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上传来温/热/的触感。
    顺着鼻尖落在她轻颤的眼睫上,将她眼眶溢出的泪珠尽数吞没?,热热的呼吸喷洒在眼皮上,激的蔚姝心尖窜起丝丝缕缕的酥麻,连带着指尖都带是颤栗的,她睁开眼,朦胧的视线里出现一张清隽冷俊的容颜。
    是温九。
    蔚姝耸着鼻尖,委屈难受的哭起来:“我?、我?差点就死了。”
    “我?还梦见?我?娘了,她让我?回去,可是我?不知道要回哪里。”
    “温九,我?好难受……”
    榻上的人儿哭的娇躯颤颤,泪水打湿了鬓边的发丝,可怜的沾在耳边。
    谢秉安拭去她的泪,平静的目光终于裂开丝丝裂痕:“没?事了。”
    蔚姝哭的越凶了,都说生病的人容易矫情,好像说的就是她,看着温九难得流露的耐心温柔,蔚姝顺杆子往上爬:“温九,我?们逃吧,我?再也不想待下去了,这里的人都想杀我?,她们都想要我?的命。”
    说着,哭的倒是越凶了。
    “一切都会过去的。”
    谢秉安抱住她。
    逃不了的。
    有他在的地方,也得有她。
    她的气?息已?经嵌在他的骨肉里,就像是嗜/隐的毒药,分不开了。
    蔚姝瞪大了湿漉漉的杏眸,她觉得自己胸腔里的气?息快要流失,本就高热的身子,好像更热了。
    “唔……”
    就在蔚姝以为要溺于这场温情时,温九终于退开。
    他好像和谢狗的不太一样。
    蔚姝觉得,许是她喜欢的是温九。
    蓦地想到‘喜欢’二字,蔚姝有些呆住,她错愕的看着近在咫尺的温九,心口如擂鼓般震荡,她、她好像对?、对?温九并不是亲人的亲情,而是男女间的喜爱。
    蔚姝慌乱的移开视线,不敢去看温九。
    谢秉安皱眉,缱绻的气?息被小姑娘的冷情激的荡然无存,他扣住她的下颔:“躲什么?”
    蔚姝:……
    她想转头看向别处,却?被他掌控着局势,动?惮不得,只能用湿漉漉的眼珠子四处乱转,就是不看他,只是绯色的脸颊比方才更红艳了些。
    谢秉安眉峰拢着寒意,逼视她的眸:“在想什么?”
    蔚姝看到温九眼底浮出的阴翳,心里咯噔一下,再次惊慌的转动?眼珠子,被温九捏着的唇畔口齿不清、断断续续的说道:“我?、我?……”
    她说不出口。
    谢秉安指腹摩挲着她红润的唇:“娘娘,我?耐心有限。”
    “我?、我?好像喜、喜欢上你了。”
    蔚姝一口气?说完,羞臊的闭上眼睛,整个脸红的能滴出血来。
    谢秉安身躯蓦地僵住,捏着蔚姝下颔的手下意识的紧了几分,蔚姝疼的闷哼:“你捏疼我?了。”
    谢秉安松了力道:“娘娘说的,可是真的?”
    蔚姝低垂着羽睫,唇畔溢出低低的一声“嗯”。
    谢秉安冷白?的薄唇紧抿,长眉轻蹙,竟是无言,蔚姝眼睫轻颤抬起,看到的却?是一双黑沉无波的凤眸,好像她诉出的情意在他眼里,只是一句简单,且平平无奇的一句话。
    她耸了耸鼻尖,欲要落泪,却?又止住。
    她以为温九如此待她,与她是一样的,倒是她多想了。
    蔚姝看向别处,软糯的声音闷闷的,带着鼻音:“我?、我?说的是玩笑话,你别当真。”
    “我?已?经当真了。”
    谢秉安看着蔚姝杏眸里氤氲的潮湿水雾,指腹轻捻着那细腻的肌肤:“我?与娘娘的心意是一样的。”
    蔚姝涌在心尖的难受陡地散去:“真的?”
    谢秉安勾唇低笑:“我?何?曾骗过娘娘。”
    得到他的肯定,蔚姝蒙尘的心豁然开朗,就连手心的疼都淡去不少,她笑看着温九,却?想到旁的事来,似是在纠结、挣扎,谢秉安眸色微眯,忽觉她下一句不会说什么中听的话。
    果不其然。
    蔚姝眨了眨眼,低声道:“温九,我?、我?不嫌你是个太监,你也别嫌我?、我?嫁过人。”
    谢秉安:……
    “闭嘴。”
    他扣住蔚姝后颈,在那张小嘴还想喋喋不休时,封住它?。
    蔚姝不适的争了争。
    却?不慎察觉到不对?。
    “别动?。”
    谢秉安额角青筋绷紧,猩红眼底的织网浓稠的吓人。
    “你、你怎么了?”
