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溺 作者:a

    第42节

    范老太太的眼泪流不停,她岂会不知道伍子昂的顾忌,可是,可是皇上是她们伍家的血脉啊,虽说不信伍,可却是出生高贵到不能再高贵了,竟然要受身世之苦,她能不心疼,不伤心么。

    伍子昂又给了儿子一个眼色,接收到爹爹要求的秦嘉佑马上撒娇:“太姑奶奶,别哭了,您一哭我就想哭了。太姑奶奶,哭多了伤身,您要长命百岁,要一直陪着子君。”

    可秦嘉佑小皇帝的乖巧话显然用错了地方,他表现的如此体贴,结果老太太的眼泪更是一发不可收拾。

    听着屋内传出的隐隐的哭声,孔谡辉对容丘说:“你去配一副补身的汤药或者是药膳吧,我看老太太得哭上几天了。”

    容丘点了点头。

    第三章

    果然如众人猜测的那般,范老太太足足哭了有半个月,这还是伍子昂和小皇帝秦嘉佑又哄又劝的才让老太太勉强不哭了。不过不哭只是不再掉眼泪,老太太一见到秦嘉佑仍是会止不住的红眼眶,看的秦嘉佑一见到老太太就想躲起来,万一老太太把身子哭坏了,那他岂不是罪人了?

    其实秦嘉佑並不为自己不能说出身世而委屈,何况他也不敢委屈。他的父皇冒了那么大危险生下他,若他还敢委屈,不是欠揍么。当然,他的父皇不会揍他,会把他丢到虎狼之口中让他自生自灭,而且还不准他爹救他。至于虎狼之口指的是谁,当然是朝堂上的那些他都记不住脸长什么模样的大臣们啦,那些能把他烦死念死、拿一堆祖制、礼法、规矩等等无数的东西压死他的大臣们。

    啊啊,话题扯远了。再回到范老太太这边。虽然秦嘉佑小皇帝一遍遍跟自己的太古奶奶保证他一点都不委屈云云,但范老太太听在耳朵里却是更加的心疼,更加的愤怒。心疼自然是心疼太上皇和小皇上受的委屈,愤怒当然是愤怒某个兔崽子居然狠心瞒着她这么多年让她不能尽心尽力地照顾小皇上。虽然秦歌把大部分的责任都拦到了自己的身上,但范老太太会捨得埋怨秦歌么,肯定是把火气都撒到伍子昂身上了。

    所以,已经住在宫里的范老太太每次一见到伍子昂就没法给他好脸,一见到秦歌和秦嘉佑就忍不住拉到身边来嘘寒问暖一番,並且好吃好喝的让人拿过来。范老太太甚至拿起放下了多年的针线,说什么都要在入土之前给小皇帝和秦歌缝製一件衣裳。伍子昂劝不了、秦歌劝不了、秦嘉佑更劝不了。

    卧房里,伍子昂全身虚脱地躺在秦歌的腿上求安慰。自从告诉了姑奶奶儿子的身世后,伍子昂就没一天好果子吃。范老太太这次是真的生气了,想她平日里最疼伍子昂,现在见着他就是一顿教训,而伍子昂还不敢躲,每日都得乖乖去给姑奶奶请安,陪姑奶奶吃上一顿饭,你说他的日子能好过么。

    相较于伍子昂的痛苦,秦歌也没办法。老太太不会对他不满,那伍子昂就只能替他承受了老太太的那部分怒火。不过看伍子昂如此吃瘪,秦歌在无奈之馀还有些看好戏的愉悦,谁叫这人那么泼皮,有人治治他也挺好。

    “唉,也不知姑奶奶何时能消了气,再这样下去我怕她身子吃不消。”

    秦歌翻过手上的一页书,神色悠哉地说:“老太太这是高兴,过阵子就好了,让子君多去哄哄她。”说罢,他放下书,看着伍子昂道:“子君跟了我的姓,我还想着老太太会失望,到没想到老太太会这么激动。”

    伍子昂笑笑:“我跟姑奶奶说那位大师的事了。姑奶奶虽然遗憾子君没有跟我的姓,但总比伍家无后要强吧。日后让蝶衣她们招个上门女婿,伍家不就有后了?”

    秦歌拿起书:“我倒还真忘了那两个丫头可以招女婿。”

    “这还是老太太说的。”

    喝了口茶,秦歌抛出一句:“你为梁皇这件事估计已经传到关西去了,子英不是笨蛋,你不怕他恨你?你可是利用了他的女人。”

    伍子昂无所谓地说:“我哪里是利用了他的女人。若他在我和柳双成亲之前就告诉我他喜欢柳双,我绝对会成全他。当年的事情有诸多的不得已,我想子英知道这件事后一定会回京,我会跟他和柳双说清楚。再说都这么多年了,不管我做了什么,我这个大哥总是为他好的,他也不会不明白。”

    “你不准备把子英调回京城来?”

    伍子昂吐了口气:“想是想,但还是有些顾虑。有子英在关西牵制着突厥,我很放心,另外柳双毕竟曾是梁王妃,回到京城总少不得些閒言碎语,在关西他们都自在些。只是关西毕竟不比京城,两个丫头在那里也是吃苦了。”

    秦歌已经不会为了柳双和那两个丫头而不快了,听伍子昂这么说后,他淡淡道:“若子英回京,你问问他的意思好了,两个丫头再过几年也该嫁人了,她们是伍家的女儿,又是大东唯二的两位郡主,关西可没有能配得上他们身份的男子。另外,若要招上门女婿,咏春宴上的那些寒门士子该是不错的选择。”

    伍子昂点了点头:“我会跟子英说。两个丫头的婚事不能马虎。”

    秦歌知道伍子昂对于柳双总是有那么一点愧疚的,自然想在两个丫头的身上补偿,最重要的是老太太年纪大了,也该让子英他们回来陪陪老太太,免得让他们留遗憾。

    ※

    摄政王变成了太上皇的皇后不说,还被太上皇封为了梁皇,不仅京城炸开了锅,这消息所过之处都是一阵的鸡飞狗跳。势必的,当伍子英看到那封京城急信时,饶是他这位沉稳十足的关西大将军也足足呆愣了好半天。

    听说京城来了急信,似乎是不得了的事情,柳双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姑奶奶出事了。姑奶奶今年已经八十有六,她前几日还跟伍子英商量给京城去信,让摄政王把伍子英调回京城,尽尽孝心。所以一听到是京城的急信,柳双就很担心是不是姑奶奶的身子有什么问题了。对老太太,柳双是感激並且感恩的。要不是姑奶奶一直护着她,在当时那样的情况下,她也许已经死在了人言可畏之下。

    所以柳双一进书房就看到夫君愣愣地站在那里瞪着手中的信,她急忙上前询问:“英,怎么了?是不是姑奶奶那边……”

    伍子英缓缓抬头,一手搂住柳双,一手把信递过去。见他这样,柳双更担心了,急忙拿过信来。而当她看完之后,她也同伍子英一样愣在了当场,手上的信飘在了地上。

    这时候,伍子英已经缓过来一些了。他弯腰捡起那封信,哑声说:“告诉蝶衣和萝衣,我们要回京。”

    “英?”柳双的心绪不稳,为那封信,为看完那封信后的某种猜测。

    早已与柳双心意相通的伍子英自然看出了她的伤感,拥住她说:“这次回京,我会找大哥问清楚。”

