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
    第206章 新的线索
    “你怎么想起学喷火的?”霍誉问道。
    “不是学的。”明卉纠正,一字之差,就把她的天赋全盘否定了,要不得!
    “这是我自己悟出来的,没人教我”,明卉又补充,“变脸也是,你说过,那是艺人的看家本领,不传之秘。”
    霍誉连连点头:“对对对,是我说错了,卉儿,你真聪明。”
    “哎呀,你瞎说什么大实话。”明卉笑眯眯递上一颗剥好的核桃,她的心情很好。
    霍誉忍俊不已,他这辈子最大的运气,就是遇上了这么可爱的小姑娘。
    霍誉四下看看,不迟和不晚,早就拽着朵朵出去了,屋里只有三只猫。
    没错,是三只。
    过年了,外面到处都是放鞭炮的,黑猫索性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在家陪着两个孩子。
    霍誉抱过最小的那只,小夜从小被人抱惯了,见有人抱它,便扬起下巴,让霍誉给它抓痒痒。
    霍誉轻声说道:“那个姓梁的小道士,有线索了。”
    明卉啊了一声,就属梁道士的行踪最诡秘,比苗婆子还要诡秘,明卉没想到这么快就查到了。
    “他是什么人,飞鱼卫都查到了什么?”明卉问道。
    “飞鱼卫查到,一年前,京城的白鹤观有一个名叫宋良的年轻道士在此挂单,宋良的年龄相貌,与梁道士的画像有六七分相似。”
    霍誉从满城回来后,便将孟强和丁安交给了飞鱼卫的保定前卫,保定前卫里有擅长人像的画师,根据二人的描述,画出了梁道士的画像,这张画像与钱爷的画像一样,都已秘密送到了京城。
    “啊,这样啊,你接着说。”明卉忙道。
    霍誉继续说道:“梁道士的画像送到京城之后,便让人拿到京城连同京城附近各个道观秘密查找,白鹤观里的道士认出画像上的人,很像曾经在他们那里挂过单的宋良,根据白鹤观里的登记名册记载,宋良来自井陉仙台山的听音观,他挂单时有当地的路引。
    白鹤观的道士们对宋良的印象很好,宋良勤快,为人热情,出手大方,在白鹤观里人缘很好。
    今年三月,宋良离开白鹤观,去其他地方云游。
    飞鱼卫锁定宋良此人之后,便密令当地调查此人,然而一查之下,仙台山的确有过一个听音观,但道观里只有一个六十多岁的老道士,他从未收过弟子,又因听音观偏僻,平时没有香火。
    因此,数十年来,除了那个老道士,听音观再没有过其他道士,也没有道士来此挂单,老道士靠采药种药为生,飞鱼卫的人拿着梁道士的画像给当地人和老道士辨认,都说从未见过此人。”
    明卉蹙眉:“那这线索断了?”
    “当然没有,仙台山和听音观里没有宋良,但井陉县衙里却有人认出他了。”霍誉笑着说道。
    原来,前年,井陉县城里发生过一起拐子被当街打死的桉子,这画像上的人,就是那个桉子里的证人。
    县城里有一家名叫宝顺的酒楼,酒楼的掌柜姓尤,尤掌柜有四个女儿,年近四十才得一子,真的是心肝宝贝一样。
    可这孩子却是个体弱多病的,也不长个头儿,十三岁了,还如八、九岁的孩童一般,瘦弱得像棵豆芽菜,出门上街也要让人背着。
    大掌柜为了这个儿子操碎了心,四处求医问药。
    那天孩子的姥爷做寿,酒席就选在宝顺酒楼,除了家里人,还请了亲朋好友,热热闹闹摆了十几桌。
    可是谁也没有想到,就在眼皮底下,那个孩子却丢了。
    小厮说他背着少爷上茅房,少爷虽然个头小,可是已经十三岁了,有了羞耻之心,不让小厮跟进去,他自己进了茅房,可是小厮在外面等了好久,也不见少爷出来,有其他客人急着上茅房,小厮无奈,只好进去,却发现少爷根本没在茅房里。
