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复仇的机甲神 作者:阿嘉妮

    第9节

    ☆、暴风谍影·5

    又过了数日,暴风山谷外的风一天天大了起来。虽然有四面的悬崖峭壁阻挡,夹杂了黄沙的风仍旧不停的灌入山谷,带来呜呜地唿哨一般的声响。

    这天,简桦回到了他和邵续霖的临时住处。进门,看见邵续霖坐在桌边,抱着本书,吃力的研读着什么。

    他的听力已经恢复,听见简桦的脚步声,回头向简桦露出了笑容。

    “你在干什么?”简桦走到他身边,问。

    他看见邵续霖拿着的是一本盲文学习手册,不知道他是从哪里寻找到的。

    邵续霖笑着说:“我在学习适应一个盲人的生活。”

    简桦心中,忽然一阵刺疼。

    邵续霖却像是丝毫不以为意,见简桦沉默,他问道:“你累了吗?”

    说着他站起身,熟练地绕过了椅子,走到桌边,拿起了水瓶:“我烧了水。”他的手在桌上摸索了一会,碰到了一个没有把手的水杯。

    “喝点水吧?”邵续霖说。

    “嗯。”简桦点了点头,低下头看了看邵续霖的盲文书籍,然后目光又回到邵续霖身上。

    水瓶的口还是太大了,而杯子的口又小了一些,热水倾泻出来,有一半溅到了邵续霖的手上。

    简桦看着热气腾腾的水沾到了邵续霖的衣袖上,然后从邵续霖的手上滚滴到地上,邵续霖拿杯子的手马上红了一大片。简桦张了张嘴,最终还是忍住了已经到了喉口的关心的话语,默不作声地继续看着邵续霖的举动。

    邵续霖被烫到的时候,也是疼得浑身一颤。他以为简桦没有看见,于是很快有平静了下来,放下水瓶,把杯子换到没有烫到的手上。把烫红的手藏到了袖子了,回到简桦的身边,水递到他面前,若无其事地问:“今天不用再出去了吧?”

    简桦从他手中夺下水杯,隔着玻璃材质,都能感受到热水的温度。他拉住邵续霖的手腕,把人拽到外面的水龙头下面,用冷水冲洗他被烫红的手。

    邵续霖明白简桦看见了,冷水冲到手上,有一种微微的刺痛,沉默了好一会儿,他说:“我没事。”

    简桦不说话,他的眼前一直在闪现前一世,邵续霖为父亲报仇以后,意气风发的脸。

    前世的邵续霖没有瞎,也许是因为他加入了北方城的缘故。

    “你不用为我担心,”邵续霖安慰简桦,“我会照顾好自己,不会成为你的麻烦。”

    “难道你准备好了,当一世的瞎子?”简桦忽然尖刻地问。

    邵续霖一愣,脸色暗淡了下来。

    简桦抓住他的手,把他带回了房间,说:“你是邵元帅的儿子,你身上流的是军门世家的血,你连平庸的资格都没有。”

    邵续霖听着,好像有热血涌到了他的脸上,他的脸红了起来,不知道是因为激动,还是因为羞愧。

    “你现在看不见,但是很快你就会看见的,我发誓,不管用什么方法,我都会拿到解毒素,”简桦咬着牙说,“在我努力的时候,你也不要放弃了希望。”

    邵续霖说:“是,哥哥。”

    简桦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东西,放到了邵续霖的手心,是一个金属的小圆球。

    他拉着邵续霖弯下腰,把圆球轻轻丢出,圆球碌碌地滚了出去,撞到墙壁,又弹回了邵续霖的脚下。邵续霖拾回金属球。

    简桦说:“你现在虽然看不见,但是你能听、能动,用这个工具,你只能站在这个位置,一个小时以后,你告诉我屋子里有什么,它们的大致方位、体积。哪些是可以动的。”

