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云山山寨被灭,除了人之外,还发现了一些财物,显然是没有来得及转移的赃物,这些自然是要一并带回的。
    “这帮混球根本就不禁打,侯爷,还打吗?”靖北侯手下的一个副将完成了任务,过来请示。
    “打!怎么不打,趁他们没回过味儿来,给他们都灭了!”靖北侯早就看出长青的意思了,他自然也是愿意一鼓作气的,“不过,咱们不认识道儿,要多费些功夫!”
    长青想到一人,便道:“侯爷容下官片刻,看看能不能找个向导。”
    他走到俘虏那边,来回巡视了一遍,最后站在姓李的年轻人面前,抬手指了指,假装不认识的样子:“你!好像还是个小头目是不是?青云山你可去过?”
    对面的人低了头,道:“去过。”
    “出云山呢?”长青继续问。
    “去过。”
    “毛九这个人,你可认得?”
    “认得。”
    “那就你吧,去给大军带路,别耍花招!”长青冷冷的说。
    那人这才抬头看着长青,眼睛微微睁大了些。
    长青对他点了点头,没再说别的,而是回来跟靖北侯道:“侯爷,此人认得路线,也识得贼首,便叫他带路吧,大军在此,谅他也不敢耍什么花样。”
    靖北侯点头,看着亲兵给长青和万永送来了两匹马,便下令,留一队人看守俘虏,剩下的全速前进。
    “大人是给那人一个立功赎罪的机会?”万永凑近长青问。
    长青点头:“咱们也确实需要一个贼人内部之人做向导,比起其他人,此人终归可信一些。且你看他并无异样,并没被同伙发现放走了咱们的事情,可见算是个有脑子的人。”
    有了这个向导,再凭靖北侯的几百名精兵,之前在捕快们眼里千难万难的青云山、出云山两处贼窝都没有见到雨后初升的朝阳。天亮的时候,靖北侯的军队押着接近百人的俘虏进城了。
    城门一开,先来了这么一大队人马,守城的军士都有些惊怕,等查验过官凭,再听说这些就是这一年来害得百姓惶恐不安的土匪的时候,城门口一片欢腾。
    接下来的事情就是审问这些土匪了,尤其是贼首毛九,被单独关押审讯。这期间,杜知府想要去牢中看看情况,却被靖北侯的亲兵拦在了外面。
    兵士很客气,道:“知府大人,我们侯爷说了,他领了旨意来剿匪,后头的事情也得办周全了才是,您这边已经派了副手协助,很不必再劳动您本人了。”他话说得好听,可是绝不让路的态度也很坚决。
    杜知府心中像被火烧着一般,却又没法表现出什么来,只能扯着嘴角道:“都是为朝廷办差,侯爷也太客气了,烦请转告侯爷,但凡有用到下官的,随便吩咐便是。”
    长青回到府衙,先见到了等候在他值房外的同文和新平。他问同文:“你怎么来了?府里有事?”
    同文连忙让出路来,让长青进屋,又和新平一起关了门,道:“是夫人差小人来的,这是干净的衣裳,大人快换了吧。”
    “唔,这确实是不舒服。”长青并不逞强,脱下身上湿透的衣裳,笑了笑,“这都三月里了,怎么还特特的带了炉子来?”
