门，挺重的。以你机关只能用一次的结论来推，现在应该是失效了。”林楚臣指着最后一个隔间。
成野去查了查那门，果然没什么特别的反应。
林楚臣杵在那，觉得人家开了一个话题，他怎么也得回一个，于是问了个还算挺想问的问题：“你被关在密闭空间，有没有害怕？”
林楚臣代入自己想了想，觉得自己遇到这种事倒是不会害怕，不过会紧张是肯定的，但是他不能用自己来衡量这个世界的普通人，毕竟对比之下，自己恐怕能到特种兵的水准。
谁想成野一甩手把隔间门甩上，挺不在乎地说：“有什么好怕的，一看就是人为的机关，就算是坏了，外面那么多工作人员，喊一嗓子就有一堆人冲进来。”
林楚臣突然想到那天黑暗里一个烟头就把杨修远吓得魂飞魄散的事：“也许有什么不好解释的东西……”
成野“噗”的一声笑出来，露出一个“不是吧你居然信这个”的表情，但是碍于有摄像头，他没有说出来。
林楚臣也觉得自己有点无聊，看来这位跟自己是一路人，不过，不相信有鬼，不代表真见到了不害怕吧。但是他也并不关心成野究竟怕不怕，他知道杨修远怕就够了。
“走吧。”他对墙壁里的机关彻底失去了兴趣，赶紧把最后几个点踩完走人。
“你还有几个地方没去？”成野问。
“两个，太平间和地下室。”
“我也差这两个地方，太平间应该就在三楼，我从问诊台那看到了提示。”
“那一起吧。”
太平间距离厕所不太远，他们没走几步就到了。一进门，看到里面一张张床板和上面蒙着白布的人形物体，林楚臣真是对导演组想象力的匮乏有了进一步的认识。
“小心点，这些东西说不准都是会动的。”
成野了然：“你是说里面是真人？”
“未必，不过人偶也可以遥控。”
太平间的摆设也很简单，除了那些床铺，就只剩下一面墙的储尸柜，林楚臣挨个拉了拉，只有一格柜子是可以打开的。
“你有没有发现，我们可能和其他组的行走路线不一样？我觉得我速度还挺快的，但是现在进来快半个小时了，还有两个地方没探查完。”成野倚在储尸柜上，两条长腿交叠在一起，是个很放松的姿势。
“是不一样。而且咱俩的也不一样，我根据指示来到了三楼卫生间，但你却是坐着一个小电梯直接从卫生间隔间里出来了。之前你在哪？”
“我在一楼转了半天，想去地下室，但是下不去，后来听到二楼有动静才上去的。你这是干什么呢？里面有东西吗？”成野这么问着，也跟着凑过来看。
“只有这个格子能打开，我觉得，应该是让人躺了推进去的。”
“哈？”成野一脸“你疯了吧”的表情。
“试试吧。我躺进去，你在外面看着。”
林楚臣是个行动派，说完就挽起袖子爬上了拉出来的小床，他低头看了看格子里，感觉最里面有什么东西，于是头朝里躺了下去。
随着格子一点点推上，林楚臣心里突然涌起强烈的不安，一些已经被他遗忘的记忆涌上来，绝望感几乎将他淹没，但他始终没有叫停，他来不了这个的话，那成野更来不了，一个生活在和平年代的人，谁受得了钻储尸柜？
当然他不知道的是，等在外面的成野其实觉得躺小格子也挺有意思的，他之前都没躺过。
林楚臣随着那格子继续往里走，随着“咔”的一声，格子严丝合缝地推上了，这声音和他关上灵魂剥离机时的声音一模一样，他记得很快他的灵魂就被拽出来，被强行剥离他的身体，整个过程进行了十几分钟，那十几分钟，每一秒都像是过了一个世纪。
他感觉身体开始发热，有一双无形的手伸过来，要把他的身体撕开，从里面掏出本不属于这个身体的灵魂。
他的理智瞬间宕机，记忆碎片乱哄哄地涌上来，塞满了大脑的每一条沟壑，让他没有办法正常思考，没有办法安抚自己，甚至没有办法叫成野帮他拉开格子。
“诶？怎么拉不出来了？卡住了？”隔着厚厚的柜子壁，他听到外面成野模模糊糊的喊叫。
“怎么回事？”成野“啪啪啪”地拍着柜子，“你怎么样？”
柜子的响声和脑海中僵尸拍打仪器的声音合二为一，现实和虚幻交织在一起，林楚臣伸手抓了一把，竟然无法分清哪一片碎片是真实的。
“你到底怎么样了？导演！这机器坏了，人卡在里面了！有没有人呐！”
成野的声音朦朦胧胧的，像是隔着一层毛玻璃，听不太分明。林楚臣的意识也在渐渐离他远去，自行跳到毛玻璃里……
“啊！”外面的成野突然尖叫了一声，刺破了y影，林楚臣瞬间清醒过来。
“喂！”他吼了一声，但是这种扁平的小空间，实在是没办法让他的声音传出去。
他的大脑烧成了一片岩浆，思绪依旧是乱糟糟的，但是一个念头尤为清晰：他得出去，他得救成野，他不能就等在这儿。
外面没了声音，他急得不知怎么办才好，抬头看了看上方，他这才发现顶部居然有个谜题，看样子是打开柜子的机关。
他借着微弱的光线大致分辨了一下，应该是华容道，难度级别稍微有点高，虽然他不至于做不出来，但是这种紧急关头，哪有时间折腾这种小游戏？
他往下爬了爬，爬到双腿能弯曲到的最大限度，而后双手抓住床板上支架的纹路，右腿用力踹向最外侧的格子壁，那格子壁是用钢铁做成的，异常结实，他连着踹了五六下，那块铁板才被他一脚蹬飞出去，接着，他双手用力抓住支架，让身体从那格子里滑出来，稳稳落在地上。
成野站在他不远处，他想也没想先把人拉到身后，而后看向那一大片床铺。
那些床铺上的人偶并没有动起来，但他们身上多了其他东西——天花板的碎片。
是的，天花板被捅出了几个大洞，里面伸出四五个人的上半身，披头散发，嘴里还发出呜呜的叫声，但是因为化妆实在是不及格，林楚臣能在那些本应该“血r_ou_模糊”的脸上分辨出人类的五官甚至表情。
这节目是请了多少群众演员！
“不好意思啊！我……”成野搓着手，很有些尴尬地说，“刚刚天花板掉下来，我还以为地震了，吓着了……”
“没事。”林楚臣跺了跺被震得发麻的右脚，人没事就好。
“那个，道具，让你踢坏了……是不是得赔偿……”
林楚臣深深看了成野一眼：“咱们这通告费给多少钱？我觉得还不够赔给节目组的。”
成野摆摆手：“那倒不至于，这柜子也没多少钱。”
“可咱俩见面之前，我已经踢坏四五个道具了，”林楚臣面无表情，“还打伤了一个工作人员。”
同样也踢坏了一个人偶的成野：“……”
论拆迁，他成野甘拜下风。
从太平间出来，他们就直奔了地下室，两个人都有点想赶紧结束，成野是觉得这个同伴怕是有暴力倾向，林楚臣则是怕再多进几个房间，他要赔的道具会更多，搞不好真得倒贴钱。
地下室空间很大，但是因为没有窗户，显得比其他房间都要y森。地下室的门上写着“实验室”，但是进去的话，怎么看都更像是刑讯室。
刑架、解剖台、各种锁链和刀锯，说这里不是审讯的地方，都不能信。
至于医院为什么有个刑讯室，那就要问导演了。
“应该是那种黑医院，用病人做人体试验的设定。”成野说。
林楚臣摇了摇刑架上的锁链：“这种奇葩的设定有什么意义吗？”