    邵续霖沉默着点了点头,握紧手中的金属小球。

    门口传来轻轻的声响。简桦向门口看去,刘光站在那里,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就来了。

    简桦拍拍邵续霖的肩,让他好好练习,自己跟着刘光走出门外。

    “你给你弟弟的训练方式很奇怪,”刘光说,“一方面你说会帮他解毒恢复视力,另外一方面你又让他学会不用眼睛的分辨周围的事物。”

    简桦看看刘光,从刘光的神情再一次确信他是他可以信任的人,简桦说:“这是机甲驾驶师的入门课程。未来操纵机甲的时候,驾驶师的应变能力非常重要,机甲武器因为体积的缘故行动起来并不便利,就需要驾驶师在最短时间内对周围环境能有准确的分析。”

    刘光看着简桦笑:“果然黄远的那本书你也看过了。他的理论非常新颖、吸引人,但是可行性不太高,机甲从研发出来到正式投入战争,我觉得至少还需要15到20年的时间吧。”

    “一年。”简桦轻轻地说。

    “什么?”刘光没有听清他说的话。

    “只需要一年,”简桦重复道,“一年以后,机甲战争就要开始普及了。”

    刘光大吃一惊,停下脚步,侧过身看着简桦,从他眼中看见了无限的认真。

    “战争的脚步,看来更近了啊。”许久之后,刘光缓缓地说。

    “帮我练兵吧,简桦,”刘光说,也不等简桦回答,自顾自地说了下去,“我心里非常着急,我有种预感,太平的时光已经维持太久了,黑暗正在降临,战争正在一步步的逼近,但是人们还沉浸在醉生梦中,毫无察觉。——包括帝国的军事基地。他们毫无防备,一有外敌入侵,我们将面临全面的溃败。”

    他顿了顿,闭上了眼睛:“也包括我的暴风谷堡垒。——我们根本抵不过敌人的六轮空袭。简桦,你告诉我,你怎么看。”

    “机甲。”简桦简单地回答。

    刘光睁开眼睛,看了看周围,暴风谷简陋的军营,苦笑了一声:“如果做不到呢?”

    “要么输,要么死。”简桦的回答依旧非常短促,而且很残忍。

    “我会想办法的,”刘光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简桦,帮我练兵吧。”

    “以前我看到你,”刘光说,“只会觉得,嗯,这个人是我疼爱的师弟,他的教官和我的教官是同一个人,我得照顾他。这次我看到你,觉得你身上多了一种气势,——就像是那种见过了战争,仿佛从死人堆里爬出来了的气势。”

    简桦默默地听着,确实,前世他无数次从战场上站了起来,见过了太多战友的死亡、反击、胜利和失败,练出了军人的气势。

    刘光说:“我的士兵们,哪怕只有一线希望,我都希望他们能活下来。”

    ——上一世,刘光的希望是徒劳的。

    暴风堡垒,4000人,全军覆没。

    这时,刘光的对讲机忽然响了起来。他来不及继续跟简桦说话,接通了对话。

    “报告指挥官,有一个男子倒在了关口。”说话的人是暴风堡垒今天的值勤官。

    简桦正想回避,刘光拉住了他。

    “那有什么?”刘光有些不耐烦,凶巴巴地说,“给送到外面的村庄就行了。”

    “可是……”今天的值勤官是索伦监狱时就开始跟随刘光的老人,于是在刘光的怒气前也没有退缩,他说,“这个人长得很像以前的安长官。”

