职业写手 作者:梦之草
第1节
职业写手
作者：梦之草
第 1 章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床上，张晗感觉到不适，翻了个身，继续呼呼大睡，直到快日上三竿，才迷迷糊糊醒来，揉了揉眼，下床开始洗簌。
打开水龙头，凉水扑面，张晗整个人立时清醒过来。抬头的瞬间，冷不丁瞧见镜子中的人影，他骤然愣住。不过一晚上而已，他怎么成了胡子拉碴，眼睛浮肿，头发都快成鸟窝的颓废人士？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便不可抑制地发展壮大。
此时，张晗看什么都不对。镜子虽是同一款式，边缘花纹却不一样，洗漱台也是这般。他越看越是心惊，急冲冲跑进房中，顿时瞳孔微缩。难道他睡了好几天？谁这么无聊把他弄到这么个乍眼看去跟他原先住房极为相像，细看却到处不同的房间中？
“唰”的一声，张晗拉开窗帘。虽然已经做好心里准备，但当真正确定他到了一个陌生的小区中时，他仍不免出现慌乱情绪。
定定地望着楼下好半天，张晗猛然冲出房间，朝大门跑去。
研究一会之后，门锁“咔哒”一下应声而开，张晗松了一口气。既然不会对他的生命安全造成威胁，他便也用不着这么紧张。当务之急是弄清楚眼下状况，让他知道是谁恶作剧，看不削死他。
将门重新关好，张晗开始翻找一切可以获取资讯的器具。
客厅里凌乱不堪，酒瓶撒了一地，食物袋子饭盒也到处都是，还好，手机就放在茶几上，倒是省了张晗不少时间。
手机看起来半新不旧，张晗估摸着至少用了两三年，上面的标牌他从未见过，姑且就当他孤陋寡闻，见识少。
张晗努力压住心底莫名升起的寒意，滑亮屏幕，对着光线仔细查看图文锁上的划痕，试了两次，便顺利进入手机界面。
桌面上显示的图标，除了文字张晗认识之外，其余没有一样是他熟悉的，不，应该说都是些似是而非的东西。
张晗正欲打开浏览器，手机铃声不期然响起，吓了他好大一跳。
这手机张晗都还没研究透，他鼓捣了好几秒，才接通电话。
“接个电话都要这么久，张晗，这都过去一个礼拜了，也该颓废够了吧，你那死样子摆给谁看？不就是青梅竹马的o跟了别人吗，难道这个世界少了他就不转了不成？……”
对面那人劈哩啪啦说了一大通，意思无非就是没必要因为失恋就醉生梦死，仿佛世界就此停摆。
张晗越听越懵，o是什么？明明所有话分开他都明白，怎么连在一起他反倒听不懂了？
对面那人却不给他思索的时间，撂下一句话“你再这么折腾下去，我都不想管你了。后天上午有个试镜，这两天你好好收拾一下，别整得跟个沧桑大叔似的，剧本和时间地点我给你发微讯上。到时候你要还是那副死样子，哼哼……”便挂断电话。
张晗一脸莫名其妙，完全搞不清楚状况。
试镜？试什么镜？他是晋江文学城写手，可不是演员！这人瞧着跟机主很是熟稔的样子，他是谁？怀着这样的好奇，张晗点开通话记录，“裴靖宁”三字跃入眼帘。
不认识，想来是找机主，跟他没关系。
经过这一打岔，张晗对手机没了兴趣，转而开始翻箱倒柜，看能不能找到自己的身份证等证件，不然他回家就有点麻烦了。
结果，不翻还好，一翻张晗完全傻了眼。手机、电视、冰箱等牌子他闻所未闻，他都可以无视，毕竟现在小牌子众多，他不知道也不是不可能，但身份证上写的是什么鬼？
姓名写着张晗的名字，免冠照也是他的模样，只是五官比之前略微凌厉一些。光看这些，张晗以为这就是他的身份证，只是接下来那些他就理解不了。
性别：男，alpha。
住址：魔都xx区xx路xx号。
国籍：华夏共和国。
看完这些，张晗哪里还能保持淡定？他立刻打开电视，开始收看节目。
电视剧他没兴趣，张晗却一眨不眨地盯着电视台不放。左上角的标志是那么显眼，吸引了他的全副注意力。
魔都电视台二套，呵呵，多么有意思的事！
张晗随手转了几个台，中央一台，名称差不多，可台标却不一样，帝都电视台，这就跟魔都电视台一样，他以前听都没听说过。手机这些还好整，要把电视台全给改了，这得多大的能量，多大的工程？
到了这个时候，张晗再也没办法自欺欺人，要是还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他可就真成傻子了。
张晗机械地走到洗漱台前，拿起剃须刀，将胡子刮干净，头发也梳整齐。看着镜子中人的模样，他木愣愣地走回卧室，颓然地倒在床上。两个人都叫张晗，长相也极为相似，就跟双胞胎似的，只要原主保持合理的作息，两人几可以假乱真。
可再相似，张晗也分得清，他已非他，两人身高相仿，但他的五官要柔和一些，骨架也相对略微纤细一点。
饿了吃，渴了喝，浑浑噩噩过了两天，张晗被一阵铃声打断了颓废的生活。
“张晗，你皮痒了是不是？这都几点了，你还没起？离试镜时间还有一个小时，你又不是不知道魔都的交通，再不去就赶不及了。”裴靖宁的怒吼声，终于将张晗的灵智给唤回。
“我这就过去。”张晗稀里糊涂地将裴靖宁安抚好后，才恍然想起他答应了什么，忙回拨电话，“我身体不舒服，试镜不去了。”
“你说什么？这可是我好不容易帮你争取到的角色，别人想要还不一定有，你真不去？”裴靖宁语调扬高了几分，“刚才我听着就觉得不对，嗓子都沙哑成那样子。你给我个准话，你到底要颓废到什么时候？”
“呃。”张晗一时有些语塞，不知道该怎么讲，总不能说原主灵魂已经消失，被他取代了吧？那下场光想想就让他不寒而栗。支吾了好一会，他才开口，“我想通了，不过头痛得厉害，试镜你帮我推了。”
“行，再信你一回。”裴靖宁虽然这么说，但那语调，那话音，在在表明他心中并不是这么认为的。
总算将眼前这茬事给应付过去，张晗心神一松，仰躺在床上。
要是真让他去试镜，那他岂不是很快就要穿帮？再不济也会被人说成是走后门进的。张晗可是半点演技都没有，指望他试镜成功，那其他人这日子估计都活到狗肚子里了。
张晗捂着发胀的额头，揉捏了许久，才感觉舒服一些。
两天前，张晗就受过一次打击，没想到他在获取更多信息后，还有更厉害的在后头等着他。
abo，呵呵，这可真是个神奇的世界！
好在原主是个alpha，不会对张晗的生活造成太大困扰，要是第二性别是个oga，这叫他怎么活？
张晗查到alpha有个易感期，跟oga的发情期类似，不过间隔时间很长，也更可控，一般半年到一年才会发作一次。
这些都只是资料，没有亲自体会过，张晗实在无法想象易感期身体究竟会有什么反应，见家里有抑制剂存货，这事暂且被略过。
原主有记日记的习惯，这非常有利于张晗理清原身的人际关系。日记中记录最多的便是一个名叫柳希的人，其次就是跟他通过电话的裴靖宁，想来那个柳希就是裴靖宁口中选了别人的o。
三人从小在孤儿院里一起长大，就连上的大学都是同一所，只是最终原主和柳希没能走到一起，这个世界就是这么现实。
三人无依无靠，各自在自己的领域打拼，过怕了穷日子，奔向更美好的生活，实也无可厚非。可对于一直把柳希视作未来伴侣的原主而言，无异于一次致命的打击。
原主颜值还不错，但在盛产俊男美女的娱乐圈中，却不那么起眼。从日记中可以看出，裴靖宁一开始是反对他走演艺生涯，不是因为相貌，像他这样面容不算出众，身材上佳之人，在娱乐圈中站稳脚跟的不说比比皆是，至少数量并不稀少，问题出在性子和演技上。
原主个性沉闷，不是能言会道之人，这非常不利于他的职业发展，加之演技也只是一般般，可想而知，他的演艺生涯会面临多少磕绊。
事实也如裴靖宁所料那样发展，原主事业一直没有什么大的突破，从始至终都在配角中间徘徊。从大学末段开始出演小配角，到现在毕业两年也还在配角上挣扎，只不过目前情况好一点，张晗已经能出演三配四配。
可喜可贺，这也是一大进步不是？照这么发展下去，说不定原主还真有出演主角的那天，可惜，一切都在两天前戛然而止。
从字里行间可以看出，原主并非懦弱之人，这次实在是打击过大，才会用酒精来麻痹自己。呵护了十几年之人，突然另投他人的怀抱，怎能不心痛？
理解归理解，张晗还是为原主不值，或许这就是恋爱中人跟单身之间的区别。
合上日记，张晗翻开另一本笔记，见到上面的内容，顿觉精神一振。原来，原主除了□□密码之外，其余都记录在这个小本子上，这大大方便了张晗。
裴靖宁开了一家小型经纪公司——辰星，旗下包括他自己在内，总共只有三名经纪人。大牌明星什么的就算了，肯定不会投入他们名下，公司里唯一一个刚晋级二线明星的柳希跳槽其他公司，辰星手里握着的只有一些三线明星和新人。
公司其中小半资金便是原主所出，张晗是辰星唯二的老板之一，只是他赚的钱大都花在柳希身上，要不然，凭什么公司其他艺人都还在三线开外徘徊，唯独他一人异军突起，杀入二线？还不是公司资源都倾斜向他，可惜啊，最终不管是辰星还是原主，都没能留住他。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这还真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张晗并不在乎这些，他对当演员没兴趣，让他眼前一亮的是原主的爱好，原身从小喜欢文学，若非想要陪伴柳希，恐怕也不会考入影视学院。
这正合了张晗的意，有这么个由头在，他也不用编借口，直接拿现成的过来用便是。到时候裴靖宁问起来，他完全可以拿情伤来搪塞。
想清楚后，张晗拿着钱包出门。手上现金不多，他得先去把□□密码重置一下，不然过阵子就该吃土了。
这是张晗两天来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出门，望着陌生的地方，他的神色很是复杂。小区不算大，但也不小，张晗转了好一会才找到大门。
在门口驻足片刻，将“向阳小区”几个铜字深深映入脑海，张晗这才随意挑了一个方向朝前走。
从银行出来，张晗想着卡上的数字，便不由一阵头疼。原主对柳希那真是全心付出，却得到这么一个结果，实在是让他唏嘘不已，更让他心烦的是，卡上也没多少钱，还不够交下一次房租。
看来，钱得省着用。张晗转道菜市场去买了些菜，慢悠悠踱回公寓。
本来他还想着有辰星经济公司分红可拿，一瞧每个月入账的额度，立即打消了休息几个月的念头。得了，他还是干回老本行，他可不想一直过这么紧巴巴的日子。
打开笔记本电脑，张晗在网上搜索各种网文相关信息。这一搜，便不得了，这个世界极其注重版权，华夏也是如此。
张晗打开华夏第二大的绿原文学网，在金榜上随意找了一篇文，将文名输入搜索引擎，最先跳出的就是绿原文学网，之后排列的网站，他随便点开一个，发现都自动链接到绿原文学网，其他那些也是这样，足足翻了五页，张晗也没看到任何一个盗版网站。
张晗瞬间来了精神，以前他在晋江文学城写，大部分订阅可是被盗版吞噬。一部书，盗版读者数量至少是正版读者的好几倍，有的甚至能达到几十上百倍。虽然这其中有不少人在找不到盗版资源后，未必会花钱订阅，但将盗版打压得没有生存土壤后，网文发展潜力之大，可以想见。
这下子，张晗心中再无任何担忧，就算他写的文不怎么符合华夏人的口味，就凭没有盗文这一条，他便能靠稿费活下去，再加上辰星那边的入账，一个人过舒适的生活完全没问题。
仔细思考过后，张晗拨通裴靖宁的电话：“我决定了，我要退出演艺界，转战网文。”
裴靖宁掏了掏耳朵，怀疑自己幻听：“刚才我没听清，你再说一遍！”
“我要退出演艺界，转战网文。”
“你在家吧？”
“嗯。”
“你等着，我马上过来。”裴靖宁搁下电话，呆呆地坐了会，才猛然惊起，拿过旁边放着的公文包，直冲向车库。