“当然有，死在人体试验中的人怨气大，容易变成僵尸。”成野一脸“你连这个都不知道你是不是外星人”的表情。
林楚臣对这个说法嗤之以鼻，果然没经历过的人想象力都很有限：“死在人体试验中的人才不会变成僵尸，身体都毁了，要变也只能变鬼了。”
“那就变鬼呗，可能会上布娃娃的身。”成野捡起一个布娃娃，双手扯着布娃娃的两只胳膊让娃娃做出跳舞的动作。
林楚臣打了个哈欠：“你想玩布娃娃回家玩去，先找找让咱们干什么吧。”
成野依旧没有动，而是指着房间中间那一片明显是特意布置出的场景说：“我猜，是让咱们站在这堆‘尸体’和人偶中间拍照。”
林楚臣拿手电筒照了照场景对面，认可了他的想法：“这儿还有个相机。”
“嗯，而且我估计，等下拍照的时候，这些人偶可能会动。”
“也不一定，”林楚臣拍了拍那些人偶的脸，感觉这些就是普通的塑料模特，“也许是其他地方会跳出什么来，这房间墙壁都贴了吸光纸，故意让咱们不方便照到墙壁周围，可能是有什么东西。”
“那拍吗？”成野虽然在问，其实已经走过来了，他晃了晃手里的遥控器，“可以拍合影，我看看怎么摆pose好看……那我就坐这儿吧，这凳子上的小娃娃真像鬼娃娃……”
林楚臣比他还无所谓，扒拉开解剖台上的“尸体”，双手一撑坐到解剖台上：“就这样吧。”
成野按下了拍照按钮，相机闪光灯闪了一下，而后飘出烟雾，与此同时，周围墙壁上也喷出烟雾，林楚臣嗅了一下，无毒，就是干冰弄出来的，但是这样确实让视野范围更模糊了。
地下室的门突然关上，而后四周墙壁开始有“啪啪啪”的拍墙声音，成野用电筒照过去，发现那些墙壁已经出现了涌动的波纹。
“墙后面有东西，”他几步来到门前，用力去拉门把手，“门也被锁上了。”
“还真是不出所料。”林楚臣跳下解剖台，举高了手电去照整个房间的布景，这里面肯定有什么东西是他们还没检查过的，里面有能开门的钥匙或者信息。
成野看他巡视周围，也开始学着样子找。
“这里有个箱子。”成野最先发现了情况。
林楚臣走过去，是一个半嵌在墙壁中的箱子，只有一个可以伸进胳膊的小圆洞，看着就透着一股y谋的意味，林楚臣可以打包票，这里面绝对有东西。
他活动活动手指，把手伸了进去。
第3节
恋耽美
第3节
林楚臣没穿过礼服，一时有些没听懂，茫然地看过去，就见江月月把右边的裙摆轻轻往上拽了拽，露出半截小腿，她穿着一双系带罗马鞋，带子一直系到小腿，特别长，所以松开以后想不踩到着实是个技术活儿。
“请十位新锐演员都到台上来，站在台中间。”主持人又催了一句。
林楚臣也没多想，蹲下身就把鞋带给系上了，本来就等着他们上台的媒体见他们动作，也没管发生了什么，对着他们就是一通拍，林楚臣蹲下站起不超过二十秒，这二十秒他感受到了天皇巨星的待遇——真是快被闪光灯闪瞎了。
他起身以后眯着眼，努力分辨着前面的路，同时对傻愣在一边的江月月说：“没穿过这种鞋，随便给你系上了，结实但不好看，提裙摆的时候注意别把鞋子露出来。”
他又一伸手：“走吧。”
对比领奖之前漫长的等待，领奖的五分钟实在是超级短暂，并且这五分钟是包括上台、排队、每个人一句话获奖感言以及最后拍照，可谓是十分迅捷了。
领完奖，第一排基本上就没人了，林楚臣也收拾东西走人，在回去的路上，杨修远打开微博想发两张自家艺人的帅图，结果一扫主页，发现不用了，今天网上的图还真有点多，而且个个比他拍的有故事。他把手机递给林楚臣，有点无奈地说：“你又上热搜了。”
林楚臣挺惊讶，因为他这种小透明，实在是没啥报道价值，按理做什么也不太容易上热搜，除非他当街裸奔。
他拿过杨修远的手机翻了翻，发现事情好像还真是挺戏剧性的，先是有个不知道是谁的粉丝的网友，混在了媒体区偷拍偶像，但是拍得十分不专心，竟然把他偷偷吃东西和补妆的情况拍下来了，并且当即发在了微博上寻人，问这究竟是谁。
这事理所当然地没人知道，但不幸的是，几个小时后，江月月上台前他蹲下帮她系鞋带的动作也被拍了下来，并且不知道是主办方想借题炒作还是江月月想来一波独立通稿，“拜倒在江月月的石榴裙下”这一话题被刷上了热搜，配图基本上都是他蹲江月月站的照片，之后就有在现场的人说明了情况以及他的身份，很多营销号还贴心地配了从他微博上扒下来的图，大家恍然大悟——哦！原来是拿刀砍医生的那个啊！
于是，现在吃东西的图、杨修远给他擦嘴补妆的图、他蹲下帮江月月系鞋带的图、他医闹的新闻截图都凑到了一起，瞬间把他的名字推到了热搜前十。
评论也是五花八门，有夸他帅的，有说他炒作狂的，有说“很绅士啊看起来一点也不暴力”的，还有说他和杨修远很配的。
他和杨修远很配？
他再往下翻，已经有营销号不嫌事儿大地说他在会场与男性好友亲密互动，就差指着他说他带男朋友来参加活动了。
林楚臣把最初发他吃东西补妆照片的微博翻出来，点开大图，照片里的他一手抓着汉堡一手拿着可乐，微微伸着脖子看着杨修远，杨修远则面带宠溺地帮他擦嘴，他被那笑容闪了一下，忙不迭地滑到下一张。下一张更加糟糕，是他温柔地看着杨修远，杨修远在认真给他补妆。
林楚臣慌张地按灭手机，心虚地瞄了杨修远一眼。
他从不知道自己表现得那么明显，那个目光，杨修远当时看到了吗？他有没有感觉到什么？他是怎么想的？而且就算他当时不知道，现在看了别人的照片也发现了吧。
该怎么办？
他压下慌乱的心跳，打开手机关掉微博，一抬头，就看到杨修远面色凝重地看着他。
第10章
林楚臣不敢挪开视线，唯恐杨修远察觉到他的不对劲，也不敢一直这么和他对视，害怕他看出什么来。
他突然想起这两天看的一部古老的武侠剧，那个爱而不得的女人说，“如果我问心有愧呢？”
而他就像那个女人一样，问心有愧，所以没办法心平气和若无其事地面对杨修远，不能心安理得地跟他住在一起，理所当然地接受他的好。杨修远在他面前，他总会焦躁，总是会不安，既不想让他走远，也害怕他们靠的太近自己把持不住，一直想赶他走，他走了又心急火燎地想见他。
林楚臣从来不觉得自己是这么拿不起放不下的人，这种状态让他更加焦虑，焦虑得夜夜噩梦相伴，一宿一宿无法入眠。
他觉得再这么下去，早晚有一天得闹出不可挽回的事，他这个人，要身材有身材要力气有力气，还有搏击格斗功底，再加上杨修远根本不会提防他，万一他失控做了什么，那肯定不是小打小闹级别的。
他回看杨修远，心里祈祷他什么也没发现，千万不要在这时候捅破这层窗户纸，就算要捅，也得等他先找到排雷的方法。
杨修远探身过来，他吓得全身肌r_ou_绷紧，瞬间进入了应激状态，他很想放松下来，但是放在座位上的手不受控制地开始微微发抖。
他绝望地看着杨修远，心里一片悲凉，杨修远会恶心他吗？会觉得他是白眼狼吗？会不会现在就把自己轰下车？哦，这倒是不会，他很有职业ji,ng神，不会因为自己的情绪影响工作。他可以想象得到，就算他俩现在就闹掰了，杨修远恨不得弄死他，他敬业非常的经纪人也会安排好他的通告和职业规划。