    简桦看着刘光,他身边的空气都像是在一瞬间凝固了。

    “你跟我去看看。”刘光对简桦说,率先转过身,大步向关口走去。

    ——安长官,安绿岩。

    刘光从前的好友,同事,下属。

    一年前,被炸死在索伦监狱。

    刘光眼睁睁地看着他的死亡,却无能为力。

    简桦心头涌过不祥地感觉,但只有短短一瞬间,他甚至都来不及抓住那一丝怀疑。

    刘光和简桦匆匆跑到了关口,乘坐简陋的电梯下到了暴风谷口。

    那里围着几个人,为首的是已经赶到的医生,

    刘光冲到了近前,一个衣衫破旧的人被抬到了担架上。

    那人遍体鳞伤,最可怕的是,他的脸上,他的半边身体,都有被大火炙燎过的痕迹。

    他的半边脸已经破相,但是另半边脸,却是无比的熟悉。

    刘光一步步的走上前,低下身,看着那个人。

    那个人在昏迷中,沙哑地低声地忽然说了一句:“到暴风谷去。”

    周围人忽然惊讶地看见,有一滴不知名的水珠,落到了那个人的脸上。

    ——不记得多少年前。

    在首都王城,假期,一群贵族家的孩子,在孩子头刘光的带领下,疯狂的玩耍奔跑。

    “你们在这里等着,树上有个鸟窝,等我掏几个鸟蛋下来,晚上我们出去抓鬼的时候当干粮!”刘光说,他小时候的调皮程度,简直能超乎普通家庭父母的想象。

    刘光在同伴们崇拜的目光下爬上了对孩子来说高高的树枝,顺利接近了目的地,树梢上的鸟巢。

    “什么嘛!什么鸟啊!都不下蛋的!”幼年的刘光失望的说。

    这时,树枝忽然断了,在孩子们的惊叫声中,刘光从半空中落了下来。

    其他孩子们出于本能,纷纷躲避,只有一个看起来比刘光还稍小一点的孩子,勇敢地冲上前来,在刘光落地前,用手垫了一把。

    “你——,你叫什么名字?”片刻后,惊魂甫定的刘光问。

    那孩子在刘光落地时候被带跌倒了,半边脸蹭到了地上。

    他用手捂住自己受伤的半边脸,鲜血一滴滴的落到了衣襟上。

    刘光愣了片刻,忽然对周围的同伴们吼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把他送回去。”

    ——眨眼这么多年过去了。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把他带回去?”刘光对着周围,大声喝道。

    ☆、暴风谍影·6

    一年以来,刘光第一次没有参加暴风堡垒早晨的训练。

    暴风堡垒的医院外面是一个院子,院子中间有一口深入几百米才打到了水的井。从井口看下去,黑幽幽的就是一个无底深洞。

    简桦站在门口,看着乌云密布的天空,偶尔看看一动也不动的刘光。

    不知道过了多久,诊疗室的门打开了,忙碌了一夜的医生疲惫地走了出来。

    “医生,他怎么样?”简桦见刘光失了魂一般毫无举动,自己迎上去询问医生。

    “他身上有很多伤,和邵续霖的情况有点相似,不过他更糟糕,”医生也看了刘光一眼,低声对简桦说,“他身上的烧伤只经过简单的处理,压根没有良好的治疗,现在看来非常糟糕,必要的时候,最严重的右臂和右腿都要截肢。”

    从医生的话语中,简桦也知道来人的情况有多么的危险,他和安绿岩虽然只是点头之交,也不希望看见他如此凄惨,愣了一会儿,只得说:“活着就好。”

    “他已经醒了,”医生说,“你们进去看一下吧。再过阵子他就要进无菌室了,你们再进去就不方便了。”

    简桦点点头,刘光已经抢先一步走进了病房。

    那个人躺在病床上,已经换上了一套干净的病服,眼睛无神地看着天花板。

    刘光一步步地走过去,小心翼翼地,好像是在接近自己的回忆。

    简桦跟在他的身后,两人停到了病床边。那人身上的伤非常严重,被毁容了的半边脸,可怕又可怜。

    “他是不是安绿岩?”简桦轻声地问刘光,这个人出现的时机太微妙,他还无法相信这仅仅是一场巧合。

    刘光没有回答简桦的话,看着躺在床上的病人,温和地问:“这一年,你去了哪里?”