    听说孩子丢了,亲朋好友全都出去寻找,很快便打听出来,看到有个中年男人抱着一个小孩上了骡车。
    而那个中年男人也被人认出来,是县城里的一个老混子,名叫刘大。
    大家找到刘大家里,刘大还没回来,于是一拨人继续去找,另一拨人则在刘大家里守株待兔。
    傍晚时分,刘大出现了,可却只有他一个人,身边没有孩子。
    尤家人在街上堵住刘大,逼问孩子的下落,刘大不肯说,于是尤家人便大打出手,可那刘大也是个嘴严的,被打得鼻青脸肿,却紧咬牙关一声不吭。
    尤家人恨极了刘大,打着打着就失了分寸,刘大被当场打死。
    出了人命,便闹到了衙门,尤家人一口咬定刘大拐走了自家孩子,可刘大的家里人却说,刘大绝不会做拐孩子的事,两家人对簿公堂,争得面红耳赤。
    这时,有个证人说他在城外看到刘大从骡车上抱下一个孩子,并且把孩子交给了一个白胡子老头,那老头也是赶着骡车来的,就把孩子放进骡车里,便赶车走了。
    这个证人名叫宋良,是个游学的读书人,那天他正要进城投宿,便在城外看到了那一幕。
    他不认识刘大,但是刘大一身粗布衣裳,却在腰上系了一条金丝绣花的绦子,不伦不类,让宋良记忆深刻。
    而刘大死的时候,腰上便系着这么一根绦子,据与刘大相好的暗门子交待,这条绦子是她送给刘大的,也是她亲手绣的。
    整个县城,找不到第二条一模一样的绦子,宋良在城外看到的人,就是刘大。
    这样一来,便坐实了刘大拐孩子的罪名,而孩子显然已经被刘大卖掉了,尤家人打死刘大,可酌情处置。
    根据大晋律,拐带人口是重罪,苦主当街打死拐子,可判无罪。
    尤家人虽然被无罪释放,可是孩子却还是没能找回来,这几年,尤家为了找孩子,花了不少银子,可依然没有孩子的下落。
    井陉是小地方,一向太平,这个桉子算是大桉了,虽然已经过去三年,但县衙里的人记忆深刻,那个名叫宋良的证人,长得斯文俊秀,给人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第207章 我要当丫鬟
    “尤家的孩子,简直就是明轩啊。”明卉感慨。
    霍誉点头:“是啊,和明轩的情况几乎是一模一样。”
    明卉叹了口气,明轩是幸运的,而那个孩子……
    “宋良是来接孩子的,就和梁道士来保定是一样的,刘大被尤家人找到,又被当街打死,恐怕也有宋良的算计,刘大已经暴露,便顺手灭口了。宋良之站出来做证,是为了能让这个杀人桉顺利了结,以免官府再查下去,查出拐带孩子的真相。”
    “嗯,你说得完全正确”,霍誉说道,这也是纪勉的看法,“那个孩子应是凶多吉少了,好在宋良的这条线索没有断,县衙里留有宋良的签字和手印,当时衙门查过他的路引,他是柳州人。
    在他做了证人之后的第三天,有几个混混为了给刘大报仇,在一条巷子里把宋良打得半死,宋良受了重伤,然而因是晚上,他没有看清那几人的长相,因此,衙门认为那些人应是刘大的同伙,为了报复宋良做证人而对他出手。
    宋良身上的银两连同路引,都被贼人抢走,他是个读书人,遭受这样的无妄之灾,很让人同情。
    尤家人得知后,送来五十两银子,做为他的医药费和盘缠,衙门也给他开具了新的路引,井陉的路引。”
    明卉惊讶出声:“还可以这样吗?他丢掉的路引是柳州的啊。”
    霍誉苦笑:“这是不合规矩的,只能说当地官员办事不够严谨,让宋良钻了空子。”
    明卉笑道:“原来白鹤观里看到的路引是这么来的,呵呵,如果有分工,这个梁道士,也或者是叫宋良吧,他是专门负责收葫芦的,对吧?”
