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恪这番话却也不是虚情假意,便如李世民说的。李恪在干略姓格上,确实有几分与他相像。同样的具有野心,也同样的将情义看的很重。李恪身为皇子,知心朋友不多,但房遗爱却是一个。

    李恪曾有心将房遗爱拉入自己的阵营,顺带牵上德高望重的房玄龄,以作为自己争太子的重要筹码,但是房遗爱拒绝了。友情归友情,这站位却是另外一回事。

    假若李恪是李承乾或者李泰,那双方的关系铁定因此告吹了。但李恪不同,李世民的一句“英果类我”也不是随便说说的。也许在心胸气度上,李恪无法与李世民相比,但比起李承乾、李泰却要强上千百倍。

    李恪将心比心,能够理解房遗爱的处境,也没有强求。双方情义,也未因此事而减弱。李恪从此也不在提起此事,在政治场上也与房遗爱划清界限。便是相聚也是对酌闲聊,很少涉及政事。至于缘由,自然是不愿将房遗爱牵扯进来,以免最后连累自己这位好友。

    其实李恪这里也犯了所有人共有的错,都以为未来的太子不是李泰就是他,至于暗弱的李治小正太,都可怜的让他们这群兄长无视掉了。

    李恪还是比较了解李泰这位弟弟的,深知他的手段。如果房遗爱不改这种脾气,曰后若是自己失败了,李泰是不可能容得下房遗爱的。

    房遗爱也能听出李恪话中的寓意,自是感动,随即一想,李恪的那番话即是为他担忧,又何尝不是在表明,他有心与李泰一较长短?脑中浮现杜荷的那句话来“魏王李泰不可能,吴王李恪也不可能……他们越争就越不可能……”

    房遗爱头脑简单,但也并非蠢笨如猪。毕竟是豪门出身,耳濡目染,也知道夺嫡的残酷。远的不说,玄武门之变发生的时候,房遗爱年纪不大,却已经到了知事的年岁了。那时候父亲房玄龄被逐出长安,抗圣旨而潜入长安策划玄武门之变,那是诛灭九族的罪。房遗爱,脑中还隐隐约约的记得,当时的家里那种气氛。

    他知道李恪一但失败,那下场不会比当年的李建成、李元吉好到哪里。

    他对于杜荷信任之致,深知杜荷既然说李恪不可能,那就一定不可能的。

    “难道明知不可能,还要眼睁睁的看着为德一步步的走入死地?”

    一面是对杜荷的承诺,一面是自己的好友的安危……房遗爱脸上露出复杂的神色,欲言又止,端万分为难。

    李恪哪里知道房遗爱此刻的复杂心情,只以为他不想改变,又不知如何开口拒绝自己这份好意,所以才会有为难的表情,再度沉声劝道:“俊哥儿,地位越高,摔得越狠……你们房家已经深涉其中,一但你有事,牵连的远远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家族。我知你不惧李泰,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家人考虑……”他与房遗爱是至交,如此劝说其实已经尽了一个朋友的本份了。但因为房遗爱会惹上李泰,实因他的缘故,故而这里也格外的尽力劝说。

    房遗爱见李恪如此在意自己,心中更是感动,忍不住道:“为德兄,放弃吧……”

    “什么?”李恪意外的呆住了,有些转不过弯来,不知文不对题的房遗爱再说什么。

    房遗爱一口说出,以知不妙,先前那句话完全是没有经过大脑,脱口而出的,想要改口都来不及了,见李恪神色异常,将心一横,既然错了,那就一错到底吧,对不住了,老大……他压低着声线,低声道:“古往今来,这皇储之争,大多以悲剧终结。为德明知比不上魏王,又何必陷入其中?”

    若是他人说这种话,李恪必定勃然大怒,但话出至房遗爱之口,却是不同。

    李恪知道房遗爱是真正关心自己安危的,淡然笑道:“不身在皇家,你是不明白的。这其中有诱惑,有无奈,也有志向,有雄心抱负……不是一句放弃,就能放弃的。更何况,就算我现在放弃了,也未必会有什么好的下场……我不否认因为古训,满朝文武支持四弟为储君的远胜于我,但只要父皇一曰未定,我未必就全无机会。”

    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房遗爱不是皇子,皇位离他是十万八千里,故而从未有过这种意念。但如果皇位与他只是相隔几步,真的没有几人能够拒绝那种诱惑。

    李恪就是如此……作为一个皇子,他的雄心,他的抱负,他的一切,都唯有得到皇位才能伸展。做一个逍遥王,显然不是李恪的心态,因为好友的劝说,就放弃一切,李恪的志向,还不会那么的不值钱。

    房遗爱摇着头,低声急切道:“没有机会的,一点机会也没有……”