    那人没有回答,他的思绪好像不知道被封闭在了哪里。

    刘光发现了什么,走过去,轻轻拉起病人的左手,他的左臂没有被火焰炙烧过,手腕上有一圈溃烂的皮肤,那里,隐约透出了一排数字。

    “他在首都的监狱里度过了一年,”刘光说,声音莫名地愤怒了起来,“17335,是他的监狱号。”

    ——和首都扯上了关系!

    简桦闭了闭眼,心中怀疑的阴云更加浓重。

    “他真的是安绿岩吗?”简桦又问了一遍。

    刘光没有回答,轻轻把安绿岩的手放回了他身侧。

    “到暴风谷去。”病床上的人忽然说,好像被什么刺激了一般,挣扎着要坐起来。

    “你已经在暴风谷了!”刘光大声说,按住了安绿岩。

    可是安绿岩像是没有听见一般,眼睛直直地看着前方,手脚不受自己控制一般的颤抖活动。刘光按住了他,可是他身上伤口太多,稍一触碰,就有血迹从病服上慢慢渗透出来。

    “到暴风谷去……”他喃喃地,自言自语一般地说。

    医生从外面赶进来,为他打了一阵镇定剂,他才勉强安静了下来。

    “他这是什么情况?”刘光问。

    医生的面色凝重,翻病人的眼皮看了看,直起身,说:“他中了神经毒素。”

    刘光和简桦都吃了一惊。

    “现在,我们有两个中毒的病人了。而且,他的症状比前一位更加糟糕,他的神智已经不清醒了。”医生说,苦恼地笑着。

    “不赶紧治疗,他会死。”医生说。

    一年前,索伦监狱暴动的前夕。

    深夜,刘光从宴会厅里走出来,被冷风一吹,感觉酒意消散了不少。

    在他办公室旁,仙人掌田中,穿着便服的安绿岩站在夜雾中。

    “这么晚了?为什么还不去休息?”刘光走到安绿岩身边,小心地避开了仙人掌的刺。

    安绿岩那时还没有受伤,长相十分俊美,他好像在生气,薄薄的嘴唇紧紧的抿着。半天,才抬起头看了刘光一眼,问:“王宫的特使带来的是赦免令还是死刑令?”

    刘光的脸色沉了下来,说:“这不是你应该关心的问题。你只要做好自己本分的事就够了。”

    “你知道他们罪不至死!为什么一定要杀了他们?”安绿岩争辩着说。

    “这是王宫的判决!”刘光打断了他。

    安绿岩漂亮的眼睛里燃烧着火焰:“王宫的判决就一定正确吗?呵呵,在我看来,那些人,根本没有犯任何罪。”

    “不要再给我添麻烦了。”刘光怒喝。

    安绿岩的声音戛然而止。

    刘光转过头向自己的住处走去,因为怒火和酒意混在一起,他没有再注意自己的脚下,一路踢翻了好几个才种下不久的仙人掌。

    走到旁边,他回头,看见安绿岩还呆呆地站在原地,忽然又心软了下来。

    “安绿岩,”他说,他很少这么连名带姓的称呼他,“我们去暴风谷吧。”

    安绿岩看着刘光,星光下,他的眼里充满了迷惑不解。

    “到暴风谷去吧。你和我一起。”刘光郑重地说。

    直到最后,安绿岩都没有回答。

    简桦跟着刘光出了病房。

    刘光走到院子中央的井边,仰头看着天空。昏黄色的天空中,密云正一层层的堆积。

    “简桦,”他忽然说,“从明天起,你帮我练兵吧。他快要死了,我得救他。”

    “你和我都知道快打仗了,”简桦说,“他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你不怀疑吗?”