    “是夫人吩咐的。”同文拿出大布巾,跟新平一起帮他擦头发,嘴里回道,“昨晚下雨的时候,夫人就叫人专门去备下的,说怕您从外头回来会淋雨,又没功夫家去。哦,这里还有好些姜汤,也是一早就熬上的,正好拿这个小炉子煨着。另外一些已经送到门房那边了,大伙人人有份,还有一大锅羊肉汤呢。”
    “夫人……夫人昨日可得了什么消息?”长青想到许杏,顿时觉得十分心虚,他也不是神仙,事先并不知道会遇到什么情况,出发前完全没跟许杏交代,她怕是吓坏了。
    “大人还说呢,夫人昨天下午听说您没回来,当时都木了,谁说话都听不见,还是大姑娘哭得厉害,才把她给唤醒的。”新平岁数小,当时也害怕,这会儿听见长青问,立刻噼里啪啦的说起来,“夫人一醒过神来,就说大人肯定没事,叫小的们都别慌,可是她自己连水都没喝一口,也不吃也不睡,听说同喜姐姐都急哭了,后来就听说夫人吩咐找炭火生炉子,天一亮就亲自下厨房给您做饭,说是等您回来要吃。小人的娘说,夫人那样子瞧着跟癔症似的……”
    第149章 大业未竟
    “莫要胡说!”同文毕竟老成些,连忙打断了新平的话,回头看长青脸色不好,就一边从食盒里往外端吃的,一边说话,“夫人那是关心大人,你小孩子不懂不要胡说!大人,夫人十分惦记您的安危是真的,不过一大早就派了新安在城门口这儿守着呢!他瞧见您平安进了城就回府报信了,夫人这不紧着安排这些呢,家里好得很!”
    虽然同文及时止住了新平的话,可长青跟许杏相知多年,不用说就知道许杏是怎么一边担忧自己一边强打精神照顾孩子主持家事的。他心中叹息,却分不出时间来回府去看看,只好调整心情,先解决眼前的事情。
    擦干头发,穿好暖和的夹衣,又喝了热辣的姜汤,他总算觉得四肢百骸都有了活气,再看看桌子上熟悉的饭菜,他只觉得饥肠辘辘,难以忍受。
    成功的解决掉一盘羊肉萝卜水饺,一根香肠,两张鸡蛋饼和一大碗羊肉汤之后,他才满足的放下了筷子。
    新平日常也是跟在他身边伺候的,见他真的把这么多饭都吃下了,很有些震惊,小声道:“大人这是饿了几顿啊?”
    同文见长青脸色好转,也放了心,拍了新平肩膀一下:“别淘气,快些收拾了,大人一会儿还有公事,咱们去前头收拾那边。大人,夫人听说您跟着大军一起回来,因着家里来不及做了,就叫小人去早市买的早点,给那些军爷们送的是肉饼和煮鸡蛋,再就是大锅羊肉汤,估摸着这会儿也该吃完了,小人们去收拾了家什。”
    “夫人周全。”长青露出个笑来,许杏做事情自有她的善解人意之处。这些饭食份量再大,不过是普通的肉饼鸡蛋,在靖北侯眼里自然算不得什么,难得的是时间卡得好。他们前脚进了府衙,早饭后脚就来了,大家伙都熬了一晚上,还淋了雨,就算是军人吃得了苦,可是热腾腾的吃喝谁会不喜欢?
    她这是在替自己道谢呢。
    果然,再见到靖北侯的时候,长青就对上了一张大大的笑脸:“范大人有福气,夫人贤良啊!”
    长青难得的没有谦虚,而是郑重一礼:“多谢侯爷搭救援手!内人也只是聊表心意罢了。”
    “哈哈,吃也吃了,喝也喝了,赶紧审案子吧!”靖北侯一摆手,“抓人打架我行,弄口供我可不行,还得你来啊!”
    这一审讯就是两天半。这还是府衙的捕快们分工协作通宵达旦的成果,毕竟抓起来的贼寇人数挺多,先筛了一遍不知道什么内情的小喽啰,然后就是细细的审讯大小头目们,当然,最重要的就是那个叫毛九的。
    可是这个毛九也不是一个硬骨头,在用了两次刑又看到了别人的证词之后,他也就招供了。
    “真的是四殿下的私兵?”靖北侯听长青说了审讯的情况,连忙亲自去了牢里。
    已经开了口,毛九也没什么继续扛着的必要了,他便吐了个干净:“我们本是四殿下私下招募的亲兵,不是私兵,当时跟我们说的是亲兵,我们也是被骗了!本来是在明州城外的山中驻扎训练的。一年前,听说四殿下的一条财路断了,便把我们派出来做这个劫道的事情,说是等到殿下大业得成,我们就是有功之人!我们虽然劫道,可是只为求财,从没害人性命,大人明鉴!对了,杜知府,杜知府可以作证!我们在临川做这个营生,是杜知府庇护于我们,官面上一直没什么人认真追究,上一个同知不是自己人,我们也就是吓唬吓唬他,只有这次,因为落云山被范同知端了,杜知府才吩咐我们下死手的!啊,杜知府和范同知有私仇,是他要害人,我们是被迫的!”
