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8节
论如何在异世走上人生巅峰 作者:何水莫
第8节
多吉说人多了并不好，不利于思考，也不利于创作，气息太杂，把灵气都冲没了。
马小瑞、霍钦：“……”
然而，即便是这么说，这个看似邋邋遢遢的中年人却舍不得这里“可以解放味蕾”的饭菜。
于是，他依旧是隔两天就过来吃一次。
马小瑞和霍钦对视一眼，相互不明深意地笑笑。然后告诉多吉说：“再过几天，你再过来的时候，准保会让你爱上这个地方。”
多吉挠头不解。多姆在一边眼珠滴溜溜地转。
两人曾经私下里看过多吉雕刻出来的东西，成品暂且不论，单说装饰，一眼就能从里面看出一种直击心扉的空灵之感。与家里太后画出来的东西竟然还有几分相似的感觉。
两人也在这几天中完善了马小瑞凭借记忆描绘出来的花纹，看上去比初稿精进了不少，大概马上就可以往墙上画了……
下午。
饭馆里难得没有人，两人又清闲，马小瑞煮了一壶热可可，与霍钦一起靠在门板上喝。
街对面有一个摊子，一张长桌后面，坐着两个武士一样的人。在他们身后的两棵树之间，拉着一个巨大的条幅，上面是简单粗暴的两个字——
征兵。
这个征兵摊子，从今天上午就在这里了。
与此相应的，马小瑞上午出去买菜的时候，在附近的其他几条街上也发现了这样的摊子。大概是整个蒂卡尔都在征兵。
霍钦喝了口热可可，看着对面的征兵摊子，表情略微有些僵硬。
“哎，”马小瑞撞了一下他的肩膀：“这是有事情要发生啊？还是说已经发生了啊？”
霍钦顿了顿：“大概是……边境紧张了吧。”
蒂卡尔作为一个商业大国，民生安定，十分繁荣。征兵这种事情虽然每年都有发生，但今年貌似已经征过了……
蒂卡尔的西边是卡拉莫克，然而两城邦间并没有实质性地接壤，而是隔着一个商业要道——道斯皮拉斯。此外，南边是科潘，再往远走是一堆小城邦。东边是帕伦克，北边是大海。
那么，是哪一边的边境紧张了？
难不成真是跟卡拉莫克？！
毕竟是一个军事大国，谁都会首先想到它。就像是家里花瓶碎了要问责的时候，首先想到的必然是调皮捣蛋的那个熊孩子。
“要跟那一边打我还真不知道……”霍钦皱着眉头，脸色不好：“我最近没找城主和大祭司喝过酒。”
马小瑞看了他一眼：“你没事吧？真打起来又不用你上前线。”
“你以为我是害怕上前线吗？”霍钦挑了下眉毛：“我的形象那么矮——小不堪？”他笑着拿手比划着，手快放到了地上。
马小瑞翻白眼，拍了拍他胸脯：“您这高高大大一身腱子肉的身板，这里还是冷兵器时代，要说你很容易就光荣了，鬼都不信。”
霍钦搂着他：“我只是没想到，时间线竟然会进展地这么快。”
按照原本的游戏设定，大概在两年之后，蒂卡尔才会开始打仗，那个时候他们早就回现实了，也不用忧心这种烦心事。然而照现在的情形看，明显是边境吃紧，要增加兵力以防患于未然。
时间线加快了。或者是，蝴蝶效应直接把一些事件给改掉了……
况且，蒂卡尔安定了这么久，现任的祭司们哪里见过这种事情？城主只有大祭司一个人是不够的，大概……自己这个隐居的“田园生活”也快到头了。
安定的日子过久了，就容易丧失斗志。况且霍老板本来也没什么斗志。谁会傻不兮兮地跑到游戏里来找存在感燃烧小宇宙？还是自己做的游戏？又不是中二期。
霍老板的一切斗志，以前在于怎么出去，后来在于怎么把马小瑞搞到手，现在依旧在于怎么出去。
唉……他叹了口气。一旦自己出山，必然会忙得手脚不沾地。跟马小瑞在一起的时间会大大缩短。
霍钦喝光了杯子里的热可可，眼角浮上了一点笑意。看来，也是时候让小瑞的祭司之路加快步伐了……
而事实证明，霍老板的猜测不错。
当天晚上，两人收拾好了酒馆里的一切回到家时，在家门口被一个身穿祭司长袍的人给截住了。
那人显然是在门口等了好久了，然而家里面只有一只“不会说话”的猫，还不给他开门。
那人看见他俩，先是一愣，快速地扫了马小瑞一眼，之后走上前来，恭敬道：“智者大人，我是高级祭司库克，您应该见过我，王请您过去一趟。”
霍钦点点头，告诉他等一下。
之后，他回头对马小瑞无奈道：“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你先睡吧，不用等我。”
马小瑞冲他打了个手势，表示自己知道了。
“晚安！”他说道。随后转身打开了院子的门。
米宝风一般冲到了门口，对着一旁的祭司库克呲牙咧嘴地亮爪子。尾巴不停地摇，表示它很愤怒。
马小瑞赶忙抱它起来顺毛，也不知道这个祭司怎么惹着这个小祖宗了。
霍钦看了眼米宝，又看了眼库克。之后敛去了眼中的神色，对库克道：“走吧。”
屋里，马小瑞好不容易把米宝的毛理顺了。
米宝仍然在气呼呼地吹胡子，看见马小瑞这德行后恨不得把眉毛都吹弯。
“怎么了？”马小瑞伺候大爷一样地用纸板给它扇风。
“我笨！笨死了！”米宝抓狂地挠了挠身下的桌子：“还有你！”米宝冲着他挥爪子。
马小瑞：“……”
“那个库克！”米宝抬爪子指着门口：“他和雅古尔是一伙儿的！”
“我亲眼看见他去边境的荒地上看望雅古尔的！城主都不知道这件事，因为以前跟雅古尔有交情的祭司全都避嫌了！我我我……之前他刚刚过来的时候我还没想起来，只是觉得这人面熟，后来他一开口说话，我才想起来……”
“笨笨笨笨死了！！”
马小瑞摸了摸他的头：“……哦。”
难怪刚才看自己时候的眼神怪异。
“哦！哦什么哦！”米宝挠了他一爪子：“你不应该跳脚吗？仇人的朋友也是仇人啊我亲爱的马老板！”
马小瑞凑上去亲了一口它的脑袋，米宝愣了。
并不是因为自己被亲了，而是……马小瑞的眼睛里，浮现着更大的危险。
它不安地用后脚挠了挠耳朵，然后，听到他轻声说道：“在这里跳脚有什么用？我会让他知道，什么事情不该做……”
他笑了。去看望了雅古尔？那他的好日子可是到头了。
☆、第22章
第二天上午，两人继续去酒馆里准备中午的饭。霍钦昨晚直到后半夜才回来，马小瑞想让他多睡一会儿，然而当他收拾好了东西准备出门时，一回头，霍钦就站在自己身后，早就准备好了……
马小瑞：“……”
熙熙攘攘的中午过后，他发现昨天征兵的摊位上，从两个武士变成了三个。
那三个人一脸紧张兮兮的样子，每看到经过的路人是十□□岁二十出头的男性，都会多留意几眼，若是有人驻足好奇地张望，他们就拉住那人开始讲参军的好处。
蒂卡尔并不是武力为上，也不是军事大国。人民大多数安居乐业，有点像是古希腊时候的雅典，而卡拉莫克就是斯巴达。
说到参军的好处，荣誉是一方面，其次还有每月可以养活一家人的军饷和补给。
“看来事态挺严重啊……”马小瑞喃喃道。
“也不算太严重。”霍钦在后面一边擦桌子，一边回：“还没有到开打的地步，只不过是防患于未然。并且征兵也能在某种程度上起到震慑作用……”
“对了，”霍钦打了个哈欠，补充：“昨天晚上其实我只确定了一件事：确实是卡拉莫克哦。”
马小瑞转过头去看了他一眼，不像是在说笑。
“不过一时半会儿应该还打不起来。”霍钦道：“毕竟许尔在卡拉莫克刚刚掌握大权，傻子都知道，这种时候需要稳定。”
