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显风流 作者:骊影

    第 17 章

    可是要怎么改变呢?总不能是在王家来提亲的时候,宁死不从吧……

    &qut;阿兄!你想什么那?给玄儿买这个竹蜻蜓好不好?&qut;谢玄见谢道韫出神,便伸手拽了拽谢道韫的衣袖。

    谢道韫是穿着男装出来的。虽说此时的风气比较开放,并没有什么女子非要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规矩,只是男装出行自有它的方便罢了。

    说起来,这都城建康的女子们可是狂野着那!万一街上突然出现了某一个帅哥,必然会涌上一堆妇孺驻足欣赏观看,有那春心萌动的,更会大大方方的向那帅哥投去瓜果香囊!以前,那位红颜薄命的卫玠被人看杀的凶案现场,就是这建康的都城市集……

    &qut;书上虽然没有过明确的记载,不过,没准儿就是某个立在楼上的女子,向卫玠投了个比较大的水果!结果来了个高空抛物,把卫玠砸了个一病不起……嗯!没准儿扔的是榴莲!&qut;谢道韫正在不负责任的YY着:&qut;不过现在好像没有榴莲嘿!&qut;

    &qut;阿兄!&qut;可怜的小谢玄,高声唤了半天还是没有得到谢道韫的注意,他又舍不得手中的竹蜻蜓,一时间竟是急的要哭。

    &qut;啊?啊!买了!&qut;谢道韫这回听到了谢玄略带哭腔的呼唤,拍板买下。

    谢玄一路上摆弄着那竹蜻蜓,嘴角几乎要咧到耳朵根儿,两只眼睛也是月牙形的,显然是十分开心的。

    &qut;一个竹蜻蜓就敢卖十文钱?(注一)他不如去抢好啦啦!&qut;谢道韫撇着嘴念叨着&qut;无商不奸&qut;,再看向街道两旁穿着&qut;奇装异服&qut;的商人们,竟也不觉得多么碍眼了。

    &qut;阿兄!你不是说要给青杏儿姐姐买些玩意儿么?要买些什么呢?&qut;小谢玄忽然想起了此次出门最为重要的事情,凑到谢道韫身边眨着眼睛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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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注一:据网友分析,东晋时候的一贯钱(即一千文钱)的购买力,大概相当于现在的两千人民币。本书就按这个来啦~~

    ~前文有错误!东晋时的都城应该是叫做建康的,前文一直都打成建邺了……虽说其实都是一个地方……汗……

    PS:查史料真的是一件令人纠结的事情……求推荐票票安慰~~!!

    旧时王谢堂前燕第二十一章胭脂铺中邂逅缘

    给青杏儿买什么?这真的是一个很难的问题!

    青杏儿如今已是十三岁,早已脱离了喜欢竹蜻蜓的年纪,而且她如今卧病在床,太费力气的事情还做不了。孔明锁、九连环什么的,那也不是女孩子家喜欢玩儿的东西。至于刺绣嘛……

    谢道韫仔细的想了一想,似乎每次都是弄梅在绣,青杏儿在一旁盯盯的看,还真没见过青杏儿自己动手的时候……

    想来想去,谢道韫还是带着谢玄进了一家胭脂铺子。毕竟是女孩子嘛,终归是爱美的!

    见有客到,胭脂铺的掌柜笑呵呵的迎了上来。那掌柜扫了一眼谢道韫二人,又看了一眼跟在他们身后的仆从,知道是来了大主顾,心中有了计较,这脸上的笑意便更加浓厚了。

    “两位小郎君,可是要选些胭脂水粉?”

    不能怪这掌柜的眼拙,认不出谢道韫是男扮女装。且不说谢道韫此时才刚刚七岁,正是分辨不大出男女的时候。就算是她以后长大了,女扮男装时显出一些女儿态来,怕是不熟悉她的人也不会将她当做是女孩儿的!

    缘何?要知道,晋人崇尚的美放之今日来讲,那便是中性美!形容男子美貌时,多用“玉人”“璧人”比之。相传,一代玄学大家何晏,天生肌肤胜雪,魏文帝疑其傅粉,便在盛夏之时赐给他一碗热汤饼(即面片汤,估计跟现在的面条差不多)。何晏不疑有他,当即便吃了,稀里哗啦的流了许多汗,便拿衣袖拂拭。若是何晏果真是傅粉的,此时便该显露原形了吧!可是,即便如此,何晏的面色仍是皎然如月色当空,俊美无暇啊!

    除此之外,更有那晋时名士张翰所书之诗《周小史》,更是写道:“翩翩周生,婉娈幼童。年十有五,如日在东。香肤柔泽,素质参红。团辅圆颐,菡萏芙蓉。尔形既淑,尔服亦鲜。轻车随风,飞雾流烟。转侧绮靡,顾盼便妍。和颜善笑,美口善言。”

    如此美人儿在目,焉能辨其雌雄乎?

    再者,魏晋时男子多傅粉熏香。更有甚者,如上文所述之何晏,更是喜着女装,手不离镜,每轻移几下莲步,便停下来顾影自怜一番!

