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钗黛 作者:允

    第10节

    至晚上黛玉好些,那里贾母果然派了几个年长的嬷嬷来陪黛玉说话,因宝钗也是大人了,故此并不曾避开她,几人在屋中待了一会,见黛玉困顿,才又依次退出去。

    雪雁等这些人都走了,才悄悄溜进来,被宝钗看见,招手问她:“你姑娘让你回去,你都听了些什么?”

    雪雁道:“琏二奶奶收拾了西厢,派人去接了一位新姨娘进来,那边热闹得很呢!不过老太太好像不大高兴,没照姨娘的分例给东西。”

    宝钗道:“你这小东西怎么知道老太太高不高兴的?以后不许乱说。”

    雪雁点点头,又问:“要回姑娘么?”

    宝钗道:“我自然会告诉她,你去罢。”打发了雪雁,想了想,叫过莺儿道:“你去看看平儿姐姐那里得不得空?若是得空了,请她过来一下,我有事想请教她。”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acter的地雷票~本文采用蔡义江的说法,宝玉遭难离家,黛玉泪尽而逝,之后宝钗再和宝玉成亲,按照脂批,宝玉和宝钗有共同怀念黛玉的对话。

    其实这章应该叫(宝姐姐的)意淫…苏州小调是作者菌根据去船娘那里听来的现编的…还没编完…所以就两句…反正肯定有类似的苏州民歌啦。

    情人节提前更,明天准点双更,么么哒~

    小剧场:

    黛玉:我要听金陵民谣!

    宝钗:金陵不会,扬州可以吗?

    黛玉:(反正隔得也近)勉为其难地听一下吧!

    宝钗:(清清嗓子开唱)一摸呀摸到妹妹的头发边

    黛玉:打住!这是什么鬼民谣?

    宝钗:这确实是扬州最脍炙人口的小调呀金陵也有很多人唱的,秦淮河上

    黛玉: (╯°Д°)╯︵ ┻━┻

    为什么作者家的小受都这么容易掀桌呢?真应该去开个单篇叫做每天晚上我老婆都在掀桌呢

    ☆、第59章

    宝钗打发完莺儿,再回转来时黛玉已经又换个姿势,揉着眼睛扭着身子坐起,宝钗问她:“方才不是睏,怎么又不睡?”

    黛玉道:“要你陪着我。”

    宝钗失笑:“我就走开这么几步,你也等不得么?”

    谁知黛玉正是惶惑时节,恨不能揪着宝钗的衣袖一刻不离才好,哪听得进这话?当下撒娇撒痴,立逼得宝钗许下应诺,这几日要寸步不离地陪着。

    宝钗只好坐过去抱着她道:“真是不知我哪世里欠的你。”

    黛玉道:“你哪一世都欠着我!”因这会儿肚子不大痛了,就又嚷着要宝钗说故事,宝钗笑道:“你先不忙着让我讲故事,一会平儿若来,让她讲。”

    黛玉闻言便知是雪雁探听回来,拉着她道:“是琏二哥哥事发了?”

    宝钗道:“人都接回来了,你说呢?”黛玉这时也不叫痛、也不说睏了,一下子坐起来,歪在炕上道:“是怎么接回来的?用哄的、骗的,还是抢的?”

    宝钗道:“这回又不是良家,多半是随便打发个轿子抬回来就是——你这样兴头干什么?又不是你家的事。”

    黛玉笑道:“我偏喜欢看热闹,不好么?”

    宝钗看她精神好,也没拦她,只是道:“你再起来给我瞧瞧,我看看是不是要换了。”

    黛玉怪道:“换什么?”忽然省悟过来,那脸也不知道是第几次红了,灯光下照得分外妖娆,低头慢慢道:“那东西,一日要换几次呢?”

    宝钗道:“各人不同,有的一日几换,有的几日一换,也说不好。”

    黛玉道:“那我若是换得多了,姐姐也肯替我一直看么?”

    宝钗笑道:“头一回有我教你,日后你总要自己慢慢学着来的。”

    黛玉抱住宝钗,在她耳边摩了半晌,吞吞吐吐道:“我觉得姐姐替我看的时候,心里酥酥麻麻的,好像都不那么痛了,若是没有姐姐,又好像要分外痛些。”

    宝钗道:“那有这种说法?你别是又从哪里看了什么奇奇怪怪的书,说些旁门左道的偏方子骗你呢。”

    黛玉急道:“才不是,是真的有姐姐碰着的时候格外舒服,我还以为是姐姐年长些,经过的事多,手脚比旁人要熟的缘故呢。”

    宝钗心念一动,忽然隐约明白了黛玉的意思,喉间骤然似腾起一道真火,烧得她口内干燥,舌尖上似被烟气熏焦了一般,强笑道:“胡说什么!你靠近来,我教你看怎样可以换了,下回你自己就知道怎么做了。”

    黛玉见她不依,撅着嘴张开被子,天已经黑下来,宝钗就持灯一看,谁知血迹未见许多血迹,倒见了一张粉嫩嫩的小口,她从未见过此物,骤见之下着实吓了一跳,忙把灯向旁边一放,掩住黛玉道:“你是初次,还不算多,若懒得更衣,再过一晚也使得,假若血没到边上了,那必要换了的。”

    黛玉点点头,还依旧靠坐着,莺儿来向宝钗回话道:“平儿姐姐说今天大约不能了,过几日再来给姑娘请安说话罢。姑娘若想问的是礼节随分的事,那位却还没过了明路,姑娘先等老太太那边消息再说。”

    黛玉问道:“把人都抬回来了,怎么名分也没有呢?”

    宝钗道:“你怎么糊涂了!她是乐籍,是能说纳就纳的么?”

    黛玉见有人在,并不多说,等莺儿出去了才拉着宝钗道:“若是乐籍,抬回来不是替琏二哥哥添堵么?他虽没个实职,到底也是官身,在外玩玩也就罢了,把人抬回来,若叫有心人知道,一参就准!凤姐姐平时精明,怎么这时候竟做蠢事了?”

    宝钗笑道:“凤姐姐就是要人参琏二哥哥,叫他吓怕了,自己把人送出去,她又落个宽大的名声,又可以轻松除了对头,何乐而不为?至于琏二哥那头,她自然是认定凭借她王家的权势,要闹大就闹大,要压下来也压得下来,所以不怕。”

    黛玉叹道:“所以自作聪明这话,真正就是在说她!世上哪有不漏风的墙?这样的事要么不做,做了保不准哪日就闹出来,她和琏二哥哥再怎么不好,那也是一体夫妻,琏二哥遭了罪,她也跑不了,平儿姐姐怎么也不劝她?”

    宝钗却问:“你这么说,若是将来你嫁了人,哪怕不喜欢他,只因夫妻一体,你也会维护他,处处替他设想么?”

    黛玉听到“嫁了人”三字,抬头看宝钗,见她两眼只是盯着自己,面上虽无表情,眼神却着实游离忐忑,心内蓦然一恸,暗暗思忖:我们两个明明好好的,她为何突然说起这话?莫非她因着年纪渐长,又后悔和我在一起,想要嫁人生子了不成?我们当初倒是说过,便是各自嫁了人,最好也在一起,然而我看这世上的女人,有了丈夫、儿子,就什么都可以抛却,一心只围着家里了,她若是也如那些人一样,我可怎么是好?黛玉脸上就慢慢带出一点悲色,反问宝钗道:“若是你,你会么?”

