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子天王 作者:河汉

    第17节

    每个孩子在自家父母心中都是最棒的,当得上小王子小公主这样重要的角色,郑嘉言也不例外,他觉得恰恰这么好的孩子,就算不是出演主角,那也应该是从天而降的天使、厉害的魔法师之类的。

    所以当他看到恰恰混在一群小朋友中,没什么出挑的地方,而且只有三句台词的时候,他一时间有点懵住了。

    他的第一反应是,我家恰恰那么可爱,就让他当个群众演员?老师都瞎了吗!

    第二反应是,好吧,即便这样,恰恰也是最棒的孩子,他跳得比其他小朋友都好。

    不得不说,老师要求保密的做法是有一定道理的,说是为了给家长惊喜,其实是避免了一些家长的过分干预。尽管很多孩子还是忍不住跟家长说了,但既然剧本已经安排好了,大部分人也没提出意见,家长们也只好鼓励孩子扮演好自己的角色,支持他们的节目。

    恰恰是个很重诺的孩子,他一直保守着“秘密”,给他爸爸和daddy留下了很多想象空间,而且现场表演的时候十分卖力,脸上笑呵呵的,郑嘉言觉得这样也很好,孩子开心就行。

    恰恰演的是“圣诞老人的小麋鹿”……之一。

    他和其他八个小朋友一起出场,头上插着毛绒的鹿角,背上背着白色的小翅膀,表示他们是从天上飞下来的。

    入场后就是一段舞蹈,小朋友们动动手动动脚,看着是老师好好教过的,但时常有小朋友忘记动作,或者出错了手脚。

    恰恰大部分动作都记住了,只是有个跑跳旋转的动作做错了,不小心撞到了旁边的西瓜头小朋友,两人一起坐到了地上。不过他很快爬了起来,还把那个西瓜头小朋友扶起来。衣服很厚,摔得也不痛,两个宝宝都没有哭闹,继续表演了下去。

    九只小麋鹿都只有三句台词。

    一句是出场时的说的“g!”(圣诞老人来了!)一句是退场时说的“byebye!”(大家再见!)还有一句是介绍自己,圣诞老人的九只麋鹿都有名字,恰恰说的是:“iacupid!”(我是丘比特!)

    他们后面跟着圣诞老人,整个剧的剧情就是圣诞老人来给一男一女两个小朋友送礼物,可是两个小朋友的礼物送反了,于是圣诞老人让他们互相交换、成为朋友的故事。

    故事很简单很幼稚,但是小朋友表演得很用心,家长看得也高兴。

    郑嘉言全程录了下来,发给了尚哲。

    尚哲找了半天:“恰恰在哪儿呢?”

    郑嘉言:“第二排中间那只小麋鹿。”

    尚哲先是不满道:“我儿子是群众演员?”之后又说,“跳的什么鬼?哈哈,恰恰好萌!你看他脸上肉抖的哈哈哈哈。”

    舞台剧结束之后,小朋友下台准备接下来的游戏环节。

    游戏环节家长也可以参加,说实话郑嘉言有点拉不下那个面子,要让他到台上去手拉手踩气球什么的……他自己想想都掉鸡皮疙瘩,但他又不想看到恰恰失望的样子。

    正在犹豫不决,忽然从后台传来惊呼声,还有孩子的哭声。

    接着就有老师跑出来说:“请问尚晓恰和王东的家长是哪位?”

    郑嘉言心中一凛,起身道:“是我。”

    另一边也有个家长站了起来。

    老师有些忐忑:“请你们跟我来一下。”

    郑嘉言快步走到后台,就看见恰恰坐在小椅子上,脸上带着愤愤的表情,挽了裤腿,一位校医在给他的膝盖消毒上药。

    另一个男孩脸颊上有道红印子,一边扭着身子发脾气,不让老师和医生碰他,一边指着恰恰哭嚎:“我叫我爸爸打你!”

    看到恰恰左腿膝盖破皮流血,郑嘉言皱了眉头:“怎么回事?”

    一个女老师解释道:“刚刚后台忙忙乱乱的,我们一时也没注意到这边,好像是两个孩子为什么事起了争执,然后尚晓恰推了下王东,王东就还手也推了他一下,两个孩子打起来,尚晓恰跌倒磕破了膝盖,王东被他抓到了脸。”

    孩子之间的问题,大人也说不清楚,郑嘉言问恰恰:“你为什么要推那个小朋友?”

    恰恰膝盖很疼,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但他硬是忍着没哭出来,听到他daddy问他,回答说:“他欺负妹妹啊!妹妹耳朵坏掉了!”

    老师刚刚只看到两个男孩子打架,此时听到还有个小女孩的耳朵坏了,登时吓得不行,连忙问:“是哪个妹妹?”

