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什么的?”队友用小贩的话问道,顺便踢了光头一脚。
    光头愤恨地瞪着他,“你老大是谁?你们等着!”
    “哟!以为我们是来抢地盘?”队友在光头身上搜出毒品,朝鸣寒晃了晃。
    “绑那儿,别管。任务要紧。”鸣寒说完就向建筑走去。
    半途遇到四只“蟑螂”,差点打乱节奏,队友骂了两声,将人绑起来,“好好在这儿待着!”
    建筑的门一推就开,里面昏暗阴森,像个被遗忘的将死之人。鸣寒据枪警惕地观察搜索,暂时没有发现人。这似乎是个管理处,但因为太旧了,和整个金丝岛的气质不相符,而逐渐被抛弃。鸣寒往更深处走去,眼睛适应黑暗之后,看得更加清晰。这里虽然无人,但没有多少尘埃,说明最近有人打扫过。
    这时,周决等人也进入建筑。鸣寒在无线电中说:“我到下面去看看。”
    周决说:“我上楼,秃子守在门口。”
    建筑下方有地下室,鸣寒踩在嘎吱作响的木梯上,用手电照了照,灰尘感很重。地下室乍一看空空如也,但经过一段走廊后,出现了一个被锁着的门。鸣寒两枪打开锁,在看清里面的东西时,瞳孔缩了起来。
    这是个军火库!一半箱子里摆满了枪械、弹匣,另一半空空如也,已经被人拿走了。是“量天尺”的人拿走的?他们已经做好了战斗准备?
    鸣寒拿起通讯仪,想将侦查到的情报同步给指挥部,但无线电已经断了。他皱起眉,回到地面,无线电仍旧无法工作。这时,他发现地下室入口的旁边还有一扇非常隐蔽的门,他小心地推开,竟是到了户外,借着岛上的灯光,他看清二十米开外,有个像仓库一样的房屋,空气中飘浮着非常细微的血腥气。
    借着阴影的遮挡,鸣寒靠近仓库,仓库有门无窗,血腥味正是从门中散出。他仔细听辨了几秒,里面毫无动静。他将门打开一条缝,那血腥味更加浓稠。有限的视野里,他看到正对的墙上有大片深色污迹,地上也是,墙边有个支架,似乎是用来绑住人,右侧的墙上挂着刑具,在那没有光亮的角落,它们仿佛魔鬼露出的狰狞獠牙。
    鸣寒闪入门中,枪口迅速从屋顶扫向两侧,没有人,这个工整的长方体空间中没有活人,也没有死人。
    鸣寒向墙边的支架走去,心脏蓦然收紧。这是个行刑现场,被绑在这里的人必然经历了生不如死的痛苦,血还未彻底干涸,他在不久前被转移,带去了另一个地方。
    他死了吗?也许没有,活人才需要被转移,死人被丢弃的可能性更高。
    鸣寒再次尝试联系指挥部,通讯仍被干扰。
    另一边,周决也已经完成搜索,从建筑内的枪械判断,这里大概率就是梁岳泽的据点,那么被严刑拷打的很可能是韩渠,“量天尺”带走了韩渠,韩渠还有一线生机。
    “走!”鸣寒必须尽快将这里的情况告知指挥部,但一行人刚回到院门,忽然听见一声爆炸。
    周决愕然,“怎么回事?”