    “我怀疑,”刘光回答,“所以,我需要你的帮助。”

    简桦看看刘光茫然的脸,又回头看了看病床上的病人,无声地叹了一口气。

    第二天早晨,暴风堡垒的士兵们惊奇的发现,站在他们面前的,是一位陌生的年轻人。

    看样子不比他们大多少,穿着一身军装,但是上面既没有暴风谷的军徽,也没有代表级别的肩章。

    “你是谁啊?”有淘气的战士叫道。

    “我叫简桦,从今天起,我暂时负责对你们的训练。”

    “刘长官呢?”暴风堡垒的凝聚力是刘光的威信,他前一天的缺席已经让这新兵们惴惴不安,今天这个陌生人的出现,更加激起了新兵们的不满。

    “他有其他的工作,”简桦简单地说,“你们暂时听我的指挥。”

    “你是谁啊?”新兵们纷纷起哄。

    “你算老几?”站在最前面的一个新兵嗤笑的声音最大。

    简桦回过头看了一眼,走到他面前,说:“你!出列!”

    那个新兵蛮不在乎踏前了一步,完全没有紧张,还笑嘻嘻地对同伴们做着鬼脸。

    “你叫什么名字?”简桦问。

    “报告长官,”他的军姿没有任何问题,立正时脚步踏得很响,“我叫田芮奇。”

    “你刚才说我算老几,你是想说什么?”简桦站在他身边,慢悠悠地问。

    可是这个叫田芮奇的新兵初生牛犊不怕虎,挺了挺胸,理直气壮地说:“我是想问,长官您能教我们一些什么?”

    “你会什么?”

    “报告长官,”田芮奇好像很骄傲地说,“我负重跑三十公里不成问题,射击五百米外十发一百环,空手格斗能打败一只熊,能在四十秒内组装好肩抗式火炮筒。”

    “很不错。”简桦说。

    田芮奇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这些都是刘长官教我们的。”

    “你以为这就是打仗吗?”简桦冷笑着说,“你的敌人,会容许你负重跑了三十公里,然后再五百米外傻傻站着任由你朝他们设计,他们会在三百公里外就能对着你们进行轰炸,然后潜伏在你的三十公里外,等你负重跑到了,用手雷炸断你的手脚,最后杀掉你。”

    田芮奇虽然被他说的脸色轻微一变,但还是不服气地说:“我的基本功扎实,在战场上绝不会像你说的那么没用。”

    简桦冷冷地又笑了一声,说:“归队。”自己转身回到了队伍的前方。

    田芮奇脸色红一阵白一阵,没有听从简桦的命令,说:“长官,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你能教我什么?”

    简桦回头打量了他一眼,说:“我会教你们如何在战场上活下去。”

    “活下去……”田芮奇咂摸了一番,忽然加大了声音,“长官你是要教我们当逃兵?”

    他眼中出现了不屑的神情。连带后面的士兵们都是一阵轻微的骚动。

    “在战场上,”简桦加大了声音,镇服了这阵骚动,“越是懦夫,越是死得快!”

    “我要教你们的,是如何在战场上发现危险,如何最快速度的消灭目标,如何躲过敌人的陷阱。”

    士兵们都安静了下来,认真地看着简桦。

    “以及……”简桦说,他回头,从旁边的地上抓起一个包扎好的炸药包,扔到了田芮奇的手上。

    田芮奇看来是这些士兵们的小头头,他还是满脸不服地看着简桦。

    忽然,“砰”一声响,田芮奇手上的炸药包炸开了,里面没有太多火药,只是带有腥气的液体混着其他一些东西,扑了田芮奇的一身。

    “啊!”新兵们惊叫了一声,纷纷退后,在人群中空出了一个圈。

    田芮奇站得最近,被血糊了一脸,摆摆头才看清面前的东西,也吓得后退了几步,差点跌坐在地上。

    里面是一些酷似人体断肢残臂的东西,可是仔细看,才知道只是一些模型。

    “我要教你们的,是如何在受到挫折以后,或者是看到战友战死、重伤以后,还能站起来,继续打败敌人。”

    “解散。”简桦看了看时间,说。

    “胡闹!”看到这一切,一个军官气得跺了跺脚。

    刘光和其他几个军官一起,站在高处看简桦练兵。

    “不能让他这么胡来。”那个军官对刘光说,“给士兵们造成怎样的影响?影响士气!”