    恰恰说:“诗诗妹妹。”

    老师叫来张诗诗问过之后,事情总算弄明白了。不是谁的耳朵坏掉了,而是张诗诗的鹿角被王东抢过来掰断了,恰恰看到小妹妹被欺负哭了,就过来帮忙,跟王东打了起来。

    不是多严重的事,但恰恰受伤,郑嘉言心里肯定有火气,他看了小男孩的父亲一眼,只见那人正忙着哄孩子:“哪个坏小孩惹到我们东东了?东东不哭哦,爸爸帮你打他!”

    郑嘉言冷声道:“你要打谁?”

    王东是中班的孩子,比恰恰大,脾气很横,平时在幼儿园里就很霸道。其实他也没讨着好,恰恰推了他,还在他身上脸上捣了几下。

    那个父亲见儿子脸上有道红印子,加上孩子一直在喊痛,哭得直抽抽,也是一肚子火,他理直气壮地说:“是你家孩子先动的手,让你家孩子过来道歉!”

    郑嘉言沉了脸:“欺负小姑娘,欺负比他小的孩子,你就是这么教育孩子的?事情是王东挑起来的,他怎么不道歉?”

    “凭什么我们道歉!”那个父亲说,“你家孩子自己摔倒关我们什么事,我还没怪你家孩子差点害东东破相呢!”

    郑嘉言向前走了两步,从容地解开袖扣和西服扣,又问了一遍:“道不道歉?”

    那个男人被他的气势震住,不由得退了半步:“你干嘛!”

    在场的老师们也十分紧张:“先生,请您冷静……”

    郑嘉言没理他们,把那个父亲推开,居高临下地对王东说:“你做错了事,就应该去道歉,这点道理都不懂,只会找你爸爸来出头,一点男孩子的样子都没有。”他瞟了眼满脸愤怒却又不敢跟他动手的男人,“何况你爸爸还没胆子给你出头。”

    突然被一个很凶的叔叔说教,王东吓得缩到他爸爸身后,嘴巴动了动,明显是想反驳,可又害怕得说不出话。

    他爸爸强撑着颜面:“我家孩子轮不到你来管!”

    郑嘉言站起来,冷冷地扫了他一眼,也没多说什么,见恰恰的伤口处理好了,就要带他离开。不过恰恰听到他daddy说的话,想了想,跳下椅子,主动走到了王东面前。

    恰恰看着他说:“对不起,我不该推你。”

    王东愣了一下,也从他爸爸身后出来,嗫嚅道:“对、对不……”

    恰恰说:“我不要你道歉了,你去跟妹妹道歉吧。”说完他向郑嘉言伸出手,可怜巴巴地说,“daddy抱……”

    郑嘉言抱起他,向他们班主任打了个招呼,就带他回家了。

    出了幼儿园,他才听到恰恰趴在他肩上抽泣的声音。

    他在孩子背上轻轻拍抚:“怎么了?”

    恰恰哭着说:“daddy,恰恰腿疼……”

    郑嘉言觉得自己心里也是止不住地酸疼,说出的话却是严厉的:“现在知道疼了,以后不准随便打架知道吗?”

    “嗯……”

    想了想,郑嘉言又补充道:“但是如果有人欺负你,可以打回去。”

    “嗯……”

    郑嘉言亲了亲恰恰的脸蛋,给他擦擦眼泪:“今天恰恰表演得很好,爸爸也看到了,说恰恰是最勇敢最可爱的小麋鹿。”

    恰恰在他怀里动了动屁股:“恰恰最棒啊!”

    尚哲知道这事后,感慨道:“啧啧,看来你越来越有当父亲的自觉了嘛。”

    “子不教,父之过。”

    “嗯,我还以为你会给那个父亲一点教训呢,比如找人揍他一顿什么的。”

    “我是那么暴力的人么?”

    这事也就这么揭过去了,只是王东的父亲有点郁闷,最近他买哪支股票哪支就跌,还有两支已经被套牢了,损失了好几万。

    第55章 要成为影帝的男人

    尚哲参演的电影《瘾杀》在元旦上映了。

    宣传方做了不少工作,影院排片量很充足,广告和综艺宣传也都到位了,不过这些都抵不过脑洞大开的网友,以及半路冒出来的自来水。

    郝野和尚哲各自的粉丝都很多,两人的cp粉也很多,电影片花一出来,他们同屏的画面就被各种截图、剪辑,一时间,瘾杀九贵这个话题被刷到了话题榜第一。

    郑嘉言也看了这部电影,他倒没觉得电影里这两人有什么暧昧,总的来说,这是一部比较正统的警匪片,并没有刻意卖腐。

    影片在进行到90的时候,惊心动魄的最终决战已经结束,郝野饰演的主角孟九葬身火海,尚哲饰演的卧底常贵也转身离开,一切都在烈焰和灰白的天空中归于沉寂。

    画面却突然一转,变为祥和的黄昏,宁静的仓库。

    这是决战之前。

    常贵攀上房顶,拂去掌心的铁锈和灰尘。孟九坐在仓库边缘,眺望远方。

    远处的海闪烁着粼光。

    孟九嘬了一口啤酒,他说:“贵儿啊,坐。”