    宝钗见她反问了这么一句,只当她果然如此作想,心中大恸,并不直接回答,只强笑道:“我大约不会如凤姐姐这般罢。”

    黛玉见她这么说,那便是默认了,一时间悲从中来,却又不肯落了痕迹,叫宝钗看见,徒增伤心,因此只道:“我有些倦了,我们先睡罢。”

    宝钗也忙道:“好,早些休息。”两人各怀心事,匆匆洗漱,黛玉想到也许数年内两人便将别离,分外感伤,搂着宝钗要和她温存,宝钗自见了黛玉那处,满心绮念一发不可收拾,然而一想到黛玉日后可能还要嫁人,断不可伤她红丸,又只能忍住,讨了些口舌便宜,手不知不觉向下,在黛玉小腹处打转,黛玉觉得舒服,也望她肚子上揉来揉去,忽然顽皮起来,挨着她耳边道:“宝姐姐,我也想碰碰你的,好么?”

    宝钗正心摇神荡之际,如何不允?教她慢慢向下,黛玉手碰着外头,还未如何,宝钗自己倒先渐渐声气加重,引着黛玉在外面打磨几圈,蓦地冒出一个主意:管黛玉这辈子嫁了谁,自己只跟着她去就是了!她一时想,又不大敢断定黛玉的心思,便问黛玉:“黛儿,若我说想和你一辈子在一起,你愿意么?”

    黛玉听她忽然换了称呼,不解道:“那自然最好,我只怕你做不到。”

    宝钗听她言语有意,慢慢道:“若我做得到呢?”

    黛玉道:“你若做得到,我当然是一千个、一万个愿意,可是日后还那么长,变故也那么多,我们现在还有一大摊子事没处置好,以后的事,怎么说得准呢?”

    宝钗咬着唇道:“做不做得到是一说,做不做却又是一说。你瞧这一辈子,你父亲如今还在、我哥哥中了童生、便是宝玉都有个读书的样子了,这都是我们两去做了又做到了的事,日后的变故再多、道路再难,难道还比这几件事要更难不成?就算比这件事还难,你连试都不试,怎么知道一定不成?”

    黛玉道:“我可被你说糊涂啦,你到底是想做什么?”

    宝钗凝视着她道:“我就想…和你一辈子在一起,永远也不分开。”

    黛玉被她看得渐渐面热心跳,话语听在耳中倒是分外甜蜜,可是这一冷一热来得又太突然,仿佛一切都是不真实的一般,她一时欣喜,一时怀疑,不知到底该怎么回宝钗的话,脱口道:“你…你是不是不要我了,所以和我说了这么些话?哄得我信了你、被你的真情实意感动,你再述说自己的苦衷,好骗得我同意你嫁人这事?”

    宝钗莫名其妙道:“嫁人?我要嫁谁?”

    黛玉道:“你休要骗我。你方才话里话外,是不是就是要嫁人的意思?这会子假惺惺来哄我,说要和我不分开,骗得我松懈了,你自己好去定亲去!”

    宝钗哭笑不得道:“我怎么会有这样的心思?你怎么会想到我有这样的心思?”

    黛玉气哼哼道:“你若不是有这样心思,刚才为什么问我什么嫁人的话?是了,你觉得自己年纪大了,家里哥哥又不成器,想把自己嫁个好人,提携你哥哥是不是?”一面说,那心上千百种思绪都涌出来,鼻头发酸,眼圈发红,泪水慢慢涌出,想起眼前这个人是罪魁祸首,便恨得把眼泪统统都擦在宝钗前襟上。

    宝钗见她猜得越发不像了,早把之前的那点念头抛开,搂着她好声好气道:“你若是为的这个,那便当真错怪我了,我方才问你,不过是因为怕你日后嫁了人,也那样待你丈夫,你知道这样我会多伤心么?看着你对旁的人好…我,我光是想一想,就觉得心都要碎了,可是哪怕是你这么待我,我也还是舍不得你,宁愿跟着你,一步也舍不得离开,你想我喜欢你到这步田地,怎么舍得早早就嫁出去,和你分开呢?”

    黛玉被她的温声软语所抚慰,半信半疑地搂着她道:“你真有那么喜欢我?”

    宝钗道:“比我说的还要喜欢,我只恨自己才疏学浅,言语竟形容不得了,不然这会定然不会叫你伤心,只怕你反而欢喜得要睡不着了。”

    黛玉道:“你喜欢我,那是理所应当的事,我欢喜什么?谁要因你那么点子喜欢,就欢喜得睡不着?”

    宝钗笑道:“好好好,那么我也不求你的欢喜,只要你不哭就好了,成不成?”

    黛玉早已收了眼泪,却道:“空口白牙的,没个凭证,叫我怎么信你?你给我立个字据,我收着你的把柄,才算你说过这话,不然,我只当你在哄我,再不肯信的。”

    宝钗笑道:“我正好倒有个凭据想要给你,只怕你不敢要。”

    黛玉道:“你肯给,我有什么不肯要的?”

    宝钗笑而不答,手却慢慢摸索着压上了黛玉的手。

    这举动在现在的她眼中也是大胆且莽撞的,然而她就像是被鬼迷了心窍一般,不住地想要去做这件事。她相信若是换了个时候,或是换了个地点,她一定做不出这样的事,她也相信按照她素日的性子,她一辈子也不会做这样的事的,可是偏偏她就是正在这么做,像是失心疯、像是鬼上身、像是魔怔了一样的在这做这么件大胆的、疯狂的事。

    宝钗将黛玉的手完全握在手里了,黛玉的手指很长,握在手里像是握住了一把水葱一样,然而又有什么样的水葱,能比得上她的手指这样温暖、柔嫩、光洁呢?

    横竖宝钗是想不出来的,她抖着手拉着黛玉继续在自己身上打圈,明明这是她从前干过的事,现在不过再多了几根手指而已,那感觉却和她守寡的时候完全不同了,只是简单的几个圈而已,她已经觉得一股一股的热流慢慢地激荡起来,有些地方开始酸,有些地方开始胀,有些地方开始发热,又有些地方开始酥酥麻麻的荡漾。

    黛玉的手指轻轻地勾了一下,连黛玉自己都未必察觉这轻微的一动,宝钗却已经敏锐地捕捉到了这动静,她的臀部、腿部、脚上都是一紧,全身毛孔似乎都打开了,每一根汗毛都直直地竖着、战栗着、叫嚣着想要更多。

    宝钗两眼血也似的红起来,呼吸沉重,另一只手不由自主地摸上黛玉的背。

    黛玉有些明白,又有些不明白,盯着宝钗全身绷得紧紧的,宝钗的手一碰到她的背,她就抖了一下,迟疑着缓缓地把头靠过来,靠在宝钗的肩膀上。

    这举动好像给了宝钗信心,她坚定地带着黛玉的手向内伸去,一点又一点。她的全身都已经大汗淋漓,整个人紧张得已经完全不会说话,手下却依旧坚定。

    黛玉在碰到那一小点的时候忽然明白过来,大惊失色地想要收回手去,可是宝钗紧紧地箍住了她的手,黛玉失声叫道:“宝姐姐!”

