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攻略吧,男配! 作者:公子湛

    第36节

    一些敏锐的大臣察觉到其中变故,虽未多说什么,可旁人从他们的态度中也多少得了些讯息,一时间人心惶惶。

    殷承晋被禁足王府,心中甚是惊慌苦闷,求见皇帝数次被拒,他用尽一切手段和办法,才得到一点消息,此次变故与怀王身死一事有关。

    心虚自是不必说,众人皆认为怀王之死是曾经的三皇子所为,可事实究竟如何,没有人比殷承晋更清楚。

    纵然景昭帝下令封锁消息,可七日后,怀王身死真相成谜一事还是在京城流传开来。到了如今众人才发觉其中确实有蹊跷,曾经不相信三皇子诉说出的冤屈,现在旧事重提细细思量,便十分耐人寻味了。

    殷承晋与门客竭尽全力周旋,却都被不知名的势力给挡了回来,想要将暗中势力使出来力挽狂澜时,突然惊觉他们手中的势力不知何事竟被人拔了个干干净净。

    整座王府被郁气笼罩,不见往日辉煌模样。

    殷承晋坐在书房闭门不出三日,最终绝望闭上眼睛,咬牙切齿说了三个字。

    齐王府。

    明白过来,可惜晚了。

    一月后,锦衣卫皆回宫城复命,当晚殷承晋便被景昭帝秘密召至御书房,那晚御书房的灯火一夜未熄,旦日殷承晋垂头快步离开,帝王独自一人颓然坐在书房中,双目黯淡痛苦。

    朝堂众人等了许久没见宫城有什么动静,也都明白了景昭帝是何用意,这件事逐渐没人再提。

    就在众人以为此事就要这么告一段落时,一封无名信件被送到了静贵妃手中。

    静贵妃捏着信无声流泪整夜,第二天清晨整装描眉,一身大红华袍风华灼灼,抱着血书和一块玉佩一头撞死于殿前。

    事情一出,怀王身死真凶消息不胫而走,庞太师伏地金銮殿,六十多岁老人声泪俱下,恳请景昭帝给自己女儿和外孙一个说法。殿内众臣垂眸敛声,老人喊到声嘶力竭,最终昏厥过去。

    景昭帝隔日便闭朝,半个月后看着被递至案前的万人书,咬牙下了圣旨。

    靳王殷承晋剥去王爵,流放边远之地,至死不得回京,其党羽诛去九族,母族驱逐出京,三代不得入仕。

    圣旨下达的次日,庞太师上奏告老还乡,帝准奏。

    殷承晋流放那日顾南前去送了他,曾经肆意融化的皇子卸下一身浮华后也不过是个平凡人,他带着镣铐抬眼看顾南,不屑笑一声:“来看我笑话?”

    “来送你。”顾南看着他,眸色淡然。

    “送也送了,太傅还是尽早回去吧,我如今戴罪之身,与太傅这般天纵绝艳之人站在一起,实在是太难堪。”

    顾南沉默着看他许久,转过身去。

    紧了紧披风刚要离去,却听到身后传来低沉的声音:“顾知还,你可能不知道,许多年我都在仰望你,可惜我得不到。”

    顾南脚步一顿,却没回头。

    殷承晋抬眼看着他的背影:“之前我问你为何不愿选择我,当时你没给我答案,现在能给我么?”

    他的声音很轻,其中的希冀和等待却十分厚重。

    可顾南到底是没能给他答案。

    “我只能说,若承安为明君,我便是贤能,若承安为昏君,我愿为佞臣。”

    闻言,殷承晋愣了愣,再抬头时便只看见一个渐行渐远的淡色身影。

    他颓然松开木栏,捂住眼睛。

    昔日门客无数,如今送行只有求而不得一人。

    殷承晋,你看看你自己,多么失败。

    向前走了没多久便看到了城门,眉目淡漠的少年站在石像旁看他:“回来了。”

    顾南嗯一声,看着后者上前将他的手握住:“你似乎有些不开心。”

    说罢,他对上顾南稍稍带着愕然的眼睛:“太傅,我没有让殷承晋活着到边关的打算。”

    这一点顾南自然知道,曾经殷承安登基后,殷承晋就是死在了流放途中。

    他笑笑:“我明了。”

    殷承安的神色稍稍变缓,握着顾南的手力气更大了些:“那……就回去吧。”