    常贵屈起一条腿坐下,拿了罐啤酒,喀一声拉开拉环,咕咚咕咚灌了两大口。

    孟九向常贵诉说了自己的经历,并将他幻想中还活着的妻子林嘉佳介绍给他:“这是我老婆嘉佳。嘉佳,这是……”

    常贵对着虚无点了点头。

    孟九笑了笑:“我知道你看不见她。你真的是唯一一个愿意陪着我疯的人。”

    常贵喝了口酒,没说话。

    他是个倾听者,是整个故事的见证者,但他的存在与孟九的妻子一样,是不会留下任何记录的虚无。

    孟九说:“你还是不愿意告诉我你的真名?”

    常贵不以为意:“我真名叫什么很重要吗?告诉你,你又不认识他。”

    孟九胳膊横过他的肩:“明天之后,张强会消失,我会消失,嘉佳会消失,你也会消失,一切都会结束了。常贵,咱俩好好道个别吧。”

    常贵抚开他的手:“何必呢,既然结局都一样。”

    “你的密码是z开头的。”孟九看着他,“你姓张?姓赵?姓周?周富贵?”

    常贵站起来,把易拉罐用力扔向远方。

    只剩下风的声音。

    镜头定在他们的侧脸,孟九用口型说了句话,常贵半低着头在笑。

    全剧终。

    看完后,观众猜测孟九最后那个口型到底说了啥,有猜他在说“谢谢你”“我爱你”“再见了”的,有猜“其实我是gay”“亚拉那一卡”的,更多的猜测是他说出了常贵的真名。

    电影官微上发起了个投票,让大家猜那句话是什么。

    得票最多的是“赵日天”。

    票房10天破了8亿,已经是很不错的成绩,官方为了庆祝,公布了尚哲把没喝完的啤酒泼了郝野满头的那段花絮。

    花絮中,尚哲犯蠢后连声道歉。

    郝野甩着头发上的啤酒说:“贵儿啊,嫉妒我造型比你帅就直说。”

    尚哲拿毛巾给他擦头发,边擦边笑:“九儿啊,对不住,我保证下回一遍过。”

    就是这声“贵儿”“九儿”,还有擦头发的画面,又把瘾杀九贵刷上了话题榜。

    还有粉丝混剪了他们的视频,综合了《瘾杀》的片花和花絮、《永昼》里他俩的对手戏,还有那期狂奔之心,配上bg,再加上一些蒙太奇的手法,生生弄出了一个他俩前世今生的凄美爱情故事,简直污得没法看。

    尚哲特地去c站刷了那个视频,发现居然连自己和郝野的炕戏都有了,而且那段炕戏还配上了很燃的背景音乐——

    rflog

    这是从黎明天空飞下来的天使

    ufh

    还是从石头裂缝中爬出来的恶魔?

    &,graakeit眼泪,愤怒,哀伤,残忍

    ,chaos,gube,verrat

    和平,混乱,信赖,背叛

    un

    我们将会抗争我们的命运

    unsniu

    我们决不能屈服于我们的命运(注:vogelikfigby泽野弘之)

    对着满屏“按头小分队”和“九贵赛高”的弹幕,尚哲生无可恋地发了个微信给郝野:我以后再也不想跟你合作了,我不能屈服于我们的命运。

    话唠怪:你看到c站那个视频了?那个歌词的野生字幕是我做哒<( ̄︶ ̄)>尚哲:……娱乐圈真是个可怕的地方,它能把人掰弯。

    话唠怪:炒作一下又不会怀孕!咱们这个电影是奔着金胶奖去的好吗!跟我绑在一起,以后你就能成为“影帝的男人”了!(╭ ̄3 ̄)╭尚哲:我并不想成为“影帝的男人”好吗!我是要成为“影帝”的男人!

    话唠怪:都一样啊!

    尚哲:[冷漠]

    幼儿园放寒假,考虑到种种问题,尚哲还是把小孙请来做全职了,并且给他涨了薪水。小孙很乐意,便终止了其他打工,专心带恰恰。

    尚哲近来工作量非常大,在家的时候都很少,他父亲几次想找他谈话,愣是没法见着他人,结果他出柜的余震就在时间的消磨中越来越小,到后来他父亲也不知道要跟他说什么,只好随他去了。

    尚哲为此还颇不是滋味了一番,他跟郑嘉言说:“心姐出柜的时候……呼……呼……全家都很当回事,怎么我出柜……呼……连个回响……都没有。”

    郑嘉言道:“你还想怎么样,让你爸把你赶出家门吗?”

