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香双手只能折起肘骨,衣袖下滑,露出一大段藕色的雪肤。
    也?是谢青乐见其成之物?。
    他刁钻,咬了一下沈香的腕骨,不疼,但?软绵、湿-滑的触感,教她不适。
    悸栗栗,浑身发抖,淋了雨似的,腕骨自下,没?一处干燥的好地儿。
    他总要濡湿了她。
    然?后?肆意妄为,掠夺沈香唇齿里所有满溢出的唾液……接连不断汲取、而?后?咽下。
    又是令人犯困的一夜,沈香醒来时,谢青已经忙公事去了。
    她心疼谢青这几?日早出晚归,特地给他煮了点补汤。放了点晒干的枸杞果子,再往煲汤盅里加了黑蔗糖以及鸡腿肉。
    沈香想到谢青不爱吃甜,糖放得更狠了。
    哼哼,惹怒妻子,要付出代价的!
    只是昨夜玩闹到后?半晌,一打岔,沈香竟忘记问谢青为何晚归了。再忙碌的公差,也?不可能留到后?半夜啊!
    今晚,谢青早早归府,正好被?沈香逮了个正着。
    小妻子提灯来迎,小巧玲珑的身影,瞧得人心滚烫。
    谢青又要抱她,刚抬袖,竟被?害羞的小娘子躲开了:“别闹!”
    漂亮郎君失望地缩回了手。
    沈香把灯递给了谢青,牵起失魂落魄的郎君,一块儿回了府中。
    月色莹亮,沈香忽然?发问:“夫君昨晚为何过了夜半才?归府?秋官衙门亥时就要上匙的,不可能留您。”
    “夫人太懂官场事也?不好,但?凡犯上一点恶,立时会被?抓包。”
    “您别逗弄我,快说?!”
    沈香听出谢青的戏谑,心里头恼怒夫君天天不正经。
    她越要听,坏心眼郎君越卖关子。
    谢青如今很懂抛饵料了。
    他明明身穿得体的紫袍官服,威风堂堂。偏要自损威严,躬下身来,凑到沈香面前,费心费力讨一个吻:“若得夫人亲香,谢某定知无不言。”
    见状,沈香攥紧了小粉拳,想给他一下。
    但?最终,小妻子还是屈服于?官人-淫-威,踮脚,亲了俊美无俦的郎君。
    小娘子凶巴巴:“可以说?了吗?”
    “自然?可以。”谢青得了好处,眉欢眼笑,“我为岳丈谋了点好处……小香觉着京兆府少尹的位置如何?”
    沈香蹙眉:“从四品的京兆少尹?!干爹不过是地方六品小官,便是升迁,连跳两阶……会不会太快?还是说?,您想往京兆府里安插线人?”
    她知道谢青是什?么?样的郎君,不会做无意义的事。他既要孙晋去京兆府,那便是有所图。
    京城的州府衙门,称之为京兆府。官司上峰便是京府牧,掌管州府诸事,再往下又有京兆尹为县衙官署主官,掌都城事宜;而?少尹乃京兆尹副手,可从旁佐府事。
    “倘若干爹当?了京兆少尹,您就可洞悉京城里外发生的诸事了!”沈香茅塞顿开。
    谢青赞许:“小香很聪慧。”
    “不过,少尹一职事,乃香饽饽啊,您不好帮孙家?拿下吧?”
    “事已办妥。”谢青意味深长地道,“毕竟,我同吏部的王尚书有点交情。”
    沈香拜服:“还是您厉害呀!”
    谢青捏了下沈香肉乎乎的脸,心情颇好:“而?且州府县衙里的公事不似六部外诸司那般,用人严苛,甚至能从民间寻能人异士帮衬佐事,豢养几?个幕僚府上献计也?无伤大雅。”
    沈香懂了:“您的意思是……特地给我留了余地,能让我,像在金垌县那样自请为幕府僚臣,协助干爹办差事?”
    她一瞬间鼻腔酸涩,他真的把她的话记在心上了。
    谢青点头:“小香不喜欢吗?”
    “喜欢!”
    小妻子抖着两包泪,抬眸,杏眼湿润,我见犹怜。
    她吓到谢青了。
    “既欢喜,又为何哭呢?”谢青心疼地帮她擦泪。
    “不知道。”沈香眼泪掉得很凶,“只觉得……您越来越像个好人了。”
    “……”听得这话,谢青真不知该喜还是该悲。
    他为难地想,是平日里风月事凶相毕露,吓坏小妻子了吗?那要技法再温柔些么??可是,不想呢。
    还是要小妻子紧着谢青,专程为他哭得梨花带雨才?好。
    沈香不知的是,才?仅仅过去一刻钟,谢青心疼她的想法就全变了:他还是想好好犒劳自己,独占一回小妻子。
    而?感动的沈香全然?不知夫君的坏心,还温柔地捧了补汤喂谢青:“这是我差人炖的甜汤,专程为了给夫君进补的。”
    谢青一怔:“小香是觉得为夫太累了么??”