杨修远一只手拍在他肩膀上，他跟着一抖，把杨修远吓了一跳，但经验丰富的经纪人很快收起了情绪，把上半身都探过来虚虚地抱着他，手掌在他后背轻拍：“没事，我来解决，现在情况并不糟糕。”
林楚臣眨眨眼睛，自觉没听懂。
好在杨修远也不是个会让人猜来猜去的人，他通常有话就直说了：“是我的错，我当时没注意有人偷拍。这也不算实锤，回头发个公告，说明我是你经纪人就行了，不用太担心，不会出现以前那种负（分隔符）面新闻的。”
林楚臣脑子极速转动，却始终没理出个头绪来，以前他有过负（分隔符）面新闻吗？他这种小透明不是连新闻都没有吗？
杨修远坐回到座位上，微微皱着眉头：“这两年风向不太好，卖腐的太多了，粉丝路人脑回路都很奇特，看到俩男的就莫名其妙往一起扯，扯多了就弄得跟实锤一样。不过咱俩关系特殊，好解释。”
林楚臣被他一句“关系特殊”震了一下，虽然知道他不是那个意思，还是不免有点脸红。不过他总算是有点明白过来了，杨修远和他担心的东西好像不是一个：“负（分隔符）面新闻？你是说传你是我男朋友？”
“嗯，”杨修远又拍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不会有事的。”
林楚臣觉得一颗心正在悄咪咪从喉咙退回到肚子里，但还是有些东西哽在胸口：“远哥你觉得同性恋算负（分隔符）面新闻？”
“在国外不算，国内娱乐圈目前的大环境，对这方面还不太能容忍，所以算是负（分隔符）面新闻吧，传出去各方面都会有影响。所以无论是与不是，都得咬定自己是个直的。”
林楚臣忍住狂跳的心脏，努力用平和淡定的语气问：“那你呢？你怎么看？”
“我自然也不希望艺人传出这样的新闻啊，这事又不能证明，留下这个印象以后很难洗，还是挺麻烦的……”
林楚臣打断他：“我是说，你怎么看待同性恋？比如说生活中的，你的朋友什么的如果是同性恋……”
杨修远一脸莫名奇妙：“我还能怎么看？不早就证明是正常现象不是ji,ng神病了吗？”
“那你不会觉得别扭吗？”
“别扭什么？”杨修远完全不明白话题怎么发散到这里了，但还是认认真真地回答，“没什么好别扭的，他又不是喜欢我。”
林楚臣听到自己的心“哐当”一声掉进了冰窟窿，冰冷的水冲过来，瞬间抢走了它的温度。
林楚臣不知道自己是该庆幸还是该难过，虽然早就有准备，但是这么听到杨修远直白地给自己宣判死刑，他情绪上还是有些波动。
他低下头，希望能快点把自己死了妈一样的表情收拾起来，实话讲，他还真不记得自己死了妈的时候究竟什么表情了，一觉醒来全家人都变成了僵尸，龇牙咧嘴地要咬他，而后就是看他们被扭断脖子，再然后就是不停地逃跑，ji,ng神一直紧绷着，有崩溃，有茫然，有绝望，倒是没多少悲痛。
林楚臣仔细想了想，那时候没有悲痛，除了因为没空去想，还有就是因为青翼弥补了所有他感情上的缺失吧。他给了他家，给了他爱，给了他一切。
可他不在了。这个和他模样、性格、习惯、甚至小动作都完全一样的人，也永远不会爱上自己，即便在自己解决了所有事情以后。
他突然就没有了盼头。
杨修远看他这样，心里也不好受，之前那些见鬼的金主可能真的给他带来y影了，换位思考一下，他要是一觉醒来，发现自己被几个丑得千奇百怪还有奇葩爱好的男人包（分隔符）养了，他也得疯。
“我知道你介意这个，这回真没事，公司那边已经开始拟定公告了，那些营销号如果再造谣，可以直接起诉。”
林楚臣抬起头，用特别一言难尽的表情看了他一眼，然后认命般的叹口气：“我发条微博就行了，不用公告那么正式。”
他也没解释他在意的不是这个，就由着杨修远那么想吧，但是他不想把情况闹得太大，让公司觉得他名气不大事儿不小，这样对他对杨修远都没好处。
“远哥，公司那边如果想借机炒作，我个人不是很介意，全看你，你如果觉得可行，我没什么意见。”顿了顿他又补充道，“我这边，没啥可忌讳的，所以公司那边如果有什么推广安排，你也不用全推了，我都ok的。”
他不说还好，他这么一说，杨修远就更心疼了，他已经尽可能地保护林楚臣了，千防万防，还是没防住意外事件。
林楚臣倒是没怎么，低着头编辑微博，他这个人大大咧咧，就一条破微博他也就没多想，找出最初发他和杨修远合影的微博就转发了，顺便带了句文字：“照片拍得不错，不过那不是我男朋友，是我经纪人来着。”
这会正好是微博晚高峰，他的大名又在热搜上挂着，虽然排名也不算很靠前吧，但架不住最近实在是没啥有趣的瓜，前十基本上都是剧宣传和活动宣传，他这个新瓜，配合着之前医闹新闻的热度，竟然是看起来是最有话题度的一个，于是他一回应，立刻就炸了一轮，先是那个博主“啊啊啊啊啊”叫了一通，表示被正主翻牌以后路转粉了。
接着他微博底下也是一片“啊啊啊啊啊”，完全没有人理他的澄清，一堆人冲进来萌cp了。
男男cp热度这么高吗？林楚臣表示疑惑。
月黑风高：正主回应了！卧槽卧槽卧槽！话说真的好配啊！
骑驴的骡子：注意看眼神！这叫没爱吗？说破天也不能信啊！
林楚臣家的星星：臣臣这是你新经纪人吗？之前没见过诶，新换了经纪人吗？不过经纪人哥哥真的好帅，可以直接出道了！
我就是来吃个瓜：这就是爱~~~~唉~~~~哎【此处破音】
乌鸦唱了一首歌：刚刚翻了一下正主的微博，就我一个人觉得最近发的照片都是男朋友视角吗？
给爷笑一个：回复乌鸦唱了一首歌卧槽，是诶！
乌鸦喝了一口水：围观。好像是诶，男朋友视角，而且拍的真是有别样的风情。
左青山你要不要脸：果然男朋友视角！老夫的少女心……我叫左青山你滚过来看看人家男朋友拍的，你个辣ji！
林楚臣看着评论，眼看着话题越跑越远，事实越描越黑，真是有点无奈了。
“远哥我好像，把热度带得更疯了。”并且不但没澄清，还贡献了更多“实锤”出去。
他刚刚翻了前面的微博，基本上都是自拍，一到两天一张，有的是他工作化妆的，有的是他做饭吃饭的，最近一条是昨天晚上，他勉为其难地抱着新入住的球总，杨修远给他俩拍的合影。
杨修远拍照的技术是没话说，不美颜也特别漂亮，而且总能把他拍出闲适慵懒的感觉来，比他本人能帅上一个等级，但是“男朋友视角”他就不太明白了，查了一下定义，又回去对着照片仔细看，依旧没看出是男朋友视角。
他微博上发的所有照片里都没出现过杨修远的身体部分甚至衣服，也没有表现出是两人牵着手或者靠着肩，按理说任何一个人站在那拍都是这个效果，为什么非说是男朋友？
他挑了一条问他微博照片是谁给拍的的评论回复：“我经纪人。但是，为什么说是男朋友视角？”