    柳双咬住嘴唇,把自己埋在伍子英宽厚的怀里,虽然她现在很幸福,但有一件事,她却始终无法释怀。

    两人在书房里相拥了许久,平静一些的柳双便去找女儿了。伍子英在书房里又独自想了一会儿,随后命人喊来科沁可什。五个月前,科沁可什被伍子昂派人送到了关西伍子英这里,事先已经和大哥商量过此事的伍子英把科沁可什暂时留在自己的府里。以科沁可什目前的身份和能力还不足以回到突厥,伍子英留他在关西一来是让他逐步和突厥的几位部落首领接触,二来也是完成伍子昂交代的一件事情,那就是让科沁可什留下子嗣。

    伍子昂一早就让人把女人找好了,虽然科沁可什不愿意,但为了他和某一个人将来的幸福,也为了今后能更加稳固地统一突厥,他还是接受了伍子昂给找他的那五名突厥少女。在回到突厥之前,科沁可什要先做一阵子种马。好在五名少女中已经有三位有了身孕,不然科沁可什一定会忍不住跑回京城和伍子昂取消这笔交易。

    科沁可什很快就来了。他很努力,拼是就算伍子英没有给他交代什么事情他也会自己找事情来做。对科沁可什来说他没有那么多的时间,他要在最短的时间内让自己强大到可以成为突厥的王,可以让那个人心甘情愿地留在他的身边。

    伍子英叫科沁可什来的目的就是告诉他他要回京城,科沁可什一听当即就有些着急:“大将军何时回来?”

    伍子英走了那他怎么办?

    伍子英沉声道:“我回京之后我的副将仍会继续辅佐你。这几个月你对突厥各个部落的情况也应该有了一定的了解。留在关西你不可能成为突厥的王,接下来的路就要靠你自己来走了。我能做的就是让那些部落对你有所忌惮。”

    科沁可什没有接话,等着对方进一步说明。

    伍子英道:“我会给你一些人和一笔钱财让你去招兵买马,扩充自己的实力。要成为突厥王,你的手下就必须是突厥人,所以我能给你的人並不多。如果你觉得你自己现在还不行,也可以再等几年。”

    科沁可什马上说:“我愿意。”

    伍子英很满意科沁可什的态度,要想成为一方的王者,就必须有这种奋勇向前的精神。接着,他又道:“我会派人辅佐你为你出谋划策,你的女人就留在将军府待产吧,等她们生下孩子后,你若想与她们在一起,我会让人把她们送到你身边。”

    科沁可什沉着脸说:“那几个女人生下孩子后就会离开,这是摄政王答应我的,也是我答应那几个女人的。至于孩子,可能还要麻烦大将军帮忙照顾了。大将军此次回京,不知能否帮我捎一封信给摄政王陛下。”

    伍子英吐了口气,把他刚刚收到的那封信递了过去:“摄政王已经退位了。”

    “什么?!”科沁可什惊叫出声,而当他看完那封信后,他和伍子英一样愣在了当场。不过他的惊楞和伍子英的完全不同。没想到那个男人可以为了心爱之人做到这一步。把信还回去,科沁可什的眼里是前所未有的坚定,那个男人可以,他也可以!总有一天,他要让草原上的人都知道他心爱的人是谁。他要让那人做他的皇后,做突厥大汗的可敦。

    伍子英用了十天的时间交代他离开关西后的所有事宜,而他的两个女儿伍萝衣和伍蝶衣一听要回京城了,两个丫头都很高兴,她们很想太姑奶奶。至于那位在她们的记忆中早就变得高不可攀的大伯,两人倒是没有太多的思念。曾经两个丫头叫伍子昂都是爹爹,后来随着母亲的改嫁,两个丫头也渐渐知道她们的亲身父亲其实是她们一直都很喜欢的二叔,两个丫头一点困难和彆扭都没有的就喊二叔爹爹了。长大之后,两个丫头更觉得二叔变成爹对她们和娘来说都是一件幸福的事情,她们喜欢愿意时刻陪着她们的爹爹,不喜欢常常见不到人影的大伯。

    看着两个女儿缠着爹爹要爹爹回到京城后给她们买漂亮的裙子,这几日心情一直都很低落的柳双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要是她这辈子做过的最值得的一件事就是放弃那个男人,选择了深爱自己的伍子英。和伍子英挑开了那层假象之后,她才知道原来被人宠爱是多么的幸福、多么的令人迷醉。她从不知一个女人竟然可以如此的幸福。有时候想想,她若坚持做一个梁王妃,做一个十天半个月也见不到丈夫一面的贵夫人,她就不禁打了哆嗦,那将是多么可怕的一种生活。还好,她没有坚持,还好,她的夫君坚持了下来。

    远远地就看到妻子走过来了,却又停了下来,答应给女儿买漂亮的裙子,哄得她们高兴之后伍子英留下女儿朝自己的妻子走去。回过神来的柳双朝走近的男人柔美地一笑,然后把自己的双手送到男人伸出的大掌中。

    “英,这次回京,找容太医给我瞧瞧吧,我想给你、给伍家留个后。”

    伍子英的手震了下,然后他抱住柳双闷闷地说:“我们有蝶衣和萝衣就够了,我不要你再吃苦。”

    柳双柔声道:“虽然我们有了两个孩子,可那时候你都不是我的丈夫,我想以你妻子的身份为你生孩子。英,我想你亲手把荷包送到我的手里。”

    伍子英猛地抱紧柳双。这是他一辈子的遗憾,一辈子的愧疚。

    “英,下次,你能陪在我床边吗?”

    伍子英的喉结上下动了动,然后重重点头:“我要陪着。”

    柳双幸福的笑了。

    ※

    身在关西的伍子英收到京陈来信之后决定立刻回京。而比他晚了半个多月收到京城来信的伍子华同样给震得是半天缓不过劲来。一双纤纤玉手从他手上拿过那封信,看完之后,那人震惊是震惊,但也有深深的疑惑。

    “子华,你要不要回大东一趟?”

    伍子华揉揉发晕的额角,抱过对方:“我都懵了。我不是没想过大哥跟太上皇之间有异常,但我万万没想到大哥竟然会……云山,我得回大东一趟,我得问问大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越勒云山替伍子华揉额角,问:“要不要我陪你一起回去?”

    伍子华目露危难,他当然想越勒云山陪他回大东,可越勒贡刚刚登基,还需要越勒云山的辅佐,女贞离大东又远,这一来一回可能得一年。

    越勒云山温柔地笑笑,说:“你我以后肯定是要回大东的,不如趁这件事你先回去,我随后便到。越勒贡虽然刚刚登基,但我若一直留在女贞,对他掌权反而不好,更容易引来纷争,其实这半年越勒贡做的都很好,我觉得最多再过几个月我就可以抽身了。”

    伍子华摸摸越勒云山的后背,拧眉道:“你容我想想。”

    越勒云山知道对方不放心他一个人在这里,便不再多说。不过想到伍子华不放心的原因,越勒云山又无奈又有一丝甜蜜。因为越勒云山的长相,伍子华不放心任何一个出现在越勒云山身边的男人,总怕有人觊觎越勒云山的美貌,哪怕越勒云山是女贞王都无法令伍子华放心。越勒云山不知如何打消伍子华的这种忧心,也许回大东,回到伍子华熟悉的地方会好一些。在越勒云山的心里,伍子华跟着他来到女贞是为他受了委屈。

    还要去见越勒贡,越勒云山安慰了伍子华半个时辰之后就走了,留伍子华在屋里慢慢考虑。等到伍子华终于考虑好之后才发现亲亲老婆不在了,他赶忙去找。越勒贡见到云山的第一眼时惊为天人,他可不敢让云山跟越勒贡那小子独处。

    第四章

    “皇叔,您要回大东吗?”