    背后清风徐徐,城楼之上,身着玄色衣袍的景昭帝站在上方静默注视下面远去的囚车,表情麻木。

    他垂下头看着手中的雕花木盒,伸手细细摩挲上方的花纹,突然响起从前的一个春天,顾敬之抱着盒子站在他眼前,轻声微笑:“我走了,若是哪一天你觉得熬不下去,就打开盒子看看吧。”

    言犹在耳,几十年岁月回忆起来犹如昨天。

    殷胥半闭上眼睛,想着这些年来经历过的林林总总,最终怆然一笑。

    熬不下去的这天,终于是到了,敬之。

    他凝视盒子上的花纹许久,眸光一闪,伸手打开了盒子。

    里面只有一张梨白宣纸,上方墨色隽秀优雅,是凝固在殷胥生命中几十年的模样。

    眸中暖色一闪而过,殷胥垂眸将纸张上的墨痕收入眼底,眼底的暖光逐渐被血色代替。

    顾敬之,顾敬之。

    三个字从殷胥口中不断泄出,到最后,隐隐成崩溃之势。

    自上一次御书房交谈,顾南便知道景昭帝快要撑不下去了。

    这一天,到来的很早。

    顾南站在御书房外抬头看着那扇朱红色的大门,裴冷秋看到他,低声道:“顾太傅,陛下在里面……您进去吧。”

    朱红色的门缓缓推开,景昭帝正站在窗边远眺外面的景色,顾南走至中央躬身拱手:“陛下。”

    殷胥转过身来,只一眼便让顾南心头一跳,那双原本深沉睿智的眼睛中被赤色侵占,慢慢的全是愤怒和绝望。只是愣怔几秒,那抹明黄的身影便来到他的眼前,顾南回神,便看到景昭帝凝视着他的双眼,沉声问:“顾知还,你告诉我,顾敬之是不是死了?!”

    顾南瞳孔一缩,视线一偏看到桌上被打开的雕花木盒,心中顿时明了。

    他抬眸看向眼前隐隐崩溃的帝王,艰涩开口:“……是。”

    很多时候击垮一个人只需要一个字,景昭帝后退几步颓然靠在墙上,半晌,竟捂住眼睛喑哑笑起来。

    死了。

    顾敬之。

    那个曾弯着眉眼说我想辅佐之人只有殷胥的少年。

    那个曾站在桃花树上微笑着递给他历世书的少年。

    那个曾在深夜抱着他对他说我会永远陪你的少年。

    那个曾递给他雕花木盒说我会一直等着你的少年。

    死了。

    “顾敬之是这世上最为心狠之人。”殷胥开口,声音竟有些哽咽:“你把我抛于深宫三十多年,他让我抱着一个执妄过了三十多年,他让我在悔恨煎熬之中过了三十多年!”

    “他不愿落下舍弃无双谷的罪名,所以他舍弃了他自己和我,你知道吗,你知道吗?!就连那条钦天监的卦文都是他算计好了的!”

    “无双谷顾敬之,天纵绝艳,翻云覆雨手。”殷胥沙哑笑着:“世人评价果然不假,须臾间便将无数人玩弄股掌三十多年,三十多年!”

    声声泣血。

    殷胥缓缓放下捂着眼睛的手,眸中一片赤红。

    从顾敬之第一次出现在他眼前到现在,这么些年的回忆从脑海走马观花般闪过,最终回到最开始的地方,他一身褴褛垂头卑微站在御书房内,一身白衣灼灼风华的少年从容缓步而来,笑意温柔牵起他带着泥污的手,坚定道。

    ——我选殷胥。

    四个字,八年,两千多个日日夜夜,一笔一划,以最凌厉的力量将顾敬之三个字刻在了他的心上。

    然后到现在变成最诛心的刀子。

    多么好。

    顾敬之。

    你一抔黄土隐于山谷,一生不负无双之名。

    多么好。

    顾敬之。

    从此独留我煎熬挣扎,空守执妄一梦三十多年。

    殷胥紧紧攒住拳头,刻在他心里几十年的名字在他心中不停撞击,一下一下,直到心脏最柔软的地方疼到麻木。

    顾敬之!顾敬之!顾敬之!