那位可能是他粉丝，看到回复激动得过了头，先是回复了十几个“啊”，然后又回复一条：“因为爱啊！”
因为爱？什么鬼？
第11章
第二天早上四点半，林楚臣从暴躁中醒过来，周身弥漫着一股想打人的气势。他顶着一脑门官司进了浴室，关掉热水阀，打开淋浴喷头，刺骨的冷水从花洒里都投喷下，他却还嫌不够，干脆把喷头拧下来，让那冰冷的水柱砸向自己的头。
他昨晚只睡了四个多小时，然而就这四个多小时里，杂乱的梦一个接着一个，出场人物多到他自己都数不清。
微博上那些只有名字的账号都变成了真人，男女老少，高矮胖瘦，通通没有脸，五官的位置只有他们的昵称，他们围着杨修远，对着杨修远指指点点，说他是同性恋，说他不要脸，说他不配当经纪人。
林楚臣想扒开那些人，把杨修远拉出来，却怎么也挤不进去。杨修远低着头不说话，任那些人咒骂他，踢打他。
梦里的林楚臣急得不行，干脆动了手，他一把将一个老太太丢了出去，向杨修远的位置挤近了一步。杨修远听到他这边的吵闹声，慢慢抬起头看向他。
然后林楚臣就看到那张总是带着微笑的脸上满是茫然和伤心，在看清他以后，又渐渐变成愤怒，杨修远扭曲着表情对他说：都是因为你。
都是因为你。
那些突然人朝他聚拢而来，只有昵称的脸变成一个个熟悉的面孔，倭瓜医生、夏总、公司楼下早点摊的小贩、超市收银的小姑娘……他倒是不害怕，但是因为人群的阻隔，他无法接近杨修远，反而距离他越来越远……他向杨修远说对不起，可是太远了，杨修远听不到。
这算是比较完整的一个，之后他就带着那种焦虑恐惧的心情穿梭于一个又一个的梦境，他看到有人拿着刀靠近杨修远，他却死活走不过去，杨修远冲他吼，让他滚，可是转眼间，又是他掐着杨修远的脖子，他清清楚楚地感觉到，自己的双手不受自己控制，他身体里另一个灵魂迫切地想要杀了杨修远……
洗完冷水澡，他觉得清醒了一点，但是只有一点，脑袋里像装了个铅球，昏昏沉沉的。但是他也不打算再去睡个回笼觉，他现在已经快有床铺恐惧症了，到了上面就噩梦缠身。
他把今天要参加的真人秀剧本拿出来，胡乱地翻着。那薄薄的几页纸写了今天的游戏流程，以及希望嘉宾做出的特定效果，不过特定效果部分没怎么给他分配，他就是个去做新剧宣传的，等着固定嘉宾cue他就行。
总共三页纸，节目介绍占了一页半，活像个小广告，后面一页半草草写了要玩的游戏和注意事项，跟没写差不多，主要是给临时嘉宾一个心理准备，因为这个节目是全程直播的。
这个节目是一个新兴直播网站做的主打节目，节目设置和邀请嘉宾都没什么特别，最特别的就是形式。因为是直播，基本上杜绝了后期剪辑制造巧合和效果的可能，能给观众呈现最真实的明星反应。而这个卖点，也确实让节目大爆，并且顺势带红了所在的平台。
但是，这个节目请嘉宾却很困难。
如果说直播的形式对于节目是把双刃剑，可能会有惊喜也可能会有惊吓，甚至有可能特别平平无奇，基本就是赌，那对于参加的嘉宾来说，就是个大坑了，虽然也有可能因为无意间暴露的真实性格和反应而赢得好感，但是毁人设也是分分钟的事。毕竟直播这个东西，无论是好事还是坏事，都是当场就传到千家万户了，根本没有救场的可能。
所以很多人设比较厚重，不敢玩，或者咖位比较大的，都不太愿意去这个节目，因为实在是很容易留下黑历史。于是这个节目播出至今已经有二十多期，嘉宾有上百位，却基本上没有正当红的小生小花，要么是小粉红想去搏一把的，要么是咖位大到一个破节目根本撼不动的，不过这节目形式新颖，流量又大，也着实捧红了不少小透明。
所以杨修远经过一番考量，决定让他去试试，毕竟再怎么出情况，也不会更糟了。而万一闹出什么不太好的事，以他的话题度，也很难引起公众关注。
不过那是以前，以他最近频繁上热搜的情况，还真是保不准，所以昨天杨修远又跟他对了一晚上，到了十一点多才走。
林楚臣对着那一页的密密麻麻，一个字也没看进去，他印象中今天应该是在游乐场，想想也觉得不太会出什么情况，便把剧本扔到了一边。
他不想上床，因为对沙发这种软软的东西也有y影，于是干脆拿出健身球，三下两下充满气，而后仰躺在健身球上，四肢撑地，做基础拉伸。
果然控控脑子里的水有助于睡眠，他就以这个奇葩的姿势在健身球上睡着了，直到他们家十几斤重的新晋主子从衣柜上飞跃而下，稳准狠地跳到他肚皮上，他才一口气没缓过来，侧歪着从健身球上滚了下来。
刚被实体闹钟踩醒的林楚臣茫然地坐在地板上，看着垫着小碎步渐渐远去的猫屁股，有点不知道自己在哪。
正在这时，他的电话响了，是杨修远：“楚臣，起来了吗？收拾一下，那边八点开始，六点我到楼下接你。”
全直播的节目最麻烦的问题绝不是突发情况，而是节目时长，突发情况可能确实不好处理，但也是最能吸引观众的点，但是节目时长就比较尴尬了。那种一录录一天，最后剪出两个小时的节目，可以有充分的素材组织，让节目变得好看，也可以随便多录和补录，但是直播不行，一个游戏玩20分钟，观众就只能跟着你看20分钟，没有快进的可能性。
所以不能有垃圾游戏，不能有看不到惊喜的游戏，更不能让嘉宾耽误时间。
这个节目叫《挑战零距离》，每期都是一个主要挑战项目，项目前面做几个小游戏热身，也便于观众和主持人了解嘉宾的具体情况，然后做最能产生效果的分组。
而最最能保证节目时长的则是规则——这个节目上的所有游戏都是计时的，时间到了完不成就算失败，失败后直接中断游戏接受惩罚，进入下一环节。
这也是林楚臣喜欢这个节目的原因之一，不用磨磨唧唧地等别人，能做就做，不能做滚蛋。
他昏昏沉沉地跟着杨修远来到了拍摄地，拍摄地是一个儿童游乐场，但是是废弃的，所有项目都停工了，钢铁上五颜六色的油漆脱落了一部分，露出里面生了锈的铁芯，让人无端感觉到y森。
林楚臣扫了一圈，觉得这里实在是没啥可玩的，风景也十分的，不怎么地。不过，嘉宾倒是不用怕被风景抢了风头了。
早上八点钟，太阳从斑驳的钢铁间照过来，几个嘉宾也都到了，一共七个人，常驻嘉宾3个，两男一女，都是很能疯玩胆子很大综艺效果特别木奉的那种，有他们在，那节目效果肯定是足够了。另外四个则是临时嘉宾，林楚臣是代表《爱在游乐场》剧组来宣传的，和他一起的是剧组的女三吴佩佩，照理说让男三女三单跑做宣传，实在是很不靠谱，但是一番到四番不是当红小生小花，就是快要红的演员，谁也不愿意上这种容易搞死自己的节目，但是剧组又舍不得这么大的流量，于是杨修远提议的时候，就十分开心地让他来了，并且还给配了个女三号。
这个女三号，按理说他们一起拍了三个月的戏，还是“情侣”，关系应该还可以，但是到了林楚臣这里，他们却是十分不熟，太不熟了，林楚臣真是第一次见到活人。
另外两个，则是来自电影《如果爱情》剧组，是个文艺片，票房可能会比较堪忧，于是把男女主角派出来做宣传，然而等这两位到了，林楚臣才知道，这电影的男女主角竟然是成野和赖雨菲。