    宝钗看着她,满脸泛着不正常的红晕,红晕中又透出一种偏执的青白来,她满头的汗已经一滴滴开始滑落,汗水黏湿了头发,让她看上去像是刚从浴盆里出来一样,带出一种别样的诱人的风情,她微微蹙着眉,眉心拱出好看的弧度,看上去像是愉悦,又像是痛苦。她另一只手伸到面前,手指搁在嘴唇上,嘘了一声,白得没有血色的嘴唇张开,轻轻道:“别惊动了人。”

    “宝姐姐!”黛玉又叫了一声,惊慌失措,语无伦次:“不行…这样…不行。”

    宝钗微微笑道:“你不是不想让我嫁人么?这样不是最好?我可跟你发誓以后不嫁人了,你走到哪,我就跟你到哪。”

    黛玉苍白着脸,不知道该说什么,若说她不害怕,那是不可能的,然而害怕之外,心中竟然有隐秘的欣喜,她觉得这欣喜很罪恶,不是她此刻该有的情绪,可是挣扎的力道不由自主地就已经松了。黛玉不知不觉地跟着宝钗的掌握下去,稍稍一用力,宝钗脸上就现出混杂着痛苦与欢欣的神情——她抓着黛玉手掌的手微微紧了一下,又马上放松,温柔地牵引着黛玉的手指继续探秘。

    黛玉觉得这短短的一刻比今天一天过得还长。她也开始出汗,一件湖色绫裙湿得透透的,鬓发早已经松散,一只手不知何时抓在了宝钗身上,人也完全依偎在宝钗怀里,她心里好像有千百个小人在打鼓,又好像有万千个小人在欢叫,手指上黏湿哒哒的,拿出来一看,上面沾着淡淡的血红色,黛玉当然知道这是什么,也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满心担忧,不敢抬头看宝钗。

    “我说过,等你长成了,就告诉你那天我在想什么。”宝钗的声音从头顶传来,里面透着极端的轻松和愉悦,这愉悦感染了黛玉,连她也不禁忘掉担忧,暂时地愉快起来。

    黛玉仰头看宝钗,宝钗的脸又恢复了红润,甚至比平时还要更精神几分,她轻轻笑着拍着黛玉的背,带着几分不明的意味道:“我当时想的,就是这个,不过不是这样,是我对你。”

    黛玉倏然红了脸,然而现在的她全身又热又湿,脸上这点红色,早看不出来了。

    “你休想!”黛玉恼得捶了宝钗一下,手却被宝钗一把捉住,宝钗把她的手指放入口内啃咬,带着几分促狭的笑道:“难道方才那么样了,你竟没心动么?”

    黛玉道:“你以为谁都和你似的么?我…我才不心动!”

    宝钗轻轻地笑了,在她额上一亲,道:“我这样的心意,你难道都不心动么?”

    室内灯光幽暗,宝钗的眼睛却在这样幽暗的灯光下熠熠生辉,黛玉被她眼中毫不掩饰的宠溺给迷住了,眼泪忽然又慢慢地涌出来,聚在眼眶边,变成一颗一颗泪珠,大滴大滴地往外落。

    宝钗温柔地用手擦去她的眼泪,柔声道:“这样你都要哭,我可真没法子了。”

    黛玉把眼泪全部抹在她胸口,昂着头倔强地道:“我不是哭,是高兴,你以后可就是我的人了,我叫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不准说不!”

    “好。”宝钗笑着捏捏她的脸,手却被黛玉拍开,黛玉自己把眼泪擦干,搂着宝钗的脖子,在她嘴上狠狠地亲了一下,大声道:“薛宝钗,我喜欢你!”

    外间做针线的几个丫头这声音吓了一跳,莺儿和青雀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互相一笑——林姑娘纵是来了天癸,也还是个孩子心气,而她们姑娘,看着温柔稳重,三不五时也总要发个呆气,这两人在一起,可不是会说这样孩子气的话、再做些小女儿家孩子气的事么!只有紫鹃担忧地看了里面一眼,低了头,把方才因受惊而戳破的手指含在口里,狠狠地吸了一口。

    ☆、第60章

    却说凤姐自知道有那瘦马之后,咬牙隐忍,好容易等贾琏一走,当下披头散发地去和贾母诉了一通苦道:“我想他收几个人原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从来家里纳妾,不是从外面正经抬人,就是选家生子中可靠本分的提拔,他这样不明不白的在外面养一个,倒好像我是那不能容人的一般了!老太太说说,是不是这个理?”又拉着平儿道:“说起来他跟前也不是没人,哪怕他嫌我粗糙,平儿这品格模样难道还不够好么?纵是平儿不好,他和我说,难道我还不尽心替他挑选了?他还偏要自己去外面寻摸!寻摸个好人倒也罢了,竟是那么一种人,叫他那么做,我们这府里可成了什么呢!”

    一面诉苦,一面泪水涟涟,贾母、王夫人见了,都觉得可怜,各自安慰,那贾母想得还更多些,问凤姐:“果真是寻了娼户?那人现在哪里?”

    凤姐道:“我想人已经养着了,总要先安置进府里才是,因此已经派人去接了。”

    贾母蹙眉道:“派的谁?这事可不能张扬。”

    凤姐抽抽搭搭道:“这个我省得,派的赖大叔亲去接的,轿夫车夫都是府里的家生子,那人也一般的认了干亲,我们就顺着口风说是人家养的女儿,免得叫别人知道他去了那种地方。”

    贾母听她这么说,才放下心,又骂道:“这不知轻重的畜生!现放着家里这么好的媳妇不要,只顾在外头浪荡,等他回来,就叫他来见我,我要骂他!”

    两边人都干答应着,贾母又好生抚慰凤姐一番,令鸳鸯与平儿陪着她出去了。

    凤姐与鸳鸯走了一路,絮絮叨叨,皆是说自己的辛苦、贾琏的浪荡,鸳鸯也不好多说,只顺着安慰几句,到了房中,凤姐方打发鸳鸯走了,又对平儿使个眼色,平儿会意,把房门半掩,跟着凤姐进去。

    凤姐坐在炕上问她:“那家人可寻到了?”

    平儿道:“已经找到了,也是巧,本来她在那时候只是私窠子,后来卖了她发了笔财,那老妈又买了几个女儿,开门做大生意了,如今在扬州大小也有些名气,我已经叫人把这事透出去,不久必有那好事的要去查的。”

    凤姐冷笑道:“也别透太多,叫人查太快了,我还等着那畜生回来看他到时的脸色呢!”

    平儿应了一声,迟疑一下,道:“本来不该我多嘴,但是这么着交给外面人去参劾,岂不是把把柄给人家?二爷再怎么样,毕竟与奶奶是一家人,万一真出了什么事…”

    凤姐嗤笑道:“你就是太过小心谨慎!放心,有我王家在,凭他杀人放火,总不会当真有事的。再说,这回不给他个教训,我心实在难安!”

    平儿见她自负,心里只是叹气,凤姐又安慰她道:“你别东想西想的,天塌下来,也压不到你,你放心。”

    平儿忍不住道:“你总叫我放心,我才不放心呢。”

    凤姐瞪眼道:“你这又是什么话?”