    看着自己有着倾城之容的皇叔,越勒贡又一次恍惚。儿时他没见过皇叔,去大东之后他又与皇叔错过了,若他知道皇叔这么漂亮,他当初一定会要求留在女贞。皇叔真的好美,是他见过的最美的人,无关性别。

    越勒云山很清楚自己的容貌会带给别人怎样的感觉,更清楚这个自己並不熟悉的侄子对他的心思。只不过越勒云山不是那种喜欢别人迷恋自己的人,更讨厌那些人落在自己身上的眼神,何况越勒贡不是伍子华。

    和面对其他人时一样,越勒云山倾城的容颜上是冷淡的疏离。坐在距离越勒贡有一段距离的椅子上,已经退位的越勒云山说:“一国不能有二主,我留在女贞,于你于我都不好。有主政大臣们辅佐你,我在与不在也不会有所不同。”

    越勒贡一听着急地说:“可是我才刚刚即位,需要皇叔啊。而且,皇叔是我唯一的亲人了。一国不能有二主,大东都有三位主人了,他们之间不是也很平静吗,皇叔又为何不能留在女贞呢?”难道那个男人如此重要,重要到皇叔肯为了他离乡背井到大东去做一位没有身份的“男宠”吗?越勒贡很气闷。

    越勒云山不为所动地说:“大东的皇上与太上皇之间是父子关係,你我却是叔侄。我留在女贞,必会造成朝堂中分立两派,女贞好不容易远离了战乱,更应保护这来之不易的平静。别忘了,这女贞王的位置你是你的父王用他的命换来的。不要辜负你的父王对你的期许。这一次去大东,我就不回来了。”

    “皇叔!”越勒贡猛地站了起来,“你不回来了?!”

    以你这个样子,我又如何能回来。况且,我对这里,只有怨与恨,又怎愿意留在这里。这些话越勒云山不会告诉越勒贡,他只是避开走过来的越勒贡伸出的双手,淡淡地说:“越勒贡,若不是因为你还小,我是绝对不会回来的。当初,是你的父王亲自把我‘押送’到大东去联姻,並用我妹妹的性命来要挟我不得反抗。若不是大东的皇上心里早已有了人,我也许已经死在了大东,你让我又如何留在女贞?”

    越勒云山的话一出,越勒贡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皇叔……

    “越勒贡,好好做一位女贞王吧,我的使命,该完成了。若你真的把我当你的皇叔,就让我安心地去大东,过我自己想要的生活。”

    越勒云山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初来乍到屁股底下的王座还没坐稳的越勒贡哪里还能多说什么。再说越勒云山和大东梁皇的三弟伍子华的关係他早在大东就已知晓,更是女贞国皆知的事情,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他可没那个能耐招惹大东的那位厉害人物。

    不看越勒贡纠结的脸色,越勒云山留下一句:“我还有事,先行告退。”便头也不回地走了。在门关上的那一霎那,越勒贡失落地吐了口气,他与皇叔终归是不可能有什么了。

    刚离开越勒贡的书房,越勒云山迎面就见到了来寻他的伍子华。冰霜冷峻的脸庞立刻露出一抹堪称闭月羞花的绝美笑容,彷彿一瞬间周身的寒霜就变成了春暖的香花,看得周遭的守卫和侍从们无不呆愣在那里,忘了自己要做什么。

    伍子华眼里一沉,几个起落之间就来到了越勒云山的跟前,大大方方毫不避讳地把人揽入怀中,再不让旁人这份半点的美貌。

    “云山,他们都看到了。”不满。

    越勒云山埋在伍子华的怀里却是笑得更加甜美,他喜欢伍子华紧张他的模样,喜欢而又眷恋。就好似他是这人唯一的在乎,谁也比不上。而想当然的,这几年伍子华对他的体贴与爱怜也确确实实是把他当成了在乎的唯一。

    “子华,我们还是一起回大东吧。有‘那人’在,女贞乱不了的。”最主要的是,趁越勒贡对他的心思还没有那么严重,他要尽快抽身,免得夜长梦多。

    原本伍子华还有些犹豫,但在刚刚看到那些人对越勒云山的痴迷之后他是再无犹豫了,搂着越勒云山就往两人的住处走去,嘴里说:“你留下来我不放心,还是跟我一起回大东的好。云山,我们安排一下,这次回去就不再回来了。”

    “好。”

    任伍子华把自己牢牢锁在怀中,越勒云山的嘴角是掩不住的幸福笑容。

    ※

    当天,伍子华就给大哥去了封急信,告诉大哥他要和越勒云山一起回大东,並且不回来了。而原因,他也详细说明。此时此刻,他早已能明白当年大哥身上的许多疑点,如今确认了大哥与太上皇之间果真如他猜测的那般,他相信大哥会同意他带着越勒云山回大东。大哥已经幸福了,又岂会捨得剥夺自家兄弟的幸福。

    送出信后,伍子华就和越勒云山为了离开而准备。越勒云山要把手中的权势彻底交给越勒贡,还要安抚那些对越勒贡能力有疑虑的大臣们,最重要的是要在他离开之前尽可能地让越勒贡熟悉女贞国的事物。当然,在教导越勒贡的时候伍子华都尽量陪在越勒云山的身边,越勒贡一见到越勒云山就两眼放光、脸颊发红,他能放心让越勒云山与越勒贡单独相处么。

    越勒云山虽然也姓越勒,其母却不过是一位最卑下的侍婢。越勒云山和妹妹越勒云秀若不是模样好,根本不可能得到越勒这一姓氏。而也就是因为两人的模样好,两人一出生的命运就被决定了,那就是用他们的容貌来换取越勒王室的最大利益。越勒楚和越勒耶都对越勒云秀起过色心,越勒楚更是禽兽不如地强暴了越勒云秀,也因此越勒云山在越勒楚决定送妹妹去和亲时狠下心来助妹妹与心仪之人私奔,他则代替妹妹出嫁。若不是越勒云山会武,性子又刚烈,他也逃不脱越勒楚的觊觎。

    有着这样的遭遇,越勒云山怎可能对越勒贡这位越勒家的正统王族有好感。他从不把自己当成是越勒家的人。在女贞的那十几年,他几乎算是被软禁在王宫里,就是被送到大东,他也是被软禁在那一隅小小的院子中。只是他万万没想到,他会在那里遇到伍子华,他的人生会因为伍子华而发生巨变。他常常会想,若伍子华没有喜欢上他,那大东的那两个人还会不会让他回女贞。每每想到这里,越勒云山都会打个寒颤,然后让伍子昂用他的爱恋告诉他,他是自由的。

