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妈妈,郎君做的肉真好吃。”小菊是迫不及待先啃骨头上的肉,啃得干干净净,连着缝都不放过。
    梅香吃的略文静些,但也津津有味。
    “是好吃。”刘妈妈就没吃过这个味,拌着面条更香了。她现在是一颗心放下了,目前瞧着,郎君对三少爷是个实在心肠。
    没一会,三人面吃完了,就是汤都不剩。
    小菊从没吃过这么香的面,郎君做的骨头可真好吃。
    两斤肋排,剁成小拇指长短,一人能吃七八块,连带着两道素菜,最后是吃的干干净净,齐少扉没忍住打了个饱嗝,声音不大,他却有些怪不好意思的,就去拿手帕擦嘴,乖乖的坐正。
    岑越说没事,吃饱了就好。
    短短接触下来,岑越觉得齐少扉不能说是傻子,只能说智力或是记忆停留在幼时,那么幼时的齐少扉家教一定很好,才使得如今的阿扉以成人身躯展露稚童姿态,一点都不难看,相反很是纯真。
    很容易让人放下戒备。
    起码岑越就是。
    吃过饭稳稳食,齐少扉就打瞌睡犯困。
    “去睡会,外衣脱了上床。”岑越说。
    齐少扉却摇头,往榻上走。那靠窗软塌就一米六长,齐少扉岑越目测一米八多的个头,睡在上头挤巴巴的,伸都伸不开。
    刘妈妈来收拾碗筷,听到里屋动静,过去一瞧,跟郎君说:“夫人在时教三少爷,白日里不能歇在床上不规矩,午睡塌上短短休息,说是床上太舒坦了,消磨时间快,占了功课时间。”
    有道理,但现在齐少扉不必做功课了。
    可齐少扉习惯养成了,待在塌上,两条腿缩着,抱着枕头睡。岑越给盖了被子,带刘妈妈先出了里屋关上门。
    刘妈妈一看就知道郎君要问她话。
    “阿扉的药正院送来,每日喝几次?我看到现在都没煎药,有没有请郎中回来再看过?”岑越问。
    刘妈妈忙回话:“每月送一次药,这药方是老太爷在时带三少爷去府县看大夫开的方子,吃了六年,每日睡前服,昨个儿三少爷大喜日子就早上用了。”
    “六年了啊。”
    刘妈妈迟疑了下,问:“郎君可是怀疑这药——其实我也想过,药是正院送来的,是不是里头有古怪?我就找外头大夫瞧过,药材都是好的,混在一处也没坏处。”
    “吃了六年的药,阿扉病情有缓和吗?”
    闻言刘妈妈嘴角都发着苦涩,摇头说半点也没,还跟以前一样。
    那就是没效果。岑越:“我想是六年了,阿扉个子都长高了,病情没变化,是不是跟药量有关?或是在找旁的大夫瞧瞧,诊治一番。”
    刘妈妈没想到这一茬,但郎君说得对,六年前三少爷才多高,如今个子多高?那药量肯定不能跟六年前的比,但也不敢擅自多放,一时发愁。
    “是这么说,不过青牛镇上大夫都找过了,都说看不了。”
    岑越也没办法,只能说不急,慢慢来想办法。
    刘妈妈应了声,收拾堂屋碗筷下去了。
    岑越也眯了会,不过他睡在床上,只脱了外衣,睡了大约半个多小时功夫,就醒了,穿了外衣出去,要收拾早上买的三斤里脊和两斤猪头肉。
    灶屋早早收拾干净了。
    里脊肉岑越打算做猪肉脯,蜜汁口的,给阿扉磨牙吃着玩。
    猪头肉猪耳朵卤起来,晚上凉拌菜。
    “郎君要做什么?”小菊听见动静进了灶屋问。
    岑越没回,而是问刘妈妈和梅香呢。小菊说:“妈妈刚躺下,梅香姐在院外洗衣裳。”
    “那你帮我烧锅添水。”岑越先把猪头肉卤上,想起肉脯,问:“有蜂蜜吗?还有芝麻。”
    小菊说有。
    “还要葱姜蒜。”
    小菊见郎君收拾猪肉头,晌午才吃过,这会不饿,就是想起味来馋。她忙把郎君说的料备上。
    中午刘妈妈拿来的香料还剩下,猪肉头都是洗干净的,这会姜片葱段黄酒焯水,过了一遍,炒糖色下锅卤。
    岑越刚把锅盖盖上,就听到齐少扉声,喊他越越越越。
    “小菊你帮我盯着些。”
    “知道了郎君。”
    岑越擦了手出了灶屋,见齐少扉跑出来的,都没穿外衣,说:“我在呢。怎么不穿外衣就出来了?”
    齐少扉那张俊美的脸上露出小孩子的委屈来,巴巴跑过去一把抱着越越,委屈巴巴说:“阿扉做梦了,梦到没有越越。”
    “阿扉好可怜哦。”
    脑袋还搭在他肩膀上,小孩子语气可可怜了。岑越是无痛体会老父亲心情,手掌抚摸着阿扉的背,说:“那就是做梦,越越在灶屋给阿扉做好吃的。”
    “不怕不怕。”
    刘妈妈屋里听见三少爷着急声,忙穿了鞋出来看,就见院子里他家三少爷和郎君正抱着——
    诶呦,这闹得,甜甜蜜蜜的。
    刘妈妈见没事发生安了心,嘴角笑都能咧到耳朵根子处。
    第10章 青牛镇10
    “你那就是睡榻上没睡好,才做了噩梦。”岑越说。
    齐少扉蔫头耷脑的挨越越说,岑越见了就不说了,怎么这么乖啊,谁能对着那张漂亮的脸说狠话?
