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深渊之狱 作者:夜夕岚
第35节
千落恹恹地应道：“啊……反正一直呆在这里也没什么事，我的身体也已经调整到最佳状态了，只要别出大问题就可以……但是先说好，我讨厌走路。”
“……我想想办法。”
主神的声音突然出现在千落的脑海里：【呜哇……你未免也对长琴太好了吧？】
‘……有吗？’
【当然有！】主神斩钉截铁，【除了纲吉以外我就没见过你对谁这么体贴了，竟然顺着对方的意思陪他下山……你真的是我认识的千落吗？你太宠长琴了！】
是的，宠。
在主神看来，千落的这种行为就叫宠。
竟然为了别人而答应去做那些听起来就很累的事情……要是放在以前，主神想都不敢想千落会答应下来。
但是千落居然真的答应了……
‘……唔，这算宠吗？我只是想看看而已。’
主神下意识地追问：【看什么？】
‘我想看看……’千落的语气平静又困惑，‘……他到底能为……活下来这件事，做到什么地步。’
【……你在疑惑？】
千落安稳地回答：‘是的，我很疑惑。他看起来为了活下来付出了很大的代价，虽然不明白这是为什么，但是看到他努力的样子，我又不知道该怎么说服他不要这样做。’
被千落的话给吓到的主神差点没语无伦次：【——算我求你了你就一直不知道该怎么说服他吧！拜托了陛下，我不是让你来说服他放弃生命的好吗！他要是死了你就白来了好吗！这个世界就要毁了好吗！！！】
‘……啊，对哦。’
【对你个毛线球啊！！！你该不会是忘记了吧？！】
‘没忘，我帮他活下来了啊。’
主神在那边深呼吸，半天才缓过劲来，想办法转移一下话题：【看起来陛下似乎很喜欢长琴的样子，这样我就放心了。】
千落有些纳闷：‘……你是从哪里得出的错误结论？我什么时候喜欢长琴了？’
【……诶？】主神一怔，然后瞬间震惊了，【诶诶诶？！你不喜欢长琴？那你到底是为什么答应了他的请求啊？！】
千落觉得主神的智商果然有问题：‘刚才不是说了吗，我想看看他能努力到……’
【这个不是重点！！！】主神快崩溃了，【重点是你真的不喜欢长琴吗？我看着你似乎很喜欢啊？！】
千落想了想，很确定地回答：‘我的确不喜欢长琴，硬要说的话……其实有点讨厌他。’
被千落的回答给噎到的主神半晌没出声。
过了好半天，主神才幽幽地提问：【我不明白，长琴又是给你做饭又是帮你穿衣，甚至连自己的秘密都差点没全告诉你，将自己的身家性命都快挂你身上……你为什么会讨厌他？】
以及看你的行动像是讨厌的样子吗？为了长琴你可是连觉都不睡了！还答应他下山呢！陛下你真的明白什么是喜欢什么是讨厌吗？！
千落比主神还奇怪呢：‘我为什么不能讨厌他……好吧，其实你说的那些……嗯，他对我很好，如果仅仅是这样的话我的确会喜欢他，但是……’
【但是……？】主神知道接下来就是关键了。不过考虑到千落的神逻辑，主神默默地做好心理准备。
‘但是他想活下去。’
主神呆住：【……啊？】
千落不耐烦地重复：‘你听不懂吗？我说他想活下去。’
【不，我听得懂，但是我觉得我好像没听懂……啊啊算了……你把我都给说迷糊了，他活下去怎么惹到你了？还是有别的什么原因……？】主神结结巴巴地问。
‘就是因为他很努力地想要活下去啊！还能有什么？’
主神感到一阵头晕目眩。
好吧，主神觉得自己似乎明白了什么。
【就因为他想要很努力地活下去，而你不想活，所以你就讨厌他？！】主神难以置信地总结，【这是我见过的最荒谬的理由！】
‘我就是因为这样讨厌他，有什么不可以吗？’千落面无表情，‘他弄得我已经完全混乱了。’
【你也把我弄得完全混乱了谢谢——不对，等一下，他怎么把你弄混乱了？】
‘……’沉默了几秒，千落不太情愿地说，‘他让我觉得自己像个傻子。’
主神：【……】
‘当然了，我也觉得他是个傻子。’
【不，傻的只有你，谢谢。】
千落的声音冷了下来：‘嗯？你说什么？’
主神连忙补救：【我什么都没说，你听错了——反正就是因为长琴那么努力逃离的是你努力追求的，所以你就觉得自己捡了别人不要的东西，所以你就闹别扭了？】
‘……不，我没闹别扭，而且我早就知道别人跟我的目标不一样，但是长琴是第一个表现的这么明显的……’
主神彻底淡定了：【哦好了陛下，你就是在闹别扭，你还是喜欢长琴的，你其实是被他的精神给——】
千落：‘滚。’
陷入沉思中的长琴，被千落突然站起来以至于椅子粗暴地摩擦地板发出尖锐声音吓了一跳。
“……发生什么了？”长琴问道。
千落向来沉郁安静如深渊的黑色眼眸，难得地露出了几分孩子气的不满。
听到长琴的问话，他转头看了长琴一眼，抿了抿唇，放下冷话转身就离开了这里。
“我最讨厌你了。”
长琴：“……”这又是发什么神经呢……
以长琴的心态，当然不会把千落的这句话放在心上。
这种没头没尾的一听就知道是闹别扭的话，他怎么可能在意啊，这么直白又毫无遮掩的告诉长琴他讨厌自己，反倒让长琴只有满头黑线的感觉。
其实……就凭千落那对待万事万物都漠不关心的样子，指望他喜欢自己是有点困难，但要是让对方讨厌自己的话，这倒也真算是本事了，就算是讨厌那也是特殊的存在啊！
长琴只是有些奇怪，千落刚才只是坐在那而已啊，这到底是怎么把话题转成那样的。
以及……千落究竟是想到了什么，才突然说了那样的话？
长琴百思不得其解。难道是因为他让千落走路了？这不是还在想办法吗？
后来等到再见到千落，长琴发现对方果然已经把之前说讨厌的事情给忘了。
也没在意这个，长琴直接说正题：“不想走路的话，我这有几个仙术，但是你到底能不能学会……”
千落奇怪地说：“我会瞬移，这些不用了……我只是想让你想出瞬移的时候别被人看到的方法而已。”
长琴：“……”
——你够了！说话全说完行不行！
☆、114
第一百一十四章古剑奇谭（八）
【咦？怎么就你一个人？】
不知道过了多久,主神再次联系上了千落——主神被千落曾经的消极怠工以及离家出走吓到了，如果不时常联系上对方，主神就会感到没法放下心来。
就算主神能够在一定程度上掌控很多世界，但他也只是个新人而已，并不是很高的熟练度令他甚至连自己都不相信。
他对自己下的任何决定都心怀疑虑,假如不确认一下后果的话就难以安心。
……包括让千落直接继承神格而非等待‘塔尔塔洛斯’自然生成这件事。
千落听到主神的声音，躺在床上也没睁眼,懒洋洋地回应道：‘显而易见,长琴不在。’
【……亲,别说废话,长琴呢？算了不能指望你，我看看……卧槽怎么又离你那么远？！你都不管管吗？】
‘这不是没事吗。’
主神咬牙切齿：【这话你之前就说过了——等到出事就晚了！上次你不是还答应跟他一起下山么？怎么，你后悔了？】
‘没。’千落依然没什么精神的样子，‘我带着兔子下山了，然后兔子丢了……’
主神：【……你还能找不到一个被你下了精神印记的灵魂？】