    爆炸并不在近处,是从至少两个街区之外传来。鸣寒一惊,顿时想到也已经离开指挥部的陈争!他一边跑一边尝试联系陈争,但传来的只有忙音。人们惊恐万状在街上横冲直撞,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很多人被推倒,高跟鞋、拖鞋满地都是。
    “轰——”又是一声爆炸,惊叫声更加高亢,而这次紧接着就是第三、第四次爆炸,火光从最热闹的酒店、赌场上冲天而起,人声鼎沸的夜市街眨眼间被火龙吞没。人们在哭嚎,像苍蝇一般乱撞,衣料被轻易点燃,火焰仿佛在人们的身上张开血盆大口,他们在哭嚎,而它在狂放地大笑,火人绝望地舞动四肢,扑向身边最近的人……
    “轰——轰——轰——”爆炸接二连三,离爆炸点最近的人被气浪高高掀起,坠落在地时已经是一具具黢黑的怪物。
    鸣寒疾步在哭喊的人群中挤过,眼中倒映着滔天的火焰。
    游轮指挥部,监控传回岛上的地狱画面,炸弹四处开花,虽然当量都不算大,但足以引发一波又一波骚乱。尤其是游人最多,且放着大量煤气罐的夜市街,刺眼的火光清洗着整整一条街,被焚烧的人“手舞足蹈”,仿佛被抛射出来的火星。
    柳至秦正在抢修被影响的通讯,而在通讯彻底恢复的一刻,梁岳泽突然出现在监控画面上。
    卢贺鲸沉默地盯着视频,龙富生已经抓起突击步,恨不得马上冲到岛上去。
    “我知道你们一定会来,一定能找到金丝岛,但你们比我想象中慢了不少。”梁岳泽面带微笑,“陈争呢?陈争在不在?”
    这并不是实时通话,别说陈争并不在指挥部,就是在,也无法回应梁岳泽。
    “无所谓,你们追到这儿来,就已经输了。”梁岳泽耸耸肩,“让我来猜一猜,你们的目的是救回韩渠?再将我绳之以法?但你们忘了一件事,这里是m国,不是华国。在金丝岛这种地方还想保护平民的话,你们的目标一个都别想达成。”
    爆炸声震耳欲聋,越来越密集,混淆着枪声和车辆撞击的声响,仿佛是在给梁岳泽的话喝彩。
    “你们不愿意对平民动手,那好,那好。”梁岳泽一边说一遍拍手,“那就由我这个犯罪分子来杀。现在你们要如何应对呢?到处都在爆炸,到处都在杀人,据说m国的警察来了很多?岛上的人够不够你们救?不够的话我再杀一遍!”
    龙富生连骂脏话,现在的金丝岛已经成为梁岳泽威慑警方的武器,生命在他眼中一文不值,那些被焚烧的人,被炸飞的肢体和冰冷的子弹没有区别。这些子弹裹挟着怨气冲向警方,而他又将消失于大海。
    “我马上调整!他能杀!我也能杀!”龙富生的匪气顿时上来,当即要命令手下直接动用火箭弹。
    卢贺鲸不可能让他这么做,厉声喝道:“我的队员还在岛上!你的也是!”
    龙富生怔住,愤怒地咬牙。就在这时,柳至秦的声音传来,“韩队。”
    所有人立即看向显示屏,一张血淋淋的脸出现,镜头后退,韩渠大半个身子入境,卢贺鲸喉咙挤出一声沉重的叹息。韩渠经受了非人的折磨,骨头被敲碎,大量失血,看不出是活着还是已经气绝。
    “你们加把劲,也许还能见到他最后一面。”梁岳泽微笑道:“至少我在将他丢到……丢到那什么兰酒店时,他还剩下最后一口气。”
    视频到这里结束,卢贺鲸来不及开口,通讯已经被分散于岛上各处的两国队员挤爆。
    爆炸引发大规模混乱,金丝岛又是“法外之地”,游客不是善类,混迹其中的犯罪分子更是随便就能掏出枪。烈焰将人性中的善意蒸发,留下最歹毒不堪的一面,人们不知道爆炸的始作俑者是谁,看谁都像要置自己于死地,有人为了自保在人群中开枪扫射,有人开车横冲直撞,恶意瘟疫般蔓延,所有有枪的都拿起了枪,有车的疯狂撞击。享乐天堂已经成了享乐者的炼狱。
    岛上的m国警察要求立即撤离,直接用炮火来应付这些疯子,龙富生和卢贺鲸爆发争执,忽然,柳至秦将米安兰酒店的监控放大,“韩渠被梁岳泽转移过去了,卢局,我们还有时间!”