    蔚姝僵住,被温九眼底攀爬的猩红吓到,他的眼神就像是要吃人似的,她的胆怯,柔弱,一并撞入谢秉安眼里,男人闭了闭眸,敛去眸底浓重的黑沉。
    罢了。
    她还病着。
    谢秉安为蔚姝掖好被角,起身快步离开营帐。
    蔚姝坐起身,脑袋忽的涌上晕眩,身子一软又倒在榻上,云芝从外面进来,纳闷道:“小姐,温九跑什么?”
    “不知道。”
    蔚姝垂下眼睫,舌尖舔/了舔/唇畔,上面似乎还残留着温九的气?息,她脸颊绯红,此刻也不知是高热引起的,还是因为害羞而红。
    “这个温九,药端进来怎么也没?给小姐喂?”
    云芝嘟囔的端起瓷碗走到榻边:“小姐,汤药还温着,奴婢喂你。”
    蔚姝点头:“好。”
    第43章
    谢秉安为蔚姝掖好被角, 起身?快步离开营帐。
    蔚姝坐起身?,脑袋忽的涌上?晕眩,身子一软又倒在榻上, 云芝从外?面进来, 纳闷道:“小姐,温九跑什么??”
    “不知道。”
    蔚姝垂下眼睫,唇畔上面似乎还残留着温九的气息,她脸颊绯红, 此刻也不知是高热引起的, 还是因为害羞而红。
    “这?个温九,药端进来怎么也没给小姐喂?”
    云芝嘟囔的端起瓷碗走到?榻边, 用瓷勺搅了搅:“小姐, 汤药还温着, 奴婢喂你罢。”
    蔚姝点头?:“好。”
    秋猎三日已到?末尾,胜者是梁老将军的长子?梁文筹, 此人相?貌英俊, 文武双全,在此比赛中?拔得头?筹。
    暮色已至,外?面热闹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传入营帐。
    蔚姝在榻上?躺了三日,也不知是不是这?次病情严重, 她一下榻就身?子?虚软,头?晕目眩,站都站不住, 这?幅样子?, 如何让温九带着她与云芝逃走?
    她发愁了三日, 眼看着逼近回宫的日子?,终是泄气?的垂下眼。
    看来这?次又没?希望了。
    云芝坐在桌边, 头?枕着臂弯,叹了好几声气?:“小姐,我们这?次走不成,也不知下次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蔚姝道:“在等等吧。”她看了眼营帐外?陆续走过的影子?,问道:“温九呢?”
    云芝气?道:“哼,又被廉公公叫走了,奴婢就不明白了,宫里那么?多?太监,廉公公怎地就非要找温九呢?”
    蔚姝笑道:“廉公公定是觉得温九是个可培养的人,是以,才格外?器重他罢。”
    云芝:“那倒也是。”
    这?一路走来,温九为小姐做了那么?多?事,亦为小姐铲除仇人,还为小姐入宫做了太监,这?份胆识与睿智,这?世上?怕是鲜少有人能做到?。
    夜入子?时,外?面终于安静下来。
    云芝趴在桌上?睡的香甜,蔚姝掀开锦被下榻,看了眼已经好得差不多?的手心,这?两日是温九为她涂药,手心的伤才会好的这?般快,她扶着床柱子?站起身?,试探着走了两步,发现头?没?有前两日那么?晕眩了。
    山间的夜里透着寒意,阵阵寒风吹过,火星子?零零散散的飞起又熄灭。
    蔚姝披着外?衣走出营帐,鼻息间涌入淡淡的花草清香,终于不再是令她讨厌的汤药味了,她走出几步,垫脚看向皇帝的营帐,试图寻找温九的踪影。
    前方不远处,三道身?影步入夜色。
    为首的正是温九,跟在他身?边的,正是承乾宫的廉公公与巡监司的东公公。
    温九脸上?没?有带面具,那张清隽冷俊的容颜在明灭不定的火势里透着几分阴森的冷冽,颀长挺拔的身?躯反倒衬的边上?两人跟奴才一样,好似对他低声下气?的,夜里虽有火光照明,可视线仍有些暗,将温九身?上?的衣袍颜色照的暗淡不清,见他们朝皇帝的营帐走去,蔚姝抿起唇畔,止住想要唤温九的心思。
    “蔚姝。”
    身?后传来一道温润的声音,蔚姝手指不经意的蜷了下,转过身?看向几步之外?的季宴书,那一身?蓝白的衣袍衬的他气?质清雅如菊,他眉尖的忧郁久郁不散,人也内敛沉默了许多?。
    蔚姝坦然?的看着他,浅笑道:“季公子?。”
    季宴书喉咙发紧,眼眶灼烫,他拢紧手掌,淡笑:“我们聊聊罢,今夜一过,日后怕是没?机会再见了。”
    其?实,他该如温九所说,离她远些的,可是他有许多?话想对她说,无?关乎情爱,无?关乎纠缠。
    蔚姝抿唇,忧郁片刻:“好。”
    他们走到?营帐不远处的高树下,避开巡逻的禁卫军,毕竟一个御史?台主的姑爷,一个陛下的妃子?,两人夜里见面被人瞧见,保不齐会被人大做文章。
    风席卷大树,寂静的夜里响彻着呜咽的嗡鸣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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