‘反正我下了个精神标记，出事的话我能立刻瞬移过去。现在的话……我看着没我什么事，所以就先回来了。’
哦，这倒是挺符合千落的性格。主神一边听着一边腹诽，但是没等他开口说什么，他们两个就同时一怔。
【看看，我说什么来着？】主神幸灾乐祸，【等到出事就晚了——】
千落叹了口气，睁开眼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我没想到长琴这么不顶用，这才多久啊……’
【距离上了兔子的身体，也就是我上次来找你已经过了两年了，算算也该差不多换个身体了。我倒是觉得他居然在这两年里没被吃掉倒是已经很了不起了。】站着说话不腰疼的主神丝毫没有之前气急败坏的样子，出了事他反倒气定神闲了，【你可真冷血，亏我之前还以为你喜欢——等一下，你该不会就是为了证明你讨厌长琴才不去找他的吧？！】
‘……’千落沉默了一下，然后回答，‘你想太多了。’
主神用牙疼一样的声音说：【我觉得就凭你刚才那刻意的沉默就很能说明问题，我完全没有想多……拜托你了，陛下，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别随便闹脾气好吗？非要等出了事你才后悔？】
做好瞬移准备的千落停下动作，声音冷淡地回应主神：‘不，就算长琴死了我也不会后悔我做的决定——’
【……真是够了，我不想在这种方面发现你跟希腊那群变态相似的地方……】主神不满地嘟嘟囔囔，【冷血无情，翻脸不认人，偏偏还经常给别人一种你其实很重视对方的错觉——】
‘你也说了是错觉，既然是错觉那就不是我的错，顺便一提我并不认为我给谁造成了这种错觉。’
主神发现千落一点自觉都没有，不过他也懒得提醒对方，所以话题又转回了他在意的部分：【比起那个，你还真放心长琴用兔子的身体晃来晃去啊。】
‘他的人生轨迹里本来就应该没有我，这是他应该经历的事情，我觉得我最好少参与，再说了你要我说几遍，我不会让他死了的，所以你真的没必要这么一会儿来一趟一会儿来一趟的。’
说完这话千落就瞬移了，没有给主神任何插话的余地。
目的地是长琴灵魂的所在地，因为千落不是傻子所以来之前是隐身状态，所以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包括长琴。
千落捏着下巴看着正在渡魂的长琴沉思：‘……这次是女孩吗。’
【的确是女孩……说起来你认识的女孩还真不多啊，这次总算是多了一个。怎么样，要不要培养培养感情？】
看着长琴痛苦挣扎，却没有一丝放弃念头的灵魂，千落面无表情地回答：‘不了，谢谢。’
【啧，我开玩笑的——诶？你等等！你这就打算走了？你就只是过来看一眼？】
‘当然，这次长琴不需要我照顾，而且看起来不用我帮忙也死不掉。’
这一看就是富贵人家的卧房……
千落觉得自己终于可以省事了。
主神觉得自己让千落来照顾人简直是最大的错误。
很显然，千落也是这样想的：‘啊，对了……以后这种照顾人的事情别来找我，不然我就罢工。’
话音一落，千落就单方面屏蔽了主神的精神波，瞬移回了山上的房子。
【……】被扔下的主神吐出一串省略号。他认为自己似乎终于明白了什么。
不希望与人产生交集，不希望看到更多的与他拥有着相反理念的人——千落这种幼稚的逃避行为，正是已经产生动摇的证据。
【啧，看来我还应该感谢长琴……】
在这个世界留下最后的精神波，主神彻底离开了这个空间。
十几年后——
“夙婉？你没事吧？”
一身蓝白色长袍的少女微微蹙眉，轻声呼唤自己身边似乎在走神的师妹。
被叫做夙婉的少女神色恍惚了一下，然后很快就回过神来，露出了一个温和的笑容：“我没事，夙玉师姐。我只是觉得……这个山上似乎没有妖气的样子。”
夙玉摇摇头：“你太天真了，很多妖怪根本不会让你感觉到妖气。既然村民们说这个山很诡异，我们就稍微调查一下吧。”
“嗯，师姐说的是。”夙婉笑着应道，“只是……突然这样决定，不需要告诉师门吗？”
“夙婉你不用担心。”一个笑嘻嘻看起来没个正形的男子插话，“就算你不相信我，也该相信天才玄霄啊！再加上你这个进步神速的师妹，我们肯定不会遇到危险的，你对自己太没信心了。”
……不，我觉得这不是信心的问题……
夙婉腹诽了一下，但面上还是露出了困扰的笑容：“我没有你说的那么厉害……”
一直都冷着脸没有说话的男子不耐烦地叫了一个人的名字：“云天青！”
之前那个有点轻浮的男子顿时举手投降：“好吧好吧，我闭嘴……夸你你还不乐意了……”
“云天青！”
“好了！我真的闭嘴了！”云天青喊完这句话，立刻小声跟上了一句嘀咕，“除了叫我的名字就没别的话了，用词真贫乏。”
“云、天、青！”
“你看，果然没有别的……啊！别烧我啊！”
看着队伍里的两个男的一个逃一个追，飞速上山，夙玉一脸习以为常地对夙婉说：“我们快跟上吧。”
夙婉也很淡定地回应：“好。”
他们正在爬的这个山并不是很大，郁郁葱葱生机勃勃的样子看起来也不像是隐藏着什么邪物。
但是眼看着太阳开始下落的时候，终于有人意识到不对劲了。
这个山上……太安静了。
除了一些不会发出声音的乖巧而没有攻击力的动物以外，竟然连一只鸟都没有！
“果然……这个山上还是有问题的。”就连云天青都严肃了起来，“我们不要走散了，这里的感觉有点不对劲……夙婉？你在看什么？”
视线从遥远的地方转了回来，夙婉露出了无辜的表情：“我只是觉得那边可能会有什么……”
玄霄冷着脸说：“去那边看看吧。”
“嗯？不用了吧……我也只是感觉而已，并没有什么证据，而且……”夙婉的表情很犹豫，“如果真的出什么问题的话……”
夙玉语气平淡地说：“去那边看看吧，不用担心，如果没事最好，有事的话……我们早晚也是要找过去的。”
“走了走了。”云天青首先打头，“是这个方向对吧？”
夙婉还有些迟疑：“是……”
直到除了夙婉以外的所有人都已经开始往那个方向走，走在最后的夙婉敛下了犹豫的表情，一个轻笑转瞬即逝。
随后她跟上了那些人的步伐。
沿着之前夙婉给出的方向走，太阳已经完全消失，夜晚降临了不久，他们一行人就发现了一个建立在悬崖边的房屋。
“有结界！”夙玉在房屋前停下脚步，皱着眉研究了一下，“看不出原理，似乎与常见的结界构成有着本质的不同，但感觉没有攻击性。”
云天青也难得没有添乱地跟着帮忙：“灵气很清冽，不像是魔那一边的，但是怎么感觉哪里不太对劲……”
“——因为这不是灵气。”
夙婉一边说，一边用手去碰触结界。
就连除了皱眉以外没有别的表情的玄霄都露出了焦急的样子，除了正往结界上伸手的那个人，所有人都下意识大喊：“不要去碰！”
夙婉的手穿过了结界。
所有人屏住呼吸，一点动作都没有，生怕触动了什么不该触动的机关。
过了一会儿，夙婉淡定地收回手：“你们看，根本没事。”
云天青松了口气：“你吓到我们了，太没有警惕心了，你怎么就突然伸手了？”