他有点惊讶，成野和赖雨菲绝对算是一线小生小花了，来这节目风险实在太大了，这是为了宣传玩命了吗？
不过他也只是疑惑了那么一会儿，很快导演就把四个人召集在一起，大概讲了一下注意事项。
之后有人带他们熟悉周边环境，叮嘱他们注意安全隐患，又彩排了几遍游戏流程，因为游戏内容不能提前暴露，所以所谓的流程，不过是跟着到取景地走一圈，了解一下时间安排。
晚上七点，直播正式开始。
常驻嘉宾团先带着大家做了个自我介绍，为了给每个人多一点镜头，特意让新来的嘉宾表演个才艺。
林楚臣没来由的一阵心慌，他不记得流程上有写这个。
赖雨菲是表演专业出身，当场模仿了一段海绵宝宝，吴佩佩则是学跳舞的，利落地来了一段民族舞。
轮到成野时，他上前一步，微笑着说：“我也没准备什么，也不是哪个科班出身的，就给大家唱首歌吧，唱得不好，大家凑合听哈。”
常驻团的秦升立刻来了兴致，特别开心地说：“啊，这是成野第一次在节目里唱歌吧？观众们还没听过你唱歌呢。”
成野说得谦虚，一张嘴，林楚臣就知道他是真谦虚，别的不说，声音和歌曲都很好听这他还是听得出来的，这小子果然不像自己这么废柴。
可他又该怎么办呢？说学逗唱样样不行，唱歌五音不全，跳舞跟不上拍子，他倒是会手撕鬼子，但是这里也得有鬼子让他撕啊！
成野并没有占用很长时间，只把副歌部分唱了一遍便结束了，唱完后鞠了个躬说：“这是我们的新电影《如果爱情》的主题曲，12月1号，我们在电影院等你。”
之后台上六个人，台下无数人的眼睛都转向他，他觉得汗都下来了。
“我，没什么才艺……”林楚臣尴尬地张口，场地里瞬间鸦雀无声。
第12章
林楚臣感觉很不好，这种被很多人围观的感觉让他十分暴躁，暴躁到想动手，他努力压着火气，却管不住后背一层一层冒汗。
常驻嘉宾团也觉得现在效果很不好看，但是一时也没想起这位十八线小艺人有什么才艺，只能尴尬地接话：“楚臣的意思是他的才艺没有方便在这里发挥的，可能都需要一些设备支持什么的，嗯，我记得在《爱在游乐场》里你饰演的是喜欢打泰拳的男生，可不可以给我们打一段泰拳呢？”
林楚臣有心挠死这位，他是会打拳，但是实在是分不清泰拳和其他拳的区别，有攻击力就够了，他关心的向来都是几拳能把对方打死，谁还管他出生地啊。
“我，我平时不打拳，”他结巴着说，说完就知道这话题又聊死了，为了不再继续被万众瞩目，他努力从脑子里划拉出一个还算可以展示的技能，“我练瑜伽，今天给大家表演一下柔韧性吧。”
他站到空地上，先是劈了个一字马，然后下了个腰，然后在众人目瞪口呆中利落地回到队列，垂着头继续装死。他也知道自己的表现很蠢，但他真受不了那么多人一直盯着他。
他一直低着头，于是没看到成野投过来的饶有兴致的眼神。
第一个环节就出师不利，秦升也有点无奈，但也只能继续往下进行，好在下面就没有多少需要众人自己发挥的了。
接下来是分组游戏，七个人单独进行，游戏结果关系到之后大挑战的分组。
七个人围坐一圈，分别讲鬼故事，他们身上戴着心跳测试仪，讲完一轮，依照心跳速度排名。
林楚臣刚刚出了一身汗，现在被冷风一吹，浑身冰凉，鬼故事还没开讲，全身汗毛就都竖起来了。
他盘腿坐在地上，努力忽略身上的不适，这几乎耗光了他身上所有的力气，到后来他居然有点昏昏欲睡。
等轮到他讲故事的时候，旁边的秦升戳了他一下，他才一激灵醒过来。
秦升一阵无语：“我们几个都快被吓死了，你看看你的心跳，被我戳这一下的波动比听了六个鬼故事还要大一点。”
林楚臣看了看屏幕，确实，他的心跳现在又恢复了正常水平，68，还没到70呢，另外几位除了成野，心跳基本上都是自己的两倍多了，现在几个人都是缩成一团，一脸后悔来这个节目的表情。
“我讲个不那么可怕的吧，有个男学生，暑假留在学校，有一天去教学楼的时候，看到楼梯上有个梳麻花辫的女孩背对着他，听到他过来，就问：‘你知道高三二班怎么走吗？’男生说：‘知道啊，我带你去。’然后那个女孩就倒退着下来了。男生觉得奇怪，说：‘你转过身来啊，干嘛倒退着。’女孩回答‘好’，便原地转了个身——”林楚臣故意拉长音，然后才压低声音缓缓地说，“转过来后，依旧是麻花辫。”
现场一片沉默，林楚臣看了看屏幕，感觉几个人的心脏怕是在跳迪斯科，他明明觉得这个故事很无聊，能当睡前故事那种。
现场一片恐怖的静默中，成野突然出了声：“为什么是男学生？”
随口胡诌的林楚臣：“……”
一脸莫名的其他人：“……”
成野好像也发现自己画风不太对，随意摆摆手解释道：“哦，我就随便问问。”
他原本是坐在地上的，一条腿屈起支着胳膊，下巴搭在手腕上，虽然脸上没什么明显的表情，林楚臣还是能从他的动作里读出百无聊赖来。
看来这孩子胆子也不小。游戏玩到现在，林楚臣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这个显而易见的事实。
然而这个cha曲并没有能让其他人好一点，大家还是都如霜打的萝卜叶子一样，但是时间不等人，导演报告了大家这轮的排名，然后示意进行下一轮。
秦升惨白着脸站起来主持，这一轮是黑箱子，几个已经被吓得丢了魂的人要把手伸进箱子里，全靠手摸判断箱子里的东西。
因为前一轮被吓着了，这种时候再把手伸进看不见的箱子里，去摸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就变得异常可怕。
不过林楚臣倒是无所谓，他跟着大部队后面，cha着兜看几个人去摸黑箱子，排在他前面的成野也相对比较轻松，不过对比他的满脸无聊，成野很给面子地表现出了十足的兴奋。
前面的人摸得太慢了，手都没下去呢就各种表情各种台词，不过林楚臣也没看出他们是不是装的，毕竟心跳还是骗不了人的。而成野的心跳虽然也比平时快，不过林楚臣怀疑他是太兴奋了，而且总体来说还是稳定在一个比较合理的区间内，手摸到东西时，心跳跳超过了100，但很快就降到了80多，整个过程中，他表情也相对比较平静。
至于那个常驻三人组，简直是战五渣，和两个小姑娘比着看谁的心跳更快。
前面的人，有的摸到兔子，有的摸到老鼠，还有人说自己摸到了鳗鱼，听得林楚臣都饿了。他有点期望自己摸到的是龙虾，他现在有点想吃麻辣小龙虾，多加辣多加蒜蓉，得要两碗米饭，再点几个小点心，冰淇淋也可以要一个……
“楚臣，该你了。”
几个人看向他，他却下意识地吞了口口水，而后尴尬地把手在裤子上蹭了蹭。在擦手的时候，他默默给自己做了个心理建设，提醒自己千万别下黑手，一下把里面的东西掐死了，电脑前面还有小朋友看着呢，而且，掐死了就不新鲜了。