“嗯，许尔很聪明的，”马小瑞道：“战争劳民伤财，任何一个刚上位的统治者都不会在这种时候发动战争吧？”
霍钦再次打哈欠：“嗯，这就是我和阿赫卡王以及大祭司讨论了一夜之后得出的结果。”
马小瑞：“……”
你在逗我吗？
拜托，你好歹也是个现代来的，看历史也可以看出来的好伐？……讨论？你们讨论什么？把历史上所有统治者都讨论了个遍？
“不，”霍钦摊手：“我是用了半个晚上的时间让他们接受这个理论……当初设计游戏的时候偷懒，没给他们加入历史知识……”
马小瑞（抱手）：……哦，活该……
“可是话虽这么说，阿赫卡王还是不放心。”霍钦道：“于是我也放弃了……干脆建议他加大了征兵力度。”
于是我才得以回家。不然我要在那里呆到太阳升起……
“理由呢？”马小瑞问道：“卡拉莫克想要发起战争的理由是什么？”
总不该是什么“我有一个士兵跑到你们城邦去了，我们提出搜查你们却不让，一定是你们把他给扣了，所以我们要派兵把他救回来”这样的白烂理由吧……
他记得当年日本就是以这种理由来进攻的……当时他对着历史书吐槽了好久……
“道斯皮拉斯。”霍钦道。
蒂卡尔和卡拉莫克的争端由来已久，一直都是因为这个商业要道——道斯皮拉斯。
很多年前，两个城邦的疆域还都没有这么大。蒂卡尔城主为了促进自己城邦商业的繁荣，在两城邦之间的空隙里建造了一个小镇，取名道斯皮拉斯，并任命他的亲弟弟为镇长。
由于地理位置得天独厚，小镇很快发展了起来，变成了一个城邦，成为沟通蒂卡尔和卡拉莫克之间的重要商业要道，蒂卡尔从中获得了无上的利益。
然而其繁荣却让卡拉莫克打起了主意。
他们用了十多年的时间进行离间，在道斯皮拉斯与蒂卡尔之间有了巨大嫌隙后，由卡拉莫克城主出面，成功征服了当时道斯皮拉斯的城主，卡维。
“哦，这一点历史书上没有写清楚，”霍钦挑了下眉毛：“尤其是‘征服’二字，耐人寻味。于是我自作主张，把它设定成了……嗯……”
马小瑞：“……”
你以为他们都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吗？
不过……除了嫌隙之外，卡维放弃了蒂卡尔繁荣富庶的生活，跟随了卡拉莫克，的确让人不解。
也许真的是他们之间的嫌隙足够巨大，而卡拉莫克趁虚而入，扮演了一只披着羊皮的“好人狼”形象。
卡拉莫克把道斯皮拉斯抢到手后，蒂卡尔发兵攻打，却终因不敌而战败，当时的城主被卡维杀死，连带着几个王子。
之后几十年里，蒂卡尔都一蹶不振，被卡拉莫克统治在手。直到后来年轻的阿赫卡王出任城主，用铁血手腕带领民众摆脱了卡拉莫克的控制，并于10年之后夺回了道斯皮拉斯。
然而现在阿赫卡王已经老了，不似青壮年时期力量强大。所以这一次才会迫不及待地进行征兵。某种程度上的防患于未然，也是让自己安心。
“不过，”霍钦道：“一旦两个城邦之间交战，或者是像现在这样火药味儿浓重，我们之前的想法和计划可能就要改变了。”
“不需要，”马小瑞到：“农业是一切的基础，吃不上饭了还打什么仗？所以这两个之间并不矛盾。”
“不过……”他想了想：“可能是应该加快点进度。”
霍钦看着他点了点头，问道：“你军事怎么样？”
马小瑞：“……”
大哥我学的是农业不是军事虽然电视台有个频道是把他俩放在一起的然而那并不一样……我长这么大唯一一次摸真枪是在军训的时候并且五发子弹一发都没中靶……
“嗷！干嘛？”他脑袋被霍钦拍了一下。
“我说的是计谋和兵法……”霍钦道。
“哦，”马小瑞揉了揉脑袋：“孙子兵法和三十六计我真的不记得了，不过我下象棋还是可以赢你的……”
霍钦扶了扶额角，表示自己对于他说的话并不全信。
马小瑞挤了挤眼睛，靠在了他身上。
兵法和三十六计他确实是读过，除了少量的句子之外他什么都不记得了。不过他并不担心。那些东西，烂熟于心了才可拍，思维会被限制。
“我还研究过诸葛亮的八卦阵和奇门遁甲，”他闷闷地说道，继续没正经：“你说我们需要这个吗？”
……
几天后，蒂卡尔除了征兵之外依旧一切安好。平民们似乎对此并不介意，依旧每天有说有笑，该干嘛还干嘛。
甚至还有几家说服自己的孩子去参军。毕竟他们也都以“勇敢”和“力量”为荣。
在这期间，霍钦又去了一趟阿赫卡王的宫殿里，名义上是与城主商议抗敌办法，实质上是为马小瑞探路。
他会再次出山，以智者的身份，为他的宝贝铺平祭司之路。
而这次与卡拉莫克之间局势的紧张，简直是帮了他大忙！
马小瑞和霍钦在纸上把太后大人的花纹完善成了，从颜料工那里买来了几桶颜料，用了一下午加一晚上的时间，在雪白雪白的墙壁上画上了花纹的雏形，有一个墙角上的花纹已经涂上了颜色，看上去的效果如同九十月份的大闸蟹，简直完美。
不出他们所料，第二天，多吉再次领着老婆孩子过来了。
马小瑞冲着他们鞠了个躬，用日语说了一句：“欢迎光临！”
吓得多吉一愣。
小人精多姆学着他的样子回了一句。
妈妈温柔摸着自己儿子的头，之后眼尖地看到了墙上的花纹，眼睛陡然睁大，然后在多姆大叫着“疼疼疼”的声音中回过神来，放开了抓着他头发的手。
之后，多吉的叫声比多姆大了十倍不止。
时值午后，没多少人的承轩酒馆了，顾客们手里的筷子掉进了盘子里，发出了清脆的声响。
马小瑞和霍钦无奈地看着一家子活宝。多吉用两只手捂住了脸颊，快速地跑到墙根下，激动地要往上爬，想要离“完美的艺术品”更近一步……
妈妈也大叫着跑了过去，跟自己的丈夫拥抱起来。碍于孩子他们倒是没有拥吻。
马小瑞捂着胸口松了一口气，真是谢天谢地……
扭头看看多姆，这娃好像对爸妈的这种表现司空见惯，只不过盯着花纹的眼睛一动不动，满脸写着“好漂亮”，两只手在收银台上抓抓挠挠。
须臾后，多姆终于反应过来，看看抱在一起像是要哭了的爸妈，以及旁边石化了的顾客，开始剧烈地清起嗓子。
“哦哦哦，”多吉和妈妈终于还魂，动作一致地抹了一把脸，招呼多吉过去，三个人开始夹菜。
马小瑞啃了一口手里的玉米棒子。石化的顾客看见后，才默默地拾起筷子，三口两口吃完了盘子里的饭。
最后一位顾客后脚刚刚迈出门槛，多吉端着手里的盘子，风一样地冲到了收银台。
“那个那个那个！”他语无伦次地用手指着墙上画好的那一片花纹。
“我俩画的。”马小瑞摊手：“只是为了让店里看着好看一点。”他隔空把啃完的玉米扔进了垃圾桶。
多吉眼里发出了光亮，一把抓住了他俩的手，恳求：“太漂亮了！你们能把它卖给我吗？让我有权利把它们装饰在我的作品上？”
大艺术家却没想到两人同时抽出了手。
多吉快哭了：“多少钱都行！”
霍钦挥了挥手：“不是钱的事儿。”
多吉开始软磨硬泡，妈妈坚持站在自己老公这边。老远处吃饭的多姆见状，叹了口气，也跟着爸妈过来抱大腿。
作者有话要说： 重申哦，作者yy停不下来，千万不要当做正是来看……蒂卡尔不是雅典，卡拉莫克也不是斯巴达……
☆、第23章
“哎呀好吧好吧……”马小瑞道：“那我们不要你钱。”
“别啊！”多吉把他挂在腰上的衣兜解了下来，放在收银台上，里面丁零当啷一阵响，说白了就是一个装了各种各样东西的腰包。
“我随身带着的家当全都在这了，”多吉生怕他反悔，语速极快：“不够的话我再回家去拿！”