玄霄身上冒出了寒气：“不许擅自行动。”
发觉真的没事，夙玉就开始思考其他的事情了：“如果不是灵气的话，又会是什么——？”
有脚步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虚浮，不像是会武或者修仙之类的人应有的步伐。
但是出现在这个诡异的结界内的人，却让人无法不心生警惕。
等了一会儿，大门开了。
结界设置在院子外，就算开了门也离他们很远，若是有攻击的话避开的几率还是很高的。
不过开门的人似乎没那个闲心去攻击他们。
门缓缓被打开，里面的人慢慢地走了出来。
那是一个看起来年纪并不是很大的少年，过于苍白的肤色在夜色下更显病态。他一双漆黑的眼眸安静地看着他们，仿佛所有的光线都被那与夜同色的瞳孔吸收一般深邃又苍茫。
虽然他只是站在那里没有动，但却莫名地给人一种优雅又疏离的感觉。
他淡漠的视线一一扫过来人，然后轻轻地颔首。
夙婉也跟着微微点头算是打招呼：“您好，打扰了。”
“……啊。”少年的声音是仿佛长久不曾开口的喑哑，“怎么回事？”
这个问话有点奇怪，一般来说，遇到这种情况问的应该都是‘你们有什么事’、‘有事吗’或者干脆就是‘什么事’，这个‘怎么回事’……总觉得透着一股诡异的气息。
但是夙婉的表现却好像完全没有注意到这点一样，平稳地问道：“抱歉，我们听说这个山上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发生，见到这里有房屋就忍不住来打扰一下。请问您关于这件事有什么线索吗？”
“奇怪的事情？”少年冷淡的神色染上了一层薄薄的疑惑，“有这种事吗？”
……如果不是真的不知道的话，演技未免也太逼真了。
夙婉身后的众人默默地下了评语。
“那……这个山上还有什么其他的住户吗？”夙婉继续问道。
这次少年回答的很快：“没有。”
夙婉低声地应了句：“这样啊……那么，我们可以借宿吗？”
“……夙婉？”夙玉那边传来了犹疑的声音。
“随便。”少年终于回答了之后，就回到了屋子里。
眼看着少年的身影消失在自己的视野里，夙婉才转头看向同行的师兄师姐：“这里大概是唯一的线索了，我觉得借宿的话也许能得到什么答案。”
思考了一下，夙玉也忍不住赞同：“说的也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云天青笑着说：“我无所谓啊，玄霄呢？”
冷着一张脸，玄霄面无表情地回答：“没有意见。”
“那就这么定了！”云天青欢快地下了结论，“说起来刚才那个人……身体似乎不太好呢，随便来个人都能把他打翻，他居然还那么没有防备地放我们进屋，连路都不带。”
“能设置结界的人会弱到哪里去？”夙玉倒是不太赞同云天青的看法，“不过倒是没什么恶意。”
云天青笑嘻嘻地说：“我也觉得他没什么恶意，但是有点奇怪倒是真的。”
夙婉叹了口气：“好了，一直站在这里算是怎么回事，有什么事先进去再说吧。”
玄霄补充了一句：“检查一下装备，没问题的话就进去吧。”
其他人纷纷应了下来，然后走进了那奇怪的房屋。
☆、115
第一百一十五章古剑奇谭（九）
琼华派的一行人从进了这间诡异的房子就开始观察周围。
房子的主人完全没有帮忙带路的意愿,从进了房子以后他们就再也没能见到主人的身影。
似乎对方并不在意他们这群陌生人会做什么一样。
这个态度让众人忍不住警惕了起来。
可是无论怎么看，这个房子都很普通——除了在外面设置了一个说不清是什么力量体系的结界以外,普通的不能再普通了。
正因为看起来很普通,所以他们就算知道感觉不对劲也无法大张旗鼓地到处寻找蛛丝马迹，毕竟表面看来他们还算是被‘热情好客’的主人‘邀请’进来的‘客人’呢，怎么好意思把主人家折腾个遍？
等了一会儿，发觉主人家根本没有出来招呼他们给他们安排住处，夙婉叹了口气。
“我们自己找房间吧,反正……我觉得主人家应该也不会介意的。”
云天青点点头：“而且假如这正是他想要的结果的话，我们顺着他的意思来说不定能发现什么。”
其他人都认同地附和，玄霄甚至给了云天青一个诧异的眼神,因为对方竟然能提出如此有建设性的意见。
只有夙婉在表面应和的同时，默默地在心里跟了一句。
——不，我觉得你想多了……
建议来这个地方的夙婉担起了安排房间的责任。
好在房屋的格局大部分都不会差太多，至少客房之类的方向一般都是固定的，所以安排起来倒也不怎么费劲。
虽然说是住宿……其实真正能在这里安心睡着的恐怕一个人都没有。
带队的夙玉这样说道：“总之，在最大的程度里恢复体力，出了事就立刻联系，明白吗？”
夙婉笑着说：“那么……祝大家好运。”
尽管一开始大家定的策略是第一天先静观其变，但是很显然，有人并不打算这样做。
在进入深夜时间段之后，一个身影悄悄地离开了客房，往主房的方向走去。
只见那人轻车熟路地绕过几个弯，然后停在了一个房间的门外。
没等这个人考虑好，房间里就传来一声微微嘶哑的呼唤：“进来吧，长琴。”
这下子长琴就没有丝毫疑虑了，他推门进屋，绕过屏风，然后意外地看到房屋的主人——千落，此时竟然没有在床上，而是像很多年前一样安静地坐在窗边的椅子上，默默地看着他。
这是在……等他？
长琴觉得除了这个答案以外应该没有其他的可能性了。
事实证明长琴的确想对了，但是原因并非是他想的那样‘迫不及待地打算跟他彻夜长谈’，而是……
大家都懂，一直不睡的感觉，和睡着了却被强行叫醒的感觉……差距非常大。
千落是觉得，既然明知道长琴肯定要在离开这里之前来一趟，那他为什么还要睡觉，等着刚进入状态就要起来么？太残忍了，还不如一开始就别睡呢。
望着窗外的月亮发呆也是一种不错的消磨时间的方式。
但是不管千落到底是怎么想的，长琴是不知道。所以等到长琴找到状态，能够开口说话的时候，千落已经觉得自己等得不耐烦了。
“你们什么时候走？”
长琴一句话噎在嗓子里：“……啊？……我也不知道。”
“哦……那明天的饭菜就拜托你了。”
长琴：“……”
——大半夜的相逢，你就不能说点让人感动的话吗？！
深吸一口气，长琴已经完全放弃从千落这边得到任何他想要听到的话了。
不过这种随意又冷淡的态度才是千落嘛，要是对方突然扑上来抱着他又哭又笑激动万分……长琴一定会把对方弄个半死然后逼问对方到底是谁= =
“这次又是一看到我就知道我是谁了？哪怕我变成了女性？”
千落心不在焉地回答：“嗯，我说过的，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认得出来……而且你这次渡魂的时候我还就在旁边看着呢。”
“……什么？”这个消息倒是真的很意外，长琴一下子就愣住了，随即心中就涌起不知道如何形容的情绪，“之前我们不小心分开了之后，你找到我了，却没打算带我回来？”