第 2 章
“砰砰砰！”
“谁？”
“还能有谁？是我。”裴靖宁倚在墙边，神情莫测。
张晗对裴靖宁的印象深刻，无他，只因他来到这个世界后，只和裴靖宁有过联系，想不印象深都不可能。
“咔哒。”门应声而开。
裴靖宁望着重新振作起来的张晗，目光上上下下扫视了好几回，才一脸狐疑地问道：“真想开了？”
“进来再说。”张晗同样在打量裴靖宁。
这人也是个小帅哥，就是着装比较潮，跟他风风火火的性子一样，衣服颜色很是鲜亮，却一点不显女气，反而越加凸显了男性气息。不，这个世界不能这么说。张晗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是两个世界因性别原因造就的文化上的差异，他得好好习惯才行。
“啧啧，真活过来了？”裴靖宁眉眼一挑，脸上满是探究的意味。稍后，他一脸正色地问道，“真对柳希死心了，不会是在我面前装样子吧？”
“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人都走了，我还能强迫他不成？”张晗垂着眼帘，面无表情地说道。
“真决定了？去哪个文网发展？”裴靖宁对于张晗进军网文倒是一点都不奇怪，这本就是张晗的兴趣所在。
原主于文学上造诣不浅，要不是陪着柳希进了演艺界，这么几年发展下来，恐怕早就小有所成，而不是像现在这般默默无闻。
“还没想好，暂定绿原文学网。”张晗对裴靖宁印象不错，并不打算对其隐瞒，反正早晚会被知道，除非他从此斩断两人间的联系。
“绿原文学网？”裴靖宁有些诧异，“怎么不去最大的文创文学网？”
“这个网站看着舒服。”张晗随口胡诌道。他怎么可能说绿原文学网跟上辈子的晋江文学城有些相似，他看着比较习惯，这才选了它。
裴靖宁斜睨了张晗一眼，倒也没有反对，反正排名前三的文学网差别不大，只要在写文上真有天赋，选哪一家都能出头。
“房子要不要重新找一间？”
“暂时先这么着，等我写文有收入后再说。”虽然裴靖宁没有明说，但张晗也明白他话中的隐含意思。他住的这套房子，是两室一厅，不用说，另一间卧室定是柳希的，裴靖宁这是怕他睹物思人吧？
“那也行，我还有事，先走了。”辰星公司小，裴靖宁既当老板，又兼职经纪人，整天都没个空闲的时候，临出门前，他似是想起什么，脚步顿住，“别跟文网签订版权合同，版权编辑我来当，你没意见吧？”
张晗怔住，他还真没想到裴靖宁会提出这个要求，想了想，便答应下来。反正他跟谁签都一样，签给自家公司，收益还能更高一点。不过这是不是想得过于遥远？要知道，他连文都还没发，签约更是还没影的事。
“跟绿原文学网签约之后，你来公司一趟，把原先的艺人合同给销掉。”
“好。”
这次，裴靖宁没再逗留。门关紧之后，楼道里很快就响起“哒哒哒”的脚步声。
处理完这事，张晗是无事一身轻。两天时间足够他与过去告别，反正在那边，他也是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朋友各有各的生活，少了他一个，最多就是伤心一阵，过后也就好了。
张晗靠在沙发背上，想着以后的发展。
这个世界因为有第二性别之分，文网格局和以前大不相同。晋江文学城上耽美大行其道，在这里却不盛行，因为这里男男相恋实在是一件非常正常之事，符合耽美定义的，恐怕只有aa结合和oo结合这两种情况。
先不说ao约莫只各占总人口数的百分之十，光先天具有信息素影响这个因素，就决定了出现aa和oo结合的现象少之又少。
张晗在网上搜索过，有写这类的，只是没有单独划归一类，掺杂在各个类别中。
将绿原文学网各种福利制度看了个遍，又查看了其他大型文学网，张晗发现，华夏这边对文学网站管理非常严格，网站只拥有电子版权，想要和作者签订其他衍生版权合约就得另外谈。
这一点上，文网并不占据多少优势。版权编辑室能有多少人？却要运作那么多人的版权，那些看不到丁点希望的作者自是合约一到期便不再续约。
因着这个原因，版权运营公司和工作室如雨后春笋般崛起。
两个世界文化虽然大同小异，但细分到具体作品上，差别就大了。很多上辈子有的，这里没有，反之亦然。
可惜，张晗并没有得到什么金手指，他不可能照搬原文，就连剧情，也只记得一二。长达上百万甚至上千万的，除非详细研究过，否则谁会记得那么多？
张晗也不奢望这些，他在晋江文学城写文两年多，成绩不说多好，至少笑傲绝大多数写手。上辈子靠自身本事就能在网文界立足，他何须去动这些歪脑筋？他就不信，在晋江文学城能混出个人样，到这里就不行了。
研究了几天绿原文学网上的，张晗心中有了主意。
他虽然是alpha，但对其了解不多，oga更是想都没想就被他排除在外。主角就定为两个beta，只有beta和地球上的男性最为相似。当然，这是在忽视beta能孕育子嗣的情况下。
张晗从没有写大纲的习惯，思维天马行空，这也是导致他一直没能进入网文作者最顶端行列的最大阻碍。
张晗当然知道这点，问题是他没必要去迎合市场，他这么写赚到的订阅钱，就足够他一人花销，还能有不少富余。
上辈子大坏境容不下同性恋，这条路太过崎岖，他不想拉人下水。一个人的日子也不是不能过，没看越开放，经济越发达的地区，单身人士比例每年都在增加吗？那些可不是剩男剩女，而是主动选择这般。
张晗暂时并不打算改掉这个毛病，先看看，要是这里的读者实在不能接受，日子过不下去了，他再来考虑怎么去迎合市场。
不用写大纲细纲，光写开头非常容易。张晗花了两天时间，将前三章写好，校对过后，确定没问题，当即在绿原文学网注册帐号，成为作者。
绿原文学网后台和晋江文学城类似，张晗用起来非常顺手，很快，前期工作都告一段落，他将新文《渔夫逍遥行》上传，设定好发表时间，便丢开不管，开始写下文。
开头费时比较长，接下来就顺了。张晗一贯的风格便是想到什么便写什么，一上午下来，下两章便新鲜出炉。
下午没事做，吃过午饭后，张晗打开后台查看数据，只有寥寥几个点击。这很正常，新文吗，连新人新书榜都要到明天才能排，就华夏网文发展的程度，写手间竞争相当激烈，恐怕他连榜末两百名都进不去，书要出成绩，怎么也得过个几天。
张晗不是真正的新人，不至于心神全部被新书牵动，他在榜单上找了篇比较符合他口味的书，开始津津有味地看起来。
“不错，不错！”看到v前最后一章，张晗不由赞叹出声。
这个世界网文盘子做得比较大，自然，文章整体也更为出众。这是自然而然的事情，任何事情只要基数大了，能出头的都差不到哪去。
张晗并没在绿原文学网账户上充值，他现在的身家暂时不允许他浪费，将该文收藏之后，便接着找下一篇看。
这一篇就有些差强人意，主要看点在设定新奇，不过那是对华夏读者而言，张晗看过不少同类型的作品，对此已经有了免疫力，自然不觉得多好。
张晗没有走这些捷径，发表的属于中规中矩的那种，完全就是靠笔力取胜。他要先估量一下他在这个世界的写书能力属于什么水平，有明确的定位后才能考虑进一步的发展。
华夏文网群雄并起，目前处于三国鼎立，其他文网奋起直追的局面。
绿原文学网属于佼佼者，自然旗下写手众多。
看了两本书后，张晗歇了会，之后将新人新书榜从头到尾翻看了一遍，发现事实跟他的预估还有出入，作者之间的竞争要比他想的还要厉害。寻常作品起码要发文半个月以上才能在榜单上露面，就算他自认水平不一般，估计也得要个七八天。不知道编辑会不会在发文第一时间就收到通知，不然，他可就有得等了。
张晗瞄了一眼，光责编就不下百人，这队伍可真心庞大，同样也意味着作者想要出头很难。
一天，两天……时间一天天过去，张晗按部就班，每天发一章，点击、收藏、积分都慢慢往上涨，唯独后台静悄悄的，没一点消息。
“……难道我写的书水土不服？”张晗眉头轻蹙。他发文前就比对过，他的文风和题材都适合绿原文学网。若他是个真正的新人也就算了，什么样的成绩都正常，问题是他在晋江文学城写书两年多，均定不算多高，怎么也有大几千，这个成绩不见得有多好，却也绝对不算差，没道理那么多编辑一个都看不中。
难道绿原文学网水真就这么深，深到他这个刚脱去新人皮子，迈入老手行列没多久的作者都要溺死的地步？
张晗仔细浏览了一遍已经发表的章节，并没检查出问题所在，索性放任不管。他还真就不信，换了个文化差异不大的世界，他就泯然众矣。
张晗正徜徉于的汪洋大海中，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
“不会又是裴靖宁吧？”这么想着，张晗拿起手机，低头看着屏幕。果然如此，通话人那栏正明晃晃挂着“裴靖宁”三字。
“喂。”
“你要看我的作品？好，我这就把文名作者名给你发过去。”张晗挂断电话，将新文信息通过微讯发给裴靖宁。
过了大约一个小时，手机再次响起。
“我没有做过版权编辑，但就我挑剧本和看积累的经验来看，其他不好说，你这文签约那是一点问题都没有。”裴靖宁斟酌了一下，说道，“照理你这书成绩不该这么一般，你是不是没有做任何宣传推广？”
“……”张晗有点懵，不就是一本新书吗，用得着自我推销？
见对面没有回答，裴靖宁当即明了状况，想了一下，问道：“需要我动用资源吗？”
“不用。”张晗立刻回绝。他得先摸一下底，尽管涨势缓慢，数据也是每日不断往上升，他想看看文章能不能自我发酵。
“随你。”裴靖宁并不强求，“那这样，你发新章节前，把文先发给我看看，你自己看不出问题，我帮你校对，顺道把把关。”
张晗并不是很乐意，他讨厌有人对他的文指手划脚，不过他似乎没有反对的理由，便勉为其难应下。这事不急，等双方意见不一致时，他再来烦恼这个不晚，有人友情帮助，他也乐得给对方面子。
再如何，裴靖宁也是张晗来到这个世界后，认识的第一个人，暂时他不想破坏彼此间的交情。
只是想法很美好，现实却很骨感。夜晚还没过去，裴靖宁又一个电话打进来，张晗小声咕哝着，不知这回又是什么事。
“张晗，你那文是现代都市种田文对吧？”
“嗯。”
“那你三十章后面是怎么回事，怎么变成都市玄幻文了？”裴靖宁现在还懵着，他好好地看文，结果看着看着，作者就神展开，虽然还能读下去，但总觉得如鲠在喉，心里不是滋味。
“这个……”张晗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他自己的毛病他当然清楚，只是一直放任自流，从没想过要改。不然，他的书也不会从来没有出版，版权更是无人问津，实在是他每本书都至少要这样神展开一到两回，有时甚至满篇都这样，他圈的粉丝都已经抗议过好几回，若非他笔力拔尖，故事本身也吸引人，恐怕连几千订阅都难以维持。
“你的书我一口气看到三十章，这至少证明这书对我胃口，后面的你是不是改一改？这么写，读者流失是必然的。”这次裴靖宁倒是没有发怒的迹象，只是那压低的嗓音，明显是在忍耐着什么。可不就是，好好一本书，张晗却来一个神转折，这不上不下的，让裴靖宁很是难受。
要是写得差也罢了，不看便是，这般有灵气的文字，张晗却任意妄为，如此糟蹋，实在太过可惜。
“先试试看，经不住市场考验，我再改。”张晗沉思许久，还是下了这个决定。
“你确定？”
“嗯。”
“行，你就倔吧，好好的有钱不赚，非自讨苦吃，我怎么就摊上你这么个犟脾气的朋友。”裴靖宁气呼呼地搁下电话，他现在什么也不想说。
张晗把手机撂在床头，哼着歌进了浴室，有人关心的滋味还真不错。
“哟，总算上了新人新书榜，还真是不容易。”张晗一边喝着豆浆，一边欣赏自己大作挂在榜单末尾的英姿。
