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面对柳战逸怒骂与嘲讽都不屑一顾的贺霖佑,居然觉得,向她袒露自己真实的一面是那么的难以启齿。
    若是她不闻不问该有多好啊。
    知道他如此心狠手辣,想必以后会躲得他更远吧。
    洛朝朝一直奇怪地看着贺霖佑,少年闪躲的眼神令她无比疑惑,随后,在她的注视下,他的脸居然莫名地红了。
    洛朝朝看着他,奇怪地问了一句:“你脸怎么红了?”
    贺霖佑拳头一握,背过身去:“是真的,我做的。”
    洛朝朝红唇微张,惊讶了一下,半晌没有说话。
    可她这般模样,似乎就是在告诉贺霖佑,她同其他人一样,不喜欢那么阴险奸诈的他。
    “怕我了?”贺霖佑忍不住反问。
    其实他不该问的,就应该转身离开,可是心里似乎存这一丝希冀,希望洛朝朝不要和其他人一样怕他,厌恶他。
    洛朝朝想了一下,然后忽然笑了,又走到贺霖佑面前,摇摇头:“柳战逸他活该,我也早想教训他了,你这也算是替我出了一口气。”
    原来,是因为他也正好教训了她讨厌的人啊,或许,她根本就不在意自己是不是做过那件事情,而是在意柳战逸确实受到了教训。
    贺霖佑淡淡地点了一下头:“若是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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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朝朝皱眉,道:“贺霖佑,你难道就那么不喜欢我,这么着急离开?”
    说这话的时候洛朝朝也是没有深想,反正贺霖佑那副着急离开的模样,就是不喜欢她的表现。
    但是话说回来,人家之前就明明白白说了不想和她做朋友了,她此刻如此纠缠,想必也是让贺霖佑所不喜的,可又能怎么办,她洛朝朝都是先行动再想后果的。
    等她反应过来自己的举动的时候,所做的事和所说的话,已经变成了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了。
    贺霖佑脚步停顿了一下,忽然问道:“洛朝朝,你喜欢和一个整日不说话,甚至脾气还不好,被惹恼了还记仇的人交朋友吗?”
    此刻,换做洛朝朝沉默了。
    他的这番话,等于是将自己不好的一面全摆在了洛朝朝的面前,至于选择接受还是舍弃,全在洛朝朝一念之间。
    洛朝朝嘴唇翕动,一时没有回答。
    “当然不喜欢。”过了一会,洛朝朝还是说出了自己的答案。
    她还有话没有说完,就在她又要开口之际,贺霖佑却急急打断了她。
    “我就是那样的人,既然不喜欢,又何必来招惹我,往后还是离我这种人远一点吧。”说完,大步离去。
    这一次,洛朝朝没有再追过去,被贺霖佑突如其来的一番话刺到了,随后就是怒意翻滚,朝着贺霖佑的背影大声道:“谁稀罕和你做朋友啊,自以为是!”
    其实,她本来想说的是:
    “当然不喜欢,但是你字写得好看,画画画得好看,下棋又下得好,而且你也不是如你所说的那般不堪,能与你做朋友,是多幸运的事情啊。”
    可惜后面的话没来得及说出口,再张口,也变成了另一番话。
    洛朝朝也气愤拂袖离开,二人朝着不同的方向走去,似乎成了两个不可能汇集的点,渐行渐远。
    贺霖佑被孤立了,如果说之前他只是没有朋友,显得有些冷漠,导致别人不敢靠近,而如今经过柳战逸的刻意渲染,贺霖佑真真实实被孤立了。
    有他出没的地方,众人都避之不及,宛若看见瘟神。
    洛朝朝也再没有靠近过贺霖佑,似乎两个人回到了最陌生的状态。
    这些天,蒋文杰看着贺霖佑总是一个人独来独往,心里很是心疼,终于还是安奈不住,找上了山长。
    彼时山长正要回自己的书房,蒋文杰追了过去,欲言又止。
    山长这几天其实也留意着贺霖佑的情况,那孩子如此孤僻,也是他没想到的,可能是与贵妃娘娘的事情有关。
    眼看着就到门口了,蒋文杰还是一句话都不说,最后还是山长按奈不住,笑道:“蒋侍卫今日来,莫不是来护送我回书房的?”
    “自然不是,是有事情与山长相商。”
    “你是想说殿下的事情吧。”古致直接一语道破。
    “山长既然知道,可有法子,长此以往下去,我怕殿下心理出问题,不妨给他换一个斋?”