    三个字不停在心中缠绕,一下一下,只觉着心脏快要被撕扯开,殷胥低头看着梨花信笺末尾的小字,只觉着一股血气从心头蔓延上来,血线沿着他的唇角源源不断滴落下来,又突然汹涌。

    他却恍然未觉一般,任凭血液染红他胸前,只是看着雕花木盒沙哑的笑。

    顾南看着他嘴角的红色,只觉着从身到心一片阴冷,一时间竟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动作。

    知道眼前抱着木盒的明黄身影倒了下去,顾南才如梦初醒一般上前扶住殷胥,回头颤抖着声音喊起来:““裴冷秋!宣太医!”

    作者有话要说:  皇帝终于能得到永久的解脱了。

    下一章估计就是承安等级,顾南身为无双谷弟子的任务结束。

    后面大家都懂。

    看来要准备和这个世界说再见了。

    (这章还没改错字,欢迎妹子捉虫,今天太累了明天改。)

    ☆、92|818

    心死之人,无药可医。

    景昭帝在深宫独自煎熬三十多年,从始至终靠顾敬之三个字撑着,如今心中最柔软的地方鲜血淋漓,景昭帝的身子也彻底败落下去。

    昏迷三日后帝王醒来,第一件事是召见顾南。

    顾南在床边跪下看病榻上的景昭帝,帝王脸色苍白看着他,眼眸深处尽是疲惫:“顾知还,朕撑不下去了。”

    眼睛一时间有些热,顾南狼狈垂下眼,却听到后者低声笑了笑:“这是好事,敬之在等着我,我知道。”

    说着,殷胥伸手在顾南手上拍了拍:“敬之为人冷清,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如此执拗的性子,若我不前去陪他,恐怕他在黄泉路上也只能是一个人……我舍不得。”

    “慧极必伤,情深不寿。”帝王的声音清清淡淡:“前者随了敬之,后者跟了我,多么般配。”

    “人生有八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怨长久,求不得,放不下……朕这一辈子生生尝了个遍。”

    殷胥浅浅闭上眼睛:“顾知还,曾经朕好奇待承安登基时他会如何,可是现在知晓了一些从前不知道的事情,朕好奇你会如何。”

    话问了出来却没想知道答案,殷胥淡淡道:“无论如何,朕都希望你和承安不会和我和敬之走同样的路……那太苦了。”

    顾南沉默一会儿,艰涩开口:“哪怕只有十年?”

    “哪怕只有十年。”景昭帝肯定说,唇角竟隐隐带了笑意:“没人比朕更了解承安的性子……顾知还,殷家人都是一样,而承安的执念和勇气,要比朕好得多。”

    “……”顾南没说话。

    殷胥也不在乎,疲惫叹了口气:“算了,你出去吧……把承安喊进来。”

    顾南垂眸看看帝王的容颜,良久,起身退后一步以最庄重的姿态伏地行礼,而后颤抖着声音开了口:“……好。”

    退出门,众皇子嫔妃与重臣跪了一地,见顾南出来,荣贵妃先开了口:“顾太傅,陛下如何?”

    顾南眸色晦暗看她一眼,在后者惊愕失望的表情中回头面向殷承安:“承安,陛下召你进去。”

    那双墨色深沉的眸子在顾南身上停留一下,殷承安站起身来,推门走了进去。

    一扇门隔去了所有声音,顾南颓然闭上眼睛,耳边听到阵阵被抑制的哭声。

    气氛沉默的有些压抑,不知多久,那扇朱红色的木门被推开,神色淡漠的青年出现在众人面前,轻声道:“先皇,驾崩了。”