那箱子挺大的，看起来能装下一只成年金毛，但如果里面装了个体积小的东西就比较尴尬了，找就需要一会，林楚臣脾气急，手伸进去就摸到了底，而后双手从中间快速向两侧摸，摸到角落的时候，才有个冰冰凉凉的东西缠上了他的手。
他把那东西从手上拽下来，顺着那条长长的东西向一端摸，感觉像是蛇，不过还是挺奇怪的，因为蛇很少有直接就缠过来的，咬一口倒是有可能。
他终于摸到了一头，那端有个三角形的头，林楚臣捏了捏，内心涌起一股浓浓的扯淡感，然后也不管那还在扭动的身体，顺着往另一端摸，直到摸到那个小小的凸起，用力一按，那玩意才老实下来。
“仿真的假蛇，应该是眼镜蛇吧，估计有一尺多长，能自己动，触感倒是挺像的，不过脑袋那块没弄好。”林楚臣把手拿出来，一边说一边走向旁边的塑料盆，仔仔细细把手洗了洗。为了让那东西像真蛇，工作人员不知道在外皮上涂了什么东西，摸了他一手，黏黏糊糊的。
林楚臣一边洗手一边觉得自己可能是来错节目了，节目组安排的东西太过小儿科，完全吓不到他，也就根本没有效果，相比之下，他真觉得常驻三人组和俩小姑娘非常敬业，这一期的效果主要靠他们了。
“额，刚刚两轮热身游戏的排名出来了，前两名的林楚臣和成野，在接下来的鬼屋冒险中单独行动，然后是我和晓宇，我俩一组，剩下的三个姑娘一组，等一下分组进去探险，大家加油。”秦升说这话的时候都在哆嗦，看起来一点也不像假的，他说完后就和杨晓宇站到了一起，颇有落难兄弟同命相连等下一起去挠导演的感觉。
不过比起那三个妹子还是好很多的，那仨姑娘惨白着三张小脸，离疯掉也没多远了。
按照顺序，是妹子组先进去，其他人在一个隔音的小房间等着，之后是秦升和杨晓宇，最后才是成野和他，但是他俩是可以一起去的，不过是从不同的入口进，这个鬼屋很大，是个四层的医院，地面三层地下一层，而且据说内部有机关，所以即便是同时进入，也不一定能碰到。
林楚臣一开始还不信，那楼一层也就十几个房间，还是单面的，找一个人能有多麻烦？可等他进去以后，就信了。
这栋楼，据说本来就是医院，原来的医院扩张，嫌这里太小，搬走了，但以这楼的内部结构来说，实在是不像普通医院，反而像个堡垒。
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这个楼可以很好地起到防围剿的效果，楼的中央有个主楼梯，然而主楼梯只能连通一楼到二楼，要上到三楼，只能从左边的侧楼梯到二楼，再到右边的侧楼梯到三楼，而地下室就很难进了，唯一的入口是在三楼。
而且这栋楼有密道和密室，内部结构十分复杂。
他一开始只是抱着随便走走的心情，他异常敏锐的五感告诉他，这里没什么危险，于是他只是很随意地从急诊方向的门进去，用手电筒照了照整个楼道，手电筒的光照到的可视范围不超过十米，但是楼道的窗口有微弱的光透进来，他大体能分辨出整个楼道的样子。
只是gopro实在是太碍事了，顶在额头前，特别妨碍视角，他转了转那镜头，让它以侧歪的方向拍摄。他胸前还有个摄像机，但是事实上，直播时很少使用到这两个随身摄像的镜头，因为实在太晃了，看两个小时这种直播能把人看吐了。正常情况下，大多数素材都是通过固定在场景中的镜头拍摄的。
林楚臣用手电筒在几个角落扫了一圈，果然看到一个正对门的摄像头，他笑了笑，看来这里是有埋伏啊。
果然，他又往前走了三四步，楼道的灯就突然亮了，昏黄的灯光还在随风摇曳，借着这光线他看到不远处的墙壁上有个血红的箭头，上面写着“急诊室”三个字，箭头和文字还在往下淌着“血”。
林楚臣按照吩咐走进了急诊室，急诊室的墙壁上贴着楼层分布图，他走过去研究了一下，这才发现楼的布局有问题，但是从几个楼层的平面图看过去，并不能看出究竟通过哪个楼梯可以顺利到达需要的位置，他努力记下了楼层布局，决定挨个去碰碰运气。
然而这时，他身后有什么东西在缓缓靠近，没有声音，没有空气流动，完全是他的直觉，不过那东西身上没有尸臭味，他也就没回头看。
等到他把四层楼的分布图都背下来，那东西已经到了他身后。他本想推开那东西的头，谁想那玩意居然还闪身躲开了，既然敬酒不吃，那他也再不客气，侧身一个肘击，而后转过身对着那人形的东西当胸就是一脚，那东西重量很轻，一脚被他踹到对面墙上，接着就是塑料制品砸碎的声音，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稀拉哗啦地落下来。
凄厉的尖叫响起来，桌子上一盏红色的灯亮起来，灯光摇来晃去，把房间照得异常诡异。
林楚臣抱着胸等了一会，确定没有进一步的指示，才前往下一个房间。
一楼的药房和其他急诊室都没开门，林楚臣干脆上二楼，二楼有个手术室，进去就见手术台上一盏微弱的灯，有还不如没有，这个房间里还放着音乐，有点诡异，也不知道哪个医生做手术时还会放音乐。
手术台上有个人，他刚走到那人面前，手术室的门就“嘭”的一声合上了，而后手术台上的人也突然坐了起来，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林楚臣都快被气笑了，导演组用的招数还真是雷同啊，这种自动控制的玩意用一次还不嫌腻，他卡住那人偶的脖子，把他胸口的皮肤撕开，从里面掏出个小型的音箱，他试了一下，确定这东西只能发声不能收音，便对墙角的摄像机说：“有什么指示？”
他说话的时候，手术台上的人偶举起了双手，林楚臣想也没想，飞起一脚把手术台踹到了墙边。
“有、什、么、指、示？”
“三楼卫生间。”音箱里的声音都清楚了很多，显然是对方关掉了变声器。
二楼到三楼的楼梯上放着很多人偶，林楚臣凭经验判断出，这里面有的是人偶，有的是活人，活人的话，恐怕会有进一步动作。但他也没提防，就想着赶紧跑完任务完事，谁想在他随着楼梯扶手转身的刹那，墙角突然冒出个绑满纱布的人，那人一只手拍在了林楚臣肩膀上，还没等有下一步动作，手臂就被林楚臣抓住，而后一个过肩摔摔在了楼梯上，接着脖子上就卡上了一只手。
林楚臣的动作是快过大脑的，等他反应过来，人已经被扔到地上了，他看着那工作人员疼到扭曲的脸，瞬间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他按了按额角，颇有些尴尬地说：“你不该离我这么近，你看现在我连你脸上有几颗痘都能看清，还怎么吓唬我啊。”
那客串僵尸的工作人员从地上爬起来，把自己团成了一个球，特别委屈地嘟囔：“我离你远的时候也没吓到你。”
“这倒也是。”林楚臣挠挠头，感觉更尴尬了。
“那个，要不，你……是不是有什么吓人任务，指标什么的？我可以配合你一下。”
工作人员看了他一眼，林楚臣实在没在那张脸上看出感谢。