    古致笑着摆摆手:“不愿与他人来往是殿下自己的选择,哪怕换一个斋,他不愿意敞开心扉,情况还是会变得和如今一样。”
    蒋文杰听了以后,脸上出现极为难过的表情,其实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殿下如今回家都不愿意和他多说话了,以前都不是这样的。
    对了,昨晚他也和殿下说了换斋,殿下居然说……
    “我不过是个被丢弃的人罢了,呆在哪都一样。”
    蒋文杰低着头,喃喃自语:“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了,那个洛孙小姐也不靠近殿下了。”
    古致一听,眉毛微挑,两手交叠,拇指摩挲了一会,忽然道:“我们书院,一月一次的换位好像就在三天后了。”
    蒋文杰不明白,古致为何忽然说起这件事情,换位置和他们家殿下孤僻不愿交朋友有什么关系呢,换来换去不是都一样?
    古致凝眉没有说话,只是抚着长须,一脸沉思地点点头:“殿下喜静,若是有个吵闹的人在他前后,他应该,会不喜欢吧?”
    “那当然会不喜。”蒋文杰立即回应。
    古致兴奋地一拍手:“就是要他不喜,没个人烦烦心,还真不知道自己原来还有另一面。”
    古致有此想法也不是无中生有,如果他没记错的话,洛家那小丫头闹腾,而且是书院里唯一一个靠近过贺霖佑的人,此时他也不管现在的洛朝朝是因为什么不再与贺霖佑来往了,总之,将两个人的位置安排在一起,小火焰总会暖化小冰块的吧。
    又平淡无波地过了一天,第二日是休沐,整个甲斋的人受到柳家姐弟的邀请,说是青怀街新开了一家酒楼,是他们舅舅开的,为了给他们舅舅捧捧场,所以请了整个甲斋的人前去。
    当然,贺霖佑不在受邀之内,柳家姐弟对内称,邀请了贺霖佑,但是贺霖佑面子大,不愿意来。
    柳家两个长辈面对这样的小宴会没有参加,是柳悦意的舅舅安排的,所以便没有在意。
    新开的酒楼宽敞气派倒是有,但是格局却是极为普通,和洛朝朝二伯开的那些酒楼没法比,就是不知道菜色怎么样,如果菜色不错,那就算得上一家独特的酒楼。
    柳悦意和酒楼的老板热情地招呼着众人上了二楼的大雅间,洛朝朝他们甲斋总共是二十四个人,二楼专门留给他们的雅间也足够宽敞,放下四五张大圆桌不成问题,里面还有摆放着各色各异的小玩意,也有一些玩乐设施,棋盘,投壶,还有设了个小台子,放着一个小屏风,据说是演皮影戏的。
    还有一个不大不小的台子。柳悦意的舅舅说,有人若是想听书,可以叫上一个说书先生上来,说一段让大家尽尽兴。
    但是此刻屋内闹哄哄的,都在打量屋内的程设,有些人来就是为了品一品着酒楼里的美食的,哪有心思听书。
    等人聚齐了,也差不多中午了。
    柳战逸到洛朝朝面前炫耀了一番以后,便去享受别人的追捧了。洛朝朝和洛文礼占着棋盘,打发时间。
    或许,谁都知道有一个不会来,但是还是有人因为贺霖佑的没来,而感到内心亏欠。
    洛朝朝这些天已经完全将贺霖佑忘了个干净,做什么事情也不再留意贺霖佑的身影,倒是安怀柔,看着贺霖佑被孤立,心里极为过意不去。
    柳战逸当初想要戏弄洛朝朝的时候,只有她一人看见了,虽说贺霖佑不许他和洛朝朝说,但是如果二人的关系依旧和睦如初,她不说倒也没什么,可是二人似乎已经绝交了,这让她觉得,很大一部分的原因,是洛朝朝不知道贺霖佑曾做过维护她的事情。
    今日,其他人都来了,却独独没有见贺霖佑的身影,其实大家都知道,是柳家姐弟故意没有宴请贺霖佑,似乎贺霖佑自打被孤立了以后,柳家姐弟对其他人的态度都变得和蔼起来了。
    想想真是可笑至极。
    安怀柔一直坐在一边喝茶,然后看着和洛文礼下棋的洛朝朝。
    而另一边,洛朝朝抬头奇怪地看了洛文礼,道:“洛文礼,你是不是故意让着我啊?”