    沈香想到谢青早出晚归忙公事,郑重点头:“嗯!夫君最近看起来好疲惫啊……”
    她在质疑他体虚么??很好,谢青要让沈香明白?一点——不可疑心男人不行,此乃大忌。
    第83章
    转眼间?, 入了?溽暑。李子、金杏成了?时兴的果子,谢老夫人时常喊赵妈妈买两斤, 自家留一点, 又给?孙府送些过去,明里暗里都把?孙家当成正经的姻亲往来。
    孟东城被派遣到外地县衙当县丞,临走前?和大家聚了?一回宴, 辞别时洋洋洒洒写了?一大篇诗赋, 被沈香批了?个?“空有虚浮辞藻”的评语,蔫头耸脑上?了?路。
    不?过途中,孟东城打开沈香给?他准备的箱笼,里面全是新裁的冬衣、夏衣,还有一些晒干了?的贵重草药。他知道师父心里还是惦念徒弟的,脸上?乐开了?花。
    嗯, 他就?带着小香师父的期望,好好帮衬县令, 治理一方水土, 等有朝一日升迁, 大家京中再?会吧。
    孟东城可不?能丢师父的脸啊。
    而孙楚考中了?武进士,被派到祁州历练。
    据说?皇帝严盛的弟弟严文先天?不?足,一出生就?是个?跛子,令先帝不?喜。满弱冠的年纪, 甫一出阁, 便自请出京, 将府邸开在了?祁州。
    如?今严盛执政,他作?为皇弟, 也被抬了?身价,成了?祁亲王, 食邑一万户。
    不?过祁州并不?属于他的封土,官家为了?兄弟颜面,还是给?他册授了?个?都督之职。但大宁国实行府兵制,地方不?开战,朝廷是不?会派兵过去的,严文看上?去是一等军职,其实“大都督”之名,仅仅是个?虚衔罢了?。
    是月,沈香戴云纹面具,身着男子圆领袍,作?为孙晋的幕僚,跟着出入京兆府办公?。大宁国小娘子为了?出行方便,便是着男子袍衫也符合礼制。而协助衙门办公?差的能人异士,不?论?男女老少,有才能就?会被奉为座上?宾。
    这一点很合沈香的心意。
    她出门在外,翩翩风仪,瞧着是个?俊秀的小郎君,一开腔又成了?女声。
    衙役们这才回过神来,来了?个?有能耐的小娘子啊。
    不?过孙少尹都不?介意,他们计较太多,反倒显得狭隘了?。毕竟几年前?还有仵作?娘子帮府衙验尸呢!都算是一门活计。
    今日,京兆府休沐,沈香不?必去衙门里帮忙。
    日光透过槛窗,落下几道长短不?一的光,好似金莹莹的银耳凉糕。案几上?,石榴佛手团窠纹长颈花瓶斜插一团白槐花,沾上?几分艳阳,雪亮如?神泽。
    那是昨夜,谢青为她折下的花,用来添室内香的。
    沈香摸了?摸一侧凉透了?的床面,睡眼惺忪问?石榴:“夫君什么时辰去的官署?”
    石榴想了?一会儿:“大概是寅时。”
    “这么早,天?还没亮呢。”沈香不?由蹙眉,“他吃了?吗?”
    石榴摇摇头:“奴婢没见着。郎主一出屋就?嘱咐下人轻手轻脚伺候,别吵醒您。接着,人就?往大门走了?,奴婢看外头车夫都套好了?马,该是直接进宫里上?朝会。”
    沈香懂了?,这是饭点儿都不?愿意赶了?。
    她发了?愁。夫君总这样,一忙起来,膳食不?用,夜里归家又迟,他空腹一整日的光景,身子骨可怎么受得住呢!
    沈香忽然起了?个?念头,晚衙时分,她想上?一回刑部衙门,给?谢青送个?饭。
    掐着散衙的时间?,沈香入了?官署。
    外诸司看守并不?像宫闱里头那样严苛,常有官眷送吃食到衙门里,看顾夫君与僚臣,顺道做一做人情。
    沈香去看望夫君,也没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而且她易了?容,还上?了?妆粉,声线儿又改回了?女音,任大罗神仙来,也断然猜不?到她曾是秋官衙门二把?手沈衔香。
    许久不?曾回官署,沈香有一瞬息的怔忪。才迈入门槛,她的指尖就?忍不?住抚上?沥过新漆的门扉,眼眸里满满都是眷恋。
    “请问?这位小娘子,您是哪家的官眷,来衙门寻谁的?”
    沈香跟前?,忽然传来熟稔的人声儿,把?她唬了?一跳。
    沈香抬眸,竟见到了?任平之。
    她欣喜地笑,想开口喊“任兄”,又觉得不?合时宜。
    任平之看她的眼神疏离、客气,应当是认不?出她来了?。
    沈香福了?福身:“官人安好,我是来寻谢相公?的。”
    任平之一下猜出她的身份,忙回礼:“原是谢尚书的家眷,失礼了?。谢尚书还有几卷公?文要批阅,您可自行上?西院寻他,那边有另辟给?衙门主官的官舍。”
    “多谢官人。”
    沈香正要离开,又听到遥遥一声唤——“小香?”
    是谢青在喊她。
    这一句,恰巧引来了?任平之的侧目。
    沈香对上?他的目光,微微一笑,问?踅身的任平之:“官人可是有事要嘱咐?”
    “没、没有。”任平之挠挠头,“实不?相瞒,我有一个?僚友,也叫‘小香’。当初在官署里,他同谢尚书的交情笃深。故而,我一时听岔了?。”
    沈香怅然:“那您的这位僚友如?今怎样了??”
    “杳无音信。”任平之失笑,“不?过,我和她约好了?。如?有机会,一定要上?京城来寻我叙旧。”
    沈香心里微热,原来她的朋友,都在想念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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