    平儿见话已出口,索性大着胆子道:“奶奶素日行事果敢,我们都是知道的,但是我近来看奶奶未免也太果敢了些,放印子钱也就罢了,那铁槛寺的人命官司,奶奶也包在手里,如今还调唆旁人告起自家,我想…总不是个长久之计。”

    凤姐大怒道:“什么人命官司?你怪是我害了那人?他自己要寻死,干我什么事!”

    平儿见她动怒,忙跪下道:“是我不好,奶奶别生气。”

    凤姐起身一巴掌拍在她脸上,拍得她退了一步,依旧跪着,凤姐恼得很,大声道:“谁家府里不是这么来的?不放印子钱,这满府里的开销入不敷出,都从哪里补来?”

    平儿道:“是我错了,奶奶小声些儿吧!”

    凤姐见外头有人探头探脑,方收了声音,却坐回炕上,扭着头垂着泪道:“别人这么说倒还罢了,你是日日跟在我身边,看着我管这一大堆烂摊子的,你怎么也这么说我!究竟你的心还是偏你那好二爷,同他一般觉得我不贤惠、嫉妒,对不对?”

    平儿慌忙道:“奶奶这么说,叫我无容身之地了!我待奶奶的忠心,奶奶还不知道么?”

    凤姐道:“连你都这样说我,我在这府里才是无容身之地呢!”一时发恨,又拿指头去掐平儿,平儿因自觉乃是自己惹事,便默默受了,反过来安慰她道:“都是我的不好,奶奶快别生气,气坏了身子。”

    凤姐见平儿伏低做小,任打任骂,方渐渐气平了,拿指头戳着她额头道:“以后这样外心的话,不许再说了!再说,我也用不着你这样的高瞻远瞩的奴才,趁早送走你才是!”

    平儿只得唯唯而已。

    这里主仆一场风波,那边派去接人的又闹了一场。

    原来大凡娼门,因迎来送往的多,见识比一般女子常要广些,那瘦马又是从小颇受人教导、工于心计的,一见有人上门要“接姨奶奶回府去”,就知道不好,一面着人去报官,一面叫人把门栓死,又拿扁担桌椅等物抵住,还是赖大叫人从墙上翻进去,才一个一个扭住了,堵了嘴巴,塞进轿子,又亮出贾府的身份,方匆匆忙忙接了人进去,安置在西厢。凤姐派了几个五大三粗的婆子看着,不许那瘦马出去。

    贾母等嫌她身份,也并不叫见。那瘦马便在西厢苦苦熬着,只单等贾琏回来。

    谁知贾琏才去扬州,林海的第二封告老的折子就批回来,今上怜他体弱,虽未准告老,却准许他辞去盐政,回京任侍读学士,修纂国史——林海接到批复便开始打点行程,敷衍此处官场琐事,又因家中无人,留贾琏替他管些事务,年后一道北上。贾琏因扬州繁华,正巴不得多待些时候,遂修书一封,将筹措的银钱大部分叫家人带回去,自己留在了扬州,早忘了京中有人等得望眼欲穿。

    ……

    黛玉在宝钗处住了两日,身子略好些便被贾母接回去,两人正是初尝情事,你侬我侬之时,何忍这等分离?奈何贾母心疼黛玉,见她好事到了,立意要替她贺一贺,故早早地准备起来,前后忌讳并一应礼节,不胜烦冗。

    黛玉处又有各处人走来道贺,从早至晚,没个间隙,宝钗竟生生等了五六日,才觑着个空儿独自来寻黛玉。

    彼时黛玉也正偷了闲在那里看书,宝钗在黛玉这向来是不用人通报的,便直直走进去,把黛玉手里的书一拿,是本《情史》。

    宝钗咳嗽一声,黛玉不慌不忙的抬头,笑道:“你来啦。”

    宝钗佯嗔道:“什么你啊你的,没大没小。”

    谁知黛玉那日破了宝钗的身子后便自生出了一段痴想:我虽是女子,却是行了男子之事,便要担当男子之责。且宝姐姐待我这样情深意重,我定然也不能负她。因此她就刻意不唤“姐姐”,被宝钗说了,也只道:“我们都那样了,莫不成我还不能亲热些叫你么?”

    宝钗倒不知她一时又有这等想法了,然见黛玉面色红润,眼媚眉娇,她又是久旱逢甘、食髓知味,那眼里不知不觉就带出十二万分缠绵,笑道:“我偏爱你叫我&039;姐姐&039;。”

    黛玉偏偏就不喊,一会叫她“宝钗”,一会叫她“薛氏”,宝钗就和她捉对儿打闹,两人久已缠绵,这等尽兴玩闹的时候近来倒都少了,黛玉觉得有趣,也故意和宝钗两个在屋里跑来跑去,至力竭才喘着气坐回去,宝钗便乘空抱住她,两个人滚到一处,面对面躺着说话。

    黛玉因得了父亲的信,欢欢喜喜地和宝钗道:“我父亲要进京了,日后若是定在京里,可也不用你再跋山涉水的去追着我啦,我们自然地就在一块,不必分开。”

    宝钗想的却是“林姑父进京,黛玉又长成了,万一替她定了亲可怎么好”,只这么一想,就觉得心中一阵苦痛,又觉自责——她是有哥哥的人,家中后嗣无忧,黛玉家里只有这么个女儿,少不得要承担传宗大事,她万不可因一己之私,耽误了黛玉。因此宝钗面上只是微笑,道:“那是最好不过的了。”

    黛玉思念父亲,就拉着她的手絮絮叨叨,说起和父亲的趣事,宝钗默默听了,心内越发酸楚,面上只是微笑,黛玉说了半晌,不见回应,看宝钗脸色,问道:“你不高兴么?”

    宝钗笑道:“我怎么会不高兴?”

    黛玉道:“我瞧你有些不开心似的。”

    宝钗道:“我只是想,咱们好几日没见了,怪想亲一亲你的。”

    黛玉略羞了一回,却还不忘向外一看,天已擦黑,她便眼珠一转,笑道:“你晚上若无事,就住我这罢。”

    宝钗自然没有不肯的,黛玉就打发人准备,两人照旧脱了外衣,躺在黛玉的床上,还是面对面贴着。

    因黛玉这边房间小些,紫鹃靠得近,两人不敢很大声,黛玉就贴着宝钗的耳朵笑道:“其实我也怪想亲亲你的。”

    宝钗浅浅一笑,就看着黛玉,缓缓垂头,叼着她的上唇轻轻摩挲,黛玉已是熟惯,也回望着她,伸出舌头叩开宝钗齿关,那绯色舌尖灵巧地向内一触,一卷,宝钗固然是全身一颤,黛玉却也不同寻常地酥麻起来——这感觉与那晚宝钗碰她之时何其相似!较之往常的温存似乎更多了几分热烈,自腿至臀向上贯入一股热流,激得她两腿一抖,轻轻踢了宝钗一脚。

    宝钗倒在塌上,就势将她小腿夹住,侧压着从上往下地吮、吸黛玉的上唇、下唇、舌头。她的眼光始终看着黛玉,含与吸都极缓,黛玉也分不清自己是被这样缱绻的目光所蛊惑,还是被舌尖上传来的一股又一股热力所吸引,她只是情不自禁地回应着宝钗,畅饮着宝钗舌上传来的甘甜滋味,一只手不自觉地揪上宝钗的前襟,另一只手抓住了宝钗的背,两腿间涌出一种陌生的战栗感觉,有点像是前几日来癸水,又有点像是那一晚贯穿宝钗之时身上莫名涌出的快感。