或许这天张晗交了好运，没过多久，后台便收到站短。望着这条签约信息，张晗便不由想起当初在晋江文学城那会，那时他可是怀疑对方是不是骗子，直到后来才清楚，站短只有网站官方人员才能发，好悬没闹出个大笑话。
这些天下来，张晗已经把各种通讯工具玩得很溜，没两下，他便加了对方微讯。
签约程序同以前不同，责编绯色在确定张晗成年能自主之后，便发过来好几份合同，其中两份是新人约，分别为三年期、五年期，其余都是各种版权委托代理协议，包括全版权，以及单个版权，非常全面。
张晗差点看花眼，衍生版权他已经打算交给裴靖宁，反正就他写文那个尿性，想卖出版权估计难度不小。不过了解一下非常有必要，衍生版权代理费大致在百分之十到百分之三十之间，根据版权不同，而上下浮动。
有了决定之后，张晗当即敲了编辑的微讯。
绿原文学网编辑部。
“怎么样？”主编锦尘抬头问道。
责编绯色摇了摇头：“只签了三年新人约，其他什么都没签。”
锦尘听了不由叹息一声，好不容易从海量新书中翻出这么一本，结果跟其他好苗子差不多，签五年新人约的都不多，更不用说全版权代理。好在现在不是以前，光订阅收入就足够一家大型文网过得非常滋润，版权代理权没签到手，遗憾归遗憾，还不至于肉痛。
毕竟那只是个新人，虽说笔力上佳，却也达不到惊才绝艳的地步，不值得公司花费重金在他身上。绿原文学网成立三十几年，昙花一现的作者不要太多，公司早就在这上头吃过亏，一本红了，公司给出高待遇，结果作者自此沉寂，再也没荡出个水花，亏本的买卖干多了自然得尽力规避。
“你盯着点，若他下一本还有这样的实力，就给他换一份合同。”
责编绯色点头应下，把张晗的笔名辰晗划入关注行列中。
第 3 章
文无第一，武无第二，文学上的事，因着个人喜好不同，带有太多主观倾向。同样两篇文章，就算文笔剧情方面都差不多，在两个人眼中，或许会天差地别，更甚者可能对其中一篇文喜欢异常，另一篇文连给个眼神都欠奉。
同理，编辑也只是能挑出更加符合市场口味的，职位越高，这种眼光就越利，并且越加摒弃个人爱好罢了，并不用对他们的话奉若圣旨。既然如此，那就存在看走眼的情况，而且是基数越大，这种可能性越高。
这就很考验编辑的能力，要从众多新书中挑出合格甚或优秀的，难度不可谓不大，相应的，编辑福利也提升，彼此间竞争比网文兴起最初一二十年要大上许多。
绿原文学网还算好的，这个网站有不少自然榜单，这些榜单人工不会干涉，只要作品达到条件就会自动出现在榜单上，其他多数网站，即便有这样的榜单，占比数量都不大，想要出头，被编辑看中是不二的法门。
而且由于现在网文盘子较张晗在地球上时要大上不少，在没有任何榜单加持下，新人想要出头非常难。新人新书榜是最佳途径，这个榜单只要作品不是太过糟糕，谁都能上，只是上榜时间早晚的问题。
而其他榜单就未必，人工榜单暂且不说，光自然榜单就够呛。同台竞争的作者实在是太多了，新作者数量还在可接受范围内，新书那可真是海量，新老作者加在一起，绿原文学网又比较特殊，二十万以上的中短篇也有生存空间，这导致作者开文率很高。同样作者数量下，这种竞争比其他文网更加激烈，新作者想要出头，所付出的努力远比张晗在晋江文学城时要高得多。
难怪裴靖宁会建议他发新书时就适当推广，这种情况下，新人确实不推广就难以出头，恐怕文章一发出去，就被书海所淹没。
书库是每个文网的瑰宝，只要不与政策相对，这些文章就会保留，这么多年下来，说声书海的确不为过。有前人珠玉在前，后来者想要超越何其难。
张晗收到签约信息时，他在新人新书榜上的排名已经蹿升到一百七十名开外，比昨天上升了十几名。他不清楚这个速度在绿原文学网上处于什么水平，想来应该还不差，不然，凭什么他能往上蹿，而别人不能呢？
张晗心里有如吃了定心丸一般，心中那些不确定瞬间就烟消云散。看来他不用担心他的文章在这个世界当中会水土不服，照着以往那样写，不说能混得多好，至少不用为生活费用操心。
这些天张晗一直埋头写作，也没心思出去闲逛，这次正好借着打印合同之便，去外面走走看看。
华夏国所在星球为地星，这个世界常见物种和地球差不多，连名字也是如此，张晗不由猜测他是否来到了地球的平行空间。
魔都是大都市，生活成本很高，就张晗裴靖宁这样的孤儿，能打拼出一家小公司，已经是能力出众，地段什么的就不强求了，不管是租住的小区，还是公司所在地，都不好，已经靠近市郊，
就算这样，这边人气也相当不错。现在是上班时间，路上行人少了一些，张晗将文件打印好，用快递发出去，拨了个电话确定裴靖宁在公司后，便坐公交车直奔那里。
辰星公司很小，员工和两位老板加在一起，也还不到二十人。只是，要维持这样的小公司也不容易，没亏本那都算裴靖宁本事大。
“张董来了，裴总在办公室，您直接进去就成。”前台维持着得体的笑容，目送张晗进入经理办公室。
“叩叩。”
“谁？”
“裴总，我是小张，有事过来拜访。”
“进来。”
裴靖宁语气中带着无奈，张晗一听就明白。他笑了笑，当即不再玩笑，将嘴角压平才推门而入。
“签约了？”
“嗯，合同刚发出去，最晚下星期就能录入。”
“你签的哪种合约？”
“三年新人约。”
裴靖宁并不觉得意外，其他网站，有签书也有签人的，绿原文学网只有一种选择，那就是签人。不过年限可选择，三年是最低的，相应的，积分系数会降低，爬自然榜难度加大。有弊就有利，违约金也少，对于无法在绿原文学网站住脚跟的作者来说，选择余地就大，他们随时可以和网站解除合约，去其他文网另谋发展。
毕竟各个文网风格不同，类型也是各有所长，作者在这个网站泯然众矣，不代表在其他网站也是如此。
“这是我这些日子整理出来的数据，你先看看，我把你的艺人合同给销了。”裴靖宁递给张晗几张打印纸，起身从柜子里拿出一份解约文件。
辰星是私人公司，老板说什么就是什么，裴靖宁没有这般胡来，尽量将规章制度都定得合理，但操作上还是比大型公司更加简便，也更随意。就像张晗，他本身就是辰星的股东，又是公司所有人裴靖宁打小玩到大的死党，他解约压根不用付违约金，只是走一遍程序罢了，公司里谁人敢置喙？
张晗看着手上的纸张，脸上露出诧异之色，没想到裴靖宁考虑得这么周到，连他文章的每日数据都给统计出来，还列出了这些日子新人新书榜上前十名以及上升比较快的那些书的数据资料，就连最近的热门类型都有。
别看只是一些死板的数据，却需要每日关注，很是琐碎繁杂，耗费的时间想必不会少。当然，这样的付出是值得的，这些数据价值相当大，这点张晗心里如明镜一般。
若能长期维持，张晗便能轻而易举选中热门。他不需要跟风，但若想写的文章中，有比较靠近的，就能优先写作，搭一趟顺风车，这样两全其美的事，他何乐而不为？张晗不是不懂变通之人，对自己有好处，又不会影响自己创作的事情，他可不会推拒，轻轻松松就能获取更大利益，有什么不好？
“你费心了。”张晗笑着说道，“现在写书都到了这等地步？”
“嗯，单打独斗成名的不是没有，却是越来越少。”裴靖宁把两份文件放在桌上，一份解约书，另一份则是版权合同，“只要有团队的，都会有人专门做市场分析，你手中这份资料是我所做，不过公司里有专门的分析师，哪天我要是顾不过来，就让他做。”
顿了顿，裴靖宁接着说道：“你所在的绿原文学网已经是自然榜单最多的一家文网，近年来却已经没多少新人用武之地。现在新人唯一的机会就是新人新书榜，其他自然榜单都是老人的天下，他们有大批粉丝，文一经发出，即便没有积分的助益，也能不费吹灰之力就将新人踩在脚下。不过，每年不少网站都会出现一冲飞天的新人，这种情况下都能突围而出，可想而知，他们的实力绝对不容小觑，不是后台强大，宣传做得到位，就是实力强劲，能将大神都斩于马下。”
张晗仔细一想，便深以为然。网文作者想出头只会一天比一天难，这是大趋势，谁都没法改变，对写手要求也会越来越高，很多只靠创意取胜的作者，除非文思不断，否则终有一天将被淘汰出局，提高文学造诣将是所有写手刻不容缓的举措。
现在网文界已经进入真正大浪淘沙的阶段，成名较久之人或许还能吃老本，后来者若自身文学修养不够，又拿不出吸引人的故事，怕是连个浪花都掀不起。
“现在人都是怎么刷榜的？”张晗没在网上找到刷榜的网店，但他可不会天真地以为刷子就不存在了。网文盘子这么大，利益在那摆着，怎么可能彻底杜绝这些？明面上不能有，转入地下就成了必然。
“你以前都不关心这些，怎么现在有兴致了？”裴靖宁双眉上挑，似笑非笑地望着张晗，“你的笔名改了，以前那些粉丝都不要了？”
张晗闻言，只怔愣了片刻，便神色如常。他在原主的日记本上就得知原身给一些杂质投过稿，辰星草创时他投入的资金大部分都来自于此，直到演艺工作占据比重越来越大，这才慢慢停笔。
也是如此，对于裴靖宁的疑问，张晗早就有了准备：“以前更多的是为柳希而活，现在我想拥有新生，之前的一切就当随风散去。”
“这样也好，省得又节外生枝。”裴靖宁能从字里行间感觉出张晗这次写的文章已经跟之前不同，想来是受了这次情伤的影响，导致张晗心态发生了变化，写出来的文自也大不相同，没了以前那种情意绵绵的感觉，多了些大气，对于写文来说，不失为一个进步。
不是写情不好，而是言情的市场没有非言情的广，很多人能吃得下非言情，对于腻腻歪歪的言情却是不屑一顾。
“刷榜这事，跟歌曲打榜类似，粉丝自发行为被允许，这里面能做的文章就多了，很多作者都会变相号召粉丝这么干，网站也没办法。”裴靖宁之前不大清楚文网的运作，仔细一查，发现跟娱乐圈大同小异。
现在网文界环境和以前大不相同，刷榜对网站的危害非常大，刷子多占据一个榜单，不管是人工榜还是自然榜，网站收益就少一分，因而对刷子的打击，各个网站都是不遗余力，只是收效却不尽如人意。技术能解决的，已经无法形成气候，那些粉丝的自主行为或者被动行为，却是屡禁不止，网站也没更好的解决办法，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读者是网站赖以生存的根本，读者喜欢，他们还能把读者都赶走不成？
第 4 章
数据分析并不能全信，就算刨除刷子这个存在，也依然如此，要不然文网哪还有编辑存在的必要，排榜一切按数据说话便是。
裴靖宁给出的数据也只是作为一个参考，当数据收集量达到一定规模，个例可能偏差极大，总体还是比较接近事实，选择热门品类基本不会出错，读者偏好能很清晰地从数据中反映出来。
张晗以前会选择性记录自己v前章节数据，这次因着是来到地星的第一次，数据都有详细记载，从精度上来说，比裴靖宁记录的数据更加准确，广度上却难以企及，毕竟他不是分析师，专门做这些，能有部分记录都是他习惯好。
从两份记录来看，张晗新文还可以，这从在新人新书榜上蹿升的速度就能看出，比起新作者要高出一大截，但离他预估却还有点距离。他稍一想便明白，两个世界存在差异，一是网文界整体水平有所提高，二则是他是新人，又没有进行任何推广，数据想要漂漂亮亮，不大可能。
裴靖宁拿过那几张打印纸，指着上面一列划线的书名说道：“前十各个都有经过宣传，只是推广幅度大小不同罢了，你要是未经任何运作就能跻身其中，不，只要能接近他们，网文这碗饭大可吃得，不能保证名声大噪，金钱滚滚来，至少可以衣食无忧，比起一般白领要好太多。”
这点张晗认同，现在网文环境比地球上要好，他在那时都能过得很舒坦，没道理到了这边，同样的水平，反而连温饱都成问题。
