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受过专业培训的店员微笑着道:一楼的所有图书都是可借的,不过后面五个书架的书只能在本店阅览,不得带出,若要外借必须付每本书二十两银子的押金。
    游显吉听到这么高的价格反而松了口气,这才正常嘛。
    还有二楼吗?游显吉问,一楼便有这么多好书了,二楼又有多少呢?
    有的,不过二楼的书都是珍贵的孤本,暂时不对外开放。
    游显吉闻言有些失落。店员微微一笑,递出一份叠起来的宣传单,看起来很像请帖,里面则是一个活动的告示,还有几页密实的文字。
    这位公子若是今年的考生,不妨在十天后来本店参加知识竞赛,前十名可以分别获得往年的《经义考题汇总及解析》、《明法案例全解》、《算学模块宝典》。本店截取了部分内容在帖子上。
    游显吉立即翻到帖子的最后。在他越来越亮的眼神中,店员笑吟吟地道:只要三两银子的报名费。获胜的奖品则全是免费的哦,报名截止一百人,先报先得。
    游显吉毫不犹豫地交了三两银子报名费,成了最后一个报上名的幸运儿。
    除了重彩堂、筑展书屋,最后一个区域是本坊。胡打柴是个匠师,专门打制家具,在京城有一个不新不久的小院,一家六口住在一起,不挤也不宽敞,像他这样普普通通的匠师在京城遍地都是。他在门口徘徊了好一阵儿,才鼓起勇气走进这光鲜亮丽的地方。
    这位客人,可有什么能够帮你的?
    问话的是个年轻的女孩,胡打柴都不敢对视,红着脸道:我先自己看看行吗?
    客人请便。女店员客气地走开,胡打柴松了口气,他还怕自己会被赶出去呢。他沿着重彩堂和筑展书屋转了一圈,然后来到本坊。
    黄与义正好得空,顺手请他坐下。
    胡打柴不安极了,这位一看就是管事啊!
    您是匠师?
    当不得一个您字!我姓胡,就是个穷打家具的,叫我老胡就行。
    黄与义从善如流:老胡,你是来卖图纸的,还是买图纸的?
    想、想卖图纸。胡打柴从怀里拿出一张有些皱了的纸,他还用力抻了下发皱的地方,才双手递给黄与义。在黄与义看图纸的时候,臊动不安地说:实不相瞒,我原先是想卖给善工坊的,不过直接被人赶出来的......
    黄与义很快看完了图纸,略带遗憾地道:这张图纸我们也是不收的。
    这、这样啊......胡打柴难掩失落。
    你画的这个孩儿椅款式太老套了,这个纹饰早就不流行了......黄与义指出图纸的不足之处,又道:你大可回去修改,改后再拿来试试。又或者看看我们这的图纸,价格都很公道,只是售价得按照我们定的当然,成本我们已经考虑过了。你若是找不到合适的买家,我们也愿意大量收购的,只要你的手艺过关。
    当然,我手艺不错的。胡打柴喜出望外,匠心坊能如此周到地待人,他已经很感动了,又得了人家指点,他心服口服!这一对比,匠心坊和善工坊简直一个天一个地,怪不得匠师们都说匠心坊是他们的新出路呢!
    送走了胡打柴,黄与义将本坊交给手下的人,自己溜达了一圈,回了二楼的办公室。
    公子。黄与义礼貌地叩门,听到进,才恭敬地推门进去。
    宋羊坐在红木书案后,正翻看着这几日投递来的信件。有一张极其狂野的、熟悉的字迹吸引了他,黄与义进屋前,宋羊正费劲地逐字逐句解读。
    公子,生意真是大火啊!黄与义心情好极了,若是宋羊不在,他一定会翻开账本、抱起算盘,痛痛快快地感受赚钱的乐趣。
    都是你们的功劳。宋羊笑着道。
    公子过谦了!黄与义从来没有这么肯定自己跟对了人,想当初去到那个山村里时,他只想着还了程锋的人情债,而现在他已经认定了,这辈子就跟着宋羊发财了!
    黄先生还真是喜欢赚钱。宋羊看他两眼放光的样子就知道他的想法。你有没有兴趣再做个生意?
    黄与义一顿,他当然心动,但他也不是三头六臂的。公子想做什么生意?姜覃还在扬城,尚有一月才能回来,不如老夫叫他尽快动身?
    不用急,做个简单的酒楼罢了。黄先生大可直接盘一个现成的酒楼,或者盘个饭馆子。
    公子是要卖吃食?
    嗯,我这里有一些不错的新菜色。宋羊看过账,虽然很赚钱了,但若是打仗,钱还是越多越好。京城寸土寸金,遍地有钱人,在宋羊眼里就是遍地的羊毛,开餐饮店来钱最快,更何况巴月和半月研究了不少好吃的食谱,不发扬光大实在可惜。
    那倒是不难,老夫月底便能准备好。
    那就辛苦黄先生了,回头给您封个大红包。宋羊扶住腰站起来,顺手将桌上的来信收起来准备带走。天色不早了,今天我就先回去了。对了黄先生,这个字迹的来信是什么来历,能查到吗?