    黛玉口中越发燥热起来,吸得越来越用力,却也越来越不餍足。

    ☆、第61章

    宝钗觉得她心里有一团火,这火烧得极旺,她的五脏六腑都受这火的煎熬,几乎被熔炼成灰。而唯一不受这火灼烧折磨的地方,就只有她的舌尖,那东西在黛玉的口里,所以未受这样波及,饶是如此,她也觉得极端的渴,像是在沙漠里头走了几天几夜一样。

    宝钗不知道黛玉此时是什么想法,然而她可以觉出黛玉的热情——不同于前时半含情意半似孩童的温存,黛玉像是开了窍一般,姿态、动作、力度、节奏,忽然都变得大不一样了。

    宝钗两手搂住黛玉纤细的腰身,手指隔着衣裙也能感受到黛玉温热的肌肤,黛玉身上有着馥郁的香气,越靠近,反而越飘渺,宝钗用力去嗅的时候,就怎么也嗅不到,一旦不在意的时候,那香气忽然又飘飘摇摇的回来,勾得人心尖发颤。

    黛玉的手慢慢地移动了,她解开了宝钗的衣裳,缓缓伸进去,只是一握,宝钗就觉得整个人好像都飘起来,在即将登天的那一刻又落下,然后又飘上去,又落下。她从喉咙里发出闷闷的一声,不由自主地去扯黛玉的衣裳,然而也只是扯着衣裳,并不解开。

    黛玉的手停住了,她疑惑地看了宝钗一眼,看着她汗津津红光满面的脸,那脸上依旧满是毫不掩饰的温柔,可是这温柔里有股说不清的东西,叫黛玉只看一眼,就觉得心微微的疼。

    “宝姐姐。”黛玉不由自主地又换回以往的称呼,宝钗一听见就笑了,拿下巴抵着她的下巴,轻轻抬了一抬,道:“黛儿。”简单的两个字,却好像对着水里投入两块石头,掀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黛玉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已经酥了,手已经用不上力气,只拿手指在宝钗的身前捉摸打圈。

    宝钗对她的举动至为敏感,身子轻轻地弓起,手掌紧紧扣住黛玉的腰,那腰细得总另宝钗怀疑会断,因此十分力度,总要松懈三分,多余的气力,都发泄在黛玉的衣裳上,把一件绫裙都掐得出丝、起皱了。

    “热。”黛玉娇滴滴地道了一个字,只是一个字,又令宝钗一颤,黛玉伸手去引她的手,想叫她替自己解热,宝钗的手来来回回地迟疑着,半晌,抖着手指揭开了黛玉的衣裳。

    黛玉如今穿的这件肚兜是宝钗替她绣的,水绿缎子,上绣两朵芙蓉——她不敢绣并蒂莲,只好拿两朵芙蓉悄悄地比拟,还不敢绣得太近,怕叫人看出来,于是一左一右,两两相对,中间却不肯放任何东西,唯恐阻碍了她两。

    这肚兜原来被黛玉嫌弃太艳,宝钗强了好久才迫她穿上,如今看来,黛玉倒真是说对了,这颜色太艳,鲜嫩的绿色与黛玉白皙的肌肤相配,撩得人心里一波一波的痒。

    宝钗悄悄地咽了一口口水,抱持黛玉,四腿相加,缓慢摩挲。

    然而黛玉引她解了衣裳还不够,那纤纤十指,交缠着宝钗的指头,慢慢向下伸去了。

    宝钗吓了一跳,道:“黛儿,你做什么?”

    黛玉奇道:“那一日你不是带我这么做的么?难道不对?”

    宝钗惊得绮念都散了一半,压低声音急切地道:“…那是我,我没有父亲,哥哥和母亲镇不住我,我在家里要怎地就怎地,不成亲也不是个大事,你…你不能…”

    她说不下去了,因为黛玉的脸忽然就阴沉起来,瞪着她道:“我不能怎么?你可以不嫁人,一辈子守着我,我就不能守着你么?”

    宝钗没有说话,她只是看着黛玉,黛玉也咬着嘴唇看她,方才的热烈仿佛一下子冷下去了,什么缠绵似乎都成了空。

    “你父亲没有儿子,你就是他唯一的指望,日后林家还要靠你延续香火。”良久,还是宝钗先开口了。

    “我又没说我不生孩子。”黛玉倔强地不肯放开宝钗的手。

    宝钗哭笑不得:“你生孩子总要找个男人,找个男人总是要先成亲的,成亲前先破了红丸,日后…你会吃苦。”

    “那又怎样?”黛玉倔强地扬着头,“我找个家世差许多的,他敢拿我怎样?”

    “家世再差,他也毕竟是个男人,这世人轻女子,你若嫁了他,他总有办法辖制你的。”

    “那我就不嫁了,也不生孩子,叫旁人过继一个给我罢。”

    “黛玉!”宝钗提高声音,叫了一声,又马上放柔声音道:“你觉得林姑父会同意么?”

    黛玉紧紧抿住了嘴唇。宝钗可以有底气地说出终身不嫁这样的话,她也相信宝钗终有办法让薛姨妈和薛蟠同意这决定,可是她不一样,她父亲是累世列侯之子,令名清誉之官,家风严谨,实在不容未出阁的女儿主掌自己的婚事。而她家中既无兄弟可以依靠,又无旁支可以过继,父亲当然是希望女儿能够支撑门户,生下子嗣继承林家家业的。

    宝钗见黛玉依旧不说话,也没逼她,只是轻轻一动,想要收回自己的手,黛玉却还是不肯放松。她只好再放柔语气,劝道:“你的心意,我心里知道,也很感激,但是你和我不同,所以我才说,我愿意跟着你走,而不是叫你跟着我。这世道对女子太苛刻,我们能时时待在一处,已经是承天之幸,我不敢奢求再多。”

    “可是我想要更多。”黛玉红了眼圈,死死盯着宝钗,那眼神仿佛要把宝钗吞到肚子里似的。

    宝钗苦笑道:“有些时候,有的东西,不是你想,便能得到的。”

    黛玉的眼泪又开始落了,每一颗都好像落在宝钗心里似的,敲得她心口闷闷的疼,可是她终究也没有法子能止得这一次的眼泪,因为便连她自己都已忍不住眼泪。

    这世道果然是对她太薄,便是重生一世,预知了许许多多的未来,终究也无法得到自己最想要的那一个。

    ☆、第62章

    冬日里总是分外的冷,尤其金乌西堕之时,那一点子惨白的余晖像是被重重飞檐割裂了一般洒在庭院中,看着似是白日未尽,其实暮色已薄,寒夜顷刻间便要随风而至。

    平儿打发走几个来撞木钟的婆子,四下一看,此刻已经没什么人来回话,平日热闹的院子里冷冷清清的,几个小丫头倚门说着悄悄话,看见平儿来了,都敛容站好,却因她素日不大严厉,还在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的笑。

    平儿无心理会她们,轻轻斥责了几句,命她们看好院门,自己扭身入内,隔着帘子缝,看见凤姐坐在炕上,手里拿着一块玉佩在把玩。

    平儿认得那是贾琏送凤姐的玉佩。彼时两人新婚,正是情浓意惬,贾琏一日恨不能要摘几回配饰送凤姐,凤姐亦妥帖收藏、万分珍惜,毫不嫌弃这些物件的品质做工。然而不过一二年的时间,当初的郎情妾意便已经消失无踪,凤姐固然是威权日重,人人畏惧,贾琏却也离她越来越远。

    平儿咳嗽了一声,掀起帘子进去,凤姐不慌不忙地收起玉佩,问她:“如何?”