就像裴靖宁所说，不一定能成名，起码订阅收益不会太差，因着网文整体水平提高，他在网文作者中所处地位可能没以前高，但总体收入必定是上涨的。再如何，他写的水平摆在那，两个世界又没有文化隔阂，最多就是近期热点不同罢了，这一点压根就不是问题。不过，在没真正经受过考验之前，张晗也不会夸下海口，谁知道会不会产生蝴蝶效应。
这些日子张晗在网上搜索资料，知道部分网文作者的收入情况，只是无法辨清是真是假，对于整个群体稿费收益到底如何，更是没有多少概念，当即便问出口。
张晗所关心的问题，裴靖宁都有关注，张晗一问，他不假思索便说道：“我国人口超过十五亿，网文读者约占三分之一，这么庞大的市场，使得顶级网文作者收益相当可观，光订阅收入就可媲美一线明星，若更新勤快一点，稿费所得还将更高，再算上打赏、各种版权收益和广告代言之类，真正站在顶峰行列的网文作家，那都是让人仰望的存在。
这么说吧，这几年网文发展已经趋于平缓，网文读者群体数量出入大致相当，比较稳定，每年都会出现至少十几部均定达到百万级的书，这些人年收入少则几千万，多则过亿。这还只是一本书的订阅收入，算上旧书和其他，足以让人望而兴叹，涌入的新作者每年都如过江之鲫，然而大多数人都只能搁浅在沙滩上，难以寸进。”
话落，裴靖宁望了张晗一眼，他这个好友倒是适合吃网文这碗饭，就他能平滑地过度神转折，让他即便心里有几分不爽，却弃之不舍，光这份本事就能将大多数写手给比下去。
纵使他作为张晗的友人，可能不知不觉带了滤镜，这成绩也差不了，不说多好，达到一万均订那是迟早的事，不算福利，一个月得到一两万轻轻松松。这已是日更三千都做不到的最低稿费收入，稍微努力点，就能往十万上靠，日子怎么也比一般白领过得要惬意许多。
现在人们生活水平普遍提高，魔都作为华夏数一数二的国际大都市，人均月薪已经过万，但两者不能这么比，一个是在别人手底下讨生活，每天还要受奔波之苦，另一个却是能自行安排时间，在收入尚可的情况下，那是想更就更，不想更新歇几天也没事，这还是在裸更的前提下。
全职作者，只要不是手残，自律一点，保持日更新六千那是很容易的事，花一个上午的时间，赚别人辛劳一天的钱，还可以随时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这样的生活岂是朝九晚五，为了省钱，浪费一两个小时在路上的白领可以相比？
见张晗眼睛越来越亮，裴靖宁不由打击道：“这些顶尖作家的收入，你就别想了，就算你才情逆天，短时间内也达不到这样的水准，更何况……”
下面的话裴靖宁虽然没说，但言外之意不要太明显，张晗立即意会。只是这又如何？以前他做好了单身一辈子的准备，没有追求无所谓，现在这样的环境，他可是想找个伴一起白头偕老，没有足够的资本怎么行？他一点都不希望爱人跟着他一起受苦，魔都消费非常高，即便他们生活的地方靠近市郊，生活成本依然不低，他无房无车，怎么也得努力一把，不是吗？
第一篇文就当是试水，他怎么舒服怎么写，要是达不到预期目标，以后如何发展，他就得仔细盘算一番。
“你这篇文要是能有几千均定，甚或均定过万，那以后就不用愁了，前提是你少来几次神转折，不然神仙也救不了。”裴靖宁定定地望着张晗，希望能把这个犟脾气的死党那天马行空，完全不受束缚的想法给提前打消。
哪想张晗摆了摆手，很是无辜地说道：“我只列了一句话粗纲，具体走向连我自己都不知道，灵感来了怕是收都收不住，恐怕……”
裴靖宁一下子泄了气，瞪了张晗两眼，一脸气闷地靠在椅背上。他就知道这世上没有这么好康的事情，他还想着从张晗这边着手，以后公司也好涉及网文版权，拓展一下公司的业务，哪想在张晗身上他处处碰壁。
以前张晗接角色，那都是裴靖宁先物色，再让张晗挑，张晗可从没有异议，轮到张晗擅长的领域，这些就不管用了，往常也是这般，裴靖宁最多就能提提建议，至于对方接不接受，那完全看张晗自己乐意与否。
果然，有些水平的人，都有怪癖，其他人想要影响他们，难度不小。
作者和艺人不同，除了部分贪图资源，接受比较苛刻的合约人之外，其余都很自由，并不受版权公司过多辖制，更何况张晗是裴靖宁关系最好的人，说声把他当成亲弟弟看待也不为过，裴靖宁更不可能强逼他做什么，他最多也就发发牢骚，没准张晗这么写也能成功呢？
抱着这样的侥幸心理，裴靖宁很快又振作起来，三两下便同张晗将艺人解约合同和版权合同都签好。
裴靖宁给的合约条款是最优惠的，各项版权费用都是最低的百分之十，张晗自是没有任何异议。
从裴靖宁的言语行止和原主留下的日记来看，他们三人虽然一同长大，但裴靖宁和柳希的关系却不怎么亲密，这不，一旦张晗跟柳希出现矛盾，亲疏立现，裴靖宁显然是站在张晗一方，对柳希多有不满。不过总算好聚好散，裴靖宁并没有为难柳希，双方顺利解约，就是可惜当初违约金只是意思意思写了个数字，倒是便宜了柳希。
一切弄妥后，张晗本想直接回家，被裴靖宁留下。他们有很长一段时间没在一起聚过，中午准备好好吃上一顿。
裴靖宁下午还有事要办，没喝酒，两人拿饮料代替，吃了将近一个小时才散去。
“你写书不忙的话，就常进公司坐坐，我老出门办事，没个人坐镇，底下员工怕是不会那么尽心。”离去前，裴靖宁如此提议。
“行，我有空就过去转转。”张晗没有推辞。他码字速度还可以，写书只要不是卡文，三四个小时写一万字很轻松，了不起五个小时总够了。换言之，最多半天时间就能搞定，剩下那些闲暇时光，多半都被他用来玩游戏、看，以及充电，待在哪不是打发时间？去公司不过就是换个环境罢了，并不用他做什么，对他的生活丝毫构不成影响。
回到家后，张晗睡了个午觉，起床后神清气爽地打开笔记本电脑开始浏览作者后台。
“哟，竟然收到打赏了，这还真是这辈子人生中的第一次啊！”张晗自我揶揄道，尽管数目不大，只是一个火箭炮，但对新人来说，也还算不错。他稍一想，就洋洋洒洒写了一个小故事通过绿原文学网内置的私信功能发过去，就当是开门红给读者的回馈。至于其他那些评论，张晗一一看过，见都是一些诸如撒花之类的评语，没回的必要，便搁一边不管。
新人即便运营，那也是有限度的推广，赔本赚吆喝的事情，只有那些财大气粗，或者被版权公司看好的人才会这么做。是以，就算是进了新人新书榜，点击收藏评论这些明面上的数据也不会太好看，即便是榜首，离神位数据也相差不小。
第 5 章
“强子，我淘了本新书，看着还不错，你要不要看看？”张一从上铺探下脑袋，对下铺的舍友说道。
“什么书？”
“喏，就是这本。”张一将手机屏幕放到王强面前。
“不但是棵幼苗，还是个新人，这有什么好看的？”王强明显不感兴趣。
随着网文圈子不断扩大，随之涌进来的作者也是与日俱增，可想而知，太监比率或许没有升高多少，太监书的总量那是狂增，尤其是新人新书，不说腰斩，连十万字都写不到的人大有其在，他们倒是好，挖下一个坑走得潇潇洒洒，只余下读者在坑底徘徊，这种滋味想来没多少人愿意亲身体验。
“怕被坑就只能看完本，那多没意思。”张一显然不甚苟同，他也讨厌掉进坑里爬不出来，但不去尝试，连幼苗都不爱护，写文赚不到钱，坑掉的几率会更高。再说，新人新文会有许多奇思妙想，比看老作者的书有意思多了，他就喜欢在新人新书榜上淘书，虽然这样被坑的几率更高，但谁让他喜好这口呢？掉坑里也只能认了。
“真不看？”
“不看，等他写到十万再说。”
见王强如此，张一也不强求，将手机收回，放到床上，趴在床沿问道：“你有什么好书推荐没？这期的新人新书榜都被我翻烂了。”
“你也知道，我基本不看这个榜单，秋叶大神的新书看不？我最近正在追这本。”说到秋叶，王强整个人都兴奋起来，“秋大的书写得就是好，看得我热血澎湃，真想投身其中去拼搏一番。”
“你不是不喜欢看这类打打杀杀的书吗，什么时候换的喜好？”张一目露诧异。
“这不是秋大写得好吗？我闲得无聊看了个开头，结果就不可自拔，被文中的世界深深吸引。”王强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他平时看得多是种田文文都市文这样比较平和，没有太多离奇的书，他没想到他也会有沉醉争霸文中的一天。
“真这么好？那我也去看看。”张一也来了兴致，迅速搜文，末了还不忘加一句，“刚才那文真得不错，题材很普通，故事也没太多曲折，却引人入胜，节奏把握得很好，看着不像是新人，没准是哪个一直没法签约之人笔力积攒到一定程度，达到蜕变，或者是其他网站过来的没什么名气的作者，看一眼真不亏，就算被坑了也值得。”
王强不怎么信，他调出那篇文，看着这文的数据，以及它在新人新书榜上的排名，不解地问道：“要真像你说的那样，这书不应该只有这点成绩，这都十天了，才爬到一百七十名开外，这个成绩配不上你这般夸奖。”
“各花入各眼，我跟你喜好差不多，这才推荐给你，旁人或许并不好这一口。不过我可以确定一点，这书弃文率不高，就是首点太少，只要点进来的基数大，这文火不火我不知道，起码成绩不会太差，至少签约应该没问题。”
这下子，王强的好奇心被挑起，一篇新文，没有新颖的设定，亮眼的构思，还能被张一这样的老书虫这般推崇，必有过人之处。能签约，太监比例就会大幅度降低，现在可不是以前，文那么多，专栏里坑多了，会极大地消耗人气，网站也有相应的措施，只是更新量无法得到保证罢了，绝大多数签约的文都能做到完本，即便成绩不好砍大纲，甚或直接甩出大纲当结局，那也比太监要好。
如今种田文题材已经被写烂，看多了，自然对同类文的要求不自觉就慢慢提升，能被老书虫看入眼的，怎么也有其自身优点，或许可能小众，但行文逻辑不会有太大漏洞，起码比那些为了剧情需要，视逻辑为无物，完全偏离实际的文要好过许多。
王强看了简介，还不错，至少有让他点开看文的兴致。简介上没有写故事剧情走向，但凭借《渔夫逍遥行》这个文名，又归类为种田文，他大致能猜到内容。这就是老书虫的悲哀，看多了，少了太多最初看文时那种惊艳感，他为了不让自己陷入书荒之中，已经降低目标，只要语句通顺，不错误百出，剧情尚可就会进行试阅，要不然连文都没看，光看书名和简介就筛除绝大部分，闲暇时间怎么打发？
王强跟张一就这点爱好，不好好爱护那哪行？
《渔夫逍遥行》还很幼，总共十章三万来字，照理，王强这样的老书虫很快就能看完，没想到竟然比平时看书慢了近一倍时间。
“怎么样？”张一虽然打开了秋叶的新书，但他心思不在这上头，这么看书没意思，索性便不看，双臂交叉垫在后脑勺上假寐。这不，王强一有动作，他便探身询问。
“跟看秋大的书感觉不同，你推荐的这文看似平平淡淡，却有一种让人回归自然，寄情山水的冲动，我怎么觉着这两者有异曲同工之妙？”王强有些想不通，这不应该啊，这文遣词造句没有过多修饰，却能让他逐字逐句往下看，这样的文可不多，很多时候他都是跳着看。
这真是邪门了，估计是他文学造诣还不够，看不出问题所在，王强也没多想，他要有写书的天赋，那他早就下海写去了。现在作者可是个高收入群体，除开那些兼职的，全职作者平均月薪比大多数行业都高。
“是吧，你也觉得不错？那这书前景应该比较可观。”张一心里乐呵，这书可是他推荐的，能得到王强认可，说明他眼光不错，心情一好，自然看什么都好，不过一想起作者的更新速度，便垮下脸，“作者更新太慢，每天才一章，这得追到猴年马月？”
“还没签约，发文速度估计不会变。只能盼他早日被编辑看中，不然这书随时可能太监。”王强想了想，提议道，“我要给他打赏鼓励一下，你要不要也来一发？”
第1节
恋耽美
第1节
职业写手
作者：梦之草