    “也不是……”尚哲关了跑步机,擦擦头上的汗,“就觉得……太简单了,好不真实。”

    “知足吧。”郑嘉言放下手中的文件,他最近去拜访了尚父六七次,把那边的怒气值消磨得差不多了,又请来老中医做的药酒给尚父治风湿,还带着恰恰去讨谭姨欢心,处处做得妥帖。两个长辈承了他的情,也就懒得去找尚哲的麻烦,不过他不打算让尚哲知道这些。

    “什么时候回国?”郑嘉言问。

    “过年前能回来了。”尚哲喝着运动饮料,“这个系列广告拍得累死我了,总共两分钟的东西,跑了三个国家,拍了三个风格,还对身材有要求,至于搞这么复杂吗?”

    “我看了第一版,效果很不错。”

    “郑嘉言,你这叫公报私仇你知道吗,我不就是接受采访的时候说错话了么,你就联系丁旗丢给我这么个工作,信不信我撂挑子不干啊。”

    “你说你理想的对象是娇小可人、温柔娴静型,我自问达不到你的标准,只好用钱来笼络你的心了。”郑嘉言好整以暇地说,“而且你接了我给你的工作,其他乱七八糟的就能推掉了,钱拿得不少,还有时间回家过年,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嗯……”尚哲无言以对。

    “尽快回来吧,恰恰现在会玩ipad上的游戏了,你再不回来,地位要比不上ipad了。”

    “啥?他这么小就会玩了?你管着他点,伤眼睛的。”

    “你就不该在ipad上下那么多游戏!”

    “嗯……”尚哲再度无言以对。

    尚哲回来的时候是阴历腊月二十七,再几天就要过年,小孙已经回家乡了,郑嘉言也给自己放了假,一进屋就是暖融融的家的气息,让他身心都放松下来。

    尚哲睡了个超满足超安稳的懒觉,早上起来走到客厅,就听见恰恰在叽叽咕咕。他本来没太在意,但是听到恰恰叽咕的内容之后,把他吓了一大跳。

    恰恰趴在飘窗边说:“我们家的小金鱼死了,小螃蟹死了,爸爸死了,daddy死了……”

    尚哲赶紧跑去看了一眼,两只螃蟹和小鱼都活得好好的,郑嘉言在边吃早餐边看报纸,他自己当然也没事,不知道恰恰怎么会突然说出这种话来。

    有一瞬间尚哲差点以为恰恰中邪了,可看看他那天真可爱的样子,又不像。

    他摸摸恰恰的头问:“我们都死了,那恰恰怎么办?”

    “恰恰也死啊。”

    这下尚哲明白了,恰恰根本不懂“死了”是什么意思,大概是从电视或者其他什么地方听到这个说法,就自己学来说。

    尚哲有些为难,他不知道该怎么跟恰恰解释这么沉重的词语。恰恰还太小了,当初尚心和朱莉去世的时候他就糊里糊涂的,现在要让他理解“死亡”,似乎还是很难。

    郑嘉言听到恰恰大声说的那句话,抬头问道:“什么?”

    尚哲跟他说明了情况,郑嘉言想了想,决定还是给孩子浅显地解释一下,总不能让恰恰一直懵懵懂懂地乱说。

    郑嘉言让恰恰坐好,告诉他:“我们家的小金鱼还活着,小螃蟹也活着,爸爸活着,daddy活着,恰恰也好好地活着。”

    恰恰故意顶嘴:“死了!”

    郑嘉言刮了他的鼻子一下:“这种话不能乱说,你知道死了是什么意思吗?”

    “死了就是不动啊。”恰恰僵着身体,乐呵呵地告诉他daddy,“恰恰死了!”

    郑嘉言无奈道:“死了就是什么也看不到、什么也听不到、什么也感受不到了,如果爸爸死了,爸爸就再也不能抱恰恰、亲恰恰、跟恰恰说话,很快,爸爸就会消失,恰恰就再也见不到爸爸了。”

    恰恰愣愣地看向尚哲:“爸爸没有了?”

    “嗯,爸爸会跟恰恰的妈咪一样,回不来了。”

    恰恰对母亲的记忆已经渐渐淡去,但失去亲人的恐惧似乎在他心里留下了阴影,以至于回过神来就吓坏了,当下哭着要尚哲抱:“爸爸!我不要爸爸死了!”

    尚哲连忙搂住他:“没事没事,daddy只是打个比方,爸爸好好的呢,你听,爸爸心脏还砰砰跳呢。”

    “daddy也不死,小金鱼也不死,小螃蟹也不死!”

    “都不死都不死,我们都好好的,恰恰别怕啊。”尚哲埋怨地看了郑嘉言一眼,“你是不是说得有点过了?”