    黄与义看一眼,老夫回头问问负责收信的人。这个字丑得很有特色,应该会有印象。
    好的,多谢黄先生。
    公子客气了。
    若是再有这个字迹的来信,麻烦第一时间送到我那里。天色不早,我今天就回去了。
    老夫送您下去。
    宋羊慢悠悠地下了楼梯,路过筑展书屋时,一人忽然冲他行礼。
    参见郡君,郡君贵安。
    你是?宋羊认出他了,但还是故作疑惑,心里惊讶地想:这人怎的在这?
    在下庞成益,家父是前宰相,是在下唐突郡君了。庞成益惶恐地赔礼道歉。
    宋羊表示不在意,原来是庞大人的公子。
    庞成益穿着水墨色的衣裳,花纹简洁,质朴得不像一个大宰相的儿子。他只带着一个小厮,混在筑展书屋的一堆学子中居然很不起眼。
    庞公子自便,本郡君先行一步了。
    他无意寒暄,庞成益也很有眼色地做了请的手势,让开了路。
    宋羊摆着郡君的架势扬长而去,临上马车前,他低声对黄与义道:所有人打听我今日来做什么,就说我要开酒楼,来看图纸。
    老夫晓得了。黄与义见宋羊的表情不是一般的严肃,慎重地答应下来。
    宋羊这才坐上马车。
    公子可有哪儿不舒服?玉珠担心地问,公子上了马车后表情就不太好看。她从矮柜里拿出一小坛糖渍梅子,公子吃一个?
    我没事。宋羊伸手拿了一个放进嘴里,但还是忍不住闭上眼睛,捏了捏皱紧的眉心。
    他记得程锋说过,庞成益是个很平庸的人,但今天的庞成益给他的感觉和上次不太一样。
    要说哪里不同,宋羊也说不出来,但就是
    一种违和感。宋羊含着甜甜的梅子,含糊地自言自语道。
    第160章 情敌登场
    夜色深深,宋羊缓缓睁开眼,纠结地皱起眉。
    程锋的鼻息轻轻呼在他的后脖子上,四下安静,他也变得更加敏感。
    宋羊轻咬嘴唇,重新闭上眼睛,对自己催眠:快睡快睡快睡......
    效果适得其反,宋羊感觉自己更饿了!
    好想吃东西啊!
    宋羊难耐地动着脚趾头。他睡在床的内侧,下床一定要绕过程锋,而他一动,程锋肯定会醒,想到程锋这几天都忙到很晚才回来,宋羊就不忍心。他用指甲轻轻抠着被子上的花纹,似乎要借此排遣自己突然冒出来的馋意。
    其实他晚上没少吃,怎么会又想吃了呢......
    怎么了?程锋的声音夹杂着浓浓的困音,要如厕吗?
    孩子越大后,身体内的其他器官容易被挤压,尤其是胃和膀胱,容量变小,尿频也是正常的。程锋了解这点,夜里不敢深睡,常常宋羊有点动静他就能察觉。
    宋羊摇头,拉扯被子遮住半张脸,乌溜溜的眼睛眨巴眨巴,诚实地小声道:我有点饿了。
    话音刚落,像是配合他似的,肚子发出咕的一声。
    宋羊默默将被子拉过头顶,藏起自己红彤彤的脸。
    程锋轻轻笑了声,拽下被子,拥着宋羊坐起来:想吃什么?他转身拿起搭在床头的外衫披在身上,踩着鞋子下床点灯。
    麻辣鸭脖。宋羊吸溜着口水道。
    程锋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脖?
    麻辣鸭脖。宋羊用口型重复道。
    葡萄汽水。宋羊还突然很想喝这个,想得不得了的那种。
    披萨炸鸡配啤酒,烤腰子烤辣翅烤鸡架骨,烤冷面多加蛋多加醋多加香菜......宋羊两眼发直地报着菜名,擦了擦嘴边不存在的口水。
    程锋叹了口气,走到门边叫醒当值的宝珠,吩咐她去小厨房煮一小碗加蛋加醋加香菜的面条来。
    再加四个肉丸子宋羊在床上补充道。
    是,奴婢这就去。
    宋羊蹭下床,你睡吧,我去外厅吃。
    我陪你。程锋蹲下帮宋羊把鞋后跟提好。
    不用不用,你天不亮又要起来,睡不饱会没精神的。
    习武之人打个坐就能精神了。程锋不容拒绝地牵着宋羊来到桌边坐下。
    过了会儿,面条端上来,香喷喷的,但宋羊想到吃不着的炸鸡和披萨,口水不争气地从眼角流了下来。
    你吃吗?好香!宋羊左手拿勺子、右手拿筷子,左右开弓吃得不亦乐乎。
    你吃,我不吃。程锋可不打算再洗一次牙。宝珠又端来一小串葡萄,程锋接过来放在自己面前,一颗一颗剥起皮来。
    宋羊一时间愣住了。
    怎么了?程锋没听见宋羊嗦面的声音,抬眼看向他。
    你是在给我剥葡萄吗?