“不不不，”马小瑞摆手：“你误会我的意思了。”
“我是说，你可以用我的图案，用在你雕刻出来的任何东西上。只不过，要在雕刻品上写下我的名字。”
“啊？”多吉眨眼。
“怎么？做不到？”霍钦挑眉。
“不是……”多吉一脸不敢相信：“就、就这么简单？”
“当然不。”霍钦看了他一眼，竖起了三根手指：“之后凡是你卖出去的带有小瑞名字的雕刻品，我们要从其中取百分之三十的抽成。”
“行！这个不用商量！”多吉不假思索地拍板道。
之后他又凑上来确定：“真的……这么简单？”
多姆叹了口气。
耙耙，你被人家骗啦！被带进沟里啦！还在给人数钱呐！
而多吉的脑子显然和他儿子的不一样。他觉得，要买下图案的“钱”，是钱；雕刻品做出来之后，卖了多少“钱”，那不是钱。
卖出去的东西是艺术和灵感，钱只是一个艺术和灵感的替代品……
他喜滋滋地拿了一张纸，认真地把墙上的花纹拓了下来。之后饭也不吃了，跟老婆一起，拉着儿子往回走。
多姆苦着脸看了一眼他的爸妈，之后把头转向了马小瑞和霍钦，如同吃了一大口苦瓜。
噫，其实想想，这娃也挺苦的……
于是马小瑞从手边的盘子里抓了一根玉米，递给了多姆。之后看着一家三口离开，转身与霍钦拍了下手。
欲擒故纵什么的，都是他俩提前商量好的。抽成什么的，更是霍钦这个腹黑男想出来的。
马小瑞当初听到这个提议后，瞪着眼睛看了他老半天，确定他真的是在一心一意地提议后，欢呼一声凑上去，biaji亲了他一口。
这货……简直是比自己还不要脸。
哦不，是脸皮厚。
霍老板是这样解释的：“你的身份本来就是商人，我现在的身份也是个开饭馆的商人。赚多吉点钱，又不会让他家揭不开锅，况且两边还都挺高兴的。所以，为什么不赚？”
马小瑞（泪流满面）：对对对！你说得都对！你们看，这就是奸商的典型……
一周后，蒂卡尔贵族区，宫殿。
四个男子围坐在一张桌子旁，桌子上摆着的是一个巨大的平底盒子，四侧竖起来的边缘不高，刚好够把盒子里的沙子围起来。
而此时，盒子中的沙土被堆成了各种各样的形状，把视野放小，就如同山川河流，蜿蜒不绝。有些地方摆着石子，有些地方还插着小竹签。
除了一个漫不经心的年前男子外，其他盯着这个新奇的玩意儿，目不转睛。
“这、这啥？”一个胖胖的男子抓了一大把花生豆，塞进嘴里，问道。
一旁的一个精神抖擞的老人看了他一眼，斥道：“就知道吃！”
其余两个身穿华贵祭司长袍的年轻人默默地看着这两个兄弟间的争执，一个无奈皱眉，另一个抽嘴角。
霍钦轻咳一声，打断兄弟之间的争执：“这叫沙盘。”
“是用来模拟地形的，”他指着沙盘道：“这些被堆起来的沙子是山脉，山脉中间就是道路，我们可以按照地形把它们还原出来。这样一来，我们就可以坐在这里，看着它来谋划策略、计划我方军队的出兵情况等。”
老人赞赏地点头。
“大哥，我知道了！”胖子又抓了一把花生塞进嘴里：“这就是一个大地图，还是长高了的那种！”
他把两只手放在身体两侧，向上挥，描述“长高”。
阿赫卡王无奈地撇了一眼自己的小弟，叹气皱眉：“别吃了，越吃脑袋越笨。旁边还有两个祭司呢，也不怕被笑话。”
然而说话间，胖子再次抓了一把花生塞进嘴里，又喝了一大口热可可来缓解嘴干。显然是知道大哥对自己十分纵容，也就是嘴上说说。
阿赫卡王再次叹口气。
“大哥要不你也来点？刚炒出来的，特别好吃……”
见城主不搭理他，胖子又把盘子端到了看着沙盘的年轻人面前：“大祭司你要不要吃点？”
城主拍桌子：“你再这样下去，我们几个没法开会讨论了。”
这个弟弟是他一手带大的，跟他差了快二十岁，父母去世地又早，所以自己也一直惯着他，结果谁想到给惯坏了……每天就知道吃吃吃，要不就是玩玩玩，闲散王爷一个。
今天他跑进宫里来就是给自己带新炒的花生豆来了，结果他前脚进来，后脚霍钦和大祭司也来了。这胖子又不愿意走，所以只能把他也留在这里一起讨论了。
不过也好，有些知识让他学着点，万一以后自己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省得他连饭都吃不上……
霍钦抽嘴角对着胖子道：“王爷，要不一会儿散会了，我带您去下馆子？承轩酒馆，那个自助餐厅……”
霍钦本来还想再说一句“您应该听过的”，到嘴边的话却又咽了回去。因为他确定了这货听过，并且没去过——
胖子的眼睛一下子亮了，充满了期待——
“嘿嘿，真好，我本来还因为那是个平民餐馆有点不敢去呢……你带着我就好了，真好……”他摸着头说道，转身把一盘花生豆塞给了进来的侍从。
“老师，我能去吗？”大祭司看着霍钦，也一脸期待。
一旁的阿赫卡王轻咳了一声。
大祭司讪讪地缩了回去。
霍钦挑了下眉毛。对于自己把一堆摊子扔给现任大祭司以至于他现在连吃去吃饭的时间都没有的行为，丝毫不感到愧疚。
他指了指沙盘，道：“我有一个朋友，他告诉了我这么一句话。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就是说，如果想把一件事情做好，需要让手里的工具变得锋利而顺手，不脱自己的后腿。”
其余三人点了点头。
“所以便有了这个沙盘。除此之外，我们的武士数量、武器，都是数一数二的，一旦发生最坏的情况，我们也不至于落败。鼓舞士气很重要，除此之外，还要让武士们勤加练习，进入备战状态，以确保万无一失。”
“那我们的粮草呢？”大祭司问道。
“粮仓里，还有去年储存起来的一批粮草。”阿赫卡王皱眉道：“然而今年的粮食产量不高，恐怕储存不了多余的粮食了……你们有什么解决的办法吗？关于农田里的土地的。近几年有越来越多的平民反应说，土变坏了。”
一旁胖子王爷的眼睛又亮了，显然是想说点什么，看见自己大哥严肃的表情后，又把话咽了回去。
“不，土没有变坏，而是我们自己不爱惜。”大祭司突然转过头：“老师您刚才说的那个酒馆叫什么？”
“承轩酒馆。”霍钦笑着回道。
大祭司想了想，道：“对，就是这个！民间里最近传地神乎其神，说农神在这个酒馆里面现了身。甚至很多农民也去那个酒馆里面讨教，如何让粮食的产量更高一点。”
“并且他们说，酒馆里给出的方法很有效。”
“在我看来，农神这个说法可以不信，世界上哪里有神？只不过是平民们解释不了一些现象后的托词罢了。但是那个酒馆里的两个老板都是从外地来的，我猜他们有可能知道一些我们并不知道的好办法。”
大祭司一口气说完了上面的话。
“嗯，”霍钦不失时机：“我刚才说的那个朋友就是这个酒馆的老板，我经常去他家吃饭的。”霍钦不失时机道。
城主缓缓地点了点头。
大祭司道：“这么多年来，我们的农业就没有发展过，大旱大涝的时候，饱受天灾之苦。一直想重视，却没有这样的人才。现在应该把它放在心上了……”
“那个老板是个什么样的人？”阿赫卡王问霍钦。
“很聪明，很有头脑。”霍钦道：“我家乡里确实有很多祖宗传下来的种地经验，但我父母不是农民，所以很多经验我都不懂。不过他知道……”
“哎呀那感情好！”一直都接不上话的胖王爷终于说上话了：“一会儿我跟智者大人先去吃一顿，要是好吃的话，大哥我回来告诉你啊！”