    郑嘉言很无奈,不这么说,恰恰也明白不了啊。

    这件事的后遗症当晚就显现出来了。

    恰恰吓得睡不着觉,爬到郑嘉言和尚哲的床上,趴在他们胸口听心跳。

    两人没办法,只能再费力地哄着,害得郑嘉言想做点什么儿童不宜的事情也做不了。

    第56章 恰恰发财了

    年三十,郑嘉言回了郑家大宅。

    其实他更想和尚哲恰恰一起过,但过年总不能不回家里看看,尚哲和恰恰又还没被郑家接受,所以他只能先回去一趟,给家里老人拜了年之后再过来。

    “委屈你了。”他对尚哲说。

    “不委屈不委屈,一点都不委屈,我们不介意,你别有心理负担。”尚哲殷勤地送他走。

    讲真的,他根本没做好面对郑家人的准备,也不想把恰恰暴露在他血缘上的爷爷奶奶面前,那会让他的危机感爆棚。

    郑嘉言很无奈,他知道尚哲的顾虑,不想逼迫他,可他也不打算一辈子瞒着家里人。他希望跟尚哲长久相处下去,有些问题可以暂缓,但一定要解决。

    郑杨声见到儿子回来,向来严肃的表情缓和了很多。他年逾六旬,膝下就郑嘉言这一个独子,心里自然是宠的。只是他性格内敛,当年他和兄弟郑杨荣白手起家,一生商海沉浮,年轻时很少有与家人温情脉脉的时刻,故而不太善于表达自己的感情。

    自从把家业交到郑嘉言手上,郑杨声就不太管生意上的事了,只是偶尔给郑嘉言牵牵人脉,于是集团越做越大,他日子越过越安稳。随着年纪的增长,郑杨声现在更愿意在家侍弄花草,或者跟老朋友打打高尔夫、钓钓鱼之类的。

    郑嘉言的母亲乔慕云是大家闺秀出身,喜欢听戏,喜欢画工笔画,两人夫妻多年,志趣不同,相处起来却还算和睦。传言郑杨声四十多岁时曾有过一次出轨,不过这事没在郑家闹出什么波澜,也没冒出什么私生子来,最后也就不了了之了。

    郑嘉言到家的时候,他小叔一大家子都在了,两个堂弟和长辈聊着股票,大堂弟的妻子被他母亲领着欣赏牡丹工笔画,小婶正在给孙子孙女剥花生。他大堂弟养了一对龙凤胎,两个孩子五岁了,长得白嫩可爱,围着大人们笑笑闹闹,讨喜得不得了。

    乔慕云一身大花旗袍,虽说不像年轻时那般姿容妍丽,可身段保持得很好,不显老态。她见郑嘉言裹着一身寒气进来,心疼地递了一杯热茶给他,嘴上数落着:“怎么现在才来,忙什么呢,年夜饭也不吃了。”

    郑嘉言笑着接过茶:“没忙什么,就是路上有雪,车子不太好开。”

    两个堂弟朝他打了招呼,大堂弟郑嘉明对两个孩子说:“小辰小雨,你们大伯回来了,叫大伯。”

    郑辰放下手里的玩具,领着妹妹跑过来:“大伯大伯,恭喜发财!”小姑娘有些害羞,怯怯地随她哥哥说了一声“恭喜发财”。

    郑嘉言本就很喜爱这两兄妹,现在他有了恰恰,对孩子更是上心,当即给了他们一人一个大红包:“乖,小辰小雨又长高了。”

    “大伯,我们要抢红包!大伯在手机上发红包吧!”

    郑辰刚在他爸爸的手机上学会微信抢红包,觉得很有意思,就嚷着要玩。他们还特地建了一个家里的微信群,郑嘉言一加进去就看到两个红包跳了出来,点开看了一下,发的都不太大,几块几十块的都有,也就是图个热闹喜庆。

    被孩子缠得无法,郑嘉言随手发了个一百的,包了十个红包。双胞胎兄妹一个猛戳爸爸的手机,一个猛戳妈妈的手机,那模样真是拼尽了全力。

    红包几秒就被抢完了。

    郑嘉言的姑姑在婆家那边过年,却没错过娘家这边的红包,还抢了个手气最佳,得了37块多,于是发了个小宝宝眼含热泪“谢谢土豪”的表情。

    家里人都笑开了,郑杨声也用微信,不过拉不下脸来抢红包,看着时间差不多了,就咳了一声:“吃饭了!不好好吃饭,尽搞些乱七八糟的。”

    “爸。”郑嘉言递给父亲一样礼物,“给您买了根球杆,回头您看看称不称手。”

    郑杨荣笑道:“哥,还是嘉言有心啊,前几天你刚说想换球杆,这就给你送了新的来。不像我家那两个小子,送礼物从来就没有送到我心坎里过。”

    “他啊,就是瞎猫碰上死耗子。”郑杨声收下球杆,语带嫌弃。

    郑嘉言也不拆穿他,就当自己从来没看到过老爷子特地发的那条朋友圈——

    天气不错,跟老张他们来打球。不顺手,球杆该换了。[附球杆照片]

    饭后家里开了一桌麻将,郑嘉言陪着打了一圈,心里惦记尚哲和恰恰,就把位置让给了堂弟,自己拿上ipad进了房间。

    视频连通了,郑嘉言看到尚哲喜气洋洋的脸,笑问道:“什么事这么开心?”

