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弟策论比我高明?
    表弟是老师亲点给你的人选?
    付清台一问三连,问懵了程昭昭。
    这人何时如此话多?还如此自恋?
    她皱着眉头道:老师缘何会知道我要上明晖堂?是不是你报的信?
    付清台没有回答此问题,而是道:今早韩瑜睡梦中喊了你的名字,叫邢夫子听见了,邢夫子这才开始注意到你。
    一提韩瑜,程昭昭脸上便火辣辣的。
    她拍了拍脸颊:行了,你别说了,我要做功课了,既然你在,就正好帮我瞧瞧吧。
    反正是夫子指派给她的人,不用白不用。
    付清台很是配合。
    他没有告诉程昭昭的是,韩瑜之事只是个导火索,邢夫子知晓她要去明晖堂之事,的确是他告知的。
    前有表弟,后有韩瑜,程昭昭又总是对他忽冷忽热,没心没肺。
    如沈愿所说,他既要留下来,便要做留下来该做的事。
    山不就我,我来就山。
    不论是后山淋雨那回,还是七夕下山那回,他都能察觉到,她是喜欢人温柔待她的。
    只不过她兴许只是喜欢有人做这些举动,对在身边的人是谁,毫无所谓。
    他不想成为谁都能替代的人,他想做程昭昭身边的独一无二的存在。
    一次两次不够,便三次四次,五次六次,他日复一日地对她好,他不信她什么都看不到。
    他拿出从前初学策论时写的几篇文章,递给程昭昭,在她不明就里的目光下,主动对她讲解起来。
    起初程昭昭是真不愿意听。
    一是好容易散学,她是打算做完功课便去用饭的,这还要学策论,也太浪费时间了;
    二是身边坐着的是付清台,是她暗生了情愫却又不敢宣之于口的人,她是当真一点都静不下心来。
    可是只要一想到自己在京中即将败坏彻底的名声,她就觉得这一时之努力也不是不能忍。
    她就这样撑到了日暮西下,听付清台为她讲解完了初级策论该掌握的文章布局及结构。
    收起笔墨的时候,肚子很不争气地叫了声。
    付清台听见,言不露笑,平静似什么都没发生。
    晚饭想吃什么?
    程昭昭也不客气,糖醋排骨。
    他想了想,不知厨房还有没有排骨。
    没有就糖醋肉,糖醋鱼,我都可以的。
    一动脑,当真就是饿得快。
    他终于轻笑:好。
    程昭昭心下霎时敞亮不少。
    多日隐忍,居然就被他这么浅浅一笑给弄破功了。
    她惊艳过后,便又有些复杂难当。
    她当真就是如此肤浅又没有出息的一个人,一万次警告自己不要再想他,一见到他,却还是忍不住心跳加快。
    看他起身挺拔的背影,她只觉自己眼泪要从嘴角流下来了。
    昭昭?付清台起身后回头看她,见她还盘腿坐在原地,俯身想去拉她一把。
    只是刹那间,一阵山风呼啸而过,吹灭了本就不够明亮的烛光。
    程昭昭在黑暗中吓了一跳,只顾着先抱住付清台一只大腿,再去寻他的手。
    她的手毫无意识地顺着大腿往上爬,想要顺藤摸瓜找到他的手。
    骤然面临黑暗的人毫无章法,脑袋还有些混乱,等她顺藤摸瓜摁住付清台腹上紧绷的肌肉时,她的手便停住了。
    初秋,大家穿的都还不是很多。
    每一块肌肉的纹理都清晰可摸,哦不,清晰可探。
    她只是好奇,并非色中饿鬼。
    咕咚。
    黑暗中有一声很清晰的口水吞咽。
    付清台:
    程昭昭:
    山月蹲在外头,见里头黑了烛光,喊着程昭昭的称谓想要进来寻人,却被她慌慌张张不加掩饰的声音拦住
    山月,不准,不准进来!
    山月立马听话驻足。
    她记得里头只有她家小姐同付世子,有付世子在,她家小姐应当是没事的。
    没事
    没事的
    虽然的确没什么事,但程昭昭总觉自己是干了坏事被当场抓包的怀春少女。
    她砸吧两下,结结巴巴道:是你,是你太烫了,叫我惊讶。
    嗯
    付清台在她头顶的声音听起来怪怪的,似乎一瞬变得有些沙哑。
    程昭昭来不及细想,又道:那你,那你扶我起来吧,东西都收拾好了,我们直,直接出去就好了。
    这里到门口,摸黑也没几步路。
    付清台自然是没什么意见的,但是
    昭昭,先松手。
    他感受着那两只软弱无骨且越来越不安分的小手,满脸写满了无奈。
    程昭昭:
    作者有话说:
    山不就我,我来就山。出自《□□教典》
    第三十章
    程昭昭今世虽还是未经人事的少女, 但也不是真什么都不懂的懵懂无知之辈。
    恰恰相反,因着有几个肆无忌惮的小姐妹的缘故,于某些事情上, 她很是懂得一二
    付清台的身材在男儿中,定是极为出彩的。
    想不到他外表看来那般清瘦俊逸, 私底下却是如此的孔武有力, 张弛有度,虽然她没有摸太久,但是那手感,着实是好。
    出了学堂后, 她的脸就红的不像话,一路加快了脚步往女舍回去,头上的流苏摇摇晃晃,昭示着她的激动与羞耻。
    小姐?山月跟在她身后,追也追不急, 只能抱着她扔过来的书箱也越来越加快步伐。
    山月。
    程昭昭回到屋中才肯平复下来,举着自己刚摸过付清台的双手,瓮声瓮气地喊她, 抬起头来的时候, 脸红的已经像是人家喜宴上的鸡蛋。
    山月大惊:小姐,您这是怎么了?