    靖北侯扭头问长青:“杜传君和你有什么仇?”
    长青道:“其实杜大人从未明示,只听说他的夫人乃是前许昌伯之妹,不知算不算是因此而起。”
    “嗬!还有这一出呢。”靖北侯之前根本就没在意这个小小的四品知府,没想到还有这层关系,想了想就明白了,“当初许昌伯拐卖人口给三皇子敛财,最后丢了性命,他们这是把这个帐记在了你头上。姓杜的挺能钻营,三皇子废了他就搭上了四皇子,倒真让他找到了好时候。”
    靖北侯拉着长青走出牢房,站在院中,见四下开阔无人偷听,他才说:“当初我去你那安龙县查那什么福寿毒膏,后来不是查到一个同知,结果那人自尽了嘛,这样大的事情,先帝爷哪里能放过,便叫督察院和我一起查,结果查来查去发现那银子都去了四皇子那里。先帝爷震怒,又不能朝外说,这才一病不起。后来我们便出手,彻底剿灭了那条线,毁尽了那害人之物,四皇子少了这条财路,估计才动起了旁的歪心思。”
    “这样大的事情,下官不过是微末小官,实在……”皇子、甚至可以说是储君候选人参与主持贩卖那种亡国灭种的害人之物,这可是皇室的大丑闻,靖北侯这种顶级权贵、天子近臣知道就罢了,怎么也不该说给自己这个小官听的,长青神色间就带上了几分惶恐。
    靖北侯哈哈一笑,拍拍他的肩膀:“陛下当你是自己人嘛!你次次都立大功,很快就不是微末小官啦!”
    长青没敢接话,只是恭敬的低头弯腰。
    所有人的口供问完,靖北侯就要带兵开拔去明州了。至于一干人犯,因为事涉四皇子谋逆,暂时拘押在临川,等候上头的批复。
    别人长青不关心,只有那个姓李的年轻人,他在奏折中特别给求了情,不论出于什么原因,他解救了官员,有反水之举,后来又带路指认有功,希望刑部最后量刑时能酌情考虑。
    许杏也见了来请求探监的李氏:“夫人,那李大兴是民妇的兄弟,当年说是跟着同村人出去跑商,结果没了音讯,家里都当他死在了外头,连爹娘的丧事都是民妇和丈夫请了族里的兄弟帮忙操办的,也正因如此,民妇的丈夫死了以后,他家兄弟们才敢卖了民妇和两个孩子,实在是娘家没人撑腰了。可是民妇的兄弟打小心善,不会干那样的坏事,他是让人抓了壮丁,被逼的!他下山打探民妇母子的事情,还专门进城看过民妇,他说他遇上难处了,身不由己,谁能想到他是做了这个……”
    说到最后,李氏泣不成声,两个孩子听不懂,只是跟着娘一起哭起来。
    许杏还没说话,同喜就先劝了她:“你这是做什么?没得让夫人跟着难受。旁人还罢了,难道你还不知道大人和夫人都是什么样的人吗?你兄弟的事儿得按律法办,大人上头还有京城里来的侯爷钦差呢。”
    同喜毕竟是读过些书的,话说到了点子上,许杏便不很为难,安抚了李氏几句,答应她一旦可以去探视就立刻通知她。
    李氏千恩万谢的走了,同喜也叹口气:“难怪前些日子同乐说她像是有心事呢,原来是这么回事,她那兄弟要是早些说了,说不定还能帮上咱们大人呢。”
    许杏摇头:“你这就要求太高了,他只怕是知道这事情太大,不敢说,恐怕连累了他姐姐。罢了,有律法呢,再说也得看侯爷他们案子办得怎么样,咱们哪里能说得。”
    这个案子确实很大,虽然四皇子最终没来得及起事,可是他豢养私兵、意图谋反是铁证如山的,靖北侯带着兵马在明州待了一个多月才彻底扫清他的势力。
    “靖北侯已经回京了。”长青看完书信,长长的出了口气。
    许杏在临川的盗匪之祸平定之后就放下了心,对什么四皇子什么谋逆之类的事情反而并不十分关心,毕竟成不了事,威胁不到他们这个小家的安危,听了长青的话也只是道:“那肯定是差事办妥了,你也能放心了吧?快别操心那些了,病才好,还是好好歇着吧。”
    在山里淋了一夜的冷雨,之后又连轴转审理盗匪的案子,尽管许杏格外小心他的身体,可是寒气入体,又劳累过度,长青到底没扛住,大病了一场,饶是他年轻力壮,也缠绵了半个多月才好。
    长青接过许杏递过来的鸡汤,两口喝了,放下碗,却抱住了她,问:“怎么不早不晚的送了鸡汤过来?”