    尚哲转了下镜头说:“我给你看啊。”

    接着郑嘉言就看到了恰恰。

    恰恰坐在沙发上,小短腿碰不到地,胖胖的脚丫子悬在半空,互相碰来碰去。他把尚哲的手机放在腿上,嘟嘟着嘴,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

    屏幕上骤然出现一个红包,就见恰恰飞快地伸出两根手指头去戳,点开来后,他也不看拿了多少钱,就喊:“恰恰发财了!”

    画面外有个声音问:“恰恰拿了几块呀?”

    恰恰高兴地戳戳手机:“很多块啊。”

    尚哲凑过去:“爸爸看看抢了多少?”

    郑嘉言看不到屏幕上的细节,但他听得很清楚,尚哲恨铁不成钢地说:“两毛三分钱,全家抢得最少的就是你,你还发财了?”

    恰恰不服气了,反驳道:“恰恰钱最多!恰恰最多!”

    “好好好,你最多,还抢不抢了?”

    “抢啊,恰恰还要发财!”

    虽然家里人已经知道了他们的事,但尚哲终归是不太好意思当着长辈的面秀恩爱,给郑嘉言看过恰恰之后,就躲去了阳台。

    郑嘉言道:“恰恰学东西真快,都会抢红包了。”

    尚哲喜滋滋的:“我可全靠他呢,今年他的压岁钱真是收到手软。”

    “那我也给他发点吧。”

    “行啊,我反正是来者不拒。哦对了,恰恰真是学会玩ipad游戏了,神庙逃亡玩的分数还挺高,看来他反应能力不错。就是他拐个弯,整个身子都要跟着扭一下,上次他玩得太入迷,低着头口水都快滴下来了,正好遇上拐弯,他那个胖墩墩的身子一扭,口水也从屏幕上甩过去,哎哟我的妈……”

    “别让他玩太多,伤眼睛。”

    “我知道,我管着他呢,一天最多玩两个小时,玩半个小时就要做一次眼保健操。”

    “你教他做眼保健操?”

    “教了,不过没用。他哪肯乖乖地做,只能象征性地给他按按穴位,总之是要给他转移注意力就行了。”

    两人又聊了好一会儿,郑嘉言母亲喊他下楼,便挂断了通信。

    五分钟后,尚哲手机上连续收到了二十个红包,前十个上面写着“恰恰健康成长”,后十个上面写着“献给影帝”,每个红包是上限200元。

    尚哲全部收了,然后发给他一个1元钱的红包,上面写着“影帝包养你”。

    郑嘉言的母亲喊他,是他父亲说要找他谈谈。乔慕云隐约知道父子俩要谈什么,怕他们起争执,就让郑嘉言端了茶水去书房,又嘱咐他让着点他爸爸,有什么话好好说。

    郑嘉言从母亲的态度上就已经看出一二,安慰了她两句,叫她别担心。

    放下茶水,郑嘉言问:“爸,有什么事么?”

    郑杨声示意他坐。

    此时郑嘉言手机响了一下,他拿出来看了眼,哭笑不得地收了那个1元钱的红包。

    见到儿子眉梢眼角流露出的笑意,郑杨声冷哼道:“看什么手机,给我关了!”

    郑嘉言将手机开了静音,但毫不避讳地说:“不让他来这儿过年,已经很委屈他了,现在连信息都不让我看,是不是太过分了?”

    郑杨声气不打一处来:“你这叫什么话!你要包养小明星,我没拦着你,你跟个男人在一起瞎胡闹,我也没找过你麻烦,那是因为我相信你自己知道分寸!这种事情,玩玩也就罢了,你还要带那个人回家过年?我看你是脑子坏了!”

    “爸,你当年跟个女明星混在一块儿,那是玩玩。我不是,我跟尚哲四年前就在一起,是做了长久打算的,这件事是我自己的事,我能处理好,请您不要随便插手。”

    “你……你给我闭嘴!”郑杨声气得随手抓起茶杯就要扔。

    “那是妈最喜欢的茶具。”

    “……”郑杨声顿了下,又把茶杯放了回去,只是放得用力些,试图挽回一点气势,“我说不准就是不准!你们四年前就在一起?呵,你以为我不知道?那个男人出一趟国,带回来个三岁多的儿子!这说明什么?说明人家压根没把你当回事!你是要怎么样,买一赠一吗?当同性恋,还给别人养孩子,我们郑家丢不起这个脸!”

    “爸,不是你想的那样……”郑嘉言想解释,又有所顾忌。要是告诉父亲恰恰的身世,对恰恰也许有利,但势必会把尚哲放在一个尴尬的位置上,所以他还是选择了沉默。

    “那是怎么样!你也老大不小了,以前我也没逼过你,现在不逼你看来是不行了。”郑杨声下了结论,“你赶紧给我老老实实找个正经女人结婚!”