“当然。”千落奇怪地看了眼长琴，“难道你还要我照顾婴儿吗？你都不怕我给照顾死了你又要渡魂？”
长琴：“……”这么说来也没错……
不过千落这冷漠的态度……就算长琴已经习惯了，也无法毫无芥蒂地接受。
因为无论怎么看，对千落来说，他似乎都并不重要。千落要的只是他活着而已，原因不明，除此之外千落完全不在意他经历了什么，想做什么，可以说除了他活着以外的任何事情，千落都不关心。
但正是因为千落对他的期待原因不明，平时态度漠然冷淡，身份又神秘兮兮的，所以长琴越来越不敢深思自己对千落来说到底算是什么。
他不希望难得有一个能够接受他存在方式的人，会有什么其他的目的。
千落突然说：“你回来的正好，上次的问题我想起来你还没回答呢。”
尽管心绪有些混乱，但长琴还是掩饰得很好，温和地问道：“什么问题？”
“你到底是为什么要那么拼命地活下来？”
长琴陷入了回忆，好在虽然渡魂缺失了一部分灵魂，但是上次的记忆还保留着不少。
在想起来这个问题到底是什么时候问的瞬间，长琴就忍不住黑线了。
那不叫上次好吗！‘哥哥’你的反应也太迟钝了，忘记询问答案竟然忘了这么久……
这样说来，似乎千落一直以来都对他‘活下来’这件事的态度很奇怪。
想了想，长琴没有回答千落的问题，而是先反问道：“为什么突然这么问？你是怎么想的？”
千落垂下眼帘，视线落在自己的膝盖上：“……有时候我觉得死了会比较好一点，所以不太理解你的思考模式。”
看看千落死气沉沉的样子，长琴倒是觉得自己明白了什么，语气忍不住讥嘲了起来：“你若是想死的话，自杀就可以了啊。”
“不行，没用的。”千落叹息，“我的情况和你不一样，我死不了。”
长琴沉默了良久，然后突然问道：“你到底是谁？你真的是‘长琴’的哥哥吗？”
千落一愣，以为主神安排的身份出了意外，下意识地反问：“难道‘长琴’不是我的弟弟吗？”
两个人默默对视了一会儿，同时撇开视线。
千落有些头疼，觉得主神真不靠谱：“这个问题一会儿再说，我发现我们可能有些误会……”
长琴点头表示赞同。
从刚才千落的表现来看，似乎真的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被他们两个同时误会了。
不过既然千落对他没有恶意，那么延后解决误会也不是不行。
……而且长琴也不觉得千落有那个精力玩阴谋什么的。
“好吧，现在你先回答我的问题。”这次千落没有忘记追问。
“不，你先回答我的问题。”长琴回应。
千落呆了一下：“……为什么？明明是我先问的。”他很少见到这么不配合的人，尤其是这个人之前明明还挺配合的。
长琴斩钉截铁地回答：“因为我需要根据你的回答来考虑怎么向你解释你的问题。”
千落当然知道这只是借口，回答个问题难道还会因为别人而把答案变来变去吗？但是考虑到时间差不多了，他回答一下也无所谓。
“好吧，你的问题是什么？”
“你为什么想死？”
“因为很疼。”
长琴很努力地回忆，发现这个回答他似乎以前就听说过。
他忍不住嘴角抽搐了一下：“就因为很疼？”那这个世界上身体不舒服的人岂不是都要想死。
千落当然知道长琴在想些什么，他觉得光凭说的恐怕没法让对方理解，所以干脆对着长琴伸出手来：“手给我。”
“……你要做什么？”长琴有些犹豫。
“我觉得你在站着说话不腰疼，所以想让你感受一下。”
长琴很快就明白千落的意思了。他是想让自己同步感受他的痛苦？
想到这里，长琴忍不住有些想要嘲笑对方，还有什么能够比灵魂缺失时渡魂更痛苦的？
反正对方也不会想让他死，长琴无所谓地把手伸过去。
千落语气平静地说：“我会压制一下程度的，只有一瞬间，你忍一下……我数三个数，三、二、一……”
长琴睁开眼，觉得自己仿佛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衣服和汗都黏在了一起。
他努力地用手撑着身体，很勉强地坐回了椅子上。
除了身体有一种难以形容的苦闷以外，他的嗓子也疼得要命。等到终于分出神来回忆，长琴才发现那是因为他忍不住疼痛叫出来导致的后果。
“还好我设置了静音的结界……”千落的声音传到长琴的耳里，却仿佛隔着一个世界一般朦胧。长琴知道这是因为他的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的缘故。
居然……还活着。
长琴甚至都没有精力去想别的，满脑子只有这一个念头。
要知道，刚才那么一瞬间他还以为自己已经死了。
长琴靠在椅子上调整状态，良久才声音沙哑地问道：“多久？”
千落知道他问的是什么，回答道：“眨眼的时间也没到。”
长琴简直都不敢相信，只那么一瞬间的时间，他竟然也无法忍受那份痛苦。
突然想起来之前千落还说过会控制程度……
“这是几成的程度？”长琴忍不住问道。
千落轻巧地偏了一下头，注视着他的眼神沉静又淡漠。
“半成的半成都没到。”
☆、116
第一百一十六章古剑奇谭（十）
在问了一句‘无时无刻？’并得到肯定回答之后,长琴陷入了沉默之中。
过了好半天，他才勉强接受了这个事实。
现在他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难怪千落想找死！
想到这里,长琴忍不住就抬头去观察千落。
大概是知道长琴在短期内不会有精力做什么,所以千落此时并没有看向长琴，而是像往常一样眼神飘忽不定明显在走神，神情冷淡又漠然，完全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以前长琴也只是觉得千落有些过于冷漠了一点，但是在感受了一下刚才那种难以形容的痛楚之后,现在的长琴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来面对千落了。
……他认为，千落现在竟然还没疯掉真的已经很了不起了，他不能再去苛责人家不把精力分给周围人。
亏长琴之前一直觉得自己已经很惨了,没想到还有比他更惨的。
“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长琴实在想不通到底发生了什么能把千落搞成这个样子。
听到长琴的声音，千落施施然地将视线转了回来，语气依然轻飘飘的：“无法以人类的身份承担三千世界的存亡，所以被迫进行了继承仪式……但毕竟不合适，所以这是后遗症。”
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千落又补充了一下：“其实现在已经好多了，被另一个人分担了一半，还有封印大概压制了三成，之前继承仪式的时候可是一点措施都没有的。若是按照原本的程度，哪怕一瞬间我也不敢让你尝试的，因为只那一点时间就足够你现在的魂魄崩溃了。”