城主无奈地叹了口气：“好吧……”
顿了顿，他又转向了霍钦和大祭司：“如果可以的话，我不介意让他成为一个祭司。反正我们也是举贤制嘛，不要让人才流失到别的城邦里。”
城主如同一只精明的老狐狸，眨了眨眼睛。
霍钦面无表情地点点头。
作者有话要说： 厚着脸皮，想求个评~没有人给我评论啊啊啊……
☆、第24章
承轩酒馆。
胖王爷换了一身平民的衣服，左看看右看看，神色有些紧张，拽着霍钦的胳膊问道：“哎，我看上去怎么样？像不像平民？”
霍钦毫不掩饰：“你这样子，就等于往脸上写了五个字：‘我不是平民’。”
“啊！那怎么办？”胖王爷鼓着的两个腮帮子颇向仓鼠：“要不我再换身衣服？”
霍钦：“……”
“王爷，”他苦口婆心：“您现在是从科潘来的商人，手里有好多钱，不爱干别的，就是喜欢吃饭，听人推荐这里的饭好吃，于是过来尝尝。”
“放心，”霍钦拍了拍他肩膀：“其实那饭馆里面也有祭司什么的去吃，只不过大家谁也不说，发现不了……”
“哦，好。”胖王爷拍了拍胸口让自己不那么紧张：“我放松就好，是吧？”
“对……”霍钦冲他竖了竖大拇指。
半小时后，承轩酒馆内出现了这样的一幕。
靠窗边的一个座位上，一个胖子左手举着一根玉米，右手抓着好几个玉米面的小饼子，筷子都不拿了，直接用嘴去叼盘子里的菜，如果被噎住，就用两只手掌捧着碗，喝一大口汤。也不见他把手里的东西放下。
他面前摆了十多个盘子，桌子上没有半点空隙。盘子里面满满地都是菜，这胖子一边吃，一边口齿不清地叫唤“好吃”，与他同来的一个高个子年轻人无奈地看着他。
什么是饕餮？嗯，这就是饕餮……
霍钦并不担心自己这张脸被人认出来。承轩酒馆人流量太大了，每天都会有不同的顾客过来吃饭。
况且自己之前大多数时间都是在厨房里做饭的那个，高峰期过去之后他才会出来。这样一来，认识他的人更少了。
马小瑞在大厅里忙来忙去。一会儿去门口收钱，一会儿又拿着抹布擦桌子。由于自己下午的时候不在，晚上的饭都是他自己做的。
霍老板心里不爽。
他心疼他的宝贝。
马小瑞转悠转悠地挪到了霍钦这边，看到他给自己使了个眼色。
嗯，他对面的这个王爷……还真是够胖的。
他挤了下眼睛，表示自己知道了。
“大哥，家里的土豆差不多收完了吧？”他逮住了一个正在吃饭的农民，跟他拉家常。
“诶，你咋知道我家种的是土豆？”
马小瑞笑笑，没说话。
“嗯？土豆？！”胖王爷抬起头来，看了他俩一眼，低声笑了：“土豆好吃！”
之后他叼走了盘子里的最后一块土豆。
霍钦无故献殷勤，端起了已经空了的盘子：“我再去给您弄点？”
胖王爷忙不迭地点头。
“哦，我知道了，”那农民一脸恍然大悟，指着马小瑞，开心地说道：“一定是农神告诉你的！对不？农神对我家还算不错，反正我家今年的土豆收成没降。”
马小瑞继续笑。
自从“农神在承轩酒馆现身”后，后续情况比他和霍钦想象中的还要好。
没什么文化的平民，甚至把他这里当成了一个“农神栖息地”，而他就是“农神的使者”。于是越来越多的人跑过来问他一些农业上的问题。
其实他只是看到这个农民凉鞋上衣服上全是土，腰里还别着一个小铁铲才这么猜的……蒂卡尔种地的农民总共也就那么几种，嗯，把别的都排除了自然只剩下土豆……
“老板，请问还有土豆吗？”霍钦笑眯眯地凑了上来，弯腰问道。
“啊……”马小瑞转过身，用手指着餐台的方向：“有……有土豆泥。”
霍钦端着盘子过去了，马小瑞狂刷弹幕。
啊啊啊啊妹的你就这么饥渴难耐非得现在摸我啊！你那咸猪手往哪里摸啊这么多人看着呢！你丫做的神不知鬼不觉谁都没有发现但是你你你……你讨厌啊！
“老板？”又有人在叫他。
“嗯，怎么了？”马小瑞瞬间回神，微笑着问道。
那人有点不好意思：“那个，您能不能跟农神说说，让我家的地也变好啊？”
马小瑞笑着回他：“这个得看你自己。”
“你家种的是什么？”
“也是土豆……”
“然而不如他家的收成好？”
“嗯……”那个农民愁眉苦脸地点头。
“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话，”马小瑞对着收成好的那个农民道：“您家的地并不是每年都种的，而是隔两三季就休一回。”
那个农民仿佛看见了真的农神一样，一脸的崇拜。
“对对对，就是这样的。”那人道：“我家条件好一点，祖上其实是经商的，农商，把粮食卖给别人的。后来自己也有地了，于是自己也种，只不过不用每年都种，也忙不过来……”
那人解释道。
马小瑞挑了挑眉毛。这件事情要猜出来也不难。玛雅人农业方面的知识及其匮乏，连使用传统的有机肥都不知道，所以必然是以休耕的方式，让土地得以“休息”的。
“对，就是这样的。”他说道：“农神也需要休息的，休息好了才会有更好的收成……”
这一句话他说地心虚不已。这话要是让他的老师听见了，必然会被乱棍打死，逐出师门……
霍钦端着满满一盘子土豆泥回到了座位上。
“哎，这个老板确实很聪明哎。你们老家那边真的是这样的吗？”胖王爷问道。
霍钦点点头：“确实有休耕的说法，目的是让土地得以休息。其实主要还是因为休耕期间没有作物耗费土地中的养分，再加上一年的时间里，有树木叶片加上雨水可以变成肥料，使土地变好了而已。”
胖王爷听地似懂非懂，最后干脆不想了，眼睛有看向了马小瑞。他眼里布满了星星，双手许愿状地捧在胸前，道：“这老板是个人才，做饭还好吃，真想把他带回去，让他做我的厨师啊……”
霍钦手中的勺子一顿。
他把他心里狂吠中的大黑狗压了下来，没让勺子冲着胖王爷飞过去。
霍老板十分不爽，伸手用勺子挖了一大块土豆泥塞进嘴里：“城主想让他当祭司的。”
“唉……”胖王爷叹了口气：“我就知道，大哥肯定是不会让他给我当厨师的……我回去之后，他还得使劲问我这个老板怎么样……我又最不会撒谎……”
“王爷，您最好还是别撒谎……”霍钦再次不爽地吃了口土豆泥：“您一撒谎就喜欢左顾右盼，还抓头发，除非您能把这两点克服，否则您还是别想了。”
他看了一眼胖王爷，还是不爽：“一旦让城主发现您撒谎，您——”
“啊停停停，别、别说了……”胖王爷想到自己大哥的手段，冷不丁地打了个寒颤，把手里的玉米饼塞进嘴里压惊。
打自己一顿还好，他不给自己饭吃……这怎么得了？
霍老板心里的大黑狗前一秒还凶狠无比抓兔子撕咬兔子耳朵，后一秒就把抓到的兔子摆在自己主人面前，摇头摆尾地邀功求表扬……
大狗开心地“汪”了一声，尾巴摇成了一个蒲扇。
太阳落山，霍钦终于把打着哈欠拍肚子的胖王爷送到了他家仆人的手里。
目送着胖王爷一行人远去到看不见，霍老板跳了跳脚，箭一般的速度冲回了承轩酒馆。
酒馆门外挂着大大的“打烊”二字，马小瑞把今天挣的所有可可豆都倒进了袋子里，之后伸胳膊伸腿地去擦桌子。
“辛苦了。”霍钦从后面抱住了他，亲了一口他的脸。
马小瑞顺势靠在了他身上：“嗯……”
第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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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节