    “厨房里炖了做晚饭的,欣姐儿这丫头还睡着,叫不起来,我想着便晚一会儿吃饭也无妨,左右你现在衙门也没什么急事了。”许杏掐一掐他的手腕,“只是不能饿着你,便叫人先送了一碗来你垫垫,那,还有几块点心。”
    长青把脸贴在许杏背上,轻声道:“这一回,把你吓坏了吧?对不起。”
    许杏抿抿嘴:“你现在才说对不起啊,是一回吗?范长青,你自己说,你去剿匪让人抓了算不算一回?你一介书生跟着大军去闯贼窝算不算一回?你一病不起高烧不退算不算一回?你不是向来最稳重最靠谱吗?”她说着说着,却落下泪来。
    她是个刚强冷静的性格,遇到事情只会第一时间想办法解决,可是这不代表她不担忧不害怕,事情过了,再说起来,她只觉得后怕,还有几分没有缘由的委屈。
    长青扳着她的肩膀,让她转身窝在自己胸前,抱紧她,柔声道:“夫人,我往后再不会让你担惊受怕了。”
    第150章 竹乡临川(上)
    许杏抹了眼泪,吸着鼻子道:“你可别说大话。小时候你从不吹牛,说到的都能做到,如今你大了反倒活回去了。”
    长青笑笑:“小时候你还一口一个‘范大哥’呢,如今你却是直接叫我‘范长青’了。”
    许杏刚要说什么,他却抬手轻轻压着许杏的嘴唇,道:“可是我喜欢你叫我的名字。”
    他的声音因为大病初愈,有几分中气不足,这样近距离的在耳边响起,却无端带上了几分缠绵之意,再加上他专注的眼神,含笑的唇角,让许杏一时有些恍惚。半晌,她才低头道:“别转移注意力,我跟你说正经事呢,案子办完了,往后你就不必那样拼命了吧。”
    长青有心说“夫妻情话如何不是正经事”,可是看着她对自己毫无杂质的关心,调笑的话就咽了下去,只握了她的手道:“往后不会以身犯险了。”
    “对了,朝廷什么时候派新知府过来?”许杏忽然想起来这事儿。之前的杜知府因为通匪、参与四皇子谋逆,已经下了大狱,被靖北侯派来的人提到京城去受审了,如今的临川府就是长青和林通判二人暂管。
    长青摇头:“不知道,还没见到吏部行文。如今京城里只怕正乱着,还顾不上这点小事呢。”
    春耕结束之后,长青终于收到了朝廷最新的邸报。四皇子谋逆一事证据确凿,他本人也毫无悔意,赐圈禁皇陵,终身不得出,倒是跟之前倒台的三皇子做了邻居,真正是难兄难弟。皇帝不杀兄弟,可是对于附逆之人,他可就不讲究什么手足之义了,该杀的杀,该流放的流放,京城这个权利中心风云变幻,几番洗牌,终于归于平静。
    长青他们这些人也得到了朝廷的奖赏,但是毕竟都是分内事,因此赏赐的不过是金银而已。长青得了赏银一千两还没有什么,万永得了一把内制的好刀,并黄金五十两,着实乐得很,接连几日都走路带风。
    “总算我也能往你手里交一回银子了。”长青回家就把银票交给了许杏。
    许杏也不客气,神色淡定的收起银票道:“你可能不知道,我的造纸作坊两三个月就能给我赚这么多。”
    对于吃软饭这件事,长青吃久了也习惯了,听了就笑:“我从十岁起就知道了,跟着夫人有肉吃。”