    “从今天起,”刘光说,“士兵的训练交给简桦,你们都配合他。”

    “这……”军官们面面相觑。

    又过了几天,从北方城寄来了一个密码箱。

    刘光和简桦打开了它。

    最上面的,是一台拳头大小了微型电脑,按下开关,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是黄远的立体投影。

    “听说安绿岩上尉从王城监狱里越狱成功了。我们也很关心他的病情,安绿岩上尉一直是北方城的同情者,所以,我们为他送来了神经毒素的抑制剂。原本是为邵续霖配置的,只是简桦先生好像很抗拒北方城。想必,刘光上校没有这么狭隘吧?”

    黄远笑了笑:“祝安绿岩上尉早日康复。”

    密码箱的底层,冰冻着不同颜色的四支药剂。

    “这是一个人的药量。”医生检验以后,告诉了刘光。

    刘光侧过头,看了看简桦,问:“既然有药剂了,你能不能复制一套?”

    医生低下头,想了很久,苦笑着说:“这药剂中有我不知道的成分……对不起,我做不到。”

    ☆、暴风谍影·7

    “那个人肯定有问题。”听完简桦的叙述之后,邵续霖肯定地说。

    “嗯?”简桦感到了轻微的惊奇,“你也这么觉得?”

    邵续霖点点头,手里握着简桦给他的金属小球,轻轻地拨弄着:“就说我吧,我身上的伤比他还轻,虽然瞎掉了,但是情况肯定比他要好。如果没有你,我根本到不了这里。首都离这里还更远一些,他怎么来的?”

    “是啊,”简桦无奈地笑,“他一个人怎么来的。”

    “肯定有阴谋,有人送他来的。”邵续霖肯定地说。

    “我也猜是这样,”简桦说,“知道这件事的人,大概都会这么想吧。”

    “那刘光还不把他赶出去?”邵续霖说,他的眼睛可以睁开,但是瞳仁是暗灰色的,没有光彩,就像医院外面的那口枯井。

    “毕竟是安绿岩啊。”简桦说,口气也软了下来。

    “好吧,”邵续霖嗤之以鼻,“就刘光那样,哪有点指挥官的样子?等暴风谷遇到危险了,他就后悔去吧!”

    “你别说了!”简桦想到上一世暴风谷的结局,粗着声音打断了邵续霖。

    邵续霖从声音里听出了简桦的不悦,一时分不清是不是在对自己生气,竟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哥哥,你看。”他讨好似的说,从口袋里取出了一个小圆球,和简桦给他的那个金属球大小相似,但是这个是木头制成的,上面还有细细的木刺。

    邵续霖站起身,把小木球朝一个地方滚出去,木球碌碌地滚出了很远,然后弹到了墙壁上,又滚了回来。

    “我给你的金属球呢?”简桦问。

    “我怕弄丢了,”邵续霖从手心亮出金属球,笑嘻嘻地给简桦看,“这个木球是我自己做的。”他得意洋洋地说。

    简桦想了想,木球的质量更不均衡,邵续霖用它在做练习,比起金属球,是更加难了一层。

    邵续霖说:“我已经很熟练了。用它我已经很很快的发现一个地方的出口和阻拦分别在哪里了。”

    他开始训练才不过短短几日,已经进步到这样的程度了。

    简桦一方面十分欣慰,另一方面看着他的眼睛,又无比的担心。

    ——毒性已经深入了他的神经,他快彻底失明了。

    他需要抑制素。

    简桦眼前忽然出现了冷冻箱中保存的那四管不同颜色的药剂……

    他用力地摇了摇头。

    安绿岩中毒的时间更久,症状也更为严重。再不抑制毒素,安绿岩就要死了。

    “先生,您为什么要给暴风谷送去抑制剂呢?”