    平儿道:“大爷说,近日风声紧,御史那边不肯出头,大爷已经使人打听得那人有个嫡亲的哥哥,也是风月场的常客,当年把她妹子卖了便有他一份,后来他妹妹在行院里面做勾当,他也总去撒泼耍赖,要钱要物,后来薛大爷把她买了,收进林府,才消停些日子,现今靠着一两个相好的过活,困窘的很,大爷已经叫人去把他勾来养活,单等奶奶发落。”

    凤姐冷笑道:“早就商定了的事,等我做什么?你只管叫他一纸状子递到衙门里去就是,凭他怎么闹,只管闹大才好,闹大了才有体面呢。”

    平儿便把头一低,轻轻道:“是,我这就去。”将要走时,凤姐又叫住她,道:“是薛家那里先买的她?”

    平儿道:“是薛大爷先买了,说想孝敬林老爷的,谁知林老爷不用,后来不知怎地就到了咱们二爷手里了。”

    凤姐呸了一声,道:“也不知过了几手的破落货,也就他涎皮赖脸的赶上去要,换了旁人,嫌弃还来不及呢!——你告诉我哥哥,状子上只管连薛家那位也带上,叫他们一起告。”

    平儿讶然道:“毕竟是姨太太的儿子…”

    凤姐道:“又不是认真的告,只牵扯他一下罢了,横竖他头上罪名也不差这一桩,再说,那个下流胚子是官身,薛大爷又不是官身,风流罪过罢了,只当给他花钱买个教训——但只一件,不许扯到林姑父那里,只说薛大爷买了要自己用的,懂么?”

    平儿听了这话,踟蹰半晌,还是站住道:“若是牵连到薛大爷,恐怕林老爷不会袖手旁观的,毕竟他现在在扬州读书…”

    凤姐挑眉道:“又不是正经师生,难道薛大爷那个样子,林姑父还要惜他的才不成?”

    平儿道:“奶奶不知道,我瞧宝姑娘和林姑娘之间很有些情分,竟不像是寻常姐妹的情义了,事若牵涉薛大爷,林姑娘恐怕不会袖手旁观,听人说薛大爷去林家读书,也是林姑娘特地求了林老爷的,林老爷还亲为薛大爷托了保人考学。”

    凤姐听罢两眉一蹙,道:“你一说,我倒觉得这两个人之间不大对头,从前林妹妹最爱和宝玉一处,如今见了宝玉,竟是爱答不理的,倒是对薛大妹妹像是当初对宝玉的模样——不对,比当初对宝玉还要好些。”

    平儿笑道:“我说句不好听的,她两个都是寄人篱下,一个丧父,一个丧母,一个没有兄弟,一个兄弟有了和没有一样,所以亲近些也是无可厚非,再说,我们府里的姑娘,毕竟比那两位是不及,她两个都是有心气有才情的,自成一派也是理所应当。”

    凤姐愈蹙了眉道:“我倒觉得你说的不对。”自己想了一回,平儿见她烦恼,笑道:“奶奶又在自寻烦恼了!姑娘们的教养本也不是奶奶的分内事,奶奶自己的事还管不过来呢,又去管别人家做什么?”

    凤姐也笑叹道:“正是,我自己的事还管不过来呢。”对着平儿把下巴一抬,道:“那便不要牵连薛家了,只管叫那人的哥哥写一张状子,说贾琏身为同知,私自逛窑子、纳娼家,品行不端,唔,这样轻了,就说他强娶良家子,人家不从,就逼良为娼,私自纳妾,你去找个好师爷,只管往重里牵扯,凭他谋反的罪呢,总没有我王家抹不平的。嘱咐旺儿兴儿不要泄露了,等到事成,我一人赏二十两银子,以后叫他们管园子。”

    平儿便应下,果然出去派人传话,叫旺儿撺掇着那瘦马的哥哥向察院一告,却故意并不说贾琏姓名,只说贾府某仆兴儿如何。

    那察院与王家交好,听说告的是贾府,硬着头皮接了,待看见罪名,便松了口气,一封书信递进王府,只求卖个好,收些钱,糊涂了账。

    谁知凤姐儿早嘱托王信,并不回信,那察院偏又是个沽名钓誉之辈,又有底下师爷撺掇他道:“告的不过是个家仆,料他们这样人家,人丁兴旺,个把家人未必就当回事,不如倒把这人提来审问一遍,假意吓他一吓,那原告说是良家,其实就是卖了妹妹,如今又想来敲诈些钱财而已,到时候老爷只消叫贾府出些许钱财,分一些与原告,抹平此事,再将原委书告王、贾二府,老爷既得了刚正不阿的名声,又落了钱财,还卖了两府一个人情,正是大家欢喜之事,何乐而不为呢?”

    那察院深以为然,却又先派人将此事打听周全,知道牵扯的是现今贾府大老爷的嫡长儿子、同知贾琏,其人现又不在京中,便暂按下,预备等来年再审。

    凤姐正是要等贾琏回来,好叫他大大地求自己一次,也并不催逼,两相一松懈,这案子便慢慢拖了下来。

    却说黛玉自那日与宝钗相谈,便一直闷闷不乐,人在贾府里,又不大好显露,只能自己在屋里长吁短叹,渐渐的又开始四肢乏力、懒坐懒起,请了几个医士来看,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宝钗知道她是心病,日日前来抚慰,黛玉见她的时候,精神就略好些,强坐起和她说话谈笑,间或调舌弄唇,然而宝钗不在,便一切如旧,宝钗从紫鹃那里打听得种种情形,焦心不已,却束手无措。

    那一日宝钗又来看过黛玉,见她只是惫懒,又见她手边一卷书卷,一月前看到的是哪里,如今还是哪里,偏偏还要做翻看状,心内叹息,面上还拿些笑话来逗她,黛玉听了也就微微笑,仪态雅致,姿容柔美,端的是完美无缺,却叫宝钗看得满心惆怅,不忍久视,托词起身,出门的时候却见紫鹃站在廊下,叫她道:“宝姑娘留步。”待宝钗停住,紫鹃便微笑道:“今日天色很好,宝姑娘愿意到园子里走一走么?”

    宝钗点点头,与她两人移到墙根下花丛边,莺儿几个都散在外面,紫鹃眼睛盯着那几丛凋零的花叶看着,口中道:“我们姑娘都对我说了。”

    宝钗笑道:“说什么了?”

    紫鹃伸手摘下一朵残花,边嗅边道:“我们姑娘为什么而病的,宝姑娘心里怕是清楚的很罢?”

    宝钗笑道:“颦儿素来体弱,秋冬相交时节,总要病上一两场的。”

    紫鹃道:“我们姑娘的身子,我最清楚,她生的什么病,为什么生病,我都知道,宝姑娘不要再瞒了,你喜欢她,是也不是?”