第 1 章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床上，张晗感觉到不适，翻了个身，继续呼呼大睡，直到快日上三竿，才迷迷糊糊醒来，揉了揉眼，下床开始洗簌。
打开水龙头，凉水扑面，张晗整个人立时清醒过来。抬头的瞬间，冷不丁瞧见镜子中的人影，他骤然愣住。不过一晚上而已，他怎么成了胡子拉碴，眼睛浮肿，头发都快成鸟窝的颓废人士？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便不可抑制地发展壮大。
此时，张晗看什么都不对。镜子虽是同一款式，边缘花纹却不一样，洗漱台也是这般。他越看越是心惊，急冲冲跑进房中，顿时瞳孔微缩。难道他睡了好几天？谁这么无聊把他弄到这么个乍眼看去跟他原先住房极为相像，细看却到处不同的房间中？
“唰”的一声，张晗拉开窗帘。虽然已经做好心里准备，但当真正确定他到了一个陌生的小区中时，他仍不免出现慌乱情绪。
定定地望着楼下好半天，张晗猛然冲出房间，朝大门跑去。
研究一会之后，门锁“咔哒”一下应声而开，张晗松了一口气。既然不会对他的生命安全造成威胁，他便也用不着这么紧张。当务之急是弄清楚眼下状况，让他知道是谁恶作剧，看不削死他。
将门重新关好，张晗开始翻找一切可以获取资讯的器具。
客厅里凌乱不堪，酒瓶撒了一地，食物袋子饭盒也到处都是，还好，手机就放在茶几上，倒是省了张晗不少时间。
手机看起来半新不旧，张晗估摸着至少用了两三年，上面的标牌他从未见过，姑且就当他孤陋寡闻，见识少。
张晗努力压住心底莫名升起的寒意，滑亮屏幕，对着光线仔细查看图文锁上的划痕，试了两次，便顺利进入手机界面。
桌面上显示的图标，除了文字张晗认识之外，其余没有一样是他熟悉的，不，应该说都是些似是而非的东西。
张晗正欲打开浏览器，手机铃声不期然响起，吓了他好大一跳。
这手机张晗都还没研究透，他鼓捣了好几秒，才接通电话。
“接个电话都要这么久，张晗，这都过去一个礼拜了，也该颓废够了吧，你那死样子摆给谁看？不就是青梅竹马的o跟了别人吗，难道这个世界少了他就不转了不成？……”
对面那人劈哩啪啦说了一大通，意思无非就是没必要因为失恋就醉生梦死，仿佛世界就此停摆。
张晗越听越懵，o是什么？明明所有话分开他都明白，怎么连在一起他反倒听不懂了？
对面那人却不给他思索的时间，撂下一句话“你再这么折腾下去，我都不想管你了。后天上午有个试镜，这两天你好好收拾一下，别整得跟个沧桑大叔似的，剧本和时间地点我给你发微讯上。到时候你要还是那副死样子，哼哼……”便挂断电话。
张晗一脸莫名其妙，完全搞不清楚状况。
试镜？试什么镜？他是晋江文学城写手，可不是演员！这人瞧着跟机主很是熟稔的样子，他是谁？怀着这样的好奇，张晗点开通话记录，“裴靖宁”三字跃入眼帘。
不认识，想来是找机主，跟他没关系。
经过这一打岔，张晗对手机没了兴趣，转而开始翻箱倒柜，看能不能找到自己的身份证等证件，不然他回家就有点麻烦了。
结果，不翻还好，一翻张晗完全傻了眼。手机、电视、冰箱等牌子他闻所未闻，他都可以无视，毕竟现在小牌子众多，他不知道也不是不可能，但身份证上写的是什么鬼？
姓名写着张晗的名字，免冠照也是他的模样，只是五官比之前略微凌厉一些。光看这些，张晗以为这就是他的身份证，只是接下来那些他就理解不了。
性别：男，alpha。
住址：魔都xx区xx路xx号。
国籍：华夏共和国。
看完这些，张晗哪里还能保持淡定？他立刻打开电视，开始收看节目。
电视剧他没兴趣，张晗却一眨不眨地盯着电视台不放。左上角的标志是那么显眼，吸引了他的全副注意力。
魔都电视台二套，呵呵，多么有意思的事！
张晗随手转了几个台，中央一台，名称差不多，可台标却不一样，帝都电视台，这就跟魔都电视台一样，他以前听都没听说过。手机这些还好整，要把电视台全给改了，这得多大的能量，多大的工程？
到了这个时候，张晗再也没办法自欺欺人，要是还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他可就真成傻子了。
张晗机械地走到洗漱台前，拿起剃须刀，将胡子刮干净，头发也梳整齐。看着镜子中人的模样，他木愣愣地走回卧室，颓然地倒在床上。两个人都叫张晗，长相也极为相似，就跟双胞胎似的，只要原主保持合理的作息，两人几可以假乱真。
可再相似，张晗也分得清，他已非他，两人身高相仿，但他的五官要柔和一些，骨架也相对略微纤细一点。
饿了吃，渴了喝，浑浑噩噩过了两天，张晗被一阵铃声打断了颓废的生活。
“张晗，你皮痒了是不是？这都几点了，你还没起？离试镜时间还有一个小时，你又不是不知道魔都的交通，再不去就赶不及了。”裴靖宁的怒吼声，终于将张晗的灵智给唤回。
“我这就过去。”张晗稀里糊涂地将裴靖宁安抚好后，才恍然想起他答应了什么，忙回拨电话，“我身体不舒服，试镜不去了。”
“你说什么？这可是我好不容易帮你争取到的角色，别人想要还不一定有，你真不去？”裴靖宁语调扬高了几分，“刚才我听着就觉得不对，嗓子都沙哑成那样子。你给我个准话，你到底要颓废到什么时候？”
“呃。”张晗一时有些语塞，不知道该怎么讲，总不能说原主灵魂已经消失，被他取代了吧？那下场光想想就让他不寒而栗。支吾了好一会，他才开口，“我想通了，不过头痛得厉害，试镜你帮我推了。”
“行，再信你一回。”裴靖宁虽然这么说，但那语调，那话音，在在表明他心中并不是这么认为的。
总算将眼前这茬事给应付过去，张晗心神一松，仰躺在床上。
要是真让他去试镜，那他岂不是很快就要穿帮？再不济也会被人说成是走后门进的。张晗可是半点演技都没有，指望他试镜成功，那其他人这日子估计都活到狗肚子里了。
张晗捂着发胀的额头，揉捏了许久，才感觉舒服一些。
两天前，张晗就受过一次打击，没想到他在获取更多信息后，还有更厉害的在后头等着他。
abo，呵呵，这可真是个神奇的世界！
好在原主是个alpha，不会对张晗的生活造成太大困扰，要是第二性别是个oga，这叫他怎么活？
张晗查到alpha有个易感期，跟oga的发情期类似，不过间隔时间很长，也更可控，一般半年到一年才会发作一次。
这些都只是资料，没有亲自体会过，张晗实在无法想象易感期身体究竟会有什么反应，见家里有抑制剂存货，这事暂且被略过。
原主有记日记的习惯，这非常有利于张晗理清原身的人际关系。日记中记录最多的便是一个名叫柳希的人，其次就是跟他通过电话的裴靖宁，想来那个柳希就是裴靖宁口中选了别人的o。
三人从小在孤儿院里一起长大，就连上的大学都是同一所，只是最终原主和柳希没能走到一起，这个世界就是这么现实。
三人无依无靠，各自在自己的领域打拼，过怕了穷日子，奔向更美好的生活，实也无可厚非。可对于一直把柳希视作未来伴侣的原主而言，无异于一次致命的打击。
原主颜值还不错，但在盛产俊男美女的娱乐圈中，却不那么起眼。从日记中可以看出，裴靖宁一开始是反对他走演艺生涯，不是因为相貌，像他这样面容不算出众，身材上佳之人，在娱乐圈中站稳脚跟的不说比比皆是，至少数量并不稀少，问题出在性子和演技上。
原主个性沉闷，不是能言会道之人，这非常不利于他的职业发展，加之演技也只是一般般，可想而知，他的演艺生涯会面临多少磕绊。
事实也如裴靖宁所料那样发展，原主事业一直没有什么大的突破，从始至终都在配角中间徘徊。从大学末段开始出演小配角，到现在毕业两年也还在配角上挣扎，只不过目前情况好一点，张晗已经能出演三配四配。
可喜可贺，这也是一大进步不是？照这么发展下去，说不定原主还真有出演主角的那天，可惜，一切都在两天前戛然而止。
从字里行间可以看出，原主并非懦弱之人，这次实在是打击过大，才会用酒精来麻痹自己。呵护了十几年之人，突然另投他人的怀抱，怎能不心痛？
理解归理解，张晗还是为原主不值，或许这就是恋爱中人跟单身之间的区别。
合上日记，张晗翻开另一本笔记，见到上面的内容，顿觉精神一振。原来，原主除了□□密码之外，其余都记录在这个小本子上，这大大方便了张晗。
裴靖宁开了一家小型经纪公司——辰星，旗下包括他自己在内，总共只有三名经纪人。大牌明星什么的就算了，肯定不会投入他们名下，公司里唯一一个刚晋级二线明星的柳希跳槽其他公司，辰星手里握着的只有一些三线明星和新人。
公司其中小半资金便是原主所出，张晗是辰星唯二的老板之一，只是他赚的钱大都花在柳希身上，要不然，凭什么公司其他艺人都还在三线开外徘徊，唯独他一人异军突起，杀入二线？还不是公司资源都倾斜向他，可惜啊，最终不管是辰星还是原主，都没能留住他。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这还真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张晗并不在乎这些，他对当演员没兴趣，让他眼前一亮的是原主的爱好，原身从小喜欢文学，若非想要陪伴柳希，恐怕也不会考入影视学院。
这正合了张晗的意，有这么个由头在，他也不用编借口，直接拿现成的过来用便是。到时候裴靖宁问起来，他完全可以拿情伤来搪塞。
想清楚后，张晗拿着钱包出门。手上现金不多，他得先去把□□密码重置一下，不然过阵子就该吃土了。
这是张晗两天来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出门，望着陌生的地方，他的神色很是复杂。小区不算大，但也不小，张晗转了好一会才找到大门。
在门口驻足片刻，将“向阳小区”几个铜字深深映入脑海，张晗这才随意挑了一个方向朝前走。
从银行出来，张晗想着卡上的数字，便不由一阵头疼。原主对柳希那真是全心付出，却得到这么一个结果，实在是让他唏嘘不已，更让他心烦的是，卡上也没多少钱，还不够交下一次房租。
看来，钱得省着用。张晗转道菜市场去买了些菜，慢悠悠踱回公寓。
本来他还想着有辰星经济公司分红可拿，一瞧每个月入账的额度，立即打消了休息几个月的念头。得了，他还是干回老本行，他可不想一直过这么紧巴巴的日子。
打开笔记本电脑，张晗在网上搜索各种网文相关信息。这一搜，便不得了，这个世界极其注重版权，华夏也是如此。
张晗打开华夏第二大的绿原文学网，在金榜上随意找了一篇文，将文名输入搜索引擎，最先跳出的就是绿原文学网，之后排列的网站，他随便点开一个，发现都自动链接到绿原文学网，其他那些也是这样，足足翻了五页，张晗也没看到任何一个盗版网站。
张晗瞬间来了精神，以前他在晋江文学城写，大部分订阅可是被盗版吞噬。一部书，盗版读者数量至少是正版读者的好几倍，有的甚至能达到几十上百倍。虽然这其中有不少人在找不到盗版资源后，未必会花钱订阅，但将盗版打压得没有生存土壤后，网文发展潜力之大，可以想见。
这下子，张晗心中再无任何担忧，就算他写的文不怎么符合华夏人的口味，就凭没有盗文这一条，他便能靠稿费活下去，再加上辰星那边的入账，一个人过舒适的生活完全没问题。
仔细思考过后，张晗拨通裴靖宁的电话：“我决定了，我要退出演艺界，转战网文。”
裴靖宁掏了掏耳朵，怀疑自己幻听：“刚才我没听清，你再说一遍！”
“我要退出演艺界，转战网文。”
“你在家吧？”
“嗯。”
“你等着，我马上过来。”裴靖宁搁下电话，呆呆地坐了会，才猛然惊起，拿过旁边放着的公文包，直冲向车库。
第 2 章
“砰砰砰！”
“谁？”
“还能有谁？是我。”裴靖宁倚在墙边，神情莫测。