    在暴风谷外,一百公里远的地方,黄远和自己的一个随从站在空旷的戈壁滩上。他也在抬头望着天空。

    “先生,您在看什么?”他的身边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

    这次少年的话,终于被黄远听见了。

    “我在想象,这满天上全部被星舰包围的样子。”黄远淡淡地说。

    “啊?”少年缩了缩脖子,有些胆怯地说,“是我们的星舰吗?”

    “不,”黄远古怪地笑了起来,“是敌人的。”

    “要打仗了。”他意味深长地说。

    少年看着黄远的脸,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到了一阵寒意,硬着头皮转移了话题:“先生,您为什么要给暴风谷送去了抑制剂呢?”

    “不好吗?”黄远反问说。

    “暴风谷是我们的敌人啊。他们不是不愿和我们联合吗?”少年满脸的疑惑。

    黄远轻轻一笑,慢慢地说:“在远古的时候,有三个人,他们力大无穷,又亲如兄弟。人人都以为他们是无所不能的。后来,有个聪明人想杀了他们,你猜,那个聪明人会怎么办?”

    少年想了想,说:“找更厉害的大力士来!”

    黄远笑了,说:“国士无双、英雄难求,更厉害的大力士哪里是那么好找的?”

    少年皱起了脸:“那怎么办?”

    黄远说:“那个聪明人,给那三个人两个桃子。”

    “啊?”少年惊讶地睁大了眼睛,“两个桃子要怎么分啊?”

    “就是因为不好分,所以那三个人全都死了。”黄远摸了摸少年的头。

    “因为桃子不好分……所以三个大力士就都死了吗?好奇怪……”少年说。

    黄远哑然失笑,说:“你还小,以后你就知道了……算了,这么肮脏的东西,还是希望你一辈子都不要知道。”

    黄远把目光转向了暴风谷的方向,看着远方天空中层层叠叠的乌云,诡异地笑了一下。

    在暴风谷中,医院里,医生又一次给安绿岩检查了身体。

    “已经有所好转,眼睑内的黑色斑点正在慢慢消除,”医生对站在旁边的刘光说,“到明天,注射完第三针药剂,他会好很多。”

    病床上,安绿岩双目紧闭,还在昏睡之中,但是苍白的半边脸上,已经渐渐有了血色。

    刘光点了点头,脸上也出现了一丝欣慰,忽然又想到了什么,问:“药剂真的不能留下一点吗?”

    医生闻言,看向了刘光,摇头说:“不行,我也是第一次接触这种毒素,如果擅自减少或者增多药量,我怕病人会有生命危险。”

    刘光低下头,沉重地叹了口气。

    医生知道他是在想药剂能不能分给邵续霖一些。

    “长官您不必感到歉疚,”医生说,“北方城说了这些药是给安绿岩长官的。”

    刘光依旧不说话,回身走到安绿岩病床前,把他的手放回到被子里。

    “简桦长官是个大气的人,他不会放在心上。”医生说。

    刘光说:“简桦是个什么样的人我知道。”

    “那您还有什么不安的?”

    刘光安静了一会儿,说:“我去看看简桦他们,你照顾好绿岩。”说着,刘光向门外走去。

    刘光才出门,就看见了简桦,正从药房里走出来。

    “你在干什么?”刘光停下脚步问。

    “镇痛剂用完了。”简桦回答,拿手中的药盒给他看。

    简桦又等了一会儿,见刘光一直不说话,就说:“我先走了。”

    “简桦。”

    他走出两步,忽然听见刘光在身后叫自己,简桦转过头,刘光凝重地看着他。

    “我是真的很想帮助你们。”

    “我知道,”简桦说,走过来拍了拍刘光的肩,说,“我很感激你。”