    “对了,从犯的判决也都批复下来了。你之前不是问我李大兴的亲属能不能探视吗,现在无妨了,去探吧。”长青玩笑了一句,想起这个事来,就正了神色,“陛下仁厚,可怜这些私兵是被骗被抓的,赦免了他们参与谋逆之罪,只是他们毕竟做了抢劫的勾当,便按照一般的抢匪论处,都是杖五十,流八百里,做苦役三到八年。李大兴戴罪立功,判的是杖三十,流一百里,做苦役两年半。”
    许杏没法对这个时代的律法和刑罚表达什么看法,但是显然,李大兴算是轻判了的,便也就笑道:“那我就叫人跟李氏说一声,她就这么一个兄弟,日日担惊受怕的,也是可怜。”
    李氏得了这个消息,先对着主院方向磕了三个头,竟有些喜极而泣:“大人和夫人的大恩大德,民妇无以为报啊!”她想着牵扯了那样大的事情,弟弟只怕不是掉脑袋也要一辈子回不来了,没想到判得这样轻。
    同喜亲自来给她传的话,等她磕完头,把她扶起来,笑着说:“早就跟你说了,大人是好官,夫人是好人,你看,熬上两三年,你兄弟就回来了,你们一家人往后尽是好日子了吧?”
    李氏连连抹泪,脸上却是笑的:“我是真觉得我上辈子积了大德,这才遇上了夫人和大人。”
    “你有这个心,平日里好好做活,好生教养两个孩子,就比什么都好。”同喜道,“大人和夫人都是能做大事的人,也不在意这点儿。”
    可是能做大事的许杏却一时做不了大事了。盗贼除尽,贪财的杜知府也倒台了,趁着现在临川太平,她本想要扩大作坊大干一场,再招些人来开起临川的货运生意,却发现再次有了身孕,而且反应很剧烈,只好把这些计划都搁置了。
    “有欣姐儿的时候也不见你难受成这般,这次怎么这样厉害?”长青拧着眉头扶许杏坐下休息,“你看你都快三个月了,一丝不见长胖,反倒瘦了许多,这可如何是好?”
    许杏吐得天昏地暗,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不过心情并不坏,只是有些虚弱的道:“兴许是欣姐儿是女孩子,知道体贴人,这个是个皮小子,不晓得疼娘吧。”
    “你这么不吃饭也不是办法,想吃什么,我叫人去做。”长青皱眉,回头看见欣姐儿的小身子,又连忙舒展了眉目,招手让她过来,坐在自己膝上。
    欣姐儿快四岁了,已经很懂事,先问了一声“娘觉得好些了吗”,才对长青说:“爹爹,我听袁娘子说,她有小刚子的时候也是这样,后来吃肉吃鱼就好了。”
    袁娘子就是同乐,几个月前刚生下了儿子,给同文乐得接连几日走路都带风。也是因为同乐生产,现在府里浆洗针线这些活计都是小丫头秋水跟李氏在做,所幸李氏极能干,又因为对长青夫妻感恩戴德的,每日都使了一百二十分的力气,家里才能周全过来。
    长青担心许杏,也不觉得欣姐儿说的是小孩子话,真的叫了人来吩咐,让给许杏做肉吃。今天正好是秋风在外头,她是个实性子,主子叫了,她就老老实实去厨房传话,结果晚上许杏一上桌就愣住了,好家伙,红焖羊肉,羊肉汤,炖肘子,辣子鸡丁,白斩鸡,糟鱼,清蒸银鱼,满满当当的摆了一桌子。
    “这是……这是干啥?”许杏目瞪口呆,都忘了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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