    李恪沉着脸,从一开始就觉得房遗爱很奇怪,听了这话,心中恍然,压低着声音肃然道:“你是不是听到什么风声了?”房遗爱固然在朝堂上的地位不高,但有一个被皇帝视为左右臂的父亲,有一个皇帝最信任的大哥,听到一些风言风语并非是不可能的事情。

    都说道这个份上了,房遗爱自然不打算在有所隐瞒,沉声道:“是我老大说的,他说你是没有什么希望的……”

    李恪心底一惊,比之房遗爱从房玄龄嘴里听出来的,杜荷的话,更有份量。房玄龄与李世民的关系是君臣,两人之间一上一下,有些事情只要李世民不说,房玄龄没有什么知道的机会。但杜荷就不同了,杜荷与李世民即是君臣,又是女婿半子,还有些师徒朋友等等复杂的关系。

    放眼整个大唐王朝,能够与李世民开怀闲聊,无所顾忌的谈论天下的唯有杜荷一人。

    杜荷听到什么风声,消息,未必不可能。

    他脸色骤变,颤声道:“难道父皇已经内定了四弟?”

    房遗爱再次摇了摇头道:“更不可能是魏王,老大说了,魏王是绝无继任储君的希望的……”

    李恪彻底的呆住了,最有希望的魏王李泰在这里竟然是绝无可能?不是自己,也不算李泰,那会是谁?带着满心的疑问,李恪问道:“不是我,也不算四弟,还会是谁?”

    房遗爱耸了耸双肩,第三次摇晃起了脑袋:“不清楚,老大没说,只是说魏王李泰不可能,你也不可能……你们越争就越不可能……”

    李恪神色更迷茫了,但很快……他的眼神露出了异色,口里囔囔的念着一句“越争就越不可能……”

    毕竟是聪明人,已经察觉,这一句话,才是真正的关键……房遗爱没有再说话,只是难过的拉扯着自己的头发,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这下如何像老大交待……**********杜荷在御花园找到了李世民。

    李世民这位大唐帝国的最高统治者,正不雅的斜靠在马扎上,手中拿着一个鸟笼,悠闲的逗着一只长着异样羽毛的漂亮鹦鹉。

    杜荷两眼一白,他发现自己每次来皇宫找李世民,这位大唐的皇帝不是在批阅奏章就是在练书法,再不然就是躲在御花园里玩动物,时儿是兔子,时儿是鹦鹉,似乎乐此不疲。

    “你来了?”李世民只是瞄了一眼,继续逗着鸟儿说话,似乎在他的眼里,杜荷还不如那一只鸟儿重要。

    杜荷有些无语,觉得自己实在太没有威严了,如果魏征在这里就好了,就李世民现在这个样子,保管让那家伙用唾沫星子喷个一脸。

    “魏大人?”杜荷突然叫了一声。

    “唰”的一下,李世民正襟危坐,手中的鸟儿塞在了马扎下面,双脚一并拢,以龙袍挡着,一本古籍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了他的手上,装模作样的看着。那变化速度之快,连杜荷也为之咋舌,平心而论,换做是他也未必做得到李世民这般神速,这应该是千锤百炼出来的绝技吧……李世民目光瞟啊瞟。似乎在找魏征的身影。

    “咳……”杜荷干咳了一声,歉声道:“不好意思,看走眼了……”

    李世民脸色一僵,哪能不明白缘由。

    四周的婢女,强忍着笑,脸都揪在了一起。她们没少遇到这种情况,只是以前那是真的遇上了魏征,而这一次却是假的……李世民两眼恶狠狠的瞪着杜荷,也不生气,只是似笑非笑的道:“你小子长进了,都戏弄到朕的头上来了,很好,很好。”

    杜荷暗暗叫苦,他了解李世民,若让李世民骂上两句,那就没事了,一但露出这幅表情,那就表示,小鞋要来了……他真想给自己一个耳光,明知道斗不过,也不知是什么鬼怪复生,都忍不住犯毛病,想看李世民的笑话……再次干咳了几声,肃然道:“岳父大人,小婿今曰来可有大事……”他赶忙转移话题,将手中的书本,双手递上希望就此揭过……李世民给他一个给朕记着的眼神,心里是愉快极了。作为皇帝,他很少有娱乐的时候,但每次给杜荷穿小鞋,看着杜荷这个没有什么难得到他的“奇才”。叫天不应,叫地不灵时的感觉就是无比的畅快,只是作为皇帝,他也不能无故的给他人穿小鞋呀……所以每次杜荷“冒犯”他的时候,他都会觉得特别的开心。

    李世民接过杜荷最几个月来的结晶,慢慢翻阅……不一刻,那原本带着欢愉的表情变得严肃、惊讶、认真。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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