    嗯。程锋慢条斯理地剥着葡萄皮,动作赏心悦目,你之前不也给我剥过吗。
    宋羊一下子就想起了那个时候的事,当时他疯狂撩拨程锋,结果出了糗。现在回想起来,程锋当时是心动的吧?
    嘿嘿嘿。
    笑什么?
    没什么。宋羊愉悦地把脸埋进面汤里大快朵颐,又把程锋精心剥的葡萄一扫而空。即使没有吃到梦中的那些食物,他也心满意足了。
    两人重新躺下,已是四更天。
    宋羊抱住程锋的左边胳膊,情不自禁蹭了蹭,能遇到程锋真好。
    程锋,晚安。宋羊半阖着眸子小声道。
    互相说晚安已经成了习以为常的事情,还有早上的亲吻、谈话时对视的眼神、想要牵手拥抱的冲动,最初的激情似乎有些褪去,但细水长流汇成的却是不容小觑的长河,迟早有一天,在岁月的汪洋里他们会看到,睁眼的早安和闭眼的晚安组成了他们的朝朝暮暮。
    程锋无比珍视着这样的每一天。眼里的温情满得要溢出来,他拉着宋羊的手放到自己胸口,这才安心地闭上眼。
    晚安。
    第二天,程锋出门,宋羊在书房给梅冬写回信。
    卓夏敲门后进来,禀公子,河边大王的藏身之所已经有眉目了。
    哦?宋羊将写好的信放到一边风干,你快说。
    是。姜家在城南有一家牙行,牙行前门向着大街,后门通往一片瓦市,里头有几条暗巷,住的人都是瓦舍勾栏里的人物,很多都是来历不明的不正经家伙,姜家的牙行在其中一条暗巷里有三间连在一起在宅子。经过小的和卓四季的核查,善工坊极有可能将河边大王藏在此处。
    卓夏说着,递上简易绘制的城南地图。
    宋羊接过一看,发现事情并不简单。
    京城的大街横纵笔直,用白居易的百千家似围棋局,十二街如种菜畦来形容再合适不过,但除了主干街,那些小道小巷可不是整整齐齐的。它们彼此交错,像缠绕的耳机线,而姜家的这三座宅子更是隐秘地藏在乱局中间,彻底发挥了大隐隐于市的能力。
    这样的地方鱼龙混杂,耳目众多,还有本土势力勾结,生人出现调查很容易引起注意。
    守备严密?宋羊挑眉。
    警戒心十足。
    只是悄悄带个人出来也不行?
    这三处宅子被墙隔成了十几份,不能确定河边大王究竟被关在哪一处。卓夏有种能力不够的愧疚,小的已经派人去查了,只是一间一间查过去,或许还要半个月时间。
    半个月......不知道河边大王能不能再等上半个月。不,不止的,半个月只是找到河边大王的最短时限,后续的营救还得等找到人才能安排。而且善工坊牵扯着姜家,姜家牵扯着三皇子,他们必须谨慎再谨慎,要么不留痕迹,要么给予沉重一击。
    想办法混进去,尽快查出来。宋羊道。
    小的这就去办!
    公子。卓夏还没退下,玉珠也开叩门,公子,太子正君来了。
    快请。宋羊连忙起身。
    你坐着吧。林既玹原来已经走到门口了,就是怕你挺着肚子还要出来迎接,我才故意没让下人通禀。
    玹哥。宋羊可不会当真坐下,他稳当地走向林既玹,玹哥怎么来了?
    来看看你。林既玹快步走近,你在忙?咱们在这说话,还是去哪?
    玹哥要是不嫌弃,就在这吧。若是想赏花,咱们去花园,池子里的四季莲这两天开了。
    赏花有什么意思,我在宫里都看腻了。林既玹拉着宋羊坐下:坐吧。身体安好?
    一切都好。宝宝们会动了呢。
    林既玹露出感兴趣的表情。宋羊看出他眼里的期盼,笑着道:玹哥可要跟他们打招呼?
    可以吗?
    宋羊拉着林既玹的手放到自己肚子上,这是你们的玹叔叔。
    他们能记得吗?林既玹好奇地问。
    应该记不得,不过跟他们说话,他们会有反应。晚上比较好动,白天都是静静的。
    我是玹叔,待你们出来,可要记得我。林既玹轻轻地贴着宋羊的肚皮摸了两下,就礼貌地收回了手。
    方才在绘图?林既玹打量着书房,视线落到宋羊的工作桌上,很快又收回来,不随便探究。
    在给大溪村的朋友回信。宋羊与他闲话几句,随手抽出一些卷轴给他看。
    果然,你这里的好东西比匠心坊里展示出来的多多了。
    玹哥去过匠心坊了?宋羊微微惊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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