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他丈夫不在家,一口气捂住他嘴巴不让他叫,把香软的小鬼带回自己窝里,每天喂饱他,逼他换个老公。
    说到最后,男人喉结一上一下数次鼓动,吞了今天不知道第几回口水。
    宁尧冷声,目光幽黑:闭嘴。
    宁尧走后不久,雪郁收拾好情绪,也戴上斗笠出了门。
    他去集市的路上脸还是热的,为了转移注意力,努力在脑子里想今天中午该吃什么,包子,馄饨,还是面食?
    在经过一番取舍后,最终决定吃面食。
    做出决定的同时,雪郁也到了集市,可今天的集市发生了一场骚乱,街上格外拥挤,店里的人都跑出来,八卦地伸长脖子看。
    雪郁抿唇想穿过人群,可被挤得前进不了,还被不同胳膊肘蹭过软白的腰,细微地哆嗦了下,有好几个人都因为这触感目瞪口呆转过头,红着脸讪讪和他道歉。
    抱,抱歉啊。
    没关系。
    雪郁好脾气地摇头,又问离他最近的一个人:这里发生了什么?
    对方细细和他说:有小偷抢钱,这事挺常见的,每天不说好几回,一两回也是有的,咱们这的人都穷,好多吃不上饭走投无路的人都会走上这条路。
    今天这么多人看,是因为有一个男的被抢了钱,还被小偷用刀在手背上划了一道口子,半根手指那么长吧,不至于多痛,可那男的居然当街哭了,不过啊
    不过啊,那男的虽然哭,可却凶悍得很,把小偷打得半死不活,送去急救了。
    这句话他没机会说出口,有人在后面叫他,听起来挺急的,他不好意思地和雪郁挠了挠头,被迫中止话题,转身去忙。
    雪郁大致了解了发生的事情,垂下眼走进面食店。
    他心情有点复杂,剖除掉对人生百态的感叹,他对五个猎人为什么会恨原主也有了很深的共情,如果换作是他,他也会恨。
    雪郁微翘眼,要了份小碗面,掰开筷子小口小口吃,他吃相很秀气,嘴巴还不耐高温,几条冒热气的面条送进嘴里,热得唇缝通红。
    吃到后面有点口渴。
    他放下筷子,捏住装着水的杯子,把杯口贴到唇边,仰起头正要往嘴里送,忽然停了停,目光往一处看。
    离他两个桌子远的角落,有个男人也要了碗面,他半低着头,肩背极其挺直,鼻梁往下的线条锋锐苍白,有一身硬挺的肃然之气。
    奇怪的是,男人手背上有一条伤痕,汩汩往外渗着血水。
    更奇怪的是,他眼角在不停滑眼泪。
    啪嗒啪嗒滴在大腿上。
    有一个男的被小偷抢了钱
    被小偷用刀划了一道口子那男的居然当街哭了
    雪郁怔了怔,马上把男人对上号。
    这下他能理解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宁愿不干手头的事也要跑出来凑热闹了,一是男人的长相足够英俊,二是他长着一张绝不会哭的脸,却在哭。
    雪郁轻轻蹙起眉,犹豫地把杯子放回原位,他起身,走到男人桌边,摊开掌心道。
    这有二十银币,你拿去药店买点东西处理下吧。
    眼眶微红的男人抬起了头。
    他有着一具非常出色的躯体,每块肌肉都彰显着力量,按理说不会那么不抗痛的,雪郁微微有些走神,于是错过了那双眼睛里一闪而过的讶然。
    男人低声:谢谢。
    但他没接过那些银币,只盯着雪郁看了会,忽而吸着鼻子开口:你是不是觉得我很丢脸?