    宝钗凝视着她的手里的花道:“颦儿的模样性情,府中人人都是喜欢的。”

    紫鹃道:“罢了!罢了!宝姑娘不肯和我说实话,那么林老爷送信来的事,我也不必和你说了,我竟回去伺候姑娘才是。”抬脚要走,被宝钗一把拉住,差点跌倒。

    宝钗用力扯着她的袖子,急忙道:“什么信?”

    紫鹃道:“姑娘这般大了,又有了喜事,自然是要论及婚嫁的信。”

    宝钗脸色煞白,慢慢松开手,垂着眼道:“这样的事,自然是林姑父做主就是了,怎么会和你们姑娘说呢?”

    紫鹃笑道:“林老爷就我们姑娘这么一个独生女儿,许字之前问问她的喜好,也不是什么特别出奇的事,再说了,林老爷属意的人,我们姑娘也熟,写信问问姑娘的意思,免得配错了人物,造就了孽缘,这才是当父亲的好心呢。”

    宝钗的手无可抑制地颤抖起来,接着连身子也开始发抖,嘴唇开合几次,涩声道:“你们姑娘…果然什么都与你说了?”

    紫鹃点点头,宝钗道:“…那你叫住我,是她有话叫你说给我么?”

    紫鹃见她神色张皇,整个人已经完全失去平素的气度,微觉不忍,伸手扶了她一把,令她站稳,方道:“那倒不是,我只是想,你们这样下去,总不是个办法。”

    小剧场:

    某年大年初一,两人刚醒的时候

    宝钗:大年初一不能哭,不然会哭一年。

    黛玉:我又没想哭

    宝钗:我只是预先告诉你一下,谁让你这么爱哭呢。

    黛玉:!!你才爱哭,我怎么爱哭了?大年初一不许黑人家!!

    宝钗(迷之微笑中):哦,好。

    片刻后

    宝钗:大年初一我们干点该干的事吧。

    黛玉:不要。

    宝钗:现在不要,一年都不要哦现在爽了,一年都爽哦

    黛玉(好害羞):那就一次!

    宝钗(继续迷之微笑中):好的

    半个时辰后

    宝钗:你看我早就叫你不要哭了嘛

    黛玉:(╯&039; &039;)╯︵┻━┻

    所以接下来的一年你们知道黛玉会怎样了吧?么么哒新年快乐!

    作者有话要说:我允汉三又回来鸟!10小时的路程花了30多小时才开完的迁徙猿桑不起谢谢大家的地雷手雷火箭炮深水鱼雷~爱你们么么哒~

    ☆、第63章

    紫鹃的语气轻巧得很,仿佛两人是在闲话家常,而不是在说两个人的人生大事一般。

    宝钗却好一会才稳住心神,问紫鹃道:“依你之见,我们…要如何呢?”

    紫鹃微低了头道:“这样的事总是大逆不道,以我的想法,宝姑娘还是早些把那些念头给放弃了,大家还依旧做姐妹,日后当做亲戚一般相处…。”

    她话还没说完,宝钗已经断然道:“不成!”

    紫鹃道:“若是不成,那就是继续下去了,敢问宝姑娘,若是继续下去,你又有多少把握,可以保得你二人周全呢?”

    宝钗道:“我自有筹划,不劳你费心。”

    紫鹃轻轻一笑,道:“论理,林姑娘也不是我家的姑娘,这些事本也轮不到我操心,只是到底我也是服侍了她一场,她年纪小,有的事情想不到,我少不得要替她想了,毕竟她待我好,我总也是希望她将来平安顺遂、一生和乐的。”

    宝钗冷冷道:“她的将来自然是平安顺遂,一生和乐,无论有你或没你,都是如此。”

    紫鹃笑道:“有我没我,自然干系不大,然而有宝姑娘,没宝姑娘,却大有不同。敢问宝姑娘可曾想过林老爷回来,发现自己的独生女儿与你纠缠不清,林老爷会怎样?他又会对薛家怎样?宝姑娘辛辛苦苦地为你哥哥操持,费尽心血,却因为这等事连累了他,你心里难道就不会有一点愧疚么?”

    宝钗沉默不语。

    紫鹃又道:“就算是林老爷不发现,宝姑娘可想过没有,林姑娘对你固然一往情深,对林老爷却也是真心孝顺,两下煎熬,她这样的身子,经得起多久?”

    宝钗闭上眼道:“你别说了。”她从前只想着林海是要死的人,黛玉将是无父之孤,依附贾府,她替黛玉所做的最大谋划,不过是教她如何不要被贾府抄家波及,如何不被宝玉纠缠,如何保得身体康泰,如何存住钱财立身,谁知世易时移,林海竟全须全尾活到现在,这于黛玉固然是件喜事,于宝钗却是天大的一件难事,这些日子她虽强颜欢笑,心里焦愁,却毫不亚于黛玉。黛玉自然也知道她的心事,因此每逢她过去,也打起精神陪她说笑,两人两处,却是一心,都在畏惧着将来的别离,却又舍不得现在的温存。

    紫鹃见宝钗露出痛苦的神情,却一点不停地道:“宝姑娘自己想想,你家里规矩不如林府大,哥哥母亲也都敦厚慈祥,你想自专婚事,尚要经历多少艰难,林姑娘是世代书香之家,诗礼名族,她要想和你在一起,其中艰险,岂是口中说说就能揭过的?与其到时闹出事来,还不得自由,不如现在先自己断了,林姑娘回家去住一二年,痛哭几阵,这些事便该忘得差不离了,横竖你们年纪都还不大,少年时候的荒诞情事,来时汹汹,去时却也了无痕迹,所谓长痛不如短痛,就是这个道理,你说是也不是?”

    宝钗忽然道:“紫鹃,你方才说你见到了林姑父的书信?”

    紫鹃道:“宝姑娘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

    宝钗笑道:“倘若林姑父当真要把颦儿嫁出去,正是要把她留在老太太这样的老成长辈身边好生调教的时候,怎么会贸贸然把她接回家去,落下个无母孤女的名声耽误议亲?”

    紫鹃笑道:“宝姑娘真是敏慧,一眼就看破了我,不错,我方才不过是诈你一诈,林老爷有书信倒是真的,却只说了一些家常,并京中置办宅院的话,并没说起婚嫁。”

    宝钗盯着她道:“你方才说的那些什么分开别离的话,也不是出于你的真心,对不对?”

    紫鹃试探于她,却当真不是为了劝她们分开,只是被宝钗这么一语说破,难免又有些尴尬,便只干干笑道:“我那么说,果然是为了你们好的。”

    宝钗冷笑道:“恐怕不单是为了我们罢。”

    紫鹃一惊,笑道:“宝姑娘说笑了,不为着你们,又为着谁呢?”

    宝钗把嘴向那头一努,紫鹃强笑道:“这又干宝二爷什么事?”话一出口,便知自己失机,只好笑道:“我一贯以为我们姑娘是最聪明的,如今看来,宝姑娘的聪明,竟与我们姑娘不相上下呢!”

    宝钗冷冷道:“这会又是你们姑娘了?——你快说,宝玉又托你做什么来?”