    毕竟他这下棋不得假思索还往死路里面钻的模样,瞧着就不认真。
    洛文礼正襟危坐,眼睛都不抬一下,道:“不小心被看出来了,不用对我感恩戴德,哥哥让妹妹,再正常不过了。”说完,又落下一子。
    洛朝朝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总感觉这不像是他能说出的话,随后余光一扫,忽然明白了某人为何如此心不在焉了。
    不远处的安怀柔正不瞬不瞬地望着这边。洛文礼这人对县主向来关注有加,想必县主才关注他们开始,洛文礼就发现了,所以才一直心不在焉地和她下棋。
    之前洛朝朝就问过洛文礼,为何想要和县主做朋友,却又总是唯唯诺诺,不敢靠近呢,洛文礼的回答是:
    “县主身份尊贵,岂是我等平民想要靠近就能靠近的。”
    这话算是道出了洛文礼自卑的内心了,不过洛朝朝也是挺奇怪的,不过是交个朋友,有必要想那么多吗?
    思及此,洛朝朝放下手里的棋子,径直朝着安怀柔走去。洛文礼奇怪地看了她一眼,看见她是朝着安怀柔那边去的,便也就没跟了过去。
    安怀柔看见洛朝朝过来,立马放下了手里的茶杯,一脸笑意地看着洛朝朝。
    “瞧见县主似乎一直看着我和哥哥下棋,正巧我也下累了,县主可否替我两把?”洛朝朝笑着道。
    哪知,安怀柔却不假思索地拒绝了,她摇了摇头:“我不怎么会下棋,与我对弈,恐会乱了你们的棋。”
    不远处的洛文礼看见安怀柔拒绝,心里暗道:果然如此。
    安怀柔又和洛朝朝道:“我与你皆是同窗,也算半个朋友,所以你也不用唤我为县主。”
    听到朋友二字,洛朝朝不由得看向了一边埋头不语的洛文礼,心里想着,和县主交朋友也没那么难啊,为何她这个哥哥却畏畏缩缩的。
    这时候一边的肖桐青走了过来,拉着洛朝朝的手:“朝朝,我看见柳悦意叫人送了很多话本子过来,我们也去看看吧,说不定有你喜欢的话本子呢。”
    洛朝朝扭头就邀请安怀柔一起,安怀柔自然是点头答应了,可是一边的肖桐青却自始至终就没有和安怀柔打招呼。
    安怀柔也没有在意,就只管着和洛朝朝过去了。
    柳悦意被人群围着,还在那卖力地宣扬自己这些话本子是某某某书馆里面花费重金买来的,而且还都是孤本。
    这让先前给洛朝朝他们讲故事的侯墨眼睛都望直了。
    这位侯小公子的抱负就是当一位说书先生,此刻看见这么多稀奇古怪的话本子,自然是无比的心动,但是他说出想和柳悦意借书的时候,却被柳悦意拒绝了。
    柳悦意是这样解释的:“这些书呢,一会是要用来玩游戏的,待会赢了的人,这些书就都归他所有。”
    这让众人对待会要玩的游戏产生了无比浓厚的兴趣。
    经过柳悦意的一番解释以后,洛朝朝才明白,原来是刚才一群人讨论出了几个游戏,说是一人要说一件书院里面别人不知道的事情,便能得到奖赏。
    如果说出来的事情是众所周知的,亦或者没有什么事情可以分享,那么就要受到惩罚,比如去楼下给客人敬酒,亦或者去大街上做个丢人的举动,总之,惩罚就是做一件及难完成,亦或者极为丢人的事情。
    而柳悦意的那些奖励,就是给那个抽到任务最难,而且完成了的人的。游戏已经设置完毕了,接下来就是集思广益,一人写一个折腾人的惩罚方式了,然后放到了一个木箱子里。里面的惩罚方式会有一个定为最厉害的,若是抽中了这个,并且完成了,那么之前的那些书皆会赠与那人,还附带一个愿望。
    最后,大家写完字条以后,柳悦意和几个她要好的朋友看了所以的惩罚字条,并且选中了那个最高级的惩罚任务。
    当然,这个任务是谁写的,以及什么内人,无人知晓。
    游戏自然是等到用完饭以后大家再玩。中午的饭菜极为丰盛,众人吃得不亦乐乎,酒足饭饱以后,便是休息的时间了。
    洛朝朝对这个游戏兴致缺缺,但是吃了人家一顿饭,也不好驳了东道主的面子,于是就答应参加了。
    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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