    程昭昭说不上来。
    总不能说她摸到了付清台的腹上肌肉,很好摸, 很不错。
    那她还做不做人了?
    她脸红了半晌, 摇了摇头,山月, 我饿了, 你待会儿去饭堂帮我看看还有何吃的吧。
    山月点点头:只是大抵又要委屈小姐了, 这个时候,饭堂应当都吃的差不多了。
    她一说,程昭昭脸上又烧起来。
    本来她现在是该美滋滋吃着付清台做的菜的。
    那就随便去看看有什么吃的吧,能捡一点是一点。
    眼下付清台的菜肯定是没脸吃了,好在她在山上待了大半个月,已经很是能将就了。
    吩咐完山月,她便又郁闷地摔回到松软的被子里,将自己整个脑袋都埋进去。
    陈温将她捞起来的时候,她正趴的半梦半醒,差点睡着。
    叫你念个书,瞧把你累的。她指了指放在桌上的一沓策论范文,方才在女舍门口碰见你付大哥,这是他叫我带回来给你的,还说你要是不嫌晚,待会儿可以差人去饭堂取饭。
    付大哥?付清台!程昭昭瞬间清醒了,他做饭去了?
    是啊。陈温揶揄,我在山上这么久,都不知道他竟然还会下厨呢,还是你有口福。
    快别取笑我了。她翻身起来跪坐在榻上,扒着陈温的肩膀,语气不是很乐观。
    何若,我这几日已经试过了,想着只要避开他就好,我还是能做快快乐乐的程昭昭,可是不见他的时候,我是快乐,一见他的时候,我便又快乐不起来了。
    此意何解?
    我还是喜欢他。
    短短的几个字,却满满皆是沉重。
    少女心事,本当是天真又浪漫的,程昭昭却无论如何也天真不起来,浪漫不起来。
    陈温心疼地轻抚她的脸颊,告诉她最直接的方法:那一定是你不见他的时日还不够长,等再长一点,就不会这样了,就一定能淡忘他了。
    这正是程昭昭沮丧的地方:可是如今都在这山上,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哪里能真的不见。
    都在山上,那你们其中一个下山不就好了?陈温十足轻巧道。
    可是
    付清台明说了,他近来暂时不会下山,而程昭昭自己课业升不到明晖堂,也不想走。
    付师兄那我们是不能指望的。陈温郑重其事地冲她眨了眨眼。
    程昭昭挑明了问:那你是说,指望我?
    你尽量考到明晖堂,不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回家了?
    程昭昭干笑了两下:你当我不想呢?但是这明晖堂哪里是说能升上去就能上去的?我策论结构都才刚学会呢。
    可我同哥哥当年也是在悬知堂,一切从头学起,花了两个月的功夫也就升上了明晖堂,你放心,有些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难。陈温给了她一记强有力的安慰。
    何况山上每个月底都有考校,七月份的马上就到,昭昭,你好好努力,尽量十月底的时候能考上,不就能回家快快乐乐过个年了?