多吉说人多了并不好，不利于思考，也不利于创作，气息太杂，把灵气都冲没了。
马小瑞、霍钦：“……”
然而，即便是这么说，这个看似邋邋遢遢的中年人却舍不得这里“可以解放味蕾”的饭菜。
于是，他依旧是隔两天就过来吃一次。
马小瑞和霍钦对视一眼，相互不明深意地笑笑。然后告诉多吉说：“再过几天，你再过来的时候，准保会让你爱上这个地方。”
多吉挠头不解。多姆在一边眼珠滴溜溜地转。
两人曾经私下里看过多吉雕刻出来的东西，成品暂且不论，单说装饰，一眼就能从里面看出一种直击心扉的空灵之感。与家里太后画出来的东西竟然还有几分相似的感觉。
两人也在这几天中完善了马小瑞凭借记忆描绘出来的花纹，看上去比初稿精进了不少，大概马上就可以往墙上画了……
下午。
饭馆里难得没有人，两人又清闲，马小瑞煮了一壶热可可，与霍钦一起靠在门板上喝。
街对面有一个摊子，一张长桌后面，坐着两个武士一样的人。在他们身后的两棵树之间，拉着一个巨大的条幅，上面是简单粗暴的两个字——
征兵。
这个征兵摊子，从今天上午就在这里了。
与此相应的，马小瑞上午出去买菜的时候，在附近的其他几条街上也发现了这样的摊子。大概是整个蒂卡尔都在征兵。
霍钦喝了口热可可，看着对面的征兵摊子，表情略微有些僵硬。
“哎，”马小瑞撞了一下他的肩膀：“这是有事情要发生啊？还是说已经发生了啊？”
霍钦顿了顿：“大概是……边境紧张了吧。”
蒂卡尔作为一个商业大国，民生安定，十分繁荣。征兵这种事情虽然每年都有发生，但今年貌似已经征过了……
蒂卡尔的西边是卡拉莫克，然而两城邦间并没有实质性地接壤，而是隔着一个商业要道——道斯皮拉斯。此外，南边是科潘，再往远走是一堆小城邦。东边是帕伦克，北边是大海。
那么，是哪一边的边境紧张了？
难不成真是跟卡拉莫克？！
毕竟是一个军事大国，谁都会首先想到它。就像是家里花瓶碎了要问责的时候，首先想到的必然是调皮捣蛋的那个熊孩子。
“要跟那一边打我还真不知道……”霍钦皱着眉头，脸色不好：“我最近没找城主和大祭司喝过酒。”
马小瑞看了他一眼：“你没事吧？真打起来又不用你上前线。”
“你以为我是害怕上前线吗？”霍钦挑了下眉毛：“我的形象那么矮——小不堪？”他笑着拿手比划着，手快放到了地上。
马小瑞翻白眼，拍了拍他胸脯：“您这高高大大一身腱子肉的身板，这里还是冷兵器时代，要说你很容易就光荣了，鬼都不信。”
霍钦搂着他：“我只是没想到，时间线竟然会进展地这么快。”
按照原本的游戏设定，大概在两年之后，蒂卡尔才会开始打仗，那个时候他们早就回现实了，也不用忧心这种烦心事。然而照现在的情形看，明显是边境吃紧，要增加兵力以防患于未然。
时间线加快了。或者是，蝴蝶效应直接把一些事件给改掉了……
况且，蒂卡尔安定了这么久，现任的祭司们哪里见过这种事情？城主只有大祭司一个人是不够的，大概……自己这个隐居的“田园生活”也快到头了。
安定的日子过久了，就容易丧失斗志。况且霍老板本来也没什么斗志。谁会傻不兮兮地跑到游戏里来找存在感燃烧小宇宙？还是自己做的游戏？又不是中二期。
霍老板的一切斗志，以前在于怎么出去，后来在于怎么把马小瑞搞到手，现在依旧在于怎么出去。
唉……他叹了口气。一旦自己出山，必然会忙得手脚不沾地。跟马小瑞在一起的时间会大大缩短。
霍钦喝光了杯子里的热可可，眼角浮上了一点笑意。看来，也是时候让小瑞的祭司之路加快步伐了……
而事实证明，霍老板的猜测不错。
当天晚上，两人收拾好了酒馆里的一切回到家时，在家门口被一个身穿祭司长袍的人给截住了。
那人显然是在门口等了好久了，然而家里面只有一只“不会说话”的猫，还不给他开门。
那人看见他俩，先是一愣，快速地扫了马小瑞一眼，之后走上前来，恭敬道：“智者大人，我是高级祭司库克，您应该见过我，王请您过去一趟。”
霍钦点点头，告诉他等一下。
之后，他回头对马小瑞无奈道：“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你先睡吧，不用等我。”
马小瑞冲他打了个手势，表示自己知道了。
“晚安！”他说道。随后转身打开了院子的门。
米宝风一般冲到了门口，对着一旁的祭司库克呲牙咧嘴地亮爪子。尾巴不停地摇，表示它很愤怒。
马小瑞赶忙抱它起来顺毛，也不知道这个祭司怎么惹着这个小祖宗了。
霍钦看了眼米宝，又看了眼库克。之后敛去了眼中的神色，对库克道：“走吧。”
屋里，马小瑞好不容易把米宝的毛理顺了。
米宝仍然在气呼呼地吹胡子，看见马小瑞这德行后恨不得把眉毛都吹弯。
“怎么了？”马小瑞伺候大爷一样地用纸板给它扇风。
“我笨！笨死了！”米宝抓狂地挠了挠身下的桌子：“还有你！”米宝冲着他挥爪子。
马小瑞：“……”
“那个库克！”米宝抬爪子指着门口：“他和雅古尔是一伙儿的！”
“我亲眼看见他去边境的荒地上看望雅古尔的！城主都不知道这件事，因为以前跟雅古尔有交情的祭司全都避嫌了！我我我……之前他刚刚过来的时候我还没想起来，只是觉得这人面熟，后来他一开口说话，我才想起来……”
“笨笨笨笨死了！！”
马小瑞摸了摸他的头：“……哦。”
难怪刚才看自己时候的眼神怪异。
“哦！哦什么哦！”米宝挠了他一爪子：“你不应该跳脚吗？仇人的朋友也是仇人啊我亲爱的马老板！”
马小瑞凑上去亲了一口它的脑袋，米宝愣了。
并不是因为自己被亲了，而是……马小瑞的眼睛里，浮现着更大的危险。
它不安地用后脚挠了挠耳朵，然后，听到他轻声说道：“在这里跳脚有什么用？我会让他知道，什么事情不该做……”
他笑了。去看望了雅古尔？那他的好日子可是到头了。
☆、第22章
第二天上午，两人继续去酒馆里准备中午的饭。霍钦昨晚直到后半夜才回来，马小瑞想让他多睡一会儿，然而当他收拾好了东西准备出门时，一回头，霍钦就站在自己身后，早就准备好了……
马小瑞：“……”
熙熙攘攘的中午过后，他发现昨天征兵的摊位上，从两个武士变成了三个。
那三个人一脸紧张兮兮的样子，每看到经过的路人是十□□岁二十出头的男性，都会多留意几眼，若是有人驻足好奇地张望，他们就拉住那人开始讲参军的好处。
蒂卡尔并不是武力为上，也不是军事大国。人民大多数安居乐业，有点像是古希腊时候的雅典，而卡拉莫克就是斯巴达。
说到参军的好处，荣誉是一方面，其次还有每月可以养活一家人的军饷和补给。
“看来事态挺严重啊……”马小瑞喃喃道。
“也不算太严重。”霍钦在后面一边擦桌子，一边回：“还没有到开打的地步，只不过是防患于未然。并且征兵也能在某种程度上起到震慑作用……”
“对了，”霍钦打了个哈欠，补充：“昨天晚上其实我只确定了一件事：确实是卡拉莫克哦。”
马小瑞转过头去看了他一眼，不像是在说笑。
“不过一时半会儿应该还打不起来。”霍钦道：“毕竟许尔在卡拉莫克刚刚掌握大权，傻子都知道，这种时候需要稳定。”