    卢贺鲸推开龙富生,接通鸣寒的通讯,鸣寒语气焦急,“卢局,陈争现在……”
    “鸣寒,你听我说!”卢贺鲸喝道:“我已经确认陈争的安全,他有其他任务,你现在立即带人去米安兰酒店,韩渠在里面,就算只剩一具尸体,也给我带回来!”
    鸣寒脚步一顿,米安兰酒店就在离他的小队不到一公里的地方。忽然,前方五十米,又一枚炸弹爆炸,砖石乱飞,雨点一般砸了过来,鸣寒迅速卧倒。一辆车从后方冲了过来,司机磕了药,目光癫狂,恨不得撞死一切拦路虎。鸣寒往右边侧扑,连续翻滚,车轮卷起疾风,撞向另一边的游客。
    鸣寒对着轮胎连开两枪,车轮在地上撕出刺耳尖叫,侧翻撞向电线杆。
    一群人获救,但顷刻间,就被另一群人的子弹扫射。浓稠的脑浆闷声爆开,鲜血飞快被爆炸的浓烟吞没。车轮在尸体上碾过,尚且温热的肢体被绞碎,数量车相撞,油从油缸里嘀嗒落下,下一秒,掀起白色的冲击波。
    子弹在眼前乱舞,如同被狂风吹得毫无章法的冰雨,鸣寒无暇再管街上的惨状,和周决等队友汇合,来到米安兰酒店门口,然而迎接他们的是从门中爆射的子弹!
    街道已经成为屠宰场,求生本能让人们疯狂涌入两旁的建筑,但混乱的局面让人无法分清来的是不是死神,已经进入酒店的人、本就在酒店的人疯狂朝外面扫射,试图阻止其他人进去。
    子弹从鸣寒脸侧擦过,十几人从他后面涌上来,一边开枪一边往里面挤,他被挤到一侧,酒店里机枪齐射,子弹撕开动脉,血箭在空中喷薄。
    大门无法突破,鸣寒给周决打了个手势,绕到酒店另一侧,徒手攀登,从暂时无人的窗户爬了进去。
    酒店里不比外面太平,枪声不断在耳边响起,淹没了撕心裂肺的嚎哭。鸣寒一边躲避子弹,一边摸索到一楼。韩渠在哪里?仓库里的血迹证明韩渠被转移不久,梁岳泽为了逃脱,肯定会选择最方便藏人的地方,花园?地下室?一楼的某个地方?
    一楼的绝大部分人都挤在门口,将想要冲进来的人当做敌人,混战正在飞快消耗双方的子弹。鸣寒潜入一楼的无人区域,一番搜索,没有发现韩渠。
    正当他打算进入花园时,脚下的地板突然传来剧震,耳膜仿佛被高压堵住,爆炸发生刹那间,火光从二楼开始膨胀,所有玻璃、吊灯被震得粉碎,尖锐的玻璃尖如同最锋利的暗器,刺向手握机枪的人们。血管爆裂,残肢带着血雾撞向墙壁,犹如有一头看不见的恶魔,用血和脑浆在这奢靡的酒店中临场作画。
    鸣寒被巨大的冲击波甩出十米远,后背狠狠砸在雕塑上,喉咙涌起一股血腥。头脑在短暂的发木后清醒过来,听觉陡然变得清晰,枪声停下了,取而代之的是连续爆炸、建材如骨牌倒下的巨响。酒店里处处都是可燃物,爆炸将它们彻底引燃,整座酒店被火海淹没,气浪将人抛射出去,像一座怒吼的火山。
    通讯彻底断绝,鸣寒和进入酒店的队友失联,更无法联系到游轮,倒塌的房屋将他困在一个狭小的空间内,暴怒的火焰仍在熊熊燃烧,前不久还庆幸挤入酒店的人被活生生烧成了亡魂,尚未进入酒店的人作鸟兽散,米安兰酒店周围顷刻间不见人影。
    不会有人进来救援,鸣寒喘着气想。他费力地抓住上方支出的木头,靠着腰部力量挂了上去。空气中的氧气越来越少,谁也不知道下一次爆炸什么时候到来,鸣寒尽可能捂住口鼻,沿着还未被烧塌的路再次来到一楼。一楼至少被放置了三枚炸弹,已经被炸得面目全非,梁岳泽的人设置炸弹和丢弃韩渠必然是同时进行,韩渠很可能就在附近。
    通讯短暂恢复,传来的是李功盛的声音,“鸣警官!鸣寒!能听到吗?还活着吗?”