第35节
恋耽美
第35节
千落恹恹地应道：“啊……反正一直呆在这里也没什么事，我的身体也已经调整到最佳状态了，只要别出大问题就可以……但是先说好，我讨厌走路。”
“……我想想办法。”
主神的声音突然出现在千落的脑海里：【呜哇……你未免也对长琴太好了吧？】
‘……有吗？’
【当然有！】主神斩钉截铁，【除了纲吉以外我就没见过你对谁这么体贴了，竟然顺着对方的意思陪他下山……你真的是我认识的千落吗？你太宠长琴了！】
是的，宠。
在主神看来，千落的这种行为就叫宠。
竟然为了别人而答应去做那些听起来就很累的事情……要是放在以前，主神想都不敢想千落会答应下来。
但是千落居然真的答应了……
‘……唔，这算宠吗？我只是想看看而已。’
主神下意识地追问：【看什么？】
‘我想看看……’千落的语气平静又困惑，‘……他到底能为……活下来这件事，做到什么地步。’
【……你在疑惑？】
千落安稳地回答：‘是的，我很疑惑。他看起来为了活下来付出了很大的代价，虽然不明白这是为什么，但是看到他努力的样子，我又不知道该怎么说服他不要这样做。’
被千落的话给吓到的主神差点没语无伦次：【——算我求你了你就一直不知道该怎么说服他吧！拜托了陛下，我不是让你来说服他放弃生命的好吗！他要是死了你就白来了好吗！这个世界就要毁了好吗！！！】
‘……啊，对哦。’
【对你个毛线球啊！！！你该不会是忘记了吧？！】
‘没忘，我帮他活下来了啊。’
主神在那边深呼吸，半天才缓过劲来，想办法转移一下话题：【看起来陛下似乎很喜欢长琴的样子，这样我就放心了。】
千落有些纳闷：‘……你是从哪里得出的错误结论？我什么时候喜欢长琴了？’
【……诶？】主神一怔，然后瞬间震惊了，【诶诶诶？！你不喜欢长琴？那你到底是为什么答应了他的请求啊？！】
千落觉得主神的智商果然有问题：‘刚才不是说了吗，我想看看他能努力到……’
【这个不是重点！！！】主神快崩溃了，【重点是你真的不喜欢长琴吗？我看着你似乎很喜欢啊？！】
千落想了想，很确定地回答：‘我的确不喜欢长琴，硬要说的话……其实有点讨厌他。’
被千落的回答给噎到的主神半晌没出声。
过了好半天，主神才幽幽地提问：【我不明白，长琴又是给你做饭又是帮你穿衣，甚至连自己的秘密都差点没全告诉你，将自己的身家性命都快挂你身上……你为什么会讨厌他？】
以及看你的行动像是讨厌的样子吗？为了长琴你可是连觉都不睡了！还答应他下山呢！陛下你真的明白什么是喜欢什么是讨厌吗？！
千落比主神还奇怪呢：‘我为什么不能讨厌他……好吧，其实你说的那些……嗯，他对我很好，如果仅仅是这样的话我的确会喜欢他，但是……’
【但是……？】主神知道接下来就是关键了。不过考虑到千落的神逻辑，主神默默地做好心理准备。
‘但是他想活下去。’
主神呆住：【……啊？】
千落不耐烦地重复：‘你听不懂吗？我说他想活下去。’
【不，我听得懂，但是我觉得我好像没听懂……啊啊算了……你把我都给说迷糊了，他活下去怎么惹到你了？还是有别的什么原因……？】主神结结巴巴地问。
‘就是因为他很努力地想要活下去啊！还能有什么？’
主神感到一阵头晕目眩。
好吧，主神觉得自己似乎明白了什么。
【就因为他想要很努力地活下去，而你不想活，所以你就讨厌他？！】主神难以置信地总结，【这是我见过的最荒谬的理由！】
‘我就是因为这样讨厌他，有什么不可以吗？’千落面无表情，‘他弄得我已经完全混乱了。’
【你也把我弄得完全混乱了谢谢——不对，等一下，他怎么把你弄混乱了？】
‘……’沉默了几秒，千落不太情愿地说，‘他让我觉得自己像个傻子。’
主神：【……】
‘当然了，我也觉得他是个傻子。’
【不，傻的只有你，谢谢。】
千落的声音冷了下来：‘嗯？你说什么？’
主神连忙补救：【我什么都没说，你听错了——反正就是因为长琴那么努力逃离的是你努力追求的，所以你就觉得自己捡了别人不要的东西，所以你就闹别扭了？】
‘……不，我没闹别扭，而且我早就知道别人跟我的目标不一样，但是长琴是第一个表现的这么明显的……’
主神彻底淡定了：【哦好了陛下，你就是在闹别扭，你还是喜欢长琴的，你其实是被他的精神给——】
千落：‘滚。’
陷入沉思中的长琴，被千落突然站起来以至于椅子粗暴地摩擦地板发出尖锐声音吓了一跳。
“……发生什么了？”长琴问道。
千落向来沉郁安静如深渊的黑色眼眸，难得地露出了几分孩子气的不满。
听到长琴的问话，他转头看了长琴一眼，抿了抿唇，放下冷话转身就离开了这里。
“我最讨厌你了。”
长琴：“……”这又是发什么神经呢……
以长琴的心态，当然不会把千落的这句话放在心上。
这种没头没尾的一听就知道是闹别扭的话，他怎么可能在意啊，这么直白又毫无遮掩的告诉长琴他讨厌自己，反倒让长琴只有满头黑线的感觉。
其实……就凭千落那对待万事万物都漠不关心的样子，指望他喜欢自己是有点困难，但要是让对方讨厌自己的话，这倒也真算是本事了，就算是讨厌那也是特殊的存在啊！
长琴只是有些奇怪，千落刚才只是坐在那而已啊，这到底是怎么把话题转成那样的。
以及……千落究竟是想到了什么，才突然说了那样的话？
长琴百思不得其解。难道是因为他让千落走路了？这不是还在想办法吗？
后来等到再见到千落，长琴发现对方果然已经把之前说讨厌的事情给忘了。
也没在意这个，长琴直接说正题：“不想走路的话，我这有几个仙术，但是你到底能不能学会……”
千落奇怪地说：“我会瞬移，这些不用了……我只是想让你想出瞬移的时候别被人看到的方法而已。”
长琴：“……”
——你够了！说话全说完行不行！
☆、114
第一百一十四章古剑奇谭（八）
【咦？怎么就你一个人？】
不知道过了多久,主神再次联系上了千落——主神被千落曾经的消极怠工以及离家出走吓到了，如果不时常联系上对方，主神就会感到没法放下心来。
就算主神能够在一定程度上掌控很多世界，但他也只是个新人而已，并不是很高的熟练度令他甚至连自己都不相信。
他对自己下的任何决定都心怀疑虑,假如不确认一下后果的话就难以安心。
……包括让千落直接继承神格而非等待‘塔尔塔洛斯’自然生成这件事。
千落听到主神的声音，躺在床上也没睁眼,懒洋洋地回应道：‘显而易见,长琴不在。’
【……亲,别说废话,长琴呢？算了不能指望你，我看看……卧槽怎么又离你那么远？！你都不管管吗？】
‘这不是没事吗。’
主神咬牙切齿：【这话你之前就说过了——等到出事就晚了！上次你不是还答应跟他一起下山么？怎么，你后悔了？】
‘没。’千落依然没什么精神的样子，‘我带着兔子下山了，然后兔子丢了……’
主神：【……你还能找不到一个被你下了精神印记的灵魂？】
‘反正我下了个精神标记，出事的话我能立刻瞬移过去。现在的话……我看着没我什么事，所以就先回来了。’