“嗯，许尔很聪明的，”马小瑞道：“战争劳民伤财，任何一个刚上位的统治者都不会在这种时候发动战争吧？”
霍钦再次打哈欠：“嗯，这就是我和阿赫卡王以及大祭司讨论了一夜之后得出的结果。”
马小瑞：“……”
你在逗我吗？
拜托，你好歹也是个现代来的，看历史也可以看出来的好伐？……讨论？你们讨论什么？把历史上所有统治者都讨论了个遍？
“不，”霍钦摊手：“我是用了半个晚上的时间让他们接受这个理论……当初设计游戏的时候偷懒，没给他们加入历史知识……”
马小瑞（抱手）：……哦，活该……
“可是话虽这么说，阿赫卡王还是不放心。”霍钦道：“于是我也放弃了……干脆建议他加大了征兵力度。”
于是我才得以回家。不然我要在那里呆到太阳升起……
“理由呢？”马小瑞问道：“卡拉莫克想要发起战争的理由是什么？”
总不该是什么“我有一个士兵跑到你们城邦去了，我们提出搜查你们却不让，一定是你们把他给扣了，所以我们要派兵把他救回来”这样的白烂理由吧……
他记得当年日本就是以这种理由来进攻的……当时他对着历史书吐槽了好久……
“道斯皮拉斯。”霍钦道。
蒂卡尔和卡拉莫克的争端由来已久，一直都是因为这个商业要道——道斯皮拉斯。
很多年前，两个城邦的疆域还都没有这么大。蒂卡尔城主为了促进自己城邦商业的繁荣，在两城邦之间的空隙里建造了一个小镇，取名道斯皮拉斯，并任命他的亲弟弟为镇长。
由于地理位置得天独厚，小镇很快发展了起来，变成了一个城邦，成为沟通蒂卡尔和卡拉莫克之间的重要商业要道，蒂卡尔从中获得了无上的利益。
然而其繁荣却让卡拉莫克打起了主意。
他们用了十多年的时间进行离间，在道斯皮拉斯与蒂卡尔之间有了巨大嫌隙后，由卡拉莫克城主出面，成功征服了当时道斯皮拉斯的城主，卡维。
“哦，这一点历史书上没有写清楚，”霍钦挑了下眉毛：“尤其是‘征服’二字，耐人寻味。于是我自作主张，把它设定成了……嗯……”
马小瑞：“……”
你以为他们都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吗？
不过……除了嫌隙之外，卡维放弃了蒂卡尔繁荣富庶的生活，跟随了卡拉莫克，的确让人不解。
也许真的是他们之间的嫌隙足够巨大，而卡拉莫克趁虚而入，扮演了一只披着羊皮的“好人狼”形象。
卡拉莫克把道斯皮拉斯抢到手后，蒂卡尔发兵攻打，却终因不敌而战败，当时的城主被卡维杀死，连带着几个王子。
之后几十年里，蒂卡尔都一蹶不振，被卡拉莫克统治在手。直到后来年轻的阿赫卡王出任城主，用铁血手腕带领民众摆脱了卡拉莫克的控制，并于10年之后夺回了道斯皮拉斯。
然而现在阿赫卡王已经老了，不似青壮年时期力量强大。所以这一次才会迫不及待地进行征兵。某种程度上的防患于未然，也是让自己安心。
“不过，”霍钦道：“一旦两个城邦之间交战，或者是像现在这样火药味儿浓重，我们之前的想法和计划可能就要改变了。”
“不需要，”马小瑞到：“农业是一切的基础，吃不上饭了还打什么仗？所以这两个之间并不矛盾。”
“不过……”他想了想：“可能是应该加快点进度。”
霍钦看着他点了点头，问道：“你军事怎么样？”
马小瑞：“……”
大哥我学的是农业不是军事虽然电视台有个频道是把他俩放在一起的然而那并不一样……我长这么大唯一一次摸真枪是在军训的时候并且五发子弹一发都没中靶……
“嗷！干嘛？”他脑袋被霍钦拍了一下。
“我说的是计谋和兵法……”霍钦道。
“哦，”马小瑞揉了揉脑袋：“孙子兵法和三十六计我真的不记得了，不过我下象棋还是可以赢你的……”
霍钦扶了扶额角，表示自己对于他说的话并不全信。
马小瑞挤了挤眼睛，靠在了他身上。
兵法和三十六计他确实是读过，除了少量的句子之外他什么都不记得了。不过他并不担心。那些东西，烂熟于心了才可拍，思维会被限制。
“我还研究过诸葛亮的八卦阵和奇门遁甲，”他闷闷地说道，继续没正经：“你说我们需要这个吗？”
……
几天后，蒂卡尔除了征兵之外依旧一切安好。平民们似乎对此并不介意，依旧每天有说有笑，该干嘛还干嘛。
甚至还有几家说服自己的孩子去参军。毕竟他们也都以“勇敢”和“力量”为荣。
在这期间，霍钦又去了一趟阿赫卡王的宫殿里，名义上是与城主商议抗敌办法，实质上是为马小瑞探路。
他会再次出山，以智者的身份，为他的宝贝铺平祭司之路。
而这次与卡拉莫克之间局势的紧张，简直是帮了他大忙！
马小瑞和霍钦在纸上把太后大人的花纹完善成了，从颜料工那里买来了几桶颜料，用了一下午加一晚上的时间，在雪白雪白的墙壁上画上了花纹的雏形，有一个墙角上的花纹已经涂上了颜色，看上去的效果如同九十月份的大闸蟹，简直完美。
不出他们所料，第二天，多吉再次领着老婆孩子过来了。
马小瑞冲着他们鞠了个躬，用日语说了一句：“欢迎光临！”
吓得多吉一愣。
小人精多姆学着他的样子回了一句。
妈妈温柔摸着自己儿子的头，之后眼尖地看到了墙上的花纹，眼睛陡然睁大，然后在多姆大叫着“疼疼疼”的声音中回过神来，放开了抓着他头发的手。
之后，多吉的叫声比多姆大了十倍不止。
时值午后，没多少人的承轩酒馆了，顾客们手里的筷子掉进了盘子里，发出了清脆的声响。
马小瑞和霍钦无奈地看着一家子活宝。多吉用两只手捂住了脸颊，快速地跑到墙根下，激动地要往上爬，想要离“完美的艺术品”更近一步……
妈妈也大叫着跑了过去，跟自己的丈夫拥抱起来。碍于孩子他们倒是没有拥吻。
马小瑞捂着胸口松了一口气，真是谢天谢地……
扭头看看多姆，这娃好像对爸妈的这种表现司空见惯，只不过盯着花纹的眼睛一动不动，满脸写着“好漂亮”，两只手在收银台上抓抓挠挠。
须臾后，多姆终于反应过来，看看抱在一起像是要哭了的爸妈，以及旁边石化了的顾客，开始剧烈地清起嗓子。
“哦哦哦，”多吉和妈妈终于还魂，动作一致地抹了一把脸，招呼多吉过去，三个人开始夹菜。
马小瑞啃了一口手里的玉米棒子。石化的顾客看见后，才默默地拾起筷子，三口两口吃完了盘子里的饭。
最后一位顾客后脚刚刚迈出门槛，多吉端着手里的盘子，风一样地冲到了收银台。
“那个那个那个！”他语无伦次地用手指着墙上画好的那一片花纹。
“我俩画的。”马小瑞摊手：“只是为了让店里看着好看一点。”他隔空把啃完的玉米扔进了垃圾桶。
多吉眼里发出了光亮，一把抓住了他俩的手，恳求：“太漂亮了！你们能把它卖给我吗？让我有权利把它们装饰在我的作品上？”
大艺术家却没想到两人同时抽出了手。
多吉快哭了：“多少钱都行！”
霍钦挥了挥手：“不是钱的事儿。”
多吉开始软磨硬泡，妈妈坚持站在自己老公这边。老远处吃饭的多姆见状，叹了口气，也跟着爸妈过来抱大腿。
作者有话要说： 重申哦，作者yy停不下来，千万不要当做正是来看……蒂卡尔不是雅典，卡拉莫克也不是斯巴达……
☆、第23章
“哎呀好吧好吧……”马小瑞道：“那我们不要你钱。”
“别啊！”多吉把他挂在腰上的衣兜解了下来，放在收银台上，里面丁零当啷一阵响，说白了就是一个装了各种各样东西的腰包。
“我随身带着的家当全都在这了，”多吉生怕他反悔，语速极快：“不够的话我再回家去拿！”