耽误了几分钟才来到三楼，但到了三楼他才发现，这里耽误的时间恐怕会更多。
三楼的卫生间不太好找，之前的平面图上并没有标注卫生间的位置。在寻找的过程中，他闯进了几个房间，照例是把里面的布置拆得七零八落，想想反正他和成野也是最后一组，也就心安理得地做起了拆迁办的员工。
等他找到卫生间时，时间已经又过去了十分钟。
三楼的卫生间真是集脏乱差于一体，林楚臣这个自己房间都没处下脚的人，都有点忍不了厕所的氛围。
隔间的门板上照例是血红的大字，一个写着“打开”，两个写着“不能打开”，最后一个什么都没写。林楚臣懒得分辨，反正这乱七八糟的节目也没什么设计逻辑，干脆全都打开看了看。
果然，写着“不能打开”的两个隔间什么事都没有，而写着“打开”的隔间，里面是马桶上坐着个人偶，弄成是上厕所期间被杀的样子，可惜人偶可能是残次品，还大小眼，让林楚臣一阵无语。
最后一个隔间最为特殊，林楚臣在拉开门板时明显感觉到了阻力，与此同时，随着他拉开门，有什么咕隆隆的声音从厕所门口传过来，等到他完全打开门，那声音就消失了，而第四个隔间里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
正当他准备离开厕所时，第一个隔间的门突然被从里面打开了，然后，里面传出了脚步声。
一双黑色的皮鞋踩在了地板上，出来的人和他穿着一样的衣服，也在警惕地看向他。
第13章
“你怎么在这儿？”两个人异口同声地问。
“我……”又是异口同声地答。
林楚臣有那么一点尴尬，他俩之前不熟，唯一的交集就是小半个月前正在气头上的他莫名其妙骂了成野一顿，而且还骂得很难听。他回来想了想，觉得自己这完全是迁怒，他回忆了一下当时的场景，成野他们谈事的地方和自己不在一个楼层，没道理上来上厕所，所以应该是特意来找自己的，不管是自愿的还是杨修远让他来的，总归是出于好意，他这么突然乱喷人，实在是不太地道。
可之后成野就进组了，他们再也没遇到，林楚臣也没想着去特意要个电话道个歉，于是这破事就拖到了现在。
今天的节目录制到现在他们都没什么机会交流，成野也没有想要和他说话的意思，更准确地说，节目录了一个多小时，他俩基本上都没怎么说过话。
现在在一个y森的空间，只有他们两个面对面，上面还有摄像头怼着，气氛着实有点尴尬。
林楚臣压住心头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率先走过去，把地上的笤帚墩布踢开了些：“我刚刚打开过这个隔间，没发现有人，你是事先躲在里面了吗？”
成野也没有追究前尘往事，很自然地进入了友好相处的状态，仿佛他们今天是第一次见面，之前并没有过什么过节。他露出一脸莫名的表情：“没有啊，二楼有个小手术室，里面有个密室，一米见方吧，我进去看了一下，门就关上了，怎么也打不开，没过一会儿那格子就突然上升，然后打开门我就在这儿了。”
“门？什么门？在哪儿？”
“就这儿，”成野拍拍隔间里面的墙壁，“现在打不开了。我刚还以为进了外星人的陷阱，要被抓去解剖了呢。”
“我看看……”林楚臣探过身去拍那面墙，就在这时，一股危机感划过心头，他还没反应出哪里来的危机，就被身后的成野一把拉出了隔间。接着，一个东西从天花板上掉了下来，擦着他俩的肩膀，正好砸在了他刚刚站的地方。
又是个绑着绷带的人偶。
“什么玩意！”成野上前一步踢了踢那人偶，又抬头看看天花板，“太危险了吧！砸头上怎么办？亏得我抬头看了一眼！”
林楚臣也是吓了一跳，他也没想到导演组这么不着调，连这种会发生危险的设置都有。
他把还打算继续检查的成野拉出来：“你离墙壁远一点，谁知道上面还有什么东西。”
“应该是没了。我之前没发现有多重机关，这楼里的设置，基本上用一次就报废了，所以按理说这里应该是安全的。”不过说归说，他也没怎么坚持，而是开始检查卫生间的其他地方，“我刚刚想了一下，那应该是个电梯，不过电梯的启动不是由里面的人触发的，所以，我上来之前，你做什么了吗？”
林楚臣知道他这是想缓解气氛，刚刚情况紧急，他俩在没怎么有时间思考的情况下就近距离接触了，现在再隔开距离显得太刻意，不隔开又尴尬，那干脆把注意力集中到解密上。
“我拉开了那个门，挺重的。以你机关只能用一次的结论来推，现在应该是失效了。”林楚臣指着最后一个隔间。
成野去查了查那门，果然没什么特别的反应。
林楚臣杵在那，觉得人家开了一个话题，他怎么也得回一个，于是问了个还算挺想问的问题：“你被关在密闭空间，有没有害怕？”
林楚臣代入自己想了想，觉得自己遇到这种事倒是不会害怕，不过会紧张是肯定的，但是他不能用自己来衡量这个世界的普通人，毕竟对比之下，自己恐怕能到特种兵的水准。
谁想成野一甩手把隔间门甩上，挺不在乎地说：“有什么好怕的，一看就是人为的机关，就算是坏了，外面那么多工作人员，喊一嗓子就有一堆人冲进来。”
林楚臣突然想到那天黑暗里一个烟头就把杨修远吓得魂飞魄散的事：“也许有什么不好解释的东西……”
成野“噗”的一声笑出来，露出一个“不是吧你居然信这个”的表情，但是碍于有摄像头，他没有说出来。
林楚臣也觉得自己有点无聊，看来这位跟自己是一路人，不过，不相信有鬼，不代表真见到了不害怕吧。但是他也并不关心成野究竟怕不怕，他知道杨修远怕就够了。
“走吧。”他对墙壁里的机关彻底失去了兴趣，赶紧把最后几个点踩完走人。
“你还有几个地方没去？”成野问。
“两个，太平间和地下室。”
“我也差这两个地方，太平间应该就在三楼，我从问诊台那看到了提示。”
“那一起吧。”
太平间距离厕所不太远，他们没走几步就到了。一进门，看到里面一张张床板和上面蒙着白布的人形物体，林楚臣真是对导演组想象力的匮乏有了进一步的认识。
“小心点，这些东西说不准都是会动的。”
成野了然：“你是说里面是真人？”
“未必，不过人偶也可以遥控。”
太平间的摆设也很简单，除了那些床铺，就只剩下一面墙的储尸柜，林楚臣挨个拉了拉，只有一格柜子是可以打开的。
“你有没有发现，我们可能和其他组的行走路线不一样？我觉得我速度还挺快的，但是现在进来快半个小时了，还有两个地方没探查完。”成野倚在储尸柜上，两条长腿交叠在一起，是个很放松的姿势。
“是不一样。而且咱俩的也不一样，我根据指示来到了三楼卫生间，但你却是坐着一个小电梯直接从卫生间隔间里出来了。之前你在哪？”
“我在一楼转了半天，想去地下室，但是下不去，后来听到二楼有动静才上去的。你这是干什么呢？里面有东西吗？”成野这么问着，也跟着凑过来看。
“只有这个格子能打开，我觉得，应该是让人躺了推进去的。”