哦，这倒是挺符合千落的性格。主神一边听着一边腹诽，但是没等他开口说什么，他们两个就同时一怔。
【看看，我说什么来着？】主神幸灾乐祸，【等到出事就晚了——】
千落叹了口气，睁开眼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我没想到长琴这么不顶用，这才多久啊……’
【距离上了兔子的身体，也就是我上次来找你已经过了两年了，算算也该差不多换个身体了。我倒是觉得他居然在这两年里没被吃掉倒是已经很了不起了。】站着说话不腰疼的主神丝毫没有之前气急败坏的样子，出了事他反倒气定神闲了，【你可真冷血，亏我之前还以为你喜欢——等一下，你该不会就是为了证明你讨厌长琴才不去找他的吧？！】
‘……’千落沉默了一下，然后回答，‘你想太多了。’
主神用牙疼一样的声音说：【我觉得就凭你刚才那刻意的沉默就很能说明问题，我完全没有想多……拜托你了，陛下，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别随便闹脾气好吗？非要等出了事你才后悔？】
做好瞬移准备的千落停下动作，声音冷淡地回应主神：‘不，就算长琴死了我也不会后悔我做的决定——’
【……真是够了，我不想在这种方面发现你跟希腊那群变态相似的地方……】主神不满地嘟嘟囔囔，【冷血无情，翻脸不认人，偏偏还经常给别人一种你其实很重视对方的错觉——】
‘你也说了是错觉，既然是错觉那就不是我的错，顺便一提我并不认为我给谁造成了这种错觉。’
主神发现千落一点自觉都没有，不过他也懒得提醒对方，所以话题又转回了他在意的部分：【比起那个，你还真放心长琴用兔子的身体晃来晃去啊。】
‘他的人生轨迹里本来就应该没有我，这是他应该经历的事情，我觉得我最好少参与，再说了你要我说几遍，我不会让他死了的，所以你真的没必要这么一会儿来一趟一会儿来一趟的。’
说完这话千落就瞬移了，没有给主神任何插话的余地。
目的地是长琴灵魂的所在地，因为千落不是傻子所以来之前是隐身状态，所以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包括长琴。
千落捏着下巴看着正在渡魂的长琴沉思：‘……这次是女孩吗。’
【的确是女孩……说起来你认识的女孩还真不多啊，这次总算是多了一个。怎么样，要不要培养培养感情？】
看着长琴痛苦挣扎，却没有一丝放弃念头的灵魂，千落面无表情地回答：‘不了，谢谢。’
【啧，我开玩笑的——诶？你等等！你这就打算走了？你就只是过来看一眼？】
‘当然，这次长琴不需要我照顾，而且看起来不用我帮忙也死不掉。’
这一看就是富贵人家的卧房……
千落觉得自己终于可以省事了。
主神觉得自己让千落来照顾人简直是最大的错误。
很显然，千落也是这样想的：‘啊，对了……以后这种照顾人的事情别来找我，不然我就罢工。’
话音一落，千落就单方面屏蔽了主神的精神波，瞬移回了山上的房子。
【……】被扔下的主神吐出一串省略号。他认为自己似乎终于明白了什么。
不希望与人产生交集，不希望看到更多的与他拥有着相反理念的人——千落这种幼稚的逃避行为，正是已经产生动摇的证据。
【啧，看来我还应该感谢长琴……】
在这个世界留下最后的精神波，主神彻底离开了这个空间。
十几年后——
“夙婉？你没事吧？”
一身蓝白色长袍的少女微微蹙眉，轻声呼唤自己身边似乎在走神的师妹。
被叫做夙婉的少女神色恍惚了一下，然后很快就回过神来，露出了一个温和的笑容：“我没事，夙玉师姐。我只是觉得……这个山上似乎没有妖气的样子。”
夙玉摇摇头：“你太天真了，很多妖怪根本不会让你感觉到妖气。既然村民们说这个山很诡异，我们就稍微调查一下吧。”
“嗯，师姐说的是。”夙婉笑着应道，“只是……突然这样决定，不需要告诉师门吗？”
“夙婉你不用担心。”一个笑嘻嘻看起来没个正形的男子插话，“就算你不相信我，也该相信天才玄霄啊！再加上你这个进步神速的师妹，我们肯定不会遇到危险的，你对自己太没信心了。”
……不，我觉得这不是信心的问题……
夙婉腹诽了一下，但面上还是露出了困扰的笑容：“我没有你说的那么厉害……”
一直都冷着脸没有说话的男子不耐烦地叫了一个人的名字：“云天青！”
之前那个有点轻浮的男子顿时举手投降：“好吧好吧，我闭嘴……夸你你还不乐意了……”
“云天青！”
“好了！我真的闭嘴了！”云天青喊完这句话，立刻小声跟上了一句嘀咕，“除了叫我的名字就没别的话了，用词真贫乏。”
“云、天、青！”
“你看，果然没有别的……啊！别烧我啊！”
看着队伍里的两个男的一个逃一个追，飞速上山，夙玉一脸习以为常地对夙婉说：“我们快跟上吧。”
夙婉也很淡定地回应：“好。”
他们正在爬的这个山并不是很大，郁郁葱葱生机勃勃的样子看起来也不像是隐藏着什么邪物。
但是眼看着太阳开始下落的时候，终于有人意识到不对劲了。
这个山上……太安静了。
除了一些不会发出声音的乖巧而没有攻击力的动物以外，竟然连一只鸟都没有！
“果然……这个山上还是有问题的。”就连云天青都严肃了起来，“我们不要走散了，这里的感觉有点不对劲……夙婉？你在看什么？”
视线从遥远的地方转了回来，夙婉露出了无辜的表情：“我只是觉得那边可能会有什么……”
玄霄冷着脸说：“去那边看看吧。”
“嗯？不用了吧……我也只是感觉而已，并没有什么证据，而且……”夙婉的表情很犹豫，“如果真的出什么问题的话……”
夙玉语气平淡地说：“去那边看看吧，不用担心，如果没事最好，有事的话……我们早晚也是要找过去的。”
“走了走了。”云天青首先打头，“是这个方向对吧？”
夙婉还有些迟疑：“是……”
直到除了夙婉以外的所有人都已经开始往那个方向走，走在最后的夙婉敛下了犹豫的表情，一个轻笑转瞬即逝。
随后她跟上了那些人的步伐。
沿着之前夙婉给出的方向走，太阳已经完全消失，夜晚降临了不久，他们一行人就发现了一个建立在悬崖边的房屋。
“有结界！”夙玉在房屋前停下脚步，皱着眉研究了一下，“看不出原理，似乎与常见的结界构成有着本质的不同，但感觉没有攻击性。”
云天青也难得没有添乱地跟着帮忙：“灵气很清冽，不像是魔那一边的，但是怎么感觉哪里不太对劲……”
“——因为这不是灵气。”
夙婉一边说，一边用手去碰触结界。
就连除了皱眉以外没有别的表情的玄霄都露出了焦急的样子，除了正往结界上伸手的那个人，所有人都下意识大喊：“不要去碰！”
夙婉的手穿过了结界。
所有人屏住呼吸，一点动作都没有，生怕触动了什么不该触动的机关。
过了一会儿，夙婉淡定地收回手：“你们看，根本没事。”
云天青松了口气：“你吓到我们了，太没有警惕心了，你怎么就突然伸手了？”
玄霄身上冒出了寒气：“不许擅自行动。”
发觉真的没事，夙玉就开始思考其他的事情了：“如果不是灵气的话，又会是什么——？”