“不不不，”马小瑞摆手：“你误会我的意思了。”
“我是说，你可以用我的图案，用在你雕刻出来的任何东西上。只不过，要在雕刻品上写下我的名字。”
“啊？”多吉眨眼。
“怎么？做不到？”霍钦挑眉。
“不是……”多吉一脸不敢相信：“就、就这么简单？”
“当然不。”霍钦看了他一眼，竖起了三根手指：“之后凡是你卖出去的带有小瑞名字的雕刻品，我们要从其中取百分之三十的抽成。”
“行！这个不用商量！”多吉不假思索地拍板道。
之后他又凑上来确定：“真的……这么简单？”
多姆叹了口气。
耙耙，你被人家骗啦！被带进沟里啦！还在给人数钱呐！
而多吉的脑子显然和他儿子的不一样。他觉得，要买下图案的“钱”，是钱；雕刻品做出来之后，卖了多少“钱”，那不是钱。
卖出去的东西是艺术和灵感，钱只是一个艺术和灵感的替代品……
他喜滋滋地拿了一张纸，认真地把墙上的花纹拓了下来。之后饭也不吃了，跟老婆一起，拉着儿子往回走。
多姆苦着脸看了一眼他的爸妈，之后把头转向了马小瑞和霍钦，如同吃了一大口苦瓜。
噫，其实想想，这娃也挺苦的……
于是马小瑞从手边的盘子里抓了一根玉米，递给了多姆。之后看着一家三口离开，转身与霍钦拍了下手。
欲擒故纵什么的，都是他俩提前商量好的。抽成什么的，更是霍钦这个腹黑男想出来的。
马小瑞当初听到这个提议后，瞪着眼睛看了他老半天，确定他真的是在一心一意地提议后，欢呼一声凑上去，biaji亲了他一口。
这货……简直是比自己还不要脸。
哦不，是脸皮厚。
霍老板是这样解释的：“你的身份本来就是商人，我现在的身份也是个开饭馆的商人。赚多吉点钱，又不会让他家揭不开锅，况且两边还都挺高兴的。所以，为什么不赚？”
马小瑞（泪流满面）：对对对！你说得都对！你们看，这就是奸商的典型……
一周后，蒂卡尔贵族区，宫殿。
四个男子围坐在一张桌子旁，桌子上摆着的是一个巨大的平底盒子，四侧竖起来的边缘不高，刚好够把盒子里的沙子围起来。
而此时，盒子中的沙土被堆成了各种各样的形状，把视野放小，就如同山川河流，蜿蜒不绝。有些地方摆着石子，有些地方还插着小竹签。
除了一个漫不经心的年前男子外，其他盯着这个新奇的玩意儿，目不转睛。
“这、这啥？”一个胖胖的男子抓了一大把花生豆，塞进嘴里，问道。
一旁的一个精神抖擞的老人看了他一眼，斥道：“就知道吃！”
其余两个身穿华贵祭司长袍的年轻人默默地看着这两个兄弟间的争执，一个无奈皱眉，另一个抽嘴角。
霍钦轻咳一声，打断兄弟之间的争执：“这叫沙盘。”
“是用来模拟地形的，”他指着沙盘道：“这些被堆起来的沙子是山脉，山脉中间就是道路，我们可以按照地形把它们还原出来。这样一来，我们就可以坐在这里，看着它来谋划策略、计划我方军队的出兵情况等。”
老人赞赏地点头。
“大哥，我知道了！”胖子又抓了一把花生塞进嘴里：“这就是一个大地图，还是长高了的那种！”
他把两只手放在身体两侧，向上挥，描述“长高”。
阿赫卡王无奈地撇了一眼自己的小弟，叹气皱眉：“别吃了，越吃脑袋越笨。旁边还有两个祭司呢，也不怕被笑话。”
然而说话间，胖子再次抓了一把花生塞进嘴里，又喝了一大口热可可来缓解嘴干。显然是知道大哥对自己十分纵容，也就是嘴上说说。
阿赫卡王再次叹口气。
“大哥要不你也来点？刚炒出来的，特别好吃……”
见城主不搭理他，胖子又把盘子端到了看着沙盘的年轻人面前：“大祭司你要不要吃点？”
城主拍桌子：“你再这样下去，我们几个没法开会讨论了。”
这个弟弟是他一手带大的，跟他差了快二十岁，父母去世地又早，所以自己也一直惯着他，结果谁想到给惯坏了……每天就知道吃吃吃，要不就是玩玩玩，闲散王爷一个。
今天他跑进宫里来就是给自己带新炒的花生豆来了，结果他前脚进来，后脚霍钦和大祭司也来了。这胖子又不愿意走，所以只能把他也留在这里一起讨论了。
不过也好，有些知识让他学着点，万一以后自己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省得他连饭都吃不上……
霍钦抽嘴角对着胖子道：“王爷，要不一会儿散会了，我带您去下馆子？承轩酒馆，那个自助餐厅……”
霍钦本来还想再说一句“您应该听过的”，到嘴边的话却又咽了回去。因为他确定了这货听过，并且没去过——
胖子的眼睛一下子亮了，充满了期待——
“嘿嘿，真好，我本来还因为那是个平民餐馆有点不敢去呢……你带着我就好了，真好……”他摸着头说道，转身把一盘花生豆塞给了进来的侍从。
“老师，我能去吗？”大祭司看着霍钦，也一脸期待。
一旁的阿赫卡王轻咳了一声。
大祭司讪讪地缩了回去。
霍钦挑了下眉毛。对于自己把一堆摊子扔给现任大祭司以至于他现在连吃去吃饭的时间都没有的行为，丝毫不感到愧疚。
他指了指沙盘，道：“我有一个朋友，他告诉了我这么一句话。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就是说，如果想把一件事情做好，需要让手里的工具变得锋利而顺手，不脱自己的后腿。”
其余三人点了点头。
“所以便有了这个沙盘。除此之外，我们的武士数量、武器，都是数一数二的，一旦发生最坏的情况，我们也不至于落败。鼓舞士气很重要，除此之外，还要让武士们勤加练习，进入备战状态，以确保万无一失。”
“那我们的粮草呢？”大祭司问道。
“粮仓里，还有去年储存起来的一批粮草。”阿赫卡王皱眉道：“然而今年的粮食产量不高，恐怕储存不了多余的粮食了……你们有什么解决的办法吗？关于农田里的土地的。近几年有越来越多的平民反应说，土变坏了。”
一旁胖子王爷的眼睛又亮了，显然是想说点什么，看见自己大哥严肃的表情后，又把话咽了回去。
“不，土没有变坏，而是我们自己不爱惜。”大祭司突然转过头：“老师您刚才说的那个酒馆叫什么？”
“承轩酒馆。”霍钦笑着回道。
大祭司想了想，道：“对，就是这个！民间里最近传地神乎其神，说农神在这个酒馆里面现了身。甚至很多农民也去那个酒馆里面讨教，如何让粮食的产量更高一点。”
“并且他们说，酒馆里给出的方法很有效。”
“在我看来，农神这个说法可以不信，世界上哪里有神？只不过是平民们解释不了一些现象后的托词罢了。但是那个酒馆里的两个老板都是从外地来的，我猜他们有可能知道一些我们并不知道的好办法。”
大祭司一口气说完了上面的话。
“嗯，”霍钦不失时机：“我刚才说的那个朋友就是这个酒馆的老板，我经常去他家吃饭的。”霍钦不失时机道。
城主缓缓地点了点头。
大祭司道：“这么多年来，我们的农业就没有发展过，大旱大涝的时候，饱受天灾之苦。一直想重视，却没有这样的人才。现在应该把它放在心上了……”
“那个老板是个什么样的人？”阿赫卡王问霍钦。
“很聪明，很有头脑。”霍钦道：“我家乡里确实有很多祖宗传下来的种地经验，但我父母不是农民，所以很多经验我都不懂。不过他知道……”
“哎呀那感情好！”一直都接不上话的胖王爷终于说上话了：“一会儿我跟智者大人先去吃一顿，要是好吃的话，大哥我回来告诉你啊！”