    先前被压抑的哭声骤然变大,众人伏地叩首,许久未起。

    顾南愣愣看着那扇被合上的木门,心中有些恍然,这位大启在位三十四年的帝王,终于是带着满身疲惫在这年春天走完了一生。

    殷承安跪在他身边沉默着,在顾南看不见的地方悄悄将一块梨白宣纸藏入袖中。

    大启天佑三十四年一月十七,帝崩,景昭帝二十登基,在位三十四年,励精图治,事必躬亲。少年征战平四方扩充疆域,政治清明百姓安乐。属纩七日后殡,葬于皇陵,庙号景宗。

    天下缟素。

    一月二十五,新皇登基,帝号昭德。

    宣读遗诏,通告天下,着衮冕升御座,玉玺于案,礼乐齐之。

    百官常服搢笏跪拜,四方遣书礼朝贺。

    是日告庙封禅,祭告宗庙万民,改元天宁,大赦天下。

    大启天宁元年二月,新帝居九龙座诏令嘉赏,加封亲王于端清两王留京,未冕皇子封以南北广帝,择月举家出京。

    是月广察卷宗平旧案,数十陈年冤案昭雪,昔日宁远将军府赫然其列。

    朝堂井然。

    这年殷承安十七。

    顾南二十。

    晚上,昭德帝夜宴群臣。

    顾南居于下方首位,执酒杯看上方的年轻帝王,弯起眼睛笑。

    这么些年一步步走来,他看着昔日梅树下单薄倔强少年成为如今尊贵无匹的帝王,心中自然十分欢喜。

    心中愉悦便忍不住多喝几杯,等到宴会将歇之时,顾南意识已是模糊一片。

    午夜,群臣散去,殷承修喝的醉醺醺被大太监送了回去。

    旁边伺候的宫人想送顾南回去,却被年轻的帝王挥手制止,亲自上前扶着醉酒的青年,眉眼间满是柔和。

    宫人行礼后退去,殷承安抱起顾南前往太极殿,低头看着怀中人微红的脸颊,轻声道:“不是说酒易使人迷醉么?怎么喝这么多。”

    “我高兴。”顾南低声笑起来:“终于能看到你登上至尊之位……我特别高兴。”

    殷承安的眼眸更加柔软,唇角勾起,声音轻柔道:“这么些年,还好有你。”

    顾南迷迷糊糊的笑。

    一路行至太极殿,殷承安屏退宫人抱着顾南走进去,轻柔把醉的迷迷糊糊的人放在床上,殷承安轻轻抚摸他的脸颊:“可是你还能陪我多少年呢……”

    顾南含糊不清嗯了一声。

    殷承安垂眸凝视他的睡颜,无语良久,轻声叹气:“顾知还,你是个骗子。”

    之后便是一阵沉默。

    殿里地龙烧得很旺,角落炭炉也摆了许多,顾南逐渐觉着有些热,不满意哼几声后伸手撕扯着自己的衣服。片刻撕扯衣服的手被另一双更加火热的手按住,殷承安声音低沉:“别动,会着凉,一会儿就不热了。”

    顾南的手停止几秒,继续撕扯,里衣被扯开隐隐露出里面染上微粉的肌肤,殷承安眼眸一暗,沉默着瞥开视线,却听到下方人沙哑的声音:“承安……”

    按着顾南双手的手一滞,失去禁锢,顾南很快将里衣拉了开来,美好颜色尽数收入眼中,殷承安这次没有躲闪,稍稍俯下身对上顾南不甚清明的眼睛:“你会后悔的,顾知还。”

    “后悔?”顾南茫然看上方,笑起来:“无双谷之人,从不后悔。”

    一句话让后者的眼眸更暗了些,他低下头在顾南眼眸上方轻轻一吻,沉声笑起来。

    “也好,这样的话……你也不会离开了。”

    “顾知还,你答应过我从此苦楚欢喜陪我一起过,不能食言。”

    “不能……”

    他的声音很轻,却有些无与伦比的坚决。醉糊涂了的小傻子不耐烦的哼哼两声,伸手挥上去,手腕却在下一秒被握住了。

    殷承安将他的双手撑至上方,乌黑的眸子凝视顾南良久,俯下了身。

    一夜春光。

    顾南从来没有想过,他的菊花君会有一天悄无声息的离他而去。

    醒来后察觉不适,顾南脑海出现首先出现的是殷承安的年龄。

    十七岁。

    未成年。

    顾南面无表情,完了,猥亵未成年这么彻底,这下子真要牢底坐穿了。

    ……貌似这次是未成年先猥亵我,是不是可以不追究责任。

    好像哪里不对。

    等顾南终于明白哪里不对时,殷承安恰好端着粥进来,看见在床上发呆的顾南笑了笑:“饿了么?”