    伍子华在和越勒云山回到女贞之后才知道了对方的身世,原本就对越勒云山格外心疼的他更是发誓要给越勒云山幸福。伍子华做到了。也许他不如他的兄长那样可以睥睨天下,但他用自己的臂膀让他心爱的人在他筑起的天地间幸福的迎来每一次日出。越勒云山回到女贞面临着各种各样的难题,每一次都是伍子华在他身后为他排忧解难,为他挡掉那些不怀好意的贪婪眼神。也正是因为有伍子华在,越勒云山才能随心所欲的用冷漠来面对那些他不喜欢的人。

    自古都说,美人配英雄。越勒云山从不认为自己是那需要英雄来衬托的美人,他要的只有那个会为他心疼,会为他伤神,会因他的笑而笑、因他的怒而怒的体贴男子。他以为自己不会喜欢上男人,谁知,他却逃不开伍子华撒下的那张温柔的大网。即使是在他被下了药神誌全失的时候,那人对他也仍如易碎的珍宝,小心呵护。

    他瞒了伍子华他的男儿身,虽不是他所愿,但他也难辞其咎。他以为伍子华会恨他、会骂他、甚至是揍他。可是没有。那人不仅没有怨他恨他,还愿意陪着他、守着他、爱着他。跟随他来到遥远的女贞,只为了不让他寂寞,只因为不放心他。没有人知道,向大东要求伍子华到女贞来辅佐自己的那道诏书不是他提出的,而是伍子华要求的。在他离开大东的那一天,那人握着他冰凉的手说:“你一个人到女贞我不放心。到女贞之后你就以女贞王的名义给皇上来一道诏书,要我去女贞辅佐你。虽然我可能帮不到你什么,但总能护着你不被人欺负。”

    他想让这人陪他去,却开不了口,没想到这人竟会主动要求。

    “云山,不管你是云山还是云秀,我都放不下你。大哥把你送到我身边就是同意了你我在一起。云山,我可以不要子嗣,但我不能没有你。我让你受了不少的委屈,那是我无能。我发誓,今后再不让你受委屈,我发誓。”

    值了,能听到这人的这些话,什么都值了。

    “子华,我等着你来女贞。”

    “我一定会去的,等我,一切小心。”

    不捨得鬆开那人炙热的双手,他上了返回女贞的马车。云秀,哥哥,也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了,云秀……你可以不必再为我担心了。我,爱他,他也,爱我。

    思绪从过往中回神,越勒云山看向正在奋笔疾书的伍子华,眼里浮现出只有面对伍子华时才会有的温柔。放下笔,他起身走了过去,从后抱住伍子华的腰,弯身靠在对方的背上。

    “云山?”伍子华放下笔,按住越勒云山的双手,侧头,“怎么了?”自从说好了要一起回大东之后,这人的情绪似乎就有点不稳。

    “子华,你,想要子嗣吗?”这件事,他独自考虑过许久了。

    伍子华惊讶,他拉着越勒云山的手把人拉到怀里,然后搂住,让这人坐在自己的腿上,问:“怎么好好问这个了?我以为我们已经说好了。”他不要孩子。

    越勒云山头枕在伍子华的肩膀上,幽幽地说:“我们是说好了,可是一想到你没有子嗣,我就觉得对不起你。子华,要不……”

    知道他要说什么,伍子华摀住了越勒云山的嘴,蹙眉道:“云山,我不会跟旁的女人生孩子,我也不觉得我们没有孩子就是什么天大的事。要这么说的话,大哥不是更对不起伍家的列祖列宗了?还有二哥,二嫂无法再生育了,那二哥是不是也得娶个侧室给他生儿子?”

    越勒云山看着伍子华的双眼里点点流光。是感动,也是愧疚。

    伍子华笑了笑,鬆手,说:“云山,就算你是女子我也不会让你生孩子的。”

    “为何?”

    伍子华不知想到了什么,打了个哆嗦,这才说:“二嫂生蝶衣的时候难产,一脚都踩到鬼门关了,要不是容太医及时回京,怕就要一尸两命了。你不知道,当时二哥在外头听着有多惨。我那时候就想,若我娶了妻,我绝不让她遭这份罪。后来,二嫂又有了罗衣,结果因为二哥受伤而早产,也是差点没了性命。两回我都在,你说我怕不怕?”

    越勒云山问出他一直的猜测:“蝶衣和萝衣是二哥的女儿?”

    伍子华点点头,谨慎地压低声音:“这件事就是姑奶奶都不知道,大哥和二哥似乎有什么顾忌的地方,不过二嫂知道。这次回京,我想大哥可能也会跟我们说清楚当年他为何要这么做了。毕竟大哥欠二嫂一个解释。”

    越勒云山点点头:“我也很想知道皇上那时候为何要我假装有孕。”

    伍子华眉心拧起:“我觉得大哥和太皇做这一切都是为了这道‘皇后’的圣旨。我也有许多不明白的地方,回去之后我会问清楚。”

    揉开伍子华的眉心,越勒云山也不再多问了。

    两个月后,把事情都安排妥当的伍子华带着越勒云山踏上了返回大东的行程。这一次越勒云山的心境与他第一次去大东时的完全不同。依偎在伍子华的怀里,越勒云山的心中只有对未来的憧憬。

    ※

    在越勒云山和伍子华启程之前,伍子英已经带着妻儿回到了京城。伍子昂亲自去城门接的他们,然后把他们带到了皇宫。当晚,伍子昂在宫中设宴,以皇宫主人的身份招待二弟一家。范老太太、秦歌和秦嘉佑都来了。看着大哥搂着太上皇的腰坐在最上方的宝座上,看着坐在下首的皇上一声爹、一声父父地看着二人,伍子英和柳双都有一种错觉,那两人是真正的夫妻,那三人是真正的一家三口。

    秦嘉佑的嘴甜,没一会儿就把两位拘谨的堂姐哄得笑开了花。吃饱喝足的秦嘉佑受自己的爹爹所託,和阎日一起带着两位堂姐到皇宫里玩耍去了。在儿子离去后,伍子昂吩咐温桂把老太太扶走,又让申木送秦歌回仁心堂。屋内没一会儿就只剩下了兄弟两人和柳双。伍子英握住了柳双的手,柳双脸上的浅笑也不见了,知道前方那人是有正事和他们说了。

    第五章

    伍子昂拿起一壶酒站起来走到二弟和柳双的面前,亲自为他们斟酒。伍子英赶忙伸手去拦,不管是大哥的身份还是如今的地位,他都承受不起。

    “梁皇陛下,这使不得,使不得。”

    伍子昂隔开伍子英的手,说:“现下无外人,你我兄弟俩也不比如此生分。子英,为兄我有愧你夫妻二人,趁着这个机会,为兄要跟你们说清楚。”

    伍子英的下颚紧了紧,柳双脸上的表情也有些不自在了。给两人斟满酒,伍子昂拉过一张凳子在二人的面前坐下,然后又给自己斟了一杯酒,喝下。

    三人间的气氛沉闷了不少,伍子昂放下酒杯,看向柳双说:“蝶衣和萝衣的亲爹是谁,你应该已经知道了吧。”

    柳双微点了下头,握住了伍子英的手,垂眸。

    伍子昂喘了口气,说:“双儿,大哥虽然一直都把你当妹妹,但也一直想着娶你进门的。你等了大哥那么多年,大哥怎么都要给你一个交代,只是……造化弄人啊。”