    深夜。

    邵续霖睡着以后,简桦一个人到了一旁的房间,打开通讯器,那头的陈寄已经等了他很久。

    “怎么现在才来?你不睡觉我还要睡觉呢!”一接通,陈寄就开始抱怨。

    “让你帮我调查的事情怎么样了?”简桦装作没有听见陈寄的抱怨,说。

    “哦,”说到正事,陈寄的声音马上靠谱起来,“第一件,两个月前,因为我妹妹登基十周年,首都这边确实释放了一批犯人,中间也确实有编号17335的。我试着了解一下这个犯人的身份,遗憾的是,他们说这个犯人毁容又神志不清,他们帮他治疗了很久也没有好转,确实查不清他的身份。”

    简桦垂下了眼睛,看来,他对安绿岩身份的怀疑,确实是过虑了。

    “第二件,”陈寄说,“你让我帮你找神经毒素的解药,我已经问过我妈妈还有妹妹,甚至把王宫的医官们都拷打了一圈,他们表示,确实这种神经毒素过去是皇宫所专有的。但是十年前,北方城的那位被流放之前,带走了所有的这种毒素,甚至连配方相关都带走了。很抱歉,我帮不了你。”

    陈寄和北方城的大王子是同父异母的兄弟,因为立场的关系,他们关系一向不好。陈寄提起他,都用“北方城的那位”来代替。

    ——这种毒素的来源并不是王宫,相反,是从北方城来的。

    挂断通讯以后,简桦愣了一会。

    ——前世,是黄远他们帮邵续霖越狱的。这一世,是不是他们也找过了邵续霖。

    “我只相信你。”邵续霖在简桦的手心这样写过。

    是不是他们见无法带走邵续霖,所以有了让他中毒这样的举动。

    ——而安绿岩身上的毒素从何而来,也就格外地引人怀疑。

    这件事必须马上告诉刘光。

    简桦猛地站起身,在屋里如同困兽一般来回走了几圈,又颓然地坐了回去。

    如果告诉刘光,安绿岩极有可能是北方城的奸细。刘光真的会相信他吗?安绿岩和刘光是自幼相识的搭档,而简桦在刘光心目中不过是个需要照顾的小兄弟。

    论理智,简桦怀疑安绿岩的证据极不充分,甚至有可能被想到是因为简桦一直以来对北方城的偏见。

    而论感情,简桦就更加不是安绿岩的对手了。

    ——与此同时。

    在暴风谷的病房里,没有开灯。

    门口看守的位置上,意外的竟然空无一人。

    一个人影从门口走了进来,他在病房里转了一圈,径直走到一边的保险柜旁。他好像没有钥匙,掏出工具拨弄了一番后,保险柜的门打开,里面是黄远送来的最后两管药剂。

    那人对着药剂看了许久,抬起手把它们一起取了出来。

    ☆、暴风谍影·8

    直到天色快明的时候,简桦才趴在桌上稍稍睡了一会儿。

    等他睁开眼睛,外面已经有明亮的光。而他,躺在了床上,旁边并没有邵续霖的身影。

    简桦匆忙站起身,走出门外,看见邵续霖站在门口的空地上,仰头对着阳光照来的方向。

    “续霖,你怎么了?”简桦问。

    邵续霖听见声音,转过头来对着简桦,露出了笑容,说:“简桦,我好像看见光了。”

    他有时候喊简桦为哥哥,有时候就是直呼其名。找不到其中的规律。

    “什么?”简桦大为惊奇,连忙走过来,看邵续霖的眼睛,果然其中原本覆盖着的毛玻璃一样的那层暗色淡了不少,已经依稀有了一点光芒。

    邵续霖说:“早上起来,就觉得好像眼前不是那么黑了。”

    “很好!”简桦说,欣慰地想,经过这么久的治疗,毒素渐渐变淡了也说不一定。

    第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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