    顾南沉默看着他。

    后者表情未变在床边桌下,舀了粥送到他嘴边:“先喝些粥吧。”

    鼻尖尽是想起,顾南无声一会儿,张口。

    一碗粥很快见了底,顾南满足摸摸肚子,抬眼看殷承安。方才还是从容模样的青年表情此时突然有些无措,握着碗的手不停抖动,看上去有些脆弱。

    这样的殷承安太戳顾南软肋。

    顾南在心里默默叹气:“算了,我想洗澡。”

    殷承安顿了顿,伸出手臂,见顾南没有抵触的意思后放心将他拦腰抱起,走进了偏殿后面的浴池。

    再出来已经是半个时辰以后。

    顾南只穿了里衣慵懒靠在床上,殷承安拿着布巾在他身后动作细致为他擦头发,神情认真。

    顾南默默酝酿语言:“昨晚……”

    刚说两个字,上方便传来少年略微低沉的声音:“从前我问你,让我为你擦一辈子头发好不好,你答应了。”

    “……”顾南哑然。

    年轻的帝王手上动作细致,语气却十分坚定:“昨晚我问你会不会后悔,你说你不会后悔。”

    “……”

    “顾知还,你不能骗我。”

    “……”

    顾知还,你不能骗我。

    可是顾南已经骗了殷承安许多年。

    上方为自己擦头发的手依旧温柔细致,顾南垂眸看着眼前的缎面,最终轻声道。

    “好。”

    三月,丞相府落成。

    此前顾南一直住在太极殿,本觉得无须大兴土木建造府邸,殷承安只用一句话便让他撤去了话语。

    ——宫城太冷清,我想为我们建造一个家。

    丞相府里有桃花和石桌,是顾南喜欢的模样,落成后的第七日顾南便搬了进去。

    跟他一起搬进去的是怀王遗孤两位小世子,不过现在,曾经的怀王府小世子已经变成了皇子,殷承安一心与顾南相守,宴会的第二天便在朝堂立了大皇子殷子观为太子。

    不说私心与否,宽容之名获得不少。

    殷子观和殷子望间,顾南最心疼殷子望。怀王妃怀孕时遭受打击身体过于虚弱,小皇子出世便体弱,早夭之相。

    众人都十分疼惜小皇子,小皇子也乖巧,最喜欢弯着眼睛笑着看别人,萌化了一众狼血沸腾的心。

    这日哄两个娃娃睡着后,顾南吩咐奶娘照看着,悄声退了出去。

    殷承安今日忙着清楚靳王余党,早前便让大太监传了消息说今晚不来,顾南闲着无聊,披了外衣坐在树下看花。

    不知看了许久,大管事走了进来,俯身行礼:“大人,无双谷来信。”

    顾南手指一颤,沉默着接过信封打开,上方只写了两个字。

    ——待归。

    作者有话要说:  景昭帝其实不渣。

    他和顾敬之都是懦弱的人,不必顾南南这种冒牌货,身为正儿八经无双谷弟子的顾敬之,无双谷的规定在他脑海根深蒂固。辅佐帝王登基后要归去不能多做停留,从他一开始出世时就明白。

    可是到了最后,景昭帝爱上了顾敬之,顾敬之亦是如此。那么这个时候是去还是留?留,顾敬之没办法背弃无双谷,去,就是亲手扼杀一段感情,他又觉着自己会痛苦后悔。

    所以他将选择的机会给了殷胥。

    但那真是机会吗?顾敬之在殷胥身边八年,看着他从一个卑微的少年变成独当一面的帝王,可以说没人会比顾敬之更了解殷胥。他在心中明明早就知道殷胥的选择却还是做了钦天监那么一出。

    顾敬之懦弱而自私,他其实一开始便对留下不抱期待,只是他不想把最大的痛苦和悔恨留给自己,所以他就给了殷胥。

    他成功了,殷胥后悔绝望三十多年,就连最后的解脱都是顾敬之早就算计好的。

    再说说陛下的老婆和皇子们。

    景昭帝在位三十四年,最大的皇子若是没死如今二十一岁,也就是说,景昭帝孑然一身等了顾敬之十三年。他一定后悔没把他留下,期待顾敬之回来继续携手,只是十三年足够让他明白一些东西,所以最后他选择了履行一个帝王的责任。

    殷承安有怀王留下的世子延续王朝,殷胥当时什么都没有。

    一段悲剧绝对不会是一个人的错,殷胥懦弱,顾敬之也是如此,或者对他们来说这种自私和懦弱其实是最好的选择,一人无法放弃皇位,一人不愿背弃无双谷……他们不是顾南南和殷承安,没有那种执手一生的勇气。

    于是到这里就说完了,不要吐槽我的啰嗦哼唧。

    这个世界这周应该可以完结。

    什么都别说了对我表白就是了哼!