    鸣寒说:“支援到了?”
    “卢长官让我们来救幸存者!”李功盛急切地喊道:“米安兰的爆炸是最大的一次!你们赶紧出来!火根本灭不了,我们的人也进不去!”
    最大的一次爆炸?鸣寒更加确定韩渠就在这里,梁岳泽要当着华国警察的面炸死韩渠,这是一把锥心之刃。鸣寒看向烈火深处,瞳仁里迸发出坚定的冷光,嚣张的火焰似乎也被冷却了一瞬,继而张开更残忍的爪牙。
    “李哥,幸存者就拜托你了,我的任务还没完成。”鸣寒说完跃入火场,火焰从作战服上滚烫滚过,宛如两扇展开的翅膀。
    李功盛一愣,焦急地喊道:“鸣寒!立即撤退!你们的人就算在里面也已经牺牲了!”
    “带回韩渠是我们的任务。”这次回应李功盛的是周决,他喘得很厉害,散漫的语气里却带着一丝坚决,“就算他已经是一块焦炭,我们也要带他回去。”
    李功盛讶然地望着火势越来越盛大的酒店,片刻后用m国语大骂一声,然后喊道:“把活人都给我救出来!只要有一点气,就不能让他们死!”
    火和崩塌的钢筋将酒店变成迷宫,鸣寒搜索无果,吸入太多废气导致头痛欲裂,忽然,逐渐模糊的视野中出现一条鲜明的血迹,像濒死之人最后的挣扎。
    鸣寒陡然清醒,用力闭了闭眼睛,血迹变得清晰,向右边蔓延,消失在火中。
    这里并未发生枪战,爆炸发生时,这个方位几乎没有人,谁会在这里受伤?从这里爬出去?
    鸣寒向血迹的来处看去,那里已经坍塌了,根本进不去。鸣寒立即冲向火焰,双脚离地,护住头脸腾空翻越过去,落地后几个翻滚,扑灭了身上的余火。
    血迹再次出现,这次是消失在一扇摇摇欲坠的门里。鸣寒一脚将门踹开,火舌几乎扑到了脸上。这是酒店西北方的半露天园林,茂盛的草木被付之一炬,火光比酒店中还要旺盛,显然也是经历了爆炸。地上的血迹不再明显,就像流逝到最后,已经变得越来越稀薄的生命。
    鸣寒没有看到人,但血迹就指向这座园林,人不可能凭空消失。空中飞舞着灰烬,像是一场肮脏的大雪。鸣寒吐出浊气,视线不断调转,终于,他看见前方的泥土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动了动,仔细一看,那居然是两根黢黑的手指!
    心脏在这一刻被抓紧,他穿过流火,狂奔而去,近了,才看清那只从泥土中伸出的手正在挣扎,变形的手指拼命向上伸,好似暴雪中不肯死去的青草。
    鸣寒立即抓住那只手,在被握住的一刻,手指僵住了,接着开始颤抖。鸣寒咬牙挖土,一张熟悉的脸出现在坑中,是韩渠!
    “韩队!”鸣寒大喊道:“坚持住!我们来了!”