张晗对裴靖宁的印象深刻，无他，只因他来到这个世界后，只和裴靖宁有过联系，想不印象深都不可能。
“咔哒。”门应声而开。
裴靖宁望着重新振作起来的张晗，目光上上下下扫视了好几回，才一脸狐疑地问道：“真想开了？”
“进来再说。”张晗同样在打量裴靖宁。
这人也是个小帅哥，就是着装比较潮，跟他风风火火的性子一样，衣服颜色很是鲜亮，却一点不显女气，反而越加凸显了男性气息。不，这个世界不能这么说。张晗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是两个世界因性别原因造就的文化上的差异，他得好好习惯才行。
“啧啧，真活过来了？”裴靖宁眉眼一挑，脸上满是探究的意味。稍后，他一脸正色地问道，“真对柳希死心了，不会是在我面前装样子吧？”
“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人都走了，我还能强迫他不成？”张晗垂着眼帘，面无表情地说道。
“真决定了？去哪个文网发展？”裴靖宁对于张晗进军网文倒是一点都不奇怪，这本就是张晗的兴趣所在。
原主于文学上造诣不浅，要不是陪着柳希进了演艺界，这么几年发展下来，恐怕早就小有所成，而不是像现在这般默默无闻。
“还没想好，暂定绿原文学网。”张晗对裴靖宁印象不错，并不打算对其隐瞒，反正早晚会被知道，除非他从此斩断两人间的联系。
“绿原文学网？”裴靖宁有些诧异，“怎么不去最大的文创文学网？”
“这个网站看着舒服。”张晗随口胡诌道。他怎么可能说绿原文学网跟上辈子的晋江文学城有些相似，他看着比较习惯，这才选了它。
裴靖宁斜睨了张晗一眼，倒也没有反对，反正排名前三的文学网差别不大，只要在写文上真有天赋，选哪一家都能出头。
“房子要不要重新找一间？”
“暂时先这么着，等我写文有收入后再说。”虽然裴靖宁没有明说，但张晗也明白他话中的隐含意思。他住的这套房子，是两室一厅，不用说，另一间卧室定是柳希的，裴靖宁这是怕他睹物思人吧？
“那也行，我还有事，先走了。”辰星公司小，裴靖宁既当老板，又兼职经纪人，整天都没个空闲的时候，临出门前，他似是想起什么，脚步顿住，“别跟文网签订版权合同，版权编辑我来当，你没意见吧？”
张晗怔住，他还真没想到裴靖宁会提出这个要求，想了想，便答应下来。反正他跟谁签都一样，签给自家公司，收益还能更高一点。不过这是不是想得过于遥远？要知道，他连文都还没发，签约更是还没影的事。
“跟绿原文学网签约之后，你来公司一趟，把原先的艺人合同给销掉。”
“好。”
这次，裴靖宁没再逗留。门关紧之后，楼道里很快就响起“哒哒哒”的脚步声。
处理完这事，张晗是无事一身轻。两天时间足够他与过去告别，反正在那边，他也是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朋友各有各的生活，少了他一个，最多就是伤心一阵，过后也就好了。
张晗靠在沙发背上，想着以后的发展。
这个世界因为有第二性别之分，文网格局和以前大不相同。晋江文学城上耽美大行其道，在这里却不盛行，因为这里男男相恋实在是一件非常正常之事，符合耽美定义的，恐怕只有aa结合和oo结合这两种情况。
先不说ao约莫只各占总人口数的百分之十，光先天具有信息素影响这个因素，就决定了出现aa和oo结合的现象少之又少。
张晗在网上搜索过，有写这类的，只是没有单独划归一类，掺杂在各个类别中。
将绿原文学网各种福利制度看了个遍，又查看了其他大型文学网，张晗发现，华夏这边对文学网站管理非常严格，网站只拥有电子版权，想要和作者签订其他衍生版权合约就得另外谈。
这一点上，文网并不占据多少优势。版权编辑室能有多少人？却要运作那么多人的版权，那些看不到丁点希望的作者自是合约一到期便不再续约。
因着这个原因，版权运营公司和工作室如雨后春笋般崛起。
两个世界文化虽然大同小异，但细分到具体作品上，差别就大了。很多上辈子有的，这里没有，反之亦然。
可惜，张晗并没有得到什么金手指，他不可能照搬原文，就连剧情，也只记得一二。长达上百万甚至上千万的，除非详细研究过，否则谁会记得那么多？
张晗也不奢望这些，他在晋江文学城写文两年多，成绩不说多好，至少笑傲绝大多数写手。上辈子靠自身本事就能在网文界立足，他何须去动这些歪脑筋？他就不信，在晋江文学城能混出个人样，到这里就不行了。
研究了几天绿原文学网上的，张晗心中有了主意。
他虽然是alpha，但对其了解不多，oga更是想都没想就被他排除在外。主角就定为两个beta，只有beta和地球上的男性最为相似。当然，这是在忽视beta能孕育子嗣的情况下。
张晗从没有写大纲的习惯，思维天马行空，这也是导致他一直没能进入网文作者最顶端行列的最大阻碍。
张晗当然知道这点，问题是他没必要去迎合市场，他这么写赚到的订阅钱，就足够他一人花销，还能有不少富余。
上辈子大坏境容不下同性恋，这条路太过崎岖，他不想拉人下水。一个人的日子也不是不能过，没看越开放，经济越发达的地区，单身人士比例每年都在增加吗？那些可不是剩男剩女，而是主动选择这般。
张晗暂时并不打算改掉这个毛病，先看看，要是这里的读者实在不能接受，日子过不下去了，他再来考虑怎么去迎合市场。
不用写大纲细纲，光写开头非常容易。张晗花了两天时间，将前三章写好，校对过后，确定没问题，当即在绿原文学网注册帐号，成为作者。
绿原文学网后台和晋江文学城类似，张晗用起来非常顺手，很快，前期工作都告一段落，他将新文《渔夫逍遥行》上传，设定好发表时间，便丢开不管，开始写下文。
开头费时比较长，接下来就顺了。张晗一贯的风格便是想到什么便写什么，一上午下来，下两章便新鲜出炉。
下午没事做，吃过午饭后，张晗打开后台查看数据，只有寥寥几个点击。这很正常，新文吗，连新人新书榜都要到明天才能排，就华夏网文发展的程度，写手间竞争相当激烈，恐怕他连榜末两百名都进不去，书要出成绩，怎么也得过个几天。
张晗不是真正的新人，不至于心神全部被新书牵动，他在榜单上找了篇比较符合他口味的书，开始津津有味地看起来。
“不错，不错！”看到v前最后一章，张晗不由赞叹出声。
这个世界网文盘子做得比较大，自然，文章整体也更为出众。这是自然而然的事情，任何事情只要基数大了，能出头的都差不到哪去。
张晗并没在绿原文学网账户上充值，他现在的身家暂时不允许他浪费，将该文收藏之后，便接着找下一篇看。
这一篇就有些差强人意，主要看点在设定新奇，不过那是对华夏读者而言，张晗看过不少同类型的作品，对此已经有了免疫力，自然不觉得多好。
张晗没有走这些捷径，发表的属于中规中矩的那种，完全就是靠笔力取胜。他要先估量一下他在这个世界的写书能力属于什么水平，有明确的定位后才能考虑进一步的发展。
华夏文网群雄并起，目前处于三国鼎立，其他文网奋起直追的局面。
绿原文学网属于佼佼者，自然旗下写手众多。
看了两本书后，张晗歇了会，之后将新人新书榜从头到尾翻看了一遍，发现事实跟他的预估还有出入，作者之间的竞争要比他想的还要厉害。寻常作品起码要发文半个月以上才能在榜单上露面，就算他自认水平不一般，估计也得要个七八天。不知道编辑会不会在发文第一时间就收到通知，不然，他可就有得等了。
张晗瞄了一眼，光责编就不下百人，这队伍可真心庞大，同样也意味着作者想要出头很难。
一天，两天……时间一天天过去，张晗按部就班，每天发一章，点击、收藏、积分都慢慢往上涨，唯独后台静悄悄的，没一点消息。
“……难道我写的书水土不服？”张晗眉头轻蹙。他发文前就比对过，他的文风和题材都适合绿原文学网。若他是个真正的新人也就算了，什么样的成绩都正常，问题是他在晋江文学城写书两年多，均定不算多高，怎么也有大几千，这个成绩不见得有多好，却也绝对不算差，没道理那么多编辑一个都看不中。
难道绿原文学网水真就这么深，深到他这个刚脱去新人皮子，迈入老手行列没多久的作者都要溺死的地步？
张晗仔细浏览了一遍已经发表的章节，并没检查出问题所在，索性放任不管。他还真就不信，换了个文化差异不大的世界，他就泯然众矣。
张晗正徜徉于的汪洋大海中，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
“不会又是裴靖宁吧？”这么想着，张晗拿起手机，低头看着屏幕。果然如此，通话人那栏正明晃晃挂着“裴靖宁”三字。
“喂。”
“你要看我的作品？好，我这就把文名作者名给你发过去。”张晗挂断电话，将新文信息通过微讯发给裴靖宁。
过了大约一个小时，手机再次响起。
“我没有做过版权编辑，但就我挑剧本和看积累的经验来看，其他不好说，你这文签约那是一点问题都没有。”裴靖宁斟酌了一下，说道，“照理你这书成绩不该这么一般，你是不是没有做任何宣传推广？”
“……”张晗有点懵，不就是一本新书吗，用得着自我推销？
见对面没有回答，裴靖宁当即明了状况，想了一下，问道：“需要我动用资源吗？”
“不用。”张晗立刻回绝。他得先摸一下底，尽管涨势缓慢，数据也是每日不断往上升，他想看看文章能不能自我发酵。
“随你。”裴靖宁并不强求，“那这样，你发新章节前，把文先发给我看看，你自己看不出问题，我帮你校对，顺道把把关。”
张晗并不是很乐意，他讨厌有人对他的文指手划脚，不过他似乎没有反对的理由，便勉为其难应下。这事不急，等双方意见不一致时，他再来烦恼这个不晚，有人友情帮助，他也乐得给对方面子。
再如何，裴靖宁也是张晗来到这个世界后，认识的第一个人，暂时他不想破坏彼此间的交情。
只是想法很美好，现实却很骨感。夜晚还没过去，裴靖宁又一个电话打进来，张晗小声咕哝着，不知这回又是什么事。
“张晗，你那文是现代都市种田文对吧？”
“嗯。”
“那你三十章后面是怎么回事，怎么变成都市玄幻文了？”裴靖宁现在还懵着，他好好地看文，结果看着看着，作者就神展开，虽然还能读下去，但总觉得如鲠在喉，心里不是滋味。
“这个……”张晗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他自己的毛病他当然清楚，只是一直放任自流，从没想过要改。不然，他的书也不会从来没有出版，版权更是无人问津，实在是他每本书都至少要这样神展开一到两回，有时甚至满篇都这样，他圈的粉丝都已经抗议过好几回，若非他笔力拔尖，故事本身也吸引人，恐怕连几千订阅都难以维持。
“你的书我一口气看到三十章，这至少证明这书对我胃口，后面的你是不是改一改？这么写，读者流失是必然的。”这次裴靖宁倒是没有发怒的迹象，只是那压低的嗓音，明显是在忍耐着什么。可不就是，好好一本书，张晗却来一个神转折，这不上不下的，让裴靖宁很是难受。
要是写得差也罢了，不看便是，这般有灵气的文字，张晗却任意妄为，如此糟蹋，实在太过可惜。
“先试试看，经不住市场考验，我再改。”张晗沉思许久，还是下了这个决定。
“你确定？”
“嗯。”
“行，你就倔吧，好好的有钱不赚，非自讨苦吃，我怎么就摊上你这么个犟脾气的朋友。”裴靖宁气呼呼地搁下电话，他现在什么也不想说。
张晗把手机撂在床头，哼着歌进了浴室，有人关心的滋味还真不错。
“哟，总算上了新人新书榜，还真是不容易。”张晗一边喝着豆浆，一边欣赏自己大作挂在榜单末尾的英姿。