    话虽如此没错,但
    程昭昭勇气不是很足,我尽量吧。
    是夜念书又是念昏了头。
    迷迷瞪瞪地睡去,程昭昭觉自己离史书上的名人也只差头悬梁锥刺股以明志了。
    用早饭的时候,江妩看出她精神不济,关心问她是怎么了。
    程昭昭便将自己想要赶紧升入明晖堂的打算说了。
    明晖堂啊,我也想进。江妩不无向往道,我就比你早来了一个月,分堂考的时候遇到了郑师兄,二话不说将我分到了悬知堂,哎。
    那我还好,我是沈师兄。
    程昭昭回想自己当时答题。
    沈愿人虽不靠谱,还在最后给了她一丝渺茫可以进明晖堂的机会,但总的来说不算严厉,严厉的只是那张考题。
    明明也不是什么难懂的东西,苏衔青给她解释的时候,她甚至有几题是一听就会,但考试的时候就是难以想到这个层面,也不知是哪个杀千刀的出的。
    那不若昭昭我以后散学后都同你一道学习吧。江妩道,正好我也想考进明晖堂,我们一起努力,也能更快进步。
    一起进步是没问题,但一道学习
    程昭昭不免想到,邢夫子知道她要考明晖堂,便把付清台派给了她,她日后下午散学后应当都是要听付清台讲课的,若是把江妩也一道带上,倒是可以避免二人之间的尴尬相处,但
    她心里说不上来的感觉,不愿承认自己就是想要霸占付清台,不肯与他人分享。
    她眼睫眨的飞快,觉得自己当真是自私又无理取闹的很,即便已经打定主意不要付清台了,可心底里还是偷偷地喜欢着他,不想叫他同其他更多的女子相处。
    程昭昭,你当真卑劣。
    她支支吾吾想了个理由,说自己喜爱一个人静学,由此拒绝了江妩的提议,但是建议说,两人若有何处不懂的,可以夜里回女舍,时常放在一起讨论。
    江妩一直噙着笑,即便被拒绝了也没生气,只是有些遗憾。
    程昭昭心下的愧疚便又更上一层,心想,日后一定请表弟多多照顾阿妩的课业。
    下午散学后,等到课堂的人都走光,付清台果然又来了。
    她接过他准备好的课本,状似无意道:江妩今日本也想来同我一道学习。
    她说完一句话,暗中观察付清台的神色。
    没什么变化。
    她便又道:但是被我拒绝了。
    付清台终于舍得看她一眼。
    是那种十分稀罕的表情。
    程昭昭神色一怔,目光渐渐从仰头望着他清澈的脸,变得慢慢下溜,盯在他腹部某处。
    盯了片刻,又不动神色地别开目光。
    总之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我已经拒绝她了,若是你觉得自己还有精力能够教她,你便自己去把她喊回来吧。
    嗯。
    付清台极为随意地应了一声。
    嗯?
    他是要去把江妩喊回来吗?
    程昭昭心下鬼火直冒,尚未发作,又听他道:你做的对,我目前只有精力教好你一个学生。
    升起的火苗腾的又消了下去。
    程昭昭觉得自己是情人眼里出西施,付清台如斯冷漠的话音,竟也叫她听出了一点宠溺的味道。
    付清台宠她?
    她一定是疯了。
    她拍拍脸蛋,要自己认真听讲,不知不觉便又待到了夕阳西下,暮霭渐沉。
    学堂里升起明亮的烛光,沈愿蹲在半山腰,手里拎着几片芭蕉叶,按付清台的要求,正想模仿一下昨日的山风吹灭蜡烛,恍惚间,却又看见悬知堂外正有两抹倩影闪过。
    好似是那姑苏太守的女儿和她身边那个小丫鬟?
    这么晚她们还在学堂外鬼鬼祟祟做什么?
    场面昏暗,他不大确定,提着两片芭蕉叶,狠狠往学堂里扇了两阵风,便跟了上去。
    恰好写完课业的程昭昭:
    怎么又被吹灭了?
    付清台此番面色岿然不动,手搭在桌上,慢慢探过去。
    昭昭。他握住程昭昭的手。
    嗯?
    黑暗中任何感官都被放的更大,程昭昭感受到他掌心干燥的触摸,一时心跳慌乱到慢了半拍。
    别怕。他握紧了她的手。
    少女娇嫩的掌心和五指,一丝茧子都没有,好似连随意的一下触碰,都是亵.渎和犯.罪。
    付清台握着那点与自己截然不同的柔软,心下起伏居然渐渐也变得有些乱。
    付大哥?
    程昭昭觉得今日的付清台有些怪。
    她其实并没有很害怕,只是付清台突然抓住她的手这件事,叫她有点惶惶不安。
    他这是何意?教人念书,还要教到摸手的份上吗?还是她昨日摸了他的腹肌,他便要报复回来,也抓抓她的手?
    虽然但是付清台的手还是很有安全感的,比她大出许多,被他握着倒也不反感,甚至还有点小窃喜。
    她心底也渐渐生了点小心思,慢慢地挪着身子到他身边,与他膝盖碰着膝盖,胳膊贴着胳膊。
    付大哥,我害怕。她佯装着柔弱,慢慢挣了他的手,直接圈上了他的胳膊。
    付清台一顿,这似乎是他想要的结果,但是然后呢?他既不知道该如何回应程昭昭,也不知下一步该做些什么,只能木讷道:嗯,别怕。
    果然是个书呆子,她都这样了,他难道不会再对她多安抚几句吗?
    程昭昭自己抿唇想了想,道:课业都做完了,灯也黑了,付大哥你要送我回去吗?
    付清台想了想,好像又有点舍不得。
    吃晚饭吗?他问。
    程昭昭忙不迭点点小脑袋。
    那还是先去吃饭吧。
    他起身,觉得沈愿给的法子果然不适用,他还是给程昭昭多教几篇策论,多做几顿饭来的稳当,且靠谱。
    第三十一章
    沈愿早等在屋中, 见到付清台回来,半倚着窗台问:如何?月黑风高夜,你与你的程家妹妹, 有没有更近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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