有脚步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虚浮，不像是会武或者修仙之类的人应有的步伐。
但是出现在这个诡异的结界内的人，却让人无法不心生警惕。
等了一会儿，大门开了。
结界设置在院子外，就算开了门也离他们很远，若是有攻击的话避开的几率还是很高的。
不过开门的人似乎没那个闲心去攻击他们。
门缓缓被打开，里面的人慢慢地走了出来。
那是一个看起来年纪并不是很大的少年，过于苍白的肤色在夜色下更显病态。他一双漆黑的眼眸安静地看着他们，仿佛所有的光线都被那与夜同色的瞳孔吸收一般深邃又苍茫。
虽然他只是站在那里没有动，但却莫名地给人一种优雅又疏离的感觉。
他淡漠的视线一一扫过来人，然后轻轻地颔首。
夙婉也跟着微微点头算是打招呼：“您好，打扰了。”
“……啊。”少年的声音是仿佛长久不曾开口的喑哑，“怎么回事？”
这个问话有点奇怪，一般来说，遇到这种情况问的应该都是‘你们有什么事’、‘有事吗’或者干脆就是‘什么事’，这个‘怎么回事’……总觉得透着一股诡异的气息。
但是夙婉的表现却好像完全没有注意到这点一样，平稳地问道：“抱歉，我们听说这个山上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发生，见到这里有房屋就忍不住来打扰一下。请问您关于这件事有什么线索吗？”
“奇怪的事情？”少年冷淡的神色染上了一层薄薄的疑惑，“有这种事吗？”
……如果不是真的不知道的话，演技未免也太逼真了。
夙婉身后的众人默默地下了评语。
“那……这个山上还有什么其他的住户吗？”夙婉继续问道。
这次少年回答的很快：“没有。”
夙婉低声地应了句：“这样啊……那么，我们可以借宿吗？”
“……夙婉？”夙玉那边传来了犹疑的声音。
“随便。”少年终于回答了之后，就回到了屋子里。
眼看着少年的身影消失在自己的视野里，夙婉才转头看向同行的师兄师姐：“这里大概是唯一的线索了，我觉得借宿的话也许能得到什么答案。”
思考了一下，夙玉也忍不住赞同：“说的也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云天青笑着说：“我无所谓啊，玄霄呢？”
冷着一张脸，玄霄面无表情地回答：“没有意见。”
“那就这么定了！”云天青欢快地下了结论，“说起来刚才那个人……身体似乎不太好呢，随便来个人都能把他打翻，他居然还那么没有防备地放我们进屋，连路都不带。”
“能设置结界的人会弱到哪里去？”夙玉倒是不太赞同云天青的看法，“不过倒是没什么恶意。”
云天青笑嘻嘻地说：“我也觉得他没什么恶意，但是有点奇怪倒是真的。”
夙婉叹了口气：“好了，一直站在这里算是怎么回事，有什么事先进去再说吧。”
玄霄补充了一句：“检查一下装备，没问题的话就进去吧。”
其他人纷纷应了下来，然后走进了那奇怪的房屋。
☆、115
第一百一十五章古剑奇谭（九）
琼华派的一行人从进了这间诡异的房子就开始观察周围。
房子的主人完全没有帮忙带路的意愿,从进了房子以后他们就再也没能见到主人的身影。
似乎对方并不在意他们这群陌生人会做什么一样。
这个态度让众人忍不住警惕了起来。
可是无论怎么看，这个房子都很普通——除了在外面设置了一个说不清是什么力量体系的结界以外,普通的不能再普通了。
正因为看起来很普通,所以他们就算知道感觉不对劲也无法大张旗鼓地到处寻找蛛丝马迹，毕竟表面看来他们还算是被‘热情好客’的主人‘邀请’进来的‘客人’呢，怎么好意思把主人家折腾个遍？
等了一会儿，发觉主人家根本没有出来招呼他们给他们安排住处，夙婉叹了口气。
“我们自己找房间吧,反正……我觉得主人家应该也不会介意的。”
云天青点点头：“而且假如这正是他想要的结果的话，我们顺着他的意思来说不定能发现什么。”
其他人都认同地附和，玄霄甚至给了云天青一个诧异的眼神,因为对方竟然能提出如此有建设性的意见。
只有夙婉在表面应和的同时，默默地在心里跟了一句。
——不，我觉得你想多了……
建议来这个地方的夙婉担起了安排房间的责任。
好在房屋的格局大部分都不会差太多，至少客房之类的方向一般都是固定的，所以安排起来倒也不怎么费劲。
虽然说是住宿……其实真正能在这里安心睡着的恐怕一个人都没有。
带队的夙玉这样说道：“总之，在最大的程度里恢复体力，出了事就立刻联系，明白吗？”
夙婉笑着说：“那么……祝大家好运。”
尽管一开始大家定的策略是第一天先静观其变，但是很显然，有人并不打算这样做。
在进入深夜时间段之后，一个身影悄悄地离开了客房，往主房的方向走去。
只见那人轻车熟路地绕过几个弯，然后停在了一个房间的门外。
没等这个人考虑好，房间里就传来一声微微嘶哑的呼唤：“进来吧，长琴。”
这下子长琴就没有丝毫疑虑了，他推门进屋，绕过屏风，然后意外地看到房屋的主人——千落，此时竟然没有在床上，而是像很多年前一样安静地坐在窗边的椅子上，默默地看着他。
这是在……等他？
长琴觉得除了这个答案以外应该没有其他的可能性了。
事实证明长琴的确想对了，但是原因并非是他想的那样‘迫不及待地打算跟他彻夜长谈’，而是……
大家都懂，一直不睡的感觉，和睡着了却被强行叫醒的感觉……差距非常大。
千落是觉得，既然明知道长琴肯定要在离开这里之前来一趟，那他为什么还要睡觉，等着刚进入状态就要起来么？太残忍了，还不如一开始就别睡呢。
望着窗外的月亮发呆也是一种不错的消磨时间的方式。
但是不管千落到底是怎么想的，长琴是不知道。所以等到长琴找到状态，能够开口说话的时候，千落已经觉得自己等得不耐烦了。
“你们什么时候走？”
长琴一句话噎在嗓子里：“……啊？……我也不知道。”
“哦……那明天的饭菜就拜托你了。”
长琴：“……”
——大半夜的相逢，你就不能说点让人感动的话吗？！
深吸一口气，长琴已经完全放弃从千落这边得到任何他想要听到的话了。
不过这种随意又冷淡的态度才是千落嘛，要是对方突然扑上来抱着他又哭又笑激动万分……长琴一定会把对方弄个半死然后逼问对方到底是谁= =
“这次又是一看到我就知道我是谁了？哪怕我变成了女性？”
千落心不在焉地回答：“嗯，我说过的，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认得出来……而且你这次渡魂的时候我还就在旁边看着呢。”
“……什么？”这个消息倒是真的很意外，长琴一下子就愣住了，随即心中就涌起不知道如何形容的情绪，“之前我们不小心分开了之后，你找到我了，却没打算带我回来？”
“当然。”千落奇怪地看了眼长琴，“难道你还要我照顾婴儿吗？你都不怕我给照顾死了你又要渡魂？”