    柳双对面前的这个人早已没有了爱恋之心,但想起那几年在梁王府里的日子,总是委屈的。现在听到这人这么说,她也红了双眼,贴近夫君。

    伍子英搂住妻子,不再犹豫地问:“大哥,那时候,您跟太上皇是不是已经……”

    伍子昂也不再隐瞒,点了点头,然后道:“为兄一开始哪里敢对太皇有那种心思,只是回到京城之后每每看到他为了江山社稷那般辛劳,身边又没有个照顾他的人,总是心疼不已。直到我与双儿定下婚约,要成亲的时候才发觉我对皇上的心思,可那时候,我不忍负了双儿,又不敢让皇上知道,总归是要做一个背信弃义之人。”

    “大哥……”想到若不是大哥对皇上有了那样的心思,自己也不可能抱得美人归,伍子英说不出责怪的话。

    “那天晚上你喝醉,进了双儿的屋,我才知道原来你爱着双儿。我对双儿本就没有男女之情,也知道自己这辈子定是负了她,想来想去,就想不如让双儿跟了你。我相信你一定会疼她爱她,对她始终如一,绝不会辜负她。”

    伍子英搂紧柳双,柳双抬头,一双泪眼。

    “既然如此,您当初为何不与我休离?”柳双,还是怨的。

    伍子昂苦笑一声:“那时候我不过是个掛着梁王头衔却无实权的人。与你休离,别说那些人要怎么挤兑我,就是你,也不可能再与子英一起,何况,那时候你对子英並无情。子英对你用情至深,我总还是希望你能跟了他。”

    柳双咬住嘴,无法辩驳。是啊,若不是在这人的身边受了那么多的委屈,她也不会发现夫君的好,也不可能喜欢上木讷的夫君。

    “双儿,哥哥不是不想疼你,而是不能疼你。哥哥也知道你的委屈,但只能视而不见。哥哥这辈子是绝不会离开太上皇,但也要考虑好你的今后。若哥哥知道子英喜欢你,哥哥是说什么都不会娶你,定要想法子让你嫁给子英。不过现在,哥哥说什么都晚了,你受的委屈是怎么也补不回来的。你想让哥哥怎么补偿你,你尽管开口。”

    柳双不开口,只是掉眼泪。伍子昂知道她的委屈不仅仅是这个,又接着说:“我知道你埋怨哥哥对你们柳家的人太狠。但你可知,若哥哥对他们不狠,你也不可能跟子英在一起。”

    柳双抬起了头,不明白。

    “别哭了,你一哭哥哥更觉得对不起你了。”

    柳双用帕子擦掉眼泪,带着鼻音地问:“为何?”

    伍子昂解释道:“若你爹甘心做一个户部尚书,也就不会有后面的事情。你大哥虽说是以权谋私,但看在你的面子上,哥哥也不会治他的罪,顶多睁一只眼闭一眼,暗中警告警告他。错就错在,你爹和你大哥把主意打到了太皇的身上。”

    “啊!”柳双吓了一跳,她怎么都没想到柳家被治罪的原因是这个,就是伍子英都大吃一惊。

    “你爹和你大哥想做国舅爷,想把那些来历不明的人送到太上皇的身边,想以此把持朝政。你说,哥哥再为他们说情,太皇也不可能饶了他们。更别说你爹放纵柳家的旁亲为非作歹,鱼肉乡里。太皇当时可是震怒,以你爹和你大哥做的那些事,诛九族都不过分,还是看在你的份上,看在你是子英未来媳妇的份上,太皇才网开一面,只是撤了他们的职,逐出京城。你二哥算是被你爹和你大哥连累,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柳双是官家小姐,就算曾在梁王府里受过些委屈但和朝堂上的风云暗涌相比也不过是芝麻绿豆大点的事情。听闻柳家被查办的缘由竟是这个,柳双哪里还敢埋怨伍子昂,只感激他能看在自己的面子上饶了柳家一家老小。

    这么想着,柳双也不哭了,直接跪下给伍子昂磕了一个头:“大哥,谢谢您。”

    “快起来快起来。”伍子昂赶紧伸手把柳双扶了起来,顺势把柳双推倒伍子英的怀里,说:“子英,你要把为兄的那份疼爱也给了双儿,万万不许辜负她。你若给她委屈受,为兄绝不饶你。”

    伍子英抱紧柳双,沉声道:“大哥放心吧,我会一辈子都疼她爱她。双儿是我好不容易才娶进门的,哪能给她委屈受。”

    “大哥,您别再说什么对不住我的话。我能有大哥惦记着,又有子英相伴,还有蝶衣和萝衣两个乖巧的女儿,已是幸福无比。人不能太贪心,若我还贪心着怎么叫大哥补偿我,我也不陪做大哥的弟媳、子英的妻子了。”

    想想自己那时候的委屈最多的也不过是不能与伍子英正大光明的在一起。现在她如此的幸福,大哥也确实是在为她考虑,她又何必再去矫情。

    伍子昂笑了,心里的大石头放下了一大半,他举起酒杯:“好。双儿不愧是咱伍家的好媳妇。来,哥哥敬你。你和子英要好好的。这次哥哥会让皇上下旨,你们就留在京城吧,关西那边有情况子英再回去。姑奶奶年纪大了,你们没多少年可在身边尽孝的机会了。还有两个丫头,也该留在京城找一户好人家了。”

    “听哥哥安排。”

    柳双举起酒杯,伍子英也举起酒杯,喉结动了动,最终化为一句:“大哥,兄弟我谢谢你了。”

    “咱兄弟之间哪还需要谢。”

    一杯酒,冰释前嫌。和幸福的日子相比,那陈芝麻烂穀子的事情算得了什么。

    这一晚,伍子昂很晚才回到仁心堂。小皇帝秦嘉佑早就睡了,仁心堂里燃着两三只蜡烛,不为照亮,只为等着一人回来。先在炉火边把身上的寒气暖没了,伍子昂才轻声掀开门帘,推门进入他和秦歌的卧房。卧房内也燃着一只不是很亮的蜡烛,屋内静悄悄的,主人之一该是已经上床歇息了。

    有小太监随后端来热水。伍子昂洗漱之后绕过屏风上床,刚掀开床帐,他就愣了,随即弯身凑到一人的面前:“还没睡?”

    “听到你回来就醒了。”一直都是浅眠的秦歌又往床根处挪了挪,声音带着醒来的沙哑说:“快上来睡吧,怎么说到这么晚?”

    外头冷,伍子昂三下五除二地脱掉衣裳,只穿了褂子和短裤钻进已经被秦歌暖了的被窝。舒服地吐了一口气,他翻身掖好自己和秦歌身后的被子,然后搂住秦歌的腰这才回道:“和子英两口子说开了,话自是多了些,毕竟都闷在心里好多年了。”

    “柳双没怪你?”

    “怪什么啊,顶多就是觉得委屈了点。她也知道跟了我绝对比不上跟了子英,她现在是大将军夫人,两个丫头都是郡主,子英对她又是一心一意绝对不会娶小的,她还有什么可埋怨的。再说了,要不是看在子英的面子上我会饶了柳家么。不过我跟她说自然是推到了你身上。皇恩浩荡,她哪里还敢蹬鼻子上脸来跟我讨债。”

    心知这人有多泼皮无赖,秦歌也没瞪人,再说对柳双他仍是有些芥蒂。怎么说柳双都曾是伍子昂明媒正娶的老婆。

    “你二弟呢?”