    雪郁茫然,他脸上纯纯净净的,什么想法都能看得一清二楚,他没明白丢脸的点在哪里:没有,为什么这样想。
    男人眼睛被水洗得澄然,整个人看起来很无害,他没多说,只和对自己释放好意的人解释道:我生了病,身体一受疼就会掉眼泪。
    噢。
    雪郁没听过这种病,但他不会去怀疑真实性,他轻声安慰:会好的,你还是快点去药店比较好。
    说完,他就见男人垂首沉默,眼泪淌得可怜兮兮的。雪郁不知道怎么应对,又徒劳无功地安慰两句,微抿唇,放下银币转身走出面食店。
    街上已经不像刚来那会那样水泄不通,雪郁轻松了口气往前走,没走两步迎面撞上个人。
    他见过,是那天给宁尧找活的人。
    对方显然也认出了他,惊讶道:你不是上回跟在宁尧旁边的小年轻吗?正好,我这有单大生意,事成少不了好处,不过我抽不出时间找他,你看见他的话,让他来老地方找我。
    好,我会告诉他的。
    于是,雪郁回去的想法不得不更改,他换了条路走。
    不久后,雪郁顶着扑粉的脸蛋走进周老头的家里,他小声又礼貌地诉说来的目的:周叔,我来找宁尧。
    周老头挺喜欢雪郁。
    他这人脾气不好,在这地还算个威严高的,谁的面都不给,以往有人打扰他干活他指定要发通火,可今天他的眉头皱到一半就舒展开来。
    眉开眼笑地回答:宁尧啊,他在屋里呢,你进去就能看到,中午吃过饭没?
    吃过才来的,那我就不打扰您了。
    雪郁温吞回话,接着往周老头指的偏房走,他想快点和宁尧说完快点回去,但一想到今天碰见的偷猎者说不定也在,有点排斥,脚步慢下来。
    走到门口,脚刚踩上门槛,一声不满的质问在屋内响起。
    秦烨,你怎么才来?就你的时间是时间,我们的不是对吧。
    这一声是许景和的声音,话里的信息量致使雪郁猛然停住脚步。
    雪郁如遭雷击,整个人被劈在原地不会动,也不会说话了。不仅因为听到秦烨两字,更因为刚在他前一步进门的男人,长着一副他在面食店见过的脸。
    那个被小偷抢了钱的人。
    他居然是秦烨?
    怎么可能秦烨见到他不对他动手,还会那么好声好气?
    雪郁心里惊涛骇浪地过了一番,唇缝里换了几次气后,勉强冷静了些。
    或许是因为他给了秦烨银币,所以秦烨才心软放过了他。
    这也能说得通。
    不过他还是不怎么敢和秦烨多待,秦烨毕竟是军队出身,行事手段狠厉,绝对能让他死得很快。
    在雪郁心脏颤动的时候,宁尧最先发现他,起身走过来:怎么来了?
    这一出声,屋里的秦烨和许景和都转过头,意味不明地盯着他。许景和看见了他的脸,目光骇人震颤几下,最终不知什么缘故,紧捏的五指松开。
    雪郁差点没忍住想跑,但他迟早是要接触许景和的,所以被看到也没什么,何况有宁尧在,许景和应该不会轻易和其他猎人起冲突。
    雪郁扒住宁尧的手臂,抿开唇肉,用只说给他一人的声音道:我碰见了上次那个人,他说有单大生意,让你去老地方找他。
    不远处两个大男人直勾勾凝视着这里,雪郁不是没感觉到,他头皮绷紧,连呼吸都不太敢:就这个事,我回去睡午觉了
    这一路上很晒,雪郁颈窝凝了点水,衣服也被浸湿塌进去一点,腰很细。
    宁尧覆眼,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会开口:我知道了。偷猎者也说了些话,是对你说的。
    嗯?什么。
    他说他如果是你邻居,会忍不住偷了你,把你带回去藏起来。
    藏起来后面要干什么宁尧没说,但也能想到,无非是想以老公的名义照顾雪郁,把雪郁哄到床上去,逼他呜呜咽咽地哭。
    也不知道宁尧是起了什么心思,要把这些告诉雪郁。
    雪郁的脸瞬间烧红,他抬起那双漂亮眼睛瞪人,不过当事人不在场,是宁尧挨了这一眼:我不想听,你别和我说。
    他恼羞成怒,嗓子带上点像被猛亲过后的娇和颤,一生气忘了面前男人是他债主,前几天还拿刀想杀他。
    不仅不怕,还敢瞪人。
    还很大胆地说了些让人闭嘴的话。
    但宁尧看上去没有生气
    他喉头有一瞬鼓动,别开眼嗯了声:那你回去吧,周叔叫我们几个人来,商量一下怎么处置偷猎者,晚上才能回去。
    雪郁当即应好。
    他睫毛颤巍巍,脸颊红通通,活像被人欺负过,没和宁尧多说什么就离开了偏房。
    前院,周老头正坐在小凳子上用洗衣棒敲打衣服,见雪郁出来,乐呵呵地想说两句话。
    但下一秒他就看见雪郁眼皮微红,眼睛潋滟着水光似的,和来时的样子大为不同。
    周老头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化,吹胡子瞪眼地站起来:那臭小子欺负你了?!