    想来,即便等到谢道韫长得大些,再穿戴上那飘然大袖衣衫,怕是只有再造卫玠风流之事,又哪里会引得旁人怀疑性别呢?

    谢道韫向着掌柜的点了点头,开口道:“要家中女眷用的胭脂,掌柜的帮忙找找好的!”

    “这位小郎君您且放心!”那掌柜笑着应道:“我们家的胭脂都是上好的红蓝花所制,再经多重调色而成的!全建康仅此一家!前些日子,谢家的一位夫人还订了六盒那!”掌柜的一面说着,一面引着众人往店中深处走去。到得一处为贵客准备的香案旁,便朝着谢道韫姐弟两个微微躬身,请他们入座。此时,正有店中小厮奉上茶水来。

    “谢家夫人?谢家哪位夫人?”

    从那掌柜口中说出的话,谢道韫听来只当是自吹自擂,左耳进右耳出罢了。而谢玄却以为是真有其事,不由得睁大了眼睛询问。

    那掌柜被问得一愣,再次看向谢玄时恰巧瞥见了停驻在店门口的牛车。那牛车之上所刻着的,不正是谢家的家徽么!

    这可真是风大闪了舌头!那掌柜尴尬的笑了笑,再不敢多说什么,老老实实的去指挥着小厮们翻腾胭脂去了。

    “咦?掌柜的?你还没有告诉我们,是谢家的哪位夫人所订的呀!”这边,小谢玄却是不依不饶起来,引得谢道韫掩嘴而笑,就连他们身后的仆从们,一个个都想笑又不敢笑,憋得难受。

    最终还是谢道韫拍了拍谢玄的肩膀,笑着对他摇了摇头,这才止住了谢玄的继续发问。

    那掌柜捧着一个锦盒转身,刚好见到了谢道韫的举动,脸上浮现出一抹感激的神色。他将那锦盒放在香案上,轻手轻脚的打开,道:“这可是从南边拿来的!用的制法也是会稽的古方!别说是在咱们建康城中,就算是在会稽当地,此物也是难寻的!”

    谢道韫见那掌柜仔仔细细、生怕碰坏一点的动作,便知道他所言非虚,这盒胭脂定是难得之物了。还没等谢道韫说话,便听做在她身边的谢玄冷哼了一声,道:“貉子的东西,有什么好用的?难不成,我们北方人还做不出胭脂么?”

    西晋末年,中原大地战火连绵不断,于是乎一部分士族和民众渡江避乱,这才渐渐形成了东晋政权。而正是因为中原士族的南下,不可避免的侵犯了当地士族的利益。虽然当时的宰相王导采取了“绥抚新旧”的政策,以缓和南北士族矛盾,但实际上,这种矛盾却是根深蒂固的埋藏在了士族的骨子里。

    南方士族管北方士族叫北伧,而反过来,北方士族就唤南方士族为貉子!所以谢玄才有如此一言。

    那掌柜闻言哑然,知道自己对方是谢家子弟,自己方才的那番话说的可是犯了这些个士族的大忌讳!饶是他平素口齿伶俐,如今也有些不知所措了。

    谢道韫眉头一皱,不由得思虑道:“玄儿不过五岁,只是在家中尊长的耳濡目染下,就对南方士族有了如此的敌视之意,恐怕并不是什么好事情啊!”

    就在谢道韫向着如何缓缓的劝解谢玄的时候,就听得一泠然之声从门口传来:“这位小郎君所言不妥!难道小郎君你吃鸡蛋,还要分是北方的鸡所下,还是南方的鸡所下么?”

    谢道韫只觉这声音如何十分清灵,豪不似自家叔父那传遍了大江南北的“洛下书生咏”,寻声望去,只见一个少年公子脚着木屐翩翩而来,小冠单襦,大袖飘飘。待得那男子走的近了,谢道韫看向他的面容时,饶是她二世为人,自诩心志有异于常人,也不由得一怔,几乎要惊呼出声!

    旧时王谢堂前燕第二十二章对坐清谈不识人

    既是胭脂铺子,那其中必然会有一丝异香弥漫。这香气在房中弥漫着,又被偶尔吹进的秋风这么一荡,入得人的鼻中变成了清凉与温软的交着。

    而那宽袍大袖的少年,便踏碎了这一地的暗香而来。

    足下的尺屐轻叩着地面,那声音轻灵空渺的仿似空谷幽兰的曼妙。衣绝临风,彰显着一股晋人风骨中独有的张扬。虽然那张容颜还有些稚嫩着,但却丝毫不妨碍那浑然天成的洒脱之情从中满溢而出。什么剑眉星目、高鼻薄唇都是老生常谈,哪里当得起这翩翩少年嘴角轻扬的一笑,薄唇启阖间便是长卿漫世般的玩世不恭。

    玩世不恭……

    谢道韫看着那张容颜,已然呆了。因为她不由自主的想到了另一个人,一个早已死在了谢清手上,早已死在了另一个世界中的人。

    第 1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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