长琴：“……”这么说来也没错……
不过千落这冷漠的态度……就算长琴已经习惯了，也无法毫无芥蒂地接受。
因为无论怎么看，对千落来说，他似乎都并不重要。千落要的只是他活着而已，原因不明，除此之外千落完全不在意他经历了什么，想做什么，可以说除了他活着以外的任何事情，千落都不关心。
但正是因为千落对他的期待原因不明，平时态度漠然冷淡，身份又神秘兮兮的，所以长琴越来越不敢深思自己对千落来说到底算是什么。
他不希望难得有一个能够接受他存在方式的人，会有什么其他的目的。
千落突然说：“你回来的正好，上次的问题我想起来你还没回答呢。”
尽管心绪有些混乱，但长琴还是掩饰得很好，温和地问道：“什么问题？”
“你到底是为什么要那么拼命地活下来？”
长琴陷入了回忆，好在虽然渡魂缺失了一部分灵魂，但是上次的记忆还保留着不少。
在想起来这个问题到底是什么时候问的瞬间，长琴就忍不住黑线了。
那不叫上次好吗！‘哥哥’你的反应也太迟钝了，忘记询问答案竟然忘了这么久……
这样说来，似乎千落一直以来都对他‘活下来’这件事的态度很奇怪。
想了想，长琴没有回答千落的问题，而是先反问道：“为什么突然这么问？你是怎么想的？”
千落垂下眼帘，视线落在自己的膝盖上：“……有时候我觉得死了会比较好一点，所以不太理解你的思考模式。”
看看千落死气沉沉的样子，长琴倒是觉得自己明白了什么，语气忍不住讥嘲了起来：“你若是想死的话，自杀就可以了啊。”
“不行，没用的。”千落叹息，“我的情况和你不一样，我死不了。”
长琴沉默了良久，然后突然问道：“你到底是谁？你真的是‘长琴’的哥哥吗？”
千落一愣，以为主神安排的身份出了意外，下意识地反问：“难道‘长琴’不是我的弟弟吗？”
两个人默默对视了一会儿，同时撇开视线。
千落有些头疼，觉得主神真不靠谱：“这个问题一会儿再说，我发现我们可能有些误会……”
长琴点头表示赞同。
从刚才千落的表现来看，似乎真的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被他们两个同时误会了。
不过既然千落对他没有恶意，那么延后解决误会也不是不行。
……而且长琴也不觉得千落有那个精力玩阴谋什么的。
“好吧，现在你先回答我的问题。”这次千落没有忘记追问。
“不，你先回答我的问题。”长琴回应。
千落呆了一下：“……为什么？明明是我先问的。”他很少见到这么不配合的人，尤其是这个人之前明明还挺配合的。
长琴斩钉截铁地回答：“因为我需要根据你的回答来考虑怎么向你解释你的问题。”
千落当然知道这只是借口，回答个问题难道还会因为别人而把答案变来变去吗？但是考虑到时间差不多了，他回答一下也无所谓。
“好吧，你的问题是什么？”
“你为什么想死？”
“因为很疼。”
长琴很努力地回忆，发现这个回答他似乎以前就听说过。
他忍不住嘴角抽搐了一下：“就因为很疼？”那这个世界上身体不舒服的人岂不是都要想死。
千落当然知道长琴在想些什么，他觉得光凭说的恐怕没法让对方理解，所以干脆对着长琴伸出手来：“手给我。”
“……你要做什么？”长琴有些犹豫。
“我觉得你在站着说话不腰疼，所以想让你感受一下。”
长琴很快就明白千落的意思了。他是想让自己同步感受他的痛苦？
想到这里，长琴忍不住有些想要嘲笑对方，还有什么能够比灵魂缺失时渡魂更痛苦的？
反正对方也不会想让他死，长琴无所谓地把手伸过去。
千落语气平静地说：“我会压制一下程度的，只有一瞬间，你忍一下……我数三个数，三、二、一……”
长琴睁开眼，觉得自己仿佛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衣服和汗都黏在了一起。
他努力地用手撑着身体，很勉强地坐回了椅子上。
除了身体有一种难以形容的苦闷以外，他的嗓子也疼得要命。等到终于分出神来回忆，长琴才发现那是因为他忍不住疼痛叫出来导致的后果。
“还好我设置了静音的结界……”千落的声音传到长琴的耳里，却仿佛隔着一个世界一般朦胧。长琴知道这是因为他的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的缘故。
居然……还活着。
长琴甚至都没有精力去想别的，满脑子只有这一个念头。
要知道，刚才那么一瞬间他还以为自己已经死了。
长琴靠在椅子上调整状态，良久才声音沙哑地问道：“多久？”
千落知道他问的是什么，回答道：“眨眼的时间也没到。”
长琴简直都不敢相信，只那么一瞬间的时间，他竟然也无法忍受那份痛苦。
突然想起来之前千落还说过会控制程度……
“这是几成的程度？”长琴忍不住问道。
千落轻巧地偏了一下头，注视着他的眼神沉静又淡漠。
“半成的半成都没到。”
☆、116
第一百一十六章古剑奇谭（十）
在问了一句‘无时无刻？’并得到肯定回答之后,长琴陷入了沉默之中。
过了好半天，他才勉强接受了这个事实。
现在他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难怪千落想找死！
想到这里,长琴忍不住就抬头去观察千落。
大概是知道长琴在短期内不会有精力做什么,所以千落此时并没有看向长琴，而是像往常一样眼神飘忽不定明显在走神，神情冷淡又漠然，完全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以前长琴也只是觉得千落有些过于冷漠了一点，但是在感受了一下刚才那种难以形容的痛楚之后,现在的长琴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来面对千落了。
……他认为，千落现在竟然还没疯掉真的已经很了不起了，他不能再去苛责人家不把精力分给周围人。
亏长琴之前一直觉得自己已经很惨了,没想到还有比他更惨的。
“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长琴实在想不通到底发生了什么能把千落搞成这个样子。
听到长琴的声音，千落施施然地将视线转了回来，语气依然轻飘飘的：“无法以人类的身份承担三千世界的存亡，所以被迫进行了继承仪式……但毕竟不合适，所以这是后遗症。”
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千落又补充了一下：“其实现在已经好多了，被另一个人分担了一半，还有封印大概压制了三成，之前继承仪式的时候可是一点措施都没有的。若是按照原本的程度，哪怕一瞬间我也不敢让你尝试的，因为只那一点时间就足够你现在的魂魄崩溃了。”
第35节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