    雪郁怔然:啊?
    周老头:我早就担心他会因为救过你,让你每天给他干苦力,欺负你,你实话和我说,他有没有?算了,看你这样子,肯定有。
    我去和他说道说道。
    雪郁总算捋明白,周老头是误会了宁尧对他动粗。
    他赶紧上去拦住拿着洗衣棒想冲进去教训人的周老头,胡乱地摇了下头:没有!周叔,是我太热了,宁尧没对我做什么。
    周老头狐疑地看他:真没有?
    雪郁连连点头:真的。
    想了想,雪郁又说了几句宁尧的好话,打消周老头的顾虑把人劝回原位后,他才匆匆道别。
    今天他没精力再见人了,不管是没说过话的秦烨和许景和,还是说过话的顾越择和林白悦,他都没状态试探了。
    雪郁眼皮恹恹耷拉,一心想回去睡觉,所以连后面跟了人也没注意到。
    他很困,慢吞吞走着步,又走了几分钟,忽然听见古怪的铃铛响。雪郁好奇心不重,如果换作平时,他只会疑惑一下哪里来的铃铛,就继续往前走。
    可今天不同,他听到铃声就停了下来,但他不是想休息,也不是想看铃铛声从哪传来的。
    而是他腿软了。
    浑身像是灌了铅,沉重无比,连抬一下眼皮都困难费劲,铃铛声越响他这种症状就越严重,他意识到问题所在,吃力咬唇,想抬手捂住耳朵,可那铃铛声转瞬就来到了背后。
    雪郁软着腔调哼出声,谁?
    回答他的是一道宽热的胸膛,有人扶住了他,而他彻底晕了过去。
    如果世上有后悔药,雪郁大概今天不会再去周老头家里。
    不知过了多久,雪郁昏昏沉沉撑着手肘趴起来,他眼尾洇红,缓冲了几秒,迅速打量四周环境。
    这是一间很小很小的简陋偏房,只有一张床和一扇通风的小窗户,他现在就躺在这张床上。
    在看到紧闭的门,还有放在窗边盛着热面的碗后,雪郁心凉了一截,意识到一件事。
    他被关起来了。
    微微吞咽两下,雪郁想起临走之前屋内两男人虎视眈眈的目光,心脏猛跳不止把他关到这里的,会是许景和,还是秦烨?
