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沂眼神瞬间凌厉:“承认了吧,是你做的。”
    “呵。”沈清溪冷笑:“沈沂,你自己是什么体质还不清楚吗?”
    “从小到大,但凡和你走近,都会变得不幸。”沈清溪的语气带着嘲弄:“就连你最好的朋友程阙,也是因为靠近你才不幸的,不是吗?”
    沈沂垂在身侧的手,缓缓捏成拳。
    “这些年来你养过多少宠物,几乎都是这种下场。”沈清溪看向他:“这也能赖我身上?”
    沈沂冷声:“你没进过我房间,那你怎么知道我的鱼死了?”
    “因为你是个灾星啊。”沈清溪无情地嘲弄,轻嗤:“不用进你房间也猜的出来。”
    沈沂差点被激怒,但在几秒后忽地勾唇笑了:“不巧。”
    他看向沈清溪:“我的鱼还没死。”
    沈清溪眉头紧皱,“怎么……”
    话一出口便顿住,再不说话。
    沈沂却反问:“怎么可能?为什么不可能?你亲手毒害的?”
    沈清溪蔑视地看向他:“少往我身上泼脏水。”
    沈沂说:“那就是可能。”
    “对了。”沈沂看向他,语气慵懒散漫,带着几分挑衅:“针对你刚才的发言,我认为只是单纯的唯心主义,而我作为党员,是坚定的唯物论者,也不相信你所说的灾星体质。”
    他看向沈清溪的目光很随意,却让人看不透。
    似笑非笑地说:“毕竟如果我是灾星,那……怎么还没把离我最近的你克死?”
    沈清溪顿时变了脸色,“你!”
    “怎么?”沈沂勾唇轻笑:“是你命硬还是我不够灾?”
    “既然如此,你这么怕我回来做什么?”沈沂有理有据地说:“毕竟我又不会把你克死。”
    沈清溪:“……无稽之谈!”
    说完转身便走,沈沂语气轻飘飘的喊他,颇有些空灵:“沈清溪。”
    沈清溪顿住脚步。
    沈沂打了个响指,倚在门上,自带几分风流。
    他说:“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什么意思?”沈清溪反问。
    沈沂说:“用你们迷信人的话说,夜路走多了……”
    他刻意地停顿,给人一种惊悚感:“总会遇见鬼的。”
    第61章
    沈沂把这一缸死鱼拍照发给程阙看。
    估计程阙忙着哄人, 没时间看也没时间回。
    不过好歹是程阙送的,他这么做也算是给人一个交代。
    正当他思考要如何处理这些鱼的尸体时,手机微震。
    赵南星问:【要睡觉了吗?】
    沈沂手指悬在屏幕上, 片刻后回:【还早。】
    赵南星:【不困?】
    沈沂:【不是。】
    沈沂从鱼缸外找了个角度拍照发过去, 【昨天程阙送的鱼, 刚发现都死了。】
    赵南星:【花鸟市场卖了病鱼?】
    沈沂:【不是。昨天活蹦乱跳的。】
    赵南星:【……那现在要怎么办?】
    沈沂:【你先睡,我去给它们办个葬礼。】
    赵南星:【……】
    赵南星心力交瘁一整天, 也确实累, 匆匆给他发了句晚安便没消息。
    沈沂从房间里找了黑色的塑料袋,又戴上手套把这些鱼捞进塑料袋里,拿了一个喝完水的瓶子灌了小半瓶水。
    弄完这些以后,他房间里都漫散着一股死鱼的腥臭味。
    他打开窗晾着,眉头微皱。
    最终还是忍不住, 逃也似地出了房间。
    家里依旧悄无声息,跟随着夜晚变得安静。
    沈沂独自一人打开门去了后花园。
    这里有一块他的秘密基地,埋葬了不少生灵。
    舒静喜欢花, 家里也不缺钱,沈崇明经常让人从国外空运新鲜的花回来, 栽到后花园里。