    ☆、93|819

    那封刻着无双谷印鉴的信,在第二日拂晓被顾南烧了个干干净净。

    用过早膳,顾南换了官服上朝,朝堂上年轻帝王敛眉坐着,眉眼淡漠。

    这些日子政事稳定,眼看着没有什么折子就要下朝,一品将军府贺骋躬身自请驻守边关,帝准奏。

    圣旨下达后,贺骋离京,同月荣太妃病逝,追封皇贵妃,敛藏皇陵。

    葬礼结束后,贺府举家还乡,京城荣华三代的一品将军府从此便只剩下一座空荡荡的府邸。

    丞相府。

    桃花开得正好,点点粉红被风拂到地上,偶尔落在石桌之上,十分雅致。

    顾南坐在桌前煮酒,殷承清坐在对面看他许久,道:“多谢了。”

    “早些时日便应下的事,何必言谢。”顾南微笑:“太妃可还好?”

    殷承清嘴角勾起:“母妃说她还是喜欢江湖日子,前些日子还寄了信来,想来是不错。”

    “那就好。”顾南笑笑:“京城浮华多是非,若是想过安稳日子,还是山水之间合适些。”

    面前的酒炉开始沸腾,热气缓缓上升,带着些醉人的气味。顾南伸手将酒杯注满推至殷承清眼前,后者也不拘谨,抬起酒杯一饮而尽,而后轻声道:“我也要走了。”

    顾南看他:“你素来不喜朝堂,出去走走也好。”

    青年的声音清朗好听,殷承清低声嗯了一声,低头轻抿一口清酒,只觉着口中一阵苦涩。

    这世上总有一些人,求不得,也不可求。

    伤心也许能在岁月中过去,遗憾却是一辈子的事情。

    他再次斟满酒一饮而尽,抬头深深看顾南一眼,而后起身拱手:“下午便要出京,便不多叨扰了,望你在京城多保重……顾知还。”

    认识殷承清这么些年,这是他第一次唤顾南的字。

    顾南抬头看他,眸中清淡通透,起身缓缓回礼:“保重。”

    黄昏时分,顾南闲来无事进了宫城。

    在太极殿稍坐片刻,一身明黄的帝王快步而来,淡漠的眸子在看到顾南时变得柔和。

    “来了。”顾南笑眯眯招手:“过来坐。”

    殷承安上前在他身边坐下,伸手握住他的手:“这么冰……今后天暗了就别四处走动了。”

    说完,他起身出去,再回来时手中便多了一个手炉。

    顾南笑眯眯把手炉抱在怀中,觉着这样面无表情的温柔也很不错。

    天时地利人和,晚上自然免不了一番翻云覆雨。

    事后殷承安抱着顾南去了偏殿后面的四方御池,温泉水滑,顾南趴在汉白玉池子边缘享受身后之人细致的按摩,面上被水汽熏着,昏昏欲睡。

    不久,身子被人打横抱起落入柔软被褥中,殷承安动作细致为他穿上里衣,伸手拿了布巾擦着他湿漉漉的头发。

    顾南心安理得享受一切,大约一炷香后,头上的布巾被拿开。眼前恢复清明,顾南转头对着殷承安笑笑:“累么?”

    “一辈子的事情,怎么会累。”殷承安看着他,眸色深沉。

    顾南突然发现,每次殷承安提到一辈子的时候都会特别认真,这样的他让顾南有些心虚,总觉得后者已经知道了景昭帝到死才明白的事情。

    他别开头沉默许久,轻声开口:“承安,子望天生早夭之相,若不作为恐怕不过十五,我想……送他去无双谷。”

    殷承安不说话,静静看着他等待下文。

    事实上却没有下文。

    四周顿时陷入沉寂,自打熟悉了顾知还的身份,顾南已经很久没有过这样无措和惊慌的感觉,如今突然感受到,要比平时还要猛烈一些。

    而给予他这些情绪的人却没有继续问什么,而是淡然说了一个字。

    “好。”

    顾南愣怔抬头,眉心在抬头的一瞬间被冰凉的手指抵住。少年俯身用乌黑的眼眸看着顾南,声音在空旷的大殿内缥缈空灵。

    “只要你一人守着与我共度苦楚欢喜的承诺,顾知还,我便不会拒绝你的任何要求。”

    “无论怎样。”