    第119章 间歇性失忆症(10)
    柴米, 我最后一次警告你,我才是你的主人,你再咬一下马上让你变成流浪狗。
    你喜欢他?喜欢他的脸, 还是他的黑心肠?你现在住在这种地方, 有上顿没下顿,全是他干的好事,就这样你还能原谅他, 你倒是大度。
    行了, 从我身上下来,我带你去见他。
    伴随着一阵由远及近的狗吠,许景和找出钥匙打开了偏房的门,还没看清里面是什么样,柴米就急窜了进去。
    柴米是一种大型犬, 被许景和用精良吃食伺候着,浑身被养得肥肥壮壮,这手脚并用的一窜把许景和都撞到了一边。
    许景和腿上还有柴米咬出来的十几个伤, 他暗骂了声,想把狗后脖子拎起来, 却被一道声音打断:是你把我关起来的。
    他微怔地抬起眼。
    床上的人半趴着和他对视,腰身被薄毯勾勒得纤细, 两段支撑的手腕又细又软, 眼睛水汽四溢, 唇瓣红润,显出一股诱人吸吮的柔软。
    许景和不由自主在那嘴巴上停留了两秒,很不适宜地想起了这人原来的样子。
    那时的雪郁浪荡也不自爱, 每天出现在他面前时, 要么是嘴巴肿着, 要么是走路奇怪,反正每天都带着和野男人苟且过的痕迹,在街上到处招摇过市。
    他见了就恶心。
    现在没那么严重了。
    但那会的记忆太刻骨铭心,导致他见雪郁这副表情趴在床上,总感觉鼓鼓囊囊的被子里藏着一个匍匐在雪郁身上的男人。
    许景和猝然收回奇怪的想法,触目惊心地别过眼,干涩地蹦出两字:醒了?
    柴米跳上了床,用它那浑圆的脑袋一上一下拱雪郁的肚子,似乎带有安抚之意,雪郁被它拱得坐起了身,边摸它的头边回:嗯。
    那放着的面为什么不吃?现在是晚上。
    不想吃,你为什么绑我?
    你说呢。
    雪郁心虚气短地抿唇:我不知道。
    许景和眉心霎时皱出弧度,狭长眼里似烧起了火:别装傻,你这几天见了我就害怕,我都有看见,我绑你你不知道因为什么?
    雪郁当然知道。
    在富人城活得有滋有味的人,被害得要四处谋生,突然有一天见到罪魁祸首,当然不能一下杀死他那么便宜,更好的办法是把他关到暗无天日的小房子里,每日每夜折磨。
    雪郁咽咽口水,摸着柴米的后背:我只是怕生。
    他表情委屈可怜,两个肩膀都有些哆嗦,许景和微微皱眉,他还什么都没做,人就怕成这样,他心感奇怪:你怕生?你现在是装不认识我吗?
    没有,我忘了以前的事,什么都不记得了,是宁尧收留了我。雪郁又搬出说了八百遍的借口,屡试不爽。
    裴雪郁,你说谎也说个高明点的,别把我当傻子。
    没骗你。
    许景和烦躁地啧声,想警告他再不说实话就拿他来喂狗,但对上那双水淋淋的眼睛,不知怎么哑了火,端起窗边的碗:先把面吃了。
    偏房没有生火,雪郁感觉有点冷,年轻力壮的男人不畏寒,他不一样,脸白手也白,哆哆嗦嗦地接过碗,低声道:谢谢,吃完能放我走吗?
    做梦。
    许景和盯着他雪白的小脸,粗硬短发下的眼睛漆黑而骇人,慢慢补充道:我不信你说的,但今天没什么心情收拾你,明天再说。
    好吧。
    雪郁叹了口气,他也不认为那么轻易能走。
    与其想不可能的事,还不如填饱肚子更实在,雪郁微张开小口,也没觉得有外人看不自在,细嚼慢咽地吃起面来。
    他眼边的皮肤层很薄,被碗里升上来的热气铺洒了几秒,慢慢变红,许景和察觉自己盯的时间太久,欲盖弥彰出声道:你为什么来贫民窟?
    雪郁咽下一口面:忘记了。
    我说了我不信。
    雪郁也坚持:可我就是忘了,已经是晚上了,你再不放我回去,宁尧会出来找我的,如果找到你这里,你不怕很难解释吗?
    这个找他,不是说担心他或者别的,是宁尧说过,就算他失忆也必须要待在宁尧的视线范围内,这会他不见了,宁尧应该会来找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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