    “对,钱爷负责种葫芦,苗婆子负责守葫芦,梁道士便是负责收葫芦的。”霍誉说道。
    “对了,你说线索没断,又是怎么回事?”明卉问道。
    “是这么回事,宋良受了重伤,在井陉住了半个月,那半个月里,他住在一家医馆里,医馆的大夫姓耿,是井陉有名的老大夫。童大夫有个孙女,名叫耿玉娇,当年只有十五岁,常在医馆里帮忙,和宋良经常见面。
    耿大夫的老伴看出孙女似是对宋良有了情意,觉得宋良人品方正,是读书人,又是一表人材,可惜是外地人,耿家舍不得孙女远嫁,便不想让孙女与宋良接触。
    宋良走后的第三天,耿大夫的孙女便留书出走了。
    耿家人急得不成,四处寻找,一年后,耿家嫁到真定府的一位姑太太,来信说耿玉娇在她家里。
    原来,耿玉娇已经与宋良成亲,宋良去了外地,耿玉娇一个孤身女子,出入不方便,加之她已经有了身孕,无人照顾,便去投奔姑母。
    耿家人看到梳了妇人髻,大腹便便的耿玉娇。
    耿玉娇与宋良虽是私相授受,可是却有婚书,宋良走的时候,给耿玉娇留了很多钱,还在真定府买了一座小院子,因此,耿家人也只能认下这门亲事。
    耿玉娇如今就在真定府,她生了一个儿子,手里有钱,又有姑母一家照应,过得还算不错。”
    听霍誉说完,明卉明白了,之所以说宋良的线索没有断,就是因为还有耿玉娇母子的存在。
    宋良可能是假名字,可是耿玉娇生的儿子,却千真万确是他亲生的。
    “现在耿玉娇母子怎么样了?抓到京城了?”明卉问道。
    “没有打草惊蛇,目前有人盯着他们母子。”霍誉说道。
    明卉松了口气,虽说守株待兔是个笨法子,可是现在,也只能如此了。
    有这条线索总比毫无头绪要好得多。
    说完梁道士的事,明卉看着霍誉,一双大眼睛眨啊眨的,霍誉用手指刮了下她的鼻子,低声问道:“有没有那么一丁点想我?”
    明卉送给他一个漂亮的白眼,霍誉又笑了,耳朵却红了。
    “那个……小时候的事,你还记得吗?”明卉清清嗓子,满城密室的事,现在是进入死胡同了,她现在要找线索,只能找霍誉了。
    “小时候的事?”霍誉收起心中的绮念,郑重问道,“你说的是我第一次见到你时的事?”
    “嗯,差不多吧,当年的事,你还记得多少,能详细讲一讲吗?我听说你是被当成女娃娃买回来的,差一点就给我当丫鬟了,嘻嘻嘻。”
    明卉笑弯了眼睛。
    霍誉被笑得有些窘,算了,他不生气。
    “那年我五岁,和外祖父、阿娘住在村子里。外祖父是大夫,在当地有些名气,常有高门大户坐着车来村里请外祖父看病,村子离县城很远,比较闭塞,因此,只要看到骡车和马车,村里人便知道,那一定是来我家求医的。
    有一次,我穿着新衣裳出去玩,几个孩子看到我,便起哄说我是没爹的孩子,我很生气,冲过去和他们打了起来。
    我只有五岁,根本打不过他们,新衣裳也被扯破了。
    我很难过,衣裳破了,我不敢回家,怕阿娘骂我,也怕阿娘伤心。
    我一边哭一边走,走着走着,便走到了村口。村口停着一驾骡车,一个婆子探出头来,向我打听这里是不是有位冯老大夫,我便说是,婆子又问能不能给他们带个路。
    我以为他们也是来找外祖父求医的,便答应下来。
    车把式把我抱上车,我还没有反应过来,那婆子便用帕子捂住了我的口鼻,等我醒来时,便已经在人牙子那里了。
    人牙子给我戴上花,换还裙子,说要送我去个好地方。
    我虽然年纪小,可也猜到那一定不是什么好地方,正在这时,另外一个人牙子过来,说有个要买小丫鬟的,挑三拣四特别讨厌,我一听,便大声喊,说我要去当丫鬟……”
    霍誉说到这里时,也有些不好意思了。
    那时他虽然不知道那些人牙子要把他送去哪里,但是小孩子的直觉告诉他,那一定不是好地方,还不如去给人当丫鬟。
    他人小力微,无法在人牙子手里逃走,但是如果被卖了,说不定能找机会逃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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