    “没事。若没我这个大哥,他能做到关西大将军,又抱得美人归么。”

    “他肯定不知道你这个当大哥的一肚子坏水。”

    伍子昂在秦歌的唇上腻歪了一阵,然后笑着说:“再坏水也都是为了他好。子英也想留在京城多陪陪姑奶奶。子英是一品大将军,我想让子君下道圣,也封柳双为‘一品诰命夫人’,这样也便于她进宫伺候姑奶奶,你说行不行?”事关“女人”,伍子昂可做不得主。

    “随你吧。我也不是那么小气的人。不过这仁心堂还得是老规矩,我不想看到不相干的人在这里进进出出的。”

    “那是自然。我都准备把子君和何欢赶出去了。以前是不得已,现在也没了那些顾忌,这仁心堂里也可以清净点了,不然总是只能在屋里做,不尽兴。”

    秦歌在伍子昂的腰上拧了一把:“我当你是什么意思呢,原来进想着那档子事了,泼皮。”

    “你不就喜欢我这泼皮么。”含住秦歌的唇,伍子昂上下其手来。本来就是么。每次缓好都得防着儿子进来,很不爽利的。

    炭火盆里发出劈里啪啦的声响,温暖的大床上也传出了一人低低的吟哦。喝了酒的伍子昂总是情慾高涨,更何况是在这种夜深人静的时候更是不愿意压抑自己的慾望。在秦歌被他养的白白嫩嫩、滑滑腻腻的身子上任意地留下自己的印记,伍子昂毫无顾忌地放任自己的慾望。想当年,他哪敢去想自己有一日可以和秦歌做这夫妻间的事情,如今,他却是想做就做,想吃就吃。

    不甚明亮的烛火把正对着床的那张铜质屏风照的影像难辨,可在这种时候,那屏风里交迭在一起的人做出一个个淫靡的动作才更是勾人心跳。

    夜更深,情更浓。两人谁都不曾想过有一日可以这般无所顾忌的欢爱。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又何况是彼此深爱、只想一生廝守的有情人。君臣相恋又如何?只要情比金坚,意比海深,又有何是不可能的。

    第六章

    伍子英和柳双经过那一夜与伍子昂的长谈之后,心里的疙瘩也就没了,安安心心地留在京城照顾姑奶奶。伍子英没有自己的府邸,刚升任大将军就跑到关西去了。伍子昂索性把他那个摄政王府送给了伍子英,反正他是不会回去住了。大门上的门匾也换成了大将军府。伍子英也挺高兴,毕竟就是自己原来的家,住着舒坦。

    柳双在安顿好之后每日都会进宫陪范老太太,少则一个时辰,多则一天。两个丫头刚回京,一切都新奇的不得了,伍子昂索性留她们在宫里住着,派人带她们在京城里逛逛,有什么喜欢的尽管买给她们。不过几日,两位丫头就喜欢上这位疼她们的大伯了,更喜欢那位嘴甜的皇帝堂弟,殊不知她们的这位堂弟是有目的的。把两位堂姐哄高兴了,那以后有什么需要麻烦叔叔的还不是好开口的很。秦嘉佑小皇帝做事情向来是有目的滴。

    柳双进宫之后找了容丘。对这位当初能蒙着眼睛把她从鬼门关里救出来的太医,她感激又敬佩。也因此,她找了容丘为她调理身子,希望能给伍子英生个儿子。

    得知这件事后最高兴的莫过于秦歌和范老太太。要不是伍子昂说什么都不许他再服用凤丹,他还想再给伍子昂生一个姓“伍”的孩子,想给伍家真正的留个后。现在柳双愿意努力,他当然高兴。范老太太高兴自然也是相同的道理。

    家里的事情算是都摆平了,三弟伍子华那边更是没什么好说的。心情总算是放鬆下来的伍子昂把自己的几位得力手下请到了宫里,算是感激他们多年来对他的衷心与扶持。要没有这些人挺着他,他还不知得多少年才能有现在这样的日子。

    伍子昂的这些亲信对于当年助他逼宫一事或多或少都有点无法理解。尤其是梁州七贤、关渡、冯维洲等人,更是不能理解。要不是伍子昂一次次跟他们保证说逼宫一事另有隐情,而且绝对不会伤害皇上和小太子,只等时机成熟之后会告诉他们缘由,这些人会不会支持伍子昂逼宫还是未知。如今,真相大白,这些人不可谓不鬆了口气。

    伍子昂成为摄政王之后,大权在握,气势也更不若平常。要说秦歌是冷肃,那伍子昂就是谈笑间让你灰飞烟灭,再加上他时不时在不苟言笑的霸气外露,更是令人心肝胆颤。以前会给他开开玩笑的关渡,在伍子昂成为摄政王之后也不敢再跟他没大没小了。

    而今日,卸去了摄政王的威仪,多年心愿了却的伍子昂又流露出几分当年的不拘小节,豪情之气,在他的影响下,众人也渐渐放开了,似乎找回了当年与伍子昂喝酒吃肉的那份惬意豪迈。冯维洲这几位伍子昂的门生酒量不行,最先瘫倒了。梁州七贤平日里无事之时就喜欢聚在一起品酒吟诗,酒量那是不用说。可和常年泡在军中的关渡等人相比那又不在一个档次了。所以到最后还坚挺下来的也就那几位军中的有人了。

    这些人中,要说和伍子昂关係最亲近的绝对是关渡。想当年伍子昂每回偷偷回京,都是关渡给他等门。喝到最后,军中的几人也都歪歪斜斜地瘫倒在桌子底下去了,一直努力保留着一分清明的关渡晃晃悠悠地挪到伍子昂的跟前,打了个酒嗝。

    伍子昂也喝高了,不过因为多年的习惯,他向来不会让自己真的醉死过去。看关渡那样子也是有话要跟他说,伍子昂滑下宝座,跌坐在关渡的身边,一手搭上他的肩膀,酒气熏天地问:“老弟,嗝,有话,跟我说?”

    关渡这时候也顾不上什么仪态尊卑了。哥俩好地搂住伍子昂的肩,他在伍子昂的耳边喷出一股酒气,脑袋不怎么听使唤地点点:“嗝!有,有!”

    “呵呵,呵呵呵……”伍子昂仰头笑笑,用力拍拍关渡,“我知道,你,呃,想问,什么。”

    “你说,你说。”手里的酒杯滚到了地上,关渡两手揪住伍子昂的衣襟,凑近,“你那个,相好的,嗝呃,是不是,就是太皇?”