或许这天张晗交了好运，没过多久，后台便收到站短。望着这条签约信息，张晗便不由想起当初在晋江文学城那会，那时他可是怀疑对方是不是骗子，直到后来才清楚，站短只有网站官方人员才能发，好悬没闹出个大笑话。
这些天下来，张晗已经把各种通讯工具玩得很溜，没两下，他便加了对方微讯。
签约程序同以前不同，责编绯色在确定张晗成年能自主之后，便发过来好几份合同，其中两份是新人约，分别为三年期、五年期，其余都是各种版权委托代理协议，包括全版权，以及单个版权，非常全面。
张晗差点看花眼，衍生版权他已经打算交给裴靖宁，反正就他写文那个尿性，想卖出版权估计难度不小。不过了解一下非常有必要，衍生版权代理费大致在百分之十到百分之三十之间，根据版权不同，而上下浮动。
有了决定之后，张晗当即敲了编辑的微讯。
绿原文学网编辑部。
“怎么样？”主编锦尘抬头问道。
责编绯色摇了摇头：“只签了三年新人约，其他什么都没签。”
锦尘听了不由叹息一声，好不容易从海量新书中翻出这么一本，结果跟其他好苗子差不多，签五年新人约的都不多，更不用说全版权代理。好在现在不是以前，光订阅收入就足够一家大型文网过得非常滋润，版权代理权没签到手，遗憾归遗憾，还不至于肉痛。
毕竟那只是个新人，虽说笔力上佳，却也达不到惊才绝艳的地步，不值得公司花费重金在他身上。绿原文学网成立三十几年，昙花一现的作者不要太多，公司早就在这上头吃过亏，一本红了，公司给出高待遇，结果作者自此沉寂，再也没荡出个水花，亏本的买卖干多了自然得尽力规避。
“你盯着点，若他下一本还有这样的实力，就给他换一份合同。”
责编绯色点头应下，把张晗的笔名辰晗划入关注行列中。
第 3 章
文无第一，武无第二，文学上的事，因着个人喜好不同，带有太多主观倾向。同样两篇文章，就算文笔剧情方面都差不多，在两个人眼中，或许会天差地别，更甚者可能对其中一篇文喜欢异常，另一篇文连给个眼神都欠奉。
同理，编辑也只是能挑出更加符合市场口味的，职位越高，这种眼光就越利，并且越加摒弃个人爱好罢了，并不用对他们的话奉若圣旨。既然如此，那就存在看走眼的情况，而且是基数越大，这种可能性越高。
这就很考验编辑的能力，要从众多新书中挑出合格甚或优秀的，难度不可谓不大，相应的，编辑福利也提升，彼此间竞争比网文兴起最初一二十年要大上许多。
绿原文学网还算好的，这个网站有不少自然榜单，这些榜单人工不会干涉，只要作品达到条件就会自动出现在榜单上，其他多数网站，即便有这样的榜单，占比数量都不大，想要出头，被编辑看中是不二的法门。
而且由于现在网文盘子较张晗在地球上时要大上不少，在没有任何榜单加持下，新人想要出头非常难。新人新书榜是最佳途径，这个榜单只要作品不是太过糟糕，谁都能上，只是上榜时间早晚的问题。
而其他榜单就未必，人工榜单暂且不说，光自然榜单就够呛。同台竞争的作者实在是太多了，新作者数量还在可接受范围内，新书那可真是海量，新老作者加在一起，绿原文学网又比较特殊，二十万以上的中短篇也有生存空间，这导致作者开文率很高。同样作者数量下，这种竞争比其他文网更加激烈，新作者想要出头，所付出的努力远比张晗在晋江文学城时要高得多。
难怪裴靖宁会建议他发新书时就适当推广，这种情况下，新人确实不推广就难以出头，恐怕文章一发出去，就被书海所淹没。
书库是每个文网的瑰宝，只要不与政策相对，这些文章就会保留，这么多年下来，说声书海的确不为过。有前人珠玉在前，后来者想要超越何其难。
张晗收到签约信息时，他在新人新书榜上的排名已经蹿升到一百七十名开外，比昨天上升了十几名。他不清楚这个速度在绿原文学网上处于什么水平，想来应该还不差，不然，凭什么他能往上蹿，而别人不能呢？
张晗心里有如吃了定心丸一般，心中那些不确定瞬间就烟消云散。看来他不用担心他的文章在这个世界当中会水土不服，照着以往那样写，不说能混得多好，至少不用为生活费用操心。
这些天张晗一直埋头写作，也没心思出去闲逛，这次正好借着打印合同之便，去外面走走看看。
华夏国所在星球为地星，这个世界常见物种和地球差不多，连名字也是如此，张晗不由猜测他是否来到了地球的平行空间。
魔都是大都市，生活成本很高，就张晗裴靖宁这样的孤儿，能打拼出一家小公司，已经是能力出众，地段什么的就不强求了，不管是租住的小区，还是公司所在地，都不好，已经靠近市郊，
就算这样，这边人气也相当不错。现在是上班时间，路上行人少了一些，张晗将文件打印好，用快递发出去，拨了个电话确定裴靖宁在公司后，便坐公交车直奔那里。
辰星公司很小，员工和两位老板加在一起，也还不到二十人。只是，要维持这样的小公司也不容易，没亏本那都算裴靖宁本事大。
“张董来了，裴总在办公室，您直接进去就成。”前台维持着得体的笑容，目送张晗进入经理办公室。
“叩叩。”
“谁？”
“裴总，我是小张，有事过来拜访。”
“进来。”
裴靖宁语气中带着无奈，张晗一听就明白。他笑了笑，当即不再玩笑，将嘴角压平才推门而入。
“签约了？”
“嗯，合同刚发出去，最晚下星期就能录入。”
“你签的哪种合约？”
“三年新人约。”
裴靖宁并不觉得意外，其他网站，有签书也有签人的，绿原文学网只有一种选择，那就是签人。不过年限可选择，三年是最低的，相应的，积分系数会降低，爬自然榜难度加大。有弊就有利，违约金也少，对于无法在绿原文学网站住脚跟的作者来说，选择余地就大，他们随时可以和网站解除合约，去其他文网另谋发展。
毕竟各个文网风格不同，类型也是各有所长，作者在这个网站泯然众矣，不代表在其他网站也是如此。
“这是我这些日子整理出来的数据，你先看看，我把你的艺人合同给销了。”裴靖宁递给张晗几张打印纸，起身从柜子里拿出一份解约文件。
辰星是私人公司，老板说什么就是什么，裴靖宁没有这般胡来，尽量将规章制度都定得合理，但操作上还是比大型公司更加简便，也更随意。就像张晗，他本身就是辰星的股东，又是公司所有人裴靖宁打小玩到大的死党，他解约压根不用付违约金，只是走一遍程序罢了，公司里谁人敢置喙？
张晗看着手上的纸张，脸上露出诧异之色，没想到裴靖宁考虑得这么周到，连他文章的每日数据都给统计出来，还列出了这些日子新人新书榜上前十名以及上升比较快的那些书的数据资料，就连最近的热门类型都有。
别看只是一些死板的数据，却需要每日关注，很是琐碎繁杂，耗费的时间想必不会少。当然，这样的付出是值得的，这些数据价值相当大，这点张晗心里如明镜一般。
若能长期维持，张晗便能轻而易举选中热门。他不需要跟风，但若想写的文章中，有比较靠近的，就能优先写作，搭一趟顺风车，这样两全其美的事，他何乐而不为？张晗不是不懂变通之人，对自己有好处，又不会影响自己创作的事情，他可不会推拒，轻轻松松就能获取更大利益，有什么不好？
“你费心了。”张晗笑着说道，“现在写书都到了这等地步？”
“嗯，单打独斗成名的不是没有，却是越来越少。”裴靖宁把两份文件放在桌上，一份解约书，另一份则是版权合同，“只要有团队的，都会有人专门做市场分析，你手中这份资料是我所做，不过公司里有专门的分析师，哪天我要是顾不过来，就让他做。”
顿了顿，裴靖宁接着说道：“你所在的绿原文学网已经是自然榜单最多的一家文网，近年来却已经没多少新人用武之地。现在新人唯一的机会就是新人新书榜，其他自然榜单都是老人的天下，他们有大批粉丝，文一经发出，即便没有积分的助益，也能不费吹灰之力就将新人踩在脚下。不过，每年不少网站都会出现一冲飞天的新人，这种情况下都能突围而出，可想而知，他们的实力绝对不容小觑，不是后台强大，宣传做得到位，就是实力强劲，能将大神都斩于马下。”
张晗仔细一想，便深以为然。网文作者想出头只会一天比一天难，这是大趋势，谁都没法改变，对写手要求也会越来越高，很多只靠创意取胜的作者，除非文思不断，否则终有一天将被淘汰出局，提高文学造诣将是所有写手刻不容缓的举措。
现在网文界已经进入真正大浪淘沙的阶段，成名较久之人或许还能吃老本，后来者若自身文学修养不够，又拿不出吸引人的故事，怕是连个浪花都掀不起。
“现在人都是怎么刷榜的？”张晗没在网上找到刷榜的网店，但他可不会天真地以为刷子就不存在了。网文盘子这么大，利益在那摆着，怎么可能彻底杜绝这些？明面上不能有，转入地下就成了必然。
“你以前都不关心这些，怎么现在有兴致了？”裴靖宁双眉上挑，似笑非笑地望着张晗，“你的笔名改了，以前那些粉丝都不要了？”
张晗闻言，只怔愣了片刻，便神色如常。他在原主的日记本上就得知原身给一些杂质投过稿，辰星草创时他投入的资金大部分都来自于此，直到演艺工作占据比重越来越大，这才慢慢停笔。
也是如此，对于裴靖宁的疑问，张晗早就有了准备：“以前更多的是为柳希而活，现在我想拥有新生，之前的一切就当随风散去。”
“这样也好，省得又节外生枝。”裴靖宁能从字里行间感觉出张晗这次写的文章已经跟之前不同，想来是受了这次情伤的影响，导致张晗心态发生了变化，写出来的文自也大不相同，没了以前那种情意绵绵的感觉，多了些大气，对于写文来说，不失为一个进步。
不是写情不好，而是言情的市场没有非言情的广，很多人能吃得下非言情，对于腻腻歪歪的言情却是不屑一顾。
“刷榜这事，跟歌曲打榜类似，粉丝自发行为被允许，这里面能做的文章就多了，很多作者都会变相号召粉丝这么干，网站也没办法。”裴靖宁之前不大清楚文网的运作，仔细一查，发现跟娱乐圈大同小异。
现在网文界环境和以前大不相同，刷榜对网站的危害非常大，刷子多占据一个榜单，不管是人工榜还是自然榜，网站收益就少一分，因而对刷子的打击，各个网站都是不遗余力，只是收效却不尽如人意。技术能解决的，已经无法形成气候，那些粉丝的自主行为或者被动行为，却是屡禁不止，网站也没更好的解决办法，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读者是网站赖以生存的根本，读者喜欢，他们还能把读者都赶走不成？
第 4 章
数据分析并不能全信，就算刨除刷子这个存在，也依然如此，要不然文网哪还有编辑存在的必要，排榜一切按数据说话便是。
裴靖宁给出的数据也只是作为一个参考，当数据收集量达到一定规模，个例可能偏差极大，总体还是比较接近事实，选择热门品类基本不会出错，读者偏好能很清晰地从数据中反映出来。
张晗以前会选择性记录自己v前章节数据，这次因着是来到地星的第一次，数据都有详细记载，从精度上来说，比裴靖宁记录的数据更加准确，广度上却难以企及，毕竟他不是分析师，专门做这些，能有部分记录都是他习惯好。
从两份记录来看，张晗新文还可以，这从在新人新书榜上蹿升的速度就能看出，比起新作者要高出一大截，但离他预估却还有点距离。他稍一想便明白，两个世界存在差异，一是网文界整体水平有所提高，二则是他是新人，又没有进行任何推广，数据想要漂漂亮亮，不大可能。
裴靖宁拿过那几张打印纸，指着上面一列划线的书名说道：“前十各个都有经过宣传，只是推广幅度大小不同罢了，你要是未经任何运作就能跻身其中，不，只要能接近他们，网文这碗饭大可吃得，不能保证名声大噪，金钱滚滚来，至少可以衣食无忧，比起一般白领要好太多。”
这点张晗认同，现在网文环境比地球上要好，他在那时都能过得很舒坦，没道理到了这边，同样的水平，反而连温饱都成问题。
就像裴靖宁所说，不一定能成名，起码订阅收益不会太差，因着网文整体水平提高，他在网文作者中所处地位可能没以前高，但总体收入必定是上涨的。再如何，他写的水平摆在那，两个世界又没有文化隔阂，最多就是近期热点不同罢了，这一点压根就不是问题。不过，在没真正经受过考验之前，张晗也不会夸下海口，谁知道会不会产生蝴蝶效应。