    紫鹃道:“其实本来也不是他起的头,是我看你们两个走得这样近,所以难免要留心,一来二去,就发现了,莺儿与青雀两个估摸着也是知道的,便是旁人,我也不敢打包票说一点都看不出来,毕竟你们两个实在太着痕迹,只是大家都不愿出头说破罢了。”

    宝钗蹙眉道:“还有谁和你打听过我们的事么?”

    紫鹃道:“老太太屋里鸳鸯问过两回,平儿姐姐问过一回,我都回说你们两个爱在一起读书,所以亲近,宝玉屋子里晴雯也问过一回,叫袭人说了,也就丢开了,其余太太们那里是不管的,司棋、待书大约知道点,不过她们应该都只觉得你们两要好得过头了,不当个大事,只环大奶奶那日来看了好久,问东问西,问得人怪不舒服的。”

    宝钗不免更蹙了眉头,道:“宝玉又是怎么找的你?”

    紫鹃笑道:“不是他找我,是我找的他——那回晴雯来闲聊打听,被袭人说了,她就和袭人犟,谁知宝玉过来,把她骂了两句,你想他那个性子,什么时候开始骂起丫鬟来了?我就留了心,试了他一试,谁知叫我给试出来了,他又反过来央我不要泄露,还嘱咐我好生照顾林姑娘,叫我替你们遮掩,我开玩笑,说姑娘总要嫁人的,他就闷闷地回去,过了好几天又来找我,告诉我,倘若你们当真要在一起,那么他就去求老太太,娶了林姑娘,分家另过,宝姑娘就住在他府上也可,只怕宝姑娘你不诚心,待我们姑娘不好,叫她日后受苦,或者你竟也碍于那些个俗世的规矩,竟不能够办成此事,所以他托我来试你一次,不想反而被你看穿了。”

    宝钗只听得“宝玉”二字,就觉心中生出一股躁郁之气,愤愤道:“这事不劳他费心!他只消好好读他的书,不要出去流荡优伶、表赠私物,或者胡乱结交些契兄契弟,甚而什么东南西北的混账王爷,带累家族,我就谢天谢地了!”

    紫鹃听得纳罕,又不好问,只道:“那宝姑娘说,还有再好的法子没?设若林老爷把我们姑娘嫁给不知道哪个公子,深宅大院的,宝姑娘怕是想见她一面都难呢!若是小门小户,那往来更落痕迹了,且这样的姑爷必是学问才识过人,才能叫林老爷看中的,这样的人,又岂是能容忍这等事的?”

    宝钗道:“难道嫁给宝玉,就不是深宅大院了么?他说得轻巧,他倒是想娶,黛玉是随便就可以嫁给他的?他倒是想分家,老太太、太太都在,那也是随便分得的么?再说,他一个纨绔公子,身无长技,除了花钱什么也不会,他倒是带着颦儿分出去了,又拿什么吃喝度日?难道他一个爷们,还要叫我颦儿养着不成?我看你素日也是有些灵性的,怎么这些事情上就糊涂起来!”说得情急,忍不住咳嗽几声,原来她这些时候憋着心事,渐渐也养出一段内火,被紫鹃一激,不免带出来。

    紫鹃正要替宝钗顺一顺背,却见黛玉婷婷袅袅出来,抚着宝钗的背,惊得宝钗一下直起身子道:“大冷天的,你又出来做什么?”

    黛玉道:“你们方才说的,我都听见了。”

    宝钗脸上又白了,低低骂莺儿:“不经心的东西!什么人近了也不知道。”

    黛玉握住她手道:“是她们知道你和我要好,才肯不出声的,旁人近不了,你放心。”

    她的声音轻轻柔柔,似清泉一般,转眼间就洗去了宝钗那一股子躁气,宝钗反手握住她,轻声道:“回屋说。”

    黛玉点点头,和宝钗两人携手而行,紫鹃识趣地落在后面,宝钗见左右并无旁人,便伸手把黛玉揽在怀里,黛玉柔顺地靠着她,抓着她的手放在自己怀中,慢慢道:“其实紫鹃说的,确实是一个法子,倘若我嫁给宝玉,分家或许有难处,但若是他因为什么事情要外出,那一切就容易得多了,别的不说,只消他考个进士,不,进士都不要,以我们的家世,只要他中个举人,我们再托人替他打通关节,选个偏远些的地方外放,我设法说服老太太,跟他上任,然后你再想办法跟过来…”

    黛玉没有继续说下去,但宝钗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两手不自觉地开始收紧,死死搂住了黛玉,紧抿嘴唇,一语不发。

    ☆、第64章

    回黛玉屋子的路不过数十步,于宝钗却如千山万水般艰难,然而当真进来,她却又已经打定主意,不等黛玉说话,先就道:“好。”

    黛玉还未坐定,听见这话又回头站住,见宝钗定定望着自己,方才的满脸愤恨早已不见,反而是一派胸有成竹之色,不禁要听她作何说法,谁知宝钗只是微笑着另起话头,竟和平常一样,讨论起那些风花雪月、魏晋玄谈来了。

    黛玉耐着性子与宝钗说了一回,见她只是不诚恳,本来准备了一肚子劝说的话,这会儿全都憋在心里,好不难过。

    临了宝钗辞别的时候,也丝毫不再提起此事,单说些保重的现话,黛玉只好目送她远去,转来自己纳罕一回,想宝姐姐怎么突然间转了性子?她本是七窍还多一窍的玲珑心肠,这么苦思冥想的,反倒又想到歪处去了——宝钗虽不喜宝玉,却也说过几次他乃是瘸子里面的将军人物、木匠里的读书种子,倘若宝玉能收心读书,黛玉嫁与他也未尝不可。彼时宝钗是一半拈酸一半调笑,这回黛玉倒当成真心话,越想越觉心惊,只恐宝钗因紫鹃一席话,忽然大彻大悟,要将自己让与宝玉,那可怎生是好?一时五内如焚,也顾不得自己才和宝钗分开不久,忙忙地就催紫鹃:“拿衣裳来,我要出去。”

    紫鹃怪道:“外头风吹得狠呢!姑娘有什么事,叫我们跑腿就是,何苦自己出去?”

    黛玉跺脚道:“我一刻也等不得了,非要去见她不可。”

    紫鹃听这一句,就知道又是和宝钗相干了,因她实乃今日这一场闲话的罪魁祸首,倒不好再劝,只拿衣裳把黛玉厚厚裹了一层。

    黛玉一等她系上衣服,就自己忙忙出去,唬得紫鹃叫小丫头们赶紧跟上,自己迟疑片刻,抱了黛玉的换洗衣物,匆匆跟去。

    黛玉进门时候,宝钗刚刚梳洗完毕,穿着一身湖色暗花绫衫,披散着头发靠床坐着,两腿曲在床边,两手抱膝,对着帐子发呆。黛玉就走过去,向她身上一拍,道:“亏你往常还说我,你自己镇日就穿这么点衣服在屋里走来走去,冻着了又找了好借口不来寻我。”

    宝钗回头道:“怎么这个时候又过来了?一日要见几回呢?”见她还嘟着小嘴,便站起来替她解开外头大衣裳,一眼看见紫鹃抱着包袱,就笑着拉着她在床边坐下道:“既然来了,就住一晚。”

    第1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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