    “不然呢?”郑嘉言心平气和地驳回,“爸,如果我不听您的话,您是要制裁我?制裁驰泽?这对您有什么好处吗?”

    “你、你真以为我拿你没办法了?!”

    “您先别想着怎么着我,尚哲和恰恰的事情,我会给您一个交代的。”郑嘉言起身给父亲倒了杯茶,递到他手上,作为话题的终结,“大过年的,别气坏了身体。”

    那边尚哲可烦不了郑家的事,他这个年过得很舒心。

    尚哲的大伯也来了,尽管跟孩子不太亲近,可到底是血缘上的外公,也是把恰恰当个宝贝的,于是尚哲跟着沾光,带着恰恰疯狂敛了一堆压岁钱之后,心满意足地回家歇着了。

    尚哲把郑嘉言的备注又改了,改成了“郑二爹”。

    临睡前,尚哲发了一张恰恰啃春卷的照片给郑嘉言:你馋不馋?

    郑二爹:馋。

    尚哲靠在枕头上戳手机:可怜你,把恰恰吃剩下的给你吃吧。

    郑二爹:春卷留给恰恰,恰恰的爸爸留给我解馋就行。

    尚哲哼笑:臭流氓![警察叔叔就是这个人jpg]

    恰恰睡在旁边,圆滚滚的肚子随着呼吸起伏,一家子其乐融融。

    谁也不曾想到,这一年,却是几经波折的一年。

    第57章 诱拐

    驰泽跟纳吉斯的较量一直没有停歇。

    驰泽抢先一步在城东做了规划,并且拿到了政府批文,纳吉斯半路杀出来,想要分一杯羹。几番谈判下来,双方没谈拢,反而谈崩了,于是纳吉斯开始给驰泽下绊子。

    先前驰泽资金链断裂,还有购物广场验收未通过的事情,都有纳吉斯在幕后做推手。郑嘉言自然不是好惹的,回国之后先是揭了纳吉斯一个烂尾项目的伤疤,打压了他们的气焰,之后又给他们正在投资的房地产项目来了个釜底抽薪,原本与他们合作的技术支持公司突然撤资,导致他们的“科技住宅”计划搁浅。

    于友明一心想在a市站稳脚跟,这下被郑嘉言动了筋骨,怎能咽得下这口气。他之前找人跟踪调查过郑嘉言,在一家名为“随心所欲”的餐饮店里发现郑嘉言跟他那个相好,还有一个美国人碰过面,当时他并未在意,只让人简单查一下那个美国人的身份。

    想不到这一查竟查出一份匪夷所思的亲子鉴定——

    郑嘉言有一个儿子,已经三岁多了。

    纳吉斯的产业也涉及娱乐圈,他们进军a市的第一步便是收购了娱乐公司博瑞斯特。于友明知道郑嘉言和银盛一个叫尚哲的小明星在一起,也听说过那个小明星出国深造,带了个孩子回来,但是他万万没想到,那个孩子居然是郑嘉言的亲生子。

    由于线索太少,这件事又被刻意加了保密措施,除了那份亲子鉴定,更深入的东西他挖不出来。他推测郑嘉言可能是找国外的代孕机构给他弄了个孩子出来,然后让那个小明星帮着抚养,掩人耳目。

    这么看来,那个小明星和那个孩子,都是郑嘉言极看中的人。

    于友明知道这件事后没有声张,他在等一个机会,等一个让郑嘉言彻底屈服的机会。

    开春之后,城东商圈二期建设即将动工,由于项目所在位置涉及一片老旧的棚户区,前期拆迁工作做了很久。

    驰泽给的补偿款已经相当丰厚,但那片区域仍有几户人家不肯搬走,好在那几户的位置并不在中心,都是边边角角的,对商圈的影响不算太大,驰泽与国土部门协调过后,考虑修改部分规划,以绕开那几户人家的范围。

    于友明正在为那个“科技住宅”的计划头疼,不甘心郑嘉言过得舒坦,便想从中作梗,撺掇棚户区的人闹事。

    他原本想从那几个钉子户入手,奈何那几个钉子户不肯配合。一来他们觉得驰泽没对他们做什么过分的事,他们不肯搬,人家没逼迫他们,也没断他们的水电,无冤无仇的,要闹事也没个由头;二来这边商圈建好了,他们也是一样享受得到福利,又不是化工业园区,会对人体有害。

    他们不肯搬,本身就是怕麻烦,现在突然冒出来一个人,要他们去找政府和人家大公司的麻烦,他们才没那个闲情逸致。

    后来有人为于友明找到了一个拆迁户,正巧给他提供了一个机会。

    那个男人名叫吴全,早年妻子患癌症去世,他带着女儿再婚了。去年年底,他女儿查出白血病,急需用钱。本来那笔拆迁款是足够支付医药费的,他也跟孩子的继母说好了,这笔钱先紧着孩子治病用,继母一开始答应得好好的,谁知却突然反悔,最后甚至带着所有拆迁款跑了,这下几乎把吴全逼上了绝路。

    于友明对这个男人说:“你要是够聪明,这时候就不该花力气去找那个跑了的女人,就算找到了又怎么样,那个女人会把钱给你吗?说不定她早就花在哪个小白脸身上了。等你把钱要回来,你女儿早就撑不住了。”

    男人泣不成声:“那我该怎么办?洋洋她住院用药都要花钱,还要等着做骨髓移植,可是我……老板,老板,求您帮帮我吧!洋洋不能死,我只有洋洋了,您借我点钱吧,我以后一定还给您!”