这些日子张晗在网上搜索资料，知道部分网文作者的收入情况，只是无法辨清是真是假，对于整个群体稿费收益到底如何，更是没有多少概念，当即便问出口。
张晗所关心的问题，裴靖宁都有关注，张晗一问，他不假思索便说道：“我国人口超过十五亿，网文读者约占三分之一，这么庞大的市场，使得顶级网文作者收益相当可观，光订阅收入就可媲美一线明星，若更新勤快一点，稿费所得还将更高，再算上打赏、各种版权收益和广告代言之类，真正站在顶峰行列的网文作家，那都是让人仰望的存在。
这么说吧，这几年网文发展已经趋于平缓，网文读者群体数量出入大致相当，比较稳定，每年都会出现至少十几部均定达到百万级的书，这些人年收入少则几千万，多则过亿。这还只是一本书的订阅收入，算上旧书和其他，足以让人望而兴叹，涌入的新作者每年都如过江之鲫，然而大多数人都只能搁浅在沙滩上，难以寸进。”
话落，裴靖宁望了张晗一眼，他这个好友倒是适合吃网文这碗饭，就他能平滑地过度神转折，让他即便心里有几分不爽，却弃之不舍，光这份本事就能将大多数写手给比下去。
纵使他作为张晗的友人，可能不知不觉带了滤镜，这成绩也差不了，不说多好，达到一万均订那是迟早的事，不算福利，一个月得到一两万轻轻松松。这已是日更三千都做不到的最低稿费收入，稍微努力点，就能往十万上靠，日子怎么也比一般白领过得要惬意许多。
现在人们生活水平普遍提高，魔都作为华夏数一数二的国际大都市，人均月薪已经过万，但两者不能这么比，一个是在别人手底下讨生活，每天还要受奔波之苦，另一个却是能自行安排时间，在收入尚可的情况下，那是想更就更，不想更新歇几天也没事，这还是在裸更的前提下。
全职作者，只要不是手残，自律一点，保持日更新六千那是很容易的事，花一个上午的时间，赚别人辛劳一天的钱，还可以随时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这样的生活岂是朝九晚五，为了省钱，浪费一两个小时在路上的白领可以相比？
见张晗眼睛越来越亮，裴靖宁不由打击道：“这些顶尖作家的收入，你就别想了，就算你才情逆天，短时间内也达不到这样的水准，更何况……”
下面的话裴靖宁虽然没说，但言外之意不要太明显，张晗立即意会。只是这又如何？以前他做好了单身一辈子的准备，没有追求无所谓，现在这样的环境，他可是想找个伴一起白头偕老，没有足够的资本怎么行？他一点都不希望爱人跟着他一起受苦，魔都消费非常高，即便他们生活的地方靠近市郊，生活成本依然不低，他无房无车，怎么也得努力一把，不是吗？
第一篇文就当是试水，他怎么舒服怎么写，要是达不到预期目标，以后如何发展，他就得仔细盘算一番。
“你这篇文要是能有几千均定，甚或均定过万，那以后就不用愁了，前提是你少来几次神转折，不然神仙也救不了。”裴靖宁定定地望着张晗，希望能把这个犟脾气的死党那天马行空，完全不受束缚的想法给提前打消。
哪想张晗摆了摆手，很是无辜地说道：“我只列了一句话粗纲，具体走向连我自己都不知道，灵感来了怕是收都收不住，恐怕……”
裴靖宁一下子泄了气，瞪了张晗两眼，一脸气闷地靠在椅背上。他就知道这世上没有这么好康的事情，他还想着从张晗这边着手，以后公司也好涉及网文版权，拓展一下公司的业务，哪想在张晗身上他处处碰壁。
以前张晗接角色，那都是裴靖宁先物色，再让张晗挑，张晗可从没有异议，轮到张晗擅长的领域，这些就不管用了，往常也是这般，裴靖宁最多就能提提建议，至于对方接不接受，那完全看张晗自己乐意与否。
果然，有些水平的人，都有怪癖，其他人想要影响他们，难度不小。
作者和艺人不同，除了部分贪图资源，接受比较苛刻的合约人之外，其余都很自由，并不受版权公司过多辖制，更何况张晗是裴靖宁关系最好的人，说声把他当成亲弟弟看待也不为过，裴靖宁更不可能强逼他做什么，他最多也就发发牢骚，没准张晗这么写也能成功呢？
抱着这样的侥幸心理，裴靖宁很快又振作起来，三两下便同张晗将艺人解约合同和版权合同都签好。
裴靖宁给的合约条款是最优惠的，各项版权费用都是最低的百分之十，张晗自是没有任何异议。
从裴靖宁的言语行止和原主留下的日记来看，他们三人虽然一同长大，但裴靖宁和柳希的关系却不怎么亲密，这不，一旦张晗跟柳希出现矛盾，亲疏立现，裴靖宁显然是站在张晗一方，对柳希多有不满。不过总算好聚好散，裴靖宁并没有为难柳希，双方顺利解约，就是可惜当初违约金只是意思意思写了个数字，倒是便宜了柳希。
一切弄妥后，张晗本想直接回家，被裴靖宁留下。他们有很长一段时间没在一起聚过，中午准备好好吃上一顿。
裴靖宁下午还有事要办，没喝酒，两人拿饮料代替，吃了将近一个小时才散去。
“你写书不忙的话，就常进公司坐坐，我老出门办事，没个人坐镇，底下员工怕是不会那么尽心。”离去前，裴靖宁如此提议。
“行，我有空就过去转转。”张晗没有推辞。他码字速度还可以，写书只要不是卡文，三四个小时写一万字很轻松，了不起五个小时总够了。换言之，最多半天时间就能搞定，剩下那些闲暇时光，多半都被他用来玩游戏、看，以及充电，待在哪不是打发时间？去公司不过就是换个环境罢了，并不用他做什么，对他的生活丝毫构不成影响。
回到家后，张晗睡了个午觉，起床后神清气爽地打开笔记本电脑开始浏览作者后台。
“哟，竟然收到打赏了，这还真是这辈子人生中的第一次啊！”张晗自我揶揄道，尽管数目不大，只是一个火箭炮，但对新人来说，也还算不错。他稍一想，就洋洋洒洒写了一个小故事通过绿原文学网内置的私信功能发过去，就当是开门红给读者的回馈。至于其他那些评论，张晗一一看过，见都是一些诸如撒花之类的评语，没回的必要，便搁一边不管。
新人即便运营，那也是有限度的推广，赔本赚吆喝的事情，只有那些财大气粗，或者被版权公司看好的人才会这么做。是以，就算是进了新人新书榜，点击收藏评论这些明面上的数据也不会太好看，即便是榜首，离神位数据也相差不小。
第 5 章
“强子，我淘了本新书，看着还不错，你要不要看看？”张一从上铺探下脑袋，对下铺的舍友说道。
“什么书？”
“喏，就是这本。”张一将手机屏幕放到王强面前。
“不但是棵幼苗，还是个新人，这有什么好看的？”王强明显不感兴趣。
随着网文圈子不断扩大，随之涌进来的作者也是与日俱增，可想而知，太监比率或许没有升高多少，太监书的总量那是狂增，尤其是新人新书，不说腰斩，连十万字都写不到的人大有其在，他们倒是好，挖下一个坑走得潇潇洒洒，只余下读者在坑底徘徊，这种滋味想来没多少人愿意亲身体验。
“怕被坑就只能看完本，那多没意思。”张一显然不甚苟同，他也讨厌掉进坑里爬不出来，但不去尝试，连幼苗都不爱护，写文赚不到钱，坑掉的几率会更高。再说，新人新文会有许多奇思妙想，比看老作者的书有意思多了，他就喜欢在新人新书榜上淘书，虽然这样被坑的几率更高，但谁让他喜好这口呢？掉坑里也只能认了。
“真不看？”
“不看，等他写到十万再说。”
见王强如此，张一也不强求，将手机收回，放到床上，趴在床沿问道：“你有什么好书推荐没？这期的新人新书榜都被我翻烂了。”
“你也知道，我基本不看这个榜单，秋叶大神的新书看不？我最近正在追这本。”说到秋叶，王强整个人都兴奋起来，“秋大的书写得就是好，看得我热血澎湃，真想投身其中去拼搏一番。”
“你不是不喜欢看这类打打杀杀的书吗，什么时候换的喜好？”张一目露诧异。
“这不是秋大写得好吗？我闲得无聊看了个开头，结果就不可自拔，被文中的世界深深吸引。”王强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他平时看得多是种田文文都市文这样比较平和，没有太多离奇的书，他没想到他也会有沉醉争霸文中的一天。
“真这么好？那我也去看看。”张一也来了兴致，迅速搜文，末了还不忘加一句，“刚才那文真得不错，题材很普通，故事也没太多曲折，却引人入胜，节奏把握得很好，看着不像是新人，没准是哪个一直没法签约之人笔力积攒到一定程度，达到蜕变，或者是其他网站过来的没什么名气的作者，看一眼真不亏，就算被坑了也值得。”
王强不怎么信，他调出那篇文，看着这文的数据，以及它在新人新书榜上的排名，不解地问道：“要真像你说的那样，这书不应该只有这点成绩，这都十天了，才爬到一百七十名开外，这个成绩配不上你这般夸奖。”
“各花入各眼，我跟你喜好差不多，这才推荐给你，旁人或许并不好这一口。不过我可以确定一点，这书弃文率不高，就是首点太少，只要点进来的基数大，这文火不火我不知道，起码成绩不会太差，至少签约应该没问题。”
这下子，王强的好奇心被挑起，一篇新文，没有新颖的设定，亮眼的构思，还能被张一这样的老书虫这般推崇，必有过人之处。能签约，太监比例就会大幅度降低，现在可不是以前，文那么多，专栏里坑多了，会极大地消耗人气，网站也有相应的措施，只是更新量无法得到保证罢了，绝大多数签约的文都能做到完本，即便成绩不好砍大纲，甚或直接甩出大纲当结局，那也比太监要好。
如今种田文题材已经被写烂，看多了，自然对同类文的要求不自觉就慢慢提升，能被老书虫看入眼的，怎么也有其自身优点，或许可能小众，但行文逻辑不会有太大漏洞，起码比那些为了剧情需要，视逻辑为无物，完全偏离实际的文要好过许多。
王强看了简介，还不错，至少有让他点开看文的兴致。简介上没有写故事剧情走向，但凭借《渔夫逍遥行》这个文名，又归类为种田文，他大致能猜到内容。这就是老书虫的悲哀，看多了，少了太多最初看文时那种惊艳感，他为了不让自己陷入书荒之中，已经降低目标，只要语句通顺，不错误百出，剧情尚可就会进行试阅，要不然连文都没看，光看书名和简介就筛除绝大部分，闲暇时间怎么打发？
王强跟张一就这点爱好，不好好爱护那哪行？
《渔夫逍遥行》还很幼，总共十章三万来字，照理，王强这样的老书虫很快就能看完，没想到竟然比平时看书慢了近一倍时间。
“怎么样？”张一虽然打开了秋叶的新书，但他心思不在这上头，这么看书没意思，索性便不看，双臂交叉垫在后脑勺上假寐。这不，王强一有动作，他便探身询问。
“跟看秋大的书感觉不同，你推荐的这文看似平平淡淡，却有一种让人回归自然，寄情山水的冲动，我怎么觉着这两者有异曲同工之妙？”王强有些想不通，这不应该啊，这文遣词造句没有过多修饰，却能让他逐字逐句往下看，这样的文可不多，很多时候他都是跳着看。
这真是邪门了，估计是他文学造诣还不够，看不出问题所在，王强也没多想，他要有写书的天赋，那他早就下海写去了。现在作者可是个高收入群体，除开那些兼职的，全职作者平均月薪比大多数行业都高。
“是吧，你也觉得不错？那这书前景应该比较可观。”张一心里乐呵，这书可是他推荐的，能得到王强认可，说明他眼光不错，心情一好，自然看什么都好，不过一想起作者的更新速度，便垮下脸，“作者更新太慢，每天才一章，这得追到猴年马月？”
“还没签约，发文速度估计不会变。只能盼他早日被编辑看中，不然这书随时可能太监。”王强想了想，提议道，“我要给他打赏鼓励一下，你要不要也来一发？”
第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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