    一句话,像承诺也像情话,虽不长,却足以让人心动。

    顾南凝视殷承安许久,心脏一时间跳的很快。

    许久,他反手握住对方的手,轻轻一笑。

    大启天宁元年四月,无双谷族人到访京城。

    昭德帝于宫廷设宴款待三日,三日后无双谷族人离去,与他一同离开的还有大启的小皇子殷子望。

    离去那日朦胧细雨,顾南站在城楼之上看马车渐行渐远,殷承安撑伞站在他身边沉默许久,无声握住了他的手。

    日子归于安稳。

    之后阴雨连绵,丞相府比不得太极殿温暖,在顾南多次感染风寒后,殷承安黑着脸强制将顾南带回了太极殿。

    重回故地顾南心里也欢喜,太极殿确实不错,温暖舒适,就是夜里有点累。

    三月后,紫云关急报,南蛮西戎率军入侵,太守战死边防告急,奏请朝廷援军。

    奏折递至案前,端亲王挂胄于金銮殿自请率军援关,帝准奏。

    少年领旨起身,仰首微笑,顾南站在后面看着他的背影,眸光深沉。

    大启天宁元年七月,紫云关。

    曾经的殷承修,便是死在了这个地方。

    下朝后一路沉默,顾南回到太极殿后便进了御书房,整日未出。

    三日后端亲王率京西十三营调兵三都前往紫云关,将士挂胄执剑,怀中皆有一个红色锦囊。

    临行前夕,殷承修避开殷承安去了太极殿。

    顾南早先便收到他的信件,煮茶在偏殿等他,少年抬脚进去,微笑唤一声:“太傅。”

    “坐吧。”顾南轻声道:“锦囊都备好了么?”

    “备好了。”

    “那便好,等到关后将其发给众将士,记着,不到最后关头千万不能打开。”顾南看向殷承修的眼睛,语气前所未有的认真。

    殷承修向来尊敬顾南,当即点头:“是。”

    殿内油灯昏黄,二人影子映在墙上,有些寂寥。

    顾南轻抿茶水不语,沉寂片刻,便听到了殷承修略微低沉的声音:“太傅,此次我前去紫云关,归期不知何时,临幸也无所求,只愿你平安喜乐,还有……不负深情。”

    最后四个字竟有些艰涩。

    闻言,手中茶杯轻晃一下,顾南抬头看他,只见后者眼眸清淡,通透异常。

    一身荣耀的少年将军,怎会不聪慧。

    顾南沉默放下茶杯,坐于对面的少年再次开口,声音染上些许沙哑:“太傅,这句话我五年前其实便说过一次,只不过那日站在我面前的是皇兄。”

    “他的回答我到现在还记着。”殷承修声音微沉:“太傅,你想知道答案么?”

    顾南嘴唇蠕动几下。

    “他说,他这一生其实只需要承担三件事。”

    “第一件,责任。”

    “第二件,顾南。”

    “第三件,顾知还。”

    说罢,殷承修猛地抬头对上顾南的眼睛,淡色的眸子隐隐深沉。

    “作为昭德帝,他拥有至高无上的荣耀和无人能及的威势。”

    “可是作为殷承安,太傅,他只有你。”

    少年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在这样的夜里轻易便能刺穿人心。

    顾南只觉着许多情绪从心底喷涌而出,不可抑制。藏在宽大袍袖下的手紧紧攒住,许久,顾南听到自己略带颤抖的声音。

    “好。”

    殿内一灯如豆。

    殿外墨色深沉。

    身着明黄的少年站在雕花红柱旁,表情柔和如水。

    次日,殷承修率军出了京城,少年执剑策马英姿勃发,身后玄底金字旗帜随风飘摇,熠熠生辉。

    此去千里,护佑河山,成则荣耀加身不负青云,败则魂佑疆土长望明月。

    殷承修走后的前几日,夜里顾南总是被梦魇,梦中殷承修面覆鲜血,尸身停立遥望京城,眼眸中尽是痛苦和眷恋。

    这天夜里又被惊醒,顾南坐起来靠着床头喘气,里衣被冷汗沾湿湿漉漉黏在身上,很难受。殷承安起身下床点了油灯,而后坐在床边伸手轻柔拍拍他的脊背:“梦魇了?”

    语气无比轻柔,顾南抬头便能看到后者柔和的侧脸,他定定神,艰涩问:“承安,我问你,若是有一天,你为一件事将承修逼到边关,会是为了什么?”

    殷承安眸色一变,表情有些受伤:“太傅,你不信我?”

    “我信你。”顾南道:“可是,我想知道。”

    第36节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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