    “我帮不了你,毕竟这事跟我又没有关系,我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对不对。”于友明抚开他抓着自己袖子的手,“不过,我倒是可以给你指一条明路。”

    “什、什么明路?”

    “那个城东商圈的开发商,他们老总叫郑嘉言,你可以问他要钱啊。”

    “问他要?”男人摇了摇头,“他不会给我钱的,补偿款都已经付清了,我都签过字了,他们怎么可能再给我钱。”

    “啧,没让你再去问他要补偿款。”

    “那哪来的钱?”

    于友明道:“我告诉你件事吧,那个郑总有个儿子,三岁,在麦芒双语幼儿园上小班。因为是私生子,他没敢让外界知道,你可以……”

    离开时,吴全魂不守舍。

    于老板让他去诱拐那个三岁的小男孩,然后用那个小男孩胁迫开发商的老总给他钱。

    他拒绝了。

    他知道这是犯法的,他不能为了自己去害了人家的小孩。

    吴全回到医院,隔着无菌病房的窗户,看着里面昏睡的女儿。

    洋洋才九岁,从小特别听话,也特别黏他。生病以后,洋洋一直叫他别担心,说自己很快就会好起来的,看到他整天愁眉苦脸的,还会讲笑话逗他笑。

    那是他的女儿,是他唯一的亲人了……

    吴全自己的骨髓配型失败,他一直在等干细胞库配对的消息。

    像是命运的安排,一周后,医生告诉吴全,和他女儿相配的骨髓干细胞找到了,但是他已经欠了医院一大笔费用,必须把费用交齐才能给他女儿做手术。

    吴全心中又是欣喜又是痛苦。

    钱,他哪里还有钱!

    绝望中,一个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也许……

    也许那个提议真的行得通呢?

    他只要把那个小孩带走就可以了,他不会伤害他,他会给他吃的、给他喝的,那个孩子会好好的,只要那个老总把钱给他,他就立刻把孩子放了。

    他不要多,只要三十万就够了。

    只要三十万,那个大老板随随便便就能拿出来的……

    那样的话,洋洋就有救了。

    吴全终于下定了决心,他翻出于友明给他的名片,按上面的号码拨了出去:“喂?于老板,我是吴全……嗯,是的……我、我想问一下,那个小孩叫什么名字?”

    这天郑嘉言和尚哲都抽不出空来,是小孙接的恰恰。

    麦芒幼儿园的老师很负责,将孩子一个个送到家长手中才算完。如果家长来不了,换了别人来接,也必须是他们熟识的,或者与家长确认过的人才行。

    小孙经常来接恰恰,老师自然认得他,恰恰对小孙也很亲近,看见他就“小孙叔叔、小孙叔叔”地喊。同往常一样,跟老师道了别,小孙就带恰恰离开了。

    小孙有一辆大众polo,平时接送恰恰都是开这辆车,所需的油费尚哲会给他报销。今天他开车出门的时候总觉得油门有些不给力,但不影响正常驾驶,他也就没太放在心上,只想着是不是要去给车上个机油做个保养什么的。

    接到恰恰后,小孙一路往尚哲住的小区开,开到半路,他越发觉得不对劲了。

    车子开始往左侧倾斜,而且速度明显慢下来,怎么踩油门都没用。这下他意识到车子出了问题,赶紧靠边停车下去查看,结果发现是左前轮漏气,轮胎已经完全瘪了下去,再开的话就要伤到轮毂了。

    附近没有修车的地方,车停在半道上也不是个事。小孙想了想,决定先换上备胎,把恰恰送回去之后,再找时间去补胎。

    从后备箱里拿出千斤顶、工具箱和备胎,小孙开始换。他本想让恰恰就待在车里,可恰恰一个人在车上根本坐不住,而且千斤顶把车子顶起来之后,车子朝着另一边倾斜,恰恰有点害怕,就吵着要出来,不愿意再被绑在安全座椅里了。

    小孙只好把恰恰抱出来,让他在一边等着。

    吴全知道这所幼儿园的管理很严格,他不可能在幼儿园这边得手,所以他在幼儿园附近徘徊了两周,弄清楚了那个小男孩家长来接送的规律——

    第1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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