城主无奈地叹了口气：“好吧……”
顿了顿，他又转向了霍钦和大祭司：“如果可以的话，我不介意让他成为一个祭司。反正我们也是举贤制嘛，不要让人才流失到别的城邦里。”
城主如同一只精明的老狐狸，眨了眨眼睛。
霍钦面无表情地点点头。
作者有话要说： 厚着脸皮，想求个评~没有人给我评论啊啊啊……
☆、第24章
承轩酒馆。
胖王爷换了一身平民的衣服，左看看右看看，神色有些紧张，拽着霍钦的胳膊问道：“哎，我看上去怎么样？像不像平民？”
霍钦毫不掩饰：“你这样子，就等于往脸上写了五个字：‘我不是平民’。”
“啊！那怎么办？”胖王爷鼓着的两个腮帮子颇向仓鼠：“要不我再换身衣服？”
霍钦：“……”
“王爷，”他苦口婆心：“您现在是从科潘来的商人，手里有好多钱，不爱干别的，就是喜欢吃饭，听人推荐这里的饭好吃，于是过来尝尝。”
“放心，”霍钦拍了拍他肩膀：“其实那饭馆里面也有祭司什么的去吃，只不过大家谁也不说，发现不了……”
“哦，好。”胖王爷拍了拍胸口让自己不那么紧张：“我放松就好，是吧？”
“对……”霍钦冲他竖了竖大拇指。
半小时后，承轩酒馆内出现了这样的一幕。
靠窗边的一个座位上，一个胖子左手举着一根玉米，右手抓着好几个玉米面的小饼子，筷子都不拿了，直接用嘴去叼盘子里的菜，如果被噎住，就用两只手掌捧着碗，喝一大口汤。也不见他把手里的东西放下。
他面前摆了十多个盘子，桌子上没有半点空隙。盘子里面满满地都是菜，这胖子一边吃，一边口齿不清地叫唤“好吃”，与他同来的一个高个子年轻人无奈地看着他。
什么是饕餮？嗯，这就是饕餮……
霍钦并不担心自己这张脸被人认出来。承轩酒馆人流量太大了，每天都会有不同的顾客过来吃饭。
况且自己之前大多数时间都是在厨房里做饭的那个，高峰期过去之后他才会出来。这样一来，认识他的人更少了。
马小瑞在大厅里忙来忙去。一会儿去门口收钱，一会儿又拿着抹布擦桌子。由于自己下午的时候不在，晚上的饭都是他自己做的。
霍老板心里不爽。
他心疼他的宝贝。
马小瑞转悠转悠地挪到了霍钦这边，看到他给自己使了个眼色。
嗯，他对面的这个王爷……还真是够胖的。
他挤了下眼睛，表示自己知道了。
“大哥，家里的土豆差不多收完了吧？”他逮住了一个正在吃饭的农民，跟他拉家常。
“诶，你咋知道我家种的是土豆？”
马小瑞笑笑，没说话。
“嗯？土豆？！”胖王爷抬起头来，看了他俩一眼，低声笑了：“土豆好吃！”
之后他叼走了盘子里的最后一块土豆。
霍钦无故献殷勤，端起了已经空了的盘子：“我再去给您弄点？”
胖王爷忙不迭地点头。
“哦，我知道了，”那农民一脸恍然大悟，指着马小瑞，开心地说道：“一定是农神告诉你的！对不？农神对我家还算不错，反正我家今年的土豆收成没降。”
马小瑞继续笑。
自从“农神在承轩酒馆现身”后，后续情况比他和霍钦想象中的还要好。
没什么文化的平民，甚至把他这里当成了一个“农神栖息地”，而他就是“农神的使者”。于是越来越多的人跑过来问他一些农业上的问题。
其实他只是看到这个农民凉鞋上衣服上全是土，腰里还别着一个小铁铲才这么猜的……蒂卡尔种地的农民总共也就那么几种，嗯，把别的都排除了自然只剩下土豆……
“老板，请问还有土豆吗？”霍钦笑眯眯地凑了上来，弯腰问道。
“啊……”马小瑞转过身，用手指着餐台的方向：“有……有土豆泥。”
霍钦端着盘子过去了，马小瑞狂刷弹幕。
啊啊啊啊妹的你就这么饥渴难耐非得现在摸我啊！你那咸猪手往哪里摸啊这么多人看着呢！你丫做的神不知鬼不觉谁都没有发现但是你你你……你讨厌啊！
“老板？”又有人在叫他。
“嗯，怎么了？”马小瑞瞬间回神，微笑着问道。
那人有点不好意思：“那个，您能不能跟农神说说，让我家的地也变好啊？”
马小瑞笑着回他：“这个得看你自己。”
“你家种的是什么？”
“也是土豆……”
“然而不如他家的收成好？”
“嗯……”那个农民愁眉苦脸地点头。
“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话，”马小瑞对着收成好的那个农民道：“您家的地并不是每年都种的，而是隔两三季就休一回。”
那个农民仿佛看见了真的农神一样，一脸的崇拜。
“对对对，就是这样的。”那人道：“我家条件好一点，祖上其实是经商的，农商，把粮食卖给别人的。后来自己也有地了，于是自己也种，只不过不用每年都种，也忙不过来……”
那人解释道。
马小瑞挑了挑眉毛。这件事情要猜出来也不难。玛雅人农业方面的知识及其匮乏，连使用传统的有机肥都不知道，所以必然是以休耕的方式，让土地得以“休息”的。
“对，就是这样的。”他说道：“农神也需要休息的，休息好了才会有更好的收成……”
这一句话他说地心虚不已。这话要是让他的老师听见了，必然会被乱棍打死，逐出师门……
霍钦端着满满一盘子土豆泥回到了座位上。
“哎，这个老板确实很聪明哎。你们老家那边真的是这样的吗？”胖王爷问道。
霍钦点点头：“确实有休耕的说法，目的是让土地得以休息。其实主要还是因为休耕期间没有作物耗费土地中的养分，再加上一年的时间里，有树木叶片加上雨水可以变成肥料，使土地变好了而已。”
胖王爷听地似懂非懂，最后干脆不想了，眼睛有看向了马小瑞。他眼里布满了星星，双手许愿状地捧在胸前，道：“这老板是个人才，做饭还好吃，真想把他带回去，让他做我的厨师啊……”
霍钦手中的勺子一顿。
他把他心里狂吠中的大黑狗压了下来，没让勺子冲着胖王爷飞过去。
霍老板十分不爽，伸手用勺子挖了一大块土豆泥塞进嘴里：“城主想让他当祭司的。”
“唉……”胖王爷叹了口气：“我就知道，大哥肯定是不会让他给我当厨师的……我回去之后，他还得使劲问我这个老板怎么样……我又最不会撒谎……”
“王爷，您最好还是别撒谎……”霍钦再次不爽地吃了口土豆泥：“您一撒谎就喜欢左顾右盼，还抓头发，除非您能把这两点克服，否则您还是别想了。”
他看了一眼胖王爷，还是不爽：“一旦让城主发现您撒谎，您——”
“啊停停停，别、别说了……”胖王爷想到自己大哥的手段，冷不丁地打了个寒颤，把手里的玉米饼塞进嘴里压惊。
打自己一顿还好，他不给自己饭吃……这怎么得了？
霍老板心里的大黑狗前一秒还凶狠无比抓兔子撕咬兔子耳朵，后一秒就把抓到的兔子摆在自己主人面前，摇头摆尾地邀功求表扬……
大狗开心地“汪”了一声，尾巴摇成了一个蒲扇。
太阳落山，霍钦终于把打着哈欠拍肚子的胖王爷送到了他家仆人的手里。
目送着胖王爷一行人远去到看不见，霍老板跳了跳脚，箭一般的速度冲回了承轩酒馆。
酒馆门外挂着大大的“打烊”二字，马小瑞把今天挣的所有可可豆都倒进了袋子里，之后伸胳膊伸腿地去擦桌子。
“辛苦了。”霍钦从后面抱住了他，亲了一口他的脸。
马小瑞顺势靠在了他身上：“嗯……”
第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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