    “呵呵,算你,老弟,聪明。”伍子昂晕乎乎地头枕宝座,朝天打了几个酒嗝,嘿笑:“知道,我为何,不告诉你了吧。呵呵呵……告诉你,还不,呃,还不,吓死你。”

    “嗯,确实,吓死了。”关渡也坐不住了,挨着伍子昂瘫软下来,“我要是你,我也,不敢说。”

    伍子昂喘了几口气,闭上眼睛,晃晃脑袋:“哪能说啊……让人知道了……我这小小的梁王,肯定被流放三千里,永远,别想,得到秦歌。”

    关渡这时候也没精力去计较伍子昂大逆不道的直呼太皇的名讳,更何况现在两人是那样的关係,也轮不到他一介武夫来管。

    叹息一声,也不知是在感慨什么,关渡咕哝:“也就是,你了……不然还有谁,能入得了太皇的眼……太皇不肯娶妃不肯立后,原来是心里早就有你了啊……”

    伍子昂得意地笑了几声,拐拐关渡:“怎么,嫉妒啊。”

    “那可不敢。太皇那样的人,除了你,谁还敢有那种心思。”关渡反手抓住伍子昂的胳膊,用力,“你,有种!关某,佩服!”

    “哈哈。”伍子昂的笑声别提多张狂了,关渡也笑了,想到自己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也算是帮了这人与太皇间的私情,他也暗暗有些高兴。

    两人接下来谁都不说话了,好久之后,就在关渡以为伍子昂醉倒了,他听到身边的人出声:“我这辈子,不求别的……只求能跟他一起……什么名啊、利啊、权啊,哪样都比不过他……若他不是皇上,我怕早带着他躲到那个小村子里舒舒服服过日子去了。哪会让他为我,受这么多委屈和苦。”

    不知为何,关渡的眼眶莫名的发热发红。他又用力捏了捏伍子昂的胳膊:“现在不是好了么,苦尽甘来。”虽然他並不知道这人到底让那位人上人受了什么委屈,吃了什么苦,但似乎又有些明了。

    想说些什么缓和一下此刻的气氛,关渡在脑袋里搜刮了一番,笑了几声,鬆开伍子昂的胳膊说:“哈,现在不用大晚上的等着给你开城门,有时候还挺想念呐。”

    伍子昂低笑几声,给了关渡一拳,不过由于醉酒,他的拳头软绵绵的。

    “老子现在是梁后,还用得着再那么偷偷摸摸的?”

    “哈哈,原来不是梁皇,是梁后啊。”

    关渡这话一说完,两人都大笑了起来。

    孔谡辉和阎日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他们的梁皇陛下和关渡关大人靠在一起毫无形象可言地坐在地上仰头大笑。再看一眼两侧早就醉得不省人事的众人,两人召来宫人把那些人都扶到寝殿里去休息,然后孔谡辉上前弯身架住伍子昂:“梁皇陛下,太皇命属下来接您寝宫。”

    “啊。太皇,歇了吗?”秦歌派人来接他了,伍子昂不敢多留,藉着孔谡辉的力道站起来。

    “太皇还未歇,等着您回去。”

    “我这就回,这就回。”看一眼因为他的起身而躺在地上的关渡,伍子昂正要开口,阎日就马上说:“属下送关大人。”

    “嗯,把关大人,送回府去。”

    “是。”

    不再耽搁,本身也醉得不行的伍子昂由孔谡辉架走了。之所以让阎日特别把关渡送回府,自然有伍子昂的考量。他刚刚和关渡算是说了些私己话,把关渡送回府最好,免得他在意识不清的情况下跟别的官员说了去。伍子昂倒也不怕别人知道,但他和关渡说这些是基于两人的关係之上,关渡无意识地跟旁人说那就是对不住他了。他想关渡若能走,也想回府去。

    回到了仁心堂,伍子昂就彻底放鬆了下来,这一放鬆,他直接醉死了过去。站在床边,秦歌用绢帕捂着鼻子,拧眉看着瘫倒在床上一身酒气的人,骂也不是,怪也不是。伍子昂今晚宴请友人和门生,肯定会多喝。且不管伍子昂这一举动会给那些没有被请到的官员带来怎样的影响,秦歌只想把这个醉鬼丢到浴桶里去。

    伍子昂自从回京成为摄政王之后,日子安稳。虽不说胖了,但明显比以前壮实了不少。秦歌是绝对没办法把伍子昂弄到浴桶里再给这人清洗乾净然后把人再送回床上。就算秦歌有这力气,他也不会做。跟伍子昂在一起之后,这种事向来是伍子昂给他做,哪有他动手的道理。

    泄愤似的踢了伍子昂一脚,秦歌脱了伍子昂的鞋袜和衣裳,然后拧了块湿帕子给伍子昂擦了脸,又扶起睡死过去的人强行餵他喝了一杯水。扯过被子盖上伍子昂,秦歌就任对方那么四肢大敞地睡在两人的床上,他自己则抱了一床被子去了书房。儿子还没搬出去,他也只能去书房睡。满屋子的酒气,他可受不了。点上凝神的熏香,远离了酒臭的秦歌闭上眼睛,舒舒服服地睡觉。

    伍子昂醉得根本不知道自己被“老婆”嫌弃了。睡到半夜被酒的后劲烧醒的他迷迷糊糊地往身边摸,可摸来摸去都是床根迭好的被褥,就是没摸到老婆。

    “秦歌……?老婆?”

    人呢?

    又来回摸了半天,还是没摸到人,伍子昂的眼睛睁开一条缝:“老婆?”

    眼前似乎没人。伍子昂不死心地继续摸。

    “老婆?”

    好像真的不在。伍子昂醒了大半,眼睛完全睁开了。被屏风隔出的外间亮着一盏专门为两人晚上起夜时留的烛火,伍子昂藉着那不是很明亮的光发现自己在床上,一个人在床上。看一眼自己睡的姿势,几乎是横躺在床上了,伍子昂掀开被子坐了起来。老婆大人呢?

    床头的矮几上放着一个杯子,伍子昂舔舔发乾的醉,伸手拿过杯子。杯子里有满满的水,伍子昂喝了一口,虽然水是凉的,但对此刻的他来说却很是舒服。

    鼻翼动了动,伍子昂嫌恶地低头闻闻自己,再回头看一眼没有老婆在的床,他明白为什么老婆不在了,肯定是嫌弃他了嘛。

    “真是喝多了。”这还是老婆第一次在他酒后跟他分床睡。

    扒下褂子,浑身燥热的伍子昂只穿了条里裤踩着拖鞋走了出去。守在门口的小太监正在打盹,伍子昂也没叫醒他,在门口站了站,他去了书房。推开书房的门,伍子昂的眼睛直接往榻的方向看去,果然,那里睡着一个人。伍子昂的眼睛眯了眯,踩着猫步走过去。轻轻掀开那人身上的被子,伍子昂突然如饿虎扑食一般压在了那人的身上。

    “唔!”

    被猛然而至的重量给惊醒的秦歌在昏暗的烛光下就看到一个双眼血丝的傢伙对他张开了血盆大口。

    “滚唔!”

    酒气窜入口鼻,被弄醒的秦歌恼火地曲腿就踢,可对方早有防备,用身体压下他的腿,然后一手捏住他软软的小秦歌。

    “唔唔!”

    混蛋!泼皮!早知道他应该把门反锁了!

    喝了酒慾望就会高涨的伍子昂因为被老婆丢在床上跟是心有不满。这下子可逮着机会惩罚了,怎么可能让秦歌逃脱。

    两手轻鬆扣住秦歌的双手,伍子昂扒下秦歌的裤子,分开他乱扑腾的双腿,扶着自己刚刚就已经勃发的火龙对准秦歌的股缝不管不顾地就往里冲。

    嘴巴好不容易得到自己的秦歌张嘴就吼:“混蛋!你给我滚出去!”