    一年四季都是绚丽多彩,看上去跟春天似的。
    而这一片是从来不种花的。
    从沈沂回来以后便如此。
    那年他刚回来不久,在后花园坐着发呆, 结果被一条蛇咬到脚腕, 幸好那条蛇没毒。
    不然他此刻应该已经投胎了。
    后来也没查出来那条蛇是从哪里来的。
    分明在沈沂回来以前从未见过这种生物。
    那条蛇便被沈沂亲手埋在了这里, 那时他脸色苍白, 却扬着讨好地笑:“再怎么样也是条生命, 把它埋了吧。”
    也是这样, 他戴着手套安静地埋了那条蛇。
    他猜测, 可能是他埋蛇的表情太过阴翳,以致于后来有很长时间连沈崇明都没有对他大声说过一句话。
    虽然现在依旧是那个脾性。
    从那之后,舒静便把这一块给他辟出来,不让人踏足,也不种花栽草。
    这里还埋过沈沂捡来的流浪猫,别人送的兔子,收到最喜欢却碎掉的生日礼物……
    逐渐地,成为了“墓地”。
    埋葬的不仅仅是那些没有生命的东西,还有沈沂一直以来被禁锢的灵魂。
    兔子死的时候他让舒静去做过尸检,最终确定是意外死亡。
    沈沂这次还和以前一样,从灌木丛里找到小铁锹,在夜黑风高时挖坑,尘灰被风卷起来飘向远方。
    与此同时,楼上。
    沈清溪正端着一杯牛奶站在窗边往下望,表情阴翳。
    帮佣敲门,沈清溪喊了声:“进。”
    “小沈总。”帮佣进来后低声说:“您放心,都处理干净了的。”
    沈清溪点头:“做得好。”
    帮佣又问:“二少的房间里有一份企划书……您看需要给您复印一份吗?”
    “不用。”沈清溪皱眉:“吩咐你做,你再做,不要擅自出手。”
    “好的。”帮佣蹑手蹑脚地出门。
    而站在窗边的沈清溪把牛奶放在窗台上,从兜里摸出一支烟点燃。
    青灰色的烟雾袅袅飘于空中,他的眼神里充斥着复杂。
    那种复杂包含着不甘、讨厌、无奈,以及一丝悲凉。
    良久,后花园里的人停下挥舞铁锹的动作,他拉上窗帘,把烟蒂扔进牛奶里,转身离开。
    而此刻,沈沂目光倾斜往上四十五度,刚好看到这间亮着微弱光亮的房间,鄙夷地勾起唇角。
    还说不是他。
    沈沂把装鱼的塑料袋放在一旁,把刚才从花丛里摘的一支百合扔了进去。
    又一次把土盖上,假装埋了。
    隔了会儿,他确定自己没再感受到那道灼烈的注视目光后才把黑色塑料袋全部揣兜,和特工接头一样,佯装无所谓地往外走。
    一路走到车库,这次直接开了自己的车。
    一上车他就把外套全部脱下来扔进后备箱里,身上只剩下一件单薄的衬衫。
    他喝了酒不能开车,喊司机把他送到[愿]。
    连家里的司机一上车都闻到了一股鱼腥味,忍不住皱眉问:“二少,您是下海了么?”
    沈沂轻笑:“昨天买的鱼死了,刚去埋了。”
    司机一怔,顿觉自己说错了话,“对不起……”
    “没事儿。”沈沂摁下车窗通风,看似随意道:“早就习惯了,毕竟在这个家里我一直这样。”
    “二少,您别多想。”司机安慰他:“万事万物都有自己的命数……”
    “李叔,我没事。”沈沂说:“这件事你别告诉我爸,不然他又要多想了。”
    李叔也是家里的老司机,前些年一直为沈崇明开车,是沈崇明很信任的人。
    哪怕他现在腿有些毛病,在家里休养,却也颇让沈崇明器重,属于是没事儿还会找他下下棋的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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