    韩渠被血封住的眼睛转向他,明明什么都没有看清楚,却弯起唇角,无声地笑了起来,然后整个人再无动静。
    “韩队!再挺一挺!我马上带你出去!”鸣寒一边疯狂挖土一边在无线电中喊周决,几分钟后,周决和队友穿过火线狂奔而来,一看韩渠这几乎断绝声息的样子,周决克制不住地抬手抹泪。
    “我叫你来是让你来哭丧?”鸣寒大喊道。
    “我知道!”周决连忙铲土,一边铲一边哭。
    坑有半人高,不知是挖来干嘛的,所幸掩埋住韩渠的泥土并不是人为填进去,而是被爆炸掀起,韩渠大概率是在爆炸之前就爬到了附近,掉了进去,爆炸发生时,泥土草木铺天盖地被抛到空中,落下时将他覆盖。
    这些泥土很容易挖,几人只花了半分钟就将韩渠挖了出来。周决眼泪还没止住,鸣寒确认韩渠还有呼吸和心跳,和周决一起将人抬了起来。就在一行人想要原路返回时,灰色的烟雾从酒店底部升起,爆炸的气浪再一次以酒店为圆心荡开。鸣寒和周决动作一致地护住韩渠,碎裂的玻璃、断开的钢筋以极快的速度飞向他们后背。
    这通震荡过去之后,酒店大半坍塌,处处大火,离开的路被彻底截断。
    必须马上离开,将韩渠送到游轮上,否则机动小组带回国的可能真会是一具尸体。鸣寒望向火海,神色越发凝重,他们也许能够从火海中劈开一条通路,但时间不等人。从园林方向离开呢?也不行,这边的火势更大,出路被完全堵死了。
    “滋滋——滋滋——”通讯仪响起来,李功盛嘶哑地喊道:“鸣寒!还活着吗?”
    鸣寒有些诧异,“李警官,我们……”
    “活着就好!我们已经将幸存者全部转移出去,就剩你们了!”李功盛语速飞快,“现在你听好,我的人在酒店西北,这里火虽然大,但相对好灭,你和你的队友想办法到这里来,火一灭我们马上进去接应你们!”
    西北?不就是他们被困的地方?鸣寒胸膛一阵鼓噪,拳头不由得紧握,“李哥,我们就在西北!”
    李功盛顿了顿,喜道:“我这就来!都给我活着!”
    鸣寒眼含烈焰,终于缓缓吐出一口气。
    高压水柱犹如利刃劈开火墙,水雾瞬间被蒸发,释放出骇人的热量,一条狭窄的通道被清开,m国警察抬着担架冲了进来。
    看到韩渠和脸上已经黑得看不出五官的鸣寒,李功盛动作一顿,想说点什么,万般情绪却像一块硬胶般堵在喉咙。
    “李哥,多谢!”鸣寒在脸上胡乱一抹,立即把韩渠挪到担架上。
    外面的枪林弹雨已经停下,韩渠被送上车,鸣寒一把将周决也推了上去,一脚把门提上,“把韩队安全送到指挥部!”
    周决连忙喊道:“你呢?”
    鸣寒将一瓶水浇在头上,“我去找陈争。”
    第189章 争鸣(41)
    第一次爆炸发生时,陈争和李东池正在前往张家的庄园,那是梁岳泽最可能躲藏的地方,路上游人太多,还有人拍打车窗讨要小费,或者故意站在车前搔首弄姿,车开得十分费劲,陈争看了看时间,李东池跟陈争开玩笑,要不直接撞上去算了,反正也是一群嗑药的人渣。
    他的最后几个字被巨响淹没,炸弹就在车前十来米处爆炸,前面的一辆车当场被火球掀飞,在空中散架,断肢当空落下,而前一秒还挡在陈争面前卖弄的那个白人瘾君子被飞来的钢筋削断了脊椎,血淋淋的上半身怦然撞在前挡风玻璃上。
    “我艹!”李东池坐在副驾,反应过来后连忙拿起枪,司机猛然往斜后方一倒,想调头离开,第二次爆炸却接踵而至,整条街道变作鬼城,惊慌失措的人们乱窜,沿途的酒店餐厅玻璃爆碎,像子弹一般乱飞,烈焰随处皆是,被炸死炸伤的人横七竖八躺在地上,人们踩踏着他们的身体,不少根本不是被炸死,而是被同胞踩死。
    哭嚎着的人群疯狂想要挤进建筑中,多个店门口发生枪战,无法进入建筑的人冲向车辆,司机汗流浃背,“根本开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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