    “我滚了谁爱你?”

    太紧了,伍子昂在秦歌的屁股上重重拍了几巴掌:“别动,让老子进去。”

    “滚出去!”

    秦歌是真怒了,可身体又因为对方的粗鲁而有些发烫,这个混蛋泼皮无赖!

    “老子想要,你就得给!”

    把食指伸进秦歌的嘴里,伍子昂粗声下令:“舔,让老子进去。”

    无法说话的秦歌狠狠踢了伍子昂一脚,可舌头却缠上了伍子昂的手指。伍子昂舒服地抽了口气,低头舔上秦歌的嘴。秦歌的嘴里有伍子昂的手指头,对方的舌头又蛮横的闯进来,这样的野蛮直接令秦歌的分身涨了起来。

    用膝盖磨蹭秦歌那话儿,伍子昂抬起头又粗鲁地说:“你是老子的老婆,竟敢不在床上陪老子睡觉,看老子怎么罚你。”

    “你敢!”吐出伍子昂的指头,秦歌又是一脚。

    也不知秦歌是故意要“火上浇油”还是当真以为伍子昂不敢,秦歌奋力要把自己的手从伍子昂的箝制中抽出来。

    “你说老子不敢?!”

    拿过自己的绸裤把秦歌的手绑了起来,然后再绕过长榻扶手下镂空之处,绑紧,伍子昂邪恶地舔舔嘴,淫笑地看着在他身下不能动弹的人。

    “混蛋!给我解开!伍子昂!你不想活了是不是!”

    胳膊被绑住了,秦歌的双眼因为愤怒而亮亮的,看得伍子昂更是慾望高涨。

    “你是我老婆。老子有什么不敢的。”

    野蛮地把秦歌的裤子从他的腿上扯走,伍子昂两手把秦歌的双腿架在自己的肩膀上。惩罚,开始喽。

    片刻后。

    “伍子昂!”

    “娘子,让为夫好好疼你。呵呵呵……”

    “唔!”

    “娘子,舒服吗?”

    “滚开!”

    身体被屈辱地绑着,秦歌恨不得咬死伍子昂。

    “娘子,鬆一点,你夹疼为夫了。”

    “滚!”

    “敢丢下为夫一个人睡,为夫今天就让你知道后果。”

    “伍子昂!你这个混蛋!”

    书房里的愤怒与淫语在传出来第一声的时候外头守夜的人就赶紧退了下去,生怕多听到一句不该听的话。也正是清楚外头的人不敢留下,伍子昂更是肆无忌惮。

    绑了一会儿,在秦歌的一次次要求下。伍子昂解开了秦歌的手,但是却把人推到了铜镜前,来一次“老汉推车”,秦歌感觉自己要被玩死了。

    “混蛋!以后不许喝酒!”

    “呵呵,不觉得为夫喝了酒之后更生猛了?”

    “滚开!啊!”

    “娘子,为夫来了,再为为夫生个儿子吧,呵呵呵……”

    秦歌的身体被伍子昂几乎整个人都压在冰凉的铜镜上。这还不算,伍子昂还拿了一个冰凉的瓷瓶在秦歌身体的敏感处滚动,秦歌快疯了。

    伍子昂不管不顾地横冲直撞,在秦歌的耳朵边邪恶地啃咬:“为夫今晚要跟娘子你大战三百回合。”

    “滚!”

    秦歌毫不留情地给了伍子昂一拐子。被老婆打疼的伍子昂在老婆的脖子上留下深红的一枚印记,然后抽出自己,拖着老婆上床。大丈夫说话一言九鼎,说了三百回合就是三百回合。

    “伍子昂!你这个……”

    愤怒的秦歌顷刻就被人堵住了嘴。这一晚,仁心堂的书房一夜不得安宁。三百回合,但是个人都不可能,不过梁皇陛下三回合是至少可以做到的。不过具体做了几回合无人知晓,只知道秦歌睡到第二天傍晚才醒过来,而已经完全清醒的伍子昂在他床边是一脸的讨好与赎罪。

    “滚开!”

    嗓子因为过度而沙哑难听,秦歌想狠狠捏碎那人脸上的笑却使不出半点的力气,骨头架子都被做散掉了,哪里还能有力气。

    温桂和神木在门外偷笑。打归打,骂归骂,厚脸皮的梁皇陛下今晚肯定不会被太上皇踹下床。要说我们的梁皇陛下的厚脸皮是怎么来的,其实他们这几位明眼人心里都明白,还不是太皇上陛下宠出来的。这就叫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混蛋!泼皮!”

    “呵呵,你不就喜欢我这泼皮?”

    “滚开!”

    “我滚了谁爱你?娘子。”

    “滚唔……”

    不管我多泼皮多无赖,也只会对你啊,我的娘子。

    番外四 兜兜转转

    第一章

    清明节一过,这天气就真是回暖了。经历了一冬的寒冷,初春的料峭,姑娘小姐、公子少爷们都按捺不住的纷纷走上街头,来到湖边踏青赏春,把自己最引人的笑容和最华美的衣裳统统展现出来,以期能遇到自己的好姻缘。

    人头攒动中,有两位依栏而望的男子引来行人的纷纷侧目。两位男子的身形差不多,只不过其中一位男子的肤色偏麦色,一身藏青色长衫;另一男子的肤色则称得上是奶白,一身淡紫色长衫。两人靠在一起聊着天,脸上都带着淡淡的笑容。那位肤色白皙的男子长得非常的好看,可谓是绝色艳丽,而另一位男子虽然模样只能算中上,但气度与风采却丝毫不亚于那位美貌男子。可以说,两人各有各的风姿,各有各的气质。谁也压不下谁,谁也盖不住谁。

    两人看上去不过而立之年,但眼角的细纹让人知道两人一定不止这个岁数。貌美男子不知说了什么引得另一人哈哈大笑了几声,这人这么一笑,立马令人眼前一亮。总觉得这人平时很少会这样开怀大笑,那人的眉眼、唇角乃至气质都带了几分稳重严肃,果不其然,那人很快收了笑,脸上又恢复了淡淡的笑容。似乎只是因为和美貌男子关係的亲密所以才会有微笑。

    两人没有做出什么很亲暱的举动,可看在旁人的眼里却觉得两人的关係绝对不一般。不然貌美男子不会毫不在意旁人的眼光肆意地笑着,不然麦色男子不会在对方口渴的时候从腰间解下水壶递过去。旁人暗暗猜测两人间的关係,说是兄弟吧,模样不像;说是友人吧,似乎又亲密了些;可若说是情人吧,似乎又疏离了些。不过若两人真是情人,也不会引来周遭的唾弃。尼楚国风气开放,就算两个男子成亲也属正常。再说,隔壁的大东朝太上皇都正大光明的娶了一位臣子为后了,这算什么。

    且不管众人如何侧目、如何好奇,那一边欣赏湖光之色一边谈天的两人却好似没有感受到周遭过分热切的眼神,仍在私语着。两人好似难得找到这种相携出游的机会,尽情享受。

    “既然这么想欢儿,我带你去京城看他,别理那傢伙。”

    “怎可能不理。若你我丢下他去京城,我真怕他把欢儿杀了。”

    第42节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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