“哈？”成野一脸“你疯了吧”的表情。
“试试吧。我躺进去，你在外面看着。”
林楚臣是个行动派，说完就挽起袖子爬上了拉出来的小床，他低头看了看格子里，感觉最里面有什么东西，于是头朝里躺了下去。
随着格子一点点推上，林楚臣心里突然涌起强烈的不安，一些已经被他遗忘的记忆涌上来，绝望感几乎将他淹没，但他始终没有叫停，他来不了这个的话，那成野更来不了，一个生活在和平年代的人，谁受得了钻储尸柜？
当然他不知道的是，等在外面的成野其实觉得躺小格子也挺有意思的，他之前都没躺过。
林楚臣随着那格子继续往里走，随着“咔”的一声，格子严丝合缝地推上了，这声音和他关上灵魂剥离机时的声音一模一样，他记得很快他的灵魂就被拽出来，被强行剥离他的身体，整个过程进行了十几分钟，那十几分钟，每一秒都像是过了一个世纪。
他感觉身体开始发热，有一双无形的手伸过来，要把他的身体撕开，从里面掏出本不属于这个身体的灵魂。
他的理智瞬间宕机，记忆碎片乱哄哄地涌上来，塞满了大脑的每一条沟壑，让他没有办法正常思考，没有办法安抚自己，甚至没有办法叫成野帮他拉开格子。
“诶？怎么拉不出来了？卡住了？”隔着厚厚的柜子壁，他听到外面成野模模糊糊的喊叫。
“怎么回事？”成野“啪啪啪”地拍着柜子，“你怎么样？”
柜子的响声和脑海中僵尸拍打仪器的声音合二为一，现实和虚幻交织在一起，林楚臣伸手抓了一把，竟然无法分清哪一片碎片是真实的。
“你到底怎么样了？导演！这机器坏了，人卡在里面了！有没有人呐！”
成野的声音朦朦胧胧的，像是隔着一层毛玻璃，听不太分明。林楚臣的意识也在渐渐离他远去，自行跳到毛玻璃里……
“啊！”外面的成野突然尖叫了一声，刺破了y影，林楚臣瞬间清醒过来。
“喂！”他吼了一声，但是这种扁平的小空间，实在是没办法让他的声音传出去。
他的大脑烧成了一片岩浆，思绪依旧是乱糟糟的，但是一个念头尤为清晰：他得出去，他得救成野，他不能就等在这儿。
外面没了声音，他急得不知怎么办才好，抬头看了看上方，他这才发现顶部居然有个谜题，看样子是打开柜子的机关。
他借着微弱的光线大致分辨了一下，应该是华容道，难度级别稍微有点高，虽然他不至于做不出来，但是这种紧急关头，哪有时间折腾这种小游戏？
他往下爬了爬，爬到双腿能弯曲到的最大限度，而后双手抓住床板上支架的纹路，右腿用力踹向最外侧的格子壁，那格子壁是用钢铁做成的，异常结实，他连着踹了五六下，那块铁板才被他一脚蹬飞出去，接着，他双手用力抓住支架，让身体从那格子里滑出来，稳稳落在地上。
成野站在他不远处，他想也没想先把人拉到身后，而后看向那一大片床铺。
那些床铺上的人偶并没有动起来，但他们身上多了其他东西——天花板的碎片。
是的，天花板被捅出了几个大洞，里面伸出四五个人的上半身，披头散发，嘴里还发出呜呜的叫声，但是因为化妆实在是不及格，林楚臣能在那些本应该“血r_ou_模糊”的脸上分辨出人类的五官甚至表情。
这节目是请了多少群众演员！
“不好意思啊！我……”成野搓着手，很有些尴尬地说，“刚刚天花板掉下来，我还以为地震了，吓着了……”
“没事。”林楚臣跺了跺被震得发麻的右脚，人没事就好。
“那个，道具，让你踢坏了……是不是得赔偿……”
林楚臣深深看了成野一眼：“咱们这通告费给多少钱？我觉得还不够赔给节目组的。”
成野摆摆手：“那倒不至于，这柜子也没多少钱。”
“可咱俩见面之前，我已经踢坏四五个道具了，”林楚臣面无表情，“还打伤了一个工作人员。”
同样也踢坏了一个人偶的成野：“……”
论拆迁，他成野甘拜下风。
从太平间出来，他们就直奔了地下室，两个人都有点想赶紧结束，成野是觉得这个同伴怕是有暴力倾向，林楚臣则是怕再多进几个房间，他要赔的道具会更多，搞不好真得倒贴钱。
地下室空间很大，但是因为没有窗户，显得比其他房间都要y森。地下室的门上写着“实验室”，但是进去的话，怎么看都更像是刑讯室。
刑架、解剖台、各种锁链和刀锯，说这里不是审讯的地方，都不能信。
至于医院为什么有个刑讯室，那就要问导演了。
“应该是那种黑医院，用病人做人体试验的设定。”成野说。
林楚臣摇了摇刑架上的锁链：“这种奇葩的设定有什么意义吗？”
“当然有，死在人体试验中的人怨气大，容易变成僵尸。”成野一脸“你连这个都不知道你是不是外星人”的表情。
林楚臣对这个说法嗤之以鼻，果然没经历过的人想象力都很有限：“死在人体试验中的人才不会变成僵尸，身体都毁了，要变也只能变鬼了。”
“那就变鬼呗，可能会上布娃娃的身。”成野捡起一个布娃娃，双手扯着布娃娃的两只胳膊让娃娃做出跳舞的动作。
林楚臣打了个哈欠：“你想玩布娃娃回家玩去，先找找让咱们干什么吧。”
成野依旧没有动，而是指着房间中间那一片明显是特意布置出的场景说：“我猜，是让咱们站在这堆‘尸体’和人偶中间拍照。”
林楚臣拿手电筒照了照场景对面，认可了他的想法：“这儿还有个相机。”
“嗯，而且我估计，等下拍照的时候，这些人偶可能会动。”
“也不一定，”林楚臣拍了拍那些人偶的脸，感觉这些就是普通的塑料模特，“也许是其他地方会跳出什么来，这房间墙壁都贴了吸光纸，故意让咱们不方便照到墙壁周围，可能是有什么东西。”
“那拍吗？”成野虽然在问，其实已经走过来了，他晃了晃手里的遥控器，“可以拍合影，我看看怎么摆pose好看……那我就坐这儿吧，这凳子上的小娃娃真像鬼娃娃……”
林楚臣比他还无所谓，扒拉开解剖台上的“尸体”，双手一撑坐到解剖台上：“就这样吧。”
成野按下了拍照按钮，相机闪光灯闪了一下，而后飘出烟雾，与此同时，周围墙壁上也喷出烟雾，林楚臣嗅了一下，无毒，就是干冰弄出来的，但是这样确实让视野范围更模糊了。
地下室的门突然关上，而后四周墙壁开始有“啪啪啪”的拍墙声音，成野用电筒照过去，发现那些墙壁已经出现了涌动的波纹。
“墙后面有东西，”他几步来到门前，用力去拉门把手，“门也被锁上了。”
“还真是不出所料。”林楚臣跳下解剖台，举高了手电去照整个房间的布景，这里面肯定有什么东西是他们还没检查过的，里面有能开门的钥匙或者信息。
成野看他巡视周围，也开始学着样子找。
“这里有个箱子。”成野最先发现了情况。
林楚臣走过去，是一个半嵌在墙壁中的箱子，只有一个可以伸进胳膊的小圆洞，看着就透着一股y谋的意味，林楚臣可以打包票，这里面绝对有东西。
他活动活动手指，把手伸了进去。
第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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