    “帮我把肉捣成肉糜好不好?”岑越问。
    齐少扉一转蔫的模样,高兴的说好啊好啊。他要帮越越干活!
    刘妈妈这次不阻拦什么,她是看出来了,三少爷巴不得帮郎君干点什么,这活也不累,就当三少爷同郎君玩了。要真是累了,她在接手。
    三斤里脊早洗干净晾干了水分,用了石臼捣成肉糜。
    齐少扉坐在灶屋屋檐下,小几上放着石臼,正仔仔细细认认真真的干活,越越交代的,要捣的肉成泥。
    灶屋里,岑越把准备材料备上,也没什么干的,出来拿了个小板凳,坐在阿扉旁边,你玩一会,我玩一会,齐少扉是抢着干活,说该阿扉了该阿扉了。
    “好换你来。”
    没一会,刘妈妈还给准备了一盘果子吃。
    这哪里是干活啊。岑越吃着果子,随手再给大儿子嘴里塞一颗,齐少扉吃了果子那是更有力气了,就跟小孩子想好好表现,得大人夸赞一般。
    “诶呀我们家阿扉捣的肉糜真好。”大人岑越笑眯眯夸赞。
    齐少扉眼睛亮晶晶的,越越夸他啦!
    小菊在灶屋听屋檐下郎君说话,心想,郎君可真会哄三少爷。
    等肉糜磨好了,刮出来里头放点酱油、盐、糖,然后铺在纱布上擀平——因为没烤纸,这纱布还是叠了两层的,擀的也没法薄薄的,不过不碍事,上锅烘,就在卤锅后头的灶锅小火烘干。
    “一会刷上蜂蜜水,出锅撒上芝麻就好了。”岑越说。
    小菊记下了,应是。
    “卤锅差不多了就熄火,别动它,让它焖着放凉,晚上煮个杂粮粥配着吃,东西多,你们也一道吃。”
    这个小菊不敢答应,她看刘妈妈。刘妈妈点点头说成。
    灶屋活没了,天还亮着,岑越估摸这会也就下午四点左右,便叫阿扉来。齐少扉跟大狗子一样,岑越一叫,忙跑过去,问越越玩什么。
    “你带我探险好不好?”岑越问。
    齐少扉不知道什么是探险,但听越越说先点头,而后又挠头,“越越,什么是探险啊?”
    “就是你带我在院子里四处逛逛。”岑越说。
    院子不大,一眼就能看明白格局。齐少扉在这院子住了许久,按道理这项‘探险’活动很无聊,可齐少扉还是高高兴兴的答应说好。
    “越越牵阿扉手。”齐少扉把手递过去。
    岑越:……探险还要牵手啊?
    “行吧行吧。”当哄大儿子了。岑越把手递过去,齐少扉牵好了还晃了晃,一笑,就同稚童一般,岑越也笑了。
    真回到小学生时,放学路上到处玩——不过他们几个男孩可不牵手。后来他高中毕业就没上,同伴上大学的上大学,或者是进厂子打工去了。
    回忆到从前,岑越来了兴致,既然要玩,那就按照他们小时候一群小屁孩探险的角度玩——
    “阿扉,我害怕,我们先去拿烛灯再走。”岑越鬼鬼祟祟低声说。
    本来雄赳赳的齐少扉脑袋冒问号。
    天是白的呀!
    但是越越害怕,阿扉挺起胸说不怕,“阿扉保护越越。”拉着越越先去拿了油灯。
    齐少扉一手油灯一手拉着岑越,两个身形成年人,这会猫着腰,像是小孩子一前一后打开了东侧屋一间尘封的地儿,倒是没什么灰尘。
    三少爷大婚,院子刘妈妈带着梅香小菊都擦洗打扫过了。
    不过东侧屋光线不好,这时候糊窗户还是纸,门一关,更昏暗。岑越关上了门,门发出‘咯吱’声。
    “越越!”前头拎油灯的齐少扉声音不自觉的压低了,还带着害怕,“牵手牵手。”
    岑越应了声,把手伸过去,心想,这种氛围,要是小时候,怎么着他也得讲两个鬼故事吓唬吓唬人才好玩。
    可阿扉不行,阿扉是他没血缘的亲大崽,不能吓唬的。
    油灯晃晃悠悠的,两人是大气都不敢出——岑越没有,岑越呼吸通顺,他发现阿扉已经进入游戏剧情了。
    本来就是,小朋友想象力丰富,很快能沉浸其中玩。
    东侧屋是大两间,一间是储藏屋,这间是所谓的客房——里头摆着不怎么用的家具,有八宝架子、床、桌椅,还有案条,不过光秃秃的没摆设。
    屋里有个二十平方,又是一分为二,一遍卧室只放床衣柜,一边是书桌八宝架子等。两人走完了一圈,齐少扉压低了声问越越好了吗。
    岑越就说:“齐队长,探险不能浮于表面,不然是找不到宝贝的!”
    ‘齐队长’给越越露出个懵懵的表情。
    “